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姜急成一团。
怎恰恰是这个时辰回来了呢。
慌忙捞起旁边的衣裳, 手忙脚乱要伸进袖子里,但?心里太慌,往袖子筒里戳了几次竟是没找对地方, 手臂捞来捞去完全没把衣服穿上。
而此时, 外面男人的脚步声已经越踩越近了,越姜脑袋急出了汗,身上的衣服更是越穿越乱……眼看他?马上就要过来了, 她随便把衣服往怀里一塞,先匆忙缩进被子里, 牢牢把身子掩严实。
同时,声音嗡在被子里冲外高喊:“且先别进来, 容我?穿会儿衣裳。”
外面的脚步因?这一句好?像顿上些会儿,但?接着, 依旧如故, 又往里踏来。
越姜暗暗骂他?,心想他?果然是要占她便宜的!她都喊出她在穿衣裳了!
便不能等到成亲后嘛!
脚步已经越来越近, 越姜揪紧被子,只留一个脑袋瞪着床帐。
裴镇把帐子一掀开,便是她微微鼓圆了的眼睛,正怒目视他?。
半挑了眉, “不是说?在穿衣裳?”
那现?在怎么还躺着?
越姜更恼,既听到了她的话,他?却还进来?
“那您却还进来?”
裴镇面色如常,只是穿衣裳, 又不是脱光了, 他?为何?不能进来?
更何?况曾经他?脱光了给她看,他?也没觉得羞啊。
衣袖拂到身后, 他?在榻边坐下,“且不是一件也未穿,何?故不得进?”
又见她在被子里几乎窝成一团,嗤笑?,抬手直接扯了把被子,他?手劲大?,越姜之前慌忙间也没能把四周完全压严实,这么被他?一扯,被子顿时被掀开大?半,从后往前让她在他?跟前完完全全暴露了个结实。
大?片的背部露出,侧边圆鼓的弧度饱满,她一半的身形曲线显露无遗。
越姜惊愣于他?手劲如此之大?,竟是一掀就直接掀开了半边衾被……
紧接着后背凉飕飕的太明显,趁着他?手上松力诧异的功夫,赶紧把被子又抢回来,把自己盖好?。
声音里绷着,“您且快些出去!”
裴镇从刚刚片刻的怔顿里回神,瞥她一眼,确实没想到她只着了抱腹和亵裤,未着里衣。
但?,倒也没到未穿的地步,该遮的都遮的严严实实呢,他?也只瞧见些肩腿罢了。
稳坐如山,淡淡道:“穿得严实,并没瞧见什么。”
不等她又羞恼的要说?,他?朝她抬了抬下巴,“莫要磨蹭,快些起榻用膳,过会儿便随我?去太庙拜见我?父我?母。”
越姜暗恼,是他?无理,却来嫌她磨蹭。
他?杵在这,她要如何?穿衣?
暗瞪他?一眼,脸往衾被里缩,不看他?,“您出去了我?自然就穿的快。”
他?一直在这,再过半天她也穿不好?衣裳!
裴镇低哼。
但?瞧一眼她几乎要全缩在被子里的脑袋,一副他?在这她就绝不出来的架势……罢了。
拂袖起身,一把挂下龙榻前的帐子,背着身往里道:“快些。”
随着话落,他?的脚步走?远。
越姜待屋里没了声音,悄悄抬起头。
帐外隐隐约约已经看不见人影了,他?确实已经出去,并不是拿空话在诈她。
立即从衾被里爬出,以?最快的速度把衣裳穿好?。
刚掩好?最后一道襟祍,便听他?声音传呼过来,“还未穿罢?”
是不乐意等了。
越姜暗暗撇嘴,不情愿的应:“已是穿罢。”
“嗯。”裴镇又走?进来。
抬眼过来,便见她身上衣裳已经整整齐齐,只脑后青丝披头散乱着,铺了一背。
他?点点头,朝外唤一名宫人进来,替她绾发。同时吩咐马岩庆去传膳,过会儿就送过来。
……
越姜洗漱完时,膳食刚好?摆来。
她坐下,捡着爱吃的认真低头用饭。
裴镇去上朝前已经先用过一回,此时并不觉得饿,便只是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看她吃着。但?后来见她一口一口吃得挺好?,想了想,觉得再吃些也不是不行,于是便叫马岩庆再添一个碗来。
不知不觉,用下两碗。
腹中有?些撑鼓,停下筷子,冲马岩庆示意,“撤下去。”
……
因?腹中微饱,裴镇便没叫马岩庆备辇,饭后直接带越姜走?去太庙。
越姜才走?两刻钟就脚跟微酸。
北章台缘山以?制宫苑,又因?是帝王寝居之处,夯土高台要远远高于宫里别处。北章台周边四殿六台,北章台只是其中之一。而之所以?把这边全叫做北章台,是因?此间宫苑以?北章台为最中,便以?其命名。
短短两刻钟走?下来,也才不过刚出北章台地界罢了。
再往西去太庙,又要走?至少两刻钟,再加上要爬的长长石阶……越姜脸上热红,不由得暗暗吸气。
手掌捏拳,不动声色锤了锤大?腿。
裴镇看见了她的动作,脚步顿上片刻,问她:“累了?”
越姜强撑,摇头:“没有?。”
裴镇颔首,那行。
也才两刻钟,便是累了也该多走?走?,如此身子骨才结实。
昨天不过捏捏她的脸就喊疼,在裴镇看来,她是有?些孱弱了,该多走?走?才是。
又一刻钟,越姜的呼吸有?些重了。
两颊走?得艳似三春,她不禁长长呼气,缓着节奏。
却不想,目光只视前方,尚有?一级台阶未看清,脚上绊了一下,身子歪扭,斜到旁边的栏杆上去。
也幸好?越姜挨得栏杆近,手上立马扶住,身形只摔歪片刻便稳住,不见晃荡。
她暗自深深呼气,缓平呼吸。
裴镇早在她身子歪了时脚步便停下。
此时拧着眉步过来,捏上她小臂,目光先去看她的脚踝,“扭着了?”
“没有?,只是踩空了下。”她摇头。
裴镇看她一眼,接着再次去看她脚踝,忽然,半蹲下提起她的脚,宽大?的手掌在她踝骨处捏了捏,触感明显,“真不疼?”
越姜略不自在,后背抵靠在身后的石栏上,低声,“真不疼。”
裴镇:“如此。”
松开手,冲旁边恭立的马岩庆颔首,“去叫辇来。”
“喏。”
趁此间隙,裴镇抓上越姜手臂,摇了摇,示意她别在这靠着,等会儿别一个不留神靠歪了,直接滚下台阶去。
越姜立正身子,表示知道。
但?裴镇却不松手,依旧是抓着她的手臂,待拉着她走?过台阶了,又往前走?上一段,周边全是平地,这才松开抓握着她的手掌。
越姜在他?松开后往旁边走?了几步,两人此时站得太近了。
只是,才站定他?目光便扫过来,接着,她又被他?拉了回去。
越姜:“……”
好?在,目光中很快有?了辇驾的身影,她也就默默没再动。
……
上了辇,裴镇提起她的脚又看了看。
因?他?这个动作,越姜身形歪偏,坐不稳。
这会儿他?不仅捏她脚骨,还把她袜子也去了一半,盯着她脚腕瞧。
越姜不由得动一动脚,抿唇想,怎的还看,不是已经捏过一回了,说?过不疼的。
裴镇看她一眼,捋起袜子又替她套回去,道:“看着确实是没有?伤着。”
越姜:……早说?过了。
把鞋子掩到裙裾下,缩着不肯他?再看了。
哪有?他?这般,光天化日捏着人脚一瞧再瞧的。
便是因?为想看她是否伤着,但?她也已经说?过一回了。
暗暗还想偏过身,与他?拉出空隙。
这座辇驾位置不小,可他?一上来便握着她一边手让她挨着他?,好?好?的宽敞位置两人却是坐得局促又紧巴,肩挨肩腿挨腿的,男人身上的每一块硬实都一清二楚,勃发又强硬,强烈的感觉完全无法忽视。
裴镇瞥着她暗暗挪臀的动作,平淡看着,倒也不管。
反正她的手在他?掌心里呢。
思及此,捏了把她细腕,软溜溜的。
……
至太庙前,下辇驾。
上二十四级青石台阶,入主殿。
裴镇接过一边宫人递过来的香烛,领着越姜跪拜。
“儿将要取妇,妇名越姜,今特领越姜来拜见父亲母亲。”声音雄浑,余音环绕,响彻太庙。
宫人俱是跪而大?拜,久久不起。
越姜垂目,手持长香,静静听着他?这一句话。
话毕,三叩首,裴镇带着越姜亲手把长香插于香炉。
裴镇奉完香退后一步,静静望着眼前供奉的这些牌位,这些是他?裴家的列祖列宗,是他?们?奠定了裴家的世代基业。
望了许久,他?沉肃着脸再拜一回。
自家中长辈去后,如今只有?裴家的列祖列宗,能让他?裴镇有?一拜。
其余所有?人,都当不起他?一拜。
拜过太庙,回去后裴镇叫人把孙颌招来。
孙颌匆匆赶来,入内觐见,“微臣参见陛下。”
“起。”裴镇颔首,“唤先生过来,是欲遣先生做议婚使者,先生可愿?”
孙颌如何?不愿?为帝议婚者,必为三公?九卿,陛下看重他?,他?怎么会不愿?
大?喜:“颌,荣幸之至。”
“善。”裴镇点头。
“此次婚仪,便全交与先生去办。”
孙颌应喏,当即去操办六礼事宜。
……
又五日,经精心卜算,宫中拟定大?吉之日,定于岁末腊月十一,帝后大?婚。同日,遣人往青石巷去议定。
十月三十之日,以?孙颌为首,陪位九卿四人,往越氏纳征送聘金,另外有?玉璧、束帛、车马等物?,不细数。
当日,远远于青石巷外围观之人水泄不通,至纳征众臣归时,仍旧络绎不绝。
纳征事罢,由宫中太常,并领太史令,孙颌等议婚使者,及先裴家幕府亲信朝臣,着吉服,献三牲于太庙,请吉日于祖先位前。
至此,纳吉请期事罢。
……
纳吉请期过后,帝后成亲事宜只剩最后亲迎一事。
此时,已进入十一月初。
近来越氏门前每每有?宫人出入,是为吉服裁定事宜。
当今天子成亲日期定的紧,一切事宜都操办的紧密,说?来吉服之事是早该在着手操办了的,万万不该是到这时才为吉服一事进越家门。
宫中也确实早早便开始操办大?婚吉服事宜,上回登基之日,越姜尚在宫里时,宫中绣娘便早已经为她量过尺寸,又仔细记下。
此回过来,还是因?为前日绣娘来送东西时,发现?越姜好?像又长了些许。
于是今日便又来了。
绣娘仔细打量越姜,美目红唇,腰身纤量,身材婀娜一如既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她既然特地过来一番,那肯定还是因?为越姜身上的变化必须再重量一回。
她笑?着上前,道:“烦姑娘张开手臂,让我?再量一量。”
越姜依言撑开双臂。
但?等她撑开了,绣娘却又不过来,越姜皱眉看她一眼。
绣娘是万万不敢惹她的,连忙说?来原由,“冬日衣裳笨重,恐量不准身量,姑娘可否把外面的厚衣裳脱了?”
越姜默然,瞄她一眼。
明白她的意思了,还是要像上回在宫里一样?,脱得只剩抱腹了,任由她们?量。
倒也不想磨蹭,抬手解了衣裳。
屋里烧着炭火,所以?越姜脱时并不觉得太冷。
待只剩抱腹了,微微点一点头示意她快些。
绣娘立即拿着量尺过来。
仔细量上一番后,她先伺候她把衣裳穿好?,而后才道:“姑娘确实长了些,宫里的抱腹需要再改改。”
她刚刚看了,那一对玉团鼓囊了些许,当然,腰上也同样?长了些,但?因?为越姜腰本来便不粗,如今看着倒是正好?。
越姜被她说?得往自己胸脯上看了一眼,接着又往腰上看了一眼,心想这一阵子下来,她竟然还胖了?
绣娘笑?道:“却不是胖,是冬日天冷,人懒得动弹,所以?长了些。”
原是越姜无意识说?出了声,被绣娘听到了,这才答了她这一句。
越姜轻轻嗯了一声。
……
从青石巷出来,绣娘回到宫里后也向裴镇禀报了这事。
凡是婚仪变动,都是要记下的,而有?关于越姜的,陛下又事前说?过,得来向他?禀一遭。
她请马岩庆进去通报一声,静静在外等着。不过一会儿,马岩庆再次出来,让她进去。
绣娘进到殿内。
……
“长了?”裴镇重复着这两个字。
绣娘一直垂首盯着地面,不敢直视天颜,“是,陛下。”
裴镇唔一声,摆手让她下去。
在她退下后,他?背着手冲外喊,“马岩庆。”
“奴才在。”马岩庆立即小跑进来。
裴镇:“遣车往青石巷去,带她入宫来。”
颔一颔下巴,倒没想到入冬一月以?来,她长了些。
却是也有?阵子没见过她了。
“再叫御膳房备膳,等她来了就送过来。”
“喏。”
……
越姜听到宫中遣了车乘来时,正在叔母院里说?话。
听到时,手指下意识顿了下,没有?立时回外面被李媪领到门口的宫人。
心道,是那绣娘回去提及了她?
王氏却是已经先她一步有?了反应。
她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了,到一边的木架边取了搭在横杆上的纯白大?氅,过来与她披上,边说?边碎碎囔囔叮嘱,“外面又下雨又下雪的,天气寒凉,路上记着小心些。”
越姜点着下巴,道好?。
披衣出去。
宫人见她出来,当即把油纸伞撑好?,举到她头顶。
出了庭院,冬日里的寒风更加凛冽,越姜把大?氅拢严实的同时,小心往上提了一些。
雨雪夹杂,路面堆起的积雪与污泥掺合在一起,需得防着脏了衣裳。
但?纵然越姜有?小心注意着,大?氅末端还是不小心脏了些许,除此之外,鞋面也被雪水打湿寸余,往里湿着她的脚面,不大?舒服。
宫人注意到了,柔声道:“马车内摆有?炭火,姑娘且先进马车烤一烤,待进宫了,再换双鞋。”
越姜点头,便也只能如此。
……
到宫里时,比平常要晚上两刻钟。
此时,风愈大?,雨雪愈急,裹着寒风呜呜的打在人身上。
而一人影,正撑着油纸伞在雨雪之中不时张望着。待终于看到马车影子,人影咻的一下蹿过来,恭恭敬敬弯身到跟前来,声音消散在寒风里:“风大?雨急,姑娘这一路可还安稳?”
越姜才出马车,被夹杂雨雪的冷风吹得缩了缩脸,冲他?含糊道一声“尚好?”,搀着宫人的手下马车。
马岩庆赶紧把油纸伞往她身边凑一凑,好?挡些风。
但?没什么用,现?在的风雪太大?,只能勉强遮一半,一路走?到大?殿门前时,越姜身上的大?氅已经被雨点子湿了一半,冷冰冰的冻人。
她的脚还要更惨,鞋面沾的全是半融的积雪,被马岩庆护着进大?殿时,脚下一踩一个湿脚印。
裴镇瞧她身上狼狈至此,眉心折了一下。
撇下身边孙颌,大?步跨过来,同时,瞥了眼马岩庆,虎目沉沉。
他?早前吩咐的,是吩咐到狗肚子里去了?
马岩庆小腿肚一软,麻利的跪下去,“是奴不好?。”
裴镇冷哼一声,确是他?这奴才粗心。
又瞧越姜身上大?氅湿漉漉,小脸又白白的冻得没有?血色,耳边几缕长发也被打湿黏在一处,目中眼神愈发不好?看,一把握了她冷冰冰的手,拽她入内。
步子跨大?,声音冲外高喊,“来人,去娶衣裳来!”
“喏。”
孙颌见主公?脸色不快,又见越姜身上狼狈,忖了一下,冲主公?揖首一拜,先退下身去。
裴镇随便冲他?摆摆手,带着越姜继续大?步往里,愈走?愈快,待进了后殿了,尚不等越姜站稳,就来扯她这一身大?氅。
但?因?为手劲过大?,又不仔细,越姜这一身湿漉漉的大?氅反倒是被他?愈扯愈紧,打成了死结,又湿又重紧紧贴在越姜身上,冻得她要命。
她颦眉。
裴镇瞧她皱眉,目中沉了一瞬,盯着她颈上死结的目光愈加锁紧。
深皱了一会儿眉,忽然,往旁边跨出一步,同时道:“等着。”
再回来,他?手里举了把剪子。
直接扯着那系带一剪,厚重的大?氅总算脱落。
裴镇嫌弃,抓了它扔到一边。
大?氅才脱落,越姜便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那东西披在身上时又重又冷,可脱了,还要更冷。
脚上也冷,鞋面早被夹雨的雪水湿透。
不由得暗暗瞪了眼眼前的罪魁祸首,却是他?,这样?的天气非要喊她入宫来。
不然此时她该是舒舒服服待在家中,与叔母闲话呢。
瞥见她暗暗横过来的眼神,裴镇却不觉理亏,他?着人去请她时,天上的雪可没下的这般大?,甚至,那时他?都不知道外面下着雨夹雪。
还是叫人把先生叫过来议事后,见先生身上略湿,多问了一嘴,才知道外面的天气恶劣至此。
是以?他?后来又叫了马岩庆特地去等着她。
摸摸她脸肉,冰的厉害,皱眉,“很冷?”
越姜抿唇小脸凉的发白,耳畔一缕丝发粘在颊上。
裴镇知道了,眼神瞥一眼她身上,上下扫视着,跟着,手掌往下,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拇指摩挲着衣料。
还好?,是干的,没湿。
只有?鞋和大?氅湿了。
手臂再往下,忽而半托抱到她臀下,突然把她抱离地面,带着她又往里。
他?突如其来,越姜吓了一跳,惊得差点踢他?一脚。
裴镇斜扫一眼她的反应,接着又淡淡瞥开,带着她继续往里走?。
待走?到暖阁中了,把她往床里一放,躺倒下去。
越姜卧扑到暖融融的被子上,身形歪歪扭扭,不等她摆正姿势,忽然,男人又捏起她的脚腕,把她往外挪上一寸,抬高着她的腿来褪她的鞋。
越姜:“!!”
脚腕缩一缩,声音紧着开口,“不烦陛下,越姜自己来便可。”
裴镇乜她一眼,却不管她这句话,只沉声道一句“别动”,接着手一掀,便脱落她脚上鞋子,再捏着袜脚一扯,长袜整只脱下,露出她已经冷的发红的一只脚。
越姜赶紧把这只脚缩回来,藏于他?身后。
裴镇淡淡不言,又抓起她另一条腿,如法炮制。
脱下她湿漉漉的鞋子时,他?道:“路面湿滑,怎穿如此一双鞋出门?”
就两层黏毛的布料,加软趴趴一层鞋底,能顶什么事?
“家中的鹿皮靴呢,作何?不穿?”他?问。
越姜抬目先瞧他?一眼,而后才说?:“在家中只图轻省暖和。之后宫人过来,怕陛下多等,便这般就来了。”
裴镇半挑了眉,心想这话不真心,倒是有?几分怪他?的意思。
还念着上回登基夜里的事,怪他?嫌她迟了?
低哼一声,使力捏了把她完全去了鞋袜的脚心。
男人的手掌极其烫,越姜小腿肚一抖,当即缩着脚要脱离他?的手掌。
裴镇却压着不让,就这么让她这条腿搭在他?结实的大?腿肌肉上,沉沉压着。
越姜实在挣扎不开,累的在衾被上躺倒,呼哧喘气:“陛下,容我?暖暖脚,要无知觉了。”
他?手心虽热,可过上一会儿她脚还是冷啊!
裴镇:“嗯。”
直接扯一边的被子来,盖上,包紧,“先将就着,过会儿炭炉里的暖气上来了,也就不冻了。”
越姜瞧了眼自己那只几乎要被他?裹得揣到腹上的脚……暖是暖了,却不大?自在。
更何?况,后边这只且冷着呢。一暖一冰的,便跟没暖过一样?。
裴镇显然也是想起此时只包了一只,所以?才包好?又把她往外挪一挪,把她另一只脚也拖着包进来,牢牢压着。
越姜已经没有?力气动作,便也随他?。
裴镇:“累了?”
越姜拖上一边衾被捂到身上,嗡声点头,“嗯。”
还冷,身上一时半会儿暖不起来。
裴镇:“先别睡,待换了衣裳再睡。”
“嗯。”
身上冷着,她也睡不着,不过眼睛是眯了起来,歇歇神。
看她眯了一会儿,裴镇以?为她是睡着了,拍拍她的腿。
越姜低声:“没睡呢。”接着眯眼。
裴镇觉得她是马上就要睡过去了,手掌朝她腰后一捞,横抱了她到怀里。
怀中人裹着被子胖嘟嘟,团成一团在他?怀中。
裴镇忽而想到绣娘说?她长了些的那句话,眼神扫到她身上,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