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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莲花天女 (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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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裾。

即使中间隔了这么长时间,他也能回想起萦绕在这段记忆中的那种憎恨,浓得化不开的可怕憎恨。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其中一个应该是高祖皇帝,至于另一个……”

听完他的讲述,穆离鸦沉思许久,说起另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记得那尊天女像内部藏着的东西吗?”

“是什么东西?”薛止当然不可能忘记,石头天女的内部藏着截枯朽的条状物,像从什么动物身上割下来的。

那东西带着股惊人的邪性,看久了连魂都要被吸进去,穆离鸦在薛止晕倒后第一时间将其烧毁。

“是狐狸的尾巴。”

“狐狸?”薛止当然没有忘记穆家人身上流着的是另一种血脉来源于何处,因此他毫不怀疑穆离鸦的说法。

他只是有些吃惊。

“但不是普通的狐狸,是成了精的狐狸。”穆离鸦面上表情高深莫测,点着墙壁上一小片看不出形状的赭红说:“不是有种说法是捉住某人的狐狸尾巴了吗?修行到一定境界的狐狸精,在生死关头就会像壁虎一样斩断自己的尾巴,用这截尾巴达到迷惑对方的目的,使自己的本体逃走。狐狸的尾巴是妖力和修为的象征,断尾无异于自毁长城,所以除非是被逼到了绝境,否则没有谁会愿意这么做。”

这样倒能说得通了,为什么莲台案会结案,因为神秘白玛教教主,薛止看见的红衣女人,也就是那截断尾的主人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选择自断一尾逃走,连带之后的数十年都在养精蓄锐,才有了太平盛世的假象。

“但是他们现在又回来了。”

薛止只说了这样一句话,穆离鸦颇有些无奈地笑,“是啊,毕竟高祖皇帝只是重挫了她,却没能真正了结了她,他们又回来了。”

“我想知道真相。”

穆离鸦手中的火折子烧得差不多了,摇晃了两下就熄灭,“我又何尝不是。”

他们为了一个目的踏上这条路途,不论是否愿意,都在一桩桩离奇怪事中越陷越深。至于为何这截断尾会出现在这座破庙里,十多年前薛家灭门惨案的背后是否有白玛教的身影,这些人又和害了林连翘父母的哑伯有什么关系,所有问题的谜底都仍旧隐藏在黑暗中。

真相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就会浮出水面的东西?

……

姚家小姐老老实实地在入口处等候,中间随便吃了点干粮野果果腹,睡了醒醒了睡,直到有什么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什么人?!”

她身子一抖,当即要尖叫出声,看清是那两个人才松了口气。

“你们……”你们话说完了吗?

生长在官宦人家,她自然懂得这两人将她支开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下山吧,你爹还在家中等着你。”穆离鸦话中透着疲惫,“某答应了他,要把你毫发无损地带回去。”

“没……没问题了吗?”

离开前,姚家小姐最后看了一眼这座诡谲的荒庙。

“没问题了。”穆离鸦看穿她心中顾虑,“除了那尊天女像,别的就没什么了。”

他和薛止已将所有潜藏的威胁都解决掉,今后就算有过路人想要躲雨过夜也不用再担心。

“那就好。”

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山,下山的路比来时要快得多。他们的马车停在之前的地方,看到他们靠近,其中一匹皮毛青黑的骏马打了个响鼻,很是主动地就凑了过来。

薛止驾着车带他们往城内赶去,姚家小姐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都没能开口。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穆离鸦没有睁开眼睛,就这么靠着身后的软垫,感受着马车的上下颠簸。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了勇气,“我……穆公子,我回去以后就让我爹替我把那门亲事推掉。”

“如果只是介意脸上留疤,你可以找个大夫,让他帮你开些药膏回来涂抹。”

虽不至于完全消除,但也不至于太有碍瞻观。

姚家小姐摇摇头,话语中带了些迟疑,“不是这样的,是我……良心上过意不去。事情的起因在我,我是罪人,死了后要下地狱,不能再祸害其他人了。”

穆离鸦没有看她,无声地睁开眼,挑开一角窗帘看向车外。绵延的山峦已被他们甩在身后,远处遥遥可见禹州府绵延的城墙和波光粼粼的护城河。

“事情已经解决了,害人的是那尊天女,不是小姐,小姐何罪之有?”

如果这薛止在这个地方,一定能听出他话里有话,可这姚家小姐到底与他萍水相逢,对他半点都不了解。

“我忘不了那三位大夫和他们的家人,他们因我而死,我决不能置身事外。我……我决定余生都潜心修佛,不再沾染尘世俗务。”她有些痛苦地捂住脸,“是我给他们带来了灾祸。”

“姚小姐,你这样认为的吗?”他收敛了些情绪,放下竹帘,“小姐觉得这样好,那就好了。”

……

姚府上下忐忑地等到了傍晚时分,久都姚大宝都望眼欲穿,长吁短叹着要出去寻人,突然进来个下人,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他脸上顿时阴转晴。

“你……你没有看错?是……那辆马车?”

“是的,小的在姚府做了这么多年事,怎么能连自家的车都认不出来?”

“不要声张,否则……”姚大宝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小厮头点得如小鸡啄米,“这是自然。”

就算是为了救命,姚家小姐半夜跟两个陌生男子出去的事绝不可以外传,所以马车走得是最偏僻的小门。

“小姐回来了。”

不知是谁过去通报了刚从公堂回来的姚知府,他被下人扶着出来迎接,打算亲眼检查女儿的安危。

“阿沁,你……你回来了?”

见到姚知府和莲儿,姚小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眼眶登时就红了。

不论穆离鸦和她保证了什么,在见到自己全家脱险以前,她都无法真的放下心来。

“爹,你……你还好吗?”她视线一转,莲儿也在一旁抹泪,“好莲儿,是我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的好阿沁,你……你身上的疤,这还有救吗?”大概是知道自己这么说实在扫兴,姚知府作势扇了自己一嘴巴,“乌鸦嘴,阿沁你别往心里去。只要你平安就好,你平安就好。”

“爹,只要你还活着女儿就满足了。”

“小姐,莲儿这条命都是你的。”

等他们fù_nǚ主仆寒暄完了,姚知府想起还有两个救命恩人在旁边候着。

“姚知府,你没忘记你一开始答应的东西吧?”穆离鸦凉凉地说。

“没忘,没忘,大宝,从……给我把这位穆公子的诊金拿来。”

姚知府如约送上重金作为医好了他女儿的酬谢。

“恩公高义,姚某没齿难忘!”要不是姚大宝拦着,他只怕要给之前自己口中的“黄口小儿”下跪。

穆离鸦看了眼盘中盖着红绸的五十两黄金,神情晦暗不明,“那就谢过知府了。”

不像有些人,收下前还要推辞一番,他毫不手软地收下诊金,不顾姚府人挽留,拉着薛止飘然离去。

直到远远离开了金碧辉煌的姚府,穆离鸦才颇有些自嘲地开口,“我有些害怕看到这幅父慈女孝,阖家欢乐的场景。”

他凝视着天边如血残阳,“父亲他又做错了什么?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大概就是生了我这么个儿子吧。”

不祥的,会给全家带来灾祸的孩子。

“不是这样的。”薛止有些听不下去了。

“不,阿止,你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母亲她大概也不会死。”

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以后就发了疯,时好时坏。只要不用照看他,给他喂奶,母亲就是正常的、温婉的,就像一株精致而脆弱的花朵,而一旦乳娘试探性地抱着他出现在她眼前,她就会形容疯癫,又哭又骂,直到再没有人敢把他带到自己面前。

从未听他讲述过这些旧日恩怨的薛止静默下来。他不记得自己的母亲,半点都不记得这个本应和他最亲密的女人。

他所有的记忆都是从穆家醒来的那一日开始。

“但总是有人……”他话没有说完。他不应该开口,至少不应该由他这个人来说。

穆离鸦看了他很久,眼神深不见底,里头蕴藏了些近似于痛苦的感情。

“没什么。”薛止不敢看他的眼睛。

等到姚府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才悠悠地开了口,“算了,我们不如来说说这五十两黄金。大雍朝官员俸禄较前朝好处不少,知府乃从四品,一年俸银四百五十两,姚知府上任三年,看府上摆设也不拮据,那么他究竟是从哪里掏出这五十两黄金的?”

薛止冷笑一声,“自然是有办法的。”

前些时日惠州大水,朝廷派下来的赈灾银两经过层层盘剥,真正落到灾民手中的已不足千两,至于消失那部分,穆离鸦看着手中的红绸包裹,答案不言而喻。

在穆家做大少爷时他还不觉得,等到入了世,知道得越多他越是肯定这雍朝的气数已走到了尽头,偏偏就是有些人还不肯死心。

“……诚实、勤劳又勇敢的三郎用老人给的铁斧头砍下了虎妖的头,从他的肚子里救出自己的两位哥哥。大郎和二郎见是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弟弟救了自己,羞愧不已,握着三郎的手说:‘好弟弟,以前是我们不好,我们对不起你。’三郎憨厚地笑了,说:‘哥哥们,娘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我们快些动身,不要让她老人家担心。’大郎二郎被他感动了,和他一起回到了村子里,从此三兄弟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幸福生活……薄荷,你睡着了吗?”

听到银铃摇晃的声响时,林连翘正搂着妹妹林薄荷在房中讲她最喜欢的三兄弟的故事。烧退了以后,薄荷的精神还是半点都不见好,常常一睡就是大半天。她这个做姐姐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能加倍疼爱她,盼着能帮她养好身体不再受病痛之苦。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替薄荷盖上被子,蹑手蹑脚地出了房。

穆公子走后,她的祖父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开门接诊。按他的说法是已经有人替林家接过了姚家小姐那烫手山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对其他病人见死不救?

就是去往正门的这么一小段路,银铃都在不停地响。林连翘也不觉得厌烦,毕竟不是被逼到了绝路的话,谁愿意深更半夜扰人清梦?

“等一等,马上就来开门。”她扬声说道,希望能安抚到门外病人的情绪,“再等一下就好了。”

她话音刚落,那催命一般紧迫的铃声倏地停止下来,只留一丝颤动的余音。

“我来了。”

等她放下门闩,只见巷子里空无一物,头顶那轮微醺的圆月投下皎洁的月华,一缕微冷的夜风打她身侧吹过。

“怎么了,是有急诊上门?”

“祖父。”

她回头看,原来是祖父林大夫也听到动静,拄着拐杖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她语塞,不知道要怎么说,难道说她什么人都没看到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什么?”林大夫拄着拐杖笃笃笃地走近,沿途险些被某样东西绊倒。

“是祖父你的医箱。”

林连翘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家的医箱。她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医箱上头留着一道难看的灼痕,是她六岁那年打翻了蜡烛留下的,为此她还挨了她爹一顿胖揍。

这医箱,昨天早晨被她亲自交到了那救了她和薄荷一命的穆公子手中。

这样说的话,那敲门的人……她目光顺着医箱往上,发现院子里那颗桂树上坠着个小巧的红绸包裹。

她手抖着将包裹解开,看清里头包着的东西,险些没拿稳掉到了地上。沉甸甸金子,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字,光看着都要眼花缭乱。

金字下面压着一封信。

“是穆公子,穆公子他们来过了。”她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他们没事,他们没出事。”

林大夫嗯了声,“信上写了什么,读给我听听。”他上了年纪,眼睛不大好使,能使唤孙女就使唤孙女。

“穆公子说这些是先前的药钱。”她借着清冷的月光读信,再将复述个大概给祖父听,“他还说,我们最好早些搬家,搬家后也要谨慎提防陌生人,像……哑伯那样身体有缺陷的男子和穿白衣的女子最好见到了就绕道走,否则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林大夫听完后脸色变了又变,像是有许多话要说的样子,可最后说出来的只有这么一句,“他这点……跟他爹一模一样。”

“祖父,你还认识穆公子他爹?”林连翘好奇地问了句,“怎么认识的?”

“算是认识吧。”林大夫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说。”

他刚过弱冠那年还只是个身无长物的流医,走街串巷给人治病,三九寒天里也不例外。

这一天他刚给人看完病,那家也是个穷人,抠抠搜搜付不起三十个铜钱的诊费,他没辙,拿了十八个大钱,晚上连客栈都住不起,只能去城郊破庙将就,却没想到这破庙里已有人先到了,打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子浓郁的血腥气。知晓这带山贼横行的他当即就想退出去另找一间破屋。

“什么人?”

外头已下起鹅毛大雪,再找也来不及了,更何况里边的人听着不像个不讲理的,他硬着头皮走进去,“来过夜歇脚的。”

这人本应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只可惜左边肩膀血肉模糊。这俊美但苍白的年轻公子眯起双眼,目光落在他身上挎着的医箱上,露出个有些轻浮的笑,“大夫,我这样的能治吗?”

他林家人大概脸上就写着“好说话”“喜欢做赔本好事”几个大字,叹了口气,“……应该是能的,唉,我不知道,先看看再说吧,起码给你包扎下不成问题。”

先是剪掉黏在皮肉上的碎布条,再是用雪擦拭伤口,做这些事的同时,他忍不住和这人搭话,“你这伤……怎么弄的?”

“被狗挠了下。”

谁家的狗爪子有人脑袋那么大,挠得这肩膀都快要着骨头了。他翻了白眼,实在懒得听这人鬼话连篇,取出罐药粉就倒在上头,“有点痛,忍着点。”

这人的伤口又深又麻烦,待处理好他早累得满头大汗,险些虚脱,去后院搬了些前人准备好的木柴点燃。

这些破庙都有这样那样的规矩,比如其中一条就是前人留下的木柴可以随便使用,但离去前要找些木头来填补。等他生完火,开始啃干粮,那满头大汗,像是虚脱过去的年轻公子又说话了,“大夫你医术不错,为什么要做这东奔西跑的流医?”

他实在是太困了,哪里有功夫陪对方闲聊,三下两下啃完干粮,“我家里穷,也不想寄人篱下……打算好好做两年,攒点钱,开个医馆。不能让我老林家的医术在我这里失传。”

第二天早上,他睡醒时深雪已停了,熄灭篝火的灰烬仍留有余温。他睡得浑身酸痛,第一反应就是看看那年轻公子有无发烧,如果有还得找点草药给他吃。这一动,身上披着的东西就滑到了地上,是件崭新的棉袍。他披着棉袍坐起来,发现药箱上放了个装满碎银的锦绣钱袋,下边还压着张字条,上边写着“药钱”两个大字,落款是江州穆氏,穆弈煊。

“这不对吧。”林连翘脑子转得飞快,“……那穆公子看起来才多大,祖父你确定当年遇见的是他爹?”

她看向林大夫的眼神里写满了“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几个字,使得林大夫吹胡子瞪眼,抬起手轻轻在她脑袋上来了一下,“我说是他爹就是他爹,你祖父我这点事情还是记得清楚的。”

“好吧好吧,就当你记得清楚。”

林连翘不当回事,他无奈地笑了下,“回屋去吧,过几天准备搬家。”

月明林下美人来,当初他也怀疑这不过是幻梦一场,到如今斗转星移,故人已逝,其余人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干系。

……

禹州府的某间客栈,说是最上等的厢房也不过是清幽干净了一些。

室内浮动着浅淡的木香茶香,明黄的灯火微微晃动,穆离鸦伏在雕花木桌写信,而薛止刚服过药,精神不是很好,靠在床边歇息,怀中还抱着他的那把剑。

他将从姚知府那得来的五十两黄金分成了两份,一份大一份小,大的那份留在了林家医馆,自己只留了二十两当做后面的盘缠。

“林大夫是家父还在世是认识的故人。”

其实他对他父亲这个人也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父亲活了很长时间,经历了许多事情,当中有些是幼年的他所不能想象的,比方说轰动一时的莲台案。

薛止睁开眼,听他慢慢地讲。

穆弈煊这个人身上有太多他们猜不透的谜团。他看到的,穆离鸦知道的,还有身边人诉说的,每一个他都不太一样。

写完了信,穆离鸦去架子上的铜盆洗手,洗干净手上的墨香,他随手捡起样东西丢给薛止。

薛止抬手接住,发现是蜡黄的油纸包裹着的点心,上头还盖着个朱红的戳。

“是月饼。”穆离鸦自己手上也有一块,“刚才买马的时候听店家说快要中秋了,随手买的。”

他已有差不多三年没吃过月饼这东西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觉得这做月饼的人手艺糟糕。

白莲蓉寡淡得很,又非常之干,吃起来像在嚼蜡,包着的咸蛋黄更是硬得险些掰不开,他咬了口就皱起眉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勉强下得了口。

薛止从不挑剔食物好坏,不论是姚府的佳肴珍馐还是这做工粗劣的月饼在他眼里都没有太多区别,一点点全部吃了进去。

“如果是阿香来做……”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假设,“小鸟儿是都喜欢甜果子的,哪怕成了精怪,做出来的点心都像是打翻了糖罐子。”

换个人大概听不出其中奥妙,可薛止知道,穆家所有的侍女都不是人,是山间黄鹂灰雀化作的精怪,自愿留在穆家服侍这家人。

吃月饼,再一家人说会话,寻常人家的中秋节都是这么过的,可他们都没有家人,就只能跟彼此说话了。

“阿止,我有一个念头。”他单手撑在桌面上,犹疑许久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早些歇息,明早就要去随州了。”

那雕刻天女的灰岩产自随州,正好和他们的行程叠在一处,不论是不是巧合,他们都得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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