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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反派以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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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走出福寿宫,他就低声道:“韩德宝。”

“皇上。”

“准备车马,朕要出宫一趟。”

————

姜漱玉一行人闹脑腾腾、走走停停,直到四月初,才回到彤云山。

等到了山上,一向体弱的苏雪凝早就累得气喘吁吁,自去休息。而姜漱玉则满怀激动去见师父。

还未进练武堂,就听到一阵压抑的抽气声。

姜漱玉心下狐疑,大步走了进去:“师父,我回来啦!”

她话音未落,就有一记老拳向她面门直接打来。她脚尖点地,急速后退,避开这一拳,急急地道:“师父,师父,是我啊!别打啦!”

“阿玉?!”姜大年连忙收势,“你不是死了吗?”

姜漱玉一噎,迅速站好:“我哪里死了?你瞧我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她心念急转:“师父,你忘啦?师兄不是还去看我了呢!我现在跟师兄一块儿回来了!”

“咦?”姜大年双眼微眯,细细打量,见其确实是自己徒儿无疑。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的信,怒道:“这个郑怀瑾,竟然写信咒你!”

“什么?”姜漱玉自师父手中接过信,匆匆扫过。

这是郑怀瑾的亲笔手书,写了郑淑妃之死。姜漱玉从别人信里得知自己的“死讯”,感觉有些微妙。郑怀瑾字里行间,隐约能体现出他的惋惜与难过,以及若有若无的负罪感。

“他的信今天送到,我才看完。”姜大年别过了头,“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你坐,我慢慢跟你说。”姜漱玉请师父坐下,“他倒也不是扯谎,郑淑妃确实死了,从这世上消失了。但是你徒弟我,活着回来了啊!”

她动作极快给师父斟了茶,恭敬地递到师父面前:“师父你喝。”

师父喝茶之际,她自己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师父对面:“师父,我身体里有蛊,代替我那个妹妹进宫的事情,你肯定已经知道了,对吧?还有我身体里的蛊被压制这件事,我也写信跟你说过了。我当时就应该离开皇宫的,但是有点事,脱不开身。这次瞅着机会,就回来了。师父,你想不想我啊?”

她说着灿然一笑,而姜大年的神情却渐渐凝重起来。

他略一沉吟,放下茶杯,缓缓问道:“你师兄说你当时甘愿为了皇帝留在宫里。你假死脱身,是不是因为他负了你?”

姜漱玉下意识就要回答“当然没有”,但不知怎么,她临时改了主意,试探着问:“如果是呢?”

姜大年轻哼一声:“那就要看你的意思了。你要是对他留有旧情,那就罢了。若是……”

听师父似乎是要撂狠话,姜漱玉不由地咯咯直笑,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跟那狗皇帝清白得很。”

“清白?不是说郑淑妃宠冠后宫么?”

“那都是幌子,我们算是合作伙伴。”姜漱玉眼珠子骨碌碌直转,“算是政治联盟。师父,我跟你说句悄悄话,你不要告诉别人。”

姜大年对这个徒弟一向疼爱,虽然觉得她这样孩子气,但还是颇为配合,身体凑近了一些。

姜漱玉一字一字,声音极轻:“其实这个皇帝啊,他无心男女之情。”

“什么?”姜大年蓦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他有龙阳之好?”

“……”姜漱玉一噎,“那倒也不是。他就是年纪小,没开窍,一门心思都在搞事业。就跟师父你一样,师父你一心钻研武艺,而他是一心江山社稷……”

姜大年腾地站起身,胡子直翘:“什么叫跟我一样?我是不开窍的木头吗?要是我年轻的时候,有姑娘嫁我,我能一辈子不娶妻?整天被你们这俩给气死!”

他说话间已经翻手为掌,直接向徒儿攻去。

“师父,我错了!师父!”姜漱玉一面奔走,一面口中求饶。不过她心里清楚,师父多半是在试她的武功。

师徒二人切磋一阵,终于以姜漱玉的失败告终。

她半蹲在地上,仰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师父:“师父,你下手轻点。万一把我打死了,你去哪儿找这么乖的徒弟呢?”

姜大年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去年五月下山,现在已经是四月。快一年了,武功竟然没半点进步?明天五更起来给我练功。”

姜漱玉眨巴眨巴眼:“好的,师父。”

“也不知道你在宫里都吃什么,竟然还瘦了。”姜大年哼了一声,“今个师父亲自下厨,杀只鸡给你吃。”

“好的,师父。”姜漱玉慢慢站起身,“师父,信。”

姜大年两根手指拈过来,微一用力,薄薄的信纸变成碎片,如雪花一般,漫天飘落。他大步往前走:“你把这边收拾了。”

“哦。”姜漱玉爽快应着,却见师父再次停下脚步,“师父,怎么啦?还有吩咐?”

姜大年缓缓回头:“阿玉,你的身体真的好啦?”

先时他们说笑打闹,姜漱玉都不觉得怎样。而今师父停下来,简简单单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只觉得鼻腔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嗯,应该是好啦,那个国师说,我身体里的蛊被压制住,就跟我十六岁以前一样。”

当然,可能以后会发作,但不管怎么说,在发作之前的每一天,都是捡来的。

姜大年缓缓点了点头:“那就好,我杀鸡去。”

“我去烧水。”姜漱玉三下两下将地上的纸屑扫到了一处。

虽然在宫里什么事都不用做,但是彤云山才是她的家啊。

时隔近一年,姜漱玉终于又尝到了师父的手艺。当然比不上宫中御厨,但她吃的甚是满足。

姜大年饮了几杯酒,笑吟吟问:“还下山游历不?”

“我先陪着师父。”姜漱玉心说,游历自然是要游历的,不可能在彤云山待一辈子。不过她刚从京城回来,肯定要在师父身边多待一阵子。

岳剑南瞧了她一眼,也跟着说:“那我也陪着师父。”

姜大年有些想笑,他颇为严肃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他打量着两个徒弟,心里默默盘算。他外门弟子不少,但真正亲手养大传授武艺的,只这两个孩子。

他年轻的时候,对林洛有那么一点朦胧的心思,可惜林洛钟情于文弱书生郑公子。他那点心思也就散了。现在他只盼着他养大的这两个孩子能好好的。

这两人,年貌相当,自幼青梅竹马,如能成为一对佳偶,常伴他左右,其实也不错。

当然,这一切都要看徒弟们自己的意思。

吃了饭后,姜漱玉想要洗漱躺下歇息,偏偏师兄岳剑南却要跟她比试武艺:“这段时间我勤学苦练,肯定能胜你许多。”

他们两人学的是一路功夫,姜漱玉天赋好,岳剑南肯用功。从小到大,两人互有输赢。

“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累了啊。明天,明天我们比。”姜漱玉面露难色。

“很累么?咱们一起上来,我都没觉得累啊。”岳剑南挠了挠头,“是不是你背上的伤还没好彻底?”

“啊?”姜漱玉有点懵,这和伤有什么关系吗?

岳剑南皱眉:“你正月十五受伤,到今天四月初七,也有快三个月了吧?还没好,是不是药不对?”

“也不是,已经不疼了,就是偶尔会觉得痒。”姜漱玉心念微动,“等等,师兄,你说四月初七?”

“是啊,怎么了?”

姜漱玉笑笑:“没事,就是有点意外。”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四月初七,是小皇帝的生日啊。过了今天,他就十七周岁了。也不知道这个皇帝,能过多少个生日。

————

韩德宝办事一向妥帖,皇帝刚吩咐下去,他就准备了马车,安排好明卫暗卫。这才去禀报皇帝:“皇上,已经准备好了。”

赵臻此刻已换上了便装,他只“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坐进车厢后,他才吩咐:“去,傅家食肆。”

韩德宝微微一怔,很快眼圈儿通红。他知道这个地方,以前皇帝的魂儿还在郑娘娘身体里时,他们第一次出宫,就是去的傅家食肆。

皇上是想起郑娘娘了吧?

其实不止皇上想,他也想。一想到郑娘娘,他就在心里把那个凌天阳翻来覆去骂了数百遍。尽管这个人早已被处以极刑。

赵臻坐在车厢里,仿佛还能看到阿玉一样,看见她抬起头,冲他启唇微笑。然而他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了。

其实他跟阿玉相处,满打满算也只半年光景,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成了他生命中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明明在认识她之前,他活得也很精彩。可偏偏在失去她以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淡然无味起来。

很快到了傅家食肆,赵臻跳下马车。

韩德宝低声问:“您要点什么?”

这边队伍排的很长。

“桂花糕。”赵臻淡淡地道,“我自己来就行。”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在每年七月二十五,都会买桂花糕怀念自己的母亲。——当然,这可能是她当时哄他的话。因为她在那天出宫,很有可能是去见她的兄长郑怀瑾。

队伍越来越短,赵臻随着人群往前移动,脑海里浮起的却是旧事。

他身材挺拔,眉目清隽,气质卓然,站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一个年轻的头戴冪篱的姑娘,一眼就看见了他,大惊失色,匆忙后退着躲走。

因为在上元节出过事情,所以皇帝带的侍卫格外小心。一旦发现异常,就会上前盘查。那姑娘刚走数十步,就被人追上。

望着陡然出现的衣着打扮完全一样的青年,她颤声问:“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说话间,一个双鬟少女快步上前,将她挡在身后:“你们要对我家姑娘做什么?”她又急急忙忙去问戴着冪篱的女子:“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

见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四个侍卫对视一眼,齐齐后退了一步:“得罪。”

两个姑娘似乎吓得腿软了,互相搀扶着离去。

侍卫们不敢离皇帝太远,转身欲回。却听“啪”的一声,似是有什么落地。侍卫冯偃下意识回头,只见方才那个戴冪篱的姑娘回身去捡掉落的纸包。鼓鼓囊囊,也不知是什么。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姑娘捡了纸包后站起身时,轻纱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了半张美丽的脸庞。

那姑娘很快又转过身去。而冯偃却呆呆愣愣的:这姑娘生的好美,好像在哪里见过。

直到他们回到皇帝身边不远处时,他还在苦苦思索,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同伴见他发怔,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奇怪……”冯偃喃喃地道,“刚才那个姑娘,好像在哪儿见过。”

同伴一声嗤笑:“得,只要是漂亮姑娘,你都像是在哪儿见过。”

一眼瞥见不远处的皇帝,他声音不自觉小了一些。

“不是不是。”冯偃有些固执,“是真的见过。我想起来了!”他双目一亮:“是淑妃娘娘!那是淑妃娘娘!不,是皇后娘娘!”

这话一出口,几人齐齐变了脸色。

冯偃自己的神情也古怪起来:“下巴、嘴、鼻子,真的,和娘娘一模一样。”

几个同伴无一人回应他,他忽然觉得周围似乎冷了几分。一抬眼,见年轻的皇帝正注视着他,目光沉沉,不辨喜怒。

冯偃心中一凛,匆忙端正站好,不敢再说。

赵臻上前一步:“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娘娘?”

“我,我,小的看见一个姑娘。”冯偃低着头,小心道,“长的很像郑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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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放心,一切为了重逢。

不会有什么替身、阴差阳错之类的。

小皇帝不可能分不清真假阿玉。

不过在阿玉心里,皇帝还没开窍。

第46章 发现

赵臻胸口一刺, 他扯了扯嘴角,压下那一瞬间涌上的种种情绪,淡淡地道:“人有相似,也很正常。”

不过那个人绝不可能是阿玉。

“可是……”冯偃低声道,“皇上, 那姑娘真的很像。她戴着冪篱, 只露出半张脸,下巴、嘴,跟娘娘一模一样!”他猛然抬头, 见皇帝双目幽深, 望着东南方向。他也跟着顺势看去。

那边有个青年男子正匆匆走过,看其侧脸, 有几分像是郑太傅家的公子。

冯偃心中讶然, 皇帝已经沉声吩咐:“悄悄跟上去。”

“是。”

赵臻笼在袖中的手轻轻发颤,单凭冯偃一句话,他是不信的。但是碰巧在这里看到了郑怀瑾,他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相信。

尽管知道那人是阿玉的可能性微乎几微,可他还是忍不住想:万一呢?

万一那具尸首只是碰巧和阿玉穿了一样的衣裳、戴了一样的发饰、碰巧手肘内侧都有一颗小痣……也不是毫无可能啊。

至于为什么阿玉和郑怀瑾在一块儿,而不回宫中,那, 那也可以解释的。比如,可能阿玉她相貌受损……

方才那冯偃不是说, 姑娘戴着冪篱, 只露出了半张脸吗?

短短数息间, 赵臻心里已想到了种种可能。他不由地想,如果真是阿玉,阿玉还活着。那他绝不会计较她不回宫一事。如果她真是因为容貌受损而不愿回宫,那他会告诉她:其实相貌美丑根本不算什么,他一点都不在意……

然而心念微转间,他又倏地想到:阿玉是化妆易容的高手,她如果真的容貌受损,那她自己应该也能装扮一下,让人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啊。何至于躲起来不愿见他呢?

他知道自己魔怔了,知道他的推断中有种种不通之处,可他在看到了一丁点希望后,内心深处更愿意相信阿玉还活着。

见皇帝在发怔,韩德宝心中担忧,低声道:“皇上?”

赵臻将手里的桂花糕丢给他:“拿着。”

他要去看看,那究竟是不是阿玉。

————

郑握瑜一向深居简出,极少出门,就怕遇上故人、招惹麻烦。偶尔外出也戴着冪篱遮掩面容。她今日与郑怀瑾以及丫鬟碧儿出门,本是要去广济寺一起为已逝的姐姐建长生牌位。

不巧回来时路经此地,马车出了故障。

郑怀瑾与车夫一起去附近车行找人修理马车。——若马车实在不能修,还需再重新租赁一辆。

而郑握瑜则想起傅家食肆的糕点,本欲上前买一点,不成想居然在排队的人群中看见了皇帝。

去年三月,郑握瑜曾被方太后召进宫中,与皇帝有过一面之缘。时隔一年,皇帝虽然又高了一些,神态也又冷了一些,可她隔着冪篱,仍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毕竟皇帝那般容貌气度也堪称世上罕见了。

她当即大惊,尽管戴着冪篱,但依然怕皇帝认出她来。她慌乱之下低头疾行,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被四个衣着打扮一样的人拦住。是碧儿拦在她身前。那几人也不知为何,竟一起退了下去。

郑握瑜仍是不安,她眼皮突突直跳,转身时怀里的东西也掉了出来。她捡了东西,拉起碧儿匆忙就走。她们走了几十步后,她才放缓了脚步,心脏砰砰直跳。

忽听后面有脚步声追来,她吓得慌忙喝问:“谁?”

“是我。”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郑握瑜眼圈儿发红,扭过头望向郑怀瑾,“你,你怎么才来啊?”

来人正是郑怀瑾。他大步上前,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温声问:“怎么了?不是让你在那儿等我么?怎么跑这么快?”

郑握瑜四下张望,并未看见旁人,她低声道:“刚才看见一个贵人,所以躲开了。车修好了么?咱们回去吧?”

“嗯。”郑怀瑾看她这般模样,不由地心生怜惜。这段时间以来,也苦了她了。

他原计划今年将真相对父亲和盘托出,求得父亲的原谅,也好给阿瑜再安排一个身份,他们光明正大在一起。或是远离京城,或是不见外人都行。但偏生今年阿玉出事,得知此事以后,阿瑜心中自责不已,一病便是数月,向父亲坦白一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他细心安抚郑握瑜,协同她一道去了十里巷的小宅。

————

赵臻命侍卫跟着郑怀瑾,但他自己并未跟上去。他在傅家食肆附近的茶馆了点了一壶茶,静静坐着。

韩德宝站在旁边伺候,心里暗暗焦急。皇帝面上固然看不出什么,可他知道,这茶上了有两刻钟了,皇帝连一口都没喝。

至于韩德宝怀里揣着的糕点,也早就凉了。

忽然,一个灵活的身形进了茶馆,他左右张望之后,快步到了皇帝跟前,低声禀道:“郑公子和那个姑娘显然是认识的,他们一起去了十里巷的第三户人家。”

皇帝抿了抿唇,心中五味杂陈。他站起身,快走几步,又皱眉看一眼韩德宝,沉声道:“出发,十里巷。”

如果说他先时只有半分的怀疑阿玉还活着,那么现在他已经有了三四分。

在前往十里巷的途中,他心里既喜且忧。喜的是阿玉极有可能还在人世,忧的是她躲起来不肯见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当然,再多的担忧都比不过喜。只要阿玉还活着,其余的就都不算问题。不管阿玉有什么苦衷,有什么困难,他都能帮她解决。

阿玉见了他,肯定很欢喜。

马车平稳而快速地行驶,而赵臻只觉得车行驶的慢,甚至有些后悔,怎么今天是坐车出来,要是骑马,那就快多了。

他心中焦急,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外面有人说:“皇上,到了。”

赵臻掀开车帘,迅速跳下马车。他眼光微闪,看出这是第三户人家。

老实说,这房子看起来不大,甚至堪称简陋。他定了定神,冲韩德宝使了眼色。

韩德宝会意,连忙上前叩门。

不多时,门被从里打开,露出一个半大少年的圆脸。

那少年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客客气气问:“你们找谁?”

韩德宝正欲回答,赵臻已然沉声道:“我姓赵,是你家主人的故人,今日路过此地,特来拜访。”

少年愣了一愣:“那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通传。”

“不必了。”赵臻神色淡淡,却拦住了少年,“不用麻烦,我只是跟郑公子说句话,说了就走。”

少年见这位公子容貌清隽,气质不俗,又准确说出了主子的姓氏,他当下也不敢强行阻拦。他犹豫之际,赵臻已然越过他,向内而去。

韩德宝匆忙跟上。

这间宅院不大,外边看着简陋,不过里面倒也有些可取之处。赵臻无心欣赏,他快走几步,迎面撞上正要出门的英俊公子。

那人眉目俊朗,正是阿玉的胞兄郑怀瑾。

郑怀瑾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皇帝,他大吃一惊,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低身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赵臻轻哂:“朕竟不知道郑卿在这十里巷,还有一处宅院。”

郑怀瑾一时之间脑海里涌上诸多念头,明明四月天还不热,他背后竟冷汗涔涔。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到一道娇柔清脆的声音:“哥,你东西落下了。”

郑怀瑾蓦地睁大了眼睛。

而赵臻则视线牢牢锁住那个忽然出现的身影。

郑握瑜是匆忙行来的,她看清这边的光景,以及站着的人后,大惊失色,低呼一声,掩面疾走。

而赵臻则直接越过了郑怀瑾,大步向她快走几步。

郑握瑜先是快走,后来几乎是小跑了,然而,她还没跑多远,就被人狠狠攥住了胳膊,不得不直面这个人。

她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不停的抖动的袖子却遮不住她的面容。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她身体发软,喉头发堵,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赵臻的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腔。然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赵臻却发觉不对劲儿了。

同样的脸庞,同样的容貌……

但面前这个人,明显不是阿玉。这个人的气质跟阿玉相差太多了。

阿玉不会这样害怕而无措地看着他,阿玉不会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他的阿玉,是鲜活而明快的。她大胆、爱笑,两人同在一个身体里时,她甚至还曾经直呼他的名字。

阿玉才不会怕他。

赵臻的一颗心慢慢沉下,眸子也渐渐变冷。他一字一字,缓缓说道:“你不是阿玉。”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的心被失望所淹没。

为什么不是呢?他多希望这就是阿玉,希望阿玉只是有苦衷而已。

郑握瑜身形微颤,不敢开口说话,只觉得原本攥着自己胳膊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一些。她双眉紧蹙,低声道:“我,我不是……”

郑怀瑾已然急道:“皇上手下留情,此事与她无关!”

赵臻抿了抿唇,无法忽视那种扑面而来的失望。为什么不是阿玉呢?

他慢慢松开了对郑握瑜的桎梏,双目微阖,没有说话。

郑怀瑾摸不准皇帝的心思,他稳了稳心神:“皇上恕罪,她不是娘娘,只是与娘娘形貌相似而已。”

赵臻双目微怔,他冷冷地瞧了一眼郑怀瑾,又看了看这个和阿玉十分相似的姑娘,心里忽的涌上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他再看向郑怀瑾时,眼中分明已经带上了杀意。

韩德宝正惊讶于这姑娘与娘娘的相似,冷不丁碰上皇帝的视线,吓了一跳,连忙低声提醒:“皇上……”

郑怀瑾是太傅家的公子,如无过错,杀不得啊。

赵臻冷哼了一声。阿玉还未进宫时,他就得知郑太傅那一对龙凤胎儿女关系不清不楚。因此他对尚未进宫的郑氏很是不喜。因为方太后坚持,而他又想帮郑太傅遮掩一下家丑,才勉强同意郑氏入宫。

——当然,后来阿玉告诉他,其实阿玉对他一见钟情,跟郑怀瑾之间清清白白。他信了阿玉的说辞,毕竟从那以后阿玉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也确实没再见过郑怀瑾。

不过,眼下看来,阿玉对郑怀瑾清白,郑怀瑾的心思可就未必干净了。

赵臻虽自幼长在宫中,可也隐约听说过置办外宅的说法。阿玉去世不足三个月,作为她的胞兄,郑怀瑾居然在这十里巷里养了一个跟阿玉有八.九分相似的姑娘,还要那姑娘如阿玉一样,对他以兄呼之。

心思之龌龊,令人恶心。

赵臻冷声问:“她是谁?”

郑怀瑾额上冷汗涔涔,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当下跪倒:“皇上恕罪……她是……”

赵臻转向了这个很像阿玉的姑娘,容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究竟是什么人?家在哪里?为什么会叫他哥?已逝的郑皇后,是你什么人?”

她很像阿玉,但她不是。

这么久以来,郑握瑜一直怀揣着秘密,她再迟钝,也知道她今日是被皇帝的人发现了。她咬了咬牙,低声道:“她,她是臣女的孪生姐姐。”

“嗯?”赵臻微眯着眼,眸色沉沉。

郑家只有五个小姐,阿玉排行第五,哪里还能再冒出一个孪生妹妹?莫非……

郑怀瑾知道事已至此,瞒也无用。他郑重施了一礼,声音微哑:“皇上,郑家其实有六个小姐。上元去世的是娘娘在家中行五,皇上面前这个行六。而臣,并不是郑家子孙。”

赵臻双眉紧蹙,瞬间明白过来。听郑怀瑾言下之意,当年郑夫人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儿,而非龙凤胎。细细打量之下,眼前这两人,的确长的不像。说阿玉和这个姑娘是孪生姐妹,倒可能性更大一些。

之所以变成龙凤胎,那肯定是其中有个被调换了。

他沉声问这个“阿玉的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郑,郑握瑜。”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皇帝的神色,只心里像是有把鼓在不停地敲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勾了勾唇,冷笑一声。

当初母后属意的郑五小姐,闺名就是叫做郑握瑜吧?所以说,本该进宫的其实应该是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所以,太后懿旨上说的郑五小姐是你?”赵臻冷笑,“郑太傅好大的胆子。”

郑握瑜急道:“皇上明鉴,此事与家父无关。”她情急之下,眼圈儿里滚出了眼泪:“皇上,家父并不知道姐姐的存在,因为姐姐从小就被送到了外面,十多年不曾回家。当初太后下旨,要郑五小姐进宫,我确实应该进宫侍奉皇上。可是,可是我……”

当着皇帝的面,她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互生情愫之事,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尽管知道两人并非亲兄妹,但是毕竟还有兄妹的名分在。

郑怀瑾接道:“可是真正的郑五小姐忽然出现,她说她要进宫去。”

赵臻面无表情。

郑怀瑾此刻心里七上八下,他想起前段时间关于皇帝如何宠爱淑妃的传言,将心一横,继续说道:“她说她对皇帝陛下一见钟情,此生不渝。”

赵臻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却早掀起了惊涛骇浪,笼于袖中的手,也不知不觉攥紧了。

“她是真正的郑五小姐,太傅千金,可惜从小流落乡野,受尽了苦楚,从未受过郑家一食一饭。她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我们不能拒绝。”

“不止是这个缘故吧。”赵臻轻哼一声,“难道不是因为她要替你们遮掩私情?”

他忽的想起阿玉刚进宫时,他叫她“郑氏”,而她却执意让他唤她“阿玉”的场景。

她那个时候,是想告诉他真相的吧?可惜那时的他,还不懂。

不过阿玉不是郑握瑜,那阿玉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她第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他很想问个清楚明白,可阿玉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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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拜师

郑怀瑾一惊, 急道:“皇上何出此言?”

“你们那点事, 以为朕不知道么?”赵臻冷哼了一声。

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郑家兄妹不清不楚,只不过后来因为阿玉, 他有了别的想法。

听皇帝一语道破私情, 郑握瑜心里异常难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打颤。她与郑怀瑾对望一眼,声音极低:“是,姐姐确实是为了帮我们。”

她说着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皇上明鉴, 我们二人有兄妹之名,却已互许了终身……”她停顿了一下:“姐姐知道此事, 大概也是想成全我们……”

一开始, 她信了姜漱玉的说辞, 真的以为对方对皇帝一见钟情,毕竟皇帝容貌昳丽是出了名的。可是后来她渐渐回味过来, 可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和哥哥。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姜漱玉时的场景。当时已是深夜, 对方一身黑衣蒙着脸出现在他们面前。而那时,她正和哥哥关于是否进宫而争执。说实话, 她那个时候已经绝望了, 打算认命了。姐姐的出现给了她另一种选择, 让她在一瞬间看到了光明。

等她回味过来时, 姐姐已替她进宫, 事情已成定局。她隐约听说皇帝与淑妃感情甚笃, 日日一同起卧, 才渐渐放下心来。她对自己说,这也算皆大欢喜,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她没想到姐姐会忽然离世。姐姐还那么年轻,还不足十七岁。

刚得知这个噩耗时,她心中悔痛交加,还有浓浓的负罪感,甚至因此而大病一场。这些时日,她身体略好一些,就与兄长商议为姐姐请个长生牌位,天天供奉,希望姐姐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偏巧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皇帝……

她心中本就满是歉疚,听皇帝这么一说,泪珠滚滚而下。她郑重施了一礼:“请皇上降罚。”

郑怀瑾双眉紧蹙,迅速挡在她身前:“她是受我所惑,还请皇上只罚我一人,放过她和郑家。毕竟她是郑娘娘唯一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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