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猫看起来舒服的很,不断在他脚边磨蹭着撒娇。
阳光打在徐宴淮的侧脸上,没有校服立领遮挡的下颚线更加优越锋利,鼻梁高挺,留着寸头,确实是帅的人腿软。
岑意就一直在他身后呆呆的站着,出神到看了多久都不知道。
“这种长得帅又有爱心的男生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呢。”岑意看着倾身不断抚摸着流浪猫的少年,想法不可控制的在脑海里跳了出来。
原来他这种人也很喜欢小动物。
还以为以他传闻中那种坏脾气会觉得很烦。
“还打算看多久。”
安静闷热的过道里猛然响起一道清冷暗哑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盯着流浪猫的视线已经因偏头转移到岑意脸上。
他看人的时候总是单眼皮微抬,唇角没有弧度,随性又让人觉得充满压迫感,不得不在他面前说真话。
脚下那只黑色的流浪猫也随着徐宴淮的话音,一齐转头用黄色的眼睛盯着岑意。
一人一猫,两双眼,同时看着她。
“嗯?是它好看还是我好看?”
岑意突然回神,听着耳边传来别的教室里老师的教课声,眨着迷茫的眼回望少年投来的视线。
待撞入那个漆黑幽深的眸子时,混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第一次偷看别人还被发现,好丢人。
“对…对不起。”磕巴着说完,顾不得等少年做出回应,岑意涨红着脸撒腿就往教室门口跑去。
徐宴淮看着岑意慌乱跑走的背影嘴角扬了扬,复又垂下头去看脚下已经懒懒趴下的小黑猫。
“你说她还记得我吗?”
不知道在与猫说还是在对风说。
只有一声细小的“喵呜”混在微风里,吹动了少年的衣摆。
晚自习悠长的下课铃响起,吵醒了后排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男生,拎起没装几本书的书包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出了教室,口头约定着今晚什么时候打游戏,或是要做什么作业。
而那些认真学习的,仍旧稳稳当当的坐在前排座位上,像是带了隐形耳塞一般,不被身边发出的任何噪音影响。
“该回家啦,意宝。”旁边的沈清梧没停下手中迅速收拾书包的动作,一边还不忘把自己挽起来的校服袖子放下去,看起来火急火燎的。
大概又是要急着回家看小说。
岑意翻看了看手边摊开的生物习题册,只有七、八道题没做完了。
这么重一本带回去也不划算,那就干脆写完再回吧,反正几道题也不费事儿。
“你快回去吧凤凰,时间还早,我把这点做完再走,书包就能轻一点啦。”岑意一只手撑着脸看沈清梧那一分钟都不想多在教室里呆的着急样子,眯着笑眼催她。
沈清梧一偏头,就撞进岑意明亮带着笑意的小鹿眼中。
小鹿眼总是湿漉漉的,皮肤白皙嫩滑,巴掌大的脸被从耳边落下的八字刘海遮住,显得更小了。
是典型的南方秀丽娇小的长相,却是从北方来的姑娘。
有一种可爱的反差萌。
“行,那你回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了宝贝。”冲着岑意wink了一下,没忍住上手揉乱了岑意的头发,沈清梧背着书包出了教室。
等岑意再做完手边剩下的几道题,合起习题册揉着后颈再抬头时才发现。
空旷的教室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今天大家回的还都挺早。
窗外的天色已然全黑下来,透过因打着明亮灯光而反射人影的窗子,岑意看着自己的脸却在脑海里想着,这个点儿外婆肯定已经睡下了。
可她晚上还没吃饭。
慢慢收拾好东西,关掉教室里所有的灯,往校门口走的路上已经在心里决定好今天的晚饭还是去对面小巷子口的便利店里解决。
因为那里面可供选择的东西多。
是她这种纠结症患者的福音。
大概这也是自己怎么都学不会做饭,还挑食不想吃食堂饭的无奈。
入秋后夜晚来的早,在夏天里还能看到晚霞的时间现在已然被头顶上的乌云遮盖到密密麻麻,空气里湿潮潮混着草木浸水后淡淡的味道,像是马上就要落雨。
小巷子里经久未修的昏黄色老旧路灯时明时暗,还有几盏会出其不意突然灭掉,良久后才又亮起。
在视力不好的情况下,鼻子嗅到的潮湿苔藓气和墙壁上因为雨迹累计的霉味儿显得尤为突出。
混在一起是说不来的令人有些反胃的味道。
岑意按着两旁暗黄色灯光的指示,贴着墙壁缓缓走进巷子深处。
“今天这都是些什么运气,还不如绕大路走。”是岑意眯着眼看见不远处,一群社会青年抡着棍子聚在一起,看着地上七倒八歪的另一群“手下败将”有说有笑时的第一想法。
空气中浓烈的香烟味儿融着的淡淡血腥味儿迅速窜进鼻子里,岑意借着微弱的光看到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头上和身上都有隐约血迹时。
饿肚子和被找事儿,显然还是后者更让人担心。
没多犹豫,岑意攥紧书包背带脚下一转就想往巷口跑,祈祷着那群社会青年还没有注意到她。
偏天不如人愿。
远处一道低沉里含些戏谑的声音伴着回声打入岑意耳中,瞬间让她定住了身子。
“小偷窥狂,下午还没看够啊?”?
7、旧
身后冷不丁响起的那道懒散清利的声音,打断了旁处其他人的推搡谈笑,哄闹的暗巷像是突然被按下暂停键般。
鸦雀无声。
只有略略扫过的风声,顺着一帮子人齐齐噤声朝着岑意这边看过来的眼神,在寂静幽荡的巷子里不容忽视。
岑意已经转过去想跑的身子瞬间僵直,也知道了身后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一天撞到两次,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闭眼深吸了口气,认命般慢慢转回身。
岑意眯眼靠着微弱的路灯辨认那一群神色各异盯着她看的小混混里,哪个才是下午刚看到过的人。
好在一群五颜六色的非主流发色里,短而利落的寸头反而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岑意的视线穿过那群社会青年,看向离她稍远,懒散随意的倚在砖墙上抽烟的徐宴淮。
一如既往将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高,立领遮挡住下颚只露出嘴角叼着的烟,在火星暗下时又复亮,漆黑锐利的眼像豹子紧盯猎物般一瞬不瞬的攥着她,也没下文。
但她知道。
他在等她开口。
抿了抿唇,岑意将心里组织好的话吐出。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偷看。”
嗓音清泠,假装镇定,说抱歉的话里其实也没听出有多抱歉。
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徐宴淮听完略扯了扯唇,狠狠抽了口烟,耳边是她接下去的声响。
“我不会告诉别人今晚我看到的事情,能让我过去一下吗?”
岑意的话音未落,余音还卷在偶尔吹过的风里,聚在一起说话的男人堆里就发出了稀稀拉拉的嗤笑声,伴随着棍子一下下被提起来再磕下去的声响。
或许是笑她说的话蠢,也或许是在笑她的天真。
不知道哪个更多一些。
“你——”
“…不是我说你啊二哥,暗恋你的姑娘怎么哪哪都是啊,还不小心跟到这儿来表白了。”
人群中陡然响起一道略带打趣的声音,将窸窣的笑声和身旁男人还未出口的话打断。
也让岑意一瞬间蹙了眉。
那个音色她以前好像听到过。
岑意眯着眼透过鸦黑带昏的暗,试图在人群中辨认刚刚出声调侃的人。
一个身上也穿着南江一中校服的男生,夹着烟的手搂着身边一个男人的肩,正扭头和徐宴淮打趣。
岑意对上张郁转回头来看她的目光时,就知道那句话是他说的。
这人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赵郁。
下课时间能看到徐宴淮的地方就能看见他,俩人几乎形影不离。
“二哥,快给人小姑娘一个面子吧,答不答应一句话的事儿,别到时候吓哭了可不好整…”
张郁说完还挑着眉朝岑意使了个眼色,想示意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可惜这里的环境太暗了,岑意什么都没看见。
还对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不爽,暗暗寻思着怎么开口反驳。
但周围表情耐人寻味的看戏的男人们闻声,开始对着后面烟雾缭绕的徐宴淮不断吹口哨,调侃打趣他。
“二哥天天好福气啊,各色各样的美女一个接一个往上送。”
“啧,你说怎么老子就没这种待遇呢,老子要有这一半的魅力,现在都不在这破地方和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呆着了。”
“那你在哪儿呢?忙着醉死美人乡呢?”
“笑死,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他妈长得丑,自己也不照照自己那b样。”
“你…爹家里没镜子,不行?”
“我儿直接脱了裤子撒泡尿照照呗,反正都一求样还。”
“……”
“去干吗?”徐宴淮因吸了口烟凹陷下去的双颊放松,缓缓又吐出一口浓重的白雾,没理会那群人不绝于耳的调侃声,只是专注的盯着岑意看。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在害怕。
“去前面便利店里吃些东西。”岑意趁那些社会青年们不注意,悄悄往墙边靠了靠,离他们更远了些。
烟味太呛人了。
而且,她想。
徐宴淮再混蛋也应该不会把火烧到她身上。
让她赶紧回家吧。
但显然,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行,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徐宴淮说完就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捻下唇边快要燃尽的烟蒂摁在墙上熄灭,插着兜率先往巷子深处走去。
那群男人看着徐宴淮的背影,似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静默几秒才炸开了锅般。
“哟,这就要和美女共度春宵去了?”
“不容易啊二哥,千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那还不是之前的那些都太骚了,估计他就喜欢这种清纯卦的,上起来都带劲儿。”
“欸,二哥,记得说好等下去喝酒的…”张郁对着徐宴淮远去的背影大声喊,提醒着他等下记得回来。
前面迈着大步的少年没回头,笔直挺拔的身影被路灯照射,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投下拉的极长的影子,暗色顺势圈住了岑意的脚。
“等你们收拾完烂摊子我再回来,跟上,偷窥狂。”
岑意双手攥紧胸前的书包带子,用余光偷瞥了一眼那些还在打趣着她的青年们,赶忙目不斜视地小跑着跟上徐宴淮。
“——小美女抓紧机会啊,二哥可不好搞。”
“谁能知道他好这口儿呢,指不定从明天开始来的就全是这种类型的了。”
“…你还别说,我也好这口儿,明儿个的能不能分我?”
“这种清纯矜持的玩起来肯定比那种一个劲儿往上送的有意思多了,我也想搞一个。”
“……”
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在幽暗的巷子里时不时纠缠在一起,又分开,莫名和谐。
从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调笑声也被耳边的微风吹散,岑意感觉好似有几滴冰冷液体打在脸上。
抬手摸了摸脸颊,又没什么东西。
估计是她感觉错了。
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徐宴淮身后,被他的影子笼罩。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有似有若无的脚步声让徐宴淮知道,身后的人还在乖乖跟着他走。
小姑娘还挺听话。
“以后别晚上走这儿。”
“欢迎光临。”
跨进便利店门的刹那,徐宴淮低沉好听的声音和便利店门口的迎客铃声同时响起,不认真听就好似是她的错觉一般。
说完也没管岑意是否听清,徐宴淮径直走向服务台“你好,拿包万宝路软白。”
岑意突然不合时宜的恍神,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抽烟只抽万宝路,一生不走回头路”,大概就和徐宴淮这个人一样。
惯来恣意洒脱,不会走回头路。
低头试图从脑子里把杂乱内容晃出去,岑意从徐宴淮身后绕过走到冰柜区,没多犹豫便拿了一盒惯爱喝的活润酸奶和一个冰面包返回收银台结账。
刚经历完那种浓重烟味儿混着血腥味儿的场面,哪怕之前再饿,现在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只知道胃里翻滚的厉害。
想咳嗽又咳不出来。
吃多了估计晚上都得再吐出来。
刚把挑好的东西放到服务台桌面上,旁边人的声音就从头顶上响起“一起结。”
岑意诧异的睁大眼睛抬头看向徐宴淮,心想虽然他刚刚帮她脱离了那种令人进退两难的场面,她也有过想要如果他还没付钱,就给他一起结了账。
但这么主动说出口要让她一起结账的人。
还是第一次见。
赶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放到面前自动扫描扣款的机器上,待看到手机跳转的金额界面时,岑意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应该就算是两清了。
她可终于能回家了。
拿起店员用塑料袋装好的东西,岑意抬头真诚的对上徐宴淮略带深意的眼,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刚刚帮了我。”
路上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岑意已经想通了。
既然他站的那么远都看见了她,说明那些人肯定也有已经注意到她的,他不开口装作不认识她被别人喊住她的话,反而会更难脱身。
“这不是还清我了?”徐宴淮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低笑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
“真是让我体验了把当小白脸的感觉——”
“欢迎下次光临。”
被门口铃声打断,岑意又没听清徐宴淮说的话,但她能感觉出他嗓音里有些不高兴的意思在。
准备跨出便利店门的脚也顿住。
但又没大想通是为什么。
她都已经给他结账了,他还不高兴?
难道就因为是他开口提的,而不是她主动?
……
真是搞不懂男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拿着。”在岑意还略微出神时,徐宴淮突然将刚刚在便利店里拿的那把透明伞递到岑意手里。
“…啊?”
迷茫着想抬头问他时,岑意才发现便利店旁的透明窗户上已经挂上了密密麻麻的透明水珠,应声而开的自动门也瞬间带进一阵扑面而来的潮湿气。
外面下雨了。
还不小。
岑意迟疑了一瞬,抬手接过那仅有的一把崭新透明伞,扭头问徐宴淮“那你呢?”
“我一会儿才走。”
“…哦,好吧。”
岑意看着徐宴淮抬腿走出两步,随意的站在便利店门口有顶篷遮挡处,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拆开烟盒外的塑料包装扔在脚边的垃圾桶里,从里面磕出一支白烟来叼在唇边。
从顶篷聚集划下的雨珠像连了线的水晶珍珠,连续滴落在徐宴淮身后打出大大小小的水花,蓦然间便染暗了地面。
“那我就先回家啦,今天真的谢谢你。”
“咔哒——”
徐宴淮又后退了两步偏头,左手虚拢,右手摁下了那种一看就是超市里卖的一块钱的塑料打火机将烟点燃,两颊凹陷深吸了一口,复而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锋利的脸。
塑料打火机被他拿在手中把玩,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廉价了。
岑意忍不住想。
这人可真是个老烟枪。
就没见今晚他嘴边的烟断过。
透过虚白飘渺的烟雾,徐宴淮抬起眼皮看着仍然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岑意,良久才从胸腔里闷出一句“嗯。”
岑意听到徐宴淮的低声回应后,毫不犹豫就转身撑伞迈入雨中,避开水潭踏着水渍快步走向另一个巷口。
再呆下去那些烟雾就要随风飘到她这边了,闻着又要咳嗽好久。
也不知道那么呛人的东西有什么好抽的。
徐宴淮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岑意的背影。
在女生中算得上高的个子却十分纤瘦,宽大的校服罩在她身上显得人更加娇小,被风灌进去吹的衣服一鼓一鼓的左右摆动。
被透明伞遮住又透出的黑色头发被盘成小丸子,再配上皮肤白皙的清冷秀气的脸,整个人又乖又娇。
只是看她这副避他如蛇蝎的样子,想也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已经不记得他了。
直到唇边燃着的烟星快要烫到手指,岑意融合在巷口的光影中再寻不到,徐宴淮才踩灭烟头大步流星往回走。
事不过三。
如果再有一次,他就不打算放过她了。?
8、旧
摸黑悄悄进了家门,从外婆没有闭紧的房门缝隙里看到她已然睡熟,回到自己卧室洗过澡坐在桌前学习的岑意,仍然控制不住的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一场关于徐宴淮的梦。
以前在隔壁班时,岑意只是听过那些有关于徐宴淮传言。
说他和隔壁五中的老大干架,拎着人的衣领子将人用力甩到墙上,摁着人的头咣咣就往坚硬的砖墙上撞,把人打到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要掐着人脖子问。
“让我听听,以后见了我叫什么?”
以前总觉得那些传闻多少带点添油加醋,但今天算是亲眼见到了。
还是,不同的他。
是可以不在意被太阳暴晒到汗流浃背,也会耐心等流浪猫吃完手中的食物的他。
也是可以靠在墙上冷漠的抽着烟看那些人躺在地上哀痛□□奄奄一息的他。
很反差一人,也很帅一人。
“帅是真的帅,危险也是真的危险。”
“希望以后还是别再有什么交集了,总感觉每次遇到徐宴淮都没什么好事情发生。”
这是岑意没撑住眼皮,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着前的最后想法。
南江一中为了保持学校周围的良好环境,不让在过道设置店铺,所以学生们的日用品和小吃都只能去五中和三中相连的那条街上去买。
但因为中间拦着围栏,每次都要多绕一段路才能过去。
又因为三中不学无术的混混太多,那条街上总是被搞到乌烟瘴气的。
可除了那里就只能再去更远一些的地方了。
所以哪怕嘴上不情不愿的抱怨着,那条街上南江一中的学生还是络绎不绝。
“我可去你妈的吧,能不能玩的起?”
“少装逼,明天不给你打的认爹我看是不行了。”
“……”
沈清梧堪堪避开操着一口脏话,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染着格外醒目的绿色头发不良少年,扭头看见他们已经走出些距离,偏头靠在岑意耳边抱怨。
“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奶茶这么好喝的东西,三个学校门口就只开一家,还是开在台球厅和刺青店的下面。”
“每次一看见这些混混,我瞬间连喝奶茶的心思都要没了。”
“…我也是,但是今天实在太想喝了,忍忍吧,我们买完赶紧走就是了。”岑意手比喇叭状,小声回着沈清梧的话。
沈清梧点了点头,拉着岑意的手更紧了些,两个人一起进了不远处的奶茶店。
刚拉开店铺玻璃门,扑面而来的不是奶茶腻人的清甜,而是浓郁散不去的烟雾和呛人的烟味儿,岑意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再诱人的东西也扛不住这种恶劣的环境。
也不知道这奶茶店怎么开得下去的。
沈清梧拉着岑意又往最角落里靠了靠,让她们两个看起来并不那么显眼。
透过弥漫飘散的烟雾看到远处座位区里一群手中拿着烟,有些在座位上瘫着,有些直接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不良少年们。
中间夹杂着摇曳生姿,衣着奔放的女生们,扬着肆无忌惮的笑容用娇嗔腻人的音调,和身边搂着她们的男人撒娇。
时不时相互调侃动手动脚,又时不时会发出一阵不约而同的笑声。
不用脑子想,岑意都知道那些交谈内容,不外乎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荤话,要么就是什么时候约架,什么时候又换了男女朋友这种毫无营养的话。
“两杯珍珠奶茶,半糖去冰,谢谢。“沈清梧对好不容易才从制作饮品中抽出空来搭理她们的店员赶忙说道,生怕错过后又要等很久。
从操作台上放着的那些成堆的奶茶单子和四五个忙不过来的店员就能看的出来,三个学校加在一起点奶茶的人有多少。
是她们低估了学生对于奶茶的喜爱程度。
“凤凰我好想吐啊,感觉每次来这个奶茶店环境都可以比想象中的更差。”岑意趴在沈清梧的耳边小声念叨。
但是沈清梧还没来得及回她,不良少年聚集的那边就爆发出一阵猛烈的骚动,此起彼伏的轻佻口哨声中夹杂着你推我搡,最后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被一群人推着走到岑意面前。
男人穿着紧腿七分裤,黑色豆豆鞋,标准的街头不良小混混打扮,还支棱着腿站着。
搞怪极了。
但岑意被他身上带来的浓重烟味熏得不舒服的眯了眼,耳边响起男人油腻的声音更让她想吐了“两位漂亮妹妹,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们喝杯奶茶?”
说是两位,实际眼神一直落在岑意身上没有动过。
眼里的兴致意图再明显不过。
“不了,我们已经点了,谢谢。”岑意拉着沈清梧退后一步靠上玻璃墙,忍着喉咙里强烈的不适回他。
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也欣赏不了他的时尚穿搭,岑意只想赶紧拿了奶茶走人。
她怕再多呆一会儿就忍不住要吐这人身上了。
偏那人不达目的还不愿罢休。
“还挺遗憾的,那就加个微信吧,哥哥下次再请你喝就是了。”
黄毛的脸上毫无惋惜之意,随口说着就点开了手里的手机,浑浊的眼里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也是。
他们这种人向来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又怎么能忍受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下了脸子呢。
可偏生又遇到的是岑意这种看起来温顺实际又很倔的人。
“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岑意拉着沈清梧的手紧了紧,如果他再不离开,那她们宁愿不要奶茶也要离开这个地方。
“操,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学生啊,加个微信比上了你都难?”
黄毛不是没看见岑意刚刚拿出来付款的手机,恼羞成怒的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就要上手拉岑意。
“你敢碰她一下试试——”座位区那群正在看好戏,时不时吹口哨发出哄笑声的不良少年身后的楼梯上,突然响起一道漫不经心却透着冷的声音。
“我操你妈的——”黄毛闻声,骂骂咧咧的回了头,就想看看身后那不识好歹多管闲事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在他看清来人的时候,嘴里的话突然变了个调儿,脸上是皱在一起,挂着讨好的笑意“淮哥,隽哥,你们——”
那群和黄毛一起的混混们听到,也都起身打算会会来人了。
结果看见是从楼上台球厅下来的透着股懒劲儿的徐宴淮和贺承隽,瞬间又都坐了回去,心里盘算着怎么能打个哈哈把这个事情过去。
一个是一中打架最不要命的,一个是三中最狂最目中无人的,两个人聚在一起,谁都没那胆子敢挑事儿。
一群人聚在一起都打不过他们两个。
“跟他妈谁套近乎呢,我们不是你祖宗吗?”贺承隽用牙齿轻轻咬着烟上下晃,跟在双手插着兜下楼的徐宴淮身后,偏着脸对黄毛说,眼里的嘲讽意味明显。
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
徐宴淮迈着闲散的步子,走到岑意面前隔开黄毛,曲起手敲了敲吧台“先给她俩做。”
“好的,宴哥。”手里鼓捣着封口机的店员见是徐宴淮说话,赶忙应下。
问过岑意她们点的是什么后,就赶忙去先给两个女生做了。
“疼——疼疼疼——“
“隽爷——”
岑意顺着蓦然响起渗人的声响,好奇看向徐宴淮身后,那个靠着吧台吸烟的痞浑男人。
明明和徐宴淮一样是寸头,但给人的感觉明显不同。
徐宴淮阳刚正气,而贺承隽更阴柔些,抬眼看人的眼神里夹杂着狠戾阴翳,让人无端的感觉冷。
右手偶尔夹着烟从嘴边拿下,细看烟屁股上还有一圈齿痕,左手看起来是轻轻松松反拧着黄毛的胳膊。
却是再用力一些就能轻易将他的胳膊废掉。
“左边还是右边?”贺承隽一口气把那支快要燃尽的烟抽完后突然出声,嗓音随意透懒,但没人知道他到底在问什么。
“岑意,这是第三次了。”在岑意和沈清梧伸手接过店员手中加急做好的奶茶时,一直看着她没出声的徐宴淮对她轻轻说道“右边。”
“咔嚓——”
“啊——啊啊啊——”
骨头错位的声音和黄毛的惨叫声同时在徐宴淮身后响起,贺承隽就保持着随意靠着吧台抽烟的姿势,玩味的笑看着一旁被他弄到不断冒着冷汗惨叫的黄毛。
岑意拿着奶茶的手一抖,不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徐宴淮已经转身,从已经抽完一支烟,又从烟盒里敲出第二支叼在嘴上的贺承隽手里顺了一支烟,两人就在那群不良少年略显恭敬讨好的目光中一前一后上了台阶。
没有人敢出声,更没人敢阻拦。
岑意和沈清梧也得以顺利从奶茶店出来,沈清梧好奇的盘问岑意“刚刚徐宴淮和你说什么第三次啊?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害怕到不敢出声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岑意摇了摇头,她也没明白徐宴淮到底是什么意思。
楼上台球厅里,靠着窗边往球杆上慢悠悠擦着壳粉的贺承隽看着岑意和沈清梧远去的背影,叼着烟的红唇一张一合“马子?”
“换个词儿。”徐宴淮俯身继续着刚刚下楼前的战局,直接将桌上近剩的黑八打进球袋里。
之前打了两轮都没进,这次反倒是顺。
“女朋友?”贺承隽兴味的挑了挑单眉,捞了旁边摆球架扔给徐宴淮。
经过窗边时,看了一眼那道已经快要看不见的身影,徐宴淮嘴边轻捻了句“人还不一定要我。”
江南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似要将上帝的泪全部哭干为止,洗净了天空的同时也悄无声息地将秋老虎带走,一下就回到了秋天该有的温度。
傍晚窗外粉蓝色的天空中还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双彩虹,大家下课后都争相跑到栏杆口,偷偷用手机拍照。
“今天天气真好啊,可就是心情不大好。”沈清梧的脸枕在胳膊上,耷拉着眉眼向旁边的岑意抱怨。
岑意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眼睛还没离开手中的英语单词书“为什么不好呢?”
“因为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说,一会儿摸底考试的成绩就要统计完了。”
沈清梧是家里的独生子女,父母忙于做生意很少在家,大概因为觉得是个女孩子,又大概是觉得家里不缺钱,所以从不严苛于沈清梧的成绩,只要她健康长大就好。
但沈清梧从初中起就疯狂迷恋上原耽小说,有一本里面一个男主角的学习用功,成绩也特别好。
于是她一改之前的佛系,也开始认真学习,成绩一直都说不上差。
但就是对排名有着一种莫名的执念。
“不知道我这次能排到多少名。”
岑意翻页的手顿住,才想起国庆放假前考了一次分班后的摸底考试。
成绩还没下来。
“只是普通摸个底而已,肯定会进步的。”
其实岑意自己心里也没底儿,毕竟她们是聚集了常年排在红榜上的前五十个人的理科实验班。
虽说每次成绩下来,排名放在整个年纪里都不会很差,但排在前面的人每次排名上下波动的中间,都隔着不小的数字。
不止是几个数字那么简单,更像是无声的智力比拼战争,所以格外让人在意。
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而在她们这个年纪。
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
9、旧
岑意话音刚落,就看见班主任邓世裕挺着他衬衫快要包不住的啤酒肚,左手拿着一个茶垢很重的透明玻璃杯,右胳膊下面夹着一沓卷子走上讲台。
嘈杂喧嚣的班级里顿时安静,不在自己座位上的人都赶忙回到自己座位上,努力降低存在感。
将东西放在讲桌上,拧开透明玻璃杯杯盖慢慢喝了一口茶水,等班里还在外面的学生窸窸窣窣都回来坐好后,邓世裕才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我们分班后的第一次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
邓世裕尖锐清利的目光在底下尽量低着头减少存在感的49个人身上挨个巡过一圈儿,最后稳稳落在吊儿郎当叼着笔,靠在椅背上的徐宴淮身上。
“确实是差,很差,非常差!”
课间还三三两两眉飞色舞谈笑风生的人儿们闻声,都尽力把头埋的更低,大气不敢喘,生怕下一秒怒火就会烧到他们身上。
每次短暂的开心总会在考试成绩下来后戛然而止。
又在不久后的逐渐松散中重新冒头。
循环往复。
才能支撑着他们走过痛苦的高中生涯。
“这次我们班最高分685,徐宴淮…”
老邓话还没说完,班里同学听罢都好像是提前约定好的一样,霎时响起热烈激昂的鼓掌声儿来,同时不断扭头朝着徐宴淮所在的位置望去,以眼神传达敬佩羡慕。
高一没有细分科,什么都要考的时候,谁都难免有强科有弱科,混在一起还不大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差距。
但一进入高二分了科,大家都选择自己较为擅长的科目,谁强谁弱就变得无处可藏。
理科的脑力思维比拼里,不是光凭努力就有能力考出这样的好成绩。
何况还是一个吊儿郎当最不像是好学生的人,能在拔尖的50个人中顶尖,就更让人觉得佩服。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岑意也跟着大伙儿一齐鼓掌,小幅度转过头悄悄看了徐宴淮一眼。
那人懒懒散散的靠坐在最后一排,拉链拉到最高挡住了薄唇和优越的下颚线,听到自己的名字和掌声也只是略微撩起眼皮儿对上她的视线,看了她几秒复又垂下。
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鼓掌倒是挺起劲儿,你们有这一半精力放在考试上多考两分也不至于烂成个这样。”
“照这样下去别说读大学了,回家放牛牛都不一定听你们的。”
“我真是…”
“实在不好意思打击你们了。”
老邓中气十足的声音因教室前后门关闭无法传出,只能回响在整个班里,360度让他们继续接受回音的嘲讽。
一个个头都埋的更低了,好似这样就看不到他们了一般,心理不断祈求着老邓赶紧讲完。
“……”
“我给你们重新调了一下座位,以后就以四人为一个小组,优缺科目互帮互助你们也能提高的快点。”
“希望你们行行好,不会就多问问多学学,下次别再给我考出这种看着就让人吃不下饭的分数了,好不好,各位大爷们。”
“上晚自习前按墙上贴的座位表换好座位,课代表上来发下卷子,不会的题明天上课讲。”
说完好似感觉还不过瘾般,又用十分嫌弃的眼神儿扫了他们两圈儿,才拎着自己的杯子出了教室。
……
班里不约而同的无声沉默几分钟后,才逐渐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小声交流。
有好奇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的,也有好奇自己被分到哪里坐的。
声音渐渐愈响愈烈,挑起了每个人躁动的内心。
“好烦,不能自己选座位是不是就不能和你坐在一起了啊,不知道又要被分去和谁坐,我一点都不想换同桌,自闭了,sad。”
沈清梧小幅度撞了撞隔壁岑意的胳膊,给她传了张红色枫叶的小便签,做了一个唇角向下表情耸拉的表情。
“估计是,可能咱俩都会和物理化学好的男生坐在一起。”岑意给沈清梧认真分析了一下。
既然是优劣互补。
女生里面没几个理科成绩突出的。
那就必然会是和男孩子们坐在一起了。
“那我看叶昀挺有希望的,他物化好英语差,你刚好英语是强科。”
沈清梧扭头在男生身上环视了一圈,对着岑意挤眉弄眼,传达一些只有女孩子之间才懂的小心思。
“凤凰女士,请收起您的臆想。”岑意在后面标了三个巨大的感叹号以此向同桌清晰的传达她的坚定态度。
“我这个一心向学的乖宝宝,是不可能早恋的!!!”
高一时候语文老师不知为何讲到了凤凰栖梧桐,从此沈清梧就有了一个好听的外号。
凤凰。
和她这个人也像,乐观积极,浴火中重生。
沈清梧看着岑意传来的字条上因用力都划歪了的感叹号,给她画了个鬼脸。
“打个赌,你要是早恋了就得请我去吃海底捞。”
话不能说的太绝对。
谁能知道两年这么久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但岑意偏不信邪。
“行,这顿海底捞我一定不会请。”她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毕竟高一时,算得上是年级里知名人物的叶昀坐在她后桌,表现出有想进一步相处的意思时,她都委婉拒绝了。
她绝对不会早恋。
离门口最近的同学先有了看座位表的小动作,之后班里同学都一窝蜂涌上去看贴在墙上的座位表,争相好奇自己到底会被分到和谁一起坐。
有想看自己是不是被分到和熟悉的人或是喜欢的人一起坐的。
也不缺想看自己是不是能被分到和徐宴淮坐在一起的小女生。
毕竟有一个成绩好又养眼的同桌,稳赚不亏。
但岑意着实没想到,她静静坐在座位上整理课桌,打算等最后没人了再去看。
也还是逃不过意料之外的安排。
有不少已经看完座位表的女生窃窃私语转头朝着她这边看,也有些向她传来羡慕眼光的。
岑意一概没感觉到,只忙着搜罗课桌里剩下的零食。
等沈清梧从人群中挤出来坐到座位上,似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消息,缓了几秒后,才转头故作严肃的问岑意。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先听哪个?”
岑意被她这种悲壮里又掩盖不住兴奋的表情整乐了。
“坏消息吧。”
“呜呜呜意宝,咱俩虽然不是同桌,但还在一个组里。”沈清梧抱着岑意的手臂假装蹭了蹭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能在一个组里也心满意足了。
至少不会隔的太远。
岑意整理书的手一顿,不整齐的书本三三两两落在桌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漾起了笑容“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
“你同桌是徐宴淮欸!!!”沈清梧在岑意耳边激动的咬耳朵,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如果不是怕被本尊听见尴尬,大概以沈清梧的大嗓门,一会儿楼下看门的老大爷都能知道徐宴淮要坐在她旁边了。
岑意瞬间睁大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连忙拉开沈清梧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没逗我吧,是不是看错了,真的没看错名字吗?”
“万分确定,我看了三遍呢。”沈清梧兴奋的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放大在岑意面前摇晃。
“……”
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好消息。
还不如坏消息。
“…意宝,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徐宴淮诶!学习又好长得也帅,你不觉得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他,学习累了再看一眼他的脸都能满血复活吗!”
沈清梧捂着嘴眯眼笑,动作夸张,丝毫感受不到岑意内心的无奈。
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你确定他不会觉得很烦吗。”岑意看着沈清梧快要从眼里冒出来光打击她,默默收拾好东西和沈清梧推着桌子去了新的位置上。
在结束晚饭时间后,刚刚在操场散了散步,做好的强大心理建设在看到新组好的四人小组和懒懒散散坐在旁边仍旧气场强大的徐宴淮。
岑意还是难免花了些时间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大概这真的就是墨菲定律。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以后还是当个存在感弱一点的鸵鸟自个儿安静学习吧,她并不认为可以和旁边这尊光明正大划拉着手机的大佛愉快相处。
何况徐宴淮身上还弥漫着一股较浓的烟草味儿。
虽然说不上臭,但岑意多少有些闻的难受。
“以后请多关照啊,偷窥狂。”站在桌旁还没坐下的岑意一噎。
果然碰到这人就不会有什么好话。
“我不是偷窥狂。”岑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表情生动。
要是知道会被抓住小尾巴。
说什么她那天也得踩着麻了的脚回来。
“哦。”徐宴淮的注意力仍旧在手机正在进行中游戏上,好似也只是和将要相处一段时间的同桌随口打个招呼,以表礼貌而已。
虽然话语并没有很礼貌。
相比之下,后面的张郁就显得比较热情好相处“别理二哥,他就这种狗脾气,你们别介意啊。”
“我叫张郁,你们叫我章鱼就可以了。”
“刚刚在楼下给你们买了酸奶,这个不长胖,希望之后我们可以好好相处。”说着低头从课桌里捞出两瓶酸奶递给她们。
顺便身体前倾靠近小声给岑意解释“那晚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那会儿我不知道你和二哥认识,不那么说的话脱身多少会有点麻烦。”
“那群人都是在道上混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绅士风度,看见好看的女孩子想下起手来花样也多的是。”
虽然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抢良家妇女。
但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儿总归会让人胃里反酸。
她那晚已经见识过了,所以知道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为好。
“还有,最近那条巷子里不安生,据说还发生过□□案,你们以后就尽量别走那边了。”
“谢谢你章鱼,我听到了。”
岑意笑着对张郁眨了眨眼,接过了他手中的“见面礼”,还将自己晚饭时间在小商店里买的海盐小饼干还了一袋给他礼尚往来。”
这可是她最爱吃的小饼干了。
足以见得她有多真心想感谢他。
还好那晚平安无事。
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她也不会再走巷子那边了。
“我的呢?”
徐宴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手里的游戏,随手将暗了屏的手机扔在桌上问她。
“啊?”岑意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有饼干我没有,搞区别对待?”徐宴淮抬起下巴往张郁桌子上那包饼干上指了指。
黝黑锐利的眼里指控意味明显。
好像今天不拿到那包饼干就不肯罢休一样。
岑意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慢吞吞的从课桌里拿出仅有的最后一袋海盐饼干,不舍的递给徐宴淮“…喏。”
这是超市里最后的两包了。
本来还在庆幸自己今天运气好能抢到。
想给沈清梧一包自己留一包当晚饭的,哪曾想…
“谢了,小同桌。”徐宴淮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手心里拿走小饼干,温度很高的手指碰到了她的手心,烫的她眼睫都跟着抖了抖。
算了。
明天超市有了再买就是。?
10、旧
翌日清晨,被昨天夜里下过的暴雨染湿的地面还没有完全蒸发消散,深一块浅一块被不断从树枝上飘零的金黄落叶覆盖,再被风吹走,时不时有鸟群结伴从头顶的天空中飞过,似是带来了凉爽舒适的风。
难得今早房间窗子外的树上落了布谷鸟,发出抑扬顿挫的好听叫声。
“外婆我先走了。”岑意神色匆匆的从房间里跑出来,换好鞋拿起书包就往门外跑。
急的和火烧眉毛了一样。
“阿意你慢点儿跑,带个早饭——”
外婆听到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喊她。
“来不及啦外婆,您吃吧。”
岑意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失眠,好不容易睡着,梦中都还是徐宴淮伸手问她要饼干她没给,他就喊了一群人围堵她的场景。
半夜直接把她吓醒。
见时间还早,翻身睡个回笼觉,结果一觉无梦到连早上的闹钟响都没听见。
等习惯性再捞起手机来看的时候,发现已经快要迟到了。
今早又要饿着肚子了。
道路两边的金桂银桂都逐渐冒头,空气中被染上了似有若无的清幽香气儿,又随着枝头上残挂的雨滴一同落下,打在地上沾在水里,倒映出阴沉沉的天。
岑意前脚刚踏进教室门,耳边就响起了早自习铃声。
幸好。
邓世裕虽然在其他地方管的不怎么严,但在迟到这方面却异常严格。
认为他们每天来上课的准时程度就代表了他们对于学习的态度究竟认不认真。
迟到就是不认真。
还要被打十个手板子。
岑意不想忍受这种皮外之苦。
所以宁愿连早饭都不吃,也不愿意迟到。
加快步子走到自己座位上,就看见后桌的沈清梧一直对着她眨巴眼睛,眼里意兴明显。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岑意发现自己桌子上放着一份豆浆麻球。
用手一碰,还热着。
“谁给我放的?”岑意偏了偏头,扬眉用眼神询问沈清梧。
两个人相处久了,不用说话只一个眼神,对方就能理解全部意思。
“他。”沈清梧悄悄抬手,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徐宴淮。
小桌子实在是委屈了他的身高腿长,徐宴淮趴在桌子上用一只手支着头,白皙带着青筋的手随意的折回来垂放在耳后,两条长腿委屈的只能放在桌子外面,看起来睡的哪哪都不舒服。
无事献殷勤。
也不知道突然给她放早餐是几个意思。
岑意选择先放到一边儿,等徐宴淮醒来问问他再说。
万一只是他要睡觉没地儿放,才暂时放在她桌子上的。
误会了就不太好了。
“礼尚往来。”
还没等她收拾完书包里的东西,徐宴淮埋在胳膊里的头就朝她这边偏了过来,撩了撩惺忪的睡眼对她说“还你昨天的小饼干。”
“…谢谢。”岑意看着徐宴淮说完就继续闭上了的眼睛,收拾好东西后用书挡着,在下面悄悄小口吃着麻球。
糯唧唧,甜腻腻。
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甜甜的油炸食品真的可以令人心情变好,又或许是因为人吃饱了以后就变得心满意足,岑意之后再看徐宴淮都感觉顺眼了不少。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
下课铃响。
岑意还在埋着头补笔记,打算让沈清梧顺手去帮她捎杯水。
徐宴淮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举在了岑意面前“杯子拿来。”
“啊?”岑意愣住,他的杯子不是在自己桌上吗?
她又没拿。
干嘛问她要。
“把你的杯子给我,我去打水顺便给你带。”
徐宴淮耐着性子将自己的意思又给她重复了一遍,只是还没等岑意递就直接伸手拿走了她的杯子。
真是个小傻子。
每次都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谢谢。”岑意朝着徐宴淮和张郁一齐往教室门口走的背影说到。
张郁回头朝她扬了扬下巴。
徐宴淮肯定也听到了。
沈清梧从后桌伸长了手趴在桌子上,头靠在胳膊上,用手指不断的摸着岑意的后背。
“突然一下不用自己去打水,还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和他们两个坐一组还挺好的。”岑意看着后门的方向和沈清梧感叹。
“确实是,理科成绩好,聊天相处有礼貌,还会时不时的帮忙打水买零食,这样的组员谁又能不喜欢呢。”
沈清梧打了个哈欠,直勾勾看她,眼里是藏不住的打趣意味。
“话说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徐宴淮主动给别人送东西打水,还是个女生,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呢。”
沈清梧疯狂朝着岑意眨巴眼睛挑眉毛,想将心里那点小九九让她也感知到。
每个暧昧期的萌芽都是从你来我往的互送东西,互相帮忙开始的。
无一例外。
可是放在徐宴淮身上,大概就只是顺手帮忙。
岑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并不会为此瞎想激动。
“想多了,他就是为了感谢我昨晚给他的小饼干。”
结果第二天早上来教室,又在她的桌子上发现了豆浆油条的时候。
不仅是岑意感到困惑。
就连沈清梧也像昨天一样朝她疯狂眨眼,无声疑惑“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被我说中了,他真的对你有意思吗?”
岑意思索良久无果摇了摇头,还是选择用食指轻轻碰了碰旁边趴着的徐宴淮,小小声问。
“你怎么又给我买早饭啊?”
“阿姨看我长得帅多送的,我吃不完。”徐宴淮没动,只用睡哑了的嗓音给出她一个臭屁的回答。
这人。
你说他的回答不正经吧,但对上他那张能迷惑众生的脸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帅是真的帅。
老少通吃的那种帅。
但是说他正经吧,这种理由怎么听也像鬼扯。
还是那种不怎么走心的随口鬼扯。
“…可是我今天吃过早饭才来的。”岑意暗暗发愁,叹了口气。
早上外婆专门烙的韭菜盒子超级好吃,她忍不住多吃了些,现在胃里都是撑着的。
岑意隔着校服摸了摸自己的胃口。
是微微凸起的。
稍微揉一揉都想往上反。
徐宴淮给她的这份肯定是吃不下了。
“那就扔了。”声音里掺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太高兴的调调。
徐宴淮说完就把头偏到另一面去。
不再搭理岑意。
“扔什么扔什么?”后排的张郁将手边昨晚布置的英语卷子赶忙抄完答案交给课代表,才凑上来问他们。
“二哥,你昨晚没在台球厅呆着?都闻不到身上的烟味儿了。”
“天亮回去的。”徐宴淮闷闷的应了他一声。
岑意看着徐宴淮偏头的背影叹了口气,扬了扬手中的豆浆油条,问张郁“章鱼你吃早饭了吗,徐宴淮说他多了一份。”
她吃不下,又不好真的扔掉。
既浪费食物又浪费他的心意。
“你吃过了?”张郁看了一眼,先问了问岑意。
要是她没吃过的话就让她吃。
“嗯,早上吃多了,胃都要凸出来了。”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刚好早上没吃饱。”张郁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了岑意手中的早饭。
随手将一本练习册竖在面前挡着,在后面大口大口吃油条,嘴里还不闲。
“二哥,你这油条在哪买的,还挺好吃。”张郁接过沈清梧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问前排的徐宴淮“又是一宿没睡?”
不油,外脆里糯。
连他这种不爱吃油条的都觉得好吃。
以后又多了一个早餐的选择。
“嗯。”徐宴淮闷着口气直起身子,伸手把张郁放在书外面,刚插进吸管还没来得及喝的豆浆拿回来,重重放在岑意面前。
黄色纸杯里微满的豆浆因着徐宴淮的大动作不断摇晃,翻涌打在透明的杯盖上再落下去,有零星几滴暗黄色豆浆稍稍透过吸管孔溢了出来。
“喝。”
简洁而明了的话,但带着些不甚明了的情绪。
岑意睁大眼扭头看徐宴淮,又看了看后排明显懵住了的张郁和沈清梧。
眼神里都带着明晃晃的疑惑不解。
“大老爷们儿喝什么红枣豆浆。”徐宴淮淡淡出声,手里捏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早上吃饱了和喝豆浆不冲突。
还对身体好。
“怎么了!大老爷们儿凭什么不能喝红枣豆浆!二哥你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歧视!”
张郁撇着嘴有些不服。
他就是很喜欢吃红枣怎么了,男人喜欢吃红枣就要被嘲笑吗。
“你虚吗。”
徐宴淮一脸漠然将张郁的愤怒隔绝在外,不予接收。
这问题表面听上去没什么,可越琢磨越觉得狠。
让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亲口承认自己虚,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不承认自己虚,就喝不到想喝的红枣豆浆了。
进退两难。
“你…”张郁气的想骂徐宴淮。
这狗男人。
连杯红枣豆浆都不肯让他喝。
“不喝就是了,我又不虚。”张郁傲娇着脸,他选择不跟徐宴淮这种狗男人计较。
反正处了这么久,被他狗过的又不止一次两次。
沈清梧也在后面悄悄笑着打趣他,说他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喜欢红枣类东西的男生。
岑意眨了眨眼,伸手端起装着豆浆的纸杯轻轻吸了一小口,还在徐宴淮眼前晃了晃,意思她有在喝。
徐宴淮不大高兴的情绪才好了些,垂头继续摁着手里的手机。
岑意看着有些好奇,随口问他“徐宴淮,你每天都在玩什么游戏啊?”
横着拿手机屏,肯定不是连连看和消消乐,但动作又不像是moba或卡牌类,也不知道他每天在玩什么,能玩的这么起兴。
难道是欢乐斗地主…?
果然这就是……
“踪迹,谋杀之谜。”徐宴淮及时出声,打断了她的脑补。
岑意探了探身子,想凑过去看看“这是什么游戏啊,名字听着还挺有趣的。”
徐宴淮调亮些手机屏幕,侧过来给她看“侦探类。”
“喔,好吧。”岑意只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的摆正了身子。
太烧脑了。
是她不感兴趣的游戏类型。
“豆浆凉了。”徐宴淮又通关一把,摁灭手机提醒她。
早上专门绕路去给她买的早饭,还想了一路该用什么合适的理由。
怎么可能看着它们全便宜了张郁。
“听到了。”
看着岑意一边看书一边小口小口的吸着豆浆,徐宴淮唇边勾起了微小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没收藏?觉得我会失落?
害,我偏不,我偏要独自美丽下去。?
11、旧
在那之后的一周里,徐宴淮天天都以完全不同的理由给岑意带各式各样的早饭。
“付款的时候不小心多按了个数,不想麻烦阿姨退了。”
“今天胃口不好吃不完,扔了浪费。”
“别班女生送的,浪费食物不好。”
“……”
诸如此类。
奶黄流沙包,马拉糕,煎糍粑,年糕条…
还意外的全是她爱吃的东西。
让岑意完全无法拒绝。
以前一到开始上第四节课的时候,岑意的肚子就开始抗议了,但现在一直到午饭时间她都不觉饿。
下课后照例和沈清梧结伴一起去卫生间,岑意实在无法忽视来自旁边的那道灼热的视线,叹了口气开口问她。
“说吧凤凰,想问什么?”
“老实交代!!!”
“你和徐宴淮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猫腻啊!”
“之前在台球厅那次我就觉得你俩认识,更何况他现在天天都给你买早饭,说你们之间没什么我都不信。”
沈清梧紧盯着岑意,凑到她面前逼问,探寻的双眼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你可别再和我说他是为了还你的小饼干,这理由骗鬼鬼都不信,要还早就该还清了好吧。”
岑意仔细想了半天还是一脸茫然,认真回视沈清梧摇了摇头,才进了厕所隔间。
“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而且你也听到了,他每天的那些理由都没什么不对,大概就只是因为意外吧。”
“估计他的同桌换成别人,他也都是会顺手给的,别瞎想了。”
沈清梧仍旧固执的不肯相信。
明明徐宴淮和张郁哥俩好,为什么不顺手给后桌的张郁,却偏要给岑意?
“你少来,我看的那些言情小说里男生想追女生一般都是从找借口送东西开始的好吗,哪有那么多意外。”
旁观者永远是看的最清楚的。
一次两次可以说成是意外,但一直出意外就未免有些刻意。
只有岑意傻傻的被蒙在鼓里。
“——欸,你听说了吗,今早四班有个女生当面去给徐宴淮送早饭了。”
“一说这个我就来劲!她们说徐宴淮当时就直接拒绝她了,说他不收任何女生给的东西。”
“是欸,要是让他们班的人带进去放他桌兜里还好,那女的非要傻不拉几的把人拦在门口送,不等着被拒绝还等啥呢,没直接忽略她都是徐宴淮有礼貌。”
“可要是让他们班的人带进去,不就连是谁送的都不知道了吗,送半天人连你的脸都记不住,那还有啥意义啊。”
“留个名字也总比被当面拒绝的好吧,也不知道在痴心妄想什么,要是我被当面拒绝,估计脸都要丢完了。”
“你以为留了名字徐宴淮就能知道谁是谁?他估计连名字都记不住,更别说去专门看人长啥样了。”
“……”
打在白瓷洗手池里哗哗的流水声混着两个女生的八卦内容,在安静无人的洗手间内格外清晰,待水停之后两人换了个话题转身出了卫生间,里面又重新归于安静。
却不知道聊天的内容已然全进了别人的耳朵。
“看吧,我说什么了。”沈清梧站在洗手池前细细冲着手,对着镜子冲岑意耸了耸肩。
冰冷的凉水不断从银色不锈钢水龙头里争相涌出,在十月末已经有些冷了的天气里打在手上更觉得凉的有些扎人,同沈清梧的话一起打在岑意的心上,泛起圈圈涟漪。
其他理由是不是真的,岑意不知道。
但至少徐宴淮那天早上说早餐是别的女生送的,是骗她的。
可为什么要骗她呢。
岑意想不通。
……
“别班女生送的,直接丢了不太好。”
晚饭时间大家都去了食堂,教室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在,徐宴淮又拎着一大袋零食放在岑意桌子上。
“你们不是还挺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吗,和沈清梧课间分着吃了吧。”
岑意仰头看了看桌上的零食袋子,又看了看在桌子旁立着的徐宴淮。
超市最大号的透明塑料袋装的满满的。
有几个都快要掉出来了。
这已经是岑意因为这个理由,收到过徐宴淮给她的不知道多少好吃的了。
因着之前和沈清梧在厕所里听到的那些话,岑意心里起了疑,之后又收到早饭的时候还装作无意问了徐宴淮一句。
“不是听说你从来都不收任何女生给的东西吗?”
徐宴淮往她桌上放早餐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自然,没让岑意觉察。
“她们托班里人送的,很多都没留名字,我也没办法挨个还回去。”
徐宴淮漫不经心的将心里早已想好的托词说出口。
“扔了又浪费,干脆就请你俩帮个忙。”
越是认真解释她肯定越不会相信,反倒是这样的随口一说,瞬间打消了岑意的疑惑。
岑意觉得徐宴淮这理由确实没什么问题。
肯定就是因为沈清梧那些言情小说看多太敏感了,再看什么都觉得是别有用心。
放下心里的疑惑之后,岑意就开心的接受了。
反正他也不吃,扔了又浪费,那就便宜她吧。
又省钱又省的再天天跑去超市。
何乐而不为。
只是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
自从和徐宴淮坐同桌之后,岑意体重的数字都直线飙升了起来。
还让她小小焦虑了些日子。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啦。”岑意嘴边挂着笑,手上接过徐宴淮递来的那袋零食。
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只需要一个受欢迎的同桌和一张厚脸皮。
岑意将塑料袋里的旺仔牛奶和几袋薯片分给后面的沈清梧和张郁,自己拆开一包海盐小饼干和一盒活润酸奶,边吃边看题。
脑子却在想别的。
没想到徐宴淮这些追求者们的表白方式都还挺相似,都爱给徐宴淮送零食。
里面的东西还恰好都是她爱吃的种类和味道。
不得不说,还挺有品味的。
“喏,你要吃吗——”
岑意偏头,举着手里深蓝色的饼干袋子在徐宴淮面前晃,小声问徐宴淮。
徐宴淮眼睛从手机上移开,深深看了岑意一眼,转而从袋子里捏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
“谢谢。”
虽然是咸口的,但他还是吃不惯零食。
也就小姑娘才爱吃这些东西。
不过看她每次吃的那么开心,也不枉他总找借口给她买。
“不用谢,应该的。”岑意一脸满足的继续低头学习,感觉每次吃饱之后的晚自习都变得更有动力了。
做徐宴淮的同桌待遇可真好。
自从和他坐一起,钱都省下了不少。
思及此,岑意突然觉得也应该给徐宴淮礼尚往来一下。
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于是第二天,岑意就在晚饭时间里偷偷摸摸的怀里揣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溜进了教室,还做贼心虚一样左顾右盼。
见班里零星的两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她,才赶忙跑到座位上坐好。
“意宝,你怀里是不是揣着定时炸弹啊。”沈清梧趴在桌子上疯狂嘲笑她,震动的身子带动桌子一起晃动。
从看到岑意进门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想笑了。
那个诡异的姿势属实是太搞笑了。
岑意用自认为恶狠狠的眼神瞪沈清梧,实际可爱的紧。
“你才抱定时炸弹,这是不能被尔等凡人随意看见的东西,要是被看到的话我就完蛋了。”
说完还用空下的一只手在脖颈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啊,快让我看看我看看。”沈清梧听完瞬间站起来,倾着身子就要上手抢。
“别——真不行——”
岑意用力将怀里的东西捂的紧紧的,不给沈清梧抢到。
要是被班里同学看到举报她就真的完了。
刚好徐宴淮和张郁从前门回来,沈清梧不敢在徐宴淮面前造次,给岑意递了一个“你等着”的眼神儿,才又坐下乖乖趴在桌子上。
实际滴溜溜转眼睛就没离开过岑意的怀里。
她才不会放弃。
今天必然要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徐宴淮,把你的手给我。”
待徐宴淮稳稳坐下,岑意悄悄环顾了下四周,见在教室里的人都在低头学习,才出声喊旁边的徐宴淮。
“什么?”徐宴淮有些疑惑,却还是将大手慢慢摊开在岑意面前。
不知道小姑娘又有什么鬼灵精的想法了。
岑意迅速将他的手拉下,把一个长条型的白色盒子放进他手心里包起,再推回去。
行云流水,鬼鬼祟祟的。
像是提前演练过无数次一样顺畅。
徐宴淮看她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好奇心也被挑起,低头看了眼被她包在手里的东西。
是一条万宝路软白。
她可真敢。
才多大就敢去自己买烟。
一买还是一条。
“你总送给我零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