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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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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间的上官芙蕖你还别说,真挺美,曲了曲身的模样都是动若扶风,看的我见犹怜。

三人娇滴滴的官宦小姐一粉一蓝一橘的顺序依次排列,上官玥原想还想不透为何上官芙蕖这么大度,还带两个官宦小姐出来,陪她一起去见岑渠,但一看这三人行架势,立马懂了。

那就是上官玥有这个资本。

这粉衣和橘衣的少女长的也算是甜美可人,和比站在中间的上官芙蕖相比,还是落了一大截,上官芙蕖穿红衣可人,穿蓝衣清雅,万般颜色服饰在她身上都是别有风情,十足的一个衣架子。

三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行完了礼物,岑渠恩了一声算是给了个答复,随机抬头望月,静默,丝毫没有体会出这三位姑娘专门从筵席中溜出,只为看他一眼的辛劳。

上官玥蹲在一旁看热闹,压低了声音道,“九殿下,你可不能学你三哥,对女生我们要爱护,好歹给个缓色。”

这话溜进岑渠耳内,岑渠正经的面孔顿时焉巴坏道,“九弟,方才你二人在窃窃私语什么了?”

岑掖眼见自己三哥问自己,立马耿直答道,“三嫂说,男人要对女人好一点。”

还是年纪太轻啊。

上官玥苦笑,这岑掖明显掉在他三哥为他下的套中了,一声“三嫂”喊的这么理直气壮,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引得这对岑渠明显有意的三位姑娘,目光像把箭一般,嗖嗖嗖往这边直射。

上官玥莫名挨了几道冷光,呵呵一笑,“我这不是站在你们的角度吗?”

“呦,这不是玥妹妹吗?”

先前还把自己当做透明人的上官芙蕖此刻却仿佛新大陆似的,很是惊诧的喊了一声,让那两个姑娘目光齐齐往上官玥这边翻来,并且,很统一的眼珠朝上,翻了翻白眼。

“长的一般啊。”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上官玥。”

你还别说,有些东西吧,还真挺俗的,古往今来,现代是电视剧,古代是话本子,对于三个女人一台戏,凑在一起冷嘲热讽的戏码可谓是刻画到淋漓尽致,上官玥掏了掏耳朵,弹了弹指甲。

岑掖一拉岑渠的衣角道,“三嫂会不会吃亏?”

岑渠憋笑道,“你觉得她会吗?别人不吃她的亏就好了。”

掏完耳朵掏指甲的上官玥做完了一系列动作后,也张大了嘴道,“各位姐姐,我知道,我知道,玥自然是知道自己长的没有芙蕖姐姐长的那么美的,因此故意避开芙蕖姐姐,哪像两位姐姐啊,竟然还和我这号称“庆京第一美人”的姐姐走在一起。”

上官芙蕖脸色一红,她今日筵席注意力一直未移开过岑渠,岑渠一走她便也迅速跟了出来,奈何岑渠走的速度太快,她脚步慢跟不上,再加之担心一个人落单来寻岑渠惹人闲话,故意找了两个姿色不那么出众,但也不普通的官宦小姐作陪,一同来寻岑渠。

那两个官宦小姐一听,不自觉两人移了移身子,与站在中间的上官芙蕖拉开了些距离,她二人本就是冲三皇子的名头才和上官芙蕖结伴,此刻被上官玥这么一说,越想越不是滋味,两个人站在一起,直接孤立起了上官芙蕖。

长的太美也是种错误啊。

上官玥看好戏看的无比欢快,时不时啧啧啧摇头,来一句自言自语的点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五十、一曲柳风舞

岑渠缓缓走到上官玥身侧,一口温热的气息吹在上官玥耳侧,不怀好意道,“本王是不是应该给你再配几两瓜子,让你看热闹的更欢快些。”

上官玥笑的欢快无比,脸上都快绽出一朵花道,“殿下要是不嫌弃我一个闲人多吃了你府上一口粮食,玥也绝对不会嫌弃。”

孤桥之上,面前一身月白色衣,丰神俊朗的岑渠竟真的从怀中掏出一把筵席上的瓜子,塞到了上官玥手中,上官玥目瞪口呆看着岑渠很有风度的一颗一颗磕起瓜子道,“殿下真是有远见,有远见啊,呵呵呵呵。”

岑渠依在孤桥上嗑瓜子的姿态那叫一个潇洒,他闲闲道,“那是,有你在的地方,那不就有戏吗?远见算不上,只不过喜欢看小野猫咬人。”

上官芙蕖见自己此刻占不得人数优势,也不解释,她本就是庆京第一美人,更是上官家嫡出大小姐,哪需要去讨好别人,此刻那两人既然不出言去帮自己羞辱上官玥,就直接成了弃子,她又何须多花心思。

上官芙蕖直穿过那穿粉橘二色少女,于徐徐晚风中做了一个揖道,“三殿下,那边太子在敬酒,到处在找今日的东道主殿下您呢,芙蕖只是来唤一声三殿下。”

倒也合情合理,岑渠是今日的东道主,本就不能离席太久,岑渠深望了一下上官玥,地面已存了被上官玥嗑的一地的瓜子壳,眉目抖了抖,嘴角勾出一个很淡很淡的笑,也就随着上官芙蕖回筵席了。

“岑掖,我们也回筵席了。”

上官玥拉起岑掖的小手道,“否则某人又得在徐夫人面前嚼舌根了。”

岑掖乖乖被上官玥拉着,两人一大一小走进筵席中央,快走到筵席中央,上官玥缓缓放开岑掖的手,岑掖不肯放,上官玥又捏了捏他鼻尖,岑掖不情不愿放开上官玥的手,乖乖入座。

上官玥送岑掖入座后,又蹑手蹑脚走回自己座位,上官芙蕖轻手轻脚俯在徐夫人耳畔说些什么,惹的徐夫人面色有些不善的看了自己一眼。

上官玥坐回自己雅座,东张西望的小慧立马紧张兮兮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大小姐可一直在徐夫人耳畔吹耳旁风,说你中途离席不守规矩呢。”

上官玥饮起一杯酒,很是无所谓道,“随她。”

小慧埋怨的看了看自家小姐一眼,很是无语道,“小姐,你也太无所谓了,不管怎么说,她可是徐夫人。”

上官玥道,“正因为她是徐夫人,所以才不必担心,徐夫人年轻时也算的上是一代女雄,又不是什么在深闺中整日只知道深闺斗来斗去的妇人,她可能会被上官芙蕖吹些耳旁风,但不会动什么阴损手段,她也不屑。”

筵席从早维持到晚,岑渠很是细心的在每个雅座边撑起了两根竹竿,竹竿顶部中心掏空,又横穿了一根竹竿,竹竿上挂满了一盏一盏火红的灯笼,一根横向竹竿挂五盏大红灯笼,大红灯笼于夜色中被夜风一吹,开始一盏接着一盏摇摇晃晃,氤氲出红色微光,美不胜收。

上官玥于一片朗朗的夜色中,芊芊素指轻拈酒樽,遥遥朝这位女雄举一杯酒,微笑,酒樽内清酒半满,荡尽一轮夜色旖旎。

得见威权而面色不改,不逃不避而与自己目光相撞,倒颇有几分大将之风,上官家何时出了这么一位灵秀人儿,望着遥遥敬酒,脸上一片清雅的上官玥,徐夫人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善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倒多了几丝淡淡的柔和,将目光投向别处。

上官芙蕖脸色暗了暗,银筷轻轻敲了敲酒樽,坐于上官芙蕖身侧的一个官宦小姐眉色一动,心领神会站了出来道,“素闻上官家嫡出的大小姐是庆京第一美人,承欢宴上一曲柳风舞可谓是摇曳生姿,让我等甘拜下风,今日恰好玥小姐也在,庆京子弟都知道,九殿下素来与玥小姐交好,臣女在想,同样是上官家的小姐,上官玥小姐可否也效仿你姐姐舞一曲柳风舞,为殿下庆生。”

一曲柳风舞,芳华满庆京。

太子很是感慨道,“相传柳风舞是由柳风皇后所创,柳风皇后是大夜衰败王朝的最后一个传奇,传言中她体温如玉,容貌娇艳如月中嫦娥,体态轻盈,可做红鼓飞花舞,大夜王朝历十五代帝君,十代皆为贤良君王,后五代日渐昏庸,吃大夜这滚滚王朝的老本,直至最后一代,被庆所取代,灭国那日,大夜柳色昌盛柔美,柳风皇后独立夜王宫,薄纱窗前,举目眺望庆君攻入夜最后一道防守,满目凄凄,城破那日,柳风皇后并未随宫人逃离王城,而是穿起柳色纱裙,在城墙上舞起自创的柳风舞,后者民间纷纷开始效仿,以舞柳风舞为荣。”

而在这浩大庆京,舞柳风舞最美的莫过于是这上官芙蕖了。

女人很多时候众志成城不需要什么理由,大概仅仅是因为某个人稍微独占鳌头一点,尤其是像上官玥这种容貌占不得特殊优势,过往又默默不闻的庶出小姐,这些日子忽然成了庆京的中心话题,弱者遥遥一变变成了让人仰望的中心,更容易让人拉帮结派,群起而攻之。

众人目光聚集处,青碧色衣衫的少女施施然坐在五盏红火灯笼下,洁白如雪的面庞染上了一层红火的光晕,她眉目并不十分艳丽,背脊挺的直而硬朗,却有几分出尘气息。

很多时候,躲是躲不过去的,上官玥叹气,一进筵席起,上官芙蕖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接着一个套,她不想接,但在这个时代,你不争便是被人踩在脚下,低贱如蝼蚁,甚至于死无葬身之地,半响,上官玥挺的直的背脊终于缓缓松懈,她站起身,微笑道,“如你所愿。”

言罢,上官玥起身,朝主位上的岑渠做了一揖道,“三殿下可有更换衣服的地方?”

岑渠微笑看了看上官玥一眼,点头道,“自然是有的。”

上官玥又做了一揖,微笑,“那便劳烦三殿下带路,再为玥准备一些东西。”

上官玥在小慧耳边窸窸窣窣些什么,小慧立即兴奋的去自己马车内拿下一个包裹,主仆二人带着包裹随下人一同弯弯绕绕走进偏院,准备待会的才艺。

五十一、更甚柳风舞

“嘭!”

“嘭!”

三声击鼓之音一声紧接一声,震耳欲聋,布景完毕,红莲舞台杵在筵席中心,鹅黄色襦裙妙衣的舞女,各提一盏红色灯笼,将莲台紧围。

“且看。”

夜长辽远,清风巡迹而来。

有一红色人影自红莲莲心缓缓升起,筵席中央,鹅黄色妙衣的舞娘们舞臂散开,众人仔细打量,方才惊觉,红莲竟是一面红鼓。

红鼓正中间,有一人影娉婷婀娜,单脚而立,头梳望月髻,雪白脖颈上十二银铃同挂一根赤金色金绳,相互辉映的是手足上的细金绳六小金铃,大红牡丹别出心裁裁至芊芊细腰上半部分,细腰雪白,腰间火凤浴火涅槃引颈高歌,双手宽大灯笼袖,红色薄纱,似女儿纱裙,又似男儿裤装,奇妙的是它还有一层微薄的打底,打底遮挡住胯部至雪白玉腿半截,风情魅惑。

此等装扮,闻所未闻。一时之间,众人都愣愣沉浸遐思。半响,上官芙蕖最先回神,巧瞥一眼岑渠和众人神色,鼻间冷哼一声,“不过如此,搔首弄姿。”

“你再看。”

这会发话的是徐夫人,上官芙蕖闭嘴。

忽的,鼓声如电闪雷鸣,如鹰击长空,如凤鸣九天,一阵重一阵,一声复一声,含情脉脉的美人顿时刹那惊鸿,灯笼袖中鼓槌仰天随红袖而抛,华美红绸间鼓槌重击左右两面红鼓,撞!击!打!碰!柔软的少女于月色下眼神狠而孤戾,染上月光绝澈孤傲的光,她三寸金莲赤脚踩在巨大的鼓面,一下一下随着她的舞步狠!快!准!狠!踩向鼓面,鼓声更重!更强!更烈!

是春的勃发!

是夏的热烈!

是秋的萧索!

是冬的肃杀!

力量强悍的舞蹈!一步一挥袖!一袖一鼓槌!一槌一鼓声!鼓声于月光下震耳欲聋,是属于少女的叱咤风云!乾坤舞动!

“啪!啪!啪!”

“啪!啪!啪!啪!”

率先鼓掌的是乾木坤,紧跟而上的鼓掌则是太子、岑渠、岑掖,男子们眼中渴望燃起的熊熊,无疑表……今夜上官玥过了这一关。

乾木坤鼓掌完毕,感叹一句,“本王从来只知,庆京女子多柔美,今日一见,却打开眼界,原来庆京女子也有像我草原上雄鹰一般舞风的姑娘,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柳风舞以柔美著称,柳风皇后以身态若扶风闻名天下,柳风皇后已死,她的美,只存在于世人口口相传的传说里,和一个远去的传说争,永远处于劣势,永远不得正名。

上官玥反其道而行,她以娇艳!力量!强悍为舞蹈的精髓,战胜不了那个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的柳风皇后,成就了独一无二的上官玥。

世上固然再无身如拂柳,以身殉国,凌然就义的一代贤后柳风皇后,却也难再有今日月下独舞的……上官玥。

舞毕,上官玥坐到自己雅座,小慧很是得意的看了看上官芙蕖的脸色,嘴巴笑的都合不拢嘴道,“小姐,你可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事先让小慧带上你自备的舞服,你怎么料到今日他们会刁难你让你跳舞的?”

上官玥面色淡淡道,“常规套路,但凡筵席总要有个女的被刁难,刁难就一定要表演一个才艺,很不幸的,我觉得倒霉的是我,所以一定要赢。”

套路不套路什么的小慧倒是不知道,反正她是很开心看到大小姐一副快要气昏过去的模样,她挑眉,兴致勃勃的对着上官芙蕖身后的那个丫鬟阿绿做鬼脸,气的阿绿的脸变得和她家的小姐一般那样黑。

小绿俯腰,满脸愤愤不平的在上官芙蕖耳畔道,“小姐,你看那庶出的现在别提多得意了。”

“闭嘴,”上官芙蕖怒不可遏,但碍于徐夫人坐在自己身侧,又不能叫的太大声,低低的声音竟如一同野兽道,“原本是想让这小贱人先上台出丑,然后再我们上台演压轴的,我连亲自去翠玉铺定制的舞服都带来了,现在倒好,她一个人演完了一出戏,我们还怎么演?”

阿绿被自家小姐这么一怒喝,吓的闭了嘴,不敢多言什么,只能同仇敌忾的和自家小姐站在一边,恨恨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对主仆。

酒也饮毕,宴也完毕,天色暗暗,男眷女眷们都脸上渐渐有了疲惫,太子喝了半醉,岑渠派了两个小人将太子送进轿撵,以岑渠为头,岑墨岑掖以及筵席所有人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目送太子轿撵远去。

太子一走,乾木坤也站了出来,他今日在酒宴上喝的最多,但他是北疆人,酒量也最好,因此只喝了个半醉,摇摇晃晃的提了一壶酒,向众人告别,走前对着上官玥豪爽一笑,“有意思,庆京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今日的舞本王可谓是大开眼界,小姑娘,有缘再见。”

岑掖扯了扯岑渠衣角道,“三哥,今夜我睡你府上,就不回王宫了。”

越发幽深,岑掖也有了着落,离开的顺序一向是按从贵到卑的,大家便又将目光投到了岑墨身上,岑墨喝的摇摇晃晃,摆了摆手道,“本王可不比九弟那般小,还可以赖在三哥府上,本王这可就走了。”

月色朗朗,岑墨半倚在门口,两道剑眉微微蹙起,他长的是一副极冷的眉目,但偏偏此刻摆出一副醉酒吐的表情出来,跌跌撞撞走到上官玥面前,指尖直指人群中的上官玥道,“你便是九弟口中一直喊的三嫂?”

上官玥深望了岑墨一样,明明在岑渠府中那一轮桥上已经见过,此刻他却摆出和自己一副素不相识的模样,她可不会认为他是真醉了,皇族子弟全都是演戏的人精,一个比一个狡诈,她曲了曲身,方方承认道,“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但六殿下要问,我也只能当仁不让回一句,正是。”

夜色中,岑墨的眼色动了动,少女与他平静对视,态度不卑不亢,倒让他有些看不懂了,岑渠顺势上前,一把哥俩好的搂住岑墨肩膀,将岑墨推进轿撵,朝跟岑墨轿撵而来的随从吩咐道,“夜深露重,你们可一定要把醉酒的六殿下安全送回府。”

五十二、一晚馄饨也香甜

皇族子弟都走了,徐夫人也轻咳了一声道,“老身也告退了。”

岑渠看起来对徐夫人也是很敬重的,微微颔首,更是亲扶了一下徐夫人,将徐夫人送到门口道,“徐夫人慢走。”

上官芙蕖虽想多留会,但她来时专门遛了个弯去与徐夫人同行,此时多留惹人话柄,她得继续扮演好她的角色,所以她只得恋恋不舍看了看岑渠,竭力作个揖作的优雅些道,“更深露重,徐夫人一人不太方便,芙蕖自当送徐夫人先回府。”

今日之事多番频发,徐夫人也许对上官芙蕖不甚满意,但也不至于不满意到哪去,她将一双老手覆在上官芙蕖手上,露出一个欣慰笑意。

上官芙蕖露出一个惊喜的笑意,随机又以一个长姐身份,冷起声来对上官玥道,“你也可早先归家了,上官府是清白之家,你虽是庶出的,但也不能为上官府蒙羞。”

徐夫人和上官芙蕖两台轿撵晃晃悠悠离开后,在场众人都为平辈,也不讲究什么先走后走的,粗粗向岑渠岑掖两位殿下做了一个礼,各自一窝蜂散去。

上官玥素来不爱凑热闹,见该散的人都散光了,也向岑掖岑渠粗粗做了一个礼道,“两位殿下,上官玥也告辞了。”

岑掖推了一把岑渠,大喊道,“三哥你送送三嫂。”

上官玥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白日是坐轿撵来的。”

岑掖瞪了小慧一眼,小慧心领神会,很是认真道,“小姐,走走吧,今日月色这样好,你方才筵席上也饮了不少酒,走走夜路吹吹风身子会快活些。”

岑掖看样子她要是不答应估计是要被他一直磨着了,再加之的确又喝了一些酒,坐轿撵可能会犯些呕吐,上官玥沉思道,“九殿下可要一同去?”

暗夜长风,两男一女,两高中间牵着个矮的,三人行身影被一轮圆月拉长,影影绰绰,游荡于庆京长街地面。

古代门禁观念是很严的,也没有什么通讯娱乐,只待更夫更鼓一响,庆京两边商铺早早打烊关门,彻夜亮起的除了那些迎来送往的风流客寻乐处,给失意寻乐的酒馆,大概还有几家给人做夜宵的商家。

岑掖站在中间,上官玥被岑掖拉着手,三人并肩逛到中街一处那么不起眼的巷角处,一对年老的夫妇打着盹,一见客人来立马甩了甩肩上的白条道,“三碗馄饨。”

三人坐罢,热腾腾的锅摆在远处,深夜天气有些冷,这锅冒出的热气倒添上几分暖意,上官玥眼光左瞄瞄右瞧瞧,先是疑惑,后是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岑渠含笑,岑掖倒是憋不住问道,“三嫂,你张望什么呢?”

上官玥看了小不点岑掖一眼,含笑道,“九殿下猜猜。”

岑掖挠了挠头,还真琢磨起上官玥的这个问题,半响,馄饨还未端上,岑掖泄气的用将手中筷子往桌面一击道,“猜不到。”

岑掖发泄完后见上官玥不由所动,又去拉了拉岑渠衣角问,“三哥,你这么聪明,不如你告诉我三嫂在想什么?”

岑渠捏了一下岑掖脸庞道,“你的三嫂不是让你猜?你三哥现在告诉你,不是作弊?”

岑掖这个年纪已初初显出几分英俊出来,但又自带了几分婴儿肥,因此他无论是撒娇还是发脾气,都狡黠可爱,他可怜巴巴的一会扯着上官玥的衣袖,一会又去扯岑渠衣角,死活要一个答案。

上官玥见不到一个这么可爱的小生物对着自己撒娇,也扯了扯岑掖脸蛋道,“你真的想知道?”

岑掖像小鸡啄米般点头。

上官玥一笑道,“我方才张望的这为何你我三人一到,那一对老夫妇便主动说要替你我下三碗馄饨,问都不问。可后来我看那对老夫妇看到你二人如此华贵的衣服也不惊讶,就知道你二人应该是这馄饨铺的常客,而你两个皇子会经常来这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这家馄饨真的好吃,而要将一样食物做精,那只能是十分专注于这个食物,所以我判断这对老夫妇应该就是只卖馄饨的,所以一见我三人来,第一反应就是馄饨。”

岑掖眼珠转了转,又看了看自己三哥,发现三哥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他又将目光转回到上官玥身上,由衷赞叹道,“三嫂,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做的,短短一瞬,就想通了这么多问题。”

“来喽。”

“热乎乎的三碗馄饨。”

那对老夫妇一人手捧一碗大馄饨放在桌上,那老大爷端的比较快,端完一碗馄饨,立即又去端第二碗,不一会,春日缠绵的夜风中,便飘起了三碗馄饨的肉香气,阵阵勾起人的口腹之欲。

上官玥一手拾起勺子,一手拾起筷子,将热乎乎的大馄饨夹在勺子中,吹了吹热气,一口咬了下去。

一口咬下,上官玥立即发出一声惊叹,“好吃。”

上官玥仔细盯着勺子内的半只馄饨,另外半只在自己嘴里嚼着,感受视觉和味觉的双重侵袭。

白色的馄饨皮清脆中带着嚼劲,皮薄馅大,一口咬下时,馄饨内的碎肉立即溢了出来,碎肉夹杂葱花的鲜美,搭配馄饨的一口滚烫鲜汤,别样可口。

上官玥吃完一个,又夹了第二个道,“怨不得你二位皇子折服在这小店,的确是好吃。”

岑渠岑掖二人吃饭都如出一辙的优雅华贵,尤其是岑渠,他长的本就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月色下,挺直了背脊,宽阔的后背是染上了一层银色的月光,自带璀璨的光芒,优雅华贵,他一勺一个,三个吃完一口小鲜汤,搭配的恰当好,看的上官玥有些眼直。

看着看着,岑渠猛的抬头,上官玥做了亏心事迅速别开眼,将小脸放在碗内,闷闷吃着自己碗中的馄饨。岑渠难得嘴角一勾,也不追问,继续吃着他自己碗内的馄饨。

碗中馄饨见底,那一对老夫妇上来收拾碗筷,岑渠从怀中掏出一枚雪白的碎银,放在老大爷手中,老大爷拿了这银子,千恩万谢。

五十三、鸳鸯锦帕

三人行彻底完成,岑掖一走出那小街,立马又一手牵着岑渠,一手牵起上官玥,小小的人站在中间,优哉游哉的往上官府走。

月色轮轮,上官玥和岑渠一人一手将岑掖吊了起来,岑掖人小,长长的睫毛染上一层洁白的月光,人半悬浮在一片虚空中,开心大呼道,“这是本殿下过的最快乐的一个生辰。”

上官玥似有不解,岑掖低头对着自己月下人影玩的不亦乐乎,岑渠用口型对上官玥比划,“岑掖母妃早逝。”

暗香浮动,于彷徨的深夜中,上官玥讪讪低头,望见小小的岑掖,心头浮过一阵感伤,她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为何岑掖性格为何如此骄纵,也明白岑掖为何如此粘自己,大概是因为从小就缺乏母妃的疼爱,心头有一道伤,只能靠骄纵来拉近自己与世人的距离。

岑掖抬头,“三嫂,往后每个日子,你和三哥都来陪岑掖吧。”

上官玥伸手,抚了抚岑渠的头,微笑,“好。”

翌日清晨,晚归的上官玥被小慧一阵盘问,一大清早的,小慧从早上一推门喊上官玥开始,便开始一直絮叨道,“小姐,你昨晚怎么不叫醒小慧。”

“看你睡的太沉,我便自己打理了。”

小慧放下手中洗脸的铜盘,打了清水道,“小姐,是三皇子送你回来的吗?”

小妮子终于问到正题了,上官玥眉目一挑,恶趣味顿起道,“是我自己走回来的。”

小慧一听怒了,顿时不平道,“这三皇子也太不成体统了,昨夜让我和轿夫先行回家,却让小姐一个人落单,小姐要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上官玥恨铁不成钢道,“小慧你是长几个胆子,竟然敢骂皇子,这话要是让上官芙蕖那边听到了,你脑袋够不够砍!”

小慧一听,立马耸了耸脑袋,害怕道,“小慧……再也不敢了。”

上官玥一看这小丫头吓坏,嘴角一勾,抚慰道,“骗你的,傻丫头,昨晚三殿下送你家小姐回来的。”

小慧拧干了巾帕,将巾帕重重塞到上官玥手中,嘴上嘟囔道,“小姐这也太不地道了,害的小慧白担心一场。”

窸窸窣窣吃完饭,上官玥又拿起书卷准备阅书,有个小婢女从西院门口直冲而来,气喘吁吁道,“玥小姐,老爷回来了,让你去东院正厅呢。”

小慧一把拉住了那通话的小厮,讨好道,“姐姐,老爷回来,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丫鬟素日和小慧关系较好,瞅了一下小慧道,“你家小姐估计有麻烦了,今早大小姐笑意吟吟从老爷府里出来,八成是在老爷耳旁吹了什么耳旁风,你们自己注意着点。”

小慧千恩万谢送走那丫鬟,眼见那丫鬟走远,又跑到上官玥身侧焦急道,“小姐,大小姐会和老爷说什么啊?”

上官玥斜斜将书一卷,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

走到东院正庭时,众人已经等候在那,除了上官瑞秋,主位是还坐着一个面色阴鹜的中年人,上官芙蕖紧挨中年人而坐,时不时头探过去交头接耳。

上官玥默了默,先是走上前朝上官瑞秋道,“玥儿给爷爷请安。”

给上官瑞秋请完安,上官玥又退后一步,给另一个主位上中年人请安,试探着道,“玥儿给大伯请安。”

走至东院的路上,上官玥看见有下人正在搬院内的精雕的几根青松,上官瑞秋一向不爱养些花花草草,估摸着应该是某个男性长辈回府了,这面色阴鹜的中年人既可以坐在主位之上,且和上官芙蕖这般亲密,除了上官玥的大伯上官瑞掖,上官玥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上官瑞掖看了看面前向自己请安的少女,面色有些古怪,方才上官芙蕖在他耳边说了许多近些日上官府发生的中心,话题中心总是离不开这个上官玥,上官玥他是知道的,是他那二弟偏房生的庶女,素来便是任打任骂的主,他实在是不是很相信,站在自己面前这薄弱的少女,有这般搅弄风云的本事。

“起来吧。”

“多谢大伯。”

一起身后,上官瑞秋还未发话,上官瑞掖便开始发难道,“玥儿,我今日才归家,便听昨夜你已晚归的消息,此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不知此事有还是没有?”

上官玥默了默,为难道,“正是。”

上官瑞掖没想到上官玥这么容易便承认了,面色倒有些吃惊,面色一黑道,“难不成二弟不在,你二房就没人管了,真是丢尽了我上官家的脸。”

上官瑞秋一听,觉得上官瑞掖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冷咳几声,又埋怨的看了上官玥一眼道,“玥儿,此事你也是太过了,要不是今早芙蕖来向我请安时,提到此事,我和你大伯还被蒙在鼓里。”

昨夜上官玥回府,一进府门便感觉有人在寂静处窸窸窣窣窥伺,上官芙蕖也真是有心了,劳累了一天后,还专门派了人来盯,看着自己什么时候回府。

上官玥看了看上官芙蕖,上官芙蕖面上似有几分得意之色,上官玥细瞄了上官芙蕖一眼,脸立即像变戏法似的,扒拉一颗泪掉了下来道,“玥儿自知晚归有碍姑娘家体统,但爷爷你是不知道,三皇子盛情想却,玥儿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上官家着想,不能得罪三皇子。”

发难的明明是上官瑞掖,上官玥直面答的却是上官瑞秋,丝毫不把上官瑞掖放在眼里,上官芙蕖脸一黑,正欲发火,上官瑞掖一把按下了上官芙蕖的手,对着上官芙蕖摇头,转而又对上官玥道,“皇子厚待自然不能辜负,只是身为女子,多多少少要讲些礼义廉耻,玥儿此举不是大伯说,真是颇有些有伤风化。”

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面对自己直接的忽视,如此大的屈辱,上官瑞掖还是笑着咽下这口气,上官芙蕖虽然狠毒,但比她父亲,到底还是少了几分隐忍的气度。

“大伯说的自然是对的,”上官玥一笑道,“只是玥说到底是二房的女儿,自当由爹爹教训,大伯与其管教玥,倒不如想想芙蕖姐姐绣的那一对交颈鸳鸯,是送给谁的?”

上官芙蕖面色一红,上官玥瞄了瞄上官芙蕖的神色道,“说来也巧了,昨和三殿下晚归,还在路上提到了芙蕖姐姐送的一方交颈鸳鸯的锦帕,三殿下嫌鸳鸯不够大气,直接退了这一方锦帕,想必此刻芙蕖姐姐已经将这一方锦帕再挂到了屋内了吧,芙蕖姐姐,你说是不是?”

五十四、推推搡搡

瞎说,当然是胡诌的。

岑渠与上官玥之间唯一的交集便是一个岑掖,没了岑掖上官玥至今想不通岑渠对她是什么态度,更别提岑渠会和她谈什么鸳鸯锦帕了,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前阵子看到上官芙蕖大张声色的绣一方锦帕,恰巧那几日正是岑掖的生日宴,上官玥一猜便猜出了。

一场筵席下来,上官芙蕖唯有领岑渠去筵席的那段时间才独处了一段时光,岑渠八成就在那段时间婉拒了上官芙蕖,上官玥添油加醋,反正也没人知道到底是真是假,直接说的上官芙蕖又羞又怒。

上官瑞掖脸色一黑,若说上官玥晚归是有伤风化,那上官芙蕖私相授受,还绣上一对交颈鸳鸯,那罪名可就更大了,但他自然是不会认为自己女儿是错的,他巧妙将话题一转道,“放肆,有你这么和大伯说话的吗?”

上官玥一笑道,“自然是不敢的。”

上官瑞掖的满意的冷哼一声,这声哼还未彻底落地,上官玥又紧接而上道,“所以大伯应该给玥儿一个交代。”

上官瑞掖活了这么久,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和自己说话的,很是愤怒道,“什么交代?”

上官玥看了看上官瑞掖道,“大伯当然可以管玥儿,只是玥儿不过是偏房的庶女,姐姐却是正房嫡女,姐姐名动庆京,是庆京女子纷纷效仿的对象,是不是更该以身作则给妹妹看呢?姐姐要是上梁不正,哪又怎么可以怪妹妹下梁歪呢。”

这一声“呢”完,上官玥眨了眨眼睛,这还不算完,还特地转了个身,嘴角向上官芙蕖勾出一个轻蔑的笑,上官芙蕖碍于上官瑞秋在场,还的稳住自己大小姐的风范,是打不得骂不得,手捏紧了茶杯,恨不得这茶杯就是上官玥,这样她就能将上官玥直接捏碎。

上官瑞秋此刻仿佛有些懂上官芙蕖的愤怒了,他这个庶出二弟的女儿,倒还真是伶牙利嘴,他冷声道,“既然如此,芙蕖和玥儿都去罚抄女戒吧,芙蕖抄一百遍,玥儿抄五十遍。”

上官芙蕖一愣,怒道,“爹爹。”

上官玥施施然接受,笑的温婉道,“大伯还真是公正,玥儿接受。”

各自领了责罚的二人从上官瑞秋东院出来,上官玥倒是很平静,抄个佛经嘛,挺怡情的,况且身侧还有个快气死的上官芙蕖,她抄五十,上官芙蕖抄一百,不管怎么样,她都占了上风,因此生了个懒腰,站在门外,看着阳色别样艳,风儿别样香。

上官瑞掖还与上官瑞秋在东院内商量正事,上官芙蕖落了单,此刻一看上官玥堵在东院门口伸懒腰,顿时气不到一处来,撇了撇嘴,阿绿心领神会,二人一对主仆一起冲上前,狠狠一推。

东院门口有几阶台阶,上官玥站在最高处,要是摔下去,要是脸上多了几道疤痕什么,那也算是极好的。

“看你还怎么三殿下。”

阳色下,等在门外的小慧掩嘴发出一声惊呼,上官玥嘴角一抹冷笑,眉目闪过一丝如刀的冷峭,忽的一别身,眼疾手快的往侧一躲,上官芙蕖和她那丫鬟阿绿顿时扑了个空,二人一同直接从门口门槛处往台阶下跌。

“啪!”

上官芙蕖咬牙,将阿绿往自己一拉,自己跌倒了阿绿身上,阿绿以面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东院门口,小慧快速跑到台阶处,心有余悸拉起上官玥的手,捂嘴看着台阶下,冰凉凉地面惊魂未定的上官芙蕖,还有半面脸掩在血泊间的阿绿。

“小姐小姐,我毁容了对不对?”

“小姐,你帮我看看我的脸。”

阿绿被上官芙蕖垫在,一摸脸,手间沾染上血渍,呆愣愣起身,使劲拉着上官芙蕖的手道,“小姐小姐,你说啊。”

上官芙蕖此刻也是惊魂未定,她也抚了抚自己的脸,有些心有余悸,还好方才她把阿绿往前一推,替自己垫了底,否则的话,她最引以为傲的容貌可都没有了。

阿绿喊的凄厉,女孩子最爱的一张脸从眉间到鼻尖,被尖利的石子划开一道血口,血渍一点点从新鲜的缺口中冒出,颇有几分恐怖。

小慧一时之间还未消化过来,方才要是让那两主仆得逞,现在倒在血泊中的可就是自家小姐了,一想到小姐脸上若多了这一道口子,小慧立即怒不可遏道,“你们活该!”

上官玥扯了扯小慧,小慧立即明白自己放肆了,又躲在小姐身后,愤愤不平的看着这台阶下的主仆二人。

换作是平时的上官芙蕖,小慧若敢放肆她一定让小慧吃不了兜着走,可此刻的上官芙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阿绿一张血渍斑斑的脸带给她的太大,她虽护住了自己一张脸,全身也疼的厉害,她忙起身,带着阿绿回到南院,请了城中最好的郎中来为自己医治。

回去的路上小慧有些闷,素日她与阿绿敌对站在对面位置,她也想着让阿绿吃点苦头,但今日阿绿的模样又让她觉得触目惊心,上官玥走在前方,看到小慧这般模样道,“小慧,你可还好?”

小慧闷闷摇头,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摇完头又看了看自家小姐,有点恐惧道,“小姐,如果大小姐不把阿绿往前一推,垫在身体下,也许阿绿就不会伤的那么重了。”

上官玥听完,坚定道,“没有如果。”

上官玥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什么喜怒哀乐也看不出,小慧甚至看不出小姐逃过一劫后的欣喜若狂或者是欣慰,似乎方才迅猛发生的一系列事,都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小姐你不害怕吗?”

上官玥目光撇过小慧道,“这个世界没有不害怕的人,但是越害怕的时候就要保持冷静,否则会影响到你的判断力精准力,最后将你推入失败的深渊。”

方才上官玥躲过上官芙蕖和阿绿的攻击,有一瞬,她的本能是伸手去抓这主仆二人臂膀,奈何上官芙蕖挖坟自掘,她觉得上官玥会害她,一推一拉,直接击掉了上官玥的手,将阿绿垫在了自己。

谁错?谁对?

人性的弊端在生死一瞬淋漓尽显。

五十五、男装听书

小慧眼看小姐的表情,虽知不该,但也压不住心头的一丝疑问,犹豫问道,“小姐,你心内有没有愧疚之情?”

小慧只是个普通姑娘,开朗、热情,善良,哪怕明知今日是上官芙蕖和阿绿罪有应得,她还是心头有些难过。

“愧疚?”上官玥反问自己,认真想了想,日头下,徐徐摇头道,“没有,我问心无愧,我一不存害人心,二也伸出了一把手,三更不是救世主,她主仆二人今日若不有害人心,怎会落的这个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若要怨,便怨她主仆二人作茧自缚。”

小慧想了想,貌似是这么个理,自家小姐的话虽说的比较冷酷,但的确是事实,小慧心中茅塞顿开,最后一点的闷闷也一扫而光。

眼见小慧笑逐颜开,上官玥弹了弹小慧鼻尖道,“现在,不郁闷了吧?”

小慧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鼻尖道,“小姐,别开小慧玩笑了,小慧又不像你们这么聪明,小慧只想小姐开心,也没有人死,这样最好。”

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小慧说的话质朴平凡,却是一个普通人最美好的愿望,没有强权,没有压迫,别人开心我也开心,若不是生长在这个压抑的时代,若不是活在这个封建的王都,这便是二十一世纪最有可能实现的愿望。

可惜人间没有如果。

可惜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

春日漫漫,阳色深深,上官玥不曾说话,然则却听见心口重重发出一声,唯自己能听见的一声,“唉。”

这唉唉之音携过春日的风,悠悠穿过一道一道红墙,消散,无踪。

回西院后,上官玥难得在西院安静了几天,这几日上官芙蕖没来找她麻烦,八成是上次一事对她的打击太大,贴身婢女毁容,自己摔伤,所以去韬光养晦去了。说实话,打从一穿越过来,上官芙蕖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上官玥虽然一律接招,但总归是有点憋屈。

她二十一世纪可是优秀军校毕业出来的特种兵,也可以说是特工,她从来就不关心女人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活的坚硬如铁,穿越过来倒好,活脱脱成了一个宅斗妇女,她虽为了活着,不得不斗,但老是斗些这些小儿科的,都快将她彻底磨成无聊人了。

“小慧,给我找套男装来。”

一大清早的,上官玥便吩咐小慧道。

到了正午时分,小慧很有办事效率的拿一套男装给了自家小姐,很是不解道,“小姐,你要男装干什么?”

“穿啊,”上官玥拿着男装在铜镜前左右比划道,“你家小姐今日要出门游玩,赏花。”

小慧想了想,半响,一把抢过上官玥手中的衣服道,“小姐,你出门不带奴婢,不带护卫,反倒换上一套男装,多惹人笑话啊。”

小慧将那衣服死死抱在怀中,仿佛只要拿了这衣服,上官玥还就真走不了似的,上官玥看了看小慧这架势,好笑道,“小慧,你家小姐若要真走,完全可以再借一套啊,你拦的住吗?”

小慧还是不放,上官玥又哄道,“我要是自个出去借或者买的话,那倒真有可能被大小姐的人监视到,到那时候你家小姐才是真玩完,你现在给我,我最多玩一会,出不了什么大事。”

“是吗?”

小慧虽还不放,抱着怀中衣服的双臂却渐渐松懈下来。

此时不抢更待何时,上官玥狠狠一拉,小慧怀中的男装瞬间像条灵活的游蛇似的,唰一声被抽到了上官玥手间。

“小慧,”眼见小慧还是嘟囔着嘴,上官玥走到小慧身侧,揽住了小慧的肩膀,用手心拍了两拍道,“放心好了,实在不行,你再去借一套男装,你可以随你小姐一起去。”

小慧猛的从上官玥咯吱窝下溜出,连忙摆手道,“不行的不行的,小慧可没那个胆子。”

“那可是你自己不去的,”上官玥窸窸窣窣一阵动静,换好了男装道,“你家小姐就是出去听个书,逛个茶馆什么的,你放心好了。”

上官玥此刻已换好了衣服,她边说便将自己那一头头顶那一根珠钗扯下,一头乌黑的秀发顿时如喷泄而下的一汪山间瀑,倾泻而下,空气间淡淡弥漫起一股卓然的香气。

不一会儿,上官玥又在小慧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手间利落的扎起了一个发髻,手间发丝灵活穿过指尖,不过片刻功夫,上官玥就将自己打扮成了个风流俊公子的模样。

对了,还少了点什么,上官玥在屋内扑腾了好一会,找出了一把折扇,折扇轻轻一摇,扇面上的一副万里山河图平铺而开,大气辽阔,上官玥摇着折扇,对着铜镜认真夸奖自己一句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小慧没听懂,愣愣道,“什么红烧兔,清蒸兔?小姐是想吃什么兔子吗?小慧这就吩咐厨房去做。”

上官玥:……

午间时光,上官玥包了个好位置,坐在那磕瓜子听一品居的说书老人说书,今日讲的是一桩数年前的奇事,早年前北疆与大庆开战,有一女子孤身一人走至北疆战营,说动北疆放弃攻打大庆,并签订十年不攻条约。

一品居你还别说,单就讲书的就比寻常茶馆要讲的好些,也怪不得是大庆第一首富门下的分店,那说书老人站在说书台上,讲的那叫一个传奇,传闻中那个女子被他描绘的那叫一个传奇,什么发若银线啊,面色如雪啊,凡此种种,都快描绘成一个怪物了。

“再厉害不也是个娘们。”

茶馆内响起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上官玥皱眉,在一品居听书的也大多数是文雅的书生,很是不悦的回头看了看这声音的源头,朗朗日头下,有一个喝的烂醉如泥的彪形大汉站在一品居门外,举起手中酒杯,跌跌撞撞依在门口,笑的一脸不屑道,“娘们就是娘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五十六、揍人需要理由

“你可不能再喝酒了。”

那彪形大汉站在一品居门外,众人原先正欲赶他离开,却不料还未等众人出手,须臾功夫,就有一个妇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童,一把抓住了那醉汉的大腿,夫人嘴里撕心裂肺哭道,“你再喝酒,我便带着这一对儿女撞死在你面前,让你家彻底断了根。”

那一对孩子眼见娘亲一哭,也跟着哭,一人抱着自己父亲一只腿,嘴里哇哇道,“爹爹不要打娘亲,爹爹不要。”

还打人!上官玥的雅座方位很好,上官玥再收紧目光观察了一会,这才发现那妇人外露雪白的脖颈上,哪怕在春日绵绵中穿上高领,却还有几丝斑驳的血痕。

妇人不自觉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手间青衫一抖,又是伤痕累累,妇人孤的了这边,顾不了那边,干脆嚎啕大哭道,“家中米粮的钱都被你尽数拿去买酒,实在是没钱了啊,你是准备让我们这一对儿女活活饿死吗?”

醉汉冷哼一声,此刻喝的半醒未醒,他睁开一对红彤彤的醉眼,怒气冲冲冲夫人怒骂,“我让你不要跟,你竟然带着一对儿女直接从家跟到这来,这不是丢我的脸吗?妇人家家的,你懂个屁。”

妇人正欲再辩,醉汉唯恐妇人再说会说出些什么伤他面子的话,直接一巴掌扇在夫人脸上,那两孩子不堪母亲受辱,一人一手将醉汉的大腿箍的死紧道,“爹爹,别再打娘亲了。”

醉汉被孩子一哭哭的心烦意乱,两只脚稍微用力一蹬,那一对儿女便摔倒在地,醉汉又怒目圆睁,颇有几分杀意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管那么多做甚,今就让你知道不知道本分的下场。”

醉汉抬起他那一双大脚,一脚一脚往倒在地上的妇人身上狠踹,一脚踹的比一脚用力,大有几分要将这妇人打死的气势。

“住手。”

一品居内有几个书生看不下去了,怒喝道。

醉汉脚将妇人踩在地上,转头很是凶悍道,“我这是教育我自己的娘们,出嫁从夫,你们这些个读书读傻的白面书生,管的着我们的家务事吗?”

那些书生素日走的是白雪的路线,书看的多,但世俗情理却不是很在行,一时之间竟被这粗狂的大汉给问懵了。

眼见无人敢拦,那醉汉更是变本加厉,一脚下足了狠心,往那妇人胸口踹去道,“我让你一个妇道人家不知安分守己!”

“嘭。”

“哎呦喂。”

一声宛若杀猪的哀嚎。

醉汉那一脚终是没下去,他捂住腿,开始嚎啕大喊,浑身打了个激灵,酒也醒了几分喊道,“谁,到底是谁,给大爷站出来!”

“我。”

醉汉连并众人皆是目光愣愣,朝向声音的源头。

角落里,靠窗的雅座,窗外那一抹灼目的光线从外淡淡撒进,穿着一身青衣的少年,背脊挺的笔直,手里端着一碟花生米,一下一下吃的畅快。

少年将最后一颗花生米吃完,慢条斯理拾起自己腰间的弹弓,拍了拍自己衣袖,理了理凳子,做完这一切,缓而慢的,走到醉汉面前,微笑。

醉汉捂着腿,看着这神仙一般优雅的少年走到自己面前,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而后怒不可遏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上官玥还是不说话,依旧,微笑。

醉汉此刻心底有些发毛道,“我告诉你,小子你别给我多管闲事,这是我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你信不信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醉汉就势举手,做出一巴掌的姿势,上官玥的动作却更快,纤纤素手顿时举起弹弓,飞快往醉汉的另外一只尚好的腿,啪一下,又是一击。

“疼疼疼,疼。”

那醉汉原本一只脚就站不稳,此刻另一只脚也受到攻击,啪一下整个人软了下来,以一种跪的方式,倒在上官玥面前。

“好好好!”

方才那出头的少年顿时拍手高呼。

醉汉颤颤巍巍扶起门柱起身,勉力支起身子道,“小白脸,你还想为我这娘们出头,你有这个资格吗?”

言罢,醉汉又将身后哭的梨花带泪的妇人往面前重重一推,推到上官玥面前,用手指着那妇人鼻尖道,“你问问她,你问问她需不需要你帮忙?你问问她,她是不是心甘情愿被我打的!”

醉汉耀武扬威,那妇人缩了一下肩,感激的看了上官玥一眼,又将头低了低道,“实在是……很,很感谢公子,但是,这是我与我夫君的家务事。”

“你,你怎么这样啊。”

人群中有不忿之音响起。

上官玥脸上倒平静的很,她将弹弓挂在自己腰间,看了看妇人低头视线的去处,视线尽头,那一对儿女正在嚎啕大哭,这妇人明显是在担心上官玥出手,让这一对儿女从此没了父亲。

“怎么样?你看到没有,她是自愿让我打的,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少管闲事,我自家的老婆,想打就打,你们管的着吗?”

的确不能太过,家暴闹不到官府,而且自己越为这妇人出头,这醉汉失了面子,回去以后,越有可能狠揍一顿这妇人,上官玥想了又想,“啪”一下,又伸手,狠狠甩了面前醉汉一个大巴掌。

“你你你你,你凭什么打我!”

“都和你说我家女人自己愿意,你凭什么有理由打我。”

醉汉捂着脸,不敢置信。

茶馆众人此刻也是愣愣,目光也全都看向了少年,日头朗朗,少年甩了甩手臂,很是潇洒道,“我喜欢。”

他?喜欢?

众人看着这彪悍的少年,皆面面相觑,少年也不顾他人目光,指了指两个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娃娃,又指了指那满身是伤的妇人道,“谁和你说,我打你是为了你这么一点破家事啊。”

话题转的太快,醉汉莫名其妙看着青衣的少年扯了扯自己衣服,笑意狠狠道,“你的家事,我不想管,也不愿意管,更没本事管。但茶馆之内,我是客人,正常客人喝一下午茶,听一下午书付的是三两,而本公子,我付了雅座十两,本公子用十两银子换来的难道是一个乡野村夫在茶馆门口吵闹不休?!本公子一个雅座还得看你在这里表演猴戏?!本公子很不开心,既然本公子不开心,那揍揍你这个扰我雅兴,坏我心情的蠢货,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五十七、偶遇乾木坤

恍然大悟的众人。

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

这个醉汉喝的醉醺醺的,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一品居小厮的衣服,明显是喝多了在工作的时候擅离职守,爬到这来耍酒疯了。

上官玥摊了摊手道,“我给你两条路,要么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要么我一个雅座客人去你掌事的那里告上你一状,让你卷铺盖滚蛋。”

“要么?”上官玥看了看面色渐渐灰下去的醉汉道,“我虽去告你一状,但也给你一条生路。”

“什么生路?”

上官玥走过去,将两个小娃娃脸上的泪擦干道,“你还是可以在这一品居内工作,但是,每个月发的月钱要给你的娘子。”

“凭什么?”醉汉一听立即怒道,“我辛辛苦苦挣的月钱,全交到这娘们手中,这钱要是攥到她手中,我还喝什么酒?”

上官玥将两个孩子整理好衣襟,牵到了妇人身侧,慢条斯理道,“那没办法,我就只能让你喝西北风了?而且你被一品居辞退的理由是顶撞客人,做生意这回事,顾客是上帝,顶撞了客人,还是被一品居辞退的,估计你以后的日子,难过喽。”

一品居是庆京城中报酬最丰厚的茶馆,且有一定的威望,今日若真以这个理由被辞退,估计以后的日子还真不好过了,醉汉心中不情愿,但眼下实在是骑虎难下,只得闷闷道,“好,我答应。”

上官玥手中放了一枚白银到那妇人手中道,“这是给你买米粮的钱,切记,一定要确切换到米粮实物,千万不可让你家男人抢了去当酒钱。”

那妇人感恩戴德,连忙拿了银子就直奔去米粮店,把钱换成了米粮,彻底赌了自家男人会抢钱买酒的后路,那醉汉愤愤不平的看着那妇人,眼中闪出愤愤不平。

愤愤不平后,那醉汉又抬起头,只见那青衣的少年又用一种微笑的表情看着自己,笑的一脸奸诈。

醉汉险些哭出声来,“这会我家女人米粮买到手了,公子不会还担心我去抢吧。”

上官玥摇摇头道,“这倒不会,只是我想知会你一声,为防你做小动作,我刚刚和你家掌柜说了一声,以后你的工钱直接不经你的手,一律发到你家女人手里,这样方能以绝后患。”

“还有,别想耍什么花头,这家茶馆,我是常客!”

解决了一系列事情后,上官玥默默坐回了自己雅座,也有几个书生想来搭话的,但一看这人坐在窗口角落处,实在是彪悍又孤僻,也只能一边听书一边偷瞄一下这少年,窃窃私语。

第二盆花生米窸窸窣窣又快吃完,有一人默默坐到了自己对面,吃掉了上官玥盘里最后一颗花生米,笑的一脸感慨道,“本王今日可总算是又见到你的厉害了,有意思。”

上官玥被人抢了最后一颗花生米,很是可惜道,“乾木坤小王爷,作为北疆的小王爷,你用的着和小人抢一块花生米吗?”

乾木坤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下嘴巴,“本王刚刚看了一出好戏,怎么,现在唱戏的人连一颗花生米都不舍得给了,你好歹也是上官府的小姐。”

上官玥纠正道,“小王爷,你可别搞错了,我是庶出的小姐,和我那嫡出的大姐区别还是很大的。”

乾木坤又伸手去端那茶杯,很是自觉的吃别人的花生米,喝别人的茶道,“那又怎样?”

不怎样?

对于上官玥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她无所谓什么嫡出庶出,她故意抛出这句话,也是因为懒得应付这些皇族中人,让他们知难而退,但乾木坤的态度却让她很是惊讶,他面色这样淡,一点也看不出对庶出的厌恶。

乾木坤喝完了茶,将茶盖轻轻一盖道,“本王可不是你们这些迂腐的大庆人,嫡出也好,庶出也罢,上官芙蕖也好,上官玥也罢,这与本王有何关系,本王交朋友,只看她这个人。”

这乾木坤倒是个有趣的。

在这个时代,嫡出和庶出的差别有多大看上官芙蕖就知道了,上官芙蕖在自己手下屡战屡败,为什么还敢来,原因无非是因为上官芙蕖是嫡出的,她有这个底气。

上官瑞掖也好,上官瑞秋也好,上官芙蕖对自己的频频刁难,他们只要不傻估计都看的出来,但只要不过份,他们也绝不会多插手。上官芙蕖像是上官府呕心沥血的一个筹码,只等选择一个皇子,让整个上官府蓬荜生辉,所以他们是不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去打碎一个精心培育多年完美的成品的。

就好比岑掖吧,一口一个三嫂叫上官玥叫的欢快,但实际上上官玥也就哄一个小孩子开心,听听而已,对于皇子来说,娶一个嫡出的和娶一个庶出的姑娘别提差别有多大了,更别说像岑渠这种心机颇深的主了,做任何事都一定会为自己做好利益的最大化。

上官玥看了看乾木坤,忽的,觉得这北疆不羁的小王爷也是个不落俗套的人,她将茶杯盖往茶杯口一下一下磨着,凑近了乾木坤些,笑道,“听说乾木坤小王爷在庆京门道众多,玥倒是想问一问,有什么生财的方法呢?”

乾木坤一愣道,“难不成你还真缺钱?你缺钱你还这么大气的花十两包个雅座,一枚那么大的白银往那妇人怀中塞,你还真是过的很潇洒,还有庆京不是都流传开了吗?你和那三殿下情定今生,本王真是错看岑渠那家伙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自己女人都不舍得花一分钱。”

唯恐乾木坤这大嗓门吼的所有人都听到,上官玥连忙扯了扯乾木坤衣角,一把捂住乾木坤的嘴道,“小王爷你这嗓门还真是大啊,呵呵呵呵呵,我指的钱的意思是自己的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哦——”

乾木坤拉长了音调,总算明白了。

“有吗?”

乾木坤面对上官玥的发问,虽然不知道上官玥打什么主意,但他是一等一的赤诚人,又看上官玥顺眼,很是豪气干云的拍拍自己胸膛道,“放心放心,本小王爷在庆京混了这么多年,交友满天下,立即就带你去见见一个神秘贵客。”

五十八、王芯苑是也

一路兜兜转转,上官玥问乾木坤要去哪,乾木坤那厮很是神秘摆出一个表情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乾木坤这表情摆的很欠揍,他以为上官玥会很好奇的问他些什么,奈何上官玥比他更欠揍,直接一句话不说,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倒搞的乾木坤有些讪讪,百无聊赖的玩起自己腰间的穗子。

“到了。”

乾木坤纵马一跃,下来后很有绅士风度的要去抚上官玥,奈何上官玥风度更足,冷眼看了看,青色衣衫宛若山间一抹丽色,忽的一下,直接越过乾木坤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也是身姿矫健的落在了地面,扬长而去。

乾木坤那伸出的一只手彻底滞在半空中,很是尴尬的抖了抖道,“玥小姐身姿还真是矫健。”

上官玥一笑,矫健倒算不上,只是近些日子来,她越来越适应这个身子,这个身子也许没有她原本的那么有力量,但好在她原本会的东西都记在脑海里,已经可以和这身子融会贯通了。这区区的马车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女子。

“小王爷,你说的是这里?”

上官玥走在乾木坤前面,皱眉抬头看了看头顶这块牌匾,顿在那等乾木坤,乾木坤迈着步子,在身后缓缓跟着,看见上官玥顿在这,拍拍上官玥肩膀道,“怎么?怕了,走啊。”

“你带我见的贵人在迎春院?”

乾木坤很是自然的进就像进自己家门一样,十分潇洒道,“对啊。”

上官玥倒不是说看不起,但她皱眉看了看这花楼的姑娘们,一个个如春日盛绽的花,红红绿绿的,站在门外衣衫,忽的脸上生了几分尴尬,更甚者,有姑娘直接伸出雪白的玉臂,半搂着客人站在门外旁若无人火辣辣的热吻,时不时传出几声吧唧吧唧的口水相缠之音,上官玥的脸,更是莫名其妙脸就红了起来。

前世她从小是特种兵队伍是长大的,对男女之事就不是那么热衷,是个处子,今世她穿越过来,那更只是个小姑娘,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一块未开发的青田,哪里受的了这么的场面,第一次发了愣,有些踌躇要不要走进门内。

见上官玥不肯走,乾木坤这个的常客顿时就明白了,心头也生出几分乐道,“你也有怕的了,方才跳马车后可还不扬长而去,怎么,现在见一对鸳鸯卿卿我我,就把胆子给缩回去了。”

上官玥瞪了乾木坤一眼,嘴角撇了撇,此刻她穿着青色的衣衫,少年俊朗的很,发髻扎的高高,尘灰不染,小巧的五官挤在一处又散了开来,很像未染尘埃山间的清露,乾木坤见惯了迎春楼里那摇曳自如,娇艳无比的美人们,心头忽的,仿佛被撒下了一片甘露。

乾木坤一笑道,“算了算了,不逗你了,你且跟在我身后,越往迎春楼内进,景色可就大不一样了。”

乾木坤又撇了撇那一对迎春楼外那吻的火热的野鸳鸯道,“这些啊,不过是最外的景象。”

一路小厮带着,乾木坤走在上官玥前面,本是半信半疑的上官玥渐渐就信了乾木坤的话,紧张的心也慢慢安静下来,越往迎春院内走,那般火热的画面反而逐渐减少,走到第一个转弯时,是有人拉拉扯扯,走到第二个转弯时,是一男一女不肢体接触,在那里含情脉脉的传情,走到第三个转弯时,书生和雅妓只是对座着喝茶,以此类推,走到最后一个转弯时,上官玥简直就有些刷新了世界观,那雅间里面,简直就是清雅绝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书院什么的了。

乾木坤介绍道,“这里面可不要乱跑,随便得罪一个人,有可能就让你人头落地,倒时本王可不一定也保的了你,我们要去的房间,在最后第二间,你跟在我后边,我们直接进去便好了。”

乾木坤又使了使眼色,那小厮默默退了下去,上官玥跟在乾木坤身后,屏息静气往倒数第二间雅间走去。

一走进屋,一股卓越的香气便扑鼻而来,这香气有几分清淡,但也有几分馨软,根据上官玥特工的直觉,这应该是女子身上独有的香味,上官玥顺着这香气源头探去,厢房内,一串串紫色珊瑚串起的屏风后,有一人正坐在那细细翻阅书卷,单凭这身姿判断,便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王大小姐。”

乾木坤一进门便开始粗声粗气的喊,一点也不知道尊重这方院内静谧的气息,上官玥连忙用手去打,乾木坤才难得闭了嘴。

一双手掀开了那紫色珠帘,指尖染上艳丽的朱砂色,十指纤纤若无骨柳蔓,上官玥一看,心都快酥了,一女子走出那方紫色珠帘,走至乾木坤和上官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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