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着也送你些什么,但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只能送你这个了。”
岑意眨了眨眼,偏头小声的朝徐宴淮说,还不断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藏起来。
“你自己去买烟,店家就真的肯卖给你?”
也不知道这什么商店,估计离被查也不远了。
“我说是这给我爸爸买的,那店员就给我拿了。”岑意悄悄凑到他耳边,将她独特的方法传授给他。
“也有可能是我长得太乖了,看起来不是那种会骗人的坏孩子。“
徐宴淮听完就闷闷的笑,眼里是压不住的兴味“你可真不怕被发现。”
“我藏的很好,才不会被发现。”岑意扬起头,语气里还有点小自豪。
徐宴淮的闷笑声更大了,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确实,就像怀里抱着个炸弹,还有三秒就炸了的那种。”
小姑娘怎么能这么可爱。
讨人喜的紧。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我没说错吧,你刚刚就像抱了个炸弹一样,不行,要笑死我了。”
后面的沈清梧也毫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儿,头埋在胳膊里笑的身子直颤。
岑意那个样子就快明着告诉所有人,她怀里是有什么不能被发现的东西了。
偏她又一本正经觉得自己的藏的很好。
“你俩真的好烦啊。”岑意被他们两个嘲笑到脸红微恼,低下头看题不再搭理他们。
徐宴淮放在桌兜里的手不断把玩着那个白色烟盒。
和小姑娘坐同桌不比和大老爷们儿坐的时候随性。
该注意还是得注意着些。
所以从他第一次在巷子里看出岑意不能闻烟味儿以后,就已经很少再在学校里抽烟了。
免得身上沾上味儿回来再呛着她。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低低捻出一句。
“小同桌,谢谢。”?
12、旧
在枫叶开始染上火红,金桂银桂也争相绽放出不同的颜色,被时断时续的雨打下,沾染在水里散发出秋天独有的腻人清甜。
偶然经过路边还会发现有老头老太在拿着竹篮打桂,等着回去做桂花蜜。
学校中的树总是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好似永远不会随着季节更替变黄掉落,就像送走又来的青少年们,永远朝气蓬勃。
学业繁忙早出晚归的充实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过的特别快。
或许是因为吃人的嘴短,又或许是因为徐宴淮真的没有一点令人不满意的地方。
岑意已经习惯了和徐宴淮坐同桌的日子。
轻松自在,并不像以前想的那般难熬。
早饭有人带,水有人帮着打,还有吃不完的零食和能讲各种题的高颜值学霸同桌。
这种日子根本提不出任何意见。
正在做题的余光扫到身旁近日晚自□□空着的座位,岑意顿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马上就到每年篮球赛的日子了。
南江一中不仅十分重视学生们的成绩,在运动方面也愿意大力支持,每年的市运动会都会由南江一中承办,体育特长队也总会在各种比赛中拿到不错的成绩。
每年各种体育比赛的日子好像总是经过细心挑选相互比对的,连老天都愿意赏光,帮着推迟阴雨天,每次都是万里无云碧空如洗的。
而篮球赛总是放在运动会之前开。
因为这种团体类的体育比赛,总是更能激发一个新组成的班级的团结度和荣誉感。
是最方便也是最好的,能尽快让班里互不熟悉的同学融洽起来的活动。
篮球赛刚开始的第一天,就是岑意她们班和吊车尾的班级打比赛。
因着有徐宴淮上场的缘故,别的班打篮球赛场边才只有两个班级都到不齐的人,稀稀拉拉的还不如平时晚饭时间业余打球的人多。
但今天的篮球场内却人满为患,哄吵热闹。
放眼望去还几乎都是女生,三三两两结伴同行,交头接耳。
因为被化学老师叫到办公室里讲了几道题,所以岑意来的有些晚,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踮起脚来看了看。
却只能看到她们班上场的其他人,并没有看到徐宴淮。
大概是上厕所去了吧。
岑意正想着,就看到徐宴淮湿着双手从篮球场门口拐弯处走进来,白色的宽松球衣直接套在黑色短袖外随动作摆晃,身高腿长悠闲慵懒。
一进来就成功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本就嘈杂的场内骚动声更大了,小女生们都拍着自己身边的同伴小声咬耳朵。
不用想都知道嘴里的话都是各种在夸徐宴淮帅的。
可徐宴淮就像没听到这些声音一般,直接将湿着的双手蹭在下衣摆处擦干,拧开队友递过来的矿泉水瓶仰着头灌了两口,明显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勾人的紧。
随后拧盖子时低头随意环视了场内一圈儿,没看到那个想找的人,就勾手召集队友们聚在一起。
勾肩搭背头靠着头,最后复述了一次他们之间的策略。
学习较差的人通常运动天赋都比较强,更何况末尾班还是个体育特长班,这场比赛十分棘手。
拼体力拼不过,只能在上半场铆劲多拿分先拉开差距,才能有赢的可能。
在他们叠在一起的手一齐用力向下挥去,大声喊着“理一必胜!”的口号和女生们的热烈呐喊中,南江一中一年一度的篮球赛就此拉开序幕。
“注意看人。”
“章鱼,回防。”徐宴淮手里运着球做出打算上篮的动作,下一秒却把球传给了队友。
“身后。”
在对方一个身强体壮的球员发现他的意图,猛然扑过来阻拦时,徐宴淮灵活地左右移动,做了个晃人的假动作,让对方扑了个空,就退回三分线外直接起跳。
“哔——”
“进了进了!”
“卧槽,我已经被帅到没话说了。”
“救命,为什么会有打球这么帅的人啊。”
“……”
岑意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在赛场上嚣张放肆的冲对方球员笑着挑眉的徐宴淮,耳边传来别班的女孩子发自内心的感叹声,由衷的在心里附和。
他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呢。
无论在哪里都该是天之骄子,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场内又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呐喊打断了岑意的出神,是徐宴淮跳起来拦住了对方差一点就要投进的球,转而又投进了对方的篮筐中。
但对方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棘手,个个身强体壮,力气大体力好,把理一其他人压的死死的,毫无喘息的机会。
上半场陆陆续续进的八九个球几乎都是徐宴淮投的。
中途还有一次打手犯规,徐宴淮得了空直接两次罚球全进。
比分也因为徐宴淮的精准投篮没有被拉开太大差距。
22:25
中场休息时间。
对方球员们黑着脸聚在一起低头说话,时不时抬头凶神恶煞的看徐宴淮两眼,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脏话。
显然,徐宴淮成为了那个被针对的重点人物。
但他们又不敢和徐宴淮明着来。
他不是个怕事儿的人,惹出事情来最后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
所以只能商量着在暗处来。
“不是我说你啊,二哥——”
“你的打法也太骚气了吧,看都不看篮板就敢直接起跳,这要是失手了估计得被对班那群傻逼笑死。”
张郁仰头灌了几口水,就开始和身边其他人抓紧机会吐槽徐宴淮。
“我就没见过他这么招人恨的打法,一会儿那群人肯定得死防宴哥了。”
“你宴哥就是你宴哥,根本不带怕的。”
“……”
徐宴淮毫不在意他们的调侃,只是吊儿郎当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靠坐着,耳边响着班里其他队员停不下来的激动吹嘘声儿。
“二哥,你说这么多女生里有没有一个是来看我的?”
张郁顺势一屁股坐在了徐宴淮旁边的空位上,偏头略微靠近他耳边问。
从远处看,俨然像是张郁被徐宴淮亲密的揽着肩膀,头靠在徐宴淮肩膀上和他咬耳朵。
gay气十足。
徐宴淮抬眼扫了圈因这个姿势,表情更加疯狂的女生们,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冷笑“你确定不是有男的为你而来吗。”
说完扬了扬下巴,示意张郁看对面那些看着他俩表情不大好的对班球员。
他们眼里露出的坏笑让张郁瞬间抖了抖身子,赶忙站了起来。
“草,那还是别了,我铁直男。”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徐宴淮抬起一直耸拉着的眼皮儿,在茫茫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他是不是在看我啊,是不是。”
“姐妹,我要晕倒了,他的单眼皮也太好看了吧。”
“今晚做梦又有素材了。”
“幸好我刚刚有先见之明,偷偷去化妆了。”
“……”
在一众表情激动,面露欣喜的女生中,这次徐宴淮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站在最后排,脸上表情平静淡然的岑意。
她总是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所以才能每次都让他一眼就注意到。
岑意对上徐宴淮直直投来的目光,抬起双手放在胸前给他比了两个大拇指,在空中晃了晃,脸上勾起的笑容好看的紧。
操,就没见过像她一样这么会鼓励人的。
两只晃着的小手真可爱。
看来今天这个b必须得装了。
徐宴淮漆黑的眼睛微微发亮,对着岑意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整整球衣嘴角微勾“下半场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的骚。”
对于意料之中的被针对,徐宴淮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弯腰,篮球在他手中懒散的左右拍了两下,突然加快步伐,绕到右边,带球越过面前两个防守他的人,跑到篮下一个全力起跳,篮球从他左手经过□□再传到右手,扣篮。
“哔——”
“我靠他也太会了吧。”
“这动作专门打篮球的估计都得练好久吧。”
“以后看小说男主的脸都有准确的代入对象了。”
“……”
“他还缺捡球或者陪练的吗,看我行不行。”
“你应该问他还缺不缺身材好的拉拉队。”
“……”
徐宴淮逆着光,朝着那两个站一起都没拦住他,现在嘴里还在小声骂着的人嚣张的挑了挑眉,抬手就比了个中指。
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宣战。
因为他注意到了他们那些肮脏的小动作。
果不其然那些人的眼神更犀利了,像带着刀。
体育班的学习不行就算了,连运动比赛都输给他们理一,说出去面子还要不要了。
这都已经不是篮球赛了,而是尊严赛。
比分一直没有拉开,紧紧的你追我赶,理一的其他人毕竟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室学习,很少锻炼体力也跟不上。
一开始说好的上半场拉开比分差距的战略也作废了。
就剩徐宴淮一个体力好还能打的。
也被彻底拦在了三分线外。
下半场明显更难打,对方小动作又多,要想赢就只能耗时间。
徐宴淮眯眼微喘,看着面前堵着的三个人嗤笑。
向前微晃了一步就后撤,颠了颠脚就卡在裁判响起的声音中轻易将球扔入篮筐。
空心,三分。
“哔——”
43:44
理一以一分领先堪堪赢了这场比赛。
场内的男生女生们再一次爆发出热烈沸腾的呐喊,响彻云霄的声音引来了不少在教学楼上都要探头往篮球场上看的人,徐宴淮一只手钻进球衣里,撑起,擦了擦额角冒出的汗。
清晰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也因被球衣带着一同撩起的黑t显露出来。
整齐排列,沟壑明显,因他较为白皙的皮肤而更显眼。
“我晕了,姐妹,你快看他的腹肌——”
“不是我说,他那腰一看就好,这男人到底还有没有不行的地方啊。”
“笑死了,你不知道男人不能说不行吗。”
“不说也行,得让他行给我看。”
“……”
在对班男生脱了球衣狠狠摔向木凳子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冲出场外时,徐宴淮勾着笑看向为他鼓掌的岑意,做了个科比经典的吹□□动作。
就被理一一窝蜂冲向场内的男生们挨个大力拥抱。
全班的男生围成一个圆圈,手层层叠着手,同时用力放下的那一刻喊出了震耳欲聋的口号,震飞了枝头零落的鸟。
“理一必胜!理一万岁!”
“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
作者有话说:
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
——《寄慎伯筠》王安石?
13、旧
因着乌云聚团总是将天压的黑漆漆的,给人感觉夜黑的更快,持续时间也更长了。
又大概是近日来台风过境半夜风大的缘故,巷子里本就忽明忽灭的路灯直接找到理由罢工。
被风卷起的细小灰尘颗粒在微弱的灯柱里弥散缓落,缺少月光照亮的巷子里更加昏暗潮湿。
墙边荒寂的杂草在若有似无的暗光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好像生生不息的亡灵焰火。
虽然之前徐宴淮和张郁提醒过岑意,让她不要再走这条小巷子,但因为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而且以前走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发生过什么事情。
岑意在下了晚自习后还是抱了些侥幸心理,打算仍旧照常穿过巷子去便利店里买些关东煮。
许久没吃,有些馋了。
双手插在校服兜里取暖,疾步向前面亮着暖光的便利店走去,岑意脑子里还在纠结今晚到底是选关东煮还是选炸串儿的时候。
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混混拦住了去路。
岑意就着不太清晰的暗灯,看到面前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流里流气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的社会青年,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的乌鸦嘴不会真的这么准吧。
就这一次都要出事。
却突然记起,这好像是之前在奶茶店里拦住问她要微信的那个黄毛。
心里更慌了。
脚下一转,岑意就想往后跑,却没想到后面早已堵了三个,排成一排叼着烟看她。
脸上挂着油腻痞气的笑,嘴边飘散的烟雾顺着风刮到她脸上,岑意皱眉偏头咳嗽了两声。
“哟,妹妹,又见面了。”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家里人不着急吗?”
是岑意背后那个黄毛的声音,说担心,其实嗓音里并没有一丝为她担心的成分在。
越是骨子里肮脏腐烂的人,就越喜欢装模做样惺惺作态。
试图用两分虚伪话语掩盖八分龌龊心理。
殊不知扮的了浮泛皮囊,藏不住狐狸尾巴。
岑意看着自己注定无法逃脱的局面,想着慌不择路可能还会更加激怒他们。
索性直接背靠墙壁看向他们,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们是想要钱吗?我想给你们就是。”
希望目标别是她就行。
劫财总比劫色好。
“哟,没想到妹妹还挺大方啊,那让哥哥听听你要给我们多少钱呢?”
黄毛接过旁边一个比他还矮的男人递来的烟,叼在嘴里借着那人手里拢着的打火机点燃。
小簇明亮火光照在红毛脸上,本就尖嘴猴腮的脸因吸烟凹陷下去,显得更凶煞可怖了。
虽然没见识过其他。
但岑意总觉得人间魑魅魍魉大抵就是如此。
“你们想要多少?”
岑意的声音略微带着点儿颤,巷子里卷来的微风带着潮气阴冷透骨,面前浓郁的烟味儿扑鼻呛着她快要无法呼吸。
好冷,又好想吐。
之前两次是遇到危险都是因为恰好碰到徐宴淮在才能脱身。
那这次呢。
她虽然没有什么很强烈的想要活着的欲望。
但碰到这种事情也还是难免害怕。
谁也不想让自己第二天出现在新闻或是警察局的档案袋里。
面色暗沉的混混狠狠吸了几口烟,看着岑意哼笑了一声,缓缓举起手来在她面前缓缓比了个1。
“1千?”岑意惊住,头更往后贴了贴“我一个高中生哪能有那么多钱?”
“没有就用别的给呗,反正怎么着也比那1千值钱,你说是吧。”
在四周混混看热闹的不怀好意嗤笑声中,黄毛不断对着岑意的身子上下打量,似是已经透过校服看到了里面的风景。
“上次在奶茶店要微信你不给,我们就只好在这等等你了。”
“别说看着挺瘦,没想到该大的地方还挺大的,手感肯定不错。”
盯着她胸前,好像看到什么有趣迷人的东西一般。
眯着的浑浊眼睛和伸出舌头略略舔了舔的嘴角,将从内心流露出的龌龊想法向岑意传递的一清二楚。
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钱。
而是她。
“我…我有艾滋病,劝你们最好别乱来。”岑意眼里的惊慌再也掩盖不住,抖着声音吓唬他们。
她都已经这样说了,他们应该不会太丧心病狂吧。
“哟,这么小就有这病了,一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黄毛将烟咬在嘴边,逼近了两步就要上手摸岑意已经惨白的小脸。
“看起来这么清纯的小脸儿还以为是个乖乖读书的好学生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就这徐宴淮还护着?他知不知道你这么脏啊?”
“应该不知道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可相貌是吧——”
“老大,是人不可貌相。”旁边一个比较瘦弱的混混突然出声提醒。
“闭嘴,傻逼,就你他妈有文化是吧。”黄毛啐了一口唾沫,踹了他一脚,才回过头来继续看岑意。
“不过也好,那种清纯的乖乖女躺在床上只会装死,像他妈奸尸一样,还是和你这种**更能放得开玩,等下叫的好听点说不定哥哥还能让你多爽几次。”
岑意咽了口唾沫,在黄毛要摸上她的脸时赶忙偏头躲开“小心传染给你,这病治不好。”
说完狠狠闭了闭眼。
她好像突然明白。
人之所以会被冠以恶鬼之名,如极尽潮湿阴暗之地的霉污,终日不见阳光,汲取污秽恶浊大肆疯长,将花草微光腐蚀殆尽。
以暗夜铸造人间炼狱,囚误闯之人肆意玩弄。
一旦染一身污秽,洗不尽,终生伴。
黄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放声笑了出来“不知道吗妹妹,如果哥哥戴套儿的话是不会被传染的。”
“连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吗?”
说罢双手已经碰到了岑意的校服拉链上,就要开始动手。
岑意已经被吓得没招了。
躲也没得躲,逃也没得逃。
大概今晚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吧?
咬舌自尽要用多大的劲儿啊,是不是很疼啊,应该能保全清白吧?
她还没吃够外婆做的糖醋里脊呢。
……
在岑意边用力躲黄毛已经拉开她校服拉链的手,边天马行空想着那些还没了结的遗憾,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死的稍微好看些的时候。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好似沙砾混在洪钟声中一般,好听极了“我是你们祖宗这种常识。”
“你们也不知道吗?”
瞬间,四个混混连着岑意一同朝着后面发声的人看去,就看见隐匿在黑墙里的徐宴淮从嘴边捏着烟屁股,摁在墙上熄灭,缓缓站直了身子。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又来多管闲事?”
黄毛扬手扔了嘴边快要燃尽的烟,恶狠狠的对着徐宴淮骂“上次就**看你不爽了,还让贺承隽把老子胳膊都弄断了。”
“今天非得好好他妈收拾收拾你——”
猩红的烟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岑意脚边儿,还在冰冷湿黑的地上独自明着,迟迟不肯熄灭。
“哦,是吗?”
徐宴淮懒散的揉了揉手腕,将肩上挂着的书包扔在地上“那来收拾收拾我?正好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操,给你妈b脸都不要。”黄毛招了招手,听完直直的就冲着徐宴淮挥拳而去,三个小跟班紧随其后,一起围着向徐宴淮。
上次因为贺承隽也在,他不敢惹事儿,想打个哈哈把那件事儿过去,却没想到贺承隽把他胳膊弄断了。
为此他记恨了好久,专门跟了岑意好几天才终于被他发现她一个人走这条路。
却没想到徐宴淮这次又在。
但恨意和不甘上头管不了那么多,而且这次只有徐宴淮一个人。
他就不信邪。
“徐宴淮,你别——”
岑意哑着声儿冲他喊。
一打四。
再好的身手估计都悬。
但徐宴淮轻松拦了黄毛的拳头就往他身后用力别,抬脚踹在身后一个混混的肚子上就将红毛掼到他身上,两人齐齐后退着跌倒在地上。
晃身晃开了从右侧袭击他的,握着人的后颈脚下一绊,那人也重重摔在地上。
岑意以为徐宴淮只是想将混混们都放倒之后挑个机会就拉着她跑。
可是并没有。
徐宴淮身上的狠劲儿都像聚在拳头里,给那些人打到嘴里冒血仍不愿停手,还要狠狠踩着人的肚子像是要用力废了一般才肯罢手。
“徐宴淮!后面!”岑意看着从他身后爬起来,握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一把刀的黄毛就朝着徐宴淮刺去。
她赶忙扔了书包想去帮徐宴淮挡。
但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
徐宴淮转身,大手捏着那把刀,抬脚重重踹到黄毛的肚子上将他踹出了一米多远。
“呜——呜——”
巷子口传来急促的警车鸣笛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徐宴淮手中握着刀柄,蹲在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的黄毛头边,好似下一秒就要朝着他的脸上狠狠扎去。
“别别别——”
“我错了我错了——”
黄毛害怕的闭着眼睛大喊,声音回荡在巷子里经久不息。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他可不想毁容。
徐宴淮还是狠狠下刀,将刀不偏不倚的扎到离黄毛脸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带过了一阵风打在红毛脸上,让他害怕到控制不住的抖了抖,尿了裤子。
伸出流着血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黄毛的脸,将血印在早已经他面目全非的脸颊上,徐宴淮淡声问他。
“刚刚说我是什么?”
“爷爷,爷爷,您就是我爷爷。”黄毛赶忙认错,嘴里的血还在随着话语不断地往外冒。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只是听说过徐宴淮打架凶,却没想到这么凶。
他感觉自己的牙好像都快掉了。
徐宴淮捏着黄毛的下巴嗤笑,再用力点就能让他脱臼“谁是你爷爷,我是你徐爸爸。”
“听见了没?”
“爸爸,徐爸爸——”
徐宴淮听后闷笑着又拍了拍黄毛的脸,抬头撞进岑意含着泪的小鹿眼里,嗓音透着股懒劲儿。
“真他娘的是些怂蛋,还以为有多能耐呢。”
“四个男的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娘们儿能打。”
徐宴淮缓缓起身,拎着黄毛的后领子,将他以跪着的姿势拖拽到岑意面前直挺挺跪着“给姑娘磕头道个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你放了我吧。”
随着黄毛说话,他嘴里喷出的唾液带血不断溅在岑意脚边,混着他身上那股烟熏味儿,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忍不住捂了鼻子,退了一步。
“磕头。”徐宴淮没和黄毛多说,蹲下身来就掐着他的后颈,摁着他重重往岑意脚边磕。
咣咣咣三下,岑意看着心都在颤。
黄毛抬起的额头上已然猩红泛血。
松开,拍了拍手,徐宴淮朝着巷口亮起的手电光,急促而来的脚步声淡淡道。
“辛苦你们跑一趟了,他们想对小姑娘下手。”
边说边脱下身上的校服,绕过黄毛走到岑意面前,给她披在身上拢好“刚刚吓着了吧?”
岑意对上徐宴淮漆黑幽深的目光,他眼里没有嫌弃,也没有心烦。
只有担心和安慰。
被四个混混堵住的时候她没哭,被用黄色语言调侃她也没哭,却在徐宴淮柔着嗓音问她是不是吓着了的时候,忍不住泪如泉涌。
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
岑意猛然扑到徐宴淮的怀里呜呜的哭,听起来像是委屈惨了。
感受到胸前弥漫的湿意,徐宴淮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摸着岑意的头,顺了顺她的头发。
不是和你讲过别走这了?
你是不是觉得命大次次都能逃得掉?
有没有想过今晚要真的被这么多人玩,能他妈玩死你。
……
刚刚心里想过的狠话看到岑意哭成这样,硬是一句也没说出口。
舍不得了。
经过这次以后,不用他说她也应该长记性了。
幸好这几天他都在身后跟着她走。
要是他今晚真应了去和他们吃饭没跟她回去,那才是真的完了。
徐宴淮心里叹了口气,将岑意的脑袋往怀里紧了紧。
“没事儿了。”乖,我在呢。
真是个不省心的小家伙。?
14、旧
昏暗鸦黑的巷子被几束交错乱杂的白色手电灯柱照亮,密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打在寂静的巷子里回音不断。
接到报警短信急匆匆赶来的三四个警察,看了看地上倒着的那四个哀怨□□的混混,又看了看被哭的很惨的岑意紧紧抱着的徐宴淮。
这究竟是谁欺负谁。
他们一时也有些迷惑。
“请问刚刚是你报的警吗?”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警官几步走上前来问徐宴淮。
还未等徐宴淮开口,岑意就先抬起埋在他怀里哭的像花猫似的脸向警察断续解释。
“是…是他们想欺负我,呜呜呜,他们堵着不让我走还说…还说要我…”
徐宴淮放在岑意脑后的大掌稍微用了些力,强硬将岑意的脸继续埋在他温暖的怀里,手上不断揉着她脑后的头发。
“你好,是我报的。”
“我跟你们回警察局做笔录,让小姑娘先回家行吗?”
男警官看了眼徐宴淮怀里还在哽咽的姑娘,摇了摇头“不行,她得跟着一起去。”
徐宴淮朝男警官点了下头,看他走向那四个混混之后才低下头,嗓音尽量放柔对怀里的岑意讲。
“好些了吗,一会可能得去公安局做个笔录。”
“别怕,我会跟着你的。”
岑意慢慢止住了泪,只是抽噎着又在他身上穿着的黑t上擦了擦眼泪“不怕了。”
自如的像是在用卫生纸。
徐宴淮被岑意这种赖皮行为逗笑了。
可真就是水做的。
他胸膛中间的那一片都已经湿透了。
风一吹都泛着凉意。
但吹不灭他身体里的火。
忍不住想,如果岑意不是因为委屈难过才主动抱他就好了。
“嗯,走吧。”徐宴淮紧了紧给岑意披在身上的校服外套,大手隔着她校服的袖子握住她手腕,带着她往巷子口停着的警车走去。
被徐宴淮护着上了警车,岑意仍然抓住他的袖子一路无言。
直到迈进警察局大门的那一刻,岑意才轻轻出了声“谢谢你,又麻烦你了。”
徐宴淮侧头看她挑了挑眉,一看这就是缓过来点儿了“小麻烦精。”
“下次别再自己走那个巷子了,嗯?”
“知道了。”岑意用力吸了吸红着的鼻子,跟着徐宴淮一起进去。
……
笔录是在两个房间里分开做的。
岑意没受到实质性伤害也没动手打架,事情好处理,快速做好之后就出来坐在大厅。
徐宴淮还没出来,估计得挺久。
女警官给岑意端了杯热水,宽慰她别想那些事情了都过去了。
“您好,麻烦再问一下。”岑意向女警官道过谢之后,又喊住了她“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药店吗?”
“就在隔壁,出门右转走50米就是。”岑意的眼睛水灵灵的,人长得又乖又漂亮,声音小小甜甜的,完美戳到了女警官的保护欲。
“我陪你去吧。”
“不用啦,谢谢您,如果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生出来的话,麻烦您让他先等会儿行吗。”
“好的,那你早点回来。”女警官爽快的答应她。
将近凌晨的晚风似是一头猛兽,呼啸怒吼,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混着要下不下的潮湿雨意,寂寥漫在人的心头。
路边儿零零散散被白日喧嚣着丢下的垃圾同落叶一起不断被风卷起,再落下,蹭到岑意脚边儿。
在隔壁药店里挑了棉棒,碘酒,纱布还有消炎药,结账回了警察局。
一路上心事重重。
徐宴淮刚刚下手那么狠。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应该不会有什么处罚吧…?
到警察局门口拉开透明玻璃门,刚好看见徐宴淮插着兜懒懒散散的和一个男警官肩并肩走出来,看到她刚从门外进来还对她挑了挑眉。
岑意突然松了口气,一看这样就是没事。
乖乖站在门口等着徐宴淮出来。
“麻烦你了今天。”徐宴淮嘴里的话是和旁边那个男警官说的,眼睛却是一直在看着岑意。
想找出她眼底被隐藏的那些不良情绪。
“都说的些什么屁话。”
“不过你这好身手我每次见了都得感叹,现在警校里那些废物是怎么毕业的,真不考虑来和我一起当个警察啊?咱俩要是能搭伙,那必定所向披靡了。”
男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知道徐宴淮不会搭理他的话,又朝岑意扬了扬下巴。
“去好好安慰安慰小姑娘吧,遇到这事儿肯定吓坏了,等会儿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回家啊。”
眼睛都快黏在人姑娘身上了。
刚刚还和他说只是碰巧路过。
鬼才信。
“知道了。”徐宴淮拍了拍男警官搭在他身上的手,看清了他眼底的调侃“谢谢,走了。”
……
“就坐在这儿吧。”一直走在徐宴淮内侧身后,拉着他袖子的岑意突然用了些力气,让他止住了脚步。
指针已经划过零点,路上几乎找不到行人,高楼间暖黄色的小格也都被熄灭,只有时不时从远方打来的聚光灯将秋夜的寂静划破。
没人能看得到星星。
徐宴淮略带疑问的扬了扬眉,都这么晚了小姑娘还不急着回家?
也没见她家里人给她打个电话。
“我刚刚出去买了碘酒,你伤口不处理的话会感染的。”岑意声音轻轻柔柔的,混在风里,缱绻纠缠在徐宴淮耳边。
徐宴淮对上岑意清泠泠的小鹿眼,顺着她的意思坐在路边,把受伤的那只手伸给她。
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凝固在手上,成片成片的红黑色血痂下面隐藏着一道横贯掌心的伤口,看起来很吓人。
但在不太亮的路灯下,也根本无法看出那道伤口是深是浅,只能先把血迹污渍都冲掉。
可是这附近没有水龙头。
超市也都关了门。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岑意没用棉棒,直接拧开碘酒瓶,将里面的液体不断倒在徐宴淮的掌心里,然后凑近用嘴轻轻吹着上面的脏东西。
不仅冲掉了徐宴淮手上的血迹,也随着持续不断的刺痛钻进了他的心里。
细细密密的,反而更像是痒意,勾心挠肺。
徐宴淮靠着路灯杆,倦懒怠惰的垂下眼皮盯着岑意抓着他手的白净小手。
小小的,软软的,还带点儿凉。
如果能牵着她的手,肯定很舒服。
小时候受伤了还有姐姐偷偷帮着处理,自姐姐走了之后也打过那么多次架,不可能一次都不受伤。
大大小小的伤口他从没放在过心上。
任由自己生长痊愈。
刚刚他捏刀子的时候也用了些巧劲儿,伤口肯定不会深。
顶死了是点儿皮外伤,两三天就能好全。
可却得到了小姑娘这么细心轻柔的对待。
岑意从塑料袋里拿出棉棒,在伤口周围小心轻蹭着,确认将伤口周围的灰尘血痂都蹭走之后,才又拿出新的棉棒蘸了些碘酒,细致的一层层涂在伤口上面。
徐宴淮的目光从岑意的手上悄悄移到她的脸上。
睫毛很翘,随着眨眼一闪一闪的像小扇子,遮挡住了那双诱人的小鹿眼。
两边刘海儿都被风吹下来了,想伸手给她别回去。
“你这话说的有歧义。”徐宴淮不正经的笑着移开眼睛,接她刚刚的话。
再看下去就真的忍不住想上手了。
岑意没抬头看徐宴淮,也没注意到他这些藏在风里的小心思,只是认真专注的给他处理着手上的伤口。
“什么啊?”
间歇中勾了勾挡住眼睛的刘海儿,从塑料袋里拿出纱布给他包了一个工整的人字形包扎,在手背上面还轻轻系了个可爱的蝴蝶结。
随着夜风吹,扑灵扑灵的像是真的有一个透明的小蝴蝶在手上。
是小女生才喜欢的东西。
他一大老爷们儿带着蝴蝶结出去不得被笑死。
徐宴淮撩起眼皮,对上岑意带着细碎笑意的眼。
那瞬间。
他看到了最亮的星星。
想去拆蝴蝶结的手也顿住,改成伸出手指在蝴蝶结上挑弄了两下。
算了。
留着吧。
“以后再告诉你。”
万籁俱寂的马路边上人烟寂寥,只有时不时飞速而过的车带来一阵风,卷起地上的残叶纷飞,看着不远处还亮着零星两盏暖灯的屋子。
这是徐宴淮第一次,迫切的想和一个人有以后。
想被她一直细致温柔的对待,想看她在他开黄腔之后的面红耳赤,想让孤独清冷的身边多一些烟火气。
岑意,从第一次见你。
我就觉得我会和你有以后。
“啊不行了,废了废了,真不知道我是什么牌子的废物。”
又是一堂物理课上完,老师一出门,沈清梧挺直的背就瞬间垮下,丧着脸和前桌的岑意哀怨。
“这才高二,物理就已经这么难了,那上了高三还不得直接凉凉,这些真的能在生活中用的到吗?”
“我寻思那些修电路的工人们每天轻轻一弄立马就修好了,怎么轮到我们要学的东西就这么多啊,根本记都记不住。”
“估计是不太行,除非你大学继续学物理。”岑意回身笑着摸了摸沈清梧趴在桌上的头,拿头靠近贴了贴她。
“他们都是把这些背会了才能修得快,不然估计也得对着书找半天。”
沈清梧瞬间惊恐脸“我可不要,高中都快学成傻子了,上大学继续学那还得了?而且学物理的好像头发都不太多。”
说完赶紧盯着岑意眼里映射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而且我见我家之前来的那两个修电工几乎都快没有头发了。”
“你能想象我没有头发的样子吗,那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毁灭性的灾难。”
沈清梧将自己额头上的头发撩上去,用手挡着给岑意看。
“你这要放以前准是个阿哥。”张郁腿曲起踩着凳子叼着笔,在做物理题的空档里抬头瞄了旁边搞怪的沈清梧一眼。
沈清梧听完轻轻打了张郁一拳,和张郁一起笑。
“才不要,我怎么也得是个格格,就像紫薇那样的。”
“各位,我要去寻找我的尔康了~”
岑意被她逗笑,前仰后合差点撞到旁边的徐宴淮。
“醒醒,先把物理题做完再说吧,不然明天赵嬷嬷真拿针扎你。”张郁一边快速写下计算公式,一边无情打破了沈清梧的幻想。
刚好他的话也提醒了岑意。
刚刚上课她也有两道题没大弄懂。
原本打算等晚自习去问物理老师的。
但余光看到了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的徐宴淮,起了些小心思。
经过这一个月的近距离相处,也经历了两次被他救下的危险,岑意发觉徐宴淮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难相处。
是外冷内热,待人细致的一个人。
会给她带多余的早餐,会去打水的时候顺手稍上她的杯子,会时不时买一些糖果,在她做不出题烦恼的时候给她桌上放一个,顺便扫一眼她不会的题,给她指明思路和方向。
也真的是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一个男生。
并不是传言中那种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也因着他对岑意的打扰从未表现出一点不耐烦过。
她对徐宴淮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想要远离,变成现在的一有什么事情就想找他。
“哈喽,徐宴淮,你睡了吗?”岑意凑近徐宴淮,眨巴着小鹿眼扮可怜状,小声喊他。
虽然他看不见。
徐宴淮仍保持低着头的动作没看她,绑着蝴蝶结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对着岑意——是一个微信二维码。
?
怎么个事儿?
“…讲一道题要多少钱啊,如果包月的话能不能稍微便宜点儿。”
岑意用她独特的脑回路成功逗笑了徐宴淮。
他们两个好像永远都不在一个频道。
总是各说各的,最后还能莫名绕回一块去。
徐宴淮闷闷的笑着,用另一只手支起头来侧着看岑意,黑漆漆的眼里只有她一个,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一般。
“卖艺不卖身,加个微信好商量。”?
15、旧
【对方已添加您为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
岑意看着那个刚点发送申请之后没几秒,聊天框里就出现的一个白色头像,昵称也是空白的微信好友出神。
刚刚她听完徐宴淮的话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收款码,赶忙从桌兜里掏出藏着的手机来扫他的二维码。
是她格局太低了。
不小心用铜臭味儿污染了徐宴淮。
她有罪。
岑意平时很少用手机和别人聊天,和沈清梧联系也一般都是打电话,所以哪怕已经坐这么久的同桌了,也没想着要加个徐宴淮的微信。
看着在旁边一直摁手机,像是在改些什么设置的徐宴淮,岑意眼睛在他脸上轻轻扫过,转了两圈儿。
那么多女孩子想要徐宴淮微信都要不到,如果卖十块一个人的话……
至少也有100个人想要吧。
100*10就是1000块。
要是再加上隔壁五中和前面三中的。
翻三倍。
无成本血赚。
她又发现了一条致富之路。
好一会儿后徐宴淮才按灭手机,抬眼看岑意“要听哪道题?”
岑意猛然回神,翻开物理书将之前不会的那道题指给他看。
徐宴淮只偏头扫了两眼,就启唇“d点是检验电荷+q,它放在d点平衡说明什么?”
“受力平衡。”岑意秒接,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同种电荷相互排斥,正电荷给它的库伦力是垂直向上的,所以匀强电场给它的力就是向下的。”徐宴淮在纸上标了个eq。
“所以场强方向就是向下的,eq=f=k*(□□/r*2),所以可以得到e= k*(□□/r*2)。”
“这个是第一问的答案,讲明白了吗?”徐宴淮看她“下面两道只要顺着第一问这样做就行。”
“懂了懂了。”岑意两眼泛光,想将徐宴淮手中的笔抢来,迫不及待的按他给的思路自己做做下面两问。
思维比拼不似熟能生巧。
没有思路哪怕题再简单都做不出来,可一旦有思路之后就发现难题也能轻而易举的解开。
这才是理科真正残酷的地方。
徐宴淮纵容的将手里的笔递给她,也不在意这笔本就是他的,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耐“先试着做做,不会再喊我。”
有了徐宴淮的帮助,岑意做物理题的思路一下子变得清晰明了,笔下生风埋头苦干一直做到放学铃声响起,都仍觉得意犹未尽。
要是早能有这样的同桌,高一时候的物理也不至于学的那么吃力了。
“啊——”还有好些没做完呢。
岑意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叹气“好烦,做不完了。”
“刚不是加微信了吗,不会晚上再找我就是。”徐宴淮收拾好东西站起身俯视岑意。
被白炽灯光打下的暗影将她一整人都圈在里面,徐宴淮看着她的眼神晃了晃。
岑意开心的坐起身,移出了暗影里,没发现他眼底别样的情绪“真的可以吗?”
徐宴淮单肩挂着没几本书的包“嗯,走了。”
不止是影子想圈住她。
晚上岑意买了些吃食回家,信心满满的坐在书桌前对着面前又似天书一般的物理题,迷茫的直挠头发。
明明之前在教室里做的那么顺,怎么现在就真的是毫无头绪呢。
百般犹豫之下,岑意还是选择点开聊天框最上方的白色头像。
岑意:hello。
岑意:徐宴淮你在吗。
岑意:兔子疑问.jpg
对面的徐宴淮没回文字消息,却直接弹了一个视频通话邀请过来。
手机持续震动,吓的岑意没拿稳将手机跌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岑意赶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色睡衣,不透,不幼稚,还挺端庄的。
理了理头发又确认脸上没有什么东西了之后,才点了接通。
“嗨,晚上好。”
视频对面的环境暗沉吵闹喧杂,清晰的传来男人们相互劝酒吹牛的声音,屏幕正中间还在吃毛豆的徐宴淮还穿着下午的黑t,一看就是还在外面没回家。
大概是同桌的人发现徐宴淮接电话,里面还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开始口无遮拦的调侃。
“老二媳妇儿管这么严啊,这才几点钟就来查岗。”
徐宴淮黑着脸冲那人扔了个毛豆皮,笑骂“滚,你他妈才是老二。”
其他的人听了都发出窸窸窣窣的哄笑声,酒瓶互相碰撞不断回响。
徐宴淮没理会他们,低头看着手机里穿着白色蕾丝睡衣,乖巧勾人的岑意“又不会做了?”
“抱歉…这么晚打扰到你了吧。”岑意有些不好意思耽误他吃饭“那个,你先…”
“没事儿,说吧,哪道题。”
徐宴淮让岑意将题指给他看的时候,他抬头不知冲哪儿喊了声“老板娘,麻烦帮我拿个纸和笔,谢谢。”
“就这个。”岑意将手机摄像头反转,对着练习册上的那道题目。
“谢谢老板娘。”徐宴淮将桌上的花生毛豆皮扫到地上的垃圾桶里,绑着蝴蝶结的左手从烟盒里顺了只烟叼在嘴边。
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笔和纸放在桌上的空地儿,对岑意说“等着,我先看看。”
“好。”岑意就在屏幕这边静静看着徐宴淮低头写题。
手机被后面不知道什么东西竖立支撑着,方便他随时抬头看题,也方便岑意这边刚好能看见他的全身。
和寻常一样的黑t,头上戴着那顶熟悉的黑色棒球帽,唇边儿叼着刚刚没来得及点燃的烟。
脚下像是踩了什么,时不时颠儿一下,胳膊就随意的搭在那条曲起的腿上,手略略撑着下巴摩挲思考。
把他身上那种落拓不羁漫不经心的感觉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才该是真正的他。
游戏人间什么都不在意的他。
可就这样一个人却在这种喧嚣吵杂的环境里,耽误和别人吃饭侃天的时间,低头认真的在给她解题。
岑意的内心一下子好像被什么击中。
弥散着甜蜜酸涩的不知名情绪。
回想坐同桌这么久以来徐宴淮的一举一动。
他对她的好,是真的无可挑剔。
“直导线中的电流方向是由m到n的,根据安培定则可以知道导线右侧……”
徐宴淮淡淡的嗓音透过手机屏幕直直传到她带着耳机的耳朵里,像是他就在她耳边低语一般。
好像后来他又说了很多的话,但岑意没听到几句,只是失神的直直盯着徐宴淮张开又合住的薄唇,脑子里像是被什么缠绕住。
“岑意。”徐宴淮突然止住话题,喊她名字。
“啊..啊?抱歉,那个,我好像突然会了。”岑意突然回过神儿来,磕磕绊绊的和他撒着谎。
“你先吃饭吧,我先自己做题,不打扰你啦拜拜。”
涨红着脸,一鼓作气说完就赶忙挂断了视频电话,岑意已经没空再去考虑她礼不礼貌这个问题了。
她刚刚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徐宴淮了。
不受控制,后知后觉。
不是感觉不出来,徐宴淮对她的所作所为好像都超出了对同学亦或者同桌的范畴。
又不敢深想,这种恣意潇洒杰出耀眼的人只对她一个人好,是为了什么。
但没有谁能对这种特殊对待控制得住,保持毫不动心。
岑意也是。
或许是从他给她带早饭打水开始,或许是从那天晚上徐宴淮摁着红毛的头给她道歉开始,又或许是从他不嫌她烦,在外面和别人吃饭的时候都第一时间给她讲题开始。
岑意开始控制不住的起了一些无法诉说的小心思。
她想试着抓住他,可她又清楚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她长的不是最漂亮的,身材不是最火辣的,学习不是最好的,就连脾气性格都不是最温和的。
像她这种哪哪都数不出来一个优点的人,徐宴淮怎么可能会在那么多女生中,偏偏就喜欢上她呢。
如果一段关系从一开始就差距悬殊心理不平衡,最后结果也必定不会太好。
岑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彷佛被无数团乱毛线缠绕,剪不断解不开。
烦人的紧。
电话的另一边,徐宴淮看着慌乱挂掉视频的岑意,低头小声笑了笑。
可能是小姑娘脸皮薄容易害羞,被开玩笑开的不好意思了。
周围的哄吵喧嚣声更大了,男人们洪钟般有气势的声音混着女人细软娇矜的声音不断打在耳边。
“来来来,干了干了——”
“你他妈别废话,快喝吧。”
“我没了啊。”
“别喝了,少喝点吧。”
“……”
“你们把人吓着了。”徐宴淮抬手摁灭手机放在那张白纸上,撩起眼皮看着那个刚刚说是他媳妇儿查岗男人说到。
那男人拿起啤酒瓶一口气灌了多半瓶儿,听完挑了挑眉头。
“手上那娘们唧唧的东西就是这姑娘给绑的?不会还没搞到呢吧?就你这脸,往那一站不都有无数想扑上来的女人,还能有你搞不到手的人?”
他们这种人,从小就拉帮结派在烂人堆里混,见识过的恶心事肮脏人太多了,能快速从别人的话里分析出他们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以便顺利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他们偏喜欢在感情里装傻,不相信女人,也根本不信会有什么真感情。
唯独还剩着点的人性都给了值得孝敬的父母以及身边出生入死有难同当的兄弟了。
女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消遣完就能扔了的不必需品,带出去有面子,带回家玩的开就行,是谁都一个样,所以也都不愿意在这上面多费心。
徐宴淮从矮桌中间的几个铁盘里捡了串儿只撒了孜然的羊肉串,张口咬下。
烤的十分入味儿的羊肉在嘴里爆汁,手背上的蕾丝蝴蝶结随着动作抖了又抖,徐宴淮舒服的眯了眯眼。
“嗯,你们有什么追女孩子的好方法吗?”
“用不着专门去追,搞搞暧昧就能顺理成章,开心的时候就是女朋友,不开心的时候连分手都不用说,还省事儿。”
“女生心思多,稍微对她们好点就自己就把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们不是最喜欢那些口红化妆品包包什么的了吗,送点儿意思意思,再约出去看个电影打个啵儿就成了。”
“直接明着和她讲,不行就扔床上做两次也就顺了。”
“你就是这么用你的雄风征服那些女的的?”
“可不,老子床上功夫可是好的一批。”
“……”
徐宴淮认真听完,突然觉得还不如自己去百度。
为什么非要嘴贱问他们这种问题。
从脚下踩着的啤酒箱子里拎出一瓶儿啤酒来,拿筷子顶住瓶盖,一拍,盖子掉在地上。
瓶口的白沫瞬间争相恐后的涌出。
扬起头来狠狠灌了几口,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周围早就盯上他蠢蠢欲动的女生,这下直接打定主意上前来搭讪。
“帅哥,可以一起喝一杯吗。”一个穿着黑丝吊带裙身材火辣的女生手里拿着瓶啤酒来示意徐宴淮,不断地将自己傲人的胸脯贴上他的手臂。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没几个能顶得住这种诱惑。
况且还是这种一看就玩的开的男人。?
16、旧
徐宴淮听到声音却没侧脸去看那个女生。
总感觉这种穿着,无论他把目光放在哪里都不算太合适。
轻轻侧身避开女生的触碰,才刚放下酒瓶的手又从铁盘里捏了串骨肉相连,指尖抖了抖上面撒的不均匀的孜然。
“不好意思,我对酒精过敏。”
同桌吃饭的男人们都因为他这句睁眼说的瞎话逗的没忍住,闷闷笑出声来,连带着身子都一颤一颤的。
“扑哧——”
“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操啊——”
甚至还有一个直接被喉头的酒呛的偏头直咳嗽,脸都咳到涨红一片。
神他妈酒精过敏。
“不是我说老二,你好歹给人姑娘点面子行吗?”男人伸手捏了个毛豆叼在嘴里,继续看热闹。
徐宴淮微微扯了扯唇,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锐利目光直直对上女生那张羞愤的脸“抱歉,酒就不喝了,能问你个事儿吗?”
女生本来听了徐宴淮之前的话打算扔下酒瓶就走,结果突然对上他更刚毅帅气的正脸和那句音调好听的疑问。
突然觉得这男生实在太有个性了,更吸引她了。
要是对谁都来者不拒的那种,反而没意思。
如果能拿下这种极品男,带出去都能让别人羡慕好久。
徐宴淮就看着那个女生重新摆出了一副她自认为的好看笑容,娇滴滴的问他“帅哥,你想问什么啊?”
“男生怎么样追女生,女生才会喜欢?”
徐宴淮思考了一下,认真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觉得可能女生的回答更有参考的价值。
因为女生更懂女生。
但他下一秒就收回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买包打钱送礼物,不过要像你长得这么帅,做什么都喜欢的。”女生想了想,娇柔做作的说到,说完还朝徐宴淮wink了一下,暗示他。
同桌的男人开始跟着参和“听见没二哥,送就完了。”
“二哥,只要是你,人家都喜欢~”还有不断起哄的。
……
得。
他算是看出来了。
在这吃饭的就没他妈个正常人。
脑回路大概都和铁盘子里的羊肉串一样串的七扭八歪了。
徐宴淮无语的扯了扯唇角,更加坚定了还是他自个儿回去百度的想法,但还是朝女生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建议。”
“不用谢不用谢。”那个女生满脸期盼的看着徐宴淮,期待着他还能再问些什么暗示性的问题,亦或者是直接问她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结果徐宴淮良久无声,只是专注的吃着手里的烤串儿。
“…帅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那个女生还是没忍住,静默良久问出了口。
她都不用他追,只要说一句话她都愿意和他在一起。
哪怕开始只是玩玩她也愿意,说不定时间长了看到了她的好,就能一直在一起呢。
“抱歉,家里那位管的严。”徐宴淮再次淡淡的拒绝了她。
左手拿起手边的雪碧瓶儿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好似刚刚说的酒精过敏的真是他一样。
白色蝴蝶结绑带随着他的动作晃在所有人眼前,分外打眼。
一看就不是男人会弄的东西。
“你——”女生是真的被他气到不行,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拒绝两次,眼眶泛红表情难看。
“你这种人也就脸长得好看点,内里还不就是个玩弄感情的渣男,烂人,装什么装,指不定哪天就遭天谴。”
说完扔下手里的酒瓶,转身就走。
踢倒了旁边的凳子。
也带走了身上那阵浓郁的劣质香水味道。
徐宴淮终于感觉顺了些气。
“嘿,听见没,说你是玩弄感情的渣男呢二哥。”
旁边的男人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用酒瓶碰了碰徐宴淮面前的,哄笑着调侃他。
“烂人,渣男,我都好久没被女生骂过这话了,真狠啊。”
“笑死,谁让他不给人姑娘面子,该。”
“……”
“我觉得二哥都够给面子了,刚刚那女的脸上的粉都在往下掉,身上的香水味快呛死我了,换我我早就吐出来了。”
“确实,还要让他怎么拒绝才算委婉,像你那样来者不拒?”
“……”
“我要是个渣男就不用在这发愁怎么追女生了。”
徐宴淮重新晃了晃面前只剩个底儿的绿色酒瓶,仰头对嘴喝了一口,对于他们的调侃不生气也不解释。
只是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该怎么追岑意。
也许像那个女生说的送礼物真的有效果,但他又怕让岑意觉得,他不够用心只会用钱去敷衍她。
对真正喜欢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做什么都怕错。
“认真的?”那男人盯着徐宴淮的脸看了会儿,语气不似之前那么随便。
“嗯。”徐宴淮一口气喝完最后一点啤酒,对上男人探寻的目光缓缓出声“想和她过一辈子的那种认真。”
就岑意了。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好也是她,坏也是她,只要是她就行。
说完没管男人盯着他深思的表情,捞起手机来快速的在聊天框里打着字。
“叮咚——”
手机响了,是来自徐宴淮的微信消息。
徐宴淮:直导线中的电流方向是由m到n的,根据安培定则可以知道导线右侧区域磁感应强度方向向内,根据左手定则可以知道ab边受的安培力向左,cd边受到的安培力向右,be边受到的安培力向上,ad受到的安培力向下,方向是完全不同的,所以a是错的。
徐宴淮:由于离mn越远的位置,磁感应强度b越小,根据安培力公式,ab边受到的安培力大于cd边,be边受到的安培力大小等于ad受到受到的安培力,所以b是正确的。
徐宴淮:再根据ab边受的安培力向左,cd边受到的安培力向右,be边受到的安培力向上,ad受到的安培力向下,be边受到的安培力大小等于ad受到受到的安培力大小,方向相反,所以线框所受的安培力的合力向左,将向左平动,所以c是正确的,d是错的。
徐宴淮:知道是我这边儿吵,你刚刚肯定嫌乱没听见,先看看,不会的话等我回去再给你重新讲一遍。
岑意盯着徐宴淮发来的一长串消息。
心里隐隐一动,眸子闪了闪。
万一。
他也是真的喜欢着她的呢?
00:05
徐宴淮:睡觉了吗?
00:10
徐宴淮:晚安
“清梧,阿意回来啦。”听见家门响的声音,外婆穿着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慢慢走出来。
“我们回来啦外婆。”
在门口换了鞋子,岑意和沈清梧进了屋,一左一右抱着外婆的胳膊撒娇。
“好不容易到月底大休都要累死了,今天下午终于能好好歇歇啦。”
“外婆我好想你啊嘻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好好好——”
“外婆也想你了。”外婆笑着拍了拍她俩的手。
“好孩子们学习辛苦了。外婆今天中午做了阿意想吃的糖醋里脊和清梧喜欢的红烧茄子,快去洗个手,咱们吃饭。”
“耶,那我今天中午一定要吃两大碗饭!”沈清梧像在自己家一般蹦蹦跳跳走进卫生间,余音还留在客厅。
“…凤凰!你好烦!”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清梧洗完手没擦干,直接对着岑意弹了一下,溅了她一脸水。
岑意也不甘示弱,回弹她。
两个人脸上手上全是水的回了餐厅。
围坐在实木餐桌上,外婆往沈清梧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看着她俩打闹又忍不住开始唠叨。
“你俩好不容易放假,也别总是呆在家里学习,万一学成书呆子了可咋办。”
“有空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吃点外婆不会做的好吃的去,别怕花钱。”
自初三那年暑假,岑意父母正式离婚后,两个人都觉得岑意是拖油瓶,带着会影响下一段婚姻,谁都不愿意抚养岑意,商量之后只能将她送回了江南外婆家生活。
从小见保姆比见父母次数勤的多的岑意,早早就学会了看别人的脸色,揣摩别人的心思过活。
不能选择自己想吃的菜,保姆做什么就得吃什么;要学会自己洗衣服,保姆洗的衣服只是意思意思泡了泡水,污渍仍然都在;有什么都要自己做决定,保姆不会操心她的生活,更不会管她的事情…
没人关心那么小的她吃饱了没,穿暖了没,开不开心,或者一天有什么烦恼。
说是在自己家,其实更像是住在保姆家仰仗着保姆的鼻息生活。
唯一一次在那年暑假可以同时见到父母,想将这么长时间以来受到的委屈倾倒,以寻求安慰。
没想到得到的却是父母离婚的消息,亲眼目睹两个人因为都不想要她而爆发的争吵。
面红耳赤,恶语连篇,指责对方的同时不忘记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丝毫不顾及才刚初中毕业的岑意在旁边,哭了也没人哄她,只是一味的训斥她是个累赘,一点都不让人喜欢。
两人唯一能迅速达成的共识,就是将岑意的户口迁回外婆家,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自那以后,岑意本就不多的话变得更少了,将自己缩在一个名为自我保护的坚固的壳儿里不愿意出来。
直到她在外婆家生活了一段时日,又认识了性格开朗却和她一样没怎么感受过爱的沈清梧,用她们的温暖和关怀,才勉强将岑意的性格变成现在这样,活泼爱笑了一些。
实在不敢想如果一直一个人压抑下去,岑意会不会变成自闭症。
“听到啦外婆,下午我们两个就一起出去逛逛。”
沈清梧的话打断了外婆的回忆,外婆看着面前两个说笑着相互夹菜的女孩儿,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这俩姑娘都过的太苦了。
所以才都这么懂事。
如果能回到以前,知道岑意过得并不好,她宁愿将岑意早早接来江南。
也不要自以为让她留在江北教育资源会更好一些,才让她经历那么多糟心事儿。
“乖孩子们,多吃些。”外婆给岑意多夹了些菜,又给沈清梧填了半碗饭,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大口吃饭。
幸好骨子里的坚强善良没让岑意封闭自我。
熬过了之前那段苦日子。
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 17、旧
午饭过后, 岑意揉着吃撑了的肚子抢着去帮外婆洗了碗,又将落了些灰尘的地扫过拖过,才感觉胃里的东西好似消化了些。
没再像刚刚那么难受。
回到卧室, 发现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屏幕上弹出无数条来自陌生群聊的微信消息。
等看清群成员时才抬头睁大眼睛看着翘脚趴在床上的沈清梧,晃着手机疑问。
“凤凰,这是…”
“嘿嘿, 我刚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