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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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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话了。如今愿意好声好气跟我聊那么多,哪怕聊得都是你,我也已经很满足了。

余火啊,我以静静父亲的身份,有些话想跟你说。你的那些娱乐新闻,其实我之前也看到过一点,实话跟你说,在静静联系我之前,我对你的印象并不好——当然,这跟你是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没有关系,我虽然年纪大了,但可不是思想封建的老古董,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但是静静联系我的时候,说了很多你的好话,包括你私下里与人相处的习惯,爱好长处性格特点,还有一直坚持给孤儿院捐款,但从不靠曝光这个博取大众好感度的事。她对你很信任,说愿意以自身人格担保你的品性。啧啧,那股子维护劲儿让我都有些嫉妒你了。”

余火胸膛中像是被灌入了一股暖流,鼻腔微微有些发酸,墨玉似的眸子里一片柔软:“静姐她,特别特别好。”

章元臣笑了笑,“那当然,她的性子啊就和她母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嘴巴上凶狠,其实比谁都心软。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虽然她也没跟我明说过,但知女莫若父,就凭为了你主动跟我联系这件事,那也瞒不过我的眼睛。

之前开记者招待会,说你出轨醉驾的那位前男友,你们是在一次商业聚会上偶然认识,然后走到一起最后选择向大众公开的是吧?

你出事之后,静静呢其实一直特别自责,她觉得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她带的另一个艺人——叫赵什么来着身上,对你不够关心,所以才让那位前男友有机可乘,一步步接近你,最后还给你造成了这么大伤害,这个傻孩子,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去了。”

“可是,”余火百味杂陈,“可是那根本和静姐没关系啊!真要怪,也该怪我自己识人不清。”

“要不怎么说她傻呢,她这性子哪适合在娱乐圈当经纪人啊。”章元臣将茶杯放下来,望着余火道:“我告诉你这些话的目的也没有其他,就是想让你知道,哪怕是为了不辜负静静的期望,你也得给我好好振作起来,认认真真演戏,以优异的作品往所有质疑你的人脸上狠狠甩上一个大嘴巴子!听到没有?”

“嗯!”余火重重点头。

“行了,”章元臣站起来,“今天的课程就到此结束,我也该回去了。以后只要你不需要进剧组,呆在家里有时间,我每隔一天过来,来之前会提前告诉你一声的,防止你有其他什么安排,好吧。剧本就留给你了,没事儿好好看看自己琢磨琢磨,有问题随时跟我联系——晚上十点钟之后就不要了,我老人家要睡觉的。失忆的事情不要太担心,有些东西就跟骑自行车一样,学会了就不可能忘,哪怕脑子里不记得了,身体也会本能性想起来的。行行行,也不用送了,我自己晃两步然后直接打个车,真的不用送,留步,再见再见,走了啊。”

余火挥手告别,一直等到电梯闭合,顿了片刻之后转身回家。

军营集训结束后的第五天,江封拎着一个豪华型的超大果篮,按照余火留下的地址,来到蓝海公寓小区32栋。

上了电梯来到门口,理了理衣领子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门内传来余火声嘶力竭的哭喊: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我爱你爱得那么卑微,恨不得将心捧出来给你扔到地上踩,在你眼里,就如此一文不值吗!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愿意!好,那我就死给你看!”

江封心中大骇,来不及思考,抬起大长腿就是一脚,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余火家双层特制的防盗门瞬间四分五裂飞了一地。

客厅内,正在和章元臣对台词的余火震惊地转过头,通红的眼角还挂着入戏时流出来的泪水,与江封四目相对。

19.第 19 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动静后从对面周扬家里走出来, 了解了事件前因后果的高帆躺在余火家的沙发上笑得打滚。

江封阴沉沉扫了他一眼,等到他像是只被人掐住脖子的大板鸭猛地闭紧嘴将笑声戛然而止时,这才转回视线, 再次向余火道歉:“真是对不起,我在门外听见声音,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 情急之下也没来得及细想,就……咳, 让你和章先生受惊了。”

哪里想到他是在念台词。

妈的,本来还想留个好印象的, 这下倒好,直接成破门而入的暴力犯了。

被那声轰隆巨响吓了一跳、犹自心有余悸的章元臣喝了口热茶压压惊,目光从碎成一地的防盗门上扫过,看向江封的表情就有些百味杂陈:“这位壮士当真是,筋骨清奇。”

余火给江封倒了杯水, “没事的, 那段台词的确是容易造成误解, 江教官你也是出于好意啊。”

“对对对,”刚刚笑得太过于得意忘形, 高帆赶紧弥补:“而且我觉得吧余火家这防盗门质量也太次了点早该换了,这下子正好,还省了拆卸费用, 踢得好踢得……”

江封再次朝他看过去, 高帆敢怒不敢言, 委屈地闭上了嘴巴。

电话联系的装修工人很快就来了,还带来了一扇崭新的防盗门。将新门安装好之后,装修大哥顺带着将碎掉的门也一起带了出去,临走之前实在没忍住,问余火:“您家这门,是拿大炮轰过吗?”

高帆将脸憋得通红,赶在憋不住又要开始爆笑之前飞一般跑回了周扬家。

章元臣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咱们今天练得也差不多了,你这还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等下次再继续。不用送不用送,都留步。”

余火将人送上电梯,微微弯腰:“先生慢走。”

电梯下行,余火转身回到家里,大门一关,房子里就只剩下他跟江封两个人。

“咳,”江封莫名有些紧张,视线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开始努力制造话题:“这狗是你养的吗?真可爱。”

就、就像主人一样可爱,嘿嘿。

余火点点头:“名字叫作丑丑。”

“这倒巧了,”江封笑:“我也养了条狗,叫帅帅,改天有机会一起带出去溜溜啊。”

余火欣然应允,“江教官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去给你切一盘。”

“不用麻烦,就喝喝水聊聊天挺好的。你也不用跟我这么见外,集训都结束了,直接叫我江封就行。”

余火稍稍顿了顿便从善如流:“江封。”

“哎!”江封清脆应了一声,心里头美得直冒泡:这名字从小到大被人喊过无数次,可从余火嘴里喊出来就是不一样,真他娘的好听。

或许是因为都已经直呼其名的关系,接下来的对话便越来越自然亲近,相互问候了解一下近况之后,江封挺直脊背,很是真诚道:“第一次登门拜访,就不小心捅了这么大篓子,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我知道你不介意,但除了支付维修费用外我总得有点其他表示啊——这样吧,不如明天我请你出去吃顿饭怎么样,就当是赔礼道歉,顺带着也可以好好想一想需要让我做什么事——上回在军营里输给了你,答应可以让你随意提一个要求的承诺可还没兑现呢。”

理由找得这么正当,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余火面露难色:“对不起。”

江封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我手中有个戏马上就要开拍了,”余火接着道,“明天必须进剧组,所以着实没有时间。不过戏份不多,应当一天就能拍完的,等我从剧组回来之后再约时间一起吃饭可以吗?”

江封的眼睛瞬间又亮起来:“那当然!就这么说定了!”

余火进剧组的时间是剧方安排要求的,其实开机发布会在两天之前就已经召开了,但余火饰演的角色连台词都没几句,自然是没份参加。

因为拍得是古装武侠剧,主要拍摄地点选在了邻省的大型影视城。第二天一大早,余火便带着行李,和已经从军营回来的张敏一起,驱车前往目的地。

影视城极大,占地数十万公顷,按照古代、近代、现代、未来建筑群分为好几个大区。余火二人前往的正是古代区。

沿途古色古香的粉墙黛瓦、青石小路,曲桥回廊、亭台楼阁,都教余火不禁生出一股时空错乱的熟悉感,仿佛之前作为‘余火’的记忆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还是为了保护国君百姓死死守在城墙上的公子羽获;

可街道上往来穿梭t恤长裤打扮的行人,以及正在进行拍摄工作的摄影机和长长吊臂,都在清楚无误地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他是余火,是银河历2011年,联邦地球上的演员余火。

按照对方给出的地址找到位置,一走进后方准备区,看到的便是一片热火朝天闹哄哄的景象,到处都是来回奔走的人。

剧务统筹一听见余火的名字以及他所饰演的角色便不耐烦摆手:“先去找生活制片签个到,然后换好衣服化好妆,等待场务喊你名字就是,没看到今天有好几场戏在同时拍吗,忙成这个样子我哪有空一个个招呼你们?”

张敏微笑着道了声谢,带着余火先去签了到,然后来到服装室。服装室满满当当全是古风款式的衣裳,琳琅满目多不胜数。最中央有两排架子特意和其他的隔开,一排是给男子穿的长袍劲服,一排是给女子穿的裙褂罗衫,都是料子上乘制作精美,一看便知价值不凡。

服装负责人正在整理其中一条浅蓝色长裙的裙角,听见余火的来意后随手往角落处一指:“最里面那套,上面贴了‘纨绔’标签的,自己过去找。

来两个人,动作快点!把这套裙子给范小姐送过去,小心点啊,碰坏了你们可赔不起!问问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有的话再拿回来我立刻改。”

余火根据他指的方向走过去,挨个检查标签,果然在最里面找到一套衣裳——从头到脚,一身鲜艳到几乎刺眼的大红色。红色发带,红色交襟,红色外袍,连靴子都是高调的枣红色,连绣得图案都是张牙舞爪的猛兽,倒是十分符合角色浮夸傲慢霸道无礼的人设。

唯一可以称得上优点的,就是衣服的料子还算不错,佩饰看着也挺上档次——毕竟演的是世家贵族子弟,总不能显得太穷酸落魄。

余火取下衣服进入换衣室,张敏问要不要帮忙,余火笑着摇摇头:“这个我会穿的。”

送去范小姐那的裙子很快就又送回来了,对方果然有不满意的地方——上衣领子太高,容易显得脖子短,要求裁低一点,好将颈项和一小截锁骨露出来。

负责人将几乎冲到嘴边的抱怨咽了下去,喊来助理正准备改,眼角余光便扫到一抹艳丽的红色。转头定睛一看,立刻愣在当场。

余火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对着镜子照了照,问张敏:“你觉得如何,看着还可以吗?”

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其实稍稍有点大了,但是腰带系紧一些倒也看不出来。红色太艳太烈,具有很强的侵略性,又加上通身全是红色,一般人根本压不住。

但余火自身气质清冷,肤色又白,因为修习功法的缘故总是带着一股沉静内敛的气场,平时尚且看不出,只觉得谦和有礼温润恬淡,容易亲近得很,一旦站在那抿住唇不说话,墨玉似的眸子一瞬不瞬扫过来,长身玉立不怒自威,立刻便教人觉得气势逼人。

如此一来,与这身红色衣袍倒是绝配。

张敏忍不住赞道:“余先生,你穿这个真是太好看了!”

如今还没化妆,依旧是短发,等到妆容齐全戴上假发,红衣墨发面容清俊,行动间袍角飞扬,还不知该是怎样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负责人喃喃自语:“明明是按照流氓纨绔形象找出来的衣裳,倒让他穿出翩翩贵公子的气派来了。啧。”

余火自己其实也有些惊讶。原先在书院跟随老师读书习武时,穿得都是书院中统一的衣裳,青衣长衫木簪束发,这样鲜艳的颜色的的确确是第一次上身,不过效果倒是不错。

听完张敏的赞美之后,抬脚走到负责人面前拱手一礼:“这衣裳极好,设计剪裁想必定然费了先生不少力气,着实教先生劳累了。”

这一番温和措辞眉目浅笑,又是不一样的风情。

负责人怔了怔,蓦地生出一股心虚来:这衣裳哪是他设计的啊,压在道具库里积年的旧款式,料子的确不错,但颜色太艳图案又俗根本没人愿意穿。这回听说正好有个嚣张跋扈的纨绔角色,这才翻了出来废物利用而已。

伸手摸了摸鼻子:“咳,也还行,不怎么辛苦,主要是你气质好,正好衬这颜色。不过配得玉佩好像有点不大合适,我再给你重新准备一套吧。”靠着气质将衣服撑起来,倒显得原先的玉佩有些不上档次了。

余火再次道了谢,等到服饰上再没问题之后,便前往隔壁的化妆室。

他和张敏刚走,有助理捧着一件锦袍进来:“老板,许先生那边觉得这衣服袍角太长了,拖在地上不容易显腿长,要求再改一改。”

负责人盯着那件量身定制、精心打造的锦袍的看了会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马瘸嫌鞍重。这人跟人啊,真是不一样。

20.第 20 章

化妆室人里更多, 每块镜子前都挤得满满当当。

余火走进去时,那身艳丽的红色锦袍立刻吸引了不少视线。大概是因为服装配饰看上去不像是一般角色,立刻有工作人员过来问:“您好, 您扮演的角色是哪位?现在就要上妆吗?有没有什么要求?”

等听张敏说完演的是个当街调戏女主的纨绔,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什么时候上场啊?还不知道?那过来添乱干嘛?这一屋子里可都是马上就要出去拍的,没准备好耽误了进度谁能负责?先把时间问清楚了再来好吧, 放心,知道你家艺人足足有三场大戏呢, 不敢怠慢他的。”

眼睛一翻抱着胳膊走回去,满含讥讽的嗤笑声清晰可闻。

张敏忍了又忍, 没跟对方发生直接冲突。回到余火身边道:“这里人多,暂时还没到我们。余先生,我们先出去吧?”

余火点头,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背后叽叽喳喳传来一阵阵议论:

“哎他是不是那个余火啊!”

“就是那个出轨乱交的同性恋?”

“啧,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儿的。估计同性恋就喜欢他这款吧。”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自己作死, 现在还不是跟咱们一块儿跑龙套打酱油……”

无数的冷笑嘲讽和幸灾乐祸像是洪水猛兽般自身后奔涌而来,直到门扇将那些形形色色的视线全部隔绝, 张敏这才深深呼了一口气。

抬头见身旁余火的神色毫无变化,依旧是眉目温和,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侥幸:或许, 那些话余先生都没听见?

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余先生, ”张敏道, “我去跟场务询问一下您的戏大概什么时候能拍,要不您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休……”

张敏顿了顿,没能将这句话说完。四周都是往来繁忙的工作人员或者艺人助理,以余火在这部剧里的咖位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他们,连化妆都要被推三阻四,哪里会有地方能让他坐下来休息。总不能直接坐地上吧。

余火笑着摇摇头:“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想去拍摄现场看看,从其他演员身上多学点东西,也为自己接下来的戏做些准备。”

张敏想了想答应了,商议好有事随时手机联系,便前去打听今天的拍戏流程。余火站在原地停了会儿,内力运转五感外放,片刻后抬脚朝某个方向走过去。

对于余火来说,拍摄现场是十分陌生的。看着演员们在数十位工作人员和各种摄影器具的环绕下,根据剧本台词嬉笑怒骂,放佛与周围的一切相隔绝,演绎出一个完全独立于现实的故事世界,当真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余火想观摩学习的,不仅是别人的演绎技巧,还有一项对演员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成片效果的技能——走位。

在章元臣给余火上过的几次台词课中,偶然间发现余火演戏时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缺点,那就是他的镜头感太弱了。整整大半页的台词,他可以很快一字不落的记下来,加以演绎时情绪也能到位,节奏感也还好,但就是几乎完全不动——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观众是不可能现场观看他的表演的,他的表演只有被收录进镜头里,才能最终完整展现出来。

“你就把镜头当作观众的眼睛,不一定非要盯着看,但必须得知道是在哪儿,眼睛动了,你表演的方向也要随之变化,总不能让观众光看你的背影啊!演得再好,镜头没拍到,那全是白瞎。”章元臣末了道:“总而言之,进剧组之后多看看别人是怎么走位怎么和镜头互动的,有些演员为了让自己在镜头里多占些空间,还会特意把对手挡起来,这里头学问大着呢。”

余火站在拍摄场地边缘处观察许久,暗暗将演员们在镜头移动时的动作反应都记下来,学习揣摩中,一上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而张敏依旧没有从场务那里得到余火什么时候可以上场的准确消息。

最后一组正在拍摄的场景结束,统筹和导演商量后举着喇叭喊了声“收工”,工作人员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吃完饭后下午继续。

餐车很快由炊事组送了过来,因为艺人和助理的餐食是分开的,所以张敏先去帮余火排队领餐。没过多久就走回来,手上空空如也,望着余火笑道:“余先生,剧组的伙食很一般,您吃了估计不习惯,不如我去外面给你买吧,很快就能回来的。”

余火盯着她微红的眼角看了会儿,眉头微皱:“发生什么事了?”

张敏摇头,脸上笑容依旧:“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剧组订的盒饭应该不合您的胃口,反正影视城周围饭店多,我出去一趟很方便……”

余火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语调温和柔缓,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敏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落下泪来。低着头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带着鼻音道:“他们说,订的盒饭数量有限,上午演了戏的才有份,其他人剧组不负责。”

原话其实要难听刺耳得多,几乎是当面讥讽余火不干活想吃白食了,张敏实在气不过回呛了两句,对方便开始叫嚷“糊到地心的渣男竟然也敢甩大牌”。因为担心会给余火造成不好的影响,她只能强行咽下这口气。本来是打算找个理由在余火面前遮掩过去,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余火默了默,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你受委屈了。”

张敏惊得抬起头:“余先生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是您的助理,帮助您解决问题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全怪我太没用让您受委屈才是,怎么能让您给我道歉呢。”

余火还要再说什么,眼角余光中看见有人正朝他们走过来,约莫三十岁年纪,一身短打戏服装扮,细长的眉眼中透着股掩饰不住的精明。手上拿着四个饭盒递给余火:“你们俩还没领盒饭吧,喏,我顺手给你们带过来了。”

张敏神色复杂:“炊事组的人刚刚跟我说盒饭不够……”

“嘁,”来人嗤笑一声,“你听他们瞎几把乱说。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最喜欢在这些事上折腾新人了。走吧,这时候摄影组不拍戏,路边的客栈铺子里都没人,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吃。”

余火二人随着他走进了一栋古式酒楼,里面果然没什么人,零星几个也是和他们一样选择在这里吃饭的。

找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对方主动伸手自我介绍:“我姓肖,叫肖华,是这个剧组里的群演之一。演的角色还挺多,挑担子的货郎、酒楼里的小二、跟男主作对的反派喽啰。”不等余火自我介绍,又道:“我知道你是谁,前阵子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余火嘛。对了,你要演国公府的纨绔大少爷是吧,你身边有个跟着一起行凶作恶的家丁,也是我演的。”

余火顿了顿,开口道谢:“多谢你的盒饭。”

“小事一桩,”肖华摆摆手:“你也别太难受,剧组里这种情况是常态,我刚开始跑剧组的时候不知道被这些人整过多少回,后来摸清他们的套路打点好关系也就好多了。没办法,在圈子里,这就是红和不红的差距。”

他扒了两口饭,指着窗户外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建筑道:“瞧见那客栈了没,这回剧组为了拍戏把影视城里的大半个古城区都包下来了,那座客栈,就是专门给咱们男一号女一号准备的休息场所,一人一层,里头化妆间、换衣间、休息室应有尽有,还有一层是给他们俩随行的工作人员的,也是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拿筷子往盒饭里戳了两下,又道:“就算不说其他,光说伙食吧:咱们吃的是十块钱一份的盒饭,人家吃的可是五星级酒店专门送过来的,每顿饭几千块餐补。就是身边地位最低的小助理,吃得也比咱们好了去的。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你红,那就是众星拱月,什么场务统筹只要看见你就得陪着笑脸,连带着身边的助理都能跟着鸡犬升天把鼻孔抬到天上去;

你不红,那就无人问津,不仅处处给你脸色颐指气使,而且站累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我看你已经在片场站了一上午了,怎么,还没轮到你拍戏?”

余火点点头,张敏实在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打电话要求我们七点之前必须赶到,到现在等了四个多小时,也没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拍摄的消息……”

“这太正常了,”肖华望着余火笑,“龙套跟着主角走,主角迟了累了不想拍了,那可不就得干等着熬时间么。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更难熬一点,像你这种已经拍过好几部戏,戏份还都挺吃重的演员,恐怕以前也没受过这种待遇吧?光这落差就够让人难受的了。不过说实话,余火,老哥我还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

“对啊,就算现在差不多对你全网黑,但最起码大家都知道你是谁啊,总比我这种演了七八年龙套还是查无此人的好。你年轻,有些东西可能现在还看不透,娱乐圈里啊,不管是正面的负面的,有热度就是好事,只要有热度,早晚就有翻盘的机会。”说到这肖华压低声音:“不然你以为,咱们这剧里的男女一号,以前就半点黑料没有?啧,不过是公关做得好罢了。

也不怕被你笑话,我以前为了增加知名度想了各种法子,要不是你已经在微博出柜,估计‘娱乐圈公开出柜第一人’的名号就要落在我头上了,这得多大一波热度啊。如今再出柜,效果肯定就要差得多,而且我外形条件也没你好——哎,没其他意思,我就纯好奇,听说现在当基佬都必须长得帅是吗?”

余火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好此时饭也吃完了,谈话顺理成章结束。三人一起走出客栈,肖华说声“等我一下”,往后勤区的方向跑过去,不多时又跑回来,手里竟然拿着三瓶冷饮和三支雪糕,给余火和张敏一人递了一份:“天气这么热,吃点这个降降暑。”

张敏有些惊奇:“这是从哪来的?”总不会是剧组发的,打眼望过去,其他人手里都没有。

“炊事组藏的私货,我跟他们要的。”肖华有些得意,“这么多年龙套跑下来,别的不敢说,跟这些剧务人员打交道可没人比得过我。快吃吧,吃完找个阴凉地方休息一会儿,我刚刚打听了两句,你的戏份下午估计还是拍不了。”

肖华说的没错,这一下午果真又是白白等待。不过接连观摩了好几场拍摄,余火倒是觉得自己对于走位的了解又多了几分。

太阳快要落山时,剧组开始拍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份。

导演杨涛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中身着劲服的男主角将一群挑事的流氓地痞打得落花流水,所有对手都倒下之后,男主角将长剑入鞘,嘴角再次斜斜勾起。

“卡!卡卡卡!”杨涛从椅子上站起来,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怒火:“跟你说过多少次,最后定点的时候不要笑!有什么好笑的啊!你是在群山里长大的剑客,武艺高强沉稳正直,不是他妈的霸道总裁!是不是觉得自己笑起来特别帅啊!”

简直油腻得不忍直视!

思及对方身后的投资方,杨涛咬了咬牙,硬是将这最后一句咽了回去。勉强放缓语气:“今天不拍了,晚上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剧本,不要有那么重的偶像包袱,我保证,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拍出来,你最后肯定是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的。行了,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眼见着许青舟带着助手离开片场,杨涛到底没忍住骂了声娘:自己当初就不应该一时糊涂,因为资金问题答应由这么个东西当男主角,搞不好连这么多年积攒的口碑都得砸他身上。卧槽。

心里正满腔窝火,眼角无意中瞥见一抹红光。转头眯起眼睛看了半晌,挥手将副导演喊过来:“那个是谁?就穿红衣服那个,我记得好像在这站一天了?”

副导演瞧了瞧,“他叫余火,银烨娱乐塞进来的艺人,安排好演那位当街强抢民女的纨绔少爷的。”

杨涛努力回想片刻:“一共就三个场景那个是吧。我记得今天没他的戏份啊,来这干什么?”

副导演道:“那个,原本前两天的进度会议上,预计今天是要拍他那几场戏的,所以我让制片那边联系他今天过来。只不过没想到许青舟一场戏ng了三十几次,大大拖慢了进度。”

杨涛冷哼一声,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有暴涨的趋势。“因为男主角拍戏不行,就让人家干站着等了一整天?回头人家公司找上门你怎么解释?去跟他说一下,明天上午一来就拍他的戏,让他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副导演应下来,走过去说了几句话。青年凝神听了片刻,随即笑着道谢。一身红衣映着漫天晚霞,倒是格外养眼。

妈的。杨涛在心里又骂了一声。连个只有几句台词的龙套,都比男主角更像个江湖侠客。劳资当初到底是怎么瞎的。

21.第 21 章

杨涛导演说话算话, 第二天一到片场,果然就开始张罗着准备拍余火的戏。这下子服化造型都不敢耽搁了,一溜儿的将余火围在中间捯饬。

杨导演拍的这部《蒙柯传》, 是古装武侠题材,主要讲述了一位名叫蒙柯的少年自小在山林间由三位师父捡拾后抚养长大,习得一身出神入化的剑术武功, 后来下山查寻自己的身世,一路上铲奸除恶、匡扶正义、结交了一大群挚交好友和红颜知己, 虽则陷入各种阴谋漩涡,最终仍旧拨乱反正, 成为武林盟主流芳百世的故事。

余火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叫任吒,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任国公之独子,罪恶多端横行无阻,在男女主初次相遇的第二天,就将女主抢回国公府想要强行纳为妾室, 最后被男主男枪匹马闯入, 狠狠教训一顿之后英雄救美。

简而言之, 就是促进男女主感情升温的酱油炮灰。出场有多横,死得就有多惨。

为了贴合人物的形象, 整体造型便偏于浮夸:满头墨发上半部以金冠束起,下半部如瀑披散,两侧分别勾出一缕以丝带珠玉编缠垂落耳边, 额际还特意修出了精致的鬓角和美人尖, 手上戴着扳指, 腰间配满玉饰,站起来走两圈,当真是鲜衣怒马贵不可言。

造型师有些怔忪:原本是朝着奢靡浮夸去的,被他自身的气场一压,倒成就了满身的风流潇洒了。

张敏忍不住掏出手机接连拍了许多张,然后对余火道:“余先生,外面场景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出去吧。”

余火出现在街道上的那一刻,瞬间聚焦了一大片目光。已经换上服装作家丁打扮的肖华凑过来围着他转了两圈:“卧槽,哥们儿你可以啊,都不用演,光往这一站那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

杨涛摘下墨镜看了会儿,然后伸手将余火叫过去:“台词都记住了吧?知道该怎么演吧?”

余火点头:“知道的。”

“行,造型看着还不错,剧情也不复杂,带会儿别忘词儿了就应该没问题。”转头看向副导演:“若筠呢?好了没有?准备开始拍了。”

“好了好了,刚问过已经下来了。”

副导演话音刚落,便从临街的客栈里走出来一位粉裙女子,容貌精致身段窈窕,走过之处工作人员立刻让出一条道来。

“导演,”女子走过来先跟两位导演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看向余火:“这就是我这场的合作演员是吧?你好,我叫范若筠。”

余火微微弯腰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范小姐你好,我叫余火。”

早在来之前张敏就已经将这部剧的主要演员资料跟他介绍过了,这位范小姐是如今最炽手可热的女演员之一,出道七年半,专科毕业,算起来还是余火的学姐。一年多前因为一场奇幻大剧爆红,演技在同一批女演员中属于上流,业界风评很不错。

范若筠友善地笑了笑:“咱们俩今天一共要拍三场戏,不要紧张啊。ng了只要重来就行。”

无论如何,总不可能比许青舟ng的次数还多吧。

见二人都已经准备好,导演开始清场:“灯光准备!摄影准备!演员各就各位!第53场第一次,action!”

所有摄像机瞬间全部聚焦在场地中央。

范若筠在本剧中饰演的女主出生医药世家,聪颖温柔蕙质兰心。这一场戏中,她正在自家的商铺里检查药材,被路过的任吒一眼看中惊为天人,出言调戏未果后掳回府中。

剧本余火早就看过上百遍,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但到底该怎么演,对他来说完全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经历可以参照。

因此他准备运用章先生教给他的技巧——模仿。

回忆是否遇见过与角色特点相近的人,模仿他们的动作神色,从而对人物加以诠释。

任吒的特点,出身世家贵族,嚣张,傲慢,说一不二,无所畏惧,目空一切,不被任何王法规矩所束缚。余火第一次解读这个角色时,脑子里立刻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江封的脸。

从某一角度而言,江封的气质和任吒有极其相似的方面,当然,江封的傲慢是建立在自身强大实力的基础上,这一点是只会仗势欺人的任吒所完全不能比的。

但依然有可以借鉴模仿的地方。

余火往嘴里塞了根草茎——因为道具组没有甘草棒,临时只能用这个代替。单手后背,抬头挺胸,一撩袍角,整个人的气场立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家丁们在前面呵斥驱赶,立刻就开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宽阔大道。

任吒嘴里叼了根草茎,下巴微抬,目光冷傲,似乎是在逡巡自己的领地一般,张扬跋扈地大步前行。

眼角余光忽然扫过临街的一家店铺,脚步一顿,盯着那抹粉色身影的眸子里瞬间闪过志在必得的火热。

“走,”抬手一挥,领着一群跟班当先往店铺里走:“跟爷一起进去瞧瞧。”

范若筠按照剧本里写的正在柜台边整理药材,听见身后的动静,知道轮到自己的部分了,刚刚转身说了句:“客人有什么需要的……”

便被人欺身而上困在他与柜台之间。青年一身红衣,墨发高高束起,俊美的面孔上是不加掩饰的邪肆张扬,低头望下来的眸子里深不见底,像是藏着能够摄人心魄的漩涡,只要瞧上一眼,便再也无法挣脱。

任吒一手摘掉嘴中的草茎,一手捏住女子的下巴摸了摸,眉峰扬起,凑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嗯?”

“卡!”数秒之后,杨涛导演叫停拍摄,看着范若筠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说台词呢?”

范若筠脸色一红,赶紧道歉,又向余火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忘词了。”连一个龙套演员的戏都接不上,实在太丢人了些。

余火早已从她身边退开,气势一转,明明外形装扮上没有任何变化,却又变回方才初见时温和沉静的模样:“没关系,我的表现也不是很好,我们再来一次吧。”若果是江教官的话,气场应当更凌厉一些才是。

众人重新回到起点做好准备,摄影机架起,随着导演一声“action!”再次开始拍摄。

这回范若筠提前深吸了好几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总算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水平,面对任吒的调戏惊怒交加,一口回绝进入国公府为妾的提议,同时喊出店铺内的伙计,大声斥责让任吒等人离开。

店铺里的伙计哪是王府家丁的对手,很快就被打趴下了。任吒冷哼一声,一步步将女子逼进墙角,红唇勾起眸泛冷光:“我想得到的东西,可从未失手过。”

“王法昭彰,”女子眼中含泪又怒又怕,“你如此作恶欺人,就不怕官府治你罪吗!”

“老子就是王法,谁敢治我的罪!”然后一把将女子搂过来直接扛在肩上,大踏步走出走:“回府!爷今儿个高兴,摆宴席带你们吃喜酒!”

随即在一种随从的拥护之下扬长而去。

“停!”杨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鼓了鼓掌:“很好很好!你们两个完成得很理想!”

虽然吧,和想象当中的有点不大一样。

余火小心将范若筠放下来:“多有得罪之处实在抱歉,范小姐你没事吧?”

或许尚未从情景中脱离出来,范若筠依旧是满脸通红,看了一眼余火之后摇摇头:“我没事。你演的很好。”

余火眉目浅笑:“范小姐太过奖了,跟你相必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对方明显有着丰富的演艺经验,收放自如完全不怯场,不像他,因为太过紧张,拍完之后手心里全是汗。

那边杨涛已经看完了回放,提出再补录一条,这回机位多注意拍摄二人的面部表情。余火和范若筠二人一次性通过,这一场景就算彻底结束了。

因为余火接下来两个场景都要在宅院里面拍,需要转换场地重新设置场景,所以杨涛决定先在这里把场景相似的男女主初遇也给拍了,然后再拍其他的。余火等人便暂时在旁边休息休息。

肖华刚从现场退下来准备喝口水,就发现后方的女性工作人员全部头挨头挤在一起,双眼放光面颊通红地讨论刚刚那场戏:

“啊那个纨绔演得太撩了啊!又帅又邪又霸气!”

“就是啊!哪里是调戏良家妇女,简直就是霸道总裁强抢小娇妻嘛!”

“那个壁咚!那个眼神!那个笑容!还有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来扛肩上!简直man爆了好吗!”

“你们拍照片了没有,我想洗出来让对方给个签名,卧槽我要粉他了。”

“拍是拍了,但往哪儿洗啊,听说人家就三场戏,今天排完就要走了。”

“为什么不给他多加点戏啊,拍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他跟女主之间的互动比男女主带感多了啊!”

“这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快把你拍的照片先传给我……”

肖华一口水险些喷出来:仗势欺人的纨绔角色也能圈粉?呵,这个看脸的世界,真是让人绝望。

余火拍完第一场戏后并没有离开,依然站在场地边缘处观摩。反正他的戏份少,也不需要重新换装更改造型。张敏给他拿了瓶水,顺便狠狠夸赞了一番他刚才的表现:“您拍的三条我全用手机录下来了,期间杨涛导演一直在笑,明显非常满意。而且第一次ng还是因为范小姐忘词,等于说余先生你是一条过的呢!”

如此一来,初次接触拍戏的余火总算将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了一些。

范若筠重新换了身衣裳,等男主角的扮演者许青舟出现之后,便正式开始拍摄。

这一场拍的是男女主初遇。彼时男主蒙柯刚刚下山来到京都,沿街寻找客栈歇脚时正巧遇上女主养的猫爬到了树顶下不来,男主出手相助,二人就此结识。

这场戏除了人物角色,还多了一只猫。那猫是剧组特意联系找过来的,已经和不少影视剧合作过,在业界颇有名气。满身蓬松雪白的毛发,还有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睛,刚由主人抱出来,片场上立刻就响起赞叹的惊呼声,许多人围了过去摸一摸抱一抱,连范若筠都喜欢的不得了。

远远站立的肖华再次撇嘴:连只猫混得都比老子好。哼,长得可爱了不起啊!

因为整个场景的重点就是救猫,所以要先让猫爬到树顶上,许青舟吊着威亚往树顶上飞一次;然后把猫取下来,由许青舟抱在怀里从树顶的高度吊着威亚再飞下来。

第一段还算顺利,除了许青舟因为威亚吊着太难受没控制好身形和表情ng了两次,第三次也就过了。

等到他开始抱着猫拍摄第二段时,却出现了一点问题。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原因,本来十分乖巧的白猫在许青舟怀里忽然变得极不安分起来,一连好几次都扭动着想往外跑,后来还是猫主人想了个办法,在许青舟的领口藏了一片小鱼干,这才勉强哄得小猫不乱动了。

威亚再次吊起,许青舟抱着猫缓缓上升,还没摆好姿势潇洒唯美的落下来,忽然面容一阵扭曲,怒斥一声:“你这该死的猫!”然后竟将猫直接从半空扔了下来!

余火眸光一闪,来不及反应脚下已经冲了出去,伸出双手正好将猫接在怀里。白猫看着余火“喵喵”叫了两声,然后乖乖趴在他胸口一动不动了。

猫主人险些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大步跑过来,确认猫没事后长长松了口气:“实在太感谢你了!你救了我们家宝宝的命!”

余火在白猫脑袋上摸了两把,然后准备将猫递还给主人,没想到小东西竟然拿爪子勾住他的领口,喵喵叫着不愿意离开一般。

猫主人笑:“看来我们家宝宝也知道亲近救命恩人呢,请问这位先生贵姓?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感激不尽。”

余火没来得及开口,那边下了威亚的许青舟已经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将手伸到猫主人面前:“看看你们家猫干得好事!无缘无故竟然抓人!留了疤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他不来还好,一来猫主人彻底炸了:“我们家白雪乖得不得了从来没有主动抓过人!就算不小心抓了你,你就要直接把它往地上扔吗!将近两三层楼的高度,要不是正好被这位先生接住,万一摔坏了你能付得起责任吗!”

“我是谁?它又算什么东西?抓伤了我没摔死它算它走运!你知不知道我一只手的保险值多少钱!伤了人不道歉倒对我发起脾气来了,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猫,全是张牙舞爪不讲道理。小蔡,过来,马上联系律师,我要追究这只猫还有它主人的法律责任,打官司告死他们!”

猫主人气笑了:“打官司就打官司,谁怕谁啊,演出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绝对不能对我们家白雪造成伤害。老娘跟剧组合作也不会是一天两天,倒是头一回遇见你这种极品,就你这样儿动辄摔猫的人渣,也配当明星做男主角?我呸!”

许青舟脸色一黑险些就要动手,杨涛已经带人赶过来将两方拉开:“行了行了,都别吵了,青舟好好的你扔猫干嘛?这就三道红印子连血都没出呢!覃小姐对不起,我代演员给你道个歉,咱们一人退一步,好声好气把这事解决了行不行?”

“杨导你道什么歉啊,是那猫先抓我的!虽然没出血可都已经破皮了啊,谁知道这小畜生爪子上带了什么脏东西!解决问题可以,但对方必须赔偿医药费和检查费用,以及我个人的精神损失,要不然这事没完,我也绝对不会跟对方继续合作的!”

“闭嘴!”杨涛实在没忍住吼了他一声:“你扔人家的宠物还有理了?合作之前对方都出示过猫的健康证明,哪有什么脏东西?而且这猫谁都不抓,你看在余火怀里这不也乖得很吗,怎么偏偏就抓你?你确定不是你先把它弄疼了?本来也没多大事,道个歉也就解决了,你非得往大了闹,咱们都不拍戏了全等着你一个人去医院做完检查再住上半个月怎么样?你这男主角还想不想当了!”

许青舟怒气未平,但到底不敢吭声了。杨涛再次和猫主人道歉,但对方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次合作:“白雪就是我的命,这回命大没被摔死,下回还不知道被人暗中使什么坏呢,导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有些大明星当真了不得,就当是我们高攀不起。再有什么事情咱们直接律师联系吧。”

说完从余火手里接过猫,再三道谢,然后直接离开。

猫走了,戏却要接着拍。杨涛想了想实在无法:“先找个白色枕头抱着吧,等后期再修图加工。”

工作人员各就各位,许青舟离开之前将余火上下打量一遍,眸光阴寒,然后重重哼了一声。

这一场初遇的戏总算是拍完了。演员们赶向下一个拍摄地点时,范若筠悄悄走到余火身边:“余先生,接下来的两场戏,你稍微小心些。”

许青舟的名声她以前就听说过,度量狭小睚眦必报。曾因为同组演员不小心挡了他的镜头,在拍打戏时将对方直接从两米高的台子上推下去造成小腿骨折。与之类似的事情还有许多,但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故意的,背后又有强大资本作为支撑,因此一直没被曝光过。许青舟刚刚看向余火的表情她也看见了,二人马上就要有一场打戏,她觉得对方恐怕还是要使坏的。

余火不是很明白她究竟指的是什么,但依然郑重道了声谢。

接下来的两场戏,都是发生在剧情当中的国公府内。

一场是任吒将女主带回自己的院子囚禁了两三天之后,百般示好无果,命令丫鬟强行给她换了喜服,喝醉酒过后闯进房中图谋不轨。

另一场是男主及时赶到,救下女主并将任吒好好教训了一顿,最后带着女主双双离去。

装饰华美的房间之内,女子身着大红喜服独自坐在床上,脸上既屈辱又恐惧,而这份恐惧在大门被人踹开、一位醉醺醺的男子走进来之后,瞬间达到顶峰。

任吒依旧是一身红衣,腰间的环佩玉饰随着脚步踉跄叮当作响,墨发垂落在耳边,脸颊上微微发红,眸子里因为喝多了酒氤出一抹水光,邪肆张扬的面孔映着烛火,竟是凭添了几分温和。

脚下虽然不稳,却执拗的朝着女子一步步走去。

“你、你别过来!”

女子惊慌想逃,却被他关了门一把揽住腰狠狠摔在床上,欺身压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她乱动:“你真好看。”

明明是句调戏,却因为他眼中的水光和认真的语气显出些纯稚懵懂来。

“你放开我,”女子拼命挣扎,“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更不想做你的小妾!”

“为什么不喜欢我!”任吒的神色瞬间凶狠:“爷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然后又软下来:“如果我不是让你做妾呢,如果我八抬大轿娶你为妻,以后就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这样你肯定会喜欢我了吧?”

女子脸上满是浓重的憎恶:“你目无法纪仗势欺人,多年来作恶多端,不管你是想让我做妻还是做妾,我都绝对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的!”

任吒先是一怔,眼中似乎有伤痛闪过,然后整个人猛地冷厉起来:“好!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爷对你不客气了!”

手上一个用力,立刻将女子的喜服从肩膀上撕了个口子,露出一大片细腻雪白的肌肤。

“停!”导演喊道,“很好,过了。”

余火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扶起范若筠后将视线从她肩膀处移开:“方才多有得罪了,还请范小姐见谅。”

范若筠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脸颊心里有些好笑,像是为了报复戏中老是不由自主被他牵着走的小小憋屈,故意走到他前面将肩膀晃了晃:“不过是因为剧情需要露个肩膀而已,你又没扒了我的衣裳,道什么歉啊。要不咱们再拍一场,你动些真格的,然后再跟我道歉?”

余火脸上更红,左躲右闪不知该如何应答。正好杨涛走过来:“刚刚那场拍得很不错,下一场,你们还维持刚才的姿势,然后蒙柯及时闯进来。剧情台词都记得吧?”

三人皆是点头,许青舟眼中暗光一闪,也不知道是打着什么主意。

休息了几分钟后,第二场随即开拍。

“action!”

任吒压住女子正在撕扯她的衣裳,“砰”的一声巨响,蒙柯忽然从门外冲进来,眼见这幅情景目眦欲裂,伸手就将任吒扯开,然后一掌将他拍飞到地上。

“噗嗤。”任吒捂住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大概看了一眼确定女子无事,蒙柯心头怒火愈盛,拔出背后的长剑就向任吒刺过去:“大胆yín贼,纳命来!”

这一段武术老师之前特地指导过,蒙柯这一剑之后会被女主拦下来,所以剑实际上并没有刺到任吒身上,因此必须出势急,落势缓,在任吒胸前停下来做做样子就行。

可是许青舟像是完全忘了武术老师说过的话,拔剑之后用尽全力,直直朝余火刺了过来。

虽说演戏用的是道具而不是真剑,但材质同样极为坚硬,以许青舟的力道真要这样狠刺了下去,不说肋骨骨折,最起码也会造成一大片青淤。

周围的工作人员最先还没看出异常,等发现这一剑的力道有些不对劲时,剑尖距离余火的胸口已经不足两寸。

电光火石之间,刚刚吐了一口血以手撑地的任吒像是力有不支,胳膊一颤,往地上趴了下去。剑尖从他身上擦肩而过,正正戳在他身后的红木家具上,留下一道刺目的深深刮痕。

工作人员重重松了一口气,这已经险些是场演艺事故了。摄像师回头看向杨涛,杨涛眉头紧皱神色严肃,但并没有叫停,于是场上的三人继续将戏进行下去。

女子稍微整理了衣裳,冲着蒙柯奔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蒙大侠不要,他是国公之子,如此教训一番也就可以了,倘若真的伤了他的性命,怕是会有些麻烦。”

蒙柯冷哼一声,“便宜这个贼人了。”长剑入鞘,带着女子往外走去。

“不,不许走!”任吒颤巍巍抬起身子,唇边血迹斑斑,望着女子双目通红:“你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所以才不喜欢我吗?我哪一点不如他!我对你那么好,处处想着体贴你,我爹贵为当朝国公,我是国公府的独子,有钱有势英俊潇洒,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保证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走!”

蒙柯二人脚下不停,继续往外走去。

“我说了不许走!”任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又吐了口血,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和执拗:“你是我看中的人!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发誓绝对会让我爹杀了这个男人!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你听见没有!你不许……”

话音未落,蒙柯转身又是一掌击出,强烈的掌劲再次将任吒轰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彻底没了动静。

然后揽住女子的腰肢,纵身而起,很快消失在层层楼宇之中。

“停!”

杨涛这回终于叫了停,深深看了许青舟一眼,然后走到被张敏扶起来的余火身边:“你没事吧?”

余火吐掉嘴里的血包,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刚刚演得非常棒,咱们再从不同角度补录几条。”杨涛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转身走回去,路过许青舟时停了停,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寒:“那把道具剑太重了拿不稳是吗?没事,这回要是再拿不稳,我就换一个。”

许青舟脸色一僵,死死抿紧了嘴唇。

三人略微休息了片刻,就开始按照导演要求重复了几遍之前的剧情。许青舟像是突然又想起了武术老师的指导,手中的剑再未出过错。

镜头之后,副导演对杨涛道:“余火这演出来的感觉,跟咱们原先预想的不大一样啊。要不要让他换个演绎方式再试一遍?”

虽然台词还是一模一样的台词,但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不知怎么的,蛮横嚣张的纨绔莫名其妙就变成为爱疯狂的深情公子了。

杨涛摇摇头,眼中似有深意:“就这么拍。挺好。”

当天下午,余火结束了在剧组中的最后一场戏,临走之前和肖华交换了联系方式,范若筠也主动要了他的电话号码,杨涛导演特意抽空送了他几步,握住他的手:“以后要是有机会,希望还能在我的剧里看到你。”

当天晚上,微博上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著名宠物博主控诉某男性演员品性恶劣,拍戏时故意想要摔伤她家的猫咪;

二是有一位摄影助理,往自己的相册里上传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面,依依杨柳之下,男子红衣墨发长身玉立,怀中抱了一只雪白的猫,垂眸浅笑间,风华绝世。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22.第 22 章

因为余火在剧组待了两天, 和江封约好一起吃饭的时间就往后延了一日。

这天一大早,江封就从床上醒了过来。刷牙,洗脸, 吃早饭。吃完饭又刷了个牙,然后开始洗澡。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拿着刮胡刀对着镜子, 按照狙击排险的严格精神将每一根胡子茬儿都刮得干干净净。

洗完澡往腰间围上一条浴巾,迈开大长腿从淋浴间里走出来, 看了看镜子里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散发出强烈雄性荷尔蒙的男人,摸着下巴龇出两排白牙:啧啧, 老子真他妈帅。

转身前往衣帽间选衣服。

不能太正式,毕竟是第一次单独吃饭,太正式容易尴尬而且会让余火紧张;

也不能太随意,老头衫大裤衩肯定是不行的,必须第一眼就能给余火留下个好印象。

来来回回折腾了几十套, 最后选了一条休闲风的西裤——原本是加长的, 穿到他身上就变成九分了。上身套一件深灰的纯色体恤, 脚上再蹬一双运动鞋,干净利落又清爽又大方。

“你确定穿成这样没问题?”江封转头看向正在进行视频的电脑桌面。

“没问题没问题, 帅得不得了,”视频对面有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一边吃着薯片一边道:“你再把裤脚卷起来一小截,完全露出脚踝那种, 对对对就这样, 哇塞, 简直完美,你放心,绝对能让嫂子一见钟情二见动情三见迷情的!”

江封对着穿衣镜转了一圈,自己也觉得实在是帅得不可思议。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对着电脑挥挥手:“行了,我要出发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女生鼓着腮帮子眼睛一瞪:“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有事找我的时候好声好气,利用完人家就把我扔到一边!我要跟爷爷告状你信不信!”

江封眼风一扫,直接朝电脑走过去。

“别关啊!再跟我聊聊嘛!好歹跟我说说嫂子长啥样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几口人啊!哥!哥!别关别关,你这样重色轻妹会遭报……”

咔嚓一声。世界彻底清净了。

江封扭了扭脖子,打开门朝外面走出去。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马上去约会,心情真美妙。

到达余火家之前,江封本来还考虑要不要买束花带过去,后来转念一想觉得送花什么的实在是太娘了,干脆从小区外头的超市里买了二十斤排骨:又营养,又实在,又好吃,还能煮个汤喂喂狗,多棒。

余火打开门的时候有些惊讶,然后笑着将人迎了进去:“你来这么早啊。”

屋子里不止余火一个,他的助理也在,江封记得是叫张敏。

“反正闲着没事就提前过来了,你们要是有事的话请继续,不用管我。”江封道,然后将手里的排骨递过去:“顺路买的,炖汤特别好。”

余火真诚道谢,又道:“我们刚好谈完,等我换件衣服就可以出发了,你稍微坐一下。”

张敏一脸复杂的接过排骨放进冰箱,然后拿上文件资料告辞离开。余火先给江封倒了杯水,然后走进卧室里换衣服。

余火住的是单身公寓,房间设置紧凑,坐在沙发上稍微转转头,就能看见卧室的房门。江封坐在沙发上往丑丑头顶撸了两把,刚拿起杯子,视线就不小心扫到半掩的卧室门后,一闪而过的一截细腰。

柔韧,白皙,引人遐想。并随之唤醒了很多有关粉色的回忆。

鼻腔一热,江封赶紧转回视线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余火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和江封一样上身是件纯色t恤,下面则穿了条牛仔裤,浅蓝的色彩清新干净,双腿笔直修长,尤其衬得某处曲线,格外的优美挺翘。

江封不着痕迹的揉了揉鼻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出发?”

二人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对面的高帆和周扬也走了出来。高帆挥手打了个招呼:“巧了啊,你们俩这是要去哪?”

“我和江封哥一起去吃饭,”余火道,“你们呢?”

“有朋友刚订婚了,去给他道个喜。”高帆说完看向江封:“订婚的就是唐森那小子,没想到唐大冰块儿竟然是咱们仨里头第一个摆上喜酒的吧?”

江封果然有些惊讶:“今天有事,改天我亲自送份贺礼过去。不知道新娘子是谁?”

“他妹妹唐珥啊!”意识到这话有些歧义,于是高帆又跟余火解释道:“唐珥呢说是唐森的妹妹,但其实是唐家父母从福利院收养的,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之前已经查出真实身世回去认过亲了,竟然正好是周扬的堂妹,周扬呢又一直在唐森手底下做事,你说巧不巧!”

余火看向周扬,便见他点点头道:“我小叔父和婶婶因为意外早早过世,朵朵——也就是唐珥,是他们遗失在外的血脉,前几个月才刚刚找回来。”

其实要他说,老板估计早就查出了朵朵的身世,所以当初才会将与其他人相比并没有什么突出优势的自己调到身边当助理,但因为妹控之心作祟一直没将这件事说出来。这回呢憋不住了想要确认关系结婚了,才放朵朵回去认亲顺便转了户口,所有事情不过都是为了将朵朵变成唐太太而铺路而已。哼,黑心黑肺的大奸商。

说话间四人已经走进了电梯,高帆忽然耸了耸鼻子:“咦,你们谁身上喷香水了?好像不是余火啊……”

江封不动神色地往旁边移了移。

可是高帆很快就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凑过来闻了两口之后立刻像是发现新世界一样兴奋不已:“老江你往身上喷香水了!卧槽,头上还抹了发胶!你一个板寸抹什么发胶啊哈哈哈哈哈哈咳……”

周扬一胳膊肘打在他胸口,高帆后知后觉的抬起头,便看到江封已经阴沉发黑的脸色,浑身颤了颤迅速藏到男朋友背后:“好看!老江你这样真好看!抹不抹发胶都好看!”

“叮。”电梯到达负一楼。战战兢兢目送江封走出去,高帆抖着有些发软的小腿肚子长长松了一口气:娘哎,这当过近十年特种兵的玩意儿也太吓人了。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跟着走出去,就发现江封和余火已经停在了一辆摩托车旁。

高帆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害怕了,撒开脚丫子跑过去围着摩托转了好几圈:“老江,这是你的车啊,这也太霸气点了吧,这设计,这造型,这手感,这双排排气筒,我去挂的还是军牌!”

周扬同样满眼火热,细细打量了一遍赞道:“好车。”

这种配置看上去就很豪华的车,开起来速度肯定不会慢吧?高帆心中一动,悄悄把江封拉到一边:“你要骑着这车带余火啊?”

“怎么?”

“我怕他不适应啊。那孩子之前不是才经历过车祸吗,估计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现在连车都不开了。这种车速度最猛动静又大,回头你别吓着他。”

江封眉头微皱,转身走到余火身边:“咱们骑这辆车去吃饭,速度可能有点快,你能接受得了吗?”

余火还是第一次看见摩托车,虽然完全不了解,但这造型一眼就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骑过的骏马,光看着就知道是匹千里良驹。听见江封的话后立刻点头:“不要紧,我可以的。”

江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的确不是勉强,于是笑了笑当先跨上车,等余火也在他身后坐好之后,转身递给他一只头盔:“这个戴在头上系好,待会儿如果害怕,直接抱着我的腰就行。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然后松闸点火,一拧油门,轰隆一声咆哮着窜了出去。

眼见二人都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周扬还是一直盯着不动,高帆心中颇有些吃味,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摩托车算什么,你男朋友我还有跑车呢!酷炫到不行那种!”

周扬白了他一眼:“大哥你识货吗,那辆摩托能买你的跑车三四辆了好吧。”

抖下他的手臂转身往自己的停车位上走,留下高帆一人眼中含泪捡拾自尊。

摩托车的速度的确很快,即使戴着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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