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把这件事跟别人讲了,对方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你在开玩笑。
简亭心里的愁绪乱成一团,他站在阳台抽烟,昨晚的事,真特么扯。
顾釉看着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他梦里的毛团子,心底一阵失落,他起身洗漱穿好校服,不死心地在房间又找了一遍,别说猫了,连根毛都没看见。
关上门前,他恋恋不舍得朝房间里看了好几眼,最终失望地拿著书包下楼了。
季衡云坐在椅子上看报纸,保姆给他舀了一碗荷叶粥,战战兢兢的,手都在抖。
顾釉走过去,说了句舅舅早上好,男人从报纸里抬头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小猫没闹你吧?”
“没闹。”
“你两年没在家住了,这几天还习惯吧?”
顾釉并不习惯,这不是他前世的家,原主也已经离开两年多了,记忆里的陌生比他这个从未踏足的人还严重。
不过昨晚顾釉做了个梦,抱着猫猫睡觉,梦美睡得还不错,而且小猫第一次来,半夜也没有闹着叫唤,很乖。
但他没和季衡云说这些,毕竟季衡云不是他的亲舅舅,两人关系也并不亲近。
他冷淡地点了点头,维持着基本的礼貌,“谢谢舅舅关心,我昨晚睡得还好。”
季衡云听到他的回复有些恍惚,这一字一句跟之前的顾釉说话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们终究是疏远了。
他把报纸放下,倒了杯茶,“一会舅舅送你去上学,怎么样?”
顾釉下意识皱眉,“舅舅公司应该很忙吧,司机送我过去就好。”
季衡云说,“不忙,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你们校长谈谈。”
顾釉把粥喝完,没再拒绝。
他在校门口下了车,季衡云在车里嘱咐他到了班里硬气点,别再被人欺负了,顾釉点头应声说记住了。
季衡云叹了口气,开车进了学校。
这一幕被很多人都看到了,几人纷纷猜测顾釉和车里人的身份。
几个女生夸赞顾釉的长相,一副西子捧心状,双眼冒桃心,紧紧地黏在顾釉那张冷清的脸上,不肯移开分毫。
有人认出顾釉的身份,在人群里大喊着,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
下车的少年不是别人,是高一三班人人可以打骂的废物怂比——顾釉。
几个女生落寞地捧着碎了的心,嘴臭得跟马桶一样,比男生骂的还厉害。
讨论的声音有好有坏,恶意的笑声充斥在人群堆里。
顾釉目光平静,对周围异样的眼光视而不见,周围人鄙夷的声音更大了。
“哇,他在装清高吗?”
有人嘲弄,“哎呀,可能觉得摘掉眼镜,他就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切,垃圾就是垃圾,怎么都不会变成宝贝,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哈哈哈,程焱一条狗罢了,三班的学生谁把他当人看。”
一个人女生冲着少年的背影吐了口唾沫,“那他还一副拽的不行的样,真讨厌。”
同伴扯了扯她的校服,“哎,别把情绪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咱们快进学校吧,别迟到了。”
“哈哈哈,他算人吗?”
“对啊,哈哈哈哈。”
笑声扩散开,仿佛辱骂别人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
顾釉讥讽地扯了扯唇,没有理会。
有种人,你越搭理他,他跳得就越起劲,舞得越欢,故意和你唱反调。
顾釉不想把时间放在无聊的人身上,反正以后有的时间收拾。
他走到三班门口,班里声音杂乱,推桌子搬椅子,抄作业背书聊天的,各种声音揉合在一起,吵的人耳朵疼。
顾釉抿了抿唇,握住门把转动,门开了。
班里安静了几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釉身上,打量着他,猜他是不是今天新来的转学生。
上周五来了一个大学霸,霍桥发通知说下周可能还会来一个成绩优异的学生,他真是赚了。
零零碎碎的讨论声混进了刚刚那种声音,还有几个对顾釉感兴趣的,没参与讨论,耳朵却竖着。
眼看着顾釉走到原主的位置,一个女生出声提醒道:“同学,这里有人了。”顾釉拿著书包放到桌子上,扭头看了女生一眼,“这是顾釉的座位吗?”
女生脸红了一下,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
女生许久才理解他这几个字的意思,“你是说你是顾釉?”
班里人彻底炸锅了。
对他的讨论声彻底压过了抄作业的声音。
顾釉半分不慌,嗯了一声。
女生失望极了,看着他的目光仍有留恋,但想起程焱那个混世魔王,只好哭丧着脸转过身去。
“喂。”桌子上突然搭上了一只臭脚,蓝色球鞋土的要命,顾釉这么评价着。
那人见顾釉不搭理他,态度更加嚣张,“我说你耳朵聋了么,我喊你呢。”
顾釉这才抬头看他,校服外套敞着,半分不嫌冷,校服裤也特别臭美地挽了起来,露出一截小腿。
一张脸长得倒算英俊,可惜素质有点差。
“有事?”顾釉声线淡漠,像是冬日的寒霜,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气。
薛喻青一屁股坐在顾釉座位上,态度傲慢地指了指墙角,“班里座位不够,你去那站着。”
顾釉在记忆里找了找,指着右手边的位置,“那才是你的座位。”
“一会那里有人坐。”他扬了扬下巴道。
见顾釉不出声也不去角落站着,他伸出手在顾釉面前晃,“哎,摘掉你那碍事的眼镜后,还能看得清东西吗?”他说完摸了摸下巴,打量着少年的长相,“啧,还挺好看的。”
顾釉冷漠脸,“同学,这是我的座位。”
“我偏要坐这。”刚刚薛喻青本来只是想逗逗他,可人这么不识趣,他心里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铁定心要坐顾釉的位置。
“限你三秒钟离开我的座位。”顾釉眼睛里毫无情绪,冷冰冰地像个机器人,“不然,我让你后悔。”
听到这话,薛喻青不觉恐慌,心里的火灭了下去,他捶着桌子哈哈大笑,“你们听到他说什么了吗,哈哈哈他在威胁我。”
班里有几个人跟着一起笑,有的人看向顾釉的眼睛里全是恶意,一旦薛喻青动手,他们也会蜂拥而上。
顾釉踹了桌子一下,“好笑么?”
这个举动薛喻青一点也不喜欢,他收起了笑脸,淡淡的嘲讽着,“真是几周不见,胆子肥了,竟然还敢踹桌子了。”
“敢踹我桌子,是不是你只怕程焱,不怕我啊?”
顾釉勾了下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你们两个我都不怕。”
“哎呀呀。”薛喻青站了起来,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笑道:“你哭着让我们饶你一命的视频我还存着呢。”
顾釉抿直了唇,他上手要夺,被薛喻青迅速躲过,“怎么,怕了啊。”
顾釉手握成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薛喻青,硬是把对方盯出一身冷汗。
恰在这时,化学老师苏琰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长领毛衣,束腰长裤,卷长的黑发披在肩上,妆容精致,显得比以往更加年轻貌美。
看着班里乱哄哄的样子,生气地拍了拍门,“干什么呢,上课铃都响了,快坐下。”
其他人回座位的回座位,转身的转身,唯有顾釉站着,还在和薛喻青对视。
“那位还站着的同学。”苏琰冷声道:“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还不赶快回你座位上坐下。”
顾釉转过身,声音平静,“老师,我的座位被人抢了。”
冷凝的视线消失,薛喻青松了口气,他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看着门口的苏琰。
苏琰看着顾釉的脸看了许久,没在记忆里找到,“这位同学,我好像没见过你啊,你是我们班的学生吗?”
顾釉知道苏琰,班里唯一的女老师,在三班非常受欢迎,但是她非常讨厌原主。
这样想着,他开了口,“老师,我是顾釉。”
果然,听到他的名字,苏琰脸色当即就变了,她看了一眼顾釉身后的薛喻青,指了指门口,“出去站着。”
顾釉装作不解,“老师?”
“我让你出去站着。”苏琰重复道。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原主,早乖乖出去站着了,省的在这被人羞辱。
但顾釉不是原主,他说,“你的逻辑思维是否有点问题?”
苏琰:“???”
顾釉冷静道:“我的座位被抢了,您让我出去罚站?”冷厉的视线扫向她,“该罚谁您都分不清楚,作为一名老师,难道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吗?”
“你还敢顶嘴,下课跟我去办公室,叫霍老师看看,他的学生是怎么目无尊长的!”苏琰气得胸口起伏,整张脸都绿了。
顾釉面无表情,“是我目无尊长,还是您是非不分?如果我说错了我会道歉,但老师您会吗?”
“顾釉,你真是反了天了!”
薛喻青懒洋洋道:“是啊,顾釉,你是不是要把苏老师气死啊。”
有人附和了几句,还说要请家长。
顾釉不想再看到季衡云,和对方相处他总觉得很怪。
教室的门外忽然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报告。”
班里安静了,有人好奇地从窗户那往外看。
苏琰重重喘了口气,平复心情,“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顾釉:怼人,我是专业的。
我销假回来啦!前几天焦躁不安,码字状态很差,然后文章节奏又出问题,就跟大家请了个假,决定休息一下,存存稿。
然后今天发现自己又可以日六了,然后激动地回来更新啦!
第7章 007
简亭推门而入,抬头正好看见顾釉在那站着,冷冷的目光与他交汇,接着移开,仿佛一座冰冷雕像,一点也不如昨晚的他可爱。
简亭这样想着,转头朝苏琰说道:“老师,抱歉我来晚了。”
苏琰周五见过简亭,长得帅学习好还有礼貌,对这个学生的好感度很高。
她挤出一个笑容,把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没事,坐下吧,一会开课。”
顾釉眉头一皱,真是区别待遇。
这个班里,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是真的不把原主当人看。
苏琰指了指墙角跟,“顾釉,上后面站着去。”
薛喻青抱着胳膊笑道:“早这么干不就行了吗?”他身体后仰,嘴角是坏坏的笑,“毕竟嘛,无论你怎么挣扎,结局都一样。”
顾釉不搭理他。
薛喻青没得到一个眼神,恼怒地看着少年的侧脸,对方眼尾发红,仿似在勾人。
他低下头掐了下大腿,不说话了。
苏琰说了句好啊,“既然你不怕丢脸,那就出去站着,老师之前给你留过面子,是你自己不珍惜。”
简亭走了过来,书包搭在肩上,薛喻青看见他态度立马来了个360度大转变,谄媚道:“亭哥,你坐我那吧,一会下课我找人给你搬套新的桌椅。”
简亭没坐,他把书包往顾釉桌上一扔,和顾釉的书包挨着,“我坐这吧,我喜欢靠着墙。”
薛喻青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住了嘴,他就算有意见也不敢提,毕竟简亭身份不简单。
他是班里唯一一个知道简亭身份的人,薛家在a市也算排得上名,但与垄断国外市场,娱乐龙头老大的简家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近几年,简家有往国内发展的倾向,最近a市一家开发电子产品的公司横空出世,吞并了大小公司十几家,据他的人调查,这家公司正是简亭带领团队亲自创建。
只是试试水,没想到反响这么好。
至于他怎么知道简亭身份的,幸亏有个海外的朋友,去年参加了个生日party,知道了简亭。
但一直没有机会结交,对方也看不上他,没想到简亭回国了,来到了渝桥四中,还和他分到了一个班。
天赐良机,薛喻青可不会轻易放过巴结简亭的机会。
原本霍桥让男生搬两套桌椅给新同学,结果被薛喻青挡下了,他想巴结简亭就得有机会,所以今天他占了顾釉的位置。
苏琰见薛喻青对简亭态度毕恭毕敬的样,不禁怀疑起转学生的身份,难道比薛家还有钱?
可a市的富家公子哥她也认识不少,没一个姓简的,苏琰发愁,是不是她最近没出去,所以才错过了最新消息。
看来今晚得去午夜玫瑰看看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下一秒就听见转学生说,“老师,让顾釉和我一个座位吧。”
顾釉诧异地看着他。
苏琰更是吓得不轻,半分没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一个座位?”
简亭嘴角一勾,从后边扯过一个板凳放到自己身边,看了眼顾釉,“一个座位。”
苏琰拉不下脸,迟迟没开口。
顾釉没被捉弄成功,薛喻青虽然可惜,但简亭既然这么关心对方,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他举起手,嘴角挂着坏坏的笑,“老师,顾釉也是可怜,让他坐下吧,外面天气冷,出去罚站冻冰了怎么办?”
苏琰瞪了他一眼,撩着耳边的头发,说,“行吧,看在两位同学给你求情的份上,顾釉你坐下吧,但是下不为例。”
见顾釉仍旧那副死人脸,她气急威胁道:“如果再敢顶撞老师,我可要叫家长了。”
顾釉神情有所松动,他暂时不想短时间内再次见到季衡云。
简亭拍了拍板凳,“坐吧。”
顾釉没说话,乖乖走到旁边坐下。
苏琰这才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好了,同学们,开始上课。”
“谢谢。”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简亭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不客气。”
苏琰让学生拿出上周四布置的检测试题,说要讲题,因为上周五化学没课,只能拖到这个周一讲,等下午的时候再讲周末做的试卷。
讲台底下响起哗啦啦的翻书声。
她把试题翻开放在讲桌上,拿了个椅子坐下,她个子矮,讲台能把她的脖子挡住,只露出一颗脑袋。
苏琰不想站着,拿书垫了垫,勉强露出脖子,她清了清嗓子,看着讲台下的学生,笑得温婉动人,“这节课老师不讲,让你们讲,怎么样?”
台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
“什么叫我们讲?”
“好啦好啦,听老师说。”苏琰敲了敲黑板擦,“第一堂课容易犯困,为了避免同学们在我讲题的过程中睡着,所以这节课你们来讲,讲讲做这道题的思路。”
“一人讲一道题,不会做的或者做错的同学只能委屈你们站着了,等后面的同学答上来了,你们就可以坐下,假如超过五个人都不会这个题,老师再讲,怎么样?”
有人欢呼觉得有意思,有人唉声叹气,小声逼逼说自己全是抄的,哪会讲题。
“安静,不要讨论了同学们。”苏琰假装听不清台下说的什么,指了指右边的方向,“从南边左侧的同学开始,顺序按s型来。”
被点名的那个学生站了起来,他声音微弱,“第一道题我选b。”
苏琰问:“讲一下为什么选b。”
“因为……”
在南边左侧最后一排的顾釉盯着自己的试题发呆,上个星期原主还在医院里,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作业,他接受的记忆里自然也没有。
上周五走得时候,也没带这本检测题回家,所以一个字也没写。
而且他上辈子死的时候才读初二,根本没有接触过化学,现在就算靠着原主的记忆他也没办法全部做出来。
原主上了高中后,成绩下降的非常快,精神状态又不好,脑子里的知识少得可怜。
简亭见少年为难的盯着空白的试题不放,挑了挑眉,他低声询问,“不会?”
顾釉闷声点头。
上辈子他也算是个学霸,但是他已经快两年没有接触知识了,好多都要从零抓起,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三周,但肯定来不及,他怕是要考倒数第一了。
原主成绩再差也没考过倒数第一,顾釉默默捂了把脸,丢人了。
检测题是苏琰要求学生买的,简亭刚来四中还没买,只能和顾釉共看一本。他翻了翻,苏琰就布置了两页,第一页一共二十个选择题,第二页是五个填空题和三个大题,都很简单。
他把检测题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看着少年发红的侧脸,笑了一下,“我帮你做。”
还不等顾釉反应过来,就见简亭拿出笔迅速写出了第一道题的答案,紧接着做第二道第三道,看得人直接呆了。
做题的过程中,简亭根本没怎么思考,仿佛看一眼就知道了答案,但顾釉没见过这么神的人,不得不怀疑对方是胡乱蒙的。
到了大题,简亭扫了几眼便把答案填上了。
他从前往后数了数顾釉的位置,在第九道题那写下了详细的步骤和思路,“等一会到你了,按着上面的念就行。”
没收到回应,简亭抬头看见了少年眼睛里的诧异,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帮他,明明只是见了几面而已。
简亭呼了口气,微微笑着,“算是报答你借我看检测题的恩。”
顾釉:“???”
顾釉低眸,小声道:“你刚刚才帮了我,明明是我欠你。”
简亭把检测题推回原位,还差一个学生就到顾釉了,他看着他,“不用算得那么清楚,不出意外,以后我们会是同桌。”
顾釉眼睛瞪圆了,里面是深深的困惑。
简亭心里忽然浮现可爱二字,意识到什么,把这个想法快速甩出脑海,他移开目光,小声提醒,“快到你了。”
顾釉看着检测题上的步骤,开始慢慢梳理,一个字一个词地仔细看,幸亏简亭写的详细,逻辑清楚,靠着原主脑子里的那点知识,勉强能明白什么意思。
干巴巴地念出来,像读课文一样,始终有点怪。
结果,意外发生了,顾釉前面的女生没答上来,她磕磕绊绊地说了半天,没说到重点上,苏琰有些不耐烦。
“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乔漫雨,你到底会不会?”
等了几分钟,乔漫雨从“所以”的苦海里解脱出来,愁眉苦脸地看着台上的人,“老师,我不会。”
苏琰翻了个白眼,嘀咕着“浪费时间。”她指了指乔漫雨身后,“站着吧,后面的同学起来回答。”
后面的顾釉蓦地站了起来,他看着第八题上陌生的化学方程式一脸迷茫,真是半分也看不懂。
苏琰在一旁悠闲地问道,“顾釉,选哪个啊?”
顾釉看着简亭写的答案,“选c。”
苏琰没说对与不对,“为什么选c,讲一下你的思路。”
顾釉:“……”
作者有话要说:学渣顾釉:我不知道。
第8章 008
简亭瞥了一眼第八题,在草稿纸上刷刷地写步骤和解析,因为有些急,部分字体有些狂草。
他把草稿纸不动声色往顾釉那边靠,顾釉低头看他时,简亭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朝他挑了挑眉。
就在苏琰等烦了的时候,顾釉开口了,“a选项中的反应是非氧化还原反应,不能用……”
等顾釉说完,班里可疑地陷入了僵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苏琰皱着眉,最后挥了挥手,让顾釉和秦漫雨坐下,“下一个同学,第九题。”
简亭站起来说了答案,讲思路时没有顾釉说得那么细致,却句句说到重点,可有些基础差的同学,知识没掌握好,根本听不懂。
苏琰勉强可以跟上,听完他的讲解,赞赏地鼓了鼓掌,夸奖了一番。等这节课上完,正好讲完最后一道大题,最后那道大题非常难,是苏琰亲自讲的。
下课铃打响,苏琰让顾釉跟她出来一趟。
顾釉明白苏琰要和自己说什么,无非是警告或者威胁,以前的原主即使乖乖被罚,还是免不了被苏琰一通说教。
他走后,薛喻青跑到他座位上坐下,问:“亭哥,你怎么和他一个座位,我们班的瘟神,谁和他走得近谁倒霉。”
简亭笑了一下,整理手上的书,“是吗?我不信这个。”
“不是,你没发现班里人都不太喜欢他吗?谁跟他走得近就是和整个三班的人为敌。”薛喻青观察了教室里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干,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简亭说:“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不转学或者换个班呢?”
“你以为他不想?”薛喻青把自己的椅子拖过来坐下,“但是程焱不让。”
“人都已经跑到火车站准备离开a市了,他又找关系,亲自带人把顾釉逮回来了。”
简亭低着眸子,“什么时候的事?”
薛喻青回想了一下,“上周吧,当时顾釉进院了,趁护士不注意,偷溜出去到了火车站,当时正排队检票呢,就被强制带回了医院。”
简亭想起那天少年身上的伤,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进院了?”
“嗯,他给他舅舅买的礼物被人破坏了,他以为是程焱干的,就上去打人,结果被程焱的人给揍进了医院。”当时那个情形,薛喻青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你动手了么?”简亭问。
薛喻青连忙摇头,谁都能看出来简亭对顾釉很上心,求生欲极强道:“当时是大课间,我在操场呢,是听别人说的。我到了的时候,顾釉已经被揍得满脸是血了。”
简亭说了句,“这么惨。”
薛喻青眉心动了动,想起早上对方的冰块脸,真是不太一样了。
“对了,你说顾釉送给他舅舅礼物被破坏掉了,不是程焱干的?”
薛喻青笑了笑,“这次还真冤枉他了,程焱不知情,是他手底下的人干的,贼恶心人。”
“那他也不是个好东西。”简亭扯了扯衣领,冷漠道。
薛喻青没搭话,简亭可以说程焱不是好东西,但他不能,他没资格也不敢。
简亭家世优秀可以随便说,但薛家比不上程家,一些言论还是要谨慎为好。
“哎,亭哥,你下节课该不会还要和他坐一块吧?”薛喻青道。
简亭嗯了一声,听了顾釉这样的惨痛过往,难得动了点恻隐之心,更何况,他还没搞清楚昨晚那件事是不是梦。
而顾釉,又为什么和他这么像。
是巧合还是阴谋?
简亭这十几年的经历告诉他,这个世界他看不见的黑太多太多,表面上的并不可信。
但他下意识不想怀疑顾釉,怀疑这个几次三番对他说谢谢的少年。
后门有俩男生搬进来两套桌椅,简亭过去要了一套,把自己的课桌和顾釉的课桌拼在一起。
薛喻青傻眼,没想到简亭来真的。
简亭把书收拾好,随意道:“我向你打听几件事。”
薛喻青一听来精神了,他搓搓手,两眼激动,“你问。”
简亭长腿搭在桌腿上,姿态闲适,“看得出来,不管是这个班里老师还是学生,好像都很排斥他,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讨厌他?”
薛喻青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顾釉?”
“嗯。”
“亭哥,你对他这么感兴趣啊?”
简亭点了点下巴,“对,我想多了解一下。”
薛喻青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不明白简亭为什么要对那个冷冰冰的小子青眼有加。
他玩着顾釉桌上的圆珠笔,被简亭夺过去了,“你不说我找别人打听了。”
薛喻青叹了口气,“害,说起来呢,这小子也蛮可怜的,他没干什么坏事,可惜命倒霉,遇见了程焱。”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简亭颇有兴趣,“又是他。”
“对啊,不然谁敢这么肆无忌惮。”薛喻青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大的仇和怨,程焱要把人欺负的那么惨,班里有人心软了去劝,还有人去找老师,可惜没用。”
“那个告状的学生还被开除了,有这么一个例子在前面,后来就没人敢带头反抗了。渝桥四中多么难进,对于那些家世普通的学生而言,如果被开除等同要了他们的命,程家在a市又有地位,和程家商业上有来往的更不敢惹。”
“剩下的基本就是冷眼旁观,假如不跟着欺负顾釉,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顾釉自己又不反抗,懦弱无能,妄想等着别人去解救,怎么可能,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圣母。他跟个哑巴似的,自甘堕落,就不要怪别人了。”
说着他眼睛亮了一瞬,“今天的确有点不同,有骨气了,不过今天程焱没来,这一切是不是表面,犹未可知。”
简亭眯着眼看着窗外冷漠淡然的少年,回想起那天的相遇。
自甘堕落?懦弱无能?
那天少年犀利的眼神和出色的身手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看向他的眼神,真的很像,如同最初。
搬来的这套桌椅并不是全新的,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简亭摸着课桌上刻的字母,思绪飘远。
薛喻青没察觉出他走了神,在旁边絮絮叨叨,“不过垃圾终究是垃圾,亭哥你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久比较好,免得惹一身腥。”说完他又纳闷的摸了摸下巴,“不过真的很奇怪,今天程焱怎么没来啊,上周五一整天也没见他。”
简亭听完笑了一声,没发表看法。
薛喻青头皮发麻,扯了扯嘴角,“亭哥你笑什么?”
“可能家里有什么事吧。”
薛喻青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他干笑道:“不可能吧……”
简亭说,“谁知道呢。”
临近上课,苏琰终于放过了顾釉,让他回去上课。
简亭看着分别十分钟的同桌,在心里给他打上小可怜的标签,问道:“午饭一起?”
顾釉翻著书的手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简哥的烂桃花太多了。
有点万人迷。
第9章 009
下午,烈阳躲到了云层后,天色暗了几分,冷嗖嗖的风不时吹过。
男厕所里,顾釉站在隔间想上午听的课,脑子都快炸了,他除了语文真是一个字也听不懂,感觉那些课都白上了。
而他的同桌表现良好,课堂上踊跃回答问题,一上午的时间,成为了各科老师眼里的香饽饽,看他的目光,别提多和蔼可亲了。
而顾釉,班里成绩的吊车尾,没有老师会提问他问题,渝桥四中的老师都很忙碌,基本只管班里前二十的学生,成绩差的都放任自流了,不像初中老师,还肯拉你一把。
他拉开隔间的门准备出去,结果半天没拉动,正想着是不是门坏了的原因,门外响起了几阵笑声。
顾釉皱着眉,试着喊道:“外面有人吗?”
没有回应,整个男厕所都仿佛没有人,安静地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而他刚才听到的笑声,好像自始至终不存在一般。
顾釉觉得怪极了,又试着拉了拉隔间的门,仍旧没有拉动。
他担心上课迟到,根据原主的记忆,下午第一节 课是化学,苏琰的课。
对方本来看他就极其不顺眼,如果再迟到,顾釉已经能预料未来自己的下场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怎么出去,接着他听见了脚步声,比较凌乱,摸不清是几个人。
顾釉拍了拍门,“有人吗?”
就在顾釉又以为会得不到回复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有啊。”
顾釉眼睛一亮,“同学,能不能帮我找人来开一下门,门好像坏了。”
“门没坏。”外面的男声回复他。
“没坏?”顾釉拉了拉门,没动。
“因为你是被反锁在里面的。”
顾釉愣住了,收回了握在门把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