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向我们求救。”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因为就是我们把你反锁在里面的。”说完他就笑了起来,整个男厕所都回响着他的笑声。
顾釉后退几步,警惕道:“你们是谁?”
“怎么,在医院待久了,连我们都不记得了吗?”又一道陌生的声音嘲讽着,顾釉沉下心来,想着出去的办法。
最初的那个声音说,“顾釉,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我们还有最后一道程序没做完。”
顾釉下意识感觉不妙,“你们想干什么?”
“这个我们没必要向你交代。”说完他小声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水声太大,顾釉听不清。
江非挥了挥手,两人踩在凳子上,拎着水桶往里面倒,顾釉被浇了个透心凉,他没说话,抹着脸上的水。
两人怪异,拿着水桶跳下板凳,正常人突然被倒了一身冷水,怎么着也得叫两声吧,但顾釉没有。
他不但没叫,而且冷静得很。
江非说,“一会会有清洁阿姨帮你开门,我们先回去上课了。”
顾釉没搭理他,有人说道:“你也别怪我们,是薛哥让我们干的,谁让你今天早上这么狂。”他吐了口唾沫,“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走吧,苏琰的课。”
有人骂了几句,声音渐渐远去。
“要不是看在薛喻青的份上,老子才不愿意这种货色呆一个屋里。”
“你想睡她?”
“我嫌脏,要不是她有薛喻青这个靠山,我会替她干这事?”
江非说,“听你这话,你不想欺负顾釉?”
那人哼了一声,没开口。
水流顺着顾釉的额头往下流,流进脖子里,有风透过上方的窗户吹进来,冻得顾釉一阵发寒。
说心里没有一点波动是假的,顾釉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被人泼冷水后无动于衷,他之所以没有喊出声,是不想让那几个人更加得意罢了。
他上辈子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顾家少爷,别说浇冷水,哪怕一点点苦也没吃到,自幼有保姆伺候,司机接送,这也导致他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顾夫人担心他在学校被人欺负,第一天亲自送他去上学,这么大的阵仗,所有人都知道了,新来的顾岫是顾家的宝贝少爷,惹不起。
学校里没人敢欺负他,只能毕恭毕敬。
而顾釉,他虽有个好舅舅,但幸福无忧的生活只维持了几年,最终被打入地狱,受无数人践踏。
真是什么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比如今天。
-
苏琰看了一眼讲台下昏昏欲睡的学生,拿出周末的试卷,撑着下巴道:“这节课我们讲一下周末做的作业,选择题老师讲,大题的话,我找几个同学起来回答。”
台下的人零散地应了几声。
“报告。”门被敲了几下,声音不大不小,班里睡着的同学醒了一半。
几秒后,苏琰才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她瞅了眼后排,果然少了一个人。
“进来。”她把试卷放下,视线悠然地看向门口。
顾釉推开门,衣服上还滴答着水,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一瞬间,班里睡觉的全都醒了。
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的顾釉,有人小声嘀咕着,还有人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简亭坐在椅子上没笑,他眼眸漆黑如墨,半分情绪也无,但握紧的手指却显露出他心中的不安宁。
苏琰欣赏了一番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坐在凳子上没动,“这还没到六月份呢,怎么去洗澡了啊?”
“老师,我没洗澡,我被人泼了水。”
顾釉接下来的话,苏琰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指了指门外,“站走廊里,别打扰我上课。”
有人捂嘴偷笑,顾釉的眼睛刷的看了过去,那人的笑声直接僵在了脸上,无比怪异。
顾釉听出了他的声音,是泼他水的其中一个。
苏琰见他杵着不动,不耐道:“干什么,还要请你是不是?”她站起来,踩着高跟鞋,慢慢走到这个浑身是水的少年面前,啧啧几声,“顾釉,你迟到了,这次你总不能说老师是非不分了吧?”
“老师,我说了,我不是故意迟到,我被人困在厕所泼了水。”顾釉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苏琰心虚地躲开他的视线,冷着声音斥责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迟到是不对的,出去站着,下课后跟我去办公室。”
说完她把门关上了,想了想又道:“顾釉,你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课堂捣乱,影响纪律,我会跟霍老师好好说的。”
顾釉被关在门外没说话,他走到墙边站着,有人幸灾乐祸,透过窗户看他,被苏琰吼了一嗓子。
“行了,我们上课,耽误了不少时间,老师只讲一些比较难的题目,不会的下课问同学或者找课代表。”
顾釉拧着校服上的水,神情漠然。
三班的教室夹在一班和五班中间,两个班的学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过多久,有人发了帖子,又上了hot,底下一溜评论。
1l—求我求我求我呀:真惨。
2l—嚯嚯嚯:如果顾釉说的是真的,那今天这事,苏女士有点是非不分了。真是逮着一点错处就狠狠地罚啊。
3l—兔子肉:楼上圣母婊吧,顾釉纯属活该。
4l—鱼锅:得了吧,楼上程焱小迷妹???
5l—兔子肉:迷nm!滚。
几人吵了起来,这么一盖楼,久久处在帖子上方,许多人进入帖子围观。
89l—鸽子汤:对不起我觉得顾釉有点可怜,我是圣母婊。
90l—猫猫:我也。[哭]
91l—百合花好:哈哈哈哈,同情顾釉?你们早他妈干嘛去了,就算不骂人不打人,你们的冷漠同样是参与这场“暴力”的一员。
92l—嘻嘻:对撒,要真出了事,你们只会躲在后面不出声,说顾釉懦弱不敢反抗,你们不也是懦夫。
有人放了顾釉罚站的照片,那副惨样无不激起女孩心中的柔软,长相好看的人总会有一些特权。
一些女孩子想了想还是维护了顾釉,反正是匿名论坛,怕什么,直接刚。
整个帖子在男女双方之间撕了起来,撕上了hot。
当事人顾釉毫不知情,他感觉全身冷极了,不断地搓着胳膊,水珠不断顺着发丝落在地上。
大约半个小时,下课铃响了,三个班的学生全都跑了出来,以各种各样的眼光打量着少年。
苏琰故意收拾东西那么慢,等她出去时,整个走廊的人都看见了顾釉的惨样。
上午给他留面子他不要,就不要怪她这次无情了。
她一个眼神也没给身边的少年,留下一句话走在前面,“顾釉,跟我去办公室。”
顾釉冷得发抖,没有像早上那样抗拒,而是顺从地跟在了苏琰身后。
因为他知道,抗拒没有用。
简亭没出去,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侧脸轮廓清晰,嘴角无声地抿着。
薛喻青搬着椅子过来,“亭哥,你不出去看看?”
简亭说,“他自己能处理好。”
薛喻青愣了一下,“亭哥,以你的身份肯定……”
简亭忽然转过头来,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看着薛喻青,“我是偷偷跑回国的,来四中,只想过普通的校园生活。”
薛喻青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说什么了。
简亭垂下眼睑,眼睛里的情绪晦暗不明,“顾釉能处理好,我相信他。”
薛喻青没话说了,想起少年半个小时前一身水的模样,一阵唏嘘。
办公室里,有几个老师正在低头批改作业,还有在训斥学生。
顾釉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琰把试卷和化学课本放到办公桌上,“我已经通知你班主任了,他一会就到。”
顾釉冷着脸没说话。
苏琰不以为意,坐在软皮椅子上补妆,今天晚上去她还和人有约,等收拾了顾釉,她就去赴约,要最新款的包包。
这么一想,今天还真是美好啊。
苏琰想着这些,嘴角不禁弯了一下,露出笑容,心中美滋滋的。
霍桥很快就到了,他没进办公室,站在门外喊了一声顾釉的名字,“跟我来。”
苏琰放下口红和镜子,站了起来,“霍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霍桥说,“顾釉是我的学生,今天这事我会好好和他说的,苏老师不必担心。”
苏琰眼睁睁看着顾釉被霍桥带走,气得口红都摔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质疑,解释一下。
前面nb是因为顾釉刚重生不了解情况,擅自打了程炎,出了口恶气,但没想到招来了季衡云。
后面被泼水迟到是始料未及,他打程炎的事没人知道,所以在班里的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被人欺负很正常。
他现在没有证据,处在劣势,只好去罚站。
而且为了不想惹起季衡云的注意,想自己动手解决(后面有写),并没有告诉他的舅舅。
如果这章引起不适,点叉吧。
众口难调,及时止损。
第10章 010
霍桥担心他身上又有什么伤,执意要带人去医务室看看,中途又去班里借了简亭的校服外套让顾釉换上,担心他感冒。
医务室里只有霍桥和顾釉,校医看了后说可能会受凉,最好回家洗个热水澡,又说了一些基本的常识,便出去到隔壁睡午觉了。
在走廊外站了这么久,顾釉头发和脸上的水已经干了很多,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桌子上有倒好的热水,冒着丝丝热气。
“顾釉,今天怎么回事?”霍桥坐在床边问。
“老师,我今天下午被人困在厕所泼了冷水,所以迟到了。”顾釉嗓子有些哑,但表情很平静,仿佛被泼水的人不是他。
霍桥几乎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了,他叹了口气,“厕所里没有监控,但厕所外有,我会好好查,你放心。”
顾釉说,“霍老师,您不和我要证据了?”
霍桥低下了头,脸烧得厉害,心里的愧疚仿佛一片大海能把他淹死在里面。
“这次老师相信你。”
顾釉坐在床上没说话,霍桥站了起来,说,“我通知你舅舅带你回家,洗个头水煮澡换身衣服,这天有点冷,看起来要下雨,别感冒了。”
顾釉不想见到季衡云,摇头拒绝,“不用这样麻烦,我已经好多了,下午还可以上课。”
霍桥不放心得看了他一眼,顾釉的衣服依旧是冰冷的潮湿,“你上周刚从医院出来,今天又被泼了冷水,如果生病怎么办?”
顾釉没话说了,他低着头沉默半晌道:“老师,我不想见到我舅舅。”
霍桥的惊讶全部表现在脸上了,他倒没问为什么,毕竟这是学生的家事,他不宜过问太多。
他清楚苏琰看顾釉不顺眼,给他开脱对方未必肯吃这一套,说不定还会闹到他表姐那去,说他包庇学生。
“这样吧,顾釉,假如你在期中考试能进步五名,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只是迟到而已没必要闹那么大。到时候你进步了,我也好和苏老师交代,怎么样?”他用一副商量的口吻和他说着。
顾釉理解地点了点头,苏琰好不容易抓住他的错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到时候霍桥和她对上了,指不定要怎么闹。
给个理由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好,况且他怀疑,苏琰背后有人,不然做事不会这么嚣张过分。
暮色暗淡,西边的云霞染上了绯红。
放学后的渝桥四中格外热闹。
顾釉站在校园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马路对面的那辆黑色轿车,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江致坐在驾驶座上,把车窗玻璃降下,看着前方的未动分毫的少年,冷冷一笑。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季衡云的电话。
“季总,小少爷不肯坐我的车。”
对面静了几秒,道:“他这么说的?”
江致脸红了下,“那倒没有,我把车停在马路对面,小少爷不肯过来。”
季衡云道:“那你就把车开过去,釉釉毕竟还小,隔着马路他如果被车撞了怎么办?”
江致点头,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是,季总。”
季衡云突然问:“江致,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怎么会……”黑色玻璃上,男人脸色慌乱,“季总,您多想了,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过去接小少爷。”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季衡云没有多说别的,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江致看着挂掉的电话,阴霾爬上额头,想起男人冷漠的态度,心中终归有点痛,他重重叹了口气,调整情绪,启动引擎,将车开到了四中校门口南侧。
推开车门,江致远远看见少年旁边多了个人,那人熟稔地揽着少年的肩膀,姿态亲昵。想起顾釉的性格,心里不禁感到几丝奇怪,他什么时候也有朋友了?
怀着疑惑的心情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和顾釉说话的人好像有些眼熟,但江致想了半天,也没在记忆里找到跟对方相关的一个镜头。
见江致走了过来,简亭拍了拍少年肩膀,“好像有人来接你了,我先走了,明天见。”
顾釉点头,眼底的暖意如同春水缓缓淌过。
江致过来时发现人已经走了,面色难看了一瞬,顾釉仿佛才看见他,把书包递过去,“江叔叔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江致听到他的称呼脸一黑,他今年才二十四,比顾釉只大七岁,怎么就成叔叔了,胸口仿佛堵着一口气,心中对少年的怨恨和憎恶更深了一层。
“江叔叔?”顾釉又喊了一声,眼睛里藏着疑惑。
飞走的心神被这三个字拉了回来,江致连忙把杂七杂八的心思收好,伸出手娴熟地接过少年主动递过来的书包,说道:“小少爷,车已经开过来了,我们走吧?”
顾釉走在前面,语气自然道:“今晚舅舅回家吃饭吗?”
“季总可能要晚点回来。”
顾釉哦了一声,说,“我要先去书店买书,然后再去一趟宠物店。”他回头看男人,“麻烦江叔叔了。”
顾釉喊的江叔叔这三个字,哽在心口上,上不去下不来,江致整张脸憋成了猪肝色,他没搭理少年,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
顾釉挑眉,“江叔叔?”
“顾小少爷。”江致停下脚步,背对着他,冷声质问:“您是不是故意的?”
顾釉不懂其意,“为什么这么讲?”
“我的车老早就停在那了,你看见了却不过来,是故意耍我吧。”江致冷声道。
“耍你?”顾釉念着这两个字,声线忽然冷了下来,“江致,你有点认不清你的身份啊。”
江致一脸嘲讽,“什么身份?”
他虽然只是个秘书,但是顾釉也比他高贵不到哪里去,不过是个领养的野孩子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顾釉说:“江致,我舅舅付给你高额的工资,可不是让你给我找气受的。劝你最好别越了规矩,我可不是从前的顾釉了。”少年浅褐色的瞳仁里藏着风暴,声音却带着浅浅的笑意,“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不介意玩小学生那一套——告状。”
江致脸色直接变了,他握紧拳头克制情绪,劝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的顾釉,季衡云很在意,他暂时还不能做什么。
程家已经没用了,只能找新的棋子了。
顾釉走到黑色轿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江致现在已经恢复平静,脸上带着谦卑的笑意,把顾釉的书包放到后座,问他去哪个书店。
车窗上的玻璃降了一半,少年闭着双眼,感受吹进来的冷风,冷漠道:“新悦书店。”
轿车拐了个弯,涌入车流之中。
到了书店门口,顾釉让江致在车里等着,他自己进去挑,江致僵笑,问道:“钱够吗?”
顾釉猛的把车门关上,望着车里的人,平淡道:“我的钱够不够,想必江叔叔比我更清楚。”
脸上的笑容消失,江致阴沉着一双眼看他。
顾釉半点不怵,转身进了书店。
江致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发泄着内心的不满和暴怒。
新悦书店有十个年头了,价格公道,好评如潮,原主初中放了学,最喜欢来这,听着店外雨水的滴答声,沉浸在书香之中。
店主戴着副老花镜,看了顾釉半天才认出他来,笑呵呵道:“哎,小同学是你啊,你好久没来了。”
顾釉露出一个笑容,“已经两年了。”
店主脸上全是笑出来的褶子,“我记性不太好,但是你啊,前几年总来,我就记住你啦。”
顾釉不太习惯应付这种情况,他上辈子接触的陌生人少得可怜,最亲近的是父母,朋友更是没有。
顾釉勉强和店主说了几句,对方也不耽误他时间,挥挥手让他进去选书了。
顾釉在找初中的课本,所有科目都需要。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学习了,什么都忘了个差不多,基础太差,只能从o开始。
顾釉正翻着初一的语文书,门口响起熟悉的少年音,“店主,还有没有初三化学的测验卷?”
“有的,你上次说了我就去找人进货了,在老位置,你去找找吧。”店主指了指某个位置。
对方说了声谢谢,笑着进去了,结果在书架的缝隙之间,看见了捧着课本的少年。
顾釉愣愣地看着他,“简亭?”
简亭哟了一声,一眼看清楚他手里捧着的是初一语文课本,他从书架右侧转过去,随口说道:“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来这了?”
顾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课本,“买书。”
简亭余光捕捉到脚边摞着的课本,他蹲下身子,一本本拿开,从初一到初三,九科全有。
“这是你挑的?”
顾釉面色不改,“嗯。”
“你买这么多。”
顾釉小声嗯了一下,脸颊有点烧,“我基础差。”
简亭恍若未觉,他拿起一本初二的英语书,随便翻了翻,站起来问:“有补习老师吗?”
顾釉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没把这件事告诉季衡云,打算一个人好好学,不会的上网查。虽然不知道效率怎么样,但他想试试。
顾釉实在不想去当倒数第一。
简亭眼角带笑,看着他,“自己闷头学?”
顾釉垂着眸子,“嗯。”
“你这样如果学不好怎么办?”简亭叹了口气,把书放回原位,“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顾釉没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看他。
简亭看着他这幅样子,眼睫颤了颤,眸中墨色浓郁,语气自然,“我帮你补习,怎么样?”
半晌,顾釉问:“一个小时多少钱?”
简亭失笑,“你能给我多少?”
顾釉认真地看着他,“我零花钱不多,一个小时80,好不好?”
浓浓的书香萦绕在鼻尖,简亭看着少年那双澄净的双眼,“相信我的水平,绝对值这个价。”
“不让你做亏本买卖。”
作者有话要说:顾釉:奸商。
简亭:宝贝,无奸不商。:)
今天五章已经发完了,为了上榜,之后会隔日更,压字数,在这期间我会努力码字,多存稿哒!
第11章 011
顾釉不止买了课本,练习题,测验卷,还有九个科目复习用到的资料书。简亭按照他的基础给他选了几本知识点总结的书,让他抱着慢慢啃。
这么多书和试卷,顾釉一个人拿不了,简亭帮他抱了一半。
两人出来的时候,江致正靠在轿车边打电话,听到动静差点没认出人来,一本本书摞的很高,把两人的头都快挡住了。
“小少爷?”江致把电话挂了,试探地喊了一声。
书后面传来顾釉闷闷的声音,“帮我拿一下,我快抱不动了。”
江致听到这话,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乐得看少年在那受罪,刚刚还给他甩脸色,他才不会狗腿地凑上去。
顾釉手臂发麻,冷汗涔涔,“简亭,我先放到地上吧,胳膊好酸。”
简亭蹙眉,看向一动不动的江致,“那位大叔,帮个忙呗。”
大、叔?
这特么比叔叔还老。
江致黑着脸更加不愿帮忙了,顾釉咬着牙道:“你再不过来,我要给舅舅打电话了。”
江致:“……”
听到这句威胁的话,江致眉心狠狠皱起,心底再不愿意还是走上前,接过了少年手上厚重的书,那重量,差点把他压垮。
胳膊上的重量消失,顾釉重重舒了口气,他伸出手去帮简亭,“这个太重了,我帮你拿一点。”
简亭笑着退了两步,调节呼吸,声线四平八稳,“我比你力气大,放心吧。”
江致咬紧牙关,额头绷着,腿都在打哆嗦,他平日很少运动,又不干这种体力活,顶多跑个腿,手里拿的还是轻飘飘的文件。
如今这么一摞书落在胳膊上,真是要把他全身的力气压干了。
“小少爷,把车门打开。”江致红着脖子喊道。
顾釉没去开车门,他把后备箱打开了,说:“放这里吧,一会后座要坐人。”
两人慢慢把书抱到后备箱,江致就抱了那么一会,却累得半死,他靠在车上喘粗气,手心全是汗。
顾釉从车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两人,扫了一眼四周空荡荡的街道,没看见一辆车,他问简亭,“你是怎么来的?”
简亭擦了擦汗,接过矿泉水,“走着来的。”
顾釉说:“你刚刚帮我搬了书,我让江致送你回家吧?”
突然被提名的江致翻了个白眼,特么这个小少爷真会折腾人,刚搬完书又让他送人,真不把他当人看。
可一想起对方刚刚的威胁,身体登时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彻底软了,腿都站不直了。
简亭拧开瓶盖,咕咚咚喝了好几口,他擦了擦嘴角,“你买完书,接下来是要回家吗?”
顾釉摇头,他说,“我要去一趟宠物店买点东西。”
简亭心底咯噔一下,他把喝了大半的矿泉水瓶放到地上,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强迫自己淡定,但是夹着烟的手一直在抖。
顾釉盯着他的手指看,“你是不是累的手抽筋了?”
“……”简亭苍白地笑了笑,“没有。”
顾釉不相信,他拿过那根烟,“我帮你。”
啪嗒一声,跳跃的火光燃上烟头,冒出缕缕白烟。
简亭接过,吸了一口,燥乱的心依旧得不到抚慰,他侧着头随意问道:“原来你家养宠物了啊?”
顾釉听到这话,眼睛亮的像是寒夜里的两颗灿星,“嗯,是一只雪白色的奶猫,特别可爱。”
简亭呛了几口,咳嗽了几声,眼角沾着几滴眼泪,他抬起头对上少年担忧的眼神,又不在意地笑了笑,“吸得有些急了。”
顾釉没说话。
他干巴巴地笑着,“没想到你喜欢猫啊。”
顾釉小声道:“是我舅舅给我们买的生日礼物,我也比较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但最喜欢的还是猫。
最后那句话他没说,总感觉男生里养猫的很少。
简亭猜测道:“那你去宠物店是要买什么?再买一只?
顾釉摇头,“我就要它了。”他想起早上起来得时候,盘子里分毫未动的猫粮,眼睛里的光淡了几分,“我怕他不喜欢那袋猫粮,想给他买点别的,怕它饿坏了。”
简亭说:“奶猫还小,乱吃东西容易吃坏身体。”
顾釉皱着眉说:“我到时候再问问。”
浓浓的烟雾里,少年表情模糊成了一团,简亭修长的手指仍然控制不住地发抖,地上掉了一堆的灰。
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确定昨晚他真的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奶猫,而剩下的百分之十,是他微弱的科学观念以及他想知道,如果他现在是人,顾釉家里还有一只猫吗?
是像小说里讲的那样灵魂转移还是身体变化?
简亭脑子里乱糟糟的,一阵冷风刮了过来,他搓搓脸,烟味被吹散。
顾釉看向一直抽烟不讲话的人,“你现在要回家吗?”
简亭眉心微微动了动,他很想知道少年会给他买什么,强制镇定道:“反正回家也是闲着,我陪你去看看吧,以前我也养过宠物,了解一些猫咪的生活习性。”
顾釉眸子里漾开一丝笑意,看着他时满是期待,“真的吗?”
简亭总感觉一旦和猫扯上关系,少年便会露出许多表情,而笑容是最多的。
他抖了抖烟,敛眸含笑,“当然是真的。”
顾釉和简亭坐在后座,江致开着车去了宠物店,一路上简亭给顾釉讲了不少关于猫咪的爱好和注意事项,顾釉听得认真,这幅场景引得江致频频往后看。
顾釉买了好几个牌子的猫粮,还有两个颜色的毛线球,一蓝一粉,简亭看见了,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买这两个颜色?”
顾釉拿着两个毛线球,说:“我还不确定猫猫是公是母。”
简亭:“……”
顾釉又买了个铃铛项圈,摸着又软又舒服,不会勒到猫的脖子。
简亭看见顾釉还想买衣服和领带,连忙阻止,“猫又不是人,你买这个,他穿上了会不舒服的。”
顾釉一脸失望,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简亭见他什么都不懂,问:“你以前是不是没养过猫啊?”
顾釉点头,上辈子作为顾家的大少爷,学着如何经营管理,练习书画,顾母猫毛过敏,他再喜欢也不会养的。
回去时顾釉买了一袋小鱼干,简亭再次感受到了顾釉对猫的喜爱和关心。
在等红灯的时候,顾釉意外看见了薛喻青,对方站在路口上吹冷风,旁边停着一辆自行车,不知道在等谁。
简亭垂头发消息。
简:回去吧,我有车了。
头顶不青:你在哪啊?
简:回家了。
头顶不青:好吧。[哭]
绿灯了,顾釉又去看路边,人已经不见了。
江致在前面问道:“小少爷,送你同学回家吗?”
顾釉沉思片刻,转头看简亭,“你家在哪,我们送你过去。”
简亭暂时不想回家,他想知道,目前自己是人的形态,顾釉家里还有没有那只猫。而且,他还想搞清楚变成猫的原因是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看着顾釉腿上放着的语文书,出声了,“下周五好像要检测考试,你行吗?”
顾釉肯定是不行的,时间太短,就算补习了,他未必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考个第一名。
今天一整天过得迷迷糊糊的,听得课跟天书一样,下午还被罚站,旷了两节课。语文英语还好,数学物理,一点也听不懂。
顾釉知道下周五的测验成绩肯定很惨烈,但面上却非常冷静,“可能要考倒数第一了。”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考倒数第一。”简亭歪头看他。
顾釉怔住,慢慢回望着他。
简亭露出一个笑,“相信我。”
“至少不会让你垫底。”
顾釉:“……”
不垫底也行,当倒数第一才难受。
在一旁听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听懂的江致满脸问号,看向顾釉,“小少爷?”
顾釉冷淡道:“回季家,我会跟舅舅解释。”
江致茫然,“不送你同学回家了吗?”
顾釉说,“为了学习,回季家。”
“…???”
“大叔,开你的车,上司的事问这么多干什么?”简亭靠在座椅上懒洋洋道。
江致黑着脸不说话了,顾釉这个小东西不讲礼貌,结交的朋友也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真令人作呕。
“上司”顾釉低头看书,不理这些是是非非,也无视了江致偶尔投来的目光。
江致将车开回了季家,管家和保姆站在门口迎接,看到下车的时候多了一个人,懵逼地拉着江致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