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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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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封微微倾身,凑在乔树耳边低声道:“庆幸,我如今不在任务期间,不能随便杀人。”

江封松开手,乔树捂住剧痛的肩膀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后背上瞬间出了好几层冷汗,从未经历过的强烈恐惧感几乎要将他击溃:

这个人,这个人他刚才,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而且乔树能够清晰无比的感觉到,如果对方真的动手,杀了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那还要简单。

江封再也不看他,伸手招了个勤务兵过来:“去把你们董团长请到这来。”

董团长来得十分迅速,面向江封立正敬礼:“n市第八军区紫荆团团长董锐前来报到!少将有何指示!”

江封指了指乔树:“派两个人,把他,还有他的行李全扔出去。”

“是!”

“保留追究他违约责任的权利,另外将他从这一次军政合作的电视剧演艺人员表里除名。”

“是!”

“我之前听说,军部有意扩大和各地电视台的合作范围,共同开创新的项目是不是?”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江封点点头,“帮我提交份建议书上去,此人品质恶劣,与我军方精神没有半点契合之处,不建议邀请他参与其中任何一项。”

“是!”

乔树很快就被董团长带走了。朝阳升起,整个操练场上鸦雀无声。

江封龇出一口大白牙,在强射灯的反射下寒光闪闪:“全体队员!背起负重包,开始五公里越野跑!”

众人动作迅如闪电,很快消失在尘土飞扬的跑道上。

余火又是第一个跑回来的,这次为了不那么醒目,特意只比第二名快了半分多钟。回到终点的时候,对方看他的眼神似乎并不友善。

这天训练完毕的时候,江封宣布了一件事:要在a、b两班中各选出一个班长。

b班的班长毋庸置疑是训练成果最突出、且连续两次拿到五公里负重越野跑优秀成绩的余火,a班的班长是个五官端正、面色黝黑的高大青年,正是早上跑步时仅落后于余火那位。

队伍解散过后,江封特意停了停,然后跟余火一起往军官食堂走。对方身上似乎总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清凉之意,让江封因早上乔树一事而仍然躁动暴虐的情绪,神奇般逐渐舒缓下来。

“班长是个十分重要的职务,”他说,神色十分正经严肃:“不仅需要起到领头作用,而且还是队员和教官进行沟通交流的纽带。正好你和教官们都住在一个寝室,其他人如果有什么需求和想法,或者是你自己有什么需求想法,一定要及时反馈给我,任何时候都行。”

余火抬头挺胸,动作极其标准的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江封咳了声,往他肩膀上拍了拍:“教官相信你。”

9.第 9 章

清晨五点半,天色刚刚蒙蒙亮。

绝大数人此时还在沉睡当中,而n市郊区的一片山地附近,已经是热火朝天尘土飞扬。

“跑快点跑快点,把腿抬起来,都他妈不想吃饭了!”江封靠坐在敞篷越野车的椅背上,手里举着架摄像机,一边对准落在最后的几名队员身上一边高喊:“b班的b班的,你抬头看看a班都把你们落下多少了,一个个看着倒是挺精神,结果全是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么!那个跑在最后头的,你已经连续拿了两次倒数第一了吧,怎么着,准备变个帽子戏法,收拾行李直接回家?

还有a班的,别以为你们就好到哪儿去了,五公里负重35公斤,特种兵的标准是25分钟才及格,你们到现在有几个人及格过啊?练了这么多天,半点长进都没有!不及格也就算了,连一次第一也没拿到过吧?正规训练出来的jūn_rén,比不上人家一个出过车祸还没痊愈的演员,丢不丢人,我就问你们,丢不丢人!”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咬紧牙盯着眼前的路,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将灌了铅似的双腿拔起来,再一步步迈出去。

背上的负重像是一座大山,每多一秒就越重一分,似乎只要稍微松口气,就能将你压倒在地上碾得粉身碎骨。

迷彩服早就不知道湿了多少遍,汗水像是爆浆一般从涨红的脸庞滚落,遥遥没有尽头的泥石跑道上全是粗喘声,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没有一个人提出放弃。

余火回头看了一眼紧紧追在他身后的a班班长,对方脸色紫涨,额头爆出青筋,显然已经濒临极限拼尽了全力,察觉到余火的视线,抬头狠狠瞪了回去,竟将速度又提升了两分。

a班班长名叫陈威,是个高大威武肤色黝黑的东北汉子。自从a、b两班分班并选出班长开始,每天早晚两次的5公里负重越野跑,对方都是这样紧追不舍,似乎是将余火当成了他最大的对手,不战胜碾压绝不罢休。

余火心中有些犹豫。他之所以每次都能跑第一,是因为有功法淬炼体质、提高身体强度的缘故。虽则属于他本身实力,但对于其他不会功法的人,似乎却有些胜之不武。

眼见终点近在眼前,而陈威脸上的神色愈发急迫,正考虑这要不要再放慢些速度让对方超过去,身后江教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加把劲,不要放松!都给我拼命跑!在军营里,你们不仅是战友,同时也是对手,全力以赴才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余火定了定神,不再看向陈威,维持原速往前冲,再次第一个抵达终点。

陈威紧随其后。遇过终点线之后整个人瞬间颓靡下来,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如牛,好半天才再次直起身,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路过余火时低低骂了句:“死基佬。”

余火眼神闪了闪,握紧了手掌没有说话。陈威嗤笑一声,放下负重包转身就想走,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喝:“站住!”

江封从越野车上跳下来,迈开大长腿几步走到两人跟前,目光从余火身上扫过,然后落在陈威身上:“你刚刚说什么呢?”

陈威双手后背,抬头挺胸站得笔直:“报告长官!我刚刚说,他是个同性恋!”

已经跑回终点的队员们立刻将视线集中过来。

江封盯着他:“怎么,你对同性恋有意见?”

陈威目不斜视:“报告长官!我对同性恋没什么意见!但是只要想到他们喜欢和自己一样长着家伙的大男人,我就觉得不舒服,也不安全!我不觉得像他这样的人,适合留在jūn_duì里和我们一起训练!”

人群中响起闷笑和议论声。

江封的眸子暗了暗。绕着他踱了两步,忽然提高了声音:“a班队员陈威,你来到jūn_duì参加训练,目的是为了什么!”

“完成一个jūn_rén的使命,报效祖国,保卫人民,与敌人进行不懈斗争!”

“很好!”江封停了下来,正好站在他对面:“当你报效祖国,保卫人民,和敌人进行不懈斗争的时候,敌人会不会因为你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就对你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不会!”

“当你报效祖国,保卫人民,和敌人进行不懈斗争的时候,你的战友会不会只因为你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就觉得舒服,觉得特别安全?!”

“……不会!”

“当你报效祖国,保卫人民,和敌人进行不懈斗争的时候,子弹和炮火会不会因为你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就长了眼睛自动离你远一点?!”

“……不会!”

江封目光微微发冷:“既然喜不喜欢男人,喜不喜欢女人,不会对jūn_rén使命的完成造成任何影响,你有什么资格对一个处处比你厉害比你强的人恶语相向口出狂言!”

陈威涨红了脸没有说话。

江封继续道:“你来到jūn_duì,是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jūn_rén。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合格的jūn_rén?一个能出色完成所有训练任务,一个能严格执行所有命令指示,一个能时时牢记作为jūn_rén的责任和荣誉,这样的人,才是个合格的jūn_rén!而不是必须喜欢异性,或者是必须喜欢同性的人!

jūn_duì选拔人才的标准,是依据能力,依据品行,依据对于人民的热爱和对于国家的忠诚。这个标准,不会因为哪个人的性别取向而改变,更不会因为你陈威的喜好而改变!”

江封不再看他,转身面向已经全部跑回来的其他所有队员:

“jūn_rén这个职业,伴随着至高无上的荣耀,也伴随着无数危险。当你们真正前往战场,四周都是想要杀了你的敌人,炮火横飞刀枪无眼,你是希望自己的战友是一个能力强大足以交托后背的人,还是一个和你取向相同,但是样样不如你的人!

一帮子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训练,有摩擦有争吵看谁不顺眼,这很正常,有什么意见直接决斗场上较量用实力说话!没有实力又不愿意努力变强的,乖乖认怂,少他妈给老子叽叽歪歪!解散!”

一把搂住余火的胳膊:“走,军官小食堂吃饭去!”

吃完饭之后,训练照常进行。

挂钩梯徒手上下,铁丝网匍匐来回,泥浆泅渡百米冲刺,还有正午时一连好几个小时的防暴晒形体训练。足足将两个班褪去好几层皮。

终于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众人立刻喝饱水躺在操练场边儿上的树荫底下,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

“班长,”b班的一位女队员望着余火满脸艳羡:“我涂了十几层防晒都快黑成木炭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白啊,瞧瞧这胳膊,简直不给女生活路啊。”

不远处的江封下意识将视线转过去,从余火脸部扫过,最后落在他的腿上。

余火的确是白的。不光是胳膊,还有两条腿。为什么江封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他亲眼看见过。

今天早上集合哨快要响起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江封起床后没有直接从上铺跳下去,而是在床栏边坐了一会儿。寝室里没有开灯,但是凭借长期训练锻炼出的出色视力,看清视野中的东西并不成问题。

余火在哨声响起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顿了不到一秒钟,迅速起床穿衣叠被。掀开被子的刹那,其下景色一览无余。

那是两条修长的腿,白皙,笔直,纤细却不羸弱,因为起身的姿势微微曲起,小腿处勾勒出流畅优美的弧度,在昏暗当中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真和色情。

虽然很快就被迷彩裤全部掩盖,但那两条细白修长的腿却像是生了根一般,牢牢刻在江封脑子里,每每看到余火时就要回放一遍,一遍比一遍来得诱惑,一遍比一遍来得清晰。

身体微微发热,江封立刻收回视线抬手捂住鼻子,暗暗咒骂一声,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休息时间结束,全体队员集合!”

这天晚上,四人回到寝室,余火洗完澡之后照常将那本《联邦地球》拿出来,靠坐在床上仔细翻看。

江封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便发现下铺的齐超正拿着手机悄悄给余火拍照。

“干什么呢!”江封探身,一个猴子捞月将齐超的手机抢了过来,手机屏幕上是张刚拍好的照片:

暖黄色的灯光下,青年微微低着头,半干的头发垂落额际,侧脸线条清秀温柔,小扇子形状的睫毛浓密纤长几乎每一根都能数得见。手臂搭在腿上凝神看书的模样,既干净又乖巧,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书卷气,没来由叫看照片的人也感同身受一般,从心底生出一份岁月静好的恬淡平和。

眼见手机被夺,齐超立刻小声解释:“老大,我没其他意思,这照片是拍给我女朋友的,她非得让我上证据证明余火的确跟咱们在一块儿。”

江封眯起眼睛:“你不是已经要过签名了吗?那个还不能证明?”

“我也是这么跟姗姗说的啊!可她说那签名根本就不是余火的,跟余火的字迹完全不一样,还给发了个余火以前签名的图片,说我存心蒙她呢。”

齐超很是委屈:“明明是我亲眼看着余火签的怎么可能有假!还不兴人家私底下把字练好看了?”

江封心中一动:“余火的字迹跟以前不一样?他以前签名的图片在哪,找出来我看看。”

齐超接过手机翻了翻,然后递回来:“喏,就是这个,看起来的确是差别有点大。但我真是问余火要得签名啊,老大你不也亲眼看到了嘛!”

江封盯着手机里的图片仔细看了一会儿,眼中眸光微闪,然后将手机按灭:“我说过在军营了不许私自跟外界联系,你忘了?”

齐超皮一紧:“不是,这不是姗姗如今在国外,我们俩又见不着面所以只能多聊聊天么,异地恋很辛苦的老大你也知道……”

江封看着他不说话。

齐超在心底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然后求饶:“老大我知道错了。让我再跟姗姗发一条信息行不?好歹让她知道我这边是啥情况,要不然突然消失她该担心我出事了不可。”

江封将手机递给他:“三十秒。三十秒后手机给我。”

齐超赶紧接过手机给女朋友发消息,不出三秒,对方立刻回过来一句:“你们老大真是活该万年单身狗!”

齐超心里连连点头,然后飞速将这条信息记录删掉,乖乖向江封交出手机。

数秒过后,上铺忽然响起一道新信息的提醒。不是齐超手机的铃声,那就只能是江封的了。

齐超恶狠狠往枕头上咬了一口: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哼,姗姗说得一点没错,老大真是活该……

算了。即使知道老大不可能听见,还是,不敢说。

此时江封已经将自己的手机打开,点开新消息,赫然就是齐超给余火拍的那张照片。

手指往屏幕上碰了碰,情不自禁弯起嘴角。

高帆是在第七天傍晚来到军营的。

余火结束训练,和三位教官一起前往小食堂吃完饭,刚刚返回寝室,便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男子见到江封后眼睛一亮,立马起身小跑过来:“兄弟你还真在这啊!刚刚听董团长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哎哟喂,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这一身迷彩穿着可真他娘的飒气,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真要搁外面儿见着了我还不一定敢认。

咱们哥俩儿快有四五年没见了吧?上回见你还是春节给江老将军拜年的时候,你小子可真有出息,都已经当上少将了我听说?我老爹整天拿你和唐森那小子做榜样训我,说同是一个军属大院儿滚泥巴玩大的,怎么就我混得最差。

诶你还记得唐森吧?他现在也了不得,h市商场巨头,全国十强企业,身家超过百亿呢,妥妥的霸道总裁。

哟,你瞧我这人,光顾着跟你叙旧了,这几位给介绍介绍?”

江封指着余火几人依次道:“齐超,路平阳,我战友;余火,正在进行训练的队员。”

又指着男子对余火几人道:“高帆,我发小。”

“失敬失敬,”高帆的目光往余火身上多停了会儿,然后挨个握手:“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齐超笑:“您是老大的发小,该对我们多多指教才是。”

相互认识之后众人围着桌子坐下来,江封道:“我听爷爷说你不是继承了高叔的衣钵在h市政府高就么,好好的怎么来这了?”

“说来话长,”高帆掏出香烟散了一圈,见没人抽又放回口袋里,道:“我的确是在h市政府工作,混得一般,在经发委当了个小处长。咱们省宣传部不是要和军区联合拍一部反映咱们特种jūn_rén威武雄壮热血豪情的电视剧么,任务正好落在经发委身上,然后又指派给了我,所以派我过来跟军区这边的负责人董团长一起商讨商讨合作计划,顺便看看剧组演员们的训练情况。”

说到这停下来,转头看向余火:“兄弟,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剧组其中一员啊?”

余火点点头:“是的。”

高帆一拍大腿:“我就说嘛,怎么看着你这么面善,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既然是演员,那就肯定是电视里见过的了。小兄弟看起来很精神嘛,身板儿也结实,你要不说我还真以为你就是这里的正规jūn_rén,看来这次电视剧的选角很靠谱啊。”一边说,一边往余火肩膀上捏了捏。

江封注视着他的动作,忽然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既然是过来督促合作的,想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该早点回去歇着。”

“我的住处还没安排呢。”高帆指了指放在桌子底下的行礼:“本来董团长是要给安排的,但是兄弟我一听你也在这,咱们俩这么多年没见,那自然是要住在一块儿好好叙叙旧的,所以就直接把行礼拎过来了。”

江封面无表情:“我们这已经住满了。”

“诶?”高帆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宿舍里的四张床铺:“这么大地方只有四张床啊?啧,要不我打地铺?反正夏天也不怕冷。或者这位余火小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跟你挤一挤?床这么大,咱俩都不胖,绝对能睡得下的。”

江封的目光瞬间不善起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齐超忽然道:“不用挤不拥挤,我搬出去就行了。”

“啊?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没事儿,反正我正好打算搬出去。”笑话,搬出去就能住军官宿舍,那可是单人独套,又大又舒服,一个人住着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跟姗姗聊天就聊天,想打电话就打电话,哪还用受老大的暴力制裁,他不趁此机会搬走除非是傻啊。

如此,事情便定了下来:齐超搬走,高帆住进来。

高帆很高兴,拉着余火握手:“以后就请多多指教啦,你放心,我这人不吵也不闹很好相处的……”

江封将他的手拉回来握住:“没错,我们一定能好好相处的。”

第二天天没亮,震耳欲聋的集合哨准时响起。高帆被惊得从床上一屁股坐起来,正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呢,江封出现在他床边,龇出两排大白牙:

“快起来,跑步去。”

10.第 10 章

高帆很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他当初不是那么自负愿意听从老爹的安排,就不会一直待在h市政府的经发委当一名小处长;

如果他不在经发委当处长,这次军政合作的电视剧项目任务就不会落在他头上;

如果他不是督促项目顺利进行的负责人,就不会来到n市军区训练营,不会遇上江封,更不会在半梦半醒之间被他阴了一把,拍胸脯保证只要在军区内就一定会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

如果这些都没有发生,此时他就会扔在寝室的大床上酣睡,而不是穿上迷彩军装、背上几十公斤负重、在泥石路上气喘吁吁累成狗。

在被集合哨吵醒、迷迷糊糊跟随新兵前往训练场上集合,得知需要背着负重包进行越野长跑时,高帆内心是拒绝过的:“我平时连五公里都没跑过,更何况是负重呢,这跑下来估计会死人的吧?而且我是代表h省经发委过来促进合作的,为什么也要进行训练啊?”

“你既然是要了解剧组演员们的训练情况,有什么办法能比和他们一起训练了解得更加深刻、更加透彻呢?你放心,负重五公里时绝对死不了人的。就算中途出了意外,还有医疗小组随时跟护呢,保证能给你救回来。”

江封正义凛然地说完,扫了一眼其余已经背上负重包准备开跑的队员,忽然提高了音量:“当然了,负重五公里这项任务很不轻松,高处长心生胆怯也是正常的。虽然我带的这一批新兵,包括其中好几个女兵,都从来没有退缩坚持跑了下来,但高处如果当真觉得自己不行,不参与这项训练也是可以的。”

但凡是男人,就绝对没有谁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当着一百多号人的面儿。

高帆咬着牙笑:“没有的事,怎么会不参加呢,我就是随便问问,不就五公里么,跑!”

然而还没跑到四分之一,他就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了。

回头看了一眼优哉游哉坐在敞篷越野车里,翘着二郎腿叼着甘草棒,呼喝着让人再跑快一点的江封,心里立刻不平衡起来。

忍了忍没忍住,冲着越野车的方向大声道:“报告长官!”

江封看了他一眼:“说!”

“为什么三位长官不用和我们一起跑步!”

四周队员的视线立刻集中过来。

江封将嘴里的甘草棒咬了一口:“因为我们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远达标,不需要进行这种基础训练。”

“报告长官!请问您说的达标达得是什么标准!如何进行检测!我们都没进行检测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达标必须要跑步呢!”

此话一出,偷偷往这边看的队员更多了。虽然没有人停下来,但眼神中明显多出几分松动。

江封伸手在车门上拍了两下,路平阳踩下刹车,慢慢将车停了下来。单手撑着椅背从车厢内一跃而出,江封迈着长腿几步走到高帆身前,借着身高优势将视线俾睨地看下来:“怎么,你是想检测检测,看看自己的身体素质是否达标?”

高帆有些腿软。但他觉得那是被负重包压的。因此十分硬气的看了回去:“……嗯、嗯!”

“那好啊,”江封龇着白牙笑了笑:“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转身气沉丹田高声喝道:“全体队员注意!你们看见前方山脚下那根旗杆了没?只要谁能在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把那旗子摘下来,就视为身体素质达标,之后再也不用进行负重长跑,听清楚了没有!”

一股满含希望曙光的热情迅速在队员当中高涨起来。众人齐声高喝:“听清楚了!”然后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朝着不远处的旗杆狂奔而去。

原本觉得自己虚弱得不得了、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的高帆,也忽然精神抖擞两眼放光,背着负重包紧随大部队冲了过去。

山脚下的旗杆是钢铁铸造,成人手臂粗细像根柱子一样,长度目测最起码也有二十米,大概五六层楼那么高,遥遥的旗杆顶上,一面红旗迎风招展。

高帆到达旗杆底下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尝试摘旗子。旗杆周围都是空地,除了小腿高的野草啥都没有,想要成功把旗子摘下来,估计只有顺着旗杆徒手爬上去。但是旗杆浑身光滑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而且实在太高,普通人就算依靠臂力勉强爬个十来米,再往上也实在支撑不住。不过几分钟功夫,尝试摘旗的已经接二连三摔了一地。

高帆将负重包放下来,抬头将旗杆打量两眼,忽然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

身旁的江封挑挑眉毛:“怎么,看起来是很有把握了?”

“那是当然。”高帆摸了摸鼻子,抬头挺胸的走过去:“让一让麻烦让一让,兄弟们,让我来试试。”

围在旗杆旁的人群散开一些,都将视线集中在高帆身上,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神通能将旗子摘下来。

高帆走到旗杆底下,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握住旗杆往上攀爬,而是弯下腰撸开杂草,竟在旗杆底下翻找起来。

茂密的野草被踩下去,露出旗杆的底部,原本信心十足的高帆在看清眼睛景象时,立刻睁大眼睛骂了声娘:“卧槽!这旗子是他妈用水泥浇灌固定的啊!”

江封溜达着步子走过来,神色中难掩嘲讽:“怎么,是不是想着先把旗杆给弄倒了,然后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旗子弄到手?嘁,你怕不是好莱坞大片儿看多了吧。”

说完转头看向一直站得远远儿的余火:“b班班长,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余火摇摇头。爬上旗杆摘旗子对他来说倒并非难事,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未免太显眼了些。何况,他觉得负重长跑对于提高身体素质极有效果,不失为一个强身健体的好办法。

大失所望的高帆望着眼前必须仰着脖子才能看到顶的旗杆,突然不忿道:“这根本就是道陷阱题,这么高的杆子,又没有任何工具,怎么可能把旗子摘下来!”

江封瞥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过身似乎是想离开,可下一秒却忽然转回来,疾步上前对着旗杆侧身飞起一脚,这一脚宛若携裹雷霆万钧之力,带起的强烈气流逼得附近几人齐齐后退,伴随着咔嚓脆响,那根足有二十公分粗的旗杆竟“轰咚”一声,倒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有人探头往断口看了一眼,立刻惊叹出声:“这杆子是实心的!”

众人看向江封的眼睛里立刻全是高山仰止一般的崇拜。

江封走过去将旗子捡回来,往高帆眼前晃了晃:“服气了?”

高帆瘪着嘴黯然神伤。

“都把负重包给我背起来!”江封面向众人道,“停下来的这段时间给你扣去了,今儿个谁要是还跑不了及格,通通别想吃饭!”

高帆回过神,悄悄向身旁的齐超问了一句:“多长时间及格?”

“25。”

“什么!”高帆尖叫,“背着这么重的东西,25分钟跑完五公里?!”

齐超点头:“没错,这个标准还算可以的,稍微练练一般人都能达到;20分钟以内是优秀,这个达到的就少了。jūn_duì里目前记录最牛逼的是我们老大,极限体能比赛的时候,100公斤负重跑5公里,只花了16分钟37秒。”

“什么!!”高帆尖叫的声音提高了一倍,“100公斤?他自己都没有100公斤吧!还能背着十几分钟跑5公里?开什么玩笑!”

走在前面的江封回过头:“不信?”

高帆果断摇头。踹断那么粗的实心旗杆的确很厉害,但一码归一码,背着比自己重的东西能走路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跑下来5公里!不是人吗!

江封笑了笑,环视一圈后将视线定在余火身上,然后掏出秒表扔给齐超:“计时。”

抬步小跑到余火跟前,说了声“得罪了”,然后弯下腰一手搂住腿一手抱着背,将人家整个打横扛上肩膀。

余火只觉得身体一轻,再回过神时眼前就是江封刀劈斧砍一般英气俊朗的侧脸,耳边传来一声“抱紧了”,下一秒便随着对方的急速奔跑而颤动起来。

小腹紧贴着对方的脑袋,寸长的短发乌黑浓密,带着一股主人桀骜不驯的硬气,戳在肚子上微微发痒;半边身体横躺在对方肩膀上,随着快速而稳健的奔跑,能明显感觉到肩背部肌肉结实有力的耸动;视野中的侧脸直直看向前方,不曾有瞬间退却迟疑,薄唇紧抿,额头上很快便滚下汗来。

江封扛着余火,以最快的速度从山脚下跑到重点线,又从重点线跑回山脚。将余火放下来时面色通红汗流浃背,喘了片刻后看向齐超:“多久?”

“15分钟54秒!”齐超满脸兴奋:“老大,你又破纪录了!”

江封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望着余火笑了笑:“是余火轻。”负重包30公斤,余火一米八个子但体重顶多130斤,加起来不到100公斤。

不过那也差不了多少。

环视一圈处于震惊状态的全体队员,尤其着重在高帆身上停了停,然后猛然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跑!不想吃饭了吗!”

众人立刻背着负重,拔腿消失在跑道上。

当天晚上,经历了一天魔鬼训练的高帆躺在宿舍床上奄奄一息,看着神采奕奕的江封气如游丝:“兄弟,凭你这么个折腾人的训法,就不怕这些新兵心里头怨恨,回头偷偷给你扎小人儿?”

江封笑了笑,两排大白牙在灯光底下寒光闪闪:

“他们敢。”

11.第 11 章

从进入军营的第一天开始,余火就知道周围的人大多对他有所排斥。

这种排斥就像是钻进鞋底的小石子,虽然看不到摸不着,但无时不在的隐隐刺痛感却完全没有办法忽视。

所幸,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天早上江封对陈威说的那番话,还是因为余火在训练中的表现的确出色,或者二者兼具,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下来,这种排斥明显缓和不少。

尤其是在b班内部,队员们不仅会向他请教训练的方法技巧,自从发现很多流行梗他都不明白以后,经常还会和他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高帆看得直摇头:“你这个班长,当得也太没威信了点。你瞧瞧人家a班的陈威,整天黑着张脸又不怎么说话,往那一站跟座金刚似的,队员们谁敢不听话。”

余火笑笑:“我是第一次做班长,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总归,大家开心就好。”

训练的第十天,江封总算大发善心,给全体队员放了半天假。前一天训练结束,趁着众人正在欢庆假期的功夫,一直跟着摄像组的张敏悄悄找到余火,告知静姐准备带着丑丑过来看他。

余火刚刚走进接待室,一道白色的影子便飞速扑了过来,毛茸茸的小尾巴甩得风火轮一般,扒着他的腿“汪汪”叫个不停。

“丑丑!”余火将它抱在怀里掂了掂,有些惊喜:“你长大了许多嘛。”

距离将丑丑捡回来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如今的它早已大变了模样:

脸上的皮癣早就痊愈,留下的红痕也淡化得差不多,虽然还有些秃,但不仔细看已经瞧不出痕迹了;

原本灰扑扑的毛发洗过几次又修剪过一回,重新长出来的竟是闪亮的银白色,又松又软尾端还打着卷卷儿;

圆溜溜的大眼睛黑亮有神,里面再没有当初流浪时的惊怕恐惧,满满全是欢喜信任。

余火举着它笑:“咱们家丑丑,如今是不是该改名叫漂亮了,嗯?”

李静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舔了余火一脸口水的小东西眼中颇为吃味:“瞧瞧,这对着把自己捡回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怎么说我也好吃好喝的供了小半个月,怎么就不见它对我这么亲热。”

“静姐,”余火抱着丑丑走过去:“这段时间您辛苦了。”

李静摆摆手:“我辛苦啥啊,丑丑乖得很,手底下也就一个赵小兔崽子整天惹是生非。倒是你,看着瘦了不少,训练很辛苦吧?我听张敏讲带你们的教官简直就跟魔鬼一样,最喜欢折腾人,怎么样,还撑不撑得住?”

“教官没有那么可怕,他对我们很负责,训练虽然累一点,但是效果很好的。”

“那倒是,”李静伸手往他胳膊上捏了捏,“虽然瘦了,精神倒是比之前好上许多,哟,肌肉都练出来了嘛,不错不错可以的。”

两人坐下来相互交流了一下近况,李静忽然压低声音道:“哎,跟你一块儿来这进行训练的乔树你认得吧,我听说怎么好好的就被剧组除名,而且还被各大电视台联合封杀?他不是带资进组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么,是不是在这里头惹了事啊?”

余火顿了顿,然后轻声道:“他不服从命令,当众拒绝接受训练,教官就让人将他赶出去了。”

李静啧啧两声,半点同情不来:“这是把军营当成自个儿家了呢,以为只要粉丝多流量足后头站着金主,就谁都不敢动他?军方的人也敢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哎,这么说,你们的教官应该在军区地位很高?”

好歹是个百万级的流量小生呢,说封杀就封杀,而且还是全国范围内的。乔树这个名字,以后怕是要彻底从娱乐圈消失了。

余火点点头:“嗯,教官很厉害,只比我大几岁,现在已经是少将了。”

李静睁大眼睛:“只比你大几岁就已经是少将?这么高的军衔?乖乖,那怕是很不简单啊。”联邦地球的军衔晋升只以军功和资历论,既然年纪不大,那也就是说必然军功赫赫了。

“总而言之,”李静拉住余火的手,“这次的机会太过难得,搞不好就能彻底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不管别人怎么抹黑你都没用。既然导演看好你,你就更要好好表现,平时呢教官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尽量跟对方处好关系,就算一个月之后离开了,总还有份交情在,对你只有好处的。

这些事情估计其他家的经纪人早就跟演员仔细叮嘱过,我知道你是个严谨认真的,训练上肯定不会偷懒,凡事放机灵些就行,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实在受不住就直接说,反正你才出过车祸的事我都已经跟剧组打好招呼了,总不能为了训练连命也不顾啊。”

二人又聊了半个小时,因为访客不能在军营里久留,而且李静还要坐车赶回h市,所以告别之后就要带着丑丑离开。

一直将他们送出军营大门,目送汽车远去,余火才转身返回宿舍。刚走到宿舍底下,就见到一大群人从里头冲出来,神色激动斗志昂扬,全往操练场那边冲。

余火拦住一个b班的成员:“发生什么事了?”

“班长你还不知道啊!”对方双眼放光,“江教官在操练场摆下擂台,说让咱们过去挑战呢!挑战成功的就可以不用训练直接回去了!”

余火跟随人流赶到操练场的时候,偌大的场地上已经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层,不光是ab两班的新兵队员,还有隔壁的强兵连也跑过来凑热闹。

受人群推搡好不容易挤到里面,刚刚站稳,不远处就有人喊他:“余火!余火!这!在这!”

是高帆,他旁边还站着齐超和路平阳,正举着胳膊对余火招手。余火走过去,或许是因为他们来得早,这个位置视野极佳没有遮挡,正好能将前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们面前是一个用白漆画出来、半径为五米的巨大圆圈,而江封此时就站在圆圈的最中间。

“静一静!”江封往下压了压手掌,示意沸腾的众人安静下来:“今天趁着大家放假,咱们一块儿来切磋切磋比划比划。比划的规则很简单,只要你能让我出了这个圈,或者亲口认输,那你就赢了。

赢的人,如果你是a班的,那我直接保荐你进入军部最优秀的特种战队——也就是我所在的战队;如果你是b班的,那接下来你可以不用接受训练,到时候直接进剧组演戏就行。”

“除此之外,”江封猛地提高声音,:“但凡能赢了我的,都可以无条件向我提一个要求,我以人格保证,绝对会完成。”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人群中有人问。

“杀人放火是肯定不行的,”众人都笑起来,“除此之外,只要不违法不犯罪,什么要求都可以。”

这个筹码可以说是十分诱人了。

“怎么样,有没有人想第一个尝试?”江封环视一圈,挑了挑眉毛:“平时把你们整得那么惨,这可是你们能光明正大报复我的唯一机会了。”

人群中有些骚动,随后一人出列:“我来!”

余火循声看过去,是a班的一位队员,好像是姓李。

高帆兴奋得直搓手:“哎哟这大兄弟真杠气,对,就该这样,不要怂就是干,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冲啊!加油!争取旗开得胜来个开门红!”

齐超嗤笑一声:“想打败老大?下辈子也没可能的。等着吧,马上就该哭着回来了。”

二人话音落下,那位队员已经走进圈里,略微顿了顿,便在众人的加油声中举着拳头朝江封冲了过去:“啊啊啊啊啊啊!”

江封双手后背,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直到对方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这才向左微微侧身闪避,同时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抬起抓住对方的手腕一拉一扯,还没等众人看清楚怎么回事,那位队员已经被他反扭住手臂压在地上,痛得哇哇直叫:“我认输我认输!教官我认输!”

江封松开手,目送对方捂着手臂跑回去,神色十分友爱温和:“谁想第二个上?”

很快,第二个举手的人就出现了,还是a班的。

吸取了第一个人的教训,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主动出击,而是双手握拳成防御姿态,绕圈寻找攻击的机会。

可还没等他将这个机会找出来,江封已经先发制人朝他冲了过来。他只来得及感觉眼前一花脚下一滑,下一秒整个人就完全失去平衡,后仰着重重摔在地。江封将脚踩上他的胸口,缓缓加大力道:“认输吗?”

尝试抱住江封的腿翻身将他撂倒但数次未果,反而压在胸口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几乎教人喘不过气时,第二位出战的勇士只能举手认输,同样铩羽而归。

第三位出列的却是个b班成员,还是此次剧组里的男主角,名叫贺文锋,人高马大外形俊朗,十分符合特种兵题材的人物形象。

江封将他上下打量两眼,点点头:“勇气可嘉。”然后背起双手:“来吧。”

这一明显带着轻视的举动似乎严重伤害到了贺文锋的自尊。只见他神色晦暗目光凶狠,举起拳头快速朝江封冲了过去。

江封脚下一动,侧身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攻击,似乎只要贺文锋速度再快一点角度再准一点,这一拳就绝对能打在他身上。因此贺文锋迅速转过身,再次朝江封冲了过去。

江封再次闪避,又是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贺文锋咬紧牙关,第三次朝江封打了过去,江封再次躲过,只是这一回任谁都看出来,他分明是在逗着对方玩儿呢。

人群中隐隐传来哄笑声。不知是因为来回奔跑太过消耗体力,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贺文锋的脸色逐渐开始涨红。但他并没有放弃,仍旧一次次的折返,一次次的攻击,一次次的落空之后再次折返。

二人就这样一个打一个闪,直到二十分钟过后,江封看着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明显脱力到几乎站不稳的贺文锋,问出了那个问题:“认输吗。”

贺云峰扶着膝盖狠狠喘气,半晌之后丢下一句:“我输了。”转身往回走。

接连三人认输,众人的情绪反而越发高涨。江封此时就像是游戏里守着最后一道关卡的大魔头,所有人都知道他血厚皮厚攻防双高几乎打不死,但还是暗暗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通关的人,夺取他身后金光闪闪的宝箱。

紧接着又有十几人出列迎战,几乎没有例外,连一招都没能从江封手里撑下去就被迫认输。唯一好一点的是a班班长陈威,勉强撑了两招,第二招时绕到了江封背后想趁其不备来个锁喉,没想到反而被江封抓住胳膊,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

接连完虐二十个人之后,江封站在圆圈中央将拳头捏得噼里啪啦直响,然后冲着众人勾勾手指头:“a班b班的,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

众人彼此对视,几乎在瞬间达成共识,一起朝着江封冲了过去,将近两百号人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将江封淹没其中。

路平阳看了看身旁的高帆余火,有些好奇:“你们怎么不去?”

高帆打了个哈哈:“毕竟都是发小,真要动起手,多伤兄弟感情啊。”

废话,那可是个连柱子粗的实心钢杆都能一脚踹断的人,冲上去对打?他又不傻好不好!

余火笑了笑没说话,继续聚精会神的关注战局。

这几乎是场一人对多人的单方面屠杀。

江封的武功招式是余火从未见过的,快、准、狠,干脆利落,直击喉、腹、裆、关节等要害,以制敌伤敌为第一要务,出手迅猛身形极快,往往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消除了战斗能力。

但这完全陌生的招式里似乎又透着一点熟悉,带着某种类似于古武的韵味,和余火的并不相同,倒是更接近于他曾经对战过的那位武馆老者,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渊源。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不到十五分钟,冲上去的一百多号人已经全部哀嚎着躺在了地上。这场双方人数悬殊的战斗,以绝对的武力压制大获全胜。

齐超抽空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拔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丝毫不觉得意外:“看,我说过的吧。”

高帆呵呵笑了两声,前所未有的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等到所有人都爬起来走出圈子之后,江封抬手撸了一把寸长的短发,慢悠悠看了一圈:“还有谁?”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视线似乎在余火身上停了片刻。

千金易得,对手难求。有汹涌热烈的战意逐渐自胸膛升起,余火眸色清亮如玉,忽然向前一步:“我来。”

齐超一惊险些将手机扔下去,高帆伸手想拦:“来什么来啊你没看到他直接干翻了一百多号人吗你上去想送菜啊……”

但余火已经抬脚走进了圈子里。

江封的视线牢牢定在他身上,原先的不以为意全部收起,瞳孔因兴奋而微微紧缩,就像是捕猎中忽然遭遇对手的雄狮,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紧绷起来。

余火走到距离他两米处停了下来,抬手抱拳:“请多多指教。”

江封龇出两排大白牙:“那你可要拼尽全力才行。”话音刚落,整个人如同疾风闪电一般,迅速朝余火袭来。

余火侧身一避,躲过了他这一拳攻击,可江封立即化拳为掌,顺势狠狠往他肩膀上抓去,余火微微下蹲从他手臂底下闪过,同时不等他再次出击,脚下加速平移几步,瞬间绕到他背后。

“咦?”远处观战的齐超很是惊奇,“余火这小子可以嘛,竟然能躲得了老大的一套连环攻击。”

路平阳点头,同样满是惊叹:“论速度,几乎没有人能比老大还快的。”

高帆迷茫的睁大眼睛:“你们在说什么?他们俩怎么忽然换位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啥我一点儿也没看清?”

就在三人对话的功夫,余火和江封又接连过了十几招,江封主攻余火主守,招招迅猛步步惊心,但却连余火的身体也没碰到过。有几次出其不意几乎就要抓住了,但对方身上像是罩了一层无形电网,总能在接触的一刹那极巧妙的将他震开。

“……我跟他对打的二十招里甚至连他的衣角也没碰到过,有那么一两次险些就要碰到,却又莫名其妙被弹开了……”

江封脑子里,忽然就想起那天在流云武馆,齐明瑞形容踢馆者时所说的话。那个擦肩而过遮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和眼前之人隐隐重合,在江封心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疑问:

流云武馆的那个人,会是他吗?

脚下的速度猛地提升,江封身如鬼魅般转到余火身后,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准备锁喉制敌,却被余火伸手格挡,同时蹲下马步腰肢发力,竟然双手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反向一甩,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了地上,瞬间尘土飞扬。

“哇哦!”整个操练场上惊呼震天。

“漂亮!”齐超兴奋得直拍手,转头看路平阳:“咱们都多长时间没见过老大被人往地上摔的样子了!”

路平阳小声提醒:“老大在看你呢。”

齐超立刻举起胳膊:“老大加油!老大威武!老大你是最棒的!”

似乎受他带动,围观的人群中随之也响起了加油鼓劲声,不过并不是给江封:

“余火加油!余火必胜!余火你是最帅的!”

这声音从无到有,从散到齐,最后连成一片,越来越响越来越大,山呼海啸震耳欲聋:“余火加油!余火必胜!余火你是最帅的!”

高帆笑得一脸褶子:“你们老大这人缘儿也太差了点,”然后拿手卷成喇叭放在嘴边:“余火加油!余火必胜!给我狠狠虐死他!”

圆圈中央,江封已经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望着余火的眼神热烈似火,忽然拽着衣领将迷彩t恤整个脱下来扔到一边,流畅的肌理线条和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带着微微汗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学得倒挺快。”他抬起手掌对着余火招了招:“来,继续。”

余火提手为掌置于身前,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右脚在身侧划了一个半圆,然后反守为攻,飞速朝江封冲了过去。

直到对方处于攻击而自己处于防守的位置,江封才意识到刚才余火竟还没有使出全力。他的速度极快,几乎只能看见一片残影,而之前的观战对他而言似乎正好是一场教学演练,将自己对其他队员施展的招数技巧,再分毫不差的用到自己身上来。

上挡冲拳,削臂绊腿,卡脖掼耳,抓手缠腕,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其标准迅猛有力,倘若不是二人正在比试,江封都要停下来为他叫声好了。

等到江封再一次被余火一脚踹上右腿踉跄后退时,操练场直冲云霄的欢呼声瞬间又高了两个音阶。

江封甩了甩被踢中的右腿,忽然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可能要输了。

眼中的战意因为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愈发汹涌沸腾,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迹,忽然不管不顾、没有任何战斗技巧的向余火冲了过去。

余火不明所以,抬起右手正要格挡,却被江封用右手抓住,抬起左手反击,又被江封用左手抓住,紧接着依仗身高优势抬起胳膊转到余火身后,将他双手交叉缚于身前,同时双腿困住余火的双腿,直接往后一倒,竟如同八爪鱼一般将余火抱在怀里整个缠了起来。

结实的肌肉线条隔着一层t恤清晰可辨,灼热粗重的呼吸近在耳边,余火挣了挣,却发现对方的腿脚如同钢筋铁骨一般,不管他如何用力都丝毫不能动弹。

围观的人群傻了眼。

高帆转头看路平阳:“这要怎么算?你们老大这是犯规吧!哪有直接把对手缠抱起来不让动的!”

路平阳也是目瞪口呆,和齐超对视一眼,踌躇道:“要不,算平局?”

打到这个份儿上了,忽然算平局,即使余火愿意其他人也不愿意啊。终极大魔头只剩一层血皮眼看就要通关了,就算通关的不是自己,听听通关音乐是啥样儿的那也高兴啊!

“余火加油!余火必胜!余火你快起来啊!打倒江教官万岁!”比之前更加热烈、更加激昂的欢呼声,忽然拔地而起响彻天地。群情激奋众志成城,大家恨不得能跑进圈子里,亲手把江封的胳膊腿儿从余火身上扒下去。

“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江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隐隐似乎带着点笑意。

余火抬头看了看声嘶力竭着为他加油鼓劲的人群,忽然闭上眼睛,丹田中微微一颤,北斗功法全速运转,磅礴的内力自丹田中央汹涌而出,汇入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然后瞬间爆发出来——

江封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枚炮弹击中,脑子里猛地一晕,再回过神时,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松开手脚被震出老远。还不等他挺身站立,余火已经冲了过来压坐在他身上,抓住他的双手牢牢困于头顶,清亮的眸子像是闪着光的墨玉,紧紧盯着他:“认输吗。”

江封默了默,然后笑起来,点点头:

“嗯,我认输。”

12.第 12 章

江封发现了一个秘密。

余火每次去澡堂洗澡,都是避着人的。

n市的紫荆军区里一共有四个公共澡堂,其中离新兵宿舍最近的,就是食堂旁边的这个。

绝大多数新兵都会在训练结束后直接去澡堂里冲个热水澡洗去一身泥灰臭汗,顺便围坐在更衣室的瓷砖上抽根烟缓口气,侃侃大天儿吹牛逼,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管着你,又舒坦又自在。

或者有些饿得受不了的,先去食堂里填饱肚子,然后再去洗澡,一样舒心惬意;更有讲究些的,吃饭前洗一次,吃完饭出了汗再洗一次,这样也可以。

但余火都不。

他会特意等到晚上八九点钟,接近熄灯就寝澡堂根本没人了,才拿着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独自前往。

于是这天晚上,一直等到余火端着脸盆出门,江封立刻从上铺蹦下来,拿上家伙悄悄跟了上去。

澡堂里都是站立式的淋浴,喷头两侧以塑料板隔成一米五左右的独立空间,有钩子和横杆可以挂住衣服,但是没有浴帘。相对的两排如果回个头,对面隔间里的景象立刻就能一览无余。

这个点澡堂果然没有人。但之前几百号人冲澡蒸腾出来的水汽尚未散尽,澡堂里云环烟绕雾蒙蒙一片,隔了一两米就看不大分明。

江封把换洗衣服放进更衣室的柜子里,拿着香皂浴巾站在淋浴室门口停了片刻,便抬脚往最里头有水声的地方走去。

余火显然没想到这么晚除了自己还会有人来,察觉到身后的脚步时心中一惊,下意识就想躲,但没有浴帘的隔间里哪有躲藏的地方。回头一看,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紧张:“江,江教官?”

江封竭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下乱飘,明明手心滚烫心脏跳得擂鼓一般,脸上倒还是威严肃穆正气凛然,适当地露出几分惊讶:“你也在啊?我刚打完一套拳出了身汗,准备过来冲个澡,没想到这么晚还能碰见人,倒是巧了。”

说完十分自然的走到余火对面的隔间里,将浴巾搭上横杆香皂放在架子上,脱光了衣服就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澡。

热腾腾的水流从蓬蓬头里喷洒出来,冲过他棱角分明的英气面孔,淌过他古铜色的坚实肌肉,最后哗啦啦砸在瓷砖上。

对面的人似乎顿了片刻,直到确定江封冲澡冲得浑然忘我,这才继续之前被打断的洗漱过程。偌大的澡堂里,水汽蒸腾白茫茫一片,除了水流冲击在身体又淌到地面上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江封按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借着往头上抹香皂的动作,缓缓将身体转过来。隔着氤氲的蒙蒙水汽,不远处那道修长优美的身影立刻映入眼帘。

瓷白的皮肤,精致的蝴蝶骨,恰到好处的诱人腰线,以及圆润挺翘、在热水冲刷下微微泛出红色的臀部,无不活色生香,摄魄勾魂。

这可比黑暗中一闪而过的细白长腿刺激多了。

像是有人往血管里倒满汽油又点了一把火,立刻滋啦滋啦烧遍全身。江封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视线紧盯着对面那道身影撕都撕不下来。

浓雾似的水汽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影响,反而因为若隐若现的视觉效果凭添几分别样诱惑。

体温迅速升高,呼吸越来越重,脑子里飞速划过许多以前从未想过的荒唐念头,身体的异样来得迅猛而激烈,仿佛积淀了二十多年从不被重视的欲望猛然找到了突破口,熊熊燃烧一发不可收拾。

江封低头看了一眼,暗暗咒骂几句,立刻转过身将水龙头调到了凉水那边。冰凉的水流喷洒下来足足冲了十几分钟,这才终于将身体内那股肆虐的熊熊烈火勉强压制下去。

对面的水声逐渐减小,似乎余火已经快洗好了。江封心中一动,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手指微微用力,掌心里攥着的香皂就溜了出去,掉在瓷砖上呲溜一下滑了老远,正好停在余火脚边。

“咳,”江封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目光紧盯着正前方的隔间:“我的香皂掉了,余火,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余火不疑有他,立刻弯下腰,细白修长的双腿绷得笔直。

粉、粉的。

像是有道雷霆狠狠劈在天灵盖,江封的脑子瞬间当机,石化一般呆呆立在当场。

余火扯了条浴巾围在腰间,然后走出隔间准备将香皂递给江封,一抬头立刻担心道:“江教官,你的鼻子怎么流血了?”

还、还是粉的。

江封的鼻血流得更加欢畅。

正当余火忧心忡忡,考虑要不要给他输入一道灵气时,浴室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像是有许多人正在往里走。

江封被美色轰成渣渣的理智瞬间黏合,抹了抹鼻子拽下浴巾围在腰上大步走出去,然后望着门口的一大群人面色阴沉:“这么晚你们来这干什么?”

“哎老大你也在啊!我还当这么晚澡堂肯定没人了呢。”为首的齐超抹了把汗,抱着篮球一边往里走一边乐呵呵道:“跟这几个哥们儿去球场打了几场,刚结束,冲个澡正好回去睡觉。”

江封上前两步拦住他:“没水了。去其他地方洗。”

“诶?”齐超站着听了会儿,“不可能啊,里头不还哗哗响么。”

刚刚江封出来的时候忘了关水龙头。

“……没热水了。”

“没事没事,”齐超摆手道,“没热水正好,我们正想冲个凉水澡呢,痛快。”

江封嘴唇紧抿,伸手握住齐超的肩膀,眼睛黑得瘆人,一字一顿道:“我说,去别的地方洗。”

齐超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卧槽!不就是洗个澡吗,又不是挖你墙角,用得着这么可怕!

立刻乖乖低头:“好嘞,我们这就走。”一大群人转眼间就消失在门口。

江封在鼻子底下擦了擦,冷哼一声,转身走回浴室里头的隔间。余火已经不在了,应该是洗完之后去了更衣室。江封迅速冲了一遍,拿好东西也往更衣室走去。

余火果然在这。刚穿完短裤,正往头上套着件t恤。江封还没来得及因眼前微微晃动的粉嫩心生荡漾,立刻眉头紧皱,大步走过去,伸手往他左边小腹处摸了摸:“这是怎么回事?”

白皙且隐隐有了肌肉线条的小腹左上方,一道暗红色足有十公分长的疤痕横亘其上,像是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只瞧上一眼便忍不住心惊胆战,难以想象原先该是怎样狰狞可怖的伤口。

陌生且滚烫的粗粝指尖带来酥麻微痒的触觉,余火忍不住后退半步,低头自己摸了摸:“之前车祸留下的,看上去有些吓人,其实也还好,早就已经愈合了。”

那场车祸所造成的爆炸中,一根钢条直接从这里穿过腹腔,击碎了原身的半块脾脏,并造成了严重的体内出血,余火醒过来之后就一直以灵气修补,到现在已经重新长好,比原先的功能还要强上许多。

原本这条伤疤他也能修复的,但是这么长的伤疤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黎医师还特地问过他,如果觉得伤疤影响美观想要去除的话,他可以推荐最好的整形医生。余火没有做整形修复手术,为了不过多暴露自身异常,这条伤疤也就留下来了。

江封眉头皱得更紧,心脏有一瞬间竟像是被人攥起来一般疼得难以呼吸。盯着t恤的下摆将伤疤遮掩起来,忍不住问:“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车祸?”

他可不信齐超说的那些娱乐新闻,什么为爱所伤酒后驾驶之类,全他妈狗屁。余火为什么每天晚上偷偷过来洗澡他早就猜到了,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取向,所以怕给其他人带来困扰么。

jūn_duì里混了这么多年他什么人没见识过,搭眼扫过去就知内馅黑白,就余火这样的,要是能背着男朋友出去偷腥,他江封名字倒过来写!

“其实,我也不知道。”余火有些不好意思,“关于车祸之前的事情我一点也记不得。医生说是因为脑部受创,所以失忆了。”

失忆?也就是说对于那个徐什么的前男友,他完全不记得?江封心中一动,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想了想又问:“既然车祸严重到受伤失忆,为什么公司在别人拿你的私事爆料后不公开申明呢?”

“公司觉得时机太过巧合,没有人会相信我是真的失忆,只会觉得我是借此逃避真相。”

“去他娘的真相。什么都不说,那就由着你被人泼脏水肆意抹黑?!”一想到余火因此而遭受的委屈,江封就止不住的心生暴躁。

对方语气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维护让余火心中一暖,目光温和:“因为我失忆的缘故,没办法对徐先生所说的事情进行反驳。公司担心他手里可能有什么能证明余火……证明我出轨的确切证据,加上我的身份又有些尴尬,所以为了顾及公司形象和其他艺人的利益,决定尽量息事宁人,等舆论自己平息。”

笑了笑又道:“其实也不要紧。车祸对我来说是新生,新的机会,也是新的起点,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既然全都不记得,也就不打算继续追究。不管旁人怎么看,只要在乎的人都愿意相信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实际上,在公司上层摆明了不作为之后,李静曾私下里找过律师,咨询余火能不能脱离公司单独接触媒体进行澄清。

但是银桦娱乐的艺人合同一向严苛,条条框框繁冗陈杂,余火又是只勉强算得上三线的艺人,在艺人事务上完全没有话语权。

如果真的背着公司行事,不但因为违约需支付庞大的违约金,而且剩下的两年合同期绝对会面临着被雪藏的命运。

从大众视野里整整消失两年,对于艺人生涯来说无异于死刑。

江封心里光顾着纠结余火所说的那句“在乎的人”,到底可不可能包括自己,等回过神,两人已经走到了宿舍楼底下。

有不少队员也因为接近就寝时间而往回赶,见到江封后“啪”的一声立正敬礼:“教官好!”

等看到余火之后又换了副神色,脸上全是崇敬仰慕:“余火班长,你也在啊。”

自从上次在操练场上成功打败江封之后,余火立刻就成了所有队员眼里金光闪闪的屠龙英雄。不光是b班成员,现在整个军区里的兵,但凡认得余火的,见到都要喊一声班长。

能把江大魔鬼压在身下逼着服输的人物,牛逼。

接连遇上好几组队员之后,江封像是有些吃味,斜眼往余火身上看过去:“你现在威望很高嘛。”

余火摸了摸鼻子:“都是教官承让。”

江封笑了笑没说话,正好有人喊他,走过去谈了两句,余火便先回了寝室。

一进门,躺在床上的高帆立刻冲过来:“余火!江封那家伙又开始折腾人了,暴晒训练就暴晒训练,非得往手上抬着两块砖!我胳膊都快废了你知不知道!明天早上再把他摁在地上揍一回挫挫锐气怎么样,不教训教训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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