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也该给点啊?你看他们都在往台上扔。”曲望南抹了抹自己的胸口和袖子,“啊,没带钱。”
“你又听不懂,凑这热闹干什么?”高长凌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我乐意!”曲望南有些不服气。
高长凌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摸出了个钱袋,交给曲望南。
曲望南也不客气,笑嘻嘻的接过,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个金锭子小心翼翼的从二楼丢到台上。
凉竹此时正好抬头,俩人对视。
作者:这是补昨天的,今天的晚上发,各位小可爱,元旦快乐么么哒。感谢在2019-12-30 23:58:26~2020-01-01 03:5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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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曲望南下意识的朝着凉竹笑了一下,凉竹有一瞬间的愣神, 下一刻还是朝着曲望南行了个礼。
凉竹谢幕之后, 先去卸妆,厢房里的三个人也不能干等着, 于是在九秋的建议下去了隔壁的载人舟。
曲望南上次来的时候是和高长淅,时隔几年走进载人舟, 还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
天气冷了,曲望南不愿坐在那小舟上, 于是高长凌带着她到了楼上, 进了厢房。
等点的那一桌子菜都上来了, 凉竹还没来,高长凌看曲望南饿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就让她先吃。曲望南摇了摇头拒绝,在军营, 你的同僚训练拖了后腿, 你就得等着他, 他什么时候好, 大家才能去吃饭,所以啊, 她都养成了习惯,人没到,怎么都不好动筷子。
在曲望南喝完了第三杯茶的时候,凉竹施施然的到了,也不怪她晚, 那满脸的水彩本就难卸,她还好好的打扮了一下,许久没见心上人,总想在他面前呈现最好的自己。
小二给凉竹打开了厢房的门,高长凌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九秋对着朝她招招手,让她快些进来。
曲望南则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等到凉竹走进,对着她拱了拱手,凉竹也欠身回了个礼。
“坐吧,站着干什么?”高长凌有些好笑的看着曲望南,曲望南翻了个小白眼,嘴里嘟囔了两句没风度。
“南少最近好久没来了,是不是要事缠身不得空?”这话凉竹说的不合适,但长久见不到心上人,让她的心像是在风中飘荡,空落落的。
“南少?”曲望南挑了挑眉,坏笑的看了眼高长凌,高长凌回了个白眼给她。
“怎么,有什么事么?”高长凌没回答凉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九秋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凉竹没想到对面的人如此直接,心里有些苦涩,一直说服自己,南少就是这样的,他对谁都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当被如此对待的时候,又很是难受。
“我想单独..”凉竹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曲望南,并不想在这个外人面前说。
她话还没说完,高长凌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她,凉竹有些慌乱,看向高长凌,却发现他没有看自己,而是看着那个陌生少年。
“吃掉。”高长凌的余光一直在关注曲望南,大概是在南境待的久了,这一桌子菜,她就挑那些荤菜吃,刚刚不小心夹到碗里的菜叶,还想着偷偷摸摸的藏到一边,也得亏她运动量大,否则不知道要圆润成什么样子,当然,她胖起来应该也是很可爱的,只不过这一点青菜都不吃,到底不好。
曲望南没说话,但是还是把青菜吃了,边吃边翻白眼。
九秋在一旁看着觉得实在是有趣,高长凌何曾如此对待过一个人。不对,有的,那个叫曲望南的姑娘,他咋了咋舌,难道?
九秋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了两下面前的少年,是了,像个少年将军,但是眉眼间那股子狡黠却像个姑娘,那魏国公府的曲望南,在边境多年,也是不久前才回的京,小叶子,小叶子,魏国公可不就姓叶么?
他心底很是吃惊,但是面上却忍住了,曲望南和高长凌的关系,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凉竹这也才重视面前的少年郎,高长凌对他显然与对别人不同,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那语气,到底和别人不同。
“南少,这位是?”凉竹这才问起来。
“我弟弟!”高长凌刚说完,曲望南就忍着笑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回避的,说吧。”高长凌语气里已经有了些不耐烦,他很不喜欢人扭扭捏捏浪费时间。
“大概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无妨,待会我们出去就行了。”九秋赶忙过来打了个圆场,凉竹的脸色已经不好了。
“若是不方便,那我应该也是不方便听的。”高长凌看着九秋,眼神冰冷。
九秋尴尬的笑了两声,耸耸肩,也不再多言了。
凉竹双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握住。
“南少,我不想再唱了。”良久,她犹犹豫豫的说出了这么句话。
九秋和曲望南都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特别是曲望南,自己今天刚第一次来,这名角就要不唱了?
凉竹确实是觉得累了,她是被南少救下来的,那时候南少希望她能早日学成,去成为那京城第一名伶,所以她格外有努力,也格外有盼头,可是如今,她却觉得累了。
当然,她这么说,也是想逼一逼南少,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丝丝在乎自己。
高长凌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凉竹。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尊重你。”高长凌没有丝毫犹豫,“但是你要想好,以后你要怎么过,你还年轻,选好自己的路,不后悔就行。”
他说的很真诚,凉竹到底帮他逼了一把怜契,他对凉竹冷漠也不过是因为看穿了凉竹的心思,不喜欢的就不要给她期望,有时候,不近人情一点不是坏事。
凉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这一刻她才真的认真思考,不唱戏了还能干什么呢?
“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走,但是我累了。”凉竹的声音透露出无助。
“你现在有钱有名,路有很多,开个铺子,或者教教徒弟。”高长凌叹了口,“或者找个人嫁了都可以,只是你在做决定之前,想清楚,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在说到嫁人的时候,凉竹的眼睛一亮,她期待南少能把她留在身边。
“南少,我能留在您身边么?”凉竹身子前倾,“干什么都行。”
高长凌往后挪了挪。
曲望南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这,这...
“不能!”高长凌回的果断,“我救你出火坑,你成名助我,已经两清了,我们之后,就不再有任何关系。”
凉竹一下子红了眼睛,但是看到旁边还有两个人,又把眼泪忍了回去。
之后包厢内就一度很尴尬,曲望南挠了挠头发,在这个气氛下,选择闭嘴。
最后高长凌和曲望南先走了,九秋坐到了凉竹身侧,这个姑娘立刻扑到他肩头嚎啕大哭,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拍打她的背,希望她能好受点。
“你太冷酷了。”回去的路上,曲望南没忍住,高长凌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这是让她及时看清现实,抱着不存在的期待过日子,到时候一场空,她更难过。”高长凌笑着看着曲望南,看她皱眉撇嘴。
“我发现,这么多人里,你对我最好。”曲望南想了想,高长凌见别人都是一副不太开心,或者就是混不吝,只有对自己,真的像个大哥。
“你还有点良心。”高长凌摸了摸曲望南的头,曲望南连忙闪身想躲。
闹了一会儿才想着要好好走路,可俩人一抬头,就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
曲望南回京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高长淅,谁能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高长淅比几年前更成熟了,以前温润如玉,现在却更凌厉。
“瑞王殿下。”曲望南行了个礼,否则五个人在大家说面面相觑,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高长淅还带着两个侍卫呢。
高长淅没想到曲望南见他能如此平和自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男装的就是南南,他想要走上前去,脚步却似有千斤重,良久才憋出一句,“嗯”。
“皇兄。”高长凌又带上了他那混不吝的面具。
“许久不见,瑞王殿下别来无恙。”曲望南很是坦荡,她已经能回头正视自己的那段感情,她也明白,人生就要勇敢往前走。
高长淅痴痴地看着曲望南,右手背在身后握拳,努力平复情绪,好一会才回答。
“我很好,你还好么?”他的声音有种不自觉的祈求。
“一切都好。”曲望南爽快大气。
“那就好,那就好。”高长淅小幅度的点着头,呢喃。
“皇兄这是去哪啊?”高长凌一看就知道自己哥哥的心思,但看曲望南,她也真是前尘已散去,既然如此,也不必纠缠了,“怎么步行,没骑马或者坐马车?”
“啊。”高长淅恍然大悟般看着高长凌,“一些小事,不远。”
“那就不打扰瑞王殿下了。”曲望南又行了个礼,然后往前走。
高长淅在她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下意识的拉了她手腕,却被曲望南本能的甩开。
“瑞王殿下?”曲望南歪着头。“还有事么?”
“有空,叙叙旧吧。”高长淅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在心虚,对于曲望南来说,自己是个负心汉,如何还能提这个要求。
“怕是...不太方便。”曲望南为难都写在了脸上,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好和高长淅过多接触。
“对了,还没恭喜皇兄喜得麟儿呢。”高长凌走上前,替曲望南解围,也是在提醒高长淅,如今你已有家室。
“对,还未恭喜瑞王殿下呢。”曲望南其实也有些烦了。
高长淅苦笑了一下。
“那我们先走了。”高长凌笑着拉起了曲望南的手腕,对着高长淅点点头就走了。
高长淅看着俩人的背影,两手都紧紧握拳,自己的这个弟弟,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干得好。”曲望南朝着高长凌挤了挤眼睛。
“有默契吧。”高长凌勾起嘴角笑。
曲望南没有回答,但是伸手和他碰了个拳。
曲望南蹦蹦跳跳到家的时候,叶尽崖正在院子里打拳,一般他心里不爽了就会打拳。
叶无咎站在一旁。
“舅舅,谁惹了外祖父了?”她走到自己舅舅身边,垫着脚,小声的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叶无咎笑着摇了摇头,“爹和丞相在朝堂上大吵了一架。”
“李丞相?外祖父不是一直和他不太对付么,怎么这次气成这样?”如果说大晋的武将以叶尽崖和英国公为主,那么文臣就是丞相李章为首。
“爹跟陛下说,如果西戎下次来犯,他想全灭西戎,李丞相说他穷兵黩武,耗尽国库,致我们大晋儿郎的生命如尘土。”叶无咎低下头,“李丞相觉得,只要重创西戎,之后与之通商即可。”
“通商?倒是个好主意。”曲望南双手叉腰,“但是一只狼,就算装作狗,也总有咬人喉咙的那天。我们想和,西戎可未必。”
叶无咎赞同的看了眼自己的外甥女,“南南确实长大了。”
“我们和西戎打了几十年,要是能和,早就和了。”曲望南知道,和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西戎的野心就是要吞掉大晋,他们怎么会真心要和。
“何况,西戎现在可是一点想和的意思都没有。”叶无咎也叹了口气。
“那陛下怎么说?”曲望南很好奇,陛下大概是没支持自己外祖父的,否则就不会如今在这打拳了。
“陛下嘛,两边不得罪。”叶无咎耸了耸肩,“这事就搁浅了。”
曲望南点了点头,西戎就像是一直游走在大晋身边的毒蛇,这个问题,总要解决,不能一代拖一代。
******
西戎皇宫,君熠维半躺在椅子上,拿起酒杯看向坐在旁边的炟然。
“炟柔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我那妹妹怕是陷入温柔乡了,这么多没有消息,胡服说她一切都好,我倒是怀疑了。”炟然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我已经派人去大晋的京城了,看看那丫头到底在瞒着些什么。”
“叶尽崖的那个外孙女,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君熠维晃了晃右手。
“皇子这是何意?”炟然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君熠维。
“大晋文臣武将不合已久,既然我们打不败叶尽崖,让他们自己人打败他不就行了么?”君熠维挑着眉,“让我们在大晋前潜伏的暗探,从中做点手脚。”
“可皇子,这暗探可能只能用这么一次。”若不是重要的事情,这暗探他们从不联系,就像他想知道自己妹妹的消息,也是重新派人,而不是去联系那个暗探。
“总得用的嘛,用了才知道值不值。”他了不怕失败。
炟然点了点头。
“就那个曲望南,就是个突破口,让暗探好好查查。”
“是,不过,我们还要提防大皇子...”
“我那哥哥?他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不用在意。”君熠维不屑的笑了笑。
炟然见他如此胸有成竹,也不再说什么。
炟然从君熠维那处回来,刚到家,就被自己的祖母派人叫了过去。
罗亚夫人是罗亚家如今做主的长者,她很有手段,原本只是上一届家主的私生女,身上还有大晋一般的血脉,但是就这样一个人,一路爬上了上来,如今成了家主,别人都要尊称她一声罗亚夫人。
“祖母!”炟然单膝下跪。
“起来吧。”罗亚夫人挥了挥手,“听说你派人去找炟柔了?”
“是,这丫头许久没有消息,我很是担心。”他和自己的这个妹妹从小就不对付,但是总不能看她出事。
罗亚夫人点了点头。
“阿维跟你说了什么?”罗亚夫人是君熠维的外祖母。
“四皇子让我去找在京城的暗探,查查叶尽崖的外孙女儿曲望南,他觉得是个突破口。”罗亚夫人在家里就代表权威,炟然不敢隐瞒。
罗亚夫人听闻皱起了眉头,“他怎么知道这么个人的?”
“孙儿不知。”炟然摇了摇头。“祖母,可是有不妥?”
“暗探有什么消息,你第一个先告诉我。”罗亚夫人面上没什么表情。
“可是?”炟然有些不明,有什么事情要瞒着四皇子。
“我说的话,你照着做就行。”罗亚夫人一字一句,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炟然点头答应。
“行了,来陪祖母吃饭吧,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谈完了公事,罗亚夫人又变得亲切。
炟然笑着点头,上前扶住罗亚夫人。
作者:我要走剧情啦,再次祝小可爱们新年快乐,么么么么么么
第七十四章
日子过得飞快,魏国公府从曲望南及笄到叶无霜成亲, 忙活了那么长时间, 没怎么休息,又要到新年了。
越到年底叶尽崖就越是忙碌, 他已经跟丞相李章以及户部尚书任无波在皇帝面前争论了两天,起因是因为今年的冬天南境要比以往冷的多, 那些官兵的冬衣还是两年前朝廷发的,再不换新棉, 今年还能撑一撑, 明年可如何是好?
但李章和任无波说, 这边境驻军的军饷军粮已是耗费巨大,再加上国家如今在大修河道, 确实是拿不出钱来。给你南境的换了新衣,那北境要不要换?两地加起来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们在皇帝跟前唇枪舌战, 最后预算减了一半, 这事就算是定了, 叶尽崖到家的时候, 天都已经黑实在了。
回到房间,高芷兰迎了上来, 先帮他把披风解下来交给一旁的嬷嬷,然后再让下人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
叶尽崖一反常态的很沉默,高芷兰让下人布好菜就退了下去,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
“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高芷兰坐到叶尽崖身边,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胳膊上, “事情没谈下来?”
“陛下同意了,只是这预算减了一半。”叶尽崖叹了口气,对着高芷兰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
“一半?”高芷兰皱了皱眉。
“一半!”叶尽崖点了点头。“说是如今国内就急需用钱,每年养我们这些在边境的兵已经耗资巨大,再加上修河道,说是实在没有银子给那些将士们换棉衣了。”
“他们还真当我在南境待得久了这国内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这修河道的钱大部分都是那些富甲商人捐的?”叶尽崖用手锤了下桌子,“南境的气候多恶劣,这些个孩子背井离乡,吃不好穿不暖心冷不冷?他们稳坐京中,倒是高枕无忧!”
“消消气,消消气,再想办法就是。”高芷兰柔声细语,用手安抚的摸着叶尽崖的背。
“我知道为什么不批我这个钱?哪里是国库空虚,不过是觉得我如今风头正盛,想要压一压我罢了。”叶尽崖不屑的摇了摇头,“政治,却要拿为国卖命的孩子们做筹码,我实在是不齿!”
“还差多少?”高芷兰沉默了一会,开口问。
叶尽崖手比了个三。
“给我点时间,府里是能拿得出来的。”高芷兰没有犹豫,魏国公府世代功勋,钱确实是有的,只不过现银需要时间凑一凑。
叶尽崖有些感激的看着高芷兰,他没说,高芷兰却明白他的想法,并且无条件支持,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过,确实最近是太过招人眼,圣上希望看到的是制衡,如今我们还和荣国公府结成了亲家,怕是多少让这个平衡有点失衡。”高芷兰皱着眉,神色严肃。
“陛下倒也不是不信我。”叶尽崖看着高芷兰,“之前还跟我私下讨论过储君。”
“信你和压你,这可不冲突。”高芷兰微微笑了下,“这朝堂的水,可深得很。”
“这姓李的老匹夫太能说了,我这样的莽汉,如何说的过他。”叶尽崖此刻脸色好了很多,想想那李章和任无波俩人一唱一和,就来气。
“你这方面就比不上你儿子,他说话那可是滴水不漏。”高芷兰也开怀的笑了,“也比不上你女婿,你女婿那嘴,黑马都能说成白马。”
“油嘴滑舌有什么好夸奖的。”叶尽崖不服气的哼了声。
“不过,我原本想着给南南说亲,现在怕是要放一放了,再等等吧。”高芷兰原本想现在就给曲望南把这亲事说下来,但是想想这时间点确实是太过打眼,有些不合适了。
“你可以先物色起来,南南也不小了。”叶尽崖嘴上应和,其实心里还想着让曲望南找个武将,他这个外孙女可不适合在内宅中埋没。但他不敢说,怕自己的夫人又掐自己。
从御书房出来,李章又带着任无波回了自己的丞相府。
他倒不是真的讨厌叶尽崖,相反的,他还是很钦佩叶尽崖这个人,最起码他是真的在守护这个国家。
不过武将的缺点叶尽崖身上也有,莽撞,穷兵黩武,不知变通。西戎这样的国家,只要狠狠打他一顿,最后再通商,让他们来我大晋朝拜这才是上上策,而不是叶尽崖说的要灭了西戎。
打一场仗要花多少钱,要死多少人!
是,西戎有可能是不愿,但我们只要威逼利诱,总归能找到机会。
而且,这个朝堂上,总不能都是武将说了算,他们会打仗,可是根本不会治理国家,若是都按照他们的想法来,这国家要乱成个什么样子?
在者,魏国公确实最近有些风头无两,这可不是个好事。手握重兵的人要是迷失了自己,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所以,他才要在这将士棉衣上压他一下,让他知道这个国家是谁的。
“丞相,那这钱,什么时候拨到兵部去?”任无波的嫡女嫁给了太子为侧妃,如今他做事比以往也更有底气,所以才敢在圣上面前和叶尽崖争论。
“等等吧,不急。”李章笑了笑,“来,这事还多亏了老弟,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也只有户部尚书跟陛下说这钱,给不了那么多,他李章的反对才更有说服力。
“丞相客气了。”任无波也不推辞,他还是很希望和李章搞好关系,能将他拉到太子阵营,那是最好。
*******
等到新年的时候,皇帝又照例宴请大臣,不过这次倒不是晚宴,而是提前两天,在凤鸣山庄又办了场聚会。
男人们围在一起谈正事,那些个将军丞相尚书就陪着皇帝,夫人们坐在一起聊聊家常,有适龄少男少女的家里,还要在现场悄咪咪的物色物色心仪的孩子。
曲望南就皮实的多了,她穿的倒是端庄大气,但是捶丸的那气势,可比叶星河还来得霸气。
魏国公家的四个孩子和荣国公家的两个孩子围在一起捶丸,井乐秧还不太会玩,曲望南便手把着手教她,这正玩得开心呢,叶楚河和井牧心就被叫走了,人一少,这捶丸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想去喝点茶,有点冷了。”井乐秧个子小小的,说话也很是温柔,这天气本来就冷,她的鼻尖都冻红了。
“我也去,我也好冷哦。”叶银河也还是个孩子,玩捶丸时还不觉得,如今停了下来,也觉得冷了。
“那我俩再去骑会儿马,你们先回去吧。”叶星河在井乐秧期待的目光下豪爽的挥挥手,丝毫没有送人家的意思。
井乐秧悄悄嘟了嘟嘴,然后牵着叶银河就往休息的屋子那走过去。
“走,咱两比两圈!”曲望南挑衅的看了眼叶星河,叶星河就是不不禁挑衅的性子。
“走,谁输了,五十两银子!”叶星河左手比了个五。
“你也太黑了!”曲望南皱着眉,五十两银子,他摆明了看上自己的压岁钱了。
“不敢啊?”叶星河双手抱胸,笑的贱嗖嗖的。
“输了你可别哭。”曲望南一拳打在他胳膊上,两个人红着耳朵鼻子,朝着马场走过去。
高长淅就在远处偷偷的看着,曲望南对他的态度,好似已经原谅了他,又好似把自己当个陌生人,那天的烟火,她肯定看到了,可是为什么一点表示也没有呢?
他看的出神,而他身后不远处,有人看着他出神。
怜契是求着高长淅带他出来的,她已经好久没有出过王府了,而且这是皇帝的聚会,如果高长淅能同意带着她这个没有名分的人出席,那至少也能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
可她从未见过高长淅如此温柔而又哀伤的看着一个人,他看的是谁?
“看到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被吓得全身哆嗦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就看见何冉冉笑着看向她,那笑里充满了嘲讽。
“你知道,王爷为什么把你留在身边么?”何冉冉故意压低了声音,就像是在诱捕怜契。
“我不想知道。”怜契摇了摇头,戴着面纱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若是旁人一看,还觉得这人很是镇定,但是何冉冉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你想知道!”何冉冉眨眨眼,“你以为王爷爱的是你,对吗?”
“王爷总归不爱你!”怜契最看不惯何冉冉这样高高在上的幸灾乐祸,会让她想起自己那个一直不把她当回事的哥哥。
她们俩在瑞王府住了这么久,对彼此也是熟悉,何冉冉知道怜契心里的不安,怜契也知道如何刺痛何冉冉。
“你!”果然何冉冉捏紧了拳,但是转瞬间,她又整理好了情绪,“嘴真硬,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告诉你的,走着瞧”
说完,她就走了。
怜契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又转过身看着高长淅,在她和何冉冉说话的时间,高长淅竟然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王爷,你在看谁?”怜契小声的说,但这话,也只有她自己听见了。
曲望南和叶星河各自选了马,跑了三圈,最后还是曲望南技高一筹,她下了马之后,那趾高气昂的表情,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我可是先锋军,你这种的,还是太弱。”曲望南摇晃着头,嘲笑着叶星河,如果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擦鼻涕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你这不过是侥幸,再来!”叶星河不服气,不满的回了一句,当然,如果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没有擦鼻涕的话,会更有气势。
这正直中午,虽然天气冷,但太阳正好,原本也不至于如此,可俩人骑马太快,一快起来风就大,吹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来就来!”曲望南用手被擦了下鼻涕,“走啊!”
“这一次,你输定了!”叶星河擦了擦鼻涕,还抹了抹眼泪。
“曲姑娘,许久不见,你还跟以前一样。”
俩人正准备再跑一圈,可这马场外边,已经来了个不速之客。
曲望南和叶星河回过头去,何似衣冠楚楚的站在那里,朝他们行了个拱手礼。
第七十五章
“这谁啊?你认识么?”曲望南眨着大眼睛,貌似无辜的看着叶星河。
“不认识, 不过看着, 就不像个好东西。”叶星河打量了一下何似,而后耸了耸肩。
“巧了, 我也这么觉得。”曲望南踮着脚尖和叶星河击了个掌
俩人一唱一和,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的何似, 当他是个屁,不做理睬。
“曲姑娘, 多年不见, 总该给何似一个解释的机会。”何似看这俩人转过身去, 连忙向前走了一步。
曲望南脚步停顿,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她甩了下手里的马鞭,有些嘲讽的勾起嘴角, 何似这个人恶心啊, 太恶心了, 以至于这么多年, 让她想起来,还是恨的牙痒痒。
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 实际上却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他把自己卑劣的行径用一个好看的理由做掩饰,嘴里说着对不起她,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却都是害她,一点都看不出来对不起的意思。
“你腿好啦?”曲望南一手马鞭, 一手叉腰,看向何似的目光里都是鄙夷。
叶星河也跟着转过身来站到曲望南身后,他身材高大,比他大哥叶楚河都壮实。
“也幸得曲姑娘手下留情,这腿早无大碍。”何似见曲望南终于肯理他,心里喜不自胜。
“哎。”曲望南用马鞭指了指何似,“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手下留情?你的意思是我打得你?”
“是何似口拙了。”何似连忙又行了个拱手礼。
“你别搞这套,说吧,什么事?”曲望南看何似那衣冠禽兽的样子更是生气,这个人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以前年少轻狂,如今想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向曲姑娘道歉,希望姑娘不计前嫌,能不与我计较。”何似急于想和曲望南搞好关系,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一丝祈求。
“不计前嫌?”曲望南眯了眯眼睛,都要气笑了,何似三年前就让她不计前嫌,原谅他,然后能堵她,毁她名声,让她不胜其烦,这次又是要她不计前嫌?
“我妹妹没打你已经算客气的了,这就是我们的不计前嫌,你要是识相,就给老子滚远点,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光道!”叶星河咧了咧嘴,一脸的凶神恶煞看着何似。平时他和曲望南也都打打闹闹谁都不服谁,可对外,他俩永远是一条战线上的。
“何似想要补偿曲姑娘!”何似急急忙忙表明心意,他最不愿的就是和曲望南毫无瓜葛,以前他想娶曲望南,主要是为了自己能心安,可如今这几年不见,他好像真的才明白,自己是喜欢这个姑娘。
“哈哈!”曲望南故作嘲讽的笑了两声,又来了又来,又是要补偿她,以前何似不就是追着堵着要补偿她,他的补偿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