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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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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你们家呕像的私人纠葛为啥要涉及到jūn_rén身上?脑子有病?(鄙视)”

“就算是呕像私人纠葛,给对方p遗照送花圈也太出格了吧。饭圈真是恶臭(吃瓜)”

“能啊,你们继续能啊,扔完花圈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抓起来了,你们倒是继续能啊(二哈)”

“没啥说的,我觉得要不直接枪毙了吧,不然这种智障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附议。(鼓掌)”

“附议加一!(鼓掌)(鼓掌)”

“附议加10086!(鼓掌)(鼓掌)(鼓掌)”

……

当然还延伸了许多其他讨论点。

“卧槽,这激光网也太帅了吧!那么厚一层装甲直接就给切丝了我去!”

“这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和自豪感是怎么回事,祖国伟大!jūn_duì牛逼!”

“我要去当兵!谁也不许拦着我!”

“哨兵哥哥好温柔!想嫁!!”

……

花圈事件不仅引发群众公愤,显然也已经触及到了军部的底线。当晚的央视新闻中,以三分钟时长进行了详细播报,军方发言人更是在次日召开记者发布会,对四人以及四人的学校进行了点名批评,严厉谴责了四人行为的恶劣性和由此造成的严重负面影响。末了特意提到:

“……一个能够作为道德榜样、帮助粉丝树立正确是非观、弘扬遵纪守法精神的人,才能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偶像。我们从不反对追星,追星可以,但还请理智慎行。”

而在对于四人的处置上,军部又一次向大众展示了什么叫作杀伐果决雷厉风行,不到两个星期之后,军事法庭下达判决:

四人中策划整起事件的组织者视为主犯,依法判处有期徒刑7年,剥夺政治权利,军政机构永不录用;

其余三人视为从犯,依法判处有期徒刑4年,剥夺政治权利,军政机构永不录用。

判决公示后的第二天,一支三十人的武装队伍押解四人前往n市军区向全体士兵以及余火个人进行道歉。

闲着没事全程跟拍的剧组摄影师表示不解:“就这么四个小毛头,用得着三十人武装队伍押送?难道还怕跑了不成?”

有人一语道破天机:“这三十人哪儿是押送啊,分明是在保护他们呢。要不然还没走进军营大门,估计就被这些兵给打死了。”

摄影师看了一眼士兵们杀气腾腾的眼神,恍然大悟。

追星把自己追进了监狱里,经此一事之后,“雪饼”也彻底成为网友眼中闷声做大死的代名词。一时间网络上各种段子层出不穷:

“您的雪饼已备好,请注意查收。”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袋雪饼。”

“某牛奶: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某雪饼:你再看,再看我就抓你坐牢。”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各大省市的雪饼销售量直线下跌。

有关经济人士分析,雪饼生产商或成花圈事件最大受害者。

作为事情□□、被军方不点名提及的徐涵,自然也免不了被调侃挖苦的命运:

“ ‘我龙傲天头顶天脚踩地,这世上就没有我不敢……’

‘你敢惹徐涵吗?’

‘惹不起惹不起,我怕他粉丝给我送花圈。(doge)’ ”

据说徐涵因此不仅口碑大跌,而且还损失了不少影视代言资源

反而作为主角之一的余火,在整件事情中却并没有被如何提起,且因为花圈上触目惊心的遗像以及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收获了一波路人怜爱。

不管网上如何沸沸扬扬,军营中的训练仍旧照常继续。

这一天余火刚吃过晚饭回到宿舍,齐超便追在后头跟了进来。

“火兄弟,”齐超笑眯眯道:“刚吃完饭,渴不渴啊,来,教官来给你泡杯茶怎么样,或者想喝饮料也可以,冰箱里啥都有全是冰好的,喝着最是痛快。”

余火有些无奈,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齐教官,我说过了,照片的事情我真的不怪你,你当真不用如此的。”

你不怪我不管用,老大也得不怪我才行啊。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半躺在上铺面无表情完全不打算表态的江封,齐超心头一颤,赶紧继续笑眯眯地将余火拉着往桌子旁坐了下来:“没事儿,我就喜欢端茶递水的照顾人。来,我来给你削个芒果吧,这芒果个儿又大味儿又甜,是高级军官才能享用的特供级,外面儿买都买不到的。”

硬是被喂了大半颗芒果,眼见齐超又开始剥橙子,余火实在忍不住,只能求助性地看向江封:“江教官,照片一事齐教官并非有意,整件事情也并非因齐教官而起,而且就算他们此时不知道我在军营,等我出去之后,依旧是要面对这些的。”

江封与他对视片刻,又往齐超身上溜了一圈:“jūn_rén讲究赏罚分明。既然犯了错误,总不能半点惩罚都没有。你就让他服务一回就是,反正,集训也不剩多长时间了。”

江封说得没错,转眼间,为期一个月的集训已经来到最后一天。

凌晨5点钟的操练场上。a、b两班成员昂首挺胸站得整整齐齐。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江封站在队伍面前道,“既是b班在军营里训练的最后一天,也是a班作为新兵进行训练最后的一天——今天之后,你们就要根据自己的特长和能力,选择从事不同兵种进行特项训练。

都没想过,一个月时间过得这么快吧。”

没等队员们生出几分伤感,江封继续道:“当然了,虽然是最后一天,该练的还得练。五公里越野跑准备!”

队伍中响起夹杂几分假意的哀嚎,随即都自觉走到操练场边上准备背起负重包。没想到江封却拦下了他们:“今天不用负重,徒手跑。”

队员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江教官竟然会如此体贴友善。有人问:“真的吗?”不会又跟上次练习格斗一样,说是坐着看不用动,结果把他们整得半死。

江封斜眼扫过来:“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第一天来军营参加训练的时候,你们很多人就算不负重也根本跑不下五公里吧?现在一个月过去,总要看看自己成长到什么地步了啊。不用负重,全体去起跑线集合,听我口令开始跑!”

队员们喜出望外,迅速前往大门外集合。等到江封嘴里的口哨声响起,立刻像是炮弹一样飞速冲了出去!

远处的天空刚刚泛白,带着一点橙色、紫色、粉色、红色的绚丽光芒。空气湿润冰凉,有浸满青草香气的风从耳边迅速掠过。

所有人都在迎着朝阳全力向前奔跑。事实上,在去了重达30公斤的负重之后,他们从未觉得跑步是一件如此轻松的事情。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几乎像是能飘起来一样。

跑到山脚下,再全速折返。没有一个人掉队,没有一个人步履蹒跚,更没有一个人精疲力竭喘不过气。

等到最后一名队员冲过终点线之后,江封停下秒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过你们:作为新兵,五公里长跑时一般是不要求负重的。”

哈?!

那他们为什么要背着那么重的东西每天跑到几乎吐血!

队员们立刻转过头看向他,眼中全是想要吃人的目光。

江封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得意:“不过负重跑了一个月下来,你们的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新兵徒手越野五公里的标准是21分钟及格,18分钟优秀。

恭喜你们,全部优秀!”

队员们转怒为喜,互相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击掌欢呼起来。

“走!”江封一挥手,“今儿个带你们全部吃小食堂去!”

“喔!”队员们心花怒放,将江封团团围在中间,“教官万岁!!”

如果说去小食堂吃饭是第一个惊喜,那等他们从食堂出来后,很快就经历了第二个。

“教官,”队员们看着发到自己手里类似防弹衣一样的东西满是惊奇:“咱们今天不训练了吗?”

“训啊,当然训。”等到所以人都将东西拿到手之后,江封道:“不过今天的训练内容和以前不一样,最后一天了嘛,为了考核你们的训练成果,我和军区的各位长官商量后决定,给你们来一场实战演习。

你们现在手里拿的,叫作感应服,会包裹住你们头部以下的要害位置,稍后还会给你们每人发一杆枪……”

“哇哦!!”兴奋的惊呼声震耳欲聋。

江封抬手压了压:“安静!我话还没说完呢,枪是真枪,消过音的,但里面装的都是空包弹,打在身上虽然不会死,但是也挺疼,如果被打中了感应服,红灯亮起,说明你就淘汰了。

现在,抬头往右看,看到那边那座山了没,就是你们每天越野跑作为中点的那一座。”

“看到了!”

“那座山的山顶上此刻已经插上了一面旗子。实战演习的内容很简单,谁能第一个爬到山顶把旗子拿到手,谁就赢了。获胜者如果是b班成员,之后将有优先权参与军部和各大电视台合作的影视综艺项目;获胜者如果是a班的,那无论你接下来选择从事什么兵种,都会得到我和董团长的双重推荐。”

队员眼中瞬间腾起熊熊火光,一个个摩拳擦掌心潮澎湃。有人立刻问:“教官!我们是要分班进行对抗吗?是不是要先把对方班级全淘汰掉啊?”

如果这样的话,由于人数差距悬殊,b班明显处于劣势。

“想得美。”江封斜他一眼,从齐超手里接过一套感应服和枪,竟然套在了自己身上。“你们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我。ab两班一共224个人,只要其中有一个人在太阳落山之前能突破我的封锁摘到旗子,那就算你们赢,考核成绩全部为优。

当然,为了平衡一下实力差距,不对你们造成过多碾压,我手里的枪跟你们的有点不一样:你们的射程是20米,我的只有一半,10米。”

江封绕着队伍转了一圈,视线从每个人脸上缓缓扫过,声音铿锵有力:“虽然只是演习,但却要拿出实战的态度和精神面貌来!整个演习过程中,董团长以及其他所有军官,都会在这进行实时观看。224比1,有信心能赢吗!”

“有!!!”肯定的应答声排山倒海。

江封笑了笑:“嗯,倒是都挺乐观。待会儿输了别哭就行。现在,所有人检查装备!估计你们还要谋划谋划,我就先走一步,给你们15分钟,15分钟后,战场上见!”

江封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门外,而趁着这15分钟,ab两班头碰头聚集在一起准备商量一下战术。

“江教官的枪射程不够,他肯定不会选择停留在开阔地带,而是会潜伏在山脚至山顶这一段——这一段全是灌木丛,树又多又高,地形又复杂,最适合进行伏击。”这一点很快得到了众人的认同。

“就算是伏击,咱们一共两百多人呢,他也不可能一点马脚不漏的全给干翻了吧,只要其中一个人能发现他一枪打中,咱们不就赢了。”

a班班长陈威思考片刻,主动对余火道:“这次实战演习,最重要的目标显然不是谁能把旗子摘到手,而是能赢过江教官,所以咱们合作吧。我提议,咱们接近山脚之后不如始终保持队形前进,每个人距离其他人大约为20米,因为江教官的枪射程只有10米,也就意味着他一旦攻击某个人,必定会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中,同时因为射程问题也没有办法进行连续射击,但我们却可以攻击他,这样能够大大提高赢的几率。”

余火想了想,又加了一条:“每两人一组吧,如此最外围的队员也能多些安全。”

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枪都已经做过消音了,以江教官的实力,悄无声息的接近一位队员并打中对方的感应服,并不是多难的事情。尤其是方才江封笃定的口气,总让他觉得教官还有什么绝招一直没展现出来。

两位队长商定的计划很快被执行下去,224人每两人一组,共分为112组,随着15分钟时间到,齐超将哨声吹响,往远处的战场疾行而去!

众人离开之后,齐超和路平阳返回到军官小食堂中。

小食堂现在已经大变了样子,被改造成临时的作战观测室。两块巨大的幕状显示屏铺展在墙壁上,一块被分割成225个小窗口,每个窗口内都是由装置在队员以及江封感应服上的高清微观摄像头传回来的实时影像;另一块是俯拍的卫星定位显示图,从图中可以看到,一大片茫茫绿点正向着山脚下的一点红光奔涌而去。

跟董团长等人打过招呼,齐、路两个也在面对显示屏的椅子上坐下来,优哉游哉喝了杯茶,又抓了把瓜子放在手里:

接下来,就进入老大单方面屠杀的时间了。

等到225个影像窗口只剩下111个,卫星定位显示图里的绿点也差不多灭了一半的时候,一位身姿挺拔穿着休闲服的男子跟随勤务兵走进了小食堂。

路平阳第一个发现他,立刻惊喜地站起来:“林辰,你怎么来了!”

齐超随后转身迎过去,一把将男子抱住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好小子,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回来也不说一声,哥儿几个给你接风洗尘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紫荆军区的负责人董团长,还有各位军官;这位呢是我们‘麒麟’小队里的兄弟,叫林辰,也是咱们队里最小的一个,不过能力却是数一数二的,这会儿已经是少校军衔了。”

“有齐哥路哥在,我哪儿能数一数二啊,倒数还差不多。”林辰微微弯腰跟各位军官握手打招呼,“我临时过来也没提前登记,出示了身份证明之后就拜托勤务士兵兄弟领着我进来了,贸然打搅还请董团长不要见怪。”

董锐连连摆手:“不见怪不见怪,‘麒麟’小队的名号在军部里头那可是如雷贯耳的金字招牌,林少校愿意过来董某欢迎还来不及呢。”

众人相互谦让着重新落座,齐超道:“辰子你还没说呢,不是趁着这回放假回老家陪伴父母去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啊?”

“陪了一个多月,爸妈嫌我碍事结伴出去旅游了,家里只剩我一个也没什么事情,那当然是选择回来了。之前听老大说过要来董团长这边带一阵子新兵,算算时间你们应该还没走,正好又顺路,而且韩哥和梁哥听说也在n市,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大家一起聚一聚。对了,老大呢?”林辰左右环视一圈,将视线定在那两块巨大的显示屏上:“这又是?”

“今天是训练的最后一天,老大在逗那些新兵崽子玩儿呢。”齐超乐呵呵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然后指着定位图:“瞧瞧,这还不到一个小时呢,就已经解决一半儿了。”

林辰只看了几眼就明白过来,笑道:“老大又拿射程那一套唬人了吧,说自己的枪射程不够,借此放松新兵的警戒心?”

有军官奇道:“怎么,难不成江少将在射程上没说实话?”

“那倒不是。”林辰摇头,“老大不会作假,他说自己枪的射程不够那就肯定是不够。只不过他没说的是,在丛林战斗中射程多少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差别。如果人群集中在一起的话反而不好下手,像这样出于射程考虑选择相互分散,很容易就被老大一一击破。”

“我们几个刚跟着老大的时候,就因为没摸清楚情况,结果在演习中被老大完虐,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嘿嘿嘿嘿,如今也该轮到这群新兵感受一下危机四伏、草木皆兵、被全方位碾压的恐惧了。”

齐超顿了顿又道:“不过余火提议队员们两人一组,多多少少还是给老大增加了一点难度。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设个小局赌一把,就赌老大还要多长时间可以全灭新兵连,我押两个小时,以一敌百妥妥的!”

董锐笑:“齐教官对于江少将这么有信心啊,可我看新兵连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啊,那个b班班长余火,上回格斗的时候不还把江少将摔在地上硬逼着他认输了吗?”

林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大被人摔在地上,还,还认输了?”

余火,这已经是短短几分钟内他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

齐超点头:“对,听起来难以置信吧?但是真实发生的,我和老路亲眼见证。打败老大的那个新兵名叫余火,跟辰子你差不多大,走的是古武路子,也不知道是拜了何方高手为师,那把老大摔的,轰轰直响。最关键人家还不是正规jūn_rén,本职是演员,因为项目要求过来参加集训的。我齐超这辈子极少佩服过什么人,他算一个。

不过就算有余火在,我觉得老大也是稳赢的。毕竟丛林战和近身格斗完全是两个概念,而余火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更何况,老大在丛林里的隐藏伏击技能,可是比咱们路大魔鬼还要可怕的存在。”

路平阳斜他一眼:“多谢夸奖啊兄弟。不过,我却没你这么肯定。余火身上存在太多变数了,而且总能给人惊喜。我觉得孰胜孰负,尚未可知。”

两位队友如此高的评价让林辰愈发惊讶,“这位余火,当真有这么出色?”

齐超眉飞色舞可着劲儿的安利:“那当然,他可是除了你之外,老大头一回亲口夸过枪法的,而且从摸上枪到现在还不足一个月呢。毕竟是老大看上的人怎么可能不出……”

路平阳一肘子在他身上捣了下去。

齐超立刻住嘴,觑了一眼林辰和众人的脸色,呵呵干笑两声:“总之,都很出色,都很出色哈哈,来来来,还有没有人要下注的?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林辰眸光微闪,抬头静静注视着屏幕上的影像。

此时的山脚下。

队员们端着枪小心翼翼穿行在树林当中,踏过半米高的杂草,浑身紧绷汗湿重衣,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每个人都脸色发白全身戒备,宛若惊弓之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场看起来胜率极高的实战演习,已经变成了一场遍地危机的噩梦游戏。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足足一半队员被悄无声息地淘汰了,而他们甚至江教官的影子都没看见。明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的队员不敢放过半点风吹草动,但感应服上的红灯还是一个接着一个亮起,被“击杀”的人越来越多。

上一秒还在你视线中安然无恙的队友,下一秒就已经倒地不起了。仿佛在这片静谧的丛林当中隐藏着一位鬼魅般的死亡杀手,行动间无声无息,瞬间取人性命。

无处不在的死亡威胁凝成一座巨山,庞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众人压垮,已经有两名队员因为再普通不过的风声吓得开枪走火,误伤淘汰了两位友军。

抬头看了一眼仍旧遥不可及的山顶,余火和身旁同为一组的陈威商量:“江教官的伏击技能看来远超我们想象,射程限制对他根本没有影响。再这样下去伤亡只会越来越多,而我们根本没办法进行反击。不如拼一把,直接往山顶冲。”

陈威想了想表示同意,直起身冲着队员们大喊:“别管队形也别管教官了,咱们集中起来一起往山顶冲,只要有一个人能冲上去摘了旗子,咱们就算赢了!撒开腿跑啊!”

于是在小食堂内的卫星定位显示图上,原本分散四处的绿点突然汇合成一股洪流,迅速往山顶移动。

紧密观察战局的路平阳忍不住微微前倾,笑道:“看来已经有人反应过来了嘛。”

齐超咂摸两声:“别开心太早,老大也不是吃素的,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不一定来得及。”

齐超说的没错,趁着众人一味狂奔无暇防护的机会,江封直接跟在后面开始了点射,等到他们一口气跑到距离山顶还剩三分之一的位置,人员已经再次缩水一半,只剩下55个人。

余火匍匐在地上微微喘息,急速攀援了将近两百米的陡峭山峰,即便是他也有些吃力。陈威的情况比他还要糟糕得多,面色通红额头上全是汗,还要尽力控制自己的喘气声不暴露行踪,毕竟谁也不知道江教官如今在什么位置。

稍稍缓过劲之后,他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看到旗子了,距离咱们不远,大概只有60多米的距离,冲一冲差不多……”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极微弱、不仔细听甚至无法发觉的闷响,陈威身上的感应服忽然亮起,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眼中倒映着刺目的红光彻底僵直当场。

电光火石之间,余火抬手往子弹飞来的方向打了一枪,同时迅速进行转移。心脏噗通噗通跳成一片:这个时候队员不会随便开枪。陈威被打中了,就说明江教官一定在他们十米之内。这么近的距离,他竟然半丝气息也没察觉到。

气沉丹田,将功法运转到极致,内力瞬间涌动全身,五感放到最大,方圆一里之内的所有动静立刻清晰的传送回来:树梢跳动的小鸟,微风轻轻拂过草叶,泥土中翻动的昆虫,还有包括自己在内,剩余54名队员的呼吸声。

没有江封的。

无论余火怎么努力,在他能够感知到的范围之内,江封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存在任何痕迹。

自己那一枪肯定是打空了。子弹出膛的刹那余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江教官到底在哪。

冥冥之中,背后汗毛倒竖,余火忽然生出一股极其尖锐的危机感。

与此同时,小食堂内的巨大屏幕上,从江封身上传回来的影像视角当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枪口瞄准了余火。

“哎哟,”齐超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老大这么快就打算对余火下手了啊!”

路平阳抽了抽嘴角,却没有说话,视线紧紧盯在屏幕上。身旁的林辰同样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睛里神色难辨。

瞄准目标之后江封并没有浪费时间,几乎是立刻扣下了扳机。镜头忽然一晃,影像一阵模糊,等到再次聚焦过后,画面中已经没有了余火的身影。

“诶?”齐超往前走了两步,“什么情况?余火被淘汰了?”

立马有教官高喊:“没有!他的摄像头还开着!绿点也没少还是54个!”

齐超愣愣回头看向路平阳和林辰:“卧槽,余火他,躲过了老大的子弹?!”

躲子弹并不难,尤其是演习中这种特意改造过的枪,只要做好准备“麒麟”小队里的人都能躲,跟玩儿似的一躲一个准。关键,这是一场伏击,余火并没有发现瞄准他的枪口,而且这一枪还是江封亲手打出来的。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要有准到可怕的直觉以及强到可怕的反应能力。

路平阳同样满是惊叹,并且摇摇头:“不止,他还反击打中了老大。”

齐超立刻走到屏幕前将那一段影像缓速重播,果然,在江封射出那一枪的瞬间,一颗子弹也从余火的方向往他这里飞射过来,但因为准度不够,应该没打中感应服,只打到了其他非要害位置。

镜头后的江封似乎笑了一声,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转而继续伏击其他队员。

“诶?怎么不跟余火继续打了?余火已经离开射程范围了吗?”

“没有,”董锐也站起来走到屏幕跟前,“代表余火的绿点还在附近,并没有移动多少。”

路平阳开口:“刚刚那一枪是偶然,我觉得,老大恐怕也没办法确定余火的位置。”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是,彼此都没有办法找到对方,唯一能够确定位置的时刻,就是在对方向自己开枪的一瞬间。

余火身上,果然是充满了变数啊。

虽然打不了余火,淘汰其他队员对于江封来说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很快,卫星定位显示图上的绿点,便一个接着一个消失。

但教官们迅速发现了其他端倪:“你们看!绿点每消失一个,余火就会往前移动一段距离,他这是借着江少将射击其他人无暇他顾的时候,在逐渐接近目标啊!”

齐超眼中亮光直闪:“这小子,还真够可以的。”

随着队员们一个接着一个淘汰,屏幕上幸存的影像和绿点越来越少,余火距离旗子也就越来越近,从他身上传回来的影像中,已经能够清楚看到小红旗的身影。

战事越发胶着,胜负更加难定。连坐在小食堂远远观战的各位军官,都忍不住心潮澎湃在手心里攥了一把汗,纷纷站起来,紧紧盯着屏幕连大气都不敢喘。

余火趴在半米高的草丛中,小心翼翼不发出半点动静。此时整片山地中,尚且存活的队员包括他在内,只剩下三人。而距离旗帜还有七米多的距离。

他浑身紧绷,将五感发散到极致,感知着周围的每一点异常。不远处有迅疾的风声响起,就是现在!余火抓住机会,又往前移动了一米。

江教官的隐藏和感知技能和他不相上下,甚至比他更强——那是在无数次游走于死亡边缘的实战中积累沉淀下来的,几乎融于骨血的本能反应。因此只有在江教官对其他队员进行伏击、精神高度集中于目标时,他才有把握移动一小段距离而不被对方发觉。

他也曾尝试过根据子弹射击的方向确认江教官的位置,但江教官十分警觉,每射一枪后必然进行转移,贸然攻击的话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暴露他自己的行踪。

快了。余火抬头看了一眼旗帜所在的地方。只剩下六米多,他们就快赢了。

从六十多米到如今的六米多,和旗帜之间缩短的这段距离,是用五十多名队员的牺牲换来的。因此,不成功,便成仁。

又是一声风响,余火再次移动,这次移动的距离比较长,距离旗帜还有不到五米。

而整个战场之中,此时也只剩下他和江封两个人。

小食堂内的齐超忍不住凑到路平阳身边攥住他的袖子,实战演习他看得多了去了,却没有哪一次能让他觉得如此惊心动魄。

屏幕上只剩下两幅影像窗口,卫星定位显示图上也只剩下两个点。一红一绿,近在咫尺,无声对峙。

“他们怎么还不动啊。”同样回到小食堂观战的被淘汰队员中,有人小声问。

“因为他们都不确定对方的位置。”林辰盯着屏幕缓缓道,“这个时候,谁先动,谁先死。”

余火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江教官拖得起,他却拖不起——这次的任务,是有时间限制的。眼下虽然刚过正午,距离太阳下山还早,但继续拖延下去,对他百害无一利。

抬眼再次看了看旗帜,还有不到五米距离。如果他直接飞扑过去的话,能在05秒之内将旗子拿到手。但如果江教官此时就在距离旗子10米范围内,自己扑过去的瞬间,势必会成为对方再明显不过的靶子。

之前躲掉的那颗子弹已经是余火目前的极限,他没有把握还能再躲掉一次。

既想摘取旗子,又想躲掉子弹,除非,声东击西。

手指悄悄捏起草地间的一枚石子,余火凝神屏息,紧紧盯住目标,指尖忽然用力将石子弹向右手边两米处,同时纵身而起,向着旗帜激射而去!

身体弹出草丛的刹那,他看见了对面同样掩藏在草丛中的江封,对方脸上的笑容让余火立刻明白:他根本没中计。

两只枪口同时抬起,沉闷细微的两声枪响中,小食堂内的影像窗口瞬间黑屏,卫星定位显示图上的两点随之彻底消失。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他们俩,同归于尽了?

队员们更在乎能有个结果:“那到底是谁胜谁负啊?总不会是平手吧?”

“别着急,咱们再仔细看看。”董团长立刻将二人的最后一段影像再次调出来,放慢二十倍速度进行对比,迟缓的子弹轨道每一帧都清晰可辨,最后得出结论:

江封后于余火中弹,但余火在中弹前的一瞬间,已经紧紧抓住了旗帜。

考核的标准是,如果能突破江封,在太阳下山之前拿到旗帜,就算胜利。

董锐同齐路几人商讨片刻,然后面向队员宣布:“b班班长余火顺利拿到旗帜,新兵连,胜!”

热烈的欢呼声汹涌沸腾,几乎将食堂房顶给掀起来。队员们纷纷跑出食堂,往山顶的方向疾驰而去。刚刚跑到一半,就看见结伴往回走的江封和余火,以及余火手中那面象征着胜利的鲜红旗帜。

“班长!!!”

队员高呼着朝余火狂涌而去,直接将他抱起来往天上抛,然后搭起人轿,抬着他往军营里头跑,沿途撒下一路兴奋至极的鬼哭狼嚎:

“班长万岁!扬我军威!班长班长我爱你!余火余火真牛逼!!!”

江封脸上满是笑意,跟在他们后头往回走。进了军营大门还没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迎上来的齐超等人。

一面对江封,齐超立刻将刚刚祝贺余火时的兴奋劲儿收起来,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咳,老大,虽败犹荣,虽败犹荣哈。对了,你一定想不到谁过来找咱们……”

“老大,”林辰笑盈盈站在江封跟前,“我回来了。”

“你小子!”江封大喜,上去给了他一拳,“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啊!”然后对着前方招手:“余火,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我的狙击侦查员,林辰。辰子,这位是……”

“余先生,”林辰伸出手,“之前已经听齐哥和路哥说过很多有关于你的事情,现在终于见到真人,心中十分荣幸。”

这话说得余火极是不好意思:“林先生折煞我了,我对林先生才是久仰大名。”

齐超听得直打哆嗦:“行了行了,瞧你们俩这客套劲儿,都是人中龙凤百年一遇行了吧。快快快,董团长在小食堂准备了庆功宴呢!”

江封对着队员们一挥手:“走!吃饭的搞起!”

董锐准备的既是庆功宴,其实也是对b班成员的欢送宴。赶在训练结束之前赢了江封一把,众人都极为亢奋,不仅揽着肩膀把酒言欢,不时还有人主动表演个节目。a班的打套军拳,b班的跳个现代舞,最后连董团长都亲自上场高歌一曲。

原本队员们还想起哄让江封也表演一个的,可是江教官微微抬头眼刀子一甩,瞬间便端正坐好怂了回去。

这顿饭吃得很是尽兴,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来的分别总是要来的。欢送宴过后,b班成员收拾好行李,以江封为首,包括董锐在内的军官以及a班全体成员一起,将他们送到军营门口。

尚未开口道别,已经有人悄悄红了眼圈。

“好好干,”董团长道,“期待看到你们拍的电视剧正式播出,在荧屏上大放光芒的那一天。只要你们愿意,就永远是咱们紫荆军区的人。”

江封就没这么煽情了:“虽然在军营里的集训结束了,但回去之后希望你们也不要懒散,立刻就把训练内容扔到脑后。有时间的话还是要多锻炼,强身健体对你们总是有好处的。”

或者觉得有些没有人情味儿,末了又加了一句,“这段时间表现都还行吧,最起码,你们不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伤感的氛围立刻冲淡了许多。

唯四的女队员之一许曼晴壮着胆子提出要求:“江教官,临走之前,能,能抱一下吗?”

江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她浑身发毛都准备将要求撤回去了,忽然张开双手:“来吧。”

许曼晴脸上一红,然后小跑过来,踮着脚搂住江封的腰轻轻抱了下一触即离:“江教官,多多保重。”

齐超跟着张开手开玩笑:“老大你都抱了,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许曼晴笑起来,果真大大方方也抱了一下,不仅抱了齐超,还抱了路平阳:“三位教官,谢谢你们!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军营的这一个月!”

有了许曼晴打头,剩下的三十多个队员也跃跃欲试,依次和三位教官进行了临别前的爱之抱抱。最后一位,是班长余火。

余火走到江封跟前,没等他抬起手,江封就主动将他揽进怀里按了按:“加油。”

然后是路平阳:“加油。”

最后是齐超:“加油。以后成了大明星,可别忘了哥几个啊!哎,要不你们都给留个签名吧。”

站在一旁的a班成员立刻起哄:“签名!签名!签名!”

许曼晴等人捂着嘴巴笑:“笔倒是有,可是没有纸,往哪签啊。”

“衣服上啊!鞋子上啊!帽子上啊!实在不行,直接签身上啊,以后咱们就不洗澡了!”

说干就干,a班队员赶紧涌上来,扯着衣服帽子索要签名。其中找余火的最多,可还没等他签上几个,就被江封搂着肩膀拉到一旁:

“你准备怎么回去?”

摄影组因为拍摄了大量素材,必须在军营多待两天经过审查之后才能走,所以他那个助理估计没法儿和他一起离开。

余火道:“我准备坐大巴车回去,舸航正好住在n市市中心,可以载我一程将我带去车站。”

剧组的演员因为居住地不同或者行程差异,接下来的目的地都不一样,回h市的只有余火一个。原本李静是要过来接的,但是赵子墨最近通告比较多,经纪事务繁忙,怕她两头跑太辛苦余火就没让。

和赵舸航的车一起?那怎么行!江封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正好我在军营也没事了,不如我送……”

“老大,”林辰忽然走过来,“我刚和韩哥梁哥通过电话,他们现在就在n市,不如咱们晚上一块儿聚聚吧?”然后转头看向余火:“余先生要不也一起来?”

余火连忙婉拒:“不了不了,我直接去车站买票就行了。”

“买什么票啊!”高帆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我也住h市啊!原先就是开着车过来的,正好赶着回去和男朋友团聚,你跟我一起不就行了!顶多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家。”

江封一想,这估计是最好的办法。反正联系方式、家庭住址都有了,还怕人跑了不成。于是对着余火道:“那行,你就和高帆一起回去吧,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余火点头,和众人一一道完别之后便启程返回h市。

高帆开的是辆跑车,通体冰绿,造型酷炫,两扇前门能直接向上拉升形成翼展形状,骚气得很。

不过高帆显然很满意,一等余火坐上副驾驶,立刻就开始介绍:“四电机全轮驱动,两秒之内就能提速到100千米每小时,最高时速可达450千米,你瞧瞧,这设计,这手感,这迎面吹过来的疾风……对了余火,你应该也有车吧,喜欢开什么样儿的啊?”

“我现在,不开车。”这东西对他而言太过新奇,尚且没有机会去学。

“不开车?为啥啊,现在很少有男的不开……”高帆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余火是才出过一场极为凶险、差点要了命的车祸的。那么惨烈的记忆,搁在谁身上估计都会对车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吧。

哎哟他这破嘴,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赶紧打着哈哈转移话题:“不开车好不开车好,省油省汽不费心,还能有助于保护环境。哪像我,每年光是维修保养就要费一大笔银子。哈哈哈哈。”一边将速度也放慢下来。

余火知道他怕是误会了,就像当初他提议暂时不买车,静姐和赵子默也误会了一样。

不过并没有出言纠正,毕竟让他们这样误会下去,总比自己解释为何突然不会开车了来得方便。

n市至h市有高速公路,一路畅通无阻。两个小时之后,二人就已经驶入h市的范围之内。

“余火你住在哪儿啊?市区郊区?城南城北?”

“市中心。”

高帆笑:“那巧了,我男朋友也住在市中心,咱们还是顺路。”

半个小时之后,车辆驶入三环以内。“余火,你住在市中心哪儿啊?我直接给你送到家门口。”

“不用了,麻烦你在和平广场附近将我放下就行,我从那里回去很方便。”

“哎哟,我男朋友也住在和平广场附近啊,那咱继续走着。”

二十分钟后,高帆驾车从和平广场附近开过,“哎火啊,你住在哪个小区?”

“就是前面那个,蓝海公寓小区。”

高帆转头看他:“真的假的,我男朋友也住那!这倒是桩缘分了,不会你俩还住在同一栋楼吧哈哈哈哈哈。”

高帆这句话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所以当他发现余火下车之后竟然当真一直和他往同一个方向走,便着实有些目瞪口呆了。

走到32栋公寓楼底下,余火正准备掏出磁卡开门,里面恰好走出来一个人,面容精致俊美,波浪长发披肩,手里还牵着条半人多高的大金毛。

高帆一个箭步扑过去:“媳妇儿!我可想死你了!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周扬,这位是我的战友……”

周扬毫不留情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下去,转而笑着冲余火伸出手:

“余先生,欢迎回来。”

18.第 18 章

“所以, ”高帆坐在余火住处的客厅里,依然觉得缘分着实奇妙:“你们两个不仅认识?而且正好还是邻居?”

余火切了一盘西瓜从厨房里端出来——这些都是李静提前帮他准备的,知道他要回来, 不仅往冰箱里塞了满满一冰箱的水果美食,还特意请钟点工将整个房子都打扫了一遍,一尘不染整整齐齐, 完全不像是一个月没住过人的样子。

“我是两个月之前才搬过来的,”余火在二人对面坐下来, “刚来的时候很多事项不熟悉,麻烦周先生指导帮忙许多。”

周扬道:“那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的事情, 报纸牛奶什么的顺手也就带上来了。倒是上次船船调皮,在家开了水龙头漫了一地的水,多亏余先生叫了物业,物业那边才能及时联系我,要不然恐怕连房子都给淹了。”

说起船船, 自从三人在楼下碰面之后, 就一直跟在余火后面摇尾巴, 此时见余火坐下来,更是整个靠过来贴着他蹭, 腻歪得不得了。

高帆咬着片西瓜很是吃味:“靠,老子追扬扬那会儿给你买了那么多进口零食肉罐头,整天当宝贝儿似的哄着也不见你对我这么亲热, 这才一转头呢, 就跟着别人后头跑连老父亲也不要了?”

“所以说你人嫌狗憎啊。”周扬白了他一眼, 然后看向依偎在余火身旁的船船:“不过说来也怪,船船很少这样主动亲近别人的,不仅是余先生,连余先生家的丑丑它也特别喜欢,只要一见着面就兴奋得不行,明明以前带去公园遛弯的时候那么多狗,也没见它这样感兴趣过。看来果真有些人就是受小动物喜爱的。”

余火伸手在船船头上揉了揉:船船愿意亲近自己的原因,他大概能够猜出几分。因为修习功法,他身边的灵气要比其他地方浓郁得多。这灵气常人发觉不了,至多只会觉得在他身边待得越久精神越好,但动物对于环境最敏感不过,自然会乐于亲近。而船船喜欢丑丑,估计也是因为丑丑跟在余火身边时间长,身上同样沾染了灵气的缘故。

高帆正准备问问丑丑又是哪一个,门外走道上便隐隐传来电梯到达的声音。船船立刻竖起耳朵,甩着尾巴跑到门边欢快地叫个不停。

周扬笑:“看这架势八成是丑丑回来了。”

余火眼中也盈满笑意,起身打开门,果然一道银白色的影子便飞速朝他扑过来,后面跟着李静,以及戴着帽子捂着口罩全副武装的赵子墨。

“一出电梯就往家门口跑,我猜你肯定是已经回来了,果然不错。”李静走进来,看向周扬和高帆二人,周扬她见过,高帆却是不认识的。“这位先生是?”

“这位是和我一同参加集训的高帆;高帆哥,这位是我的经纪人李静。”

李静伸出手:“高先生你好。”

“李小姐你好你好,不用见外,直接跟余火一样叫我名字就行,反正周扬是我男朋友,以后还会经常过来串门儿的。”说完将目光转向抱胸站在一旁的赵子墨。

赵子墨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并没有开口说话。

高帆也不介意,知道他们估计有私事要谈,很是识趣的跟周扬一起告辞:“火儿啊,咱们改天再一起约个饭啊,我和扬扬这就先回去享受二人世界了嘿嘿嘿嘿。”

周扬脸上一红,想揍他吧当着人又不好意思,只好告别之后将黏在丑丑身边的船船一起拽走。

送走二人关上门,赵子墨立刻摘了帽子口罩,大喇喇斜躺在沙发上:“刚那个长头发的,就是你邻居啊?外形条件的确不错,静姐,有没有兴趣签下来培养培养啊。”

“别,光你一个就要了我大半条命,我可带不起新人,而且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在娱乐圈发展呢。”李静踢了踢他的腿同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抬头看向余火:“你刚说那位高先生是跟你一起参加集训的?可我记得剧组里没有这号人啊。”

“高帆哥不是演员,”余火给两人倒了水,然后抱着丑丑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他在政府部门工作,是这次影视项目政方的负责人,因为过去监督,江教官也就让他一起参加训练了。”

“怪不得。”李静点点头,然后对余火的社交能力表达了赞扬:“能和这样的人物处好关系很不错,你以前啊性子倔,喜欢的呢就掏心掏肺,不喜欢的呢虽然面儿上不表现出来,但私下里连句话也不愿意和对方多说,现在这样不就进步多了?赵子墨,你可学着点儿吧你!不仅和同剧组的处不好关系还动不动惹事打架!你嫌自己星途太坦荡了是吧!”

赵子墨哼了一声没说话,斜眼往余火身上扫,估计是刚结束工作脸上的妆还没卸,邪魅的眼线几乎要飞起来:“不都说集训特别辛苦整天在大太阳底下暴晒吗,你怎么一点没变黑?不会是整天偷懒躲在宿舍里吧。”

李静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嘴里有点好话没有!你以为余火是你啊!瞧这漂亮的肌肉线条,瞧这恰到好处的腹肌,不训练能练得出来吗!”

赵子墨的视线往李静掀起来的小半截衣服底下定了定,然后扭开头很是不屑:“腹肌了不起啊,我又不是没有,嘁。训练这么长时间,也就比以前白斩鸡似的模样稍微好一点点罢了。”

余火笑了笑,问道:“子墨是刚结束工作吗?”眉目间的疲惫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可不,刚刚赶完工就跑过来看你了,感动不感动?”赵子墨抛了个媚眼,映着满头银灰色的头发肆意不羁:“要不,以身相许?”

“别听他的,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八成只是想蹭我的车而已。”李静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而看向余火:“我这回来呢,除了想看看你的情况,还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想先听哪个?”

“都行。”

赵子墨嗤笑出声,李静头也不回往他身上扔了个枕头,道:“那就先说坏消息吧。之前因为……那些事情,公司建议你暂停一切通告活动的时候,作为补偿,不是给你在杨涛导演筹拍的新剧里安排了一个角色吗,前几天对方剧组的工作人员跟我联系,说给你安排的角色定下来了,呵——”

李静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本,从里面掏出一本装订起来的厚厚材料,最上面单独用别针别了一张纸:“这是那部剧的剧本,最上面就是属于你的角色内容。”

赵子墨探身过来瞧了瞧,立刻皱起眉头:“就这么一页纸?”

“那可不是么。”李静冷笑一声,脸上隐隐全是怒色:“给你安排的角色是一个纨绔,横行霸道作恶多端,台词不到一页,一共只有三个场景:当街调戏女主、将女主绑回府中意图不轨、以及被男主英雄救美暴打一顿。呵,说得倒是好听,什么相信你的能力也不用试镜了到时直接进剧组就行,我呸!这群跟红顶白的势力玩意儿!”

余火将那张纸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握住李静的手安慰道:“没事,正好我好像还没演过这种角色,可以增加自己的经验。而且自从车祸以来我已经很久没演过戏了,以前学的东西也全不记得,如果角色太复杂,我恐怕还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李静看着他温和清俊的面孔,心里头又酸又涩心疼得不行,深吸一口气露出个笑模样,反手握住他的:“你说得对,正好熟悉熟悉剧组环境,给接下来的军旅大剧做准备——我原先还怕这两个行程有冲突,到时候来回赶场轧戏影响不好,这下子不用担心了,杨涛导演的剧下个星期开机,特种兵那部估计是十几天后,你的戏份少完了坏消息,接下来就该说好消息了。你还记得……哎哟,我老把你失忆的事情给忘了,是这样儿,你之前和影帝罗宇新合作过一部电影,叫《执念》,在里面演了一个配角,年前电影上映的时候就有好多人说你演得出彩,再过几个月不就是今年的金牛奖颁奖典礼了么,两天前金牛奖评委会的官方微博公布了今年的入围名单,余火,你被提名最佳男配角了!”

余火愣了愣,赵子墨在他肩上锤了一拳:“可以啊!到时候得奖了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可别忘了提到我啊。”

李静笑容满面:“得不得奖倒是不一定,但是能被提名就已经是一项了不起的荣誉了。余火,我跟你说过,演员安身立命的根本永远是作品,只要你本职工作做得好,公众早晚会重新认可你的。”

余火用力点头:“嗯。”

这么大的喜事,又逢余火集训归来,自然是要好好庆贺一番。本来是打算出去大吃一顿,但余火和赵子墨都不大适合在公众场合露面,因此干脆从饭店里叫了外卖,好酒好菜整整摆了一桌,不光三人吃喝尽心,连丑丑都跟着吃得肚皮滚圆,躺在余火腿上不愿意动弹。

吃过饭,余火将李静和赵子墨送到小区内的地下停车场。临上车前李静对他说:“你之前提到因为失忆以及很久没演过戏,心里有些没底的问题,这个不用太担心,我认识一位国家话剧院里的演员,是个老戏骨,经常在大学里带表演课,正好他最近有空,我回去后拜托他给你补补课,估计就这两天和你联系。行了,你别送了快回去吧,我又没喝酒不可能有问题的。”

“一路小心。”余火给她关上车门,一直目送车辆驶出地下车库,这才抱着丑丑转身往回走。

李静说要给余火介绍的那位老戏骨,姓章,叫章元臣,是国家一级演员,拿过大大小小的奖项无数,在业界十分有名望。因此当两天之后对方亲自登门的时候,余火着实有些惶恐不安,尤其是人家手里还领着一大袋子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

“章先生,”余火赶紧将东西接下来,“应该是我过去拜访您的,有幸能得到您的指教已经是感激不尽,怎可还让您如此劳累辛苦。”

章元臣摆摆手:“没事没事,静静说你开不了车,以你现在的情况又不适合在公开场合露面,正好我住得也不远,坐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上上下下又有电梯的能有多累。而且你可别看到我这一把胡子,就以为我有多老啊,这是前阵子为了话剧需要蓄起来的,其实我才刚过五十,身体结实着呢。”

余火请人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泡了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奉过去:“也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茶,临时准备了一些,倘若不合口味我下次再换。”

章元臣喝了一口,挑挑眉毛:“哟,这泡茶的功夫不错,专门学过?”

“学过一点点。”

“不错不错,现在耐得住性子学这个的年轻人可不多了。”章元臣暗暗将余火上下打量一遍,见他从头到尾恭敬谦逊温和有礼,心中自然先满意两分。

“你的情况呢,静静都告诉我了,你以前演过的作品,我这两天也抽时间大概看了一遍,在你这个年龄段的年轻演员里算得上拔尖那一批的,当然问题肯定也有,不过不着急,咱们慢慢来。演技这东西是要慢慢积累的,你要是现在就登顶了没有任何缺陷,那我也不用吃这碗饭了不是。行,咱们是现在就开始,还是等等?”

“我已经准备好了,章先生觉得什么时候合适都可以。”

“那就也别耽误时间了,你再过几天不就要进剧组了嘛。”章元臣从他带来的袋子里翻出一张碟片,正是余火被提名为最佳男配的《执念》。“听说你靠这部电影提名金牛奖最佳男配了?那咱们就从这部片子开始上课。你这有影碟机吧?”

“有的。”余火接过碟片,走到电视柜前开始设置播放。

“你既然失忆了,以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那我就从最基本的开始讲起,然后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调整进度。”章元臣接过遥控器,将电影调到了某个特定时间。

《执念》这部电影,讲述的是男主角因为儿子在幼时意外丢失,不顾一切代价足足找寻了16年,最后和已经成年的儿子再次相见的故事,聚焦的是社会上十分严峻的儿童拐卖问题。

剧本写得很好,将一位骤然失孤痛不欲生,却咬紧牙关执念16年的父亲刻画得栩栩如生。但其中有大量的个人心理戏,这就要求演员必须要有深厚的功力和角色把握能力。作为男主扮演者的罗宇新显然完全做到了。

章元臣调到的位置正好是整个电影的高潮部分:16年之后,男主角历经重重艰难终于得到了儿子的消息,在警察局相见的场景。

“你把这一段好好看看,”章元臣道,“然后告诉我,你觉得你和罗宇新的差距在哪里。”

余火在影片中扮演的是一位18岁青年,和他本身的年龄差距并不大;而罗宇新实际年龄31,在剧中扮演得却是一个因为生活磋磨明明只有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五十多岁的父亲。

片段的开头,男主出现在警察局门口,使劲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不能哭不能激动不能吓着孩子,走到警察局里面,看到坐在长椅上青年的第一眼,整个人就定在当场顿了顿,好像只要这一眼,他就能确认那就是自己的儿子。

压制住想要狂奔的步伐,硬是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抖着嗓子打了个招呼,得到青年的回应之后,脸上还在笑,眼泪珠子却大把大把滚出来,赶紧抬手去擦,越擦越多越擦越慌,到最后浑身直颤,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得佝偻着脊背直不起腰来。

余火接连将这一段看了三遍,然后回答道:“罗先生的表演,更加真实,更加具有感染力。”

这段情境中男主角几乎没有台词,从在警察局门口的忐忑期待,到见到儿子后的激动狂喜,到最后无法抑制的大哭,他根本没说几句话,可就算是完全不知道前情的观众,也能从这一小段中感受出来,这是个经受过多少挫折磨难,多少无奈委屈,多少恐惧绝望的父亲。那样的情绪通过罗宇新的演绎,强烈到能让每一个观众感同身受,和他一起泪流满面。

章元臣点点头:“不错,的确是这样。我们先来看看你在这段的表演:

刚开始坐在长椅上等待,既有些无聊,又有些紧张,揪衣角捏手指这些小细节都设计得不错,等到亲生父亲走过来打招呼的时候,迅速站起来并下意识后退一小步,这也是乍然见到一个和陌生人无异的亲人时很正常的反应,此时紧抿的嘴唇,攥紧的手心,一触即离的目光接触,都很好,然后就是父亲爆发痛哭时你的反应,先是慌张无措,然后双手发颤想碰又不敢碰,再之后眼眶微红,最后和他一起抱头痛哭。

怎么说呢,你这段表演很细致,可以说是完美符合了学校课本上的每一条要求——但也正因为太遵守课本要求了,仔细揣摩的话,就会有一种精心设计的机械感,就像你刚才说的,反映到观众那,就是不够具有感染力。”

章元臣继续道:“你现在失忆了可能不记得,但我听人说起过:罗宇新在拍这场戏的时候,原本剧本里是有一大段台词的,但是他怎么拍都感觉不对劲,觉得那样不符合一个寻找了儿子十六年,终于亲眼见到儿子的父亲的表现。所以他跟导演商量后,将情景改成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样——什么都不说,就是哭。他说没有比哭更能表现这位父亲在这一刻的心情。

哭是人最强烈的情感,痛苦到极致会哭,高兴到极致也会哭,哭得好了,就像罗宇新表演的这样,催人泪下感人至深,胜似千言万语;当然那也有哭得不好的,那种就还不如不哭。

像罗宇新这种对于角色情绪把握如此精准的,非常难得。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吗?”

余火摇摇头。

“因为严格来说,他已经不是在演戏,他是把自己当成了这个角色本人。”章元臣道,“一个演员的最高境界,就是排除所有干扰,将自己和角色彻底融为一体。因为只有演员自己先相信他就是角色,屏幕外的观众才能相信。”

余火陷入沉思。

章元臣看着他笑了笑:“当然了,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其实真正能做到的人演艺圈里屈指可数。但凡能做到的,如今都已经是影帝影后级别。就像我之前说的,演技这个东西,是需要无数作品慢慢磨练出来的。

在你还不能达到这个境界的时候,想要演好一个角色,怎么办呢,有技巧——那就是模仿。举个例子,比如说你要演一个角色,土大款儿,是吧,觉得跟自己差别太大没办法完全代入,不知道该怎么演,这个时候想一想,土大款儿大概会有什么特征,嚣张,浮夸,看不起人,对不对,然后再想一想,你生活当中有没有见过别人嚣张、浮夸、瞧不起人的样子,最后将这些样子综合起来,照着学,运用到角色身上。

听起来不难吧?所以说,演员就是个不断观察不断积累生活经验的职业,年纪越大接触的人越多,你脑子里可以模仿借鉴的素材越丰富,塑造出来的形象自然也就越生动,是不是?

这个呢算是我交给你的课外作业,平时多留心多注意观察,活学活用勤奋刻苦,演技自然慢慢就能练出来。咱们今天却是另有任务。”

章元臣弯下腰,又从他带来的大袋子里掏出许多东西,厚厚的在茶几上堆成两摞。

“这些是我从自己演过的戏里挑出来的比较有代表性,也比较适合你现在这个阶段的剧本。咱们呢现在先不照着演,那干啥呢,光对台词。

台词这个基本功对于演员来说太重要了,一个台词功底过硬的演员,连脸都不用露,光凭几句台词就能把人物形象给塑造出来。我知道现在你们年轻人拍电视剧都喜欢找人配音是吧,甚至有人图省事连台词都不背,演戏的时候光张张嘴等后期给加上声音,这哪行呢!这不胡闹吗!台词那是演员吃饭的家伙,连这都丢了还当什么演员!更何况好的配音演员就那么几个,到时候十几部电视剧里的人物,张口全是一个音色,你说观众串不串戏?这样的剧,能好得了吗,能有人喜欢看吗!”

一想起这些糟心事,章先生就气得胡子直颤,然后对余火道:“我既然答应过来教你,那就肯定要以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你,你如果觉得没必要不愿意学,那最好现在就说清楚,省得耽误彼此的时间。”

余火立刻拱手弯腰:“先生愿意倾囊相授,余火岂是不知好歹之人,但凭先生指教,晚辈定当拼尽全力,不教先生失望。”

章元臣面色缓和许多,点点头:“有你这句话,你放心,我章某绝不会藏私就是了。”然后从茶几上拿起一份剧本。“来,开始吧。”

整整一天,余火在章元臣的指导下一共尝试了十二种不同类型的角色台词,这一天的课程结束过后,章元臣评价道:“勉勉强强,你的台词不算太强,但也不至于掉链子,其中古装角色的台词能力最出色,浑然天成,让人感觉你就是个活生生的古人一般,很有说服力。总体而言,目前只能算中等,但发展潜力巨大。果然不枉静静帮你说了那么多好话,简直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了。”

章元臣既然开起了玩笑,明显就是愿意和余火亲近的意思。余火自然懂,将他的茶水添满双手奉了过去:“听先生的话,是和静姐十分相熟吗?”

章元臣动作一顿,显得有些惊讶:“怎么,静静没告诉你我和她的关系?我是她的父亲。”

诶?

这下轮到余火大吃一惊了:“可是,您和静姐的姓氏……”

章元臣望着手里的杯子,嘴角渐渐露出一丝苦笑:“其实她不告诉你也正常。她的母亲是我的第一任妻子,我结婚早,那时候年少轻狂不懂事,犯了很多错误,狠狠伤了她母亲的心,最后只能以离婚收场。当时静静还小,选择跟了她母亲,之后也就随了她母亲的姓。说起来,”

章元臣抬起头看向余火:“我该跟你说声谢谢才是,在因为你的事情联系我之前,她已经十几年没有主动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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