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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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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感觉到有迅猛的疾风自耳边呼啸而过。

“害怕吗!”江封在疾风中大喊。

余火的手放在他腰上,凑过去头盔抵着头盔大声回答:“不怕!”

吃饭的地点是江封选的,在五环以外差不多接近郊区的地方。摩托车离开余火居住的小区后开了约莫四十多分钟,终于慢慢放缓了速度。

熟门熟路的将摩托停在车棚内,江封领着余火一边往饭店里头走,一边跟他介绍:“这地方是我一个朋友开的,祖传的招牌,原本在市中心政府大楼旁边的巷子里,搬到这有十几年了,生意特别好,大多是老客户,其他人想要过来吃一顿通常都要提前半个多月预约。而且保密性也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人认出你会闹出什么事情。”

余火点点头,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戴在脸上。

饭店是园林装修风格,古色古香十分雅致。二人进门没多久,一名约莫三十多岁、身穿黑色马褂的男子便迎出来,和江封握住手抱在一起:“你小子!都多久没来过了!要不是突然给我打电话都要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之前一直在执行任务,刚放假,这不就过来看你了么。秦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好朋友余火;余火,这位是我中学学长秦川,也是我小时候十几年的邻居。”

听到余火的名字时秦川眸光似乎闪了一下,但神色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伸手和余火打招呼:“这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跟亲弟弟也没两样,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来来,里面请,知道你们要来位置早就准备好了,二楼靠窗,视野最棒的。”

两人跟着他上了二楼,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果然视野极佳,h市靠江,拉起竹帘,窗外就是浩浩汤汤一望无际的江面,有清新的水汽随着清风飘荡过来。座位上还围了一圈半人高的山水屏风,既能阻隔外部视线,又不会显得太过憋闷。

秦川将菜单递给二人,“食材都是最新鲜的,早上才刚刚送过来,几道招牌菜的材料都留着呢,想吃什么都有。”

余火对于点什么菜犹豫不决,江封干脆问清了他的忌口之后做主一气点了十几道,“别担心吃不完,咱们俩绝对能解决掉的。能喝酒吗,我开车不能喝,要不你喝一点?”

秦川道:“我这可有珍藏十几年的佳酿,又醇又香,正好这小子不能喝,老哥去拿来给你尝尝。”

然后拿着菜单转身走了。

菜上得很快,满满堆了一桌,松鼠桂鱼、山菌煨鸡、蔬菜炒虾仁、鱼翅蟹黄羹,还有饭店里的顶级招牌,一人一大盅足足炖了四五个小时、鲜香浓郁的佛跳墙。

除了美食,秦川还特地送过来一小壶酒,琥珀色的液体盛在白玉酒壶里,浅浅透着暖光煞是好看。

江封笑骂:“秦哥你这也太抠门了吧,好不容易带朋友过来一趟,你就给这么一小壶酒啊。”

秦川没理他,对余火道:“这是陈酿,一定要慢慢喝,后劲儿特别大。这么一壶你喝完了要是还能坚持住,老哥的珍藏你尽管敞开肚子痛饮。”

余火道谢,捏着酒杯小心喝了一口,江封立刻问:“味道怎么样?”光是这酒香闻着就勾人得不行。

余火抿了抿,然后对秦川竖起大拇指:“好酒!”

“哈哈哈哈,”秦川大笑,“小兄弟一看就知道是个文雅之人,真是识货,这酒给你品尝才叫恰如其分,如果给了江小子,那就是牛饮狼吞全被白白糟蹋了。行了,你们慢慢吃饭,我就不打扰了,有事直接叫我啊。”

秦川离开之后,余火又细细喝了两杯,江封看着馋得不行:“真这么好喝?”

余火笑着点头:“嗯。”

余火喝酒不上脸,但连喝几杯后眼角却微微发红,眼睛里随着酒意上涌氤出几分水光,雾蒙蒙地看过来,便像是有把羽毛,在心口一下一下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挠。

江封盯着他沾染了酒液,因而透出几分娇艳欲滴的唇瓣,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喉结便情不自禁上下滚动起来。

“江封哥,”酒菜吃了大半之后,余火拎着酒壶唤他,“你想尝一尝吗?”往常清亮的声音里浸了酒意,无端生出几分蜜糖般的甜软缠绵来。

江封望着他点了点头,却也分不清自己想尝的到底是酒,还是其他什么。

余火歪着头,忽然冲他眨了下眼睛:“嘿嘿,不让你喝。”

心脏像是被人用可爱光波狠狠蹂躏了一遍,江封眸光瞬间暗下来,口干舌燥掌心火热:这小子。

不用猜也知道余火肯定是喝醉了,不然以他那样清冷腼腆的性子,怎么可能当着自己的面做出这种诱人的姿态。

江封心如擂鼓,身体里像是淌着滚滚岩浆,每一寸肌肤都躁动不安。

这种时候,自己真要是忍不住做了些什么,余火应该不会生气吧。

这丝念头刚刚在心底浮起,转瞬就疯狂生长蔓延全身,到最后,脑子里除了这个念头以及余火水汽氤氲波光流转的眼睛,竟再也装不下其他。

“余火,”江封声音里带着丝藏不住的暗哑,“你,你脸上沾了东西。”

余火拿手蹭了蹭:“在哪儿?还有吗?”

江封站起来,倾身靠过去:“还有,我帮你擦……”

眼见对方微微泛着粉丝的眼角越来越近,江封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响。醉人的酒香带着对方身上独有的清凉气息萦绕鼻尖,江封正要低下头将这气息攫取吞没,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卧槽。

江封心中狠狠咒骂一声。直起身掏出手机接了起来:“谁?!”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江封的神色很快变得严肃:“我知道了,你们等着我,我马上到。”

察觉他身上的焦灼,余火心中一惊,立刻运转内力将酒意压了下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唐森的未婚妻和周扬一起被人绑架了,高帆打的电话。”江封道,“我要立刻赶过去。”

“我和你一起!”余火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能帮得上忙。”

“我知道你可以,但不过是几个小流氓而已,你还怕我一个人搞不定吗?”江封在他头上摸了一把:“说好要好好请你吃顿饭,没想到还要提前走。对不起,下次一定再给你补上。你喝了酒,打车我不放心,我让秦川等你吃完后把你送回去——别觉得过意不去,他这老板闲着呢。”

时间急迫,余火知道不是在这些问题上多做纠缠的时候,点点头:“一定小心,等他们平安无事之后给我打电话。”

“嗯。”江封望着他的眼睛,到底忍不住将他拉进怀里抱了抱:“我走了,别担心。”

23.第 23 章

再次接到江封电话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彼时余火正盘膝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运转功法呼吸吐纳,全身洒满清辉月华。丑丑乖乖趴在他腿上, 黑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欢快吸食着在余火周身萦绕不绝的蒙蒙雾气。

虽然军营集训时怕引人注目足足一个月不曾在夜间修习过,但自从回来之后, 每天的晚课余火一次也没落下。高强度的训练果真让他受益不浅,不仅体能大大提升, 且原先刚刚突破一阶的功法,如今已经能隐隐触碰到二阶的屏障了。想来要不了几个月时间, 他的功力就能再次跨上一个台阶。

手机铃声响起,余火合掌收势,起身走过去接了起来:“喂?江封哥?”

“嗯,”手机那头响起熟悉的磁性嗓音,“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睡, 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报个平安:周扬和朵朵都救出来了, 去得及时, 除了周扬在反抗时被打了一拳,其他没什么事, 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绑匪很好对付,一群业余的脑残,几梭子麻醉弹就全放倒了, 因为要联系警察过来拖人所以才耽误了点时间, 加上手续文件问题, 一直搞到现在。”

余火长长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江封哥你没受伤吧?”

对话那头笑了一声,虽然看不见脸,光是想象也能猜出此时必是一脸狂傲:“想伤我,就凭那么几个废物可不够格。最起码,也得像你这样儿的。”

余火在床上坐下来,眼睛里不自觉带了笑意:“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江封哥枪术高绝,真要对战的话,我尚且无法近身就会被你解决的。”

“瞎说,我的枪口才不会对准你。”

余火还想再说什么,耳朵里忽然听见一阵极细微的动静,心中一动:“你现在在哪儿?”

手机里的声音顿了顿,然后重新响起来:“……在你家门口。”

余火从卧室里跑出去,一打开门,果然就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龇出两排白牙冲他打了个招呼:“嗨。”

“你,”余火怔怔望着他,既惊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心头:“你怎么不回家好好休息呢?”

“本来是准备回去的,”江封轻声道,“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在你楼下了。”

门外只有一盏照明灯。暖黄色的灯光下,江封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议,深得不可思议,温和得不可思议,像是有无数未尽之言藏于其中。

余火掌心湿热,竟不敢与他对视一般将头微微偏转。几缕月光从窗外悠悠洒落,静谧的夜色当中,有缱绻动人的情绪在二人之间悄然蔓延。

“你……”

“你明天有事吗?”没等余火说完,江封开口道:“明天有什么要忙的事情吗?”

余火摇摇头:“没有。”他昨天刚从剧组回来,再过几天就要进另一个剧组,正好章先生这几天也有事,布置完作业后就给他放了假。

江封笑得灿烂:“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盛夏的夜里,晚风清凉。江封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般,很快就来到一家电影院门口。

“余火,你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江封摘下头盔将车子停好,一边往影院里头走一边道。

“唔,都可以。我很少看电影。”事实上,这是他来到此方世界之后,第一次进入“电影院”这个地方。

“行,那我来挑,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

江封走到售票台,售票的是两个小姑娘,一看到英朗帅气的江封,脸便先红了起来:“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想看电影,这个点有什么电影能看?”

“正在播放的电影有四场,不过都已经放了一半儿了;十五分钟之内放映的有三场,一场爱情片,一场喜剧片,一场恐怖片,请问先生您需要哪一种呢?”

江封本来想选爱情片,转念一想,“看恐怖片吧。”

“这版恐怖片有2d的和3d的,先生您想选哪一种?”

看就看个狠的。江封毫不犹豫:“3d。”

“3d恐怖电影刺激性比较大,我们不建议有心脏病隐患的客人进行观看。”

“没事,我受得了。”

“好的,请问先生一共几位进行观看呢?”

“两位,”江封回头看了一眼余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和我男朋友一起。”

两个小姑娘的脸瞬间更红了。

接近午夜的时间,放映厅里几乎没有人,绝大多座椅上都是空空荡荡。

江封领着余火走进去,直奔最角落的两个位置:“我们的座位号在那。”

第一次进电影院看电影,余火心中有点兴奋。往座位上坐好戴上3d眼镜,便全神贯注的盯着大银幕。

“来,”江封将爆米花桶往他那边推了推,“吃点小零食,放松一点,别紧张。”

别紧张?

照明灯暗了下去,大银幕上响起影片正式开始的音乐,很快,余火就明白了江封所说的别紧张是什么意思。

长到如今的年纪,余火看到过最恐怖的东西,就是奇谈志异上记载的鬼故事。那时一本鬼故事能在众位师兄弟之间流传许久,每到天黑,便有胆子大喜欢捉弄人的,趁着老师巡夜过后,装着鬼故事里的情节披上床单挨个房间吓唬人。

每一次余火都是被吓得最惨的那一个,甚至不敢独自入睡,只能躲进师兄的被子里抵足而眠。

可是书本上记载的鬼故事,以及那些吓唬人的恶作剧,跟眼前伴随着阴森森的音乐、活生生会往人身上扑的鬼怪恶灵相比,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江封看着影片刚开始没多久就吓得扑到自己怀里的余火,既惊讶,且暗爽。伸出手臂光明正大的搂着他:“别怕别怕,有我在呢,实在害怕抱着我就没事了,对对对抱紧点,乖,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啊。”

这纤细柔韧的腰肢,这性感诱人的一小截锁骨,这浑身发抖楚楚可怜的模样,江封伸手摘下了余火的眼镜:哦,还有这双噙着泪水湿漉漉的眼睛。

胸膛内一片火热,响如擂鼓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一般。江封的喉结上下抖了抖,盯着怀中人紧咬的嘴唇,鬼使神差一般慢慢低下了头……

啪!

荧幕一黑,随之放映厅里的照明灯忽然全亮了起来。很快有工作人员进来:“实在不好意思,这个放映厅的设备临时出了故障,暂时无法放映了。大家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在隔壁的放映厅里给大家另外安排了一场,还从刚刚没放完的地方接着放映,请想要继续看的客人们随我来……”

“不看了不看了……”余火连连摇头,像是只敏捷的猫咪,瞬间从江封怀里跳了出去。

江封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臂,额角狠狠跳了跳:

卧槽!

接连两次约会都被意外打断,江封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只是还没等他第三次将余火约出来,便接到了余火经纪人,李静的电话。

和平广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安静雅致。江封推门走进去,目光环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自己要见的人。

迈开大长腿走过去,在一张卡座前停了下来:“你好,李小姐是吗。”

李静站起来伸出手:“江先生您好,我是余火的经纪人李静,谢谢您应邀过来,您的联系方式我是问余火要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没事,”江封在她对面坐下来:“他提前跟我说过了。不知道李小姐请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江先生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李静看着他道:“您对余火,怕是不止教官对新兵队员,或者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吧。”

原先她还不能肯定,以为是因为余火在集训时表现出色,所以这位江教官才对他另眼相看。可得知对方数次上门拜访,不仅请余火吃饭,甚至大半夜拉着余火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她心里的警钟就拉响了。

江封倒是十分干脆:“没错,我喜欢他,打算正式追求。”

李静脸色僵了僵,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听见对方直接承认心里还是有些震惊。默了片刻之后道:“这样说可能十分冒昧甚至是有些冒犯,但是我希望,江先生可以和余火保持普通朋友的距离。”

江封眼神蓦地冷下来:“这话是余火的意思,还是李小姐你个人的意思。”

“是我个人的意思。”

“呵,”江封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李小姐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么。”

李静抿紧了嘴唇:“我是余火的经纪人,这意味着我必须竭尽所能帮助他保护他,一切事情从他的最大利益出发。

江先生和余火相识还不到两个月吧。我不知道你对余火了解多少,但他没有江先生那样的身家背景和权力,也没有江先生想做什么都可以直接去做,不会有任何顾忌的底气。他这辈子做过最放肆最不顾后果的事情,就是在微博上公开出柜并且公布恋情。结果,想来江先生也是知道的。

在经过那样的伤害之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余火经受同样的事情。以江先生的条件,不管是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应该都不成问题,真情实意也好,尝尝鲜也罢,没有人会拒绝你,何必非要盯着余火不放呢?”

“谁跟你说我只想尝尝鲜?谁跟你说我会伤害余火?”江封眸光锋锐:“我江封要么不喜欢,要喜欢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我管你是什么人,我就是喜欢上余火了,除非余火亲口拒绝我,否则这个男朋友我追定……”

“江先生,”李静打断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道:“余火这辈子到目前为止,一直都过得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艰难。演戏,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是他最大的梦想。上次那件事情过后,他无辜背负了太多污点,被舆论百般针对刁难,还差点被自己的公司冷藏封杀。这一次的军旅大剧,是他重新在大众眼中证明自己,实现梦想的唯一机会。

可一旦他和你在一起吃饭看电影的照片被人拍到传到网上,有徐涵散布他出轨的谣言在先,余火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他出轨渣男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你能想象到这对于他的演艺生涯来说是怎样毁灭性的伤害吗?

之前的花圈事件是他运气好,军方只注重惩罚那几个极端粉丝,没有把他的名字也带上去。可如果他身上的负面新闻越来越多,军方极大可能会直接将余火赶出这一次的影视项目的。江先生,你如果真的喜欢余火,就算是为了他好,在他彻底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之前,暂时先和他保持距离不行……”

“军方不会把余火赶出去的。”江封打断了她。

李静微微皱眉:“我知道江先生在军中的能量很大,可真的到了那种地步,迫于舆论压力以及各种负面影响,就算是江先生你也没办法扭转整个军方的决定吧。”

江封笑着摇摇头:“不,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就算没有我,军方也绝对不会把余火赶出去的。”

李静有些疑惑:“我不是很明白江先生的话。”

江封微微前倾,双手合握放在桌子上:“我这么跟你说吧,目前整个联邦地球上的现役jūn_rén超过4500万,其中光是我国就占了七分之一以上。在这么多现役jūn_rén当中,和我一样喜欢同性的,不低于10%。这意味着多么庞大的数量,李小姐应该不用我帮你算吧。

你说余火身上如今背负着各种污点,可这些污点充其量,也就是口说无凭的谣言。军方绝对不会因为谣言而制裁任何人,一旦余火真被赶出去,对于大众来说,最显而易见的可能就是因为他喜欢同性。

因为性取向而受到惩罚,这一观念是军方绝对不会冒险传达出去的。你懂吗?”

李静恍然大悟,似惊似喜:“也就是说,正因为余火的取向,所以军方绝对不会贸然动他,这个剧他是演定了?”

“只要合同已经签过了,只要他不会做出类似于往军营门口扔花圈的事情。”

江封的手指往桌面上瞧了瞧,沉吟片刻之后又道:“不过李小姐说的也有道理。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我和余火相处的画面如果暴露在公众面前,的确会对他造成不利的影响。

所以,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自从上次看完电影,江封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自己联系过了。余火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因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也一直没有打电话过去主动询问。

转眼之间,都到了军旅大戏《血色铿锵》开拍的日子。

开机仪式很热闹,几乎所有主演的粉丝都来到现场加油应援。其中虽然不包括余火,但自从有了花圈事件作为前车之鉴,再没有黑粉敢就这部剧捣乱惹事,这就已经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开机仪式第二天,众人正式进入剧组。余火抵达之后还没来得及和高呼“班长”的大家打完招呼,就听导演刘怀介绍道:

“为了这次拍的剧能真实、有效的反映出咱们特种jūn_rén的坚韧勇敢、无私奉献,剧组呢特意从jūn_duì里请来了一位赫赫有名的英雄军官,给大家做全程技术指导,欢迎!”

热烈的掌声中,有道高大的身影背着光朝众人走过来。龇开两排大白牙,对余火笑着打了个招呼:

“嗨。”

24.第 24 章

剧组的第一个拍摄地点选在了位于北部的d市。

时值暑假, 为了方便剧方干脆就把一所军事学校的大半个校园全租了下来,未来的两个多月,余火和其他剧组成员的大部分时间, 都将在这所学校当中渡过。

拍摄初期的过程十分顺利,主演们毕竟都已经在整整一个月的集训中相互了解也磨合得差不多了,对于各种训练项目更是驾轻就熟, 时常惹得导演刘怀十分无奈:“我说,大家都悠着点行不行, 别忘了你们演得都是新兵,新兵!一上来就滚草地渡泥浆五公里长跑的, 好歹装出点吃不消的感觉啊!”

众人大笑,对着江封大喊:“感谢教官教得好!”

江封挑挑眉:“我还能把你们教得更好,要不要尝试一下啊。”

嘻嘻嘻嘻。大家极其默契地全都装作没听见。

说起来,江封这个技术指导倒是格外负责。从场景道具到剧本里设置的训练项目以及演员们的姿势动作,一个个给予指点纠正。

这份负责到了余火身上, 便显得尤其热情几分。

“握枪的姿势我教过你的, 对, 眼睛往前看,注意三点一线, 胳膊自然放松,枪托抵肩,很好, 非常棒……”

等他离开转而指点其他人的时候, 余火偷偷拿手揉了揉耳朵:有, 有点痒。

《血色铿锵》是一部特种兵题材的电视剧,以一群初初入伍的新兵为主角,讲述他们是如何在严苛、艰苦、远非常人所能想象的磨练中一步步变强,一步步成长,最后从成千上万的士兵当中脱颖而出,成为国家最强大最顶尖的力量之一,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奋斗在战争最前线的故事。

按照导演和制片的计划,一共准备拍摄三十集左右,前半段主要聚焦于士兵们的训练和成长,后半段则主要讲述他们以特种兵身份执行的各种危险任务。

余火在剧中扮演的男二名叫程然。巧合的是,和集训时一样,也是其中一个新兵班的班长。因为大五岁的兄长在战役之中牺牲,为了继承兄长成为特种兵的遗志所以参军入伍。性格内敛,沉默寡言,不善与人交往。对jūn_duì纪律有着近乎机械的服从性,将荣誉视为一切,从不违反任何规章制度,并且以同样的高标准严格要求班级里的其他成员,一旦发现有人违规了,不管对方如何解释求情,都绝对会上报给上级长官。

总而言之,死板,无趣,不知变通。并不是一个讨喜的人设。

这是余火需要诠释的第二个角色,为了保险起见,本来也应该像扮演纨绔任吒时一样,选择使用模仿的技巧。但将拿到手的前半部剧本通读以后,余火决定尝试一下,自己去塑造这个角色。

原因有三:

首先,这个角色并不算复杂,人物本身的性格就很平淡,没有太激烈的情绪冲突或跨越度比较大的形象变化,对于余火这样的新手而言,用来进行第一次尝试再合适不过;

其次,余火和这个角色有着共通点。在他原先所在的世界中,各大书院里培养的弟子都是文武兼具,内可高居庙堂,外可制敌□□,从进入书院的那一刻起,就背负着保家卫国、替君分忧的重任。所以当邻国入侵之时,书院内的一百零七位师兄弟,除了负责掩护国君百姓安全转移的,其余所有人都披上甲胄拿起刀剑,坚守城门英勇迎敌。

只有真正参与过战争的人才能明白,当你处于战场时,无条件服从指挥官的命令有多么重要。稍有迟疑,原本牢固的防守可能就会因为你一个人出现漏洞。如果彼时不是因为众师兄弟团结一心,听从大师兄的指挥何时进攻何时防守,他们十七人绝对无法在数十万大军无休止的炮火之下,支撑了整整二十九天。

这样的情感互通,无疑让余火对塑造这个角色又多了几分信心。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模仿这个技巧演绎出来的内容毕竟只是浮于表面,想要让角色有血有肉,归根到底还是要凭借演员自身的功底和演技。余火想要真正成为一名成功的演员,总不可能模仿一辈子,早晚都是要迈出这一步的。

章元臣得知他的决定后,表示了鼓励和赞赏,同时针对这次的角色给出了指导:“剧本里的角色虽然略微有些扁平,却不意味着你不能赋予他深度和厚重。

程然不是因为兄长在战场上牺牲,所以才会入伍嘛,而且对于军规纪律还执拗得要命,谁违规他就举报谁,或许你可以尝试把这两方面联系起来。”

余火很快就反应过来:“先生是说,兄长的牺牲,可能跟有人不遵守纪律有关?”

如此一来,程然的古怪刻板就不是性格缺陷,而是事出有因,甚至连对其他人的严苛也可以解释为出于对战友们的保护。

章元臣赞许地点点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打小报告的人,但也很少有人讨厌坚守原则的人。不管这个原则是什么,只要你能将它当作信仰去践行,任何条件下绝不动摇,如此就算你的行为不被理解,却也能被人敬佩。

将兄长的故事融入程然的人生当中,带着这样的情绪去表演,肯定能让角色生动不少。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个点,程然这个人,他有着怎样的经历,怎样的想法,怎样的人格,还需要你根据自己的理解一点点去丰富一点点去润色,让这个剧本里的角色在观众眼中鲜活起来。”

余火重重点头。

相比起余火所要饰演的程然,男一号贺文锋所要饰演的袁方昊,人设上明显就要出彩得多。

袁方昊家境好,桀骜不驯冲动鲁莽,最讨厌的就是束手束脚的规矩教条,放在jūn_duì里那就是最典型的刺儿头,连入伍的原因都是跟朋友打赌,看能不能经受得住jūn_duì魔鬼训练这样近乎荒唐的理由。

这样的性格,可想而知会和程然产生怎样的矛盾,事实上剧本的前半部分也的确是主要围绕二人之间的冲突而展开,连程然暗恋的女生,也就是许曼晴扮演的葛梦瑶,心仪对象也正好是袁方昊。

而不同于程然的刻板无趣,袁方昊热情开朗,重视兄弟义气,而且天资聪颖能力十分出众。在新兵们刚开始进行训练时,几乎所有项目他都是学得最快成绩最好的,按照剧本里长官的评价:“那小子,天生就长了副当兵的硬骨头。”

连章元臣都对这个角色赞不绝口:“这个角色很有层次啊,本身就集中了各种冲突,缺点多优点更多,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横劲儿,前后期反差最大成长最快,张力够强,给演员留下的发挥空间也多。好,挺好。

剧里面你们俩对手戏最多,到时候应该能擦出不少火花来。”

火花有没有尚且不知道,不过余火总觉得,贺文锋对于他的火药味倒是越来越重了。

这一场拍的是程然因为袁方昊不遵守军规,在宿舍里偷偷抽烟,向辅导员报告后导致袁方昊受到惩罚,二人在走廊中对峙的场景。

“……你他妈是闲得没事干是么,啊?”因为被罚,足足绕着操场跑了二十圈的袁方昊目光凶狠:“老子抽烟管你什么事?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是个小班长而已,真以为自己牛逼狠了是吧!”

赵舸航饰演的夏轩因为之前在训练当中受到过袁方昊的帮助,此时也选择和他站在同一战线:“对啊班长,你这次做得也太过分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大家商量着好好解决,非要报告给辅导员吗。”

程然抿紧嘴唇:“纪律手册中有明确规定,他违规了。”

“纪律纪律!一天到晚都是纪律!”袁方昊大怒,想要冲过去动手被其他几人拦住了:“不提纪律你他妈会死啊!”

程然漆黑的眼睛忽然闪过一抹强烈的情绪波动,像是被侮辱之后的愤怒,又像是一股无法掩藏的悲伤。

“好了好了,”有人道,“都是战友,算了吧。大不小咱们以后在班长大人面前循规蹈矩不出半点差错不就行了。走吧走吧,再不走食堂该没饭了。昊哥受了委屈,咱们今儿个给昊哥请客!”

袁方昊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盯着程然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大步往前走。走到程然身边时略微停了停,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给我等着。垃圾。”

最后两个字极轻,轻得除了他和程然之外,没有任何人听得见。

余火微微皱眉:剧本里并没有这两个字。

“停!”

摄像机后的导演站了起来,“这条过,大家都辛苦了,时候不早,都先去休息准备吃饭吧,咱们下午继续。”

众人立刻放松下来,赵舸航凑到余火身边:“班长,吃完饭咱们顺着学校走一圈,你把那套军体拳再教我一遍行不行?你打出来真是太帅了!”

“我也要我也要!”其他人也纷纷举手:“明明江教官只示范了一遍啊,班长你是怎么记住的,这也太牛逼了……”

剧本中的情节在现实中似乎完全倒置过来,一行人簇拥着余火渐行渐远,只留下贺文锋一个人站在原地,脸庞遮掩在走廊的阴影当中,神色晦暗不明。

25.第 25 章

因为作为拍摄场地的学校位于d市郊区, 周围的商业活动并不是很繁华,考虑到演员们和工作人员的吃饭问题,剧方在和学校沟通过后, 将靠近操场的一座食堂也租了下来,签订了两个月的外包合同,专门给剧组人员提供饮食。

上午的拍摄结束, 众人正结伴往食堂进发的时候,远远便听见校园主干道上传来车辆行驶的轰鸣声。

“班长, ”很快有演员喊道,“好像是有人给你探班来了!”

余火循声望过去, 便看见一辆车身上贴满了自己巨型海报的豪华大巴车,稳稳停在了食堂门口。

车门打开,一头银灰色小卷发的赵子墨拿着扩音器从里面蹦出来,潇洒帅气地站在车头前方:“各位和余火共事的艺人朋友,以及优秀的工作人员们, 大家辛苦了!我是余火的同门师兄赵子墨, 特意代表他前来慰问感谢大家!车子里面有最新鲜的法国煎牛排, 意大利甜点,红酒鹅肝鱼子酱, 以及各种消暑冷饮冰淇淋,请大家不要客气,尽情享用!”

“哇哦!”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欢呼声:“终于不用吃食堂啦!班长万岁!!”

原本正缀在众人后头和贺文锋聊天的许曼晴忽然双眼一亮, 立刻小跑到余火跟前:“班长, 你和赵子墨赵先生原来认识的啊?”

余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点点头,既是给她解释,也是给身旁的江封解释:“我们的经纪人是同一位。”

许曼晴望着已经朝这边走过来的赵子墨脸上一红,靠近余火小声央求道:“班长,我是赵先生的粉丝,你待会儿,能不能帮我向他要个签名啊?”

“当然,”余火道:“子墨很好说话的。”

子墨。

从大巴车出现的那一刻起,心中便隐隐敲起警钟的江封瞬间将眸色暗了暗:叫得这么亲热么。

说话间,赵子墨已经来到三人对面。首先将视线落在满面娇羞的许曼晴身上,从手中的一大捧花束里抽出一支红玫瑰,极其骚气地行了个宫廷礼,微微弯腰递到对方面前:“哦,这位亲爱的小姐,只有你的容颜,才能使如此娇艳的玫瑰也黯然失色。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将这朵花送给你呢?”

许曼晴又惊又喜慌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脸上红扑扑几乎要冒出热气,接过玫瑰低低道了句谢,转身羞答答跑远了。

一直目送对方远去,赵子墨身上霸道总裁式的深情瞬间收敛,将剩下的一大捧花全塞进余火怀里:“这么热的天大老远跑来给你探班,感不感动,嗯?”

余火抱着花眼睛里亮闪闪发光:“感动。子墨,谢谢你。”

余火正正经经道谢,赵子墨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酷炫地一撩头发:“小意思,静姐不是说我不会人情往来么,看看,不光是演员和工作人员,包括导演制片我全部都准备妥帖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江封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谈话,状似无意地抬手揽住余火肩膀:“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啊对的,”余火立刻道:“子墨,这位是我和你说过的江封江教官,也是这部剧的技术指导;江封哥,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赵子墨。”

赵子墨早就暗中将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的江封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此时笑得完美又官方:“原来这位就是我们家火儿偶然提起过的江教官啊,久仰久仰,我们家火儿参加集训的一个月,多亏了有江教官照顾,给您添麻烦的地方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然后伸手将余火的一只胳膊抱进怀里:“火火,我一路从h市开到这,现在又累又热又饿又渴,你的化妆间在哪儿,我们一起过去坐着歇会儿吧,午餐冷饮之类的让张敏去车上找我的助理拿,我特意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呢。”

江封额角抽了抽,同样笑得温和:“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反正都是一起睡,相互照应罢了。余火的化妆间我知道在哪,赵先生跟我来就是。”

说完揽着余火一转身,又将他的胳膊从赵子墨怀里抽了出来。

赵子墨眯起眼睛,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剧组演员们的化妆间是由教室改造的,撤走原本的桌椅空出地方,再用塑料板沿墙间隔,分成两到多个化妆间不等。因为安了中央空调,里头倒是凉快得很。

赵子墨走进去转了一圈,看着两排并列的格子间十分嫌弃:“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还分给六个人用啊,你好歹也是男二号,连单独的化妆间都不给吗。”

“剧组里人比较多,房间少,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这样已经很好了。”余火笑了笑,招呼他在尚未撤走的桌椅旁坐下来。

赵子墨原本是要坐在余火旁边的,可那个江教官实在是碍眼的很,干脆拖了把椅子直接坐在余火对面,将胳膊放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喂,你们剧组里是不是有个叫贺文锋的?我刚下车的时候好像看见他了。”

“嗯,”余火点头:“他是男一号。”

赵子墨坐的位置正好对着教室门口,外面如果有人接近一眼就能看清楚。因此扫视一圈后微微压低声音道:“你对他提防着点。”

江封立刻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意思,“这个人有问题?”

他对贺文锋的了解仅限于在那一个月集训当中表现尚可,更深一点的印象,就是好胜心强。那一回操练场决斗里,其他人输也就输了,认清楚差距之后干干脆脆离场,偏偏就他咬着牙不松口,像是非得要找回一点场子一样来来回回试了几十遍,即使最后认了输,眼神也深沉阴翳得不同寻常。

如果只是争强好胜当然算不得什么大问题,男人嘛,谁不想要争口气处在众人敬仰的位置活着。但要是还有什么其他问题,那就必须要注意了。

“以前合作过一次。他这个人吧,”赵子墨想了想,给出四字评价:“器小,志骄。”

器小无远见,志骄好生事。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小肚鸡肠,”赵子墨继续道:“但凡有他在场的地方,根本容不得别人抢了他半点风头,人家自从有了些名气之后,可是非男主剧本不接呢。

火儿,你知道圈里头有种人,最喜欢公报私仇,借着演戏的名义折腾人吧?比如说如果有打耳光的戏,他就会故意ng,然后一遍遍往你脸上甩大耳刮子。”

余火点点头。他之前遇见过的许青舟,其实也算这一类,而且手段更加恶劣不计后果。

“贺文锋就是这种人。我跟他合作那一次,是给他作配,而且戏份连他三分之一都不到,按说应该没啥冲突。可谁让我太过迷人,粉丝又太过给力呢,开机发布会上来得那叫一个人山人海,整个拍摄过程中,我每天收到的应援礼物好几个化妆间都堆不下。这样璀璨耀眼的我,自然就让他心生嫉妒了呗。所以趁着拍戏的时候直接真刀实枪往我脸上打一拳。”

余火心中一紧:“然后呢?”

“然后?”赵子墨满脸不屑:“当然是打回去了啊,老子的脸也是他能碰得吗!嘁,要不是工作人员拦着,我非得打得他连妈也不认!什么玩意儿。”

江封道:“他这样就没人管吗?”

“管啥啊,”赵子墨一翻白眼:“戏都是剧本里安排好的,他也的确是按照剧本里演的,只要做得巧妙,除了跟他对戏的演员,谁能看出破绽来?就算别人觉得过火了提出抗议,那也能解释为沉浸在角色的情绪里没控制好啊,这说明人家敬业,是个好演员,你还能挑出错来?

更何况,他虽然人品垃圾了点,但演技的确不错,年纪青青已经拿过好几个大奖,在业界导演圈的风评好着呢。除非哪一天不小心惹到某位大咖,或者是背景深厚的演员,再或者像我这样直接豁出去跟他对打的真汉子头上,不然啊一时半会儿怕是倒不了的。面对惹不起的人,他又怎么可能那么蠢。

我刚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我们家火火在这个剧组里还挺受欢迎的嘛,一大群演员都围在你身边,又有我今儿个这么给你涨脸,他这种片刻都不能离开人群聚焦中心的人,必定心里不平衡在憋着坏呢。你是男二号,和他的对手戏又多,而且人还傻,稍不留神可能就吃了他的亏。”

江封若有所思,一转头,正好看见余火神色似乎有些异常,微微皱眉:“怎么,他已经对你做了什么?”

余火摇摇头:“并不曾。只是拍戏的时候,有些奇怪。”原本他以为对方只是即兴发挥,而今看来,那句不在剧本里的“垃圾”,似乎是意有所指。

“他是不是改动台词给你添堵了?”赵子墨问,看清楚余火的表情后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也是他常用的伎俩,毕竟除了动作戏,一般场景也没多少能给他动手的机会,所以就借着台词骂人,偏偏除了你们两个谁也听不见,想投诉都没办法。别提多憋屈了。

对了,你接下来跟他之间有没有什么需要打斗的对手戏?”

余火点头:“下午就有一场。”

袁方昊被程然告了一状后怀恨在心,在分组进行格斗训练时,凭借自身优秀的格斗技术将程然好好教训了一顿。

“这种戏演得时候一般都是假打,但他绝对会在你身上动真格的。”赵子墨看向江封:“江教官不是技术指导么,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火火被人欺负吧。”

江封扫了他一眼,神色俾睨傲然:“有我在,不可能的。”

教室外有人敲门,张敏和赵子墨的两名助理端着餐具和好几盆食物走进来,反正有桌有椅,数人就在教室里开始吃饭。

赵子墨切了一小块牛排,叉起来送到余火嘴边:“火火吃这个,顶级和牛,鲜嫩多汁有营养。”

余火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直接拒绝,犹豫片刻之后张嘴咬住。没等牛排嚼完咽下去,又有块西蓝花出现在自己面前,江封一脸严肃地盯着他:“光吃肉不行,也要多吃蔬菜,补充身体维生素。”

“火火吃虾仁儿,”赵子墨又道:“新鲜捕捞无污染。”

“喝点冬瓜排骨汤,”江封立刻跟上:“解热消毒又养颜。”

“吃米饭……”

“吃鹅肝……”

“吃水果……”

“吃甜点……”

如此大约二十分钟过去,教室外又有人敲门,赵舸航探身进来:“班长,你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

“吃完了吃完了!”余火连连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三两步走到门口,拉着赵舸航就往外面去:“我等你许久了,你怎么不来早些……”

举着叉勺筷子的江封和赵子墨对视一眼,同时迅速转开了视线。嘁。

赵子墨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离开的,临走之前除了给许曼晴签了个酷炫狂拽的名字,还特地将余火搂在怀里抱了足足半分钟。然后冲着江封笑:“我们家火火,就继续有劳江教官照顾了。”

江封极亲昵地在余火头上揉了揉,一样笑得灿烂:“赵先生放心,同出同入同食同寝,余火的方方面面我都会照顾好的。再见,剧组里忙,我们就不送了。”

赵子墨走后不久,剧组重新开工。余火拍了四场戏之后,果然就轮到和贺文锋进行格斗训练那一场。

按照剧情,袁方昊对程然积攒的各种不满在一场戏中全面爆发,因为天分高学得快,在格斗能力上完全呈碾压状态,将程然打得很惨,就是要逼着他亲口对打小报告的事情道歉。

动作指导讲完戏之后退到一旁,贺文锋对着余火笑了笑:“班长,待会儿得罪了,我会尽量小心不会真伤到你的。希望咱们能一条过。”

余火点点头:“嗯。”

“大家各就各位,”导演刘怀在不远处的摄像机后面喊:“你们俩准备好了吗?”

“好了!”

“第78场第一条,action!”

正午的操练场上,烈日炎炎尘土飞扬。滚烫的阳光下,是一张张年轻而朝气蓬勃的脸,新兵连各班级的成员按照教官的命令,两人一组准备进行格斗训练。

袁方昊用大拇指擦了擦鼻尖,目光凶狠而挑衅:“你不是最在乎成绩表现么,谁比你强你就眼红谁,跟个叛徒一样动不动跑去辅导员那打小报告。道歉,只要你道歉,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不让你输得太难看。”

程然嘴唇紧抿:“我没错。错得是你。”

“到现在还嘴硬,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袁方昊啐了一声,气势汹汹的朝他冲了过去。两人接连过了数招,程然稍微吃了点亏,腿上胳膊上都挨了几下,却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

袁方昊像是被逼出了戾气,眸光晦暗,趁着他躲闪不及一个纵步上前,抬起腿狠狠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

余火闷哼一声,下一秒整个人飞起来,重重倒在身后的沙池里砸出一个大坑。

“卡!”

刘怀导演急忙叫停,以赵舸航为首的众人冲到余火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班长!你没事吧!”

余火捂住肚子咳了几声,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明显十分痛苦,却依然摆摆手:“我没事,不要紧的咳……”

刘怀有些生气,冲着贺文锋吼道:“你干什么呢!没拍过打戏吗!这么一脚直直往人家肚子上踹!”

贺文锋自己也有些懵逼:“我没有,我明明控制了力道……”他那一脚的确发了狠劲想要让余火吃些苦头,但应该也不至于把他整个人踢飞起来啊。难道,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突然武力大增?

他不否认还好,一否认,刘怀的表情越发冷厉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真控制了力道余火会被打成这样?演员入戏是好事,但基本法则总要讲的吧,都像你这么干谁还敢拍打戏,以后是不是杀人的场景也要真杀啊!”

副导演出言劝抚和稀泥:“这场戏本来就有些激烈,一时没控制好也是有的,眼下还是先看看余火的情况吧。”

“副导演说得很对,拍格斗戏,一不小心没有控制住力道,是很正常的。”江封从人群后面走过来,目光缓缓自贺文锋身上扫过,直看得他忍不住浑身瑟缩往后退了半步,这才伸手将余火拉到身边:“只是希望贺先生不要总是控制不住力道才好,普通人也受不住这么重一脚,更不用说余火几个月前才出过车祸,如今连脾脏都只剩下一半。”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刘怀,看向余火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余火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这场戏没拍好是次要,万一要是真给踢出什么毛病来,那可就严重了。

余火摇摇头:“我没事,导演您不用担心。”

江封揽住他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先休息一下吧,让他休息一下再继续拍。”

其他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于是这场戏暂停,空闲的演员先去拍下一场,江封带着余火走到场地边缘的遮阳伞下坐好。

确定周围没有人能听见,江封脸上这时才浮出几分担心来:“真的没事吧?”

余火笑了笑,脸上的惨白消失不见,眨了眨眼睛:“真没事,按照江封哥你说的,他的脚刚踢出来我就自己往后倒了。”

这幅蔫坏又略带着几分淘气狡黠的小模样,着实让江封喜欢得不行心里头直痒痒,伸手往他脑袋上薅了一把:“演得倒挺像,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

余火有点不好意思:“都是章先生教得好。”

江封赞许得点点头:“行,待会儿还按照这么来,只要感觉他碰到你身上的力道不对劲,立刻就倒地装惨。对了,你走的不是古武路子么,会不会一些比较不引人注目的小动作,既不会留下太大痕迹,又能教训他一回。阴人的招数我倒是有不少,上三路下三路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但是这么多摄影机围着,都不大容易施展。”

余火想了想:“类似于点穴吗?”

“对对对,就是不着痕迹地往他身上按一按,就能让他又酸又麻疼得不行那种。”

“会一点。”

江封的目光更加盈满欣赏,隐隐还带着几分骄傲:“好,那等会儿你就找机会用在他身上,他不是最喜欢公报私仇让人有苦说不出么,你也让他尝试一下其中滋味。”

十五分钟过后,琢磨着也该差不多了,余火重新回到场地准备拍摄。

刘怀略带几分警告的看了贺文锋一眼,“第78场第二条,action!”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贺文锋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只要他打在余火身上的力道稍微重了点,对方立刻就会踉跄后退或者直接跌倒,脸色惨白痛苦万分;而当余火打在他身上时那就更可怕了,明明看起来轻飘飘得没有半点重量,可偏偏就跟往他皮肉里戳了一根刺一样,瞬间就能让他疼得大叫着跳起来。

如此接连ng五六次之后,刘怀彻底火了,“卡卡卡卡卡!”扔下手里的扩音器就朝贺文锋走过来:“你他妈什么情况!到底想不想好好拍戏了!”

贺文锋揉着酸麻胀痛几乎无法动弹的胳膊愤而控诉:“都是他!都是余火!他偷偷动手脚暗算我!”他算看出来了,从第一次摔倒开始,余火根本就是故意的!

此言一出,不光是刘怀,连周围的工作人员,包括一向与他关系还不错的许曼晴,脸上的神色都瞬间都有些不耻。

“余火动手脚?余火暗算你?!”刘怀几乎要被气笑了:“要不要我把影像记录给你回放一遍啊大哥?哪一次不是你不知轻重的狠狠打在余火身上?人家额头冷汗直冒站都快站不住了,也没追究过你半句不是,说真打实斗拍出来效果更逼真,硬撑着跟你对戏,你呢!余火的拳头还没碰到身上,就开始哭爹叫娘!你当我们这么多人都是瞎子吗!

当初找你来演这部剧的男主角,是因为好多导演都跟我推荐你,说你演技好,可塑性强,态度端正而且很愿意吃苦,如今么,我倒要怀疑这话里究竟有多少水分了。”

贺文锋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紫一阵,人群中讥讽、排斥、责备的目光像是无数把刀子,一刀刀割在他最引以为傲的荣耀和尊严上。明明这一次吃亏的是他,却偏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垂在腿边的一双拳头捏得死紧,额头青筋毕露,像是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一般。

刘怀却丝毫不吃他这一套,冷哼一声:“行了,今天也别演了,找武术指导好好纠正几遍动作,什么时候想清楚戏到底该怎么拍,什么时候继续你的戏份。

余火啊,你还能坚持吗?能坚持啊?好,那咱们一起换个场景,先拍其他的啊,来来来各方面都动起来!”

演员和有关工作人员都相继离开之后,江封叼着一根甘草棒,踱到贺文锋跟前抬手握住他的肩膀,脸上笑意温和,手掌却像是铁钳一般猛地收紧,锥心刺骨的剧痛瞬间让贺文锋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再让我抓到你演戏时偷偷动手脚,”江封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就做好在娱乐圈彻底消失的准备吧。”

26.第 26 章

刘怀导演在业界有一个外号, 叫作“磨杵行者”,因为他拍戏的时候对每一帧画面、演员的每一个表情要求都极为严格,但凡有半点不满意的地方, 都会以铁杵磨针的劲头一遍遍重来一遍遍修改,据说最高记录有一场戏来来回回拍了168次,到最后演员实在受不了了, 瘫在地上抱头痛哭。

而余火很快就见识到了他严苛到极致的这一面。

“卡!”刘怀满面怒火的从显示屏后站起来,“说了多少次, 情绪不对情绪不够饱满!你们两个一个倔得跟头驴死都不会认错,一个拧得像块钢板把成绩当成命, 这么大的冲突对着嚎几嗓子就完了?要激情!要有火花!拿出点十几二十岁愣头青不管不顾的劲儿来!化妆师呢,重新补妆,10分钟之后继续!”

余火从场景中退下来坐在椅子上,呼哧喘气满头都是汗,张敏立刻从泡沫箱里拿出一条冰好的冷毛巾递给他, 然后将他身上秋冬装扮的厚重迷彩服解开几粒扣子, 举起小电风扇对着衣服里头吹试图给他降温。

江封拿着杯子喂他喝了几口水, 心疼得不行:“怎么样,还撑得住吗?”这么热的天, 外头地上烫得都能煎鸡蛋,演员们还要穿着厚厚的毛衣外套,前前后后将一场戏拍了十几遍, 简直不是人干得活。

余火擦了一把脸, 内力运转将燥热散去几分, 笑道:“没事,我可以的。”

他们拍的这一场,是程然和袁方昊在告状事件后爆发的第二次激烈冲突。

新兵连的第一次全项体能比赛中,程然所在的3201班从17个班级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团体第一的好成绩。他本人更是在400米障碍赛中,以202秒的成绩险胜3205班的一名队员,成为该项目的单人冠军,和其他各项的冠军一起,由上级长官全营广播表扬。

这对于程然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喜事。

可是就在比赛之后不久,他偶然间听见袁方昊和其他队友的谈话,才知道原来袁方昊从强兵连的师兄师姐那儿打听来一个消息,教官们用的秒表计时器里有一个是有问题的,会比其他秒表慢几秒钟,袁方昊偷偷将这个秒表换给了3201班的教官,因此他们才能拿到第一。

然后便是惊怒交加的程然,和袁方昊之间的一场激烈对峙。

余火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尝试将自己融入程然这个角色当中,体会当他得知这一真相后,究竟会产生怎样的情绪反应。

程然呆板,固执,将军规纪律视为不可动摇的原则,因为在他眼里,违背纪律总有一天会带来像兄长意外牺牲那样不可挽回的后果;

程然刻苦,努力,将成绩和荣誉看得重逾生命,因为只有成为最出色的人,他才有可能当上特种兵,才能实现兄长未能完成心愿,带着属于兄长的那份荣光一起活下去。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可以付出一切,别人训练一倍的时间,他就训练两倍,四倍,八倍十倍,无数咬牙坚持的辛苦,无数默默倾洒的血汗,无数个深夜里训练场上独自奔跑的身影,都是为了能在赛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自己。

袁方昊对秒表动手脚的行为,无疑是将他人生中最看重的两样东西,同时扔在地上狠狠践踏。

“喂……”贺文锋朝着余火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猛然睁开的眼睛里汹涌翻滚的愤恨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情绪回拢,余火缓缓从角色中脱离,呼了一口气后问道:“贺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贺文锋努力忽视旁边江封森冷的目光,望着余火道:“待会儿再拍的时候,你打我一拳吧。”

“唔,为何?”余火有些不明所以。

“咱们俩都想拍好这场戏没错吧,导演觉得之前的不够激烈,那就干脆来个最激烈的。待会儿我骂完那一句之后,你就直接冲过来给我一拳,真打,没事。”然后转头看向江封:“放心,我不会还手的。”

“演员各就各位!”不远处的刘怀喊道,“准备重新开始拍摄!”

贺文锋对着二人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小心点,”江封接过余火手里的毛巾,帮他扣上扣子:“我信不过他。”

“我省得的。”余火从椅子上站起来,酝酿了片刻之后也往场景中走去。

“第103场第19次,action!”

砰。程然重重地将宿舍门推开,满脸的愤怒和难以置信:“你们,你们对秒表动了手脚?!”

袁方昊吓了一跳,立刻伸手把他拉进去同时将门关紧,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谁说我们动了手脚,是那表本来就有问题!”

程然怒不可遏:“但是你们明知道表有问题,还是偷偷换给了教官,让他用这块表给我们班计时是不是!”

袁方昊梗着脖子:“是又怎么样,有优势不利用那不是傻子么!”

“你们,你们无耻!你们没有半点身为jūn_rén的荣誉感!”程然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往外冲,被袁方昊一把抱住:“你想干什么?”

“放开我!”程然拼命挣扎,“我要去报告辅导员!”

“你他妈疯了!”袁方昊恼得飙脏话,喊过来另外一个队员将程然按住:“你要是把这事儿告诉了辅导员,别说第一没了,咱们肯定都要被记过的!就为了一两秒的事情,你非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吗!”

“把大家拖下水的是你!”程然额头青筋直跳,“不就是一两秒,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咱们辛辛苦苦训练为得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靠真实成绩取胜吗!非要做这种弄虚作假的无耻行径!”

“是是是!你程然最伟大最清高行了吧!我们都是卑鄙下流的污秽小人,哪能跟您比呢!”袁方昊也被激出火来了,“都别拦着他,让他去找辅导员!让他为了满足自己至高无上的道德感让咱们班彻底沦为新兵连的笑话!最后一拍两散一了百了,谁他妈也别想好过!

只是程然你可别忘了,你拿的那个冠军,也是用有问题的秒表算出来的。风光也让你风光了,得奖的时候也没听你质疑时间上可能有什么问题,哦,现在全营广播表扬过了,你倒想起来要举报大家当正义使者了,我呸!少他妈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啊!”

程然忽然怒吼一声,朝着袁方昊冲过去将他狠狠扑倒在地上,两人挣扎撕扯,很快就从宿舍里面滚到了走廊上。

“班长,昊哥!”闻讯赶过来的同班队友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想将二人拉扯开。

“都别插手!”袁方昊被程然压在地上紧紧揪住衣领子,神色依旧满是嘲讽:“私自斗殴是违反军规纪律的,咱们班长大人不是最宝贝这个吗,大家都站着好好看看,看看在他心里头,到底是纪律重要还是私人恩怨重要!”

程然眼底一片血红:“就算没有那个表,我也能拿第一!”

“或许吧,”袁方昊的脸色逐渐涨红,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只是可惜得很,一旦背上作弊的名头,可就没办法洗清了呢。”

像是被人硬生生拔下了一片逆鳞,骤然从程然身上爆发而出的愤怒和恨意让贺文锋心中一跳,随即便看见他高高举起拳头,迅疾如风挟裹着万钧之力,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狠狠砸了下来。

贺文锋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可预期当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程然从他身上爬起来,眸子里漆黑如墨,右手淅沥沥往下滴着血。

他尤处于震惊之中,不远处就传来辅导员的怒喝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停!”

刘怀从椅子上蹦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哎,工作人员呢,快去给余火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

不用他说,早在他喊停的那一刻,江封已经飞速冲了过去,捧起余火的右手仔细检查,目光阴沉可怕,眉头皱得几乎能打结。

也不知为何,见他这幅样子,余火莫名就有些心虚:“江封哥你别担心,其实,就是看着有些吓人,我特意掌控了力道,只是一点皮外伤。”另外催动内力让血流得稍稍快了几分而已。

“不许说话。”江封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仔细确认没有损伤到骨头关节之后,将他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在他腿间单膝跪下,从张敏手里接过止疼止血药和绷带给他包扎。

这样的姿势让余火很是别扭,刚想转过身体将双腿合拢,就又被江封瞪了一眼:“不许乱动。”

这下子余火不说话也不敢动了,眸光忽闪不定,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幸好他坐的地方位于角落处,江封明确表示了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忙,身前又有张敏挡着,因此并未有人看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封终于包扎完毕站了起来:“伤口一个星期之内不要碰水。”

“可是我马上就要有一场在雨中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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