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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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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是你的新助理张敏。”

余火站起来弯腰和对方握手:“日后多有麻烦。”

张敏同样弯腰:“这是我的荣幸。”

李静从抽屉里找出一串钥匙,然后对余火道:“行了,公司这边今天也没事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张敏跟着一起。”

赵子墨站起来:“那我呢?”

“你还想去哪?给老娘在这乖乖关禁闭!”李静等余火张敏走出去后,“砰”的一声将门狠狠带上。

余火住的地方在h市北区,已经是靠近郊外的地方,地段不算好,但价格相对便宜,而且周围风景不错,再往东边不远就是h市赫赫有名的莲花山。

房子是他和徐涵在一起之后买的,几乎花光了他出道后的所有积蓄,如今还有一部分房贷没还清。二人自微博公开后便正式同居,到余火出车祸之前,正好六个月整。

掏出钥匙拧了两圈,推开门一看,房间里是厚厚一层灰尘以及如同被洗劫过一般的满目狼藉。房子钥匙除了余火有,李静那有一把备用的以防万一,另一把给了徐涵,造成如此场面的自然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徐涵应该是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只留下相框里和余火的合影,照片中的二人幸福大笑,如今躺在满地灰尘里。

李静骂了一声“卧槽”,转头看向张敏:“打电话给保洁公司……”

张敏将手机从耳边放下:“已经联系过了。”

余火抬脚走进去,不知是不是原身遗留了某些情感的缘故,这所看起来陌生至极的房子竟透着一股隐隐的熟悉。

他顺着挂在墙上的相框往里走,这些相框里不仅有他和徐涵的合影,还有他和许多孩子的,这些孩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全部围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最诚挚可爱的笑意。而在所有与孩子合影的照片里都有同一个背景:远海市爱心天使福利院。

李静跟着他走过来,注意到他的目光后解释道:“这些是你这些年资助的孩子,都是和你当初在同一个福利院的,你出车祸的时候院长还给我打过电话,坚持要过来看你,我知道你不想让他们担心,院长年纪又大了,所以只说你一切都好,好说歹说劝住了。”

余火伸手在照片上摸了摸,再次向李静道谢。

李静是等保洁人员过来清理干净之后才离开的,临走之前特意将张敏叫到一边:“我记得你是单身,如今一个人在h市租房子对不对?原本不该跟你提出这种要求,但是余火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车祸的伤刚好,而且对以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另外他这里离市区太远,真要有什么急事想要找你,你一时也赶不过来,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请你暂时在这和他住在一起,反正这里有空房间,而且余火的取向全世界都知道,你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你觉得呢?”

张敏略作考虑后点头:“我没问题,只怕余先生可能不习惯。”

李静摆手:“没事,你放心,他听我的。”

余火自然也是同意。将李静送走之后,他和张敏一起将客房收拾出来,然后问了一个问题:

“你可知道h市最厉害的武馆在何处?”

5.第 5 章

电话铃声响起第一遍的时候,江封正在洗澡。

超大号的强力型花洒中喷洒出无数道水流,冲过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庞,淌过颈项上凸起滚动的喉结,流过大理石雕塑一般完美粗犷的肌理,最后顺着两条几乎能教绝大多数人望尘莫及的健壮长腿,哗啦啦砸在地上。

也不知是因为刚刚刮完胡子还是因为水汽氤氲中闭着眼睛的缘故,这个从来都让对手闻风丧胆的男人此时身上竟透出一丝柔和的错觉。

电话铃声响起第二遍。

江封关掉水龙头,水流停止,那丝柔和的错觉瞬间消失。

推开玻璃门跨出去,伸手从架子上拽了条浴巾松松围在腰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快速走到客厅,等到看清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立刻弯腰在铃声结束之前接了起来。

“喂齐伯您好,不好意思刚刚在洗澡,对,我刚回来,上头给放了个长假,现在就在市区,正准备这两天去拜访您……什么?有人踢馆?”江封的表情瞬间冷凝,将手上的湿毛巾扔在茶几上,沉声道:“您放心,我二十分钟内到。”

流云武馆不光在h市,在全国也是声名赫赫,尤其是近五十年以来所有大型武术文化交流比赛的冠军都被馆中弟子包揽之后。

武馆历史悠久,现任馆主齐崖海是齐氏流云功法的第九十八代传人,其先祖创立了以行云拳法、流水脚法为代表的独门绝学,开宗立派流传至今。

武馆位于老城区,距离江封的公寓有不短的一段距离。一路上风驰电掣几乎将车开得飞起来,终于在接到电话的第十八分钟零四秒赶到武馆门前。

时值盛夏,晌午阳光正烈,幸而老城区的街道两旁栽了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古树,浓密的绿荫遮盖而下,这才将空气中的燥热减去许多。

“流云武馆”的鎏金牌匾下,两扇倒垂着竹帘的玻璃大门紧闭。江封拉开一扇正要进去,迎面正好走出来一人。

那人身量颀长步伐轻盈,看上去略略有些瘦削,这么热的天气穿着长袖长裤,卫衣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顶,脸上还有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般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江封微微侧身,与对方迅速擦肩而过。只觉得一阵凉意迎面扑来,又转瞬消失无踪。

玻璃门重新关上,举目四望,外间的饮茶室半个人都没有。江封脚步不停,继续往里间的练武场走去,过了一道门掀起一块帘子,宽阔明亮的场地内果然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正神色激动的相互讨论着什么,看样子似乎并不因为有人踢馆而显得惊慌。

馆主齐崖海站在正中间的空地上,身旁是他的孙子,也是武馆的下一任主人齐明瑞。二人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江封,笑着迎上来。

“齐伯,明瑞,”江封走到二人跟前,左右望了一圈:“踢馆的人呢?”

“刚走,”齐崖海满脸慈爱的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到外间茶室坐下:“对方也不是过来踢馆的,怪我没搞清楚,倒让你白跑一趟。”

齐明瑞提起茶壶倒了三杯茶,捧了一杯递给江封,解释道:“那人大概是一个小时前来的,来了也不怎么说话,站在练武场边上看了一会儿就提出想跟馆里的弟子对战,一连上去十几个人竟然没一个是他的对手。后来我也跟他打了一场,哪知道还不到二十招就落败了。

他的武功路数很特殊,我跟着爷爷练了这么多年,全国大大小小的门派也差不多都见识过,从来没碰到他那样的。而且动作利落底盘扎实,尤其身法极快,我跟他打的二十招里甚至连他的衣角也没碰到过,有那么一两次险些就要碰到,却莫名其妙又被弹开了,就像是……”

就像是对方有着深厚内力一般。

这最后一句齐明瑞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所谓内力不过是部分史书以及武侠小说中才有所记载的东西,虚无缥缈得很,能够练成内力的功法据说早已失传。

如今练武不过是最大可能性的提高身体强度,也没听说过谁真能在身体里面练出神秘气劲来。便是一辈子浸yín武学的齐崖海如今也只能在极玄妙的时机下偶尔窥见一点影子,那个年轻人又怎会有如此大的能耐。

齐明瑞摇摇头,将这荒谬猜想甩出脑子里,苦笑道:“总归是我技不如人。最后还是得爷爷亲自出马,这才跟对方打了个平手。”

别看齐崖海已经年近八十满头银发,但由于长期习武的缘故身体素质极佳,气息绵长老当益壮,实则是这武馆里最强的高手。

但齐崖海听见这话后却笑着摆摆手:“傻孩子,那是对方让着我呢,人家根本就没使出全力,跟我不过是相互切磋彼此喂招而已,真要打起来,咱们爷孙俩都不是对手。”

江封心中惊奇,齐崖海和齐明瑞的武功深浅他再清楚不过,尤其是齐崖海,自己的拳脚功夫正是由他一招一式亲手教导出来,如今虽然有自信已经青出于蓝,同样不用全力便能胜过师父,但能让齐崖海主动承认打不过,对方的实力显然不容小觑。

若有机会能和自己对上,不知又将是个什么局面。

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嗜战的火热,江封问道:“对方有没有通报姓名?有没有信息留下来?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齐崖海摇头:“并没有留下名字信息,戴着帽子口罩也看不出长什么模样,是个挺年轻的后生,顶多二十来岁,言谈举止都谦逊有礼得很,教养极好,或许是哪处避世隐居的宗门大家里培养出来的也说不定。”

帽子口罩?

江封立刻就想到了进门时遇到的那个人。抬头再往玻璃门外看,哪还能找到对方的影子。

“武术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如果有缘肯定还能再见到的,只是让你白跑这一趟,”齐崖海慈爱的看着江封:“你爷爷身体可还好?年后一群老战友聚过一回,到现在也有快半年没见面了。跟你没见面的时间那就更长,上次还是去年你爷爷七十五岁大寿吧?知道你工作忙,又属于国家机密,平时也不能联系,聚会的时候倒是听你爷爷提起过,说是前往外太空执行一个特大任务,极度危险。现在回来是不是说明任务已经完成了?有没有受伤?这一次回来能在家里待多长时间?”

江封:“齐伯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不都是应该的嘛。爷爷身体很好,昨天还在念叨您呢,说您一直担心我,嘱咐我一定要过来看望。之前的确有个大任务,刚刚结束,我有您教的这身功夫哪能受伤呢。上头给放了半年的长假,暂时不用急着回去,所以之后可就要经常往您这蹭茶喝啦。”

“好好好,”齐崖海笑得合不拢嘴,“我把好茶叶全都给你留着。那这半年里是准备好好休养休养,还是有什么其他安排呢?”

“临市军区的董团长给我发了一封邀请函,想请我过去给新兵做训练,我还没回复。”江封往头发上撸了一把:“那位董团长的父亲曾经在爷爷手底下当过勤务兵,我猜应该是爷爷打了招呼,借此想让我留下来以后就在军区发展。”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江封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我还没想清楚。”这些年执行了一个又一个任务,腥风血雨里时时游走在死亡边缘的生活他早就习惯了,真让他做个待在jūn_duì里负责军区管理或是巡航演习的军官,他还不一定能适应。

“你若是愿意听我的,师父倒想送你一句劝:留下来吧。于情于理,留下来都是最好的选择。”

齐崖海语重心长道:“于理,你如今是整个联邦地球最年轻的少将,又有那么多军功在身,就算没有你爷爷保驾护航,留在jūn_duì里也是一片光明坦途;

于情,特种兵都是活在刀锋枪口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测,你刚刚说我担心你,其实我的担心哪比得上你爷爷万分之一呢?哪一次你出去执行任务他不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的?”

齐崖海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神色越发慈爱:“我跟你说这个,倒也不是让你贪生怕死不为国家效力,但你想想,从你十八岁参军到现在也快有十年了,这十年里执行过多少次任务?掌握了多少类技能?经历过多少次危机状况?有多少种紧急状况下的处理方法?

这些拿命换来的宝贵经验如果用来培养下一代新兵,能给咱们国家做多少贡献?这可比你一个人执行任务所产生的益处要多得多。

更何况,岁数增长体能下降,你至多再过几年也是要退役的,将这几年时间用来为国家积蓄新兴力量,何乐而不为呢?”

江封沉思半晌,然后道:“您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的。”

齐崖海往他肩上拍了拍:“你能考虑我就心满意足啦。难为你坐在这听我老头子絮叨半天,话也聊了茶也喝了,不如你跟明瑞两个进去里面比划几招,我可要看看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有没有疏于练习呢。”

齐明瑞抱拳:“师弟可要手下留情啊。”

江封笑:“放心,不会让师兄输得太难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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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火付过车费后下了计程车,一直走到小区里面才将卫衣的帽子放了下去。双手插在上衣兜里,步伐轻盈的一步一步往回走。

此次武馆一行,对他来说收获颇丰。除了终于见识到这个世界里的武术招式,最重要的是大致确定了这里人们的最高身体强度。

结果令他很是松了一口气。就算这个世界里还有比武馆中那位老先生更强的人存在,只要他能将功法恢复到原本的水平,不说横行无阻,自保也是绰绰有余。

“哪来的野狗!脏兮兮的臭死了,快滚开!”

不远处的一道呵斥吸引了余火的注意力。他快走两步绕过一排绿水,便看见一位拎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在甩着包驱赶一条狗。

那几乎都已经看不出来是一条狗。体型很小,还不到男子的膝盖处,全身的毛发脏乱虬结,黑扑扑的缠成一团,散发着并不美好的气味。一条前腿不知道怎么受伤了,半蜷起来不敢着地,脸上像是生了皮癣,红肿发炎秃了大半。整只狗脏臭可怖,就像是不应该存于世间的多余物件,在男子的叱骂挥赶中东躲西藏。

“这么脏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进到小区来的!物业都不管的吗!”见怎么赶那狗始终都不走远,男子怒上心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重重丢在小狗身上,小狗哀哀鸣叫两声,到底是瘸着腿退远了。男子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满脸鄙夷:“真他妈晦气。”

理了理领带,转身继续大步往前走。

余火站着没动,直到男子走进一栋楼里这才缓步上前。小狗显然仍处于惊惧当真,见余火靠近立刻哀叫着想往灌木丛里躲,但受伤的前脚却让它步履蹒跚根本跑不快。

余火在距离它一米多的地方蹲下来,极缓慢的伸出手,轻声道:“要跟我一起走吗?”

李静一进门,立刻就被沙发上的东西惊呆了:“卧槽!哪来这么丑的狗!”

彼时余火已经和张敏一起给小狗洗过澡剪过毛,前腿上的伤余火进门之前就输入灵力促进愈合了,脸上的皮癣也涂上了药膏——即便如此,这狗还是灰扑扑丑得吓人。

余火端着一小碗熬得烂熟且撕碎的排骨肉从厨房里走出来:“我捡回来的。”

坐在沙发上伸手往小狗头上摸了摸,小狗下意识一颤,但到底没有躲,就着余火手里的碗大口吃起来。

李静皱眉:“你想养狗去宠物店里买一条就是,怎么捡了这么个……算了,你喜欢就行。不过一定得去打疫苗,好好检查检查做个驱虫什么的,毕竟是流浪狗,谁也不知道身上有什么细菌病毒寄生虫啥的,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余火:“静姐放心,张敏已经联系过宠物医院了,准备今天下午就去。”

李静点点头,赞许的看了张敏一眼,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瞧着倒是可怜,在哪捡到的,取名字了没有?”

“就在小区里,正好遇见的,还没有取名字。”

李静随口道:“不然就叫丑丑吧,衬它。”

余火想了想,摸着小狗尾巴笑着道:“以后你就有名字了,叫丑丑,喜欢吗?”

丑丑将尾巴甩在余火手腕上蹭了蹭,吃得头也不抬。

李静没想到余火还真把自己的调侃当了真,再想让他改吧又拉不下脸,索性打个哈哈开始转移话题:“回来住着感觉怎么样?还习不习惯?有什么想法或者需求尽管说,我会尽量和公司那边沟通解决的。”

“一切都很好,没什么……”余火刚说了一半,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

略微有些笨拙的解了锁之后将手机贴在耳边,对面立刻传来一道男声:“您好,请问是余火先生吗?”

“唔我是。您是哪位?”

“余火先生您好,我是您在隆盛银行的理财经理。您在一年之前曾委托我行每月向一个名为‘爱心天使福利院’的账号转款十万元整,您还记得吗?”

“……可是有什么问题?”余火自然是不记得的。不过李静前几天才提到过他一直为福利院里的孩子提供资助,所以对方应该没有说谎。

“是这样的,马上就要到月中了,也就是您要求过的转款日期,但是您账户中的余额目前已经不足十万,所以我想征询您的指示,本月是不进行转款,还是更改转款数额呢?”

余火想起赵子墨给他的那张卡,想了想道:“继续转款,我会尽快补足余额。”

“好的,打扰了余先生,祝您生活愉快。”

放下手机后,余火看向李静:“静姐,我要怎么将一张银行卡里的钱转入另一个银行账户中呢?”

“直接找个atm机子就行,你们小区门口就有,或者去一趟银行……”李静忽然想起一件事,抬手一拍脑袋:“对了,你还是得往银行跑一趟,你失忆忘记密码这件事还没解决呢,张敏?”

察觉李静投过来的视线,张敏立刻点头:“我会处理的。”

转款和更改密码都很顺利,但理财经理的电话却给余火带来另一个难题:他每个月都需要往福利院的账户里转款十万元。就算赵子墨给的银行卡能够暂时救急,最多也就只能坚持五个月时间,这还是没算入他自己生活成本的情况下。

如果按照余火出车祸之前的情况,只要保持住节奏稳步发展,每月转款十万元并非十分困难。但如今余火在娱乐圈里几乎身败名裂,连基本收入都成问题,每月十万元无疑是笔巨款。

可这是原身的计划和心意,十万元对于福利院来说意味着希望和未来,余火并不想放弃,他想替原身将这份心意持续下去——或许这也是他能为原身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慎重考虑之后,余火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把现在这套房子卖了。

如此虽然不能一劳永逸,但至少给了他一个寻求其他方法的时机。

“你这套房子买了也没多久,即使升了值也有限,而且卖二手房还要交税呢,顶多也就能把当初的首付款拿回来,不如留着再……”

李静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是阻止,随即想到这房子当初是为了和徐涵在一起才买的,脑补了一番睹物伤情黯然神伤的剧本后立刻改口:“卖了好卖了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正好我有个朋友是在房地产局的,一切交给我吧。”

赵子墨听说余火把房子卖了后马上给他打电话:“搬过来跟我住吧,我的豪宅可比你那贫民窟强多了,房间多得是随便你挑,看你现在混得这么惨房租也不收你的怎么样?”

余火:“我已经重新租好了房子,多谢你的好意。”

赵子墨“哼”了一声,啪唧把电话挂了。

余火租的房子还是张敏推荐的,“就在我楼上一层,那一整个小区都是单身公寓,虽然面积小了点但是户型很好,价格也不是很高,一向是比较抢手的。我楼上的那位小姐因为马上要结婚了搬去新房住所以才刚空出来的,余先生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就先跟对方打个招呼。”

房子余火过去看过,和张敏说的一样,虽然不是很大但设计十分精巧,卧室、厨房、书房、浴室五脏俱全,还带了一个弧形的小阳台,朝南向阳视野极佳,他一个人住着正好合适。

“怎么样,”余火摸了摸脚边的丑丑:“你喜欢这里吗?”

丑丑叫了两声,摇着尾巴在他手上舔了舔。

余火笑起来,对着房东道:“我租下了。”

签完合同将房东和李静送出门,回来时对面屋子里的门正好打开,走出来一个波浪长发、样貌极为精致的年轻男子,手里还牵着一条帅气威武的大金毛。

余火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长头发的男子,不由停下来多看了两眼。对方的金毛立刻小跑过来围着他转圈,显然对被他抱在怀里的丑丑十分感兴趣。

男子锁好门看到这一幕,立刻将手里的狗绳拽了拽:“船船,回来!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狗就是这么个人来疯狗来更疯的德行,您是新搬过来的住户吗?”

余火摸了摸吓得不断往他怀里缩的丑丑,点头道:“我就住在对面。”

大金毛即使被拽住绳子依然兴奋得不得了,紧盯着丑丑吐舌头。男子有些尴尬的往它头上拍了一下,撩起垂下来的长发,伸出右手:“我叫周扬,以后请多指教。”

余火伸手握住:“我叫余火,请多指教。”

搬到新房子住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的某个夜里,满月高悬,清凌凌的月光顺着卧室里的落地窗倾泻而入。

余火闭目结印盘膝坐在床上,一半身体照着月光一半身体隐于黑暗,有雾状的气体氤氲不散,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牵引一般以他为中心盘旋游转。

丑丑正乖乖趴在他腿间,伸着鼻子欢快的将这些雾气吸进身体,不知是不是错觉,每吸一点,它脸上因皮癣产生的红痕便淡上一分。

雾气愈来愈浓,转速愈来愈快,最后竟如同龙卷风一般呼啸狂卷,呈漏斗形状迅速往余火体内灌入。直到最后一缕雾气消失,余火猛地睁开双眼,墨黑如玉的眸子里精光爆闪:

北斗功法第一阶,功成。

第二日一早天没亮,有人在外头疯狂敲门。余火将门锁拧开,李静风一般冲进来握住他的肩膀,满面狂喜: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拍‘蓝海赞歌’的时候……算了你不记得,是这样的,你之前拍蓝海赞歌的时候表现特别出色,那个剧的刘怀导演特别看好你,杀青宴还说不久之后还要拍一部题材相似的军旅剧,想要继续和你合作。

后来蓝海不是大爆了吗,收视长虹打破了好几个记录,尤其是你演的那个小海军,虽然只是配角但人气特别高,剧组召集演员又办了一次庆功宴,刘怀导演干脆就在宴席上跟你把下一部剧的合同签了。”

李静眼睛里兴奋得直发光:“你猜怎么着!我刚接到刘导演的电话,说那部剧的拍摄日程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一个半月之后,题材是特种兵。

重点是!这部剧是省宣传部联合军区共同筹拍的!军政合资扶持项目!你是男二号!合同都已经签好了!谁也抢不了你的!天降大饼啊宝贝儿!”

“为了保证演员能够更加真实深刻的塑造人物形象,项目负责人要求所有演员前往隔壁市的军区进行一个月特训,”李静握住余火的肩膀使劲晃:

“余火,你马上就能翻身了!”

6.第 6 章

江封到底还是接受了董团长的邀请。只是万万没想到,去了临市军区后才发现他需要负责训练的不仅是新兵,还有一大群不知从哪来、连基本军姿都没练过的演员。

“董团长,这你可就有些不够意思了。”江封坐在军委办事处的沙发上,沙发有些软,陷下去后两条大长腿怎么放都不舒坦,又不好直接往茶几上架,干脆站起来走一圈往办公桌上坐下,斜飞入鬓的凌厉剑眉微微皱起来,摆明了不大高兴:

“你给我发邀请函,我应下了,托我再找两个兄弟,我也一起找过来了——喏,这两个一个擅长通讯技术一个擅长侦查伏击,在整个联邦地球里也是一等一的顶级好手,放着假期不享受跟我一起过来帮你调教新兵,这些新兵蛋子愣些傻些也就算了,训出来那是为国效力,可好好的塞一堆演员进来算怎么回事啊?”

董团长站得身姿笔挺,满脸的不好意思,闻言赔笑道:“江少将消消火,这件事我的的确确早先并不知情,三天前才收到的上级指令:咱们军区预备同省经发委合作,合拍一部反映jūn_rén英武雄姿、弘扬部队不屈精神的电视剧,之前省政府那边就参与策划了一部海军题材的,播出后反响特别好,群众评价也很高,所以这回军政联合,双方都特别重视,上头发话了一定要拍真拍好,拍出一部实打实的精品来,所以才要求所有参演的演员都要进行为期一月的实战训练,正好咱们军区有批新兵刚进来,这不就送到这来了么。

您跟这两位兄弟都是咱们jūn_duì里赫赫有名人人敬仰的传奇人物,能赏光过来训练新兵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故意隐瞒呢,实实在在是桩巧合而已。”

眼见江封神色松缓,董团长身上压力骤减,暗暗松了口气从桌子上拿起包烟要给江封点上。江封摆手:“不抽。”

转身询问坐在沙发上的齐超和路平阳,二人也都摇头婉拒:“我们麒麟小队里没有抽烟的,董团长您自便。”

既然都不抽,董团长总不好自己独自吞云吐雾,将烟放回去又道:“其实吧,这群演员来倒也不见得一定就是件坏事。他们这回拍得题材是特种部队,有你们几位货真价实的特种兵头子在,还怕他们学不到东西、领悟不了真正的特种兵面貌、拍不出好的电视剧?电视剧拍得好了,将特种jūn_rén的昂扬姿态和报国精神宣传出去,不也是意义深远大功一件?多好的事情啊是不,换成别人训练,到时候练出个四不像来,你们看了那也堵心呐。

而且呢,这一批新兵也是特意挑选进来的,各方面素质都不错,上头是特意准备培育出来送去特种部队换血的,所以该怎么操练江少将您尽管随着性子来,练得越皮实越好。”

江封捏了捏手指头,视线从香烟盒上一扫而过,不知从哪掏出一条甘草棒咬在嘴里,踢踢腿看向董锐:“还有什么是我该知道却不知道的?”

“那个,除了演员,剧组那边另外会派几个工作人员及摄像过来跟拍,以后可能作为素材直接剪进电视剧里或者用作宣传,部分演员的助理也会跟进来追踪记录——”

不等江封变脸,董锐立刻又补充道:“当然了,这些人只会安静拍摄,除此以外全程不会和其他人或是外界有任何接触,不会干扰训练过程,食宿也是单独分开的,所有拍摄内容更是要经过我们严格审核才能决定是否可用,总而言之,完全无视他们就对了。”

江封嚼着甘草棒,坚毅有力的脸部肌肉来回咬合,盯着董锐看了半晌:“想我帮忙训练也行,我要练兵方案上的绝对控制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在咱们这片军区里,您说一不二。”董锐连连点头,“不过,那群演员毕竟不是正规jūn_rén,训练任务上是不是要稍微放松一点?”

江封果断拒绝:“不可能。同样在一起训练,偏偏给他们特殊待遇,这让新兵怎么想?训练任务不怕重只怕不均,要苦一起苦要累一起累,否则哪能练出成绩来。”

董锐咳了一声:“道理是这样没错,我就怕那些演员没经历过吃不消……”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要加强训练啊,总不能到时候让一群软脚虾去扮演咱们特种jūn_rén吧。”江封抬手往董锐肩膀上拍了拍:“董团长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虽然秉承着把人往死里练的原则,可总不会真把人练死的。”

董锐干笑着应了两声,心中却下定决心等人一走就打电话让军医部多调几队医疗组过来。

“行,有江少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三位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是按照高阶军官等级给配置的单人公寓,不知道行不行?”

“不用那么麻烦,”江封从办公桌边站起来,“按照一般训练员的配置就行,既然带新兵,那就要讲究个同吃同住不是。人都已经到齐了吧?现在在哪?”

“到齐了,刚刚领完军需,现在正在操练场等着呢。”

江封招呼齐路两个,抬腿往外走:“行,那我这就过去看看。董团长不用送,派个勤务兵领路就成。”

董锐将三人送出办公室门外,正准备往回走时忽然又想起件事,赶紧对着江封喊:“那群演员里有个叫余火的,前几个月刚出过车祸,必须要小心对待不能太狠!”

江封远远举起胳膊挥了挥,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军区的操练场极大,围着一圈跑下来足有一千五百米,此时距离日出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塑胶的场地上腾起阵阵热气。热气里头,泾渭分明的站了两队人马。

一队穿着迷彩军装,抬头挺胸身姿笔挺,约莫一百五六十号人背着军需包站得整整齐齐。

另一队也穿着迷彩军装,不过三十来人,除了个别几个站得还算笔直,其余蔫头耷脑东一个西一个,更有将军需包上的脸盆拆下来顶在头上,直接往地上一坐的。看着就让人很有一股尽情蹂躏的欲望。

江封走到场地边停下来,领路的勤务兵递过来一个喇叭,被他摇头推开了。双手后背气沉丹田,一开嗓便是龙吟虎啸石破天惊:“全员注意!立正!向左看齐!向前看!稍息!”

人多的那队立刻开始调整位置,很快便稳定了队形。人少的那队被吓了一跳,动作缓慢反应迟钝完全跟不上指令,但好歹也是聚到一起集中了注意力。

“我姓江,叫江封,这是我的两个战友,齐超,路平阳。”江封开口,视线如鹰隼般自两支队伍中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一字一顿道:“你们可能听说过我们的名字,也可能完全不知道我们是谁。不过不要紧,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就是你们的教官,相信会有充足的机会可以让我们加强对彼此的认识。”

江封踱到演员队跟前:“你们很特殊。因为在今天之前,你们跟jūn_rén没有半点关系,一个月之后,你们更是会永远离开这里。因为你们太特殊,所以负责招收你们的董团长刚刚问我,对你们的训练要不要放松一些。”

江封笑了笑,这笑容在清晨的灿烂阳光下着实阳刚性感且霸道迷人,有几位身穿迷彩的女演员立刻红了脸。

“想得美。”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如此道。

“我不管你们是谁,是男还是女,之前从事什么工作,以后又有什么规划打算,穿上这身军装站在这个地方,那你就是个jūn_rén,就要拼尽全力的进行所有训练,就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任何命令。”江封抬眸,视线如刀锋般森冷且锐利,“否则的话,立刻打包滚蛋。”

余光扫过远处正相继架起的摄像机,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并且我会亲自保证,不管你原先定了什么角色,在你们将要参演的电视剧里,绝对不会有你的戏份。”

原本被震慑的人群中立刻骚动起来,有声音愤愤不平道:“你不能这么做,我们都是已经签好合同的,你怎么可以毁约!”

“合约要求,作为本剧演员你们必须服从要求参加训练,从而使自身更加贴合角色形象。你完成不了训练吃不了苦,赶走你那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就算合约里没规定这条,”江封理了理袖口,抬头龇出一口大白牙:“毁就毁了,有本事你告我啊。”

没有人说话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从之前江封报出名号时旁边新兵队伍里的反应来看,对方在jūn_duì里明显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而这次的剧正是军方扶持发起的,因为自己训练不好被淘汰然后再跟jūn_duì闹翻甚至打合同官司,谁也没有那么想不开。

剧是好剧,饼是大饼,但能不能吃进肚子里,看来还没那么容易。

想清楚利弊得失,且明白自己只要表现好说不定都能剪进剧里,队伍里的士气马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涨许多。江封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到新兵队伍跟前,这次的宣讲言简意赅,只有一句话:

“训练时要是连他们都比不过,自动退伍吧。”

操练场上寂静无声,演员队也好新兵队也罢,隐隐的敌对之势和激昂的决心斗志缓缓升腾而起。

江封送了一个眼神过去,路平阳知意往前两步,高声道:“都吃过早饭了吗?”

不甚整齐的响起回答声,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没有。

路平阳笑了笑:“那就好。”

两队人此时还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江封三人开着一辆军用越野,领着这支统共两百人左右的队伍来到军营最外围。车子停了下来,路平阳指着远方:“看到对面那座山了没?都看到了啊,山脚下有根旗杆,从这跑到旗杆下面再跑回来,正好五公里。第一个跑回来的,可以跟着我们去吃教官小灶,自由点餐,虾饺云吞小笼包,随你挑选;

其余人可以去吃食堂,馒头稀饭茶叶蛋,管够,最后一个跑回来的,没饭吃,连续三次都是最后一名,不好意思了您呐,收拾包袱走人。”

江封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上闪电一般跃到车顶,招招手将同样开车远远跟着的摄像团队叫过来:“你们跟紧点,每一个人什么情况全给拍下来,不愿意跑的,撒泼耍赖的,故意偷懒的,回头将录像发给我,我帮你们公布到军区官网上宣传宣传。”

摄像大哥笑得一脑门汗,比了个“ok”的手势。

“还愣着干嘛,”路平阳喊道,“快跑啊!”

等乌泱泱一大群人沿着泥石小路跑远了,坐在车里的齐超道:“五公里负重35公斤无障碍越野,25分钟及格。他们背的军需顶多不到20公斤,你猜要多长时间才能跑回来?”

“那群新兵虽然做过基本训练,但明显负重越野长跑上还是菜鸟,最起码40分钟吧。至于那群演员就更不用说了,估计得吐一大半,能不能爬回来还不一定。”

路平阳说完探头去看江封:“对了老大,jūn_duì里目前的负重长跑纪录还是您创下的吧?100公斤负重16分钟37秒,卧槽太牛逼了,我尝试过一次简直要吐血。”

江封叼着甘草棒子:“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的我只会更牛逼而已。”

齐超忽然想起件事来:“哎,之前董团长是不是提到过有个演员之前出过车祸,让咱们稍微温和些来着,叫什么火?别人倒还好,他不会跑着跑着出事了吧?”

“真要受不住自然会停下来,而且还有医疗队跟着呢。啧,现在的新兵越来越娇贵了,都是给惯的。”江封在车顶上躺下来,头枕胳膊架着双腿,将帽子摘下来盖在脸上,在太阳底下眯了一会儿后拿手拍拍车厢:“过去多长时间了?”

“快二十分钟了。”齐超回答。

江封腰上微微用劲准备坐起来:“不等了,咱们先去吃饭,总归军区就这么大,让他们自己找过去……”

刚将帽子拿起来,一道身影如风般从他眼前闪过,带来一股轻微的凉意。

竟是有人已经跑回来了。

江封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定在那人身上:身量修长面容清俊,像是一块清凌凌剔透温润的美玉,浑身带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恬淡气场,除了脸上微微发红有些汗迹,没有任何过度负荷的异常。

有点意思。

江封从车顶跳下来,迈开长腿两步走到他跟前:“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那人站得笔直,眸子漆黑清亮,声音和人一样温和:“我叫余火。”

有人自军营方向冲着他们小跑过来,江封认出那是董团长身边的勤务官。距离一米远时停下来,立正敬礼:“报告江少将,此次训练人员的宿舍已经安排完毕,因为有五名女士需要安排单独宿舍,男兵这边床位缺少,多出一名人员无法安置,该如何处理请少将指示!”

江封的目光从余火身上转了一圈,然后问勤务官:“董团长给我们三个安排的是几人间?”

“报告少将,三位首长按照教练员配置安排了四人间。”

“多了一个床铺啊。”江封翘起嘴角,灿灿日光下望着余火道:“那正好,你跟我们睡。”

7.第 7 章

余火原本没打算跑那么快的。

但是江封那番“不认真训练就滚蛋”的威胁实在足够有威慑力,以他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这一次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所以当他反应过来自己跑得太快时,已经将其他所有人都远远落在了身后,终点处那辆越野车近在眼前,再怎么刻意放缓速度,他还是拿了个第一。

三名教官其中一人从车顶上跳下来,迈着步子走到他跟前,压倒性的身高以及极具侵略性的气场带来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叫什么名字。”

强。很强。眼前之人,绝对是他成为余火以来遇到过的最强者。比之上次在武馆中交手的老人,还要强上数倍。

余火微微捏紧手心,控制住体内因遇到足可匹敌的对手而翻涌激荡的气劲,稳住气息回道:“报告长官,我叫余火。”

几分钟之后,安排好余火住处的江封极潇洒的一挥手:“走,长官带你吃好吃的去。”

军官小灶名副其实。n市本来就是美食名城,因为主要供应高级军官及外宾的伙食,特意请了从业几十年、颇具名气的大师傅,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不管是红案白案米饭面食还是小吃点心,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师傅做不了的。

齐超唆了一口辛辣鲜美的螺蛳粉,一边抹着汗一边看着余火啧啧称奇:“兄弟,你们当演员的是不是都做过仪态培训啥的,瞧你这吃东西的动作姿势也太秀气了些。”

“超哥,人家这叫餐桌礼仪,”路平阳吃完一盆叉烧炒饭又端了一碗云吞回来,“而且你别看他吃得慢,但吃得一点也不少啊。负重跑完五公里还能吃得这么香,兄弟,你这样儿的新兵我还真是头一回见,是不是以前练过啊?”

余火早就想好了理由,将食物咽完之后开口道:“去年参加了以海军为题材的电视剧拍摄,进行过类似的训练。”

“那就难怪了,我还说你怎么筋骨如此清奇,当真是个人才。”

“吃饭就好好吃饭,哪来这么多话,运动量大消耗高自然吃得多。”江封将虾饺和海鲜粥往余火手边推了推:“多吃点,还想吃什么尽管说,咱们慢慢儿吃,反正其他人估计还有半天才能跑回来。”

余火低声道了句谢。

吃完饭,余火跟随勤务兵前往住处安放行礼和军需,江封三人的行礼早有人提前送过去,因此出了食堂便顺着操练场晃悠消食。

“啊!”齐超忽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

江封拿眼睛觑他:“想起来出门忘带脑子了?一惊一乍的。”

“不是,我想起来余火是谁了!我说怎么这名字听着熟呢,还出过车祸,就是前段时间微博上整天上热搜的出轨渣男啊!”

江封停下来:“出轨、渣男?”

“对对对,哦,当然了,这都是他前男友自己爆出来的,是真是假目前也没个定论。”

见老大神色像是有些不对,齐超干脆从头到尾将事情全都说了一遍:“这个余火在娱乐圈里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演过几部剧,反响都还不错。去年在微博上突然公开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然后宣布有对象了,对象也是圈里的,叫徐什么来着,我给忘了,反正两人儿就开始光明正大的谈恋爱。

今年年初的时候余火出了一场大车祸,据说挺严重的,差点儿连命都没了,好不容易抢救过来没几天功夫,他那男朋友忽然召开记者会爆料,说余火早就出轨了,徐什么的提出分手余火心里难受喝多了酒,因此才出的车祸。

这话一放出来,那可好么,他们俩儿的粉丝立刻就炸了,网上铺天盖地地讨伐渣男,什么‘滚出娱乐圈’、‘活该被撞死’,说啥的都有,那股子戾气我瞧着都有些吓人。最近一直没有当事人的消息舆论才稍稍平复一点,我怎么也没想到,余火原来是到这训练来了。”

路平阳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小兄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不像是这种人啊。而且如果他人品当真这么差,上头怎么可能同意让他进剧组扮演特种jūn_rén?”

齐超道:“这种演艺合同一般早几个月就签了,那时候出轨的新闻还不一定爆出来了呢。

要我说吧,这件事的确有些可疑,从头到尾都是徐什么的一面之词,而且还是当着几百号记者的面公开,都是娱乐圈里混的,未免做得也太绝了点。

可是如果其中另有隐情,余火当真是无辜的,怎么不拿出证据反驳呢?经纪公司连澄清谣言的告示都没发,就出了个不痛不痒的酒精检测申明,说余火不是酒驾,啧,也难怪群众以为他们是心虚骂得更加厉害了。

老大,这事你怎么看?”

江封盯着他,就是不说话,直将他盯得浑身发毛大热天的从脊梁骨冒出丝丝寒气,这才慢悠悠开口道:“看来你这回放假回来闲得很么,都开始追上星了,娱乐八卦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哪能啊,”齐超立刻叫屈,“我整天忙着训练半点不敢松懈,哪有功夫追星,都是我女朋友,她之前是余火和那徐什么的cp粉,整天刷他们俩的动向激动得不得了,说是要见证俩人共同对抗世俗阻力、矢志不渝的真爱,平时一有消息就给我转发,余火出轨的新闻爆出来后她还气得哭了好几次,连饭都吃不下,我哄了好长时间才回转过来。耳濡目染的,那我不也就知道了不少东西么。哎,她要是知道余火要跟咱们一块儿待上一个月,会不会特别兴奋啊?”

路平阳道:“嫂子不是要跟半个多月的国际航班么,整天在飞机上待着怎么跟你联络?”

“那总有下飞机的时候啊,空姐也不是铁打的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她一下飞机肯定立马就会给我打电话,这就叫情侣间的默契,啧啧,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是不会懂的。”

江封目光幽深:“齐大情圣怕是忘了一件事吧,我才跟那些新兵崽子说过:军区里严令禁止私自使用手机跟外界联络,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齐超心里咯噔一下,懊悔不迭:糟糕,忘记老大也没谈过恋爱了。

十分机警地立刻开始转移话题:“嘿快瞧,剩下的那群新兵也都爬回来了,咱们接着要怎么操练?是泥浆泅渡还是铁丝网匍匐?我都听老大的!”

江封嗤了一声,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转而看向那些狼狈不堪、好几个直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新兵,神色竟是难得的和蔼可亲:“先让他们将行囊送回寝室,然后,好好休息一会儿。”

新兵们很想死。不管是已经接受过基本训练的兵崽子,还是半路被加塞进来的演员组,在背着几十斤的东西跑完整整五公里后,都很想死。

当然,演员组更想死一点。

要不是那位看起来就很凶分分钟能弄死人的教官,加上摄像大哥听从命令尽职尽责的跟拍,谁慢下来、谁哭出来、谁趴在地上吐就拍谁,恨不得将摄像头往人脸上戳,他们说什么也要罢训不干的。

好不容易爬回终点,得知竟然可以回寝室休息,众人几乎喜极而泣,许多人连饭也顾不上吃,勉强积攒力量找到自己的住处,立刻像张人皮也似瘫倒在床一动也不动了。

屋外的阳光愈来愈烈,炙热的高温下,连空气都像是被煮沸一般产生一圈圈波纹。

下午一点,当日照和气温都逐渐接近顶峰、操练场上翻滚着难以忍受的热浪时,所有新兵寝室内都响起震耳欲聋的警笛声,与之伴随的是教官不容置疑的命令:

“全体队员!全体队员!三分钟内操练场上集合!”

三分钟后,最后一名队员踉踉跄跄冲到了操练场上,鞋子只来得往脚上套了一半,没走几步就被滚热的地面烫得直抽凉气,但总算卡在最后几秒冲进了队伍之中。

江封站在对面,身形笔挺,像是把随时都能出鞘杀敌的绝世宝剑。等到三分钟计时结束,收回秒表,神色中很有些遗憾:“啊,没有人迟到啊。”

队伍里寂静无声。队员拿余光左右瞧了瞧,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全体队员,立正!向左看齐!稍息!”江封的目光在队伍中缓缓逡巡,开口道:“这好几个小时过去,相信大家都休息好了吧。接下来,首先我要将你们分成两班:正式考核录取的新兵队员,向前三步、走!你们呢以后就是a班,暂时由齐教官和路教官负责训练,来,跟着两位教官走吧,队伍跟齐了,口号声喊得响一点!”

a班队伍越走越远,直到口号声转过一堵院墙彻底消失在操练场上。江封转了转手腕:“剩下的,你们就是b班。鉴于你们之中绝大多数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要学的东西太多,所以我打算带着你们从军姿练起。

军姿是一个jūn_rén最基本的素质,我计划用两天时间,将你们的军姿调整到最标准状态。两天之后,再让我见到有谁还像现在这样松松垮垮,”声音顿了顿,忽地低沉轻缓,教人在三伏天里的炙热里生出一股寒意来:“呵,你们不会想要尝试后果的。”

“好了,b班全体队友,现在全给我打起精神来!立正!食指合拢,双手紧贴裤缝,脚跟相抵脚尖六十度角分开,抬头挺胸站直喽!”

“走正步,脚抬高点,手举起来,身体不要晃!你,你,你,还有你,再加十分钟!”

“蹲好了,两膝岔开,后背挺直,不要坐在地上!热不热?累不累?又热又累那就对了。”

“有谁撑不住了?撑不住告诉我啊,我马上派人把你的行礼全送到军营外头,省得你自己般。”

一个小时过后,江封将秒表掏出来,指着远处树荫下的矿泉水道:“稍息,两分钟时间喝水,动作麻溜点!”

两分钟过后,又是新一轮的军姿练习。

整整一下午,b班始终重复练习、补水、练习、再补水的过程,汗液浸湿迷彩,又因为高温迅速蒸发,只留下干硬的一层盐粒,黏腻的紧贴在身上。

其中绝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遭这种罪,一边纠正姿势一边掉眼泪,但令人惊讶的是竟没有一个人放弃,除了因为四周无处不在的摄影机,还因为只一墙之隔,时不时就从隔壁传来的a班成员惨叫声。

相比而言,好、好像还是站军姿比较轻松呢,呵呵。

更何况,江教官的眼神就跟巡视猎物的猛兽一样,挥舞着獠牙利爪随时准备抓住破绽扑过来,众人脖子上寒毛直竖,哪里还敢有半分松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余火总觉得,那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间似乎更长一些。

训练持续了整整一下午。夕阳西下、火热粗粝的阳光逐渐变得温和时,江封终于下令解散。

像是强行固定住又被解开绳子的木棍,众人立刻哗啦啦倒了一地。贴在后背的地面依旧滚烫灼人,但浑身上下连根手指头也不愿意动弹,恨不得就这样躺到地老天荒才好。

余火盘膝而坐,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脸上泛出暴晒后的潮红,被汗水浸湿的黑发紧紧贴在额际。夕阳玫瑰色的余晖撒落下来,正好在他身上镀了层淡金色的细边。纤细的下巴微微抬起来,墨黑色的眼睛背着落日愈发深不见底,却散发出任何玉石都无法媲美的光辉。

江封无意中望过去,心跳便忽地漏了两拍。

8.第 8 章

教官宿舍的条件还不错,四人铺,空调、洗衣机、冰箱一应俱全,还带了个颇为宽敞的独立卫生间,只是没有热水,想洗澡还是得去食堂旁边的大澡堂子里。

江封选了个上铺,余火在他斜对面的下铺。铺完床后不着痕迹的往下扫了一眼:嗯,不错,视野挺好。

在军官小食堂吃完饭,江封三个喊了董团长等一帮子人一起,往操练场旁边的篮球场上打球,酣畅淋漓、以绝对性优势地完虐对方。在澡堂里冲完澡,回到宿舍后便发现余火已经坐在床上,手里还捧了本书。

“哟,”齐超凑过去瞧了一眼,“来这训练还特地带了书呢?《联邦地球通史》,啧啧,真是文化人,这种书我光看封皮都觉得头疼。”

余火有些不好意思:“我对历史懂得少,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所以才想多多补习。”

“愿意看书是好事。”路平阳道,“不过这一下午的训练下来,你还能有精力学习,真的是很了不起了。老大,你不会偷偷放水了吧?”明明平日里对着他们那是绝对的心狠手辣,不虐到只剩一口气都不会停的啊。

江封拽着梯子手臂稍稍使劲,直接飞起来坐到上铺床上,温和地冲他笑了笑:“你觉得呢?”

路平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可怕。

齐超忽然从自己的储物柜里翻出个本子来,连同钢笔一起递到余火跟前:“那个,兄弟,我女朋友是你的粉丝,能不能麻烦你帮哥们儿签个名啊?”

“当然可以,”余火放下书,将本子和笔接过去:“要写什么?”

“唔,就写‘姗姗,祝你和齐超大帅哥白头偕老子孙富贵’,然后再签上你的名字就行,对对对就这样。”

完全不在乎路平阳的嗤笑,齐超美滋滋将本子抱在怀里,一边看一边忍不住赞道:“哎哟兄弟你这字儿写得可真好看,比我们老大的也差不离了,果然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江封探头瞧了瞧:的确写得好,字迹清隽笔锋遒劲,看着平淡温和,实则暗藏风骨——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察觉到余火看过来的视线,十分镇静的对视过去:“祖父好文墨,我跟在他身边练过几年大字。瞧余先生的笔画棱角,应当也是下功夫练过的吧?”

余火点头,眸子里忽地带上几丝极浅的笑意:“都是师父教得好。最初写得难看,还被罚过好几回。”如今想起来,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怀念,让他本就清秀温雅的脸庞愈发柔软得不可思议,眸光清亮唇角微扬,竟无端教人生出些想要揽进怀中悉心呵护的冲动。

江封喉结上下滚了滚,十分镇静的再将视线转回去盯着床脚。右手悄悄贴在胸口:那里头正噗通噗通跳得欢实。

真他娘的见鬼。他暗暗咒骂一句。

尖锐警笛声响起的一刹那,余火立刻睁开了眼睛。

因为与旁人同宿的缘故,他并没有像往常一般盘膝运功,但数十年如一日的修炼早已形成本能刻在骨子里,即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功法口诀依旧在丹田经脉中运转,缓慢却源源不断的从外界吸收灵气,故此并未深眠。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内力悄然凝聚,眼睛很快便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呵。”床边传来一声轻笑,是江教官。余火心中瞬间升起浓厚警觉,对他的实力愈发高看几分:离得这么近,可若不是对方主动发出声音,自己竟丝毫未能察觉到对方的气息。

实在是大意了,他暗自懊恼,此方世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高手。

江封哪知道他心中所想,笑过之后继续道:“反应还挺快。穿衣叠被,5分钟内操练场集合。”说完抬脚往外走,竟已是着装齐整。

余火花了两分多钟穿好衣服叠好被子,等到赶至被十几架远射强光灯照得亮如白昼的操练场时,队伍稀稀拉拉至少还有一半人没来。江封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秒表,一边嚼着甘草棒一边迈着被迷彩服凸显得愈发醒目的大长腿悠哉踱步。

不断有人从宿舍楼里冲过来,大多数都是睡眼惺忪衣冠不整,或是戴歪了帽子或是系反了皮带,还有不小心跑丢了鞋的,折返回去捡起来,然后在几位教官满是戏谑的目光中涨红脸冲进队伍里。

江封抬起秒表看了一眼:“还有三十秒。”

语调平静无波甚至称得上温和,却教已经到场的不由生出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时间飞速流逝,江封在队伍前停了下来,“十。”

“九。”

“八。”

“七。”

每一声,都像是巨石做得鼓槌,狠狠锤在众人心尖,教人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打个激灵。已经接近操练场却还没有抵达的,立刻上了发条一般再次加快速度。

“……三,二,一。”江封将秒表放下去,静静看着最后一个踩着鼓点尾巴冲进队伍里的人。

但是队列中并未站满,还有人没来。

“今天是第一次突袭集合,”江封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操练场上回响:“所以,我勉强对你们温柔一点。所有衣服帽子没有按照标准穿戴好的,出列,原地俯卧撑十次,绕着操场跑一圈。”

一圈是一千五百米,还在接受的范围内。被处罚的队员立刻松了口气。

不多会儿,又有四人从宿舍楼的方向跑过来。江封目光有些发冷:“别入列了,迟到一分钟以内,原地俯卧撑二十次,绕操场跑两圈,动作麻利点。”四人吓得脸色有些发白,听完之后立刻照办。

片刻之后,又有三人出现在操练场边缘。此时江封的目光已经明显不善:“迟到两分钟,原地俯卧撑四十次,绕操场四圈。齐超,把这几个名字记下来,明天要是再迟到,处罚加倍。”

“是!”齐超铿锵有力地行了个军礼。

又是两分钟过去,没有人再次出现。可是b班的队列中,仍旧空了一个位置。江封的眼底像是藏了片万年冰湖,目光扫到哪哪里严寒刺骨。

五分钟过去,没有人出现;十分钟过去,没有人出现;等到所有受罚的队员都已经完成任务回归队列,还是没有人出现。

江封望着排列齐整的队伍,忽然笑了笑——这一笑,让包括远处摄像、助理人员在内的所有人,都齐齐打了个寒颤。

“路平阳,”江封轻声道,“去把没来的那位,给我请下来。”

路平阳领命前去,齐超眼观鼻鼻观心:卧槽,连江老大的命令也敢忤逆,这回的新兵可真他妈有种。啧啧,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就是好啊。

思及自个儿当初在江封手底下淌的血汗,暗暗给这位不知名的英雄点了一堵墙的蜡烛。

路平阳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焦糖色短卷发、样貌十分精致的男子。

余火认得他,他叫乔树,也是此次按照军部影视项目负责处要求前来参加集训的演员,戏份很吃重,虽然合同上签的是男三号,但剧组内部公告上的番位还在余火之前。

得知演员必须参加特训才能参演的消息之后,李静为了让余火心里有数,特地将全剧组的每个成员都介绍了一遍。

和海军题材的《蓝色赞歌》相似,正在筹拍的这部剧在选角上也倾向于不是特别出名、面孔非群众常见但极具潜力的年轻演员,其中许多人李静在介绍时都不乏溢美之词,嘱咐余火若有可能,相互交好总是百益而无一害。

唯有乔树,提到他的名字时,李静的神色语调立刻就显出几分差别。

“他是选秀出身,”李静道,“没选出什么名气,往国外去了一趟,精心包装从头到脚改造完后再次回国,参加了好几个综艺这才火了起来。

现在的小女孩儿就喜欢他这款,粉丝特别多,微博上足有几千万,投资方之所以会钦点他就是看中了他的粉丝号召力,毕竟再好的影视项目也得先做好宣传吸引人看不是。”

至于演技,李静呵呵一笑,不予置评。末了又补充一句:“听说他火了之后傲得很,仗着资本撑腰连导演的脸色都敢甩,你除了工作需要平时离他远点儿。”

此时,已经跟着路平阳走到队伍前面的乔树在看清江封脸上的表情之后,忍不住有些腿脚发软。咬紧牙关克服心中想要落荒而逃的强烈欲望,勉强站直了身子,抬起下巴十分勇敢的回视过去。

江封扫了一眼他身上穿的牛仔裤和t恤衫,微微眯起眼睛:“你的军装呢?”

“洗了,还没干。”乔树道。

“你知不知道你迟到了多长时间?”

“我昨晚发烧了,身体有点不舒服。”

“医疗组就在旁边随时待命,要不要让他们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乔树不说话了。

“围着操场跑圈。”江封道,“什么时候我让你停,你才能停下来。”

乔树没动,半晌梗着脖子撂下一句:“我不想跑。”

江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不想跑。”乔树瑟缩着低下头,干脆闭着眼睛全说了出来:“我是来演戏的又不是来当兵的,跑太久身体会不舒服,我不想跑。”

这下子连江封都有些佩服他的勇气了。自从上一次任务结束过后,许久不曾出现的暴虐情绪再次于胸腔中翻涌滚动,双拳紧握,粗壮有力的手指关节像是放炮竹一样捏得噼里啪啦直响,越来越晦暗幽深的眸子里隐隐有血色开始浮现。

糟糕。

齐超和路平阳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大呼不妙:老大这是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一旦真的失控,在场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拦住他。

正犹豫要不要冒死阻拦,江封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松开,眼底的那抹血色竟又缓缓消失不见。

他往乔树的方向走了一步,对方立刻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踉跄后退。

江封嗤笑一声,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身形已经如鬼魅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乔树面前,伸手捏住他的肩膀,将他死死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你应该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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