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师兄大义凛然,结果威压一出,几名杀.手立刻就跪了。
杀.手兄弟们心里那个苦啊,他们的修为并不足以破坏结界,全是跟着那小子进来的!不是因为发现了天元门正门,打死他们也不敢乱进天元门啊!何况他们身为刺客,却还是正面交涉,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至于那管事师兄觉得的态度不善,手中沾了人命的,能和善到哪里去?
“在那里!”几人还没来得及解释,一群内门外门弟子便赶了过来,这些都是二十二峰的人,还没被选走的外门弟子纷纷退让开,行礼道好。
几位师兄二话不说将那几人绑走,为首的才对管事师兄解释道:“正门的结界被破坏了,还请安排人手搜山。”
管事师兄来不及说那几个刺客真不是破坏结界的人,这位领头师兄就离开了。
算了,天元门自然不可能冤枉他们,等下会查出来的,他还是去安排搜山吧。
天元峰。
青衣少年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完好,若是细看,他身上的伤也并不止一种,刀伤,灼伤,大小皆有,数不胜数。
他倒在小道旁的草丛中,此时刚入秋不久,草木茂密,再加上天元峰几乎没有往来,分明浑身是伤,少年却放松地笑了一声,安心地睡了过去。
此人便是那几名杀.手追杀的,也是破坏了天元门正门结界的人——
苏折。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是出门半天,回家就有点受寒,大半夜突然醒过来上吐下泻……还好吃了药之后基本缓解,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太难了……快点回暖吧!!!
第101章 第九十八章
在感受到有人接近的时候,苏折立刻就醒了。他本就睡得不深,稍微恢复了体力便就地运行周天,只不过没有打坐而是依旧倒在草丛里。
来者修为不高,苏折微微把眼皮掀开一条缝,看见对方腰间的白玉牌,嘴角微微勾起了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折花寻着血腥气过来,掀开草丛,发现草丛里躺着个血迹斑斑的青年。
此人不像是天元门的人,但天元门隐匿在巨大的结界之中,仅仅一个入口,寻常人是进不来的,且天元峰在天元门最中心,这人又是如何绕过诸峰抵达这里的?
虽然知道这人可能是入侵者,但折花还是心软了,他探查了一下这青年的气息,已是十分微弱,用略会的医术整疗一番,勉强保下此人性命。
苏折适时地醒来了,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却是血迹斑斑看着狼狈,连忙起身谢过折花的救命之恩。
见他没有攻击自己的打算,折花稍稍放心了些:“你是?”
“我……”苏折面色为难,还是答道,“在下苏折。”
折花看着这人眨了眨眼睛,笑着伸出手:“我叫折花,是天元峰的弟子。”
苏折略微吃惊了下,想要起身,却因为伤痛绊了下,被折花扶住,也不顾什么形象,激动地说道:“有人在追杀我!”
折花毕竟经世不多,立刻抚慰道:“没事,这里是天元峰,没人会来追杀你。”
苏折摇了摇头:“不……你知道,苏家吗?”
折花一愣。
普天之下,若是某家声名显赫,那定是要加个缀头,比如钱安柳家,武炼赵家,或是个地名,或是家族为何出名,而天下只有苏氏一族没有缀头,若是提到苏家,便只有那么一家——
掌控天下所有情报的苏家。
苏家所在十分隐蔽,可谓是只有他想让你找到,你才能找到。毕竟苏家掌控了太多秘密,天下想要掌控苏家的不少,想要灭掉苏家的更多。
然而在不久前,苏家不知什么原因,惨遭灭门,据说一个人也没活下来,有关苏家的一切也如数尽毁。虽说是下凡界的事情,可此事牵扯太过巨大,连天元门都不得不出面调和,此时这人说他竟然和苏家有关,可真是捡了个烫手的山芋。
折花不免在心中微微叹息,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师尊此时还未午休,心情应该尚可,才对苏折道:“你先随我来罢。”
天元峰深处。
果不其然,这位年纪尚轻的天元仙尊又将自己的餐食拿来喂猫,这虎皮大花猫被喂得浑.圆,在地上撒泼打滚儿,一会儿又站起来作揖,有灵性得紧,好不可爱。
看它那活泼样倒像只奶猫般活泼了,其实这家伙精得很,对天元仙尊之外的人向来爱搭不理的。
“师尊。”
“拜见天元仙尊。”苏折俯身跪下行了一个大礼,久久不起。
“怎的,行这么大个礼,是想拜师了?”
跪拜在地上的少年愣了愣,他本是只想求天元门庇护的,以他所知,自己这份力量只有贡献给天元门,才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毕竟天元门是上下两界之中最公平最无私的存在。
可苏折也深知自己就是个大.麻烦,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秘密,一旦暴露了行踪,下凡界说不定会就此结盟,向天元门讨人,除非他运气好,拜入哪位上仙门下,再得一二分青睐,否则谁又愿意替他去挡下那些麻烦呢?
这原本该是一项交易,以他的能力与掌控的情报,换得一处栖息之所,纵然他生来就是苏家最有天赋的天才,再香的山芋,那也是烫手的山芋啊……
可现在他见到了天元仙尊,却忽然被问了这样一句话。
“小民惶恐……”
坐在太师椅上逗猫的小少年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了苏折面前。那只手温度不高,带着食物的香气,指腹轻轻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他看见那双眼睛里带着笑:“你可说说,是怎么破开天元门结界的?”
绕是苏折见惯了许多世面,也有片刻的愣神。他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心境,只是,只是……自懂事以来一向紧绷的心,忽的就放松了下来。
再醒来的时候,苏折揉了揉脑袋,睡得太多而有些发昏,他自己也是无语,竟然在那样的情况下晕了过去!
此处应该还是在天元峰,灵力十分充裕,窗外鸟语花香,气候宜人。唯一欠缺的,大概是他睡的床有些硬。
身上几乎没余多少伤口,只是破开天元门结界的灼伤不同普通的伤口那般容易愈合。他穿着贴身舒适的衣物,有一间小屋,不用再忧心潜伏的威胁,竟觉得有些新奇。
“醒了?”折花似乎在他床头布下了什么简单的定制,他醒后就会通知人过来。
“是……”苏折有些窘迫地挠了一下脑袋,“我不小心就。”
折花对他笑了笑:“等着吃点东西,去天元峰拜师吧。”
苏折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因为长久为进食差点摔地上去。
“莫急。”
“那个……这位,师兄。”苏折有些欲言又止。
“放心,师尊早已知晓你的身份。”折花解释道,“你可知晓,两年前荀国死去的皇子?”
“虞?”
“嗯。”折花点点头,现下风头还未过,说出全名未免不妥,“要打听并不难,这人并没有死,如今是天元峰首徒——玉蝴蝶。”
苏折愣了愣,此事他当真不知道,毕竟涉关重大,他逃亡这几年,消息并不灵通。
待休整完毕,苏折便随着折花去了天元堂,除了天元仙尊还有几位上仙在,他身份特殊,不便公开,拜师礼也相对简化了。
一切礼数到位后,这位年轻的天元仙尊宽袍的袖中飞出了无数灵蝶,仿佛黑夜之中逃逸的光芒。
苏折喉头一动,略有些紧张。折花在来时与他说过,他们天元峰的师门赐字都是从词牌名中挑的,大师兄抽中的是玉蝴蝶,他抽中的是折花,一切都靠天命。
会抽到什么词牌名呢?就他所知的词牌名,倒是都挺好听,他最喜欢的一首便是雨霖铃,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苏折并没有在灵蝶之中看出什么差异,最后眼睛一闭,随便抓了只。拆开纸头,萤光飘逸而出,在空中落下三个字——
白鸽子。
……
咕。
转瞬又是半年。
仑泽……本该是叫虚怀了,但这家伙即便是午阳上仙也管不住,在祸害了一圈二十二峰之后又被丢到外门。
仔细说来,也不算是管不住,而是二人皆属火爆脾气,午阳上仙真情实感地害怕自己哪天没忍住把仑泽给灭口了,才将这记名弟子丢去门外冷静冷静。
结果仑泽可半点不管在哪里,依旧惹事惹得飞起,半年来,天元门门外管事这炙手可热的职位变成了二十二峰弟子谈之色变的忌讳。
甚至还有上仙这么威胁不听话弟子的,你若是犯了错,就让你去外门管事,保准再难管的弟子都服服帖帖,仑泽这个名字也被戏称为可止小儿夜啼。
可止小儿夜啼的仑泽在天元门游荡——
毕竟他无处可去,上仙界四大仙门更是不敢收,就别说小门派了,散修联盟上书不要把这人放出去,这人只是好斗,并无坏的心思,二十二峰让他随便逛逛,能少惹事是最好的。
仑泽逛了一圈,也没遇见个人,自觉无趣,便找了个树杈躺下睡了。
待他醒来准备瞎碰个倒霉催的找点麻烦,发现自己身上竟搭了件雪白的披风。
披风并不算多好,也不甚厚实,上面缀着薄薄一层冰碴子。
下雪了。
仑泽觉得好笑,天元门上下谁不把他当作瘟神,唯恐避之不及,怎的有人会怕他淋雪?他满不在意地讲披风一扔,跳下树去找茬子了。
别说,还真被他找到一个。
大雪将天元门裹上一层厚厚的白,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样的雪了。
仑泽一身薄衣,晃着晃着,竟看到一个即便在白雪皑皑之中也无比突出的身影。
那人个子不高,模样稚嫩,肤白胜雪,五官精致却带着温柔的感觉,一身雪白,披着件拖地的白色披风,分明也是白色,却在这雪景中脱然而出,约摸是那比良炭更为漆黑发亮的发丝打眼得紧,仑泽才想起此人是谁。
“喂,听说你是天元门最厉害的人,要不要和我试试?”
少年看着他,沉默转瞬,忽的笑了声。
折花听白歌说师尊把那个魔头给灭口了,匆匆忙忙赶到天元峰山脚,果不其然看见雪中趴着个人,像条抹布似的,只剩一口气了。
白歌拎起仑泽的手,又撒手,果真像个死人一样,啪嗒就掉了下去,他没折花那么软心肠,甚至还觉得好笑,对着地上的仑泽玩得不亦乐乎。
在折花不知道叹第几次气之后,白歌才缓缓道:“没事,你担心这混蛋作甚?死不了,师尊自有分寸。”
“他……”折花顿了顿,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好了好了,今日功课还没完成呢,回去晚了仔细师尊生气。”白歌推着折花就要走。
“等等。”折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支玉瓶,将丹药倒出一粒匆匆塞进仑泽口中,便任白歌将自己推走了。
“你可真是舍得,补元丹你也就分到那么一瓶吧,拢共才六枚。”
“我也用不上。”折花对着白歌笑了笑,忽的咳嗽一声。
“唉,师兄,不是我说你啊,今年雪下的古怪,大师兄特意让成衣坊给你送的斗篷呢,怎也不见你披上?”
“嗓子有些干罢了,怎么说我也炼体七层了,还不至于不经雪。”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注意身体哦
发出三师兄的叫声:“咕。”
害,不知道之前大家有没有看出来,七汝对师尊其实有那么一丢丢情结,讨厌折花也是真的,并且他也从未叫过折花一声师兄。误会是不会解开的,他永远不知道一开始对他好的人是谁,毕竟世间之事不若小说之中那么巧合,我很喜欢这种遗憾
第102章 第一百章
日头高立之后,仑泽才转醒,身上的致命伤被一股温柔的气息修复包裹着,口中还残余补元丹的药香,那天元仙尊……似乎也不若表面那么冷淡嘛!
他找不着消遣,却因浑身疼痛而不得不回房间疗伤。结果第二日他还没出去找别人麻烦,就被麻烦找上门了。
天元仙尊天天抓着把他打个半死,留口气,旧伤未愈新伤不断,二十二上仙劝说过几回,连午阳上仙都看不下去了,却被季沧笙一句看不下去就将仑泽收入峰下全堵了回去。
仑泽是用来止小儿夜啼的,可不是请回家挂门上的,他天天被天元仙尊揍到昏厥,满腔怒火要是惹到自己身上,这谁顶得住啊!
一日没有上仙收留,季沧笙便一日不空闲去“指导”,反正他也不会教,打架倒是能奉陪到底。
仑泽终究是被揍服气了,心甘情愿拜入天元仙尊门下,并约定再不违抗师命,改头换面好好做人。
约摸是被他欺负得狠了,拜师礼这天天元门上下能到的几乎都到齐了。
说来天元峰这几个弟子,他算是拜师礼最热闹的,玉蝴蝶和白歌身份特殊,折花却是因为不被看好,拜师礼并没有特别隆重,不然没撑不起场来太抹面子。
折花脾气倒好,他向来不争不抢,即便是今日拜师礼,他身为天元峰二弟子,也是安安静静站在一旁,若是需要处理什么杂事便会自然接过去,存在感低得像个透明人。
依旧是那么个老规矩,仑泽自然也知道赐字是从词牌名中抽取,他自认天选之子,抽出来肯定是人中龙凤威武霸气,自信满满伸手捏过一只灵蝶,打开。
空中飘出三个大字——
七娘子。
全场静得落根针都听得见。
倒不是不敢惹仑泽而没人笑场,毕竟是天元仙尊收徒弟!!!这么严肃的场合!!!怎么能笑呢!!!就算是憋死也不能笑!!!
台下众人忍出内伤,偏生此时还真有人笑了。
天元仙尊理了理袖角,缓声道:“不如同你师兄那般,也取个别名吧。”
本名白鸽子的白歌幸灾乐祸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仑泽……七娘子……冷眼扫过去,视线忽然凝住。
是了,那个人早在一年前拜入了天元峰,还是在自己面前!
凭什么他那样的废物能做自己师兄?!
“仑泽。”天元仙尊的声音里带了些警告的意味,提醒仑泽不要放肆脾气,倒是没用刚抽出的名字拂他面子。
仑泽收起戾气,眼色沉沉依旧瞪着折花,那人却躲避似的垂着眼睫,并没有过多的视线想触。
就这么个人,懦弱,无能!真是碍眼之极。
“别名……便叫七汝,师尊觉得如何?”仑泽咬字七汝时落音极重,都要分不清是在说“七汝”还是“欺辱”了。
“师尊赐字自是不能全改,留一七子,娘子留作汝字,如此可好?”仑泽收回视线,抱手行礼。
虽说不论七娘子还是白鸽子,平日里叫七汝和白歌这别名,天元门入谱还是原本的赐字,不过这别名却是对外的,总不能指着俩大汉介绍道,这是白鸽子,这是七娘子吧?
别名只是个雅称,跑偏太多也不好,七汝这称呼改得还算有理,今日当众宣布了,免去了日后定下别名还要再传一遍,以后叫七娘子七汝!
至此,短短三年时间,天元峰添了四个徒弟,虽各有个性,日头久了,终究磨合得不错。即便以七汝单方面来说,与折花结下了梁子,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倒也未曾戳破过。
私下如何没人说得清,但对外之时,谁妄敢提天元峰半点不好,即便是嘲笑那位无所作为的“废柴”,也要掂量掂量会不会被七汝找麻烦。
虽是十余年过去,粗粗算来,七汝与折花相遇之日起竟快二十年了,二人之间也从未有今日这般剑拔弩张。
印象中这人向来性子懦弱,做着没人乐意做的杂务,一根指头就足以把他给摁死。
但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人,即便指甲浅到在自己手臂上掐不出痕迹,那双眼睛却有史以来地鲜活,怒气腾腾的不见半分平日的温和。
七汝眼色一沉,像要把人吞噬进去,却蓦地松开了手。
他还没疯到要把这人掐死,那样只会惹师尊生气罢了。
折花贴在墙上,缓缓下滑一截,发软的双腿用力撑着,让他不至于狼狈地坐到地上。他缓过一口气,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背对着他坐到桌旁的七汝,又走了过去。
自己约摸是疯了。
左右这人不会杀了自己,虽然表面看起来凶恶,心里还是有柔软之处的。
折花拾起桌上的药瓶,用手指蘸取了药膏,往七汝脸上抹去。
“你……!”七汝狠力抓住那只手腕,因为疼痛,折花下意识抽手,没抽动,随后抬手挣了下,蹙起了眉。
“是师尊让我过来给你上药的。”
手腕上的力道顿了顿,带着不情愿的意味松开了。
如同咒语一般有效。
冰凉的药膏沾上指腹的热度,在皮肤上落下由冷及热的触感,到底是做活的手,指尖覆着的薄茧不似柔软,掀不起半点涟漪来。
七汝算是捏着鼻子让折花给他上药,好容易弄完了脸上,这家伙竟然得寸进尺地让他脱.衣裳!
七汝睥睨他一眼,就他那弱鸡一般的身材,不是自取其辱?
想来有两分得意,便没反对,也没动手,算是默认了。
虽然折花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想什么,还是耐着性子给人宽衣解带,小心地剪开和血凝在伤口上的布料。
他跪在地上,认真地将层层薄布从伤口上剥下来,又用棉花粘了干净的烈酒,轻轻点掉血水,剜去腐肉。
烈酒在伤口上滋滋作响,听着都疼得心里发慌,七汝却连眉梢都未动一下,倒是折花,连鼻尖都渗出细细的汗来。
好容易处理完了伤口,再把膏药调制好,折花拂袖擦去额角的汗,再次跪到地上,细细地将药膏敷到伤口上。
这药膏温和,治愈起来药效来得快,不疼,就是痒得厉害。分明连疼痛都能全数忍下去的七汝绷紧了身子,健康的肤色下蕴藏着无尽的,快要爆发的力量。
一条条肌肉线条分明,好看是好看,就是他这一用力,还未上药膏的地方便渗出了血来。
折花不知道他是痒的,还以为多疼呢,不仅放轻了手,还自然而然地轻轻吹起了气儿。
初春的傍晚空气带着丝凉意,裹着体温若有似无的触感激得七汝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别吹了!”他不耐烦地伸手,心中烦躁得厉害,抓着折花头顶的发丝微微用了点力道。
被迫抬起头的折花再没了方才好脾气的细心模样,眉心一蹙也要瞪过来。
门外突然响起竹篮落地的声音,小姑娘惊呼一声捂着嘴跑了。
七汝那脸终于黑成了锅底。
折花拍开他的手,起身去将成衣坊的衣篮捡起拎进来,放到桌上,无事发生似的接着拿起药瓶,把剩下的伤口处理好。
待到上身的伤口都处理完,裹上了纱布之后,折花起身打量着有无遗漏,视线一点点向下滑去。
即便再怎么……七汝也不可能让这人扒他的裤子,脾气一下子冲上来,骂骂咧咧地把人给赶走了。
至于之后天元门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言,还没传开呢,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白歌那表弟在这方面还算娴熟,这种怎么听都不可能的谣言也真是那群嘴碎的丫头闲疯了才能传出来吧。
这家伙大部分时候都不靠谱,白歌没带他出去几次,就嫌弃起来,随便寻了个借口让他在天元门好生“学习”。
说来苏珏并未拜入天元峰,却顾着这表兄的面子时常打理着,天知道他是从哪里搞到夜歌镇的消息,秘密传给了白歌,白歌又将此事告知玉蝴蝶,二人不日便匆匆赶了回来。
“师尊如何了?”
“无碍,方歇息下,调理一段时间便是。”花不语为了让二人安心,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本医书孤本,“之前我已经从藏书阁找来了对症的药方,连同旧疾一并调了,师兄回来得匆忙,可是处理好了要务?”
“那不着急。”白歌拍了拍花不语的头,“还好有你。”
玉蝴蝶在一旁沉默良久,眼色深沉,看得花不语略微有些心虚。白歌走后,才交代了一句谢谢。
“师兄。”花不语无奈道,“我已经长大了,不过是我本来就该做的,又何来道谢一说?”
玉蝴蝶神色稍稍缓和,眼尾带着些柔软:“或许在师兄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
所以,这样的事,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
离开了天元峰的白歌直接去了仙寐山,七汝见他气冲冲的来,也没应声,二人一路打架打到了天元峰,毕竟存在着实力差距,七汝硬是收起修为,光是用拳头和白歌打了一天一夜,最后二人躺在天元峰山头,对着月色互骂了一通,才终究是泄出了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头的气。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待修。
第103章 第一百章
“师兄!”一道亮色的身影从虚空之中追出,玲珑可爱的少女乐呵呵地挥了挥手臂,戴在手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师尊同意啦!带带我嘛!”
在石径下的不远处,一身材挺拔的青年伸手接住了少女的胳膊,无奈笑了一声:“急什么,等着你呢。”
“嘿嘿。”李淑君笑得有些傻气,及笄之后乱糟糟的杂毛被一根根漂亮的钗子管得服服帖帖,不过一年半的时间,倒是出落得小家碧玉了。
小姑娘好容易长高了些,奈何师兄长得比她还快,头顶才到人家胸口,她扬起头,被一张无数少女梦中情人般好看的脸闪了下。
修者修为越高,外貌变化越是缓慢,如花不语这般一年下来便彻底褪去了最后几分稚气的,还真是不多见。
不仅是相貌,连身高也长了两寸,脱离了少年人单薄的骨架,因为冲得太快而跟不上的肌肉也在这半年充盈起来,雪白的衣衫下鼓着有力饱满的肉.体,整个人都透着一种令人脸红心动的气息。
小姑娘脸蛋一红,感慨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师姐要让我递情书了。”
花不语往她头顶一敲:“小心待会儿丢下你。”
“别别别!”李淑君赶紧拽住花不语的胳膊,“我就感慨一下嘛!”
修行进入正轨之后,李淑君的修为也算是一日千里,并没有因为年纪太大而停滞不前。
毕竟她不仅是卯安峰的内门弟子,还在天元峰有那么多疼她的师兄,就算是只猪,也能被那些天材地宝给养出灵性来了。
石阶上渐渐弥漫出一层薄薄的浮云,云层逐渐变厚,将二人托了起来,四周的空中浮动着金色的暗纹,腾云飞出山门,疾行而出,二人连发丝都没怎么动。
此行去的是南方的一个小镇,盛暑的天,不是春弥城那种四季如春的地方,街上行人少得可怜,连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起来。
二人穿着妥帖严实,却没有半点流汗的迹象,在众多打着赤膊光着屁股的人群中格格不入。
这种天气街上几乎见不着女子,其实他们可以直接飞出城外的,奈何这天儿实在太热,李淑君贪凉,硬是要去买上一碗香饮子喝了再走。
穿过城镇,李淑君才和花不语暂时分别。她要去城郊办事,而花不语则是要再往南走,直达海边。
时值正午,海上看不见什么渔船,海岸上晒着干苏苏的渔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腥味。
花不语早已收起了腾云,他随手一挥,虚空中顿时出现了一柄长.枪,枪.身漆黑,在烈日下闪着耀眼的寒光。
当初方得这龙骨枪时,少年的身影还显得清瘦,以至于用起来略有两分不和谐的滑稽。
此时那孔武有力的手臂挥动,龙骨枪划破海风,发出低沉的龙吟,顿时近海岸的一些小鱼便浮到了水面上,翻出花白的肚皮,竟是被应龙的余威给震昏了。
花不语脚尖一点,腾空飞起,执着龙骨枪飞入深海,海面依旧风平浪静。
哪怕是修者,也无法在水底支撑太久,花不语却一潜就是小两个时辰,待到他离开海底的时候,夕阳都将海面染成了橙红色。
明日又是个好天气。
归船的渔民被这个突然从水中蹿起的青年吓了一跳,小船儿一翻差点把桨给丢下去,花不语看见他船上的鱼,正好发现一尾罕见的海鱼,落到了船上想买。
船家知道这是个修者,却在听说花不语想要的东西之后犯了难。
“不瞒您说,这位仙君,咱们能安稳出海也都靠诸位仙君们庇佑,这船上别的什么仙君若是看上直接拿走便是,只是是鸢尾鱼……”渔夫黝黑的皮肤泛着被晒伤的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内人近来就要生产了,这不是打算熬来给她补补。”
花不语点头,没继续问这鸢尾鱼的事,转而打听起这渔夫的妻子来。
说来这夫妻也是恩爱,看见渔夫脸上幸福洋溢的神情,听着那止不住甜蜜起来的语言,花不语莫名有些想回天元峰了,分明他离开不过半日。
花不语打听清了情况,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瓶:“你妻子的状况确实吃得这鸢尾鱼的汤,不过……”
渔夫看这青年干净清朗的眼里染上了柔软。
“这是安元丹,安神补元,虽不如鸢尾鱼那么大补,却能滋养胎儿,安抚元神,想来过几日接生会更加顺畅安稳。”
渔夫听了这话,呼吸急促起来,盯着花不语手中的玉瓶移不开眼。
“只是我……”花不语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心上之人偏爱这鸢尾鱼汤,不知先生可否割爱,用这鸢尾鱼和我一换?”
这安元丹渔夫听都没听过,他又看了看眼前的青年,有些犹豫。上仙界的修者大都有些傲骨,如这般宁愿拿着百倍价值的丹药只为和自己换一条鱼,他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
花不语见他犹豫,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支人参,虽然不过巴掌大小,但根须繁茂,药香浓郁,即便是没怎么见过人参的人也会觉得此物不凡。
“我再加这一尾人参如何?”他思来,复补充道,“但这百年人参对于你的妻子来说有些过补了,只能生产之后吃,且一月不能超过两片。”
渔夫实在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修者,在他们眼里,修者可都是神仙,这么厉害又贴心的仙君,怎么会哄骗自己!
渔夫黝黑的脸再红了红,将鸢尾鱼挑了出来,却只想换那株人参,毕竟这鸢尾鱼虽难得,却值不过一株百年人参,更别说去换丹药了,那可是神仙才吃的。
眼看渔船快要靠岸了,花不语手指一收,将海水捏成一个不大的水球,把鸢尾鱼放进去,斑斓的鱼尾瞬间舒展开来,原本奄奄一息的鱼儿又恢复了生气。
那渔夫直感叹,花不语告别完,腾空离去了,而在船舷上,留下了一个闪闪发光的玉瓶。
“师兄,这是什么鱼啊,好漂亮!”李淑君早就处理完,在城郊等着了,她倒是知道师兄这两年时常会出门寻东西,为的是给天元仙尊补身子。
“这叫鸢尾鱼,炖汤鲜而不腥,即使凉了也没有腥味。”
李淑君无语一阵:“师兄,你捉这个来就是为了炖汤?!”
花不语看她一眼:“不然?”
小姑娘是彻底养熟了,非常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么漂亮的鱼,找个池子养起来,多养眼呀,天元仙尊一定会喜欢的!”
李淑君盯着晶莹水球里舒展自己漂亮大尾巴的鱼,用手指戳了戳,十分可惜。
她透过阳光研究了半天的鸢尾鱼,却没得到回应,不免有些疑惑,抬头疑惑道:“师兄?”
花不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凭空变出来一把指头那么大颗的珍珠,立刻把小姑娘乐坏了,还管什么鸢尾鱼是吃好还是养着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