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就想到这几日沈尧青没有来电,便让她给他带了封信回去。
第二天一早,顾锦文跟着何妨乘车去了县城,公社离县城车程两个多小时,她们到时才是上午十点钟。
县城比公社要大太多了,有小楼房,电车往来,还有门口堆满人的百货商店,顾锦文还没来得及欣赏,何妨带就直接着她去看了县医院。
县医院比公社医院要大,三层水泥平房,也是四合院的样子,科室也比公社医院要全,转了几圈,何妨嘱咐顾锦文一番后就要先去开会了。
原主之前只来过两次县城,顾锦文对县城也不熟,不过刚才何妨已经把韩团长军区大院的大概方位和乘车路线告诉她。
在医院附近吃过午饭后顾锦文就按着纸上的乘车路线乘车离开了医院,电车转来转去,大概半小时就停了站。
她问了一转周围的人,军区大院很显眼,所以没一会她就找到了目的地。
看着守备森严的大门口,一旁还站着几个手里持有真枪实弹玩意的哨兵,见过大场面的顾锦文也收了一下脚步。
看着她靠近,那几个哨兵立刻盯了过去。
顾锦文微提一口气,迈步上前,对方直接拦住她,“请出示证件以及介绍信,否则禁止入内。”
“我找张弘力张警卫,昨天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顾锦文说着,把早上准备好的证件递了过去。
那哨兵接过一看,然后让她等。
哨兵直接打了电话,顾锦文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张弘力就出来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张弘力笑道,说完就把她请进了院门。
顾锦文迈步进了大院,院内往来的人不少,这些人穿着比外面那些人还要讲究,走过去时,一阵嬉声笑语传入耳。
院内很宽敞,环境还是不错的,有大道和绿化亭台,虽然整体看起来老旧了一些,但比外面路边的要好很多。
张弘力看着她似乎并不怎么好奇这里,也有点好奇,于是就问:“你今天一个人来县城?”
“我跟老师一起来的,老师还有事情,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顾锦文边道边看着两边,路的两边开始出现一些平房和小楼,楼的墙面有斑驳的痕迹,看着怀旧感满满。
张弘力又问:“你之前来过这边吗?”
顾锦文摇头,“没有。”
张弘力没再说话,带着她拐进了一边的大道,没一会就进了一独栋的小院子里。
院内有人在修剪花圃,旁边还有一些小灌木,接着就是两处楼房。
顾锦文跟着张弘力上了楼,男人才打开门就听到一阵轻斥声——
“我不去美国,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不行就别治了,乱折腾……”
“还有你们打哪儿来就回哪里去,别来来回回这里,我看着心烦,也耽误别人看病……”
这话刚落,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就响起,张弘力回头跟顾锦文解释,“团长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最近病得厉害,情绪就不是很稳定,可能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
顾锦文听懂了他的意思,韩团长咳嗽一直不好,日夜被病情折磨,再好脾气的他可能也会自己被磨坏了,这她能理解,“我知道。”
两人进了大厅,大厅里有保姆模样的人在打扫,看到他们进来,忙比了个嘘,指着一边的房间道:“让医生都回去呢。”
顾锦文扫了一眼宽敞的大厅,对面就是个很大的电视柜组合,电视柜上面是个非常可爱圆边小电视机,她平时看惯了液晶大屏,现在看到这么个小东西,总想忍不住上去摸一把。
而电视旁边各放着水壶和电话,电视柜对过来就是茶几和沙发,上面摆着各种水果和茶具。
张弘力听着这话,迟疑了一会便跟顾锦文说让她先在外面等候,然后他转头吩咐保姆:“你先给顾小姐上点心和热茶。”
顾锦文点头,然后看着男人走进房间,再打量了一眼这客厅。
客厅装修设计肯定是不如现代的,但却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有年代的韵味的感觉。
等了一会,顾锦文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家里似乎连一个小孩都没有,按张弘力所说,韩团长应该也有六十岁了,难道没有孙辈的小孩吗?
保姆很快端了热茶上桌,顾锦文听着房间里面不时传来几句劝说,她慢慢啜了几口。
大概十来分钟后,她把茶喝完了,张弘力从房间里走出来,“顾锦文同志,你先进来吧。”
顾锦文放下茶杯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有三个医生,还有另外两个着绿军装的男人,几人站在床边,正跟床上的人说着话。
“你先那个什么……面诊。”张弘力小声道,“等会团长平复情绪后,你再去试试。”
顾锦文点头,悄然转到几个医生的一边,抬眼看着床上的那人。
床上的老者,面色枯瘦,颧骨微突,气色很差,他躺在床上,眼眸侧过一边,似乎看着床边桌子上的东西。
顾锦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桌上是一个裱过框的相片。
黑白照片表面有些皱痕,但依旧能看得出是个很年轻长相还很不错的女人,看来照片平时应该保护得很好。
顾锦文视线在老者和相片来回穿梭几下,心想着这照片估计对他很重要,于是就再抬眼看了一会。
这一看,她突然觉得照片上的女人有些眼熟。
顾锦文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白照片看得不真切的原因,她竟然觉得照片上的女人五官真的有点像孙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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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顾锦文承认孙美花的性格实在难忍, 但她长相还是很秀丽的, 要不然也不可能生出沈尧青这么帅气的儿子,虽然现在她上了年纪, 可照片上那女人的五官,是真的跟她感觉有点像。
或者换句话说, 应该像她年轻的时候。
顾锦文这么看着,然后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 她没去过孙美花的娘家那边,不过好像也没听说过孙美花说自己有什么姐妹,该不会这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她自己吧?
孙美花跟韩团长认识?
他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吗?
想到这她忍不住转眼去看一下这位团长, 虽然他现在头发花白, 一张脸已经瘦了一圈, 整个人气色也不好,但五官还是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他长得很俊朗。
而照片上的女人看着也就十**岁的样子,那年代谈个恋爱什么的也有, 并且从相貌上去看, 两人看着还挺匹配的感觉。
顾锦文越想越觉得自己天马行空, 不过, 她好像并没有见过孙美花年轻时候的照片,所以也不敢下定论这就是孙美花。
“出去,老在我这里守着做什么……”
倏地一声咆哮将顾锦文吓了一跳,她忙将视线收回,看着床上老者一张脸憋得青紫,然后下一瞬, 他拼命地咳了起来。
“快,痰盂拿来。”张弘力就指着一边的保姆道。
保姆忙拿了东西递过去给韩团长,他捧着个痰盂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咳出来的是血丝。
他咳得很痛苦,嘴角边还沾了点血,旁边的几个医生都束手无策。
待那人缓过劲后,张弘力就道:“团长,您不要考虑一下祈医生的建议吧,咱们就当去美国散散心。”
“不去。”韩峰哑着声音道,“我不要客死他乡,要死就死在这!”
他刚才虽然咳得厉害,但现在说出来的话还带着几分力量,顾锦文不禁佩服。
“什么死不死的,咱们肯定能健康回来的。”张弘力只想办法让他给西医治病,“要不咱们请国外的医生过来也行。”
张弘力也知道韩团长身体什么情况,年轻时候当兵各种受伤,现在到了一定年纪什么毛病都出来了,一场感冒一不小心就咳嗽不止了,谁知道胸口还痛得翻身都困难。
拖了这么久,又是这种情况,西医也给他做各种检查,但结核菌检查是呈阴性的,他并没有感染肺结核。
这之前也吃中药,有时候好了两个月,然后又复发,复发之后好像病情又加重了,然后祈医生就提议着要去美国。
韩峰呵了一声,将痰盂放下去,然后躺在床上,抚着胸口深深舒了一口气。
韩峰知道张弘力是好意,他之前也跟了自己几年,对自己也很了解,若不是看自己难受得不行,怎么可能说出让要去美国的话来。
“请医生也要钱的。”他声音清冽道,“生死有命,哪有这么折腾?谁能折腾得起?”
若是要死他其实看得很开,主要是这咳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反反复复,医生也看来看去,弄得他看到医生比咳嗽还难受。
“团长。”张弘力声音稍带点无奈,“咱们当兵受伤都不怕,怎么就怕看西医了呢?”
“谁说我怕了!”韩峰一拍手,然后又是几声咳,“我……这个病又不是没吃过西药。”
“我好了吗?并没有啊。”他什么药都吃过,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还是打点滴。
顾锦文知道这种感觉,当吃什么药感觉都不好的时候,情绪就会低落,有时候就会对药和医生都产生抵触的心里。
“要不还是继续泻肝吧,再把剂量加大一些?”几个医生就开始商量起来,没人留意到顾锦文。
“剂量加大也行,但咱们先得试药……”
看着韩团长身子情况就知道了,若是加大剂量,那也得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那你们去说。”几个医生开始相互推辞。
“团长。”有个医生就上前,“如果不去美国那咱们还是……”
“好了。”韩峰抬着手朝几个挥了挥,“你们去上班吧,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老来我这里耽误别人看病。”
顾锦文看着床上那人一副不想再多说还要赶人出去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为难,她还没诊脉呢,别的医生也不搭理她。
“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张弘力突然转头问顾锦文。
顾锦文看着床上的人,犹豫了一会,才慢道:“韩团长双目胀闷,面色微红,情绪不是很稳,还有……”
她说着顿了一会,又抬眼瞧了一下桌边那张照片。
话说到一半就停,张弘力也忍不住催道:“还有什么?”
顾锦文收回视线,听着几个医生还在跟韩团长说话,便压低了声音,“还有我从进来开始,就觉得他不时地在看桌子上的那张照片。”
“那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跟他有亲密的关系?”
张弘力听了心里忍不住失望,他叫她是来看病的,可不是来看照片的,“我也不知道是谁,这跟团长的病有关系吗?”
顾锦文看着他眼神就知道他的疑惑,道:“他看照片的时候神色不太对,好像带了点不好的情绪,中医讲究七情和六.欲,七情与脏腑气血之间有很大关系。”
他的话张弘力听得很迷糊,但也提着耳等她继续说下去。
顾锦文就继续道:“就比如你本来生了小病,然后情绪又过激超过了自身正常承受范围,长期下去就会引起气机紊乱,故而脏腑阴阳气血失调,这样会加重了你的病情。”
张弘力虽然听不懂,但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样子,也觉得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
“出去出去!”韩峰又催着道,然后看着张弘力,“小张,麻烦帮我把医生都送回去。”
“我还没把脉。”顾锦文抬眸看着张弘力迅速压着声音道,“你先让我试试看。”
张弘力犹豫一会,上前朝韩峰笑道:“团长,您看小顾同志特意从公社那边赶来,要不您给她看看我再送她回去?”
他说完又道:“她会中医。”
他的话落,众人这才留意到站在一边的小姑娘。
“谁啊?”几个医生面面相看,压着声音议论,“哪里请来的医生?”
“中医世家的吗……”
“看着很年轻啊,估计是想拿团长练练手……”
“急病乱投医了这是……”
韩峰抬眼看过去,张弘力的旁边站着一个个子很娇小的女孩,瘦瘦的,皮肤有点病态的白,怎么看也就才十八岁的样子。
他心里叹了叹,上头的老伙计这是怕自己死了,什么人都给请了过来,这份兄弟情,他心里记着。
可小姑娘才多大啊,能看啥啊?
算了,不折腾了。
他想开口拒绝,对方却先说了柔柔一句话,“韩团长,你那桌上照片的人长得很好看。”
“她肯定是跟你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几个医生闻言一怔,很快眸子里添了一抹鄙夷,且不说你会不会看病,一开口就拍马屁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是神人都干不出来的事吧?
莫非请这人来不是看病,而是逗韩峰开心的?这是要巴结他然后好到县里来?
张弘力抿了抿嘴,不明白她这是想干什么。
韩峰眉稍挑了挑,这不废话吗?他媳妇能不好看?
“我是公社医院的培训生顾锦文。”顾锦文见他转移了注意力便上前道,“您让我给您把把脉,把完我就走,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不得了了。
几个医生纷纷转眼看着张弘力,他这办的什么事啊 ,把一个培训生叫来给韩峰看病?培训生能干什么,给他配药打针?
有医生质疑张弘力,便轻声问:“张警卫,这事你跟谢师长说了吗?”
“当然。”张弘力道,“来这里的人我都跟他说过。”
几个医生听到这话也没了话,只是觉得把一个培训生叫过来看病,也太不把病人当回事了?
韩峰听着女孩语气随意,也不像先前有些医生一脸愁容又紧张的样子,再听到刚才拍马屁似的夸赞,便道:“你学医多久?”
顾锦文自来熟地床前坐了下来,“不久,就几个月,不过您放心,我会把脉的。”
“团长,您要不让她试试?”张弘力就附和道,“若没摸出点一二来,我把这几位一起送走。”
韩峰看着小姑娘一眼认真又期待的样子,心想着:让她把吧,反正也把不结果出来,老伙计估计以后也就不折腾了找医生了。
这么想着,他就直接伸了手出去,心里哼了声,“你不用拍马屁我也会给你把的。”
顾锦文闻言轻笑,伸手搭在他手腕处,笑道:“团长,我没有拍马屁,说的都是事实。”
“这照片那时候都能拍得这么好看,那真人肯定比照片还要好看。”
韩峰唇角微动,转头去看照片一眼。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碎花上衣,编着两条辫子,一张脸笑得很俏丽,像大上海电影里面的明星。
顾锦文见他不说话,于是便认真把脉。
脉弦数,病在肝脏。
韩峰眯了眯眼,盯着她的手在自己手腕处重按又浅按,过好一会,她又换了一只手,那认真劲倒是很像个医生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忍不住问:“你摸出来是什么病了吗?”
“咳嗽。”顾锦文头也不抬地道,“不是肺结核。”
几个医生轻笑,他们都知道不是肺结核,张弘力肯定是先前告诉过她,现在又拿来说有用吗?
“不是肺结核,那你认为是什么?”韩峰皱眉。
之前张弘力已经把他的大致病情告诉过自己,今天再结合这脉像,顾锦文心里有了大致的方向,她收了手然后抬头,“团长的病应该是肝至咳。”
几个医生闻言都微微惊讶,没想到这个培训生倒还学得几分样子,竟然能把得出来是肝咳。
虽然肺结核也属于肝咳范围内,但排除了肺结核后,不少医生之前就怀疑过韩峰的病是经肝至咳而不是经肺至咳,之前疏肝的药也喝了,也是一直在反复发作。
“你还真会看病?”韩峰微瞠着眼问,这个小娃娃,跟之前那些医生说的差不多,不是肺结核,而是肝咳。
顾锦文就笑着解释道:“我学过的。”
其中一个医生就问顾锦文:“你知道什么是肝至咳?”
顾锦文看着几人,慢道:“肝咳一般多由情志郁结,气郁化火,上犯于肺引起的咳嗽,病情常随着情绪变化而增减,伴有胸胁疼痛,痰黄粘稠的现象。”
“你学得不错。”有医生就夸赞道。
又有一个医生道:“这个病因我们已经用过药了疏过肝,也是过一阵后反复发作。”
“所以,光知道病因是没用的。”
顾锦文微蹙眉,一般的肝咳药方都是清肺泻肝止咳,但韩团长却反复发作,很可能跟他的情志病有关,也就是说,他可能因为某些情绪得不到舒解而导致这种病因反反复复的发生。
韩峰看着她皱眉,好像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就道:“你走吧,都回去……”
他说完又咳了起来,顿了好一会,才喘着气道:“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可不好就是不好,别忙活了。”
“小张,送客吧。”
顾锦文闻言眼眸微转,看了韩团长一眼,咬唇道:“韩团长,这病因大部分起于情志。”
她说着指着自己的胸口,“心情好了,喝点药很快就容易好起来,但心情一直不好,郁结不解,喝再多的药,它也能反复发作。”
可能是来来回回看病的医生多了,药也喝多了,顾锦文觉得韩团长对今天医生的态度有些不耐烦。
几个医生觉得这个培训生似乎有点意思,说得都对,可韩团长之前并没有表现出情志郁结的样子,而最近几天为什么不耐烦,很可能是他们劝他说要去美国治病。
韩峰眼眸微冷,“你说我心情不好?”
顾锦文不语,她视线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刚才的观察加上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照片应该有故事。
“那团长觉得自己心情很好吗?”她反问道。
韩峰深吸一口气,突然就笑了起来,这一笑,又牵动着他的胸胁,一时间疼痛万分。
“团长。”张弘力上前叫道,既然顾锦文现在跟这些人见解也差不多,那也可能没什么好方法,“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带他们出去。”
韩峰缓过劲后看着顾锦文,漫不轻心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治?”
顾锦文惊讶,还以为直接被送出去呢,真是意外呢。
“先平肝火,养肺阴,然后主解郁气,还是保持好心情。”她慢道,“这药方最主要还是团长您自己。”
话落,室内一时间安静了几息。
一边的医生见她说得不错就问:“小顾同志你想怎么清肺泻肝止咳?”
“就用当归龙荟丸。”顾锦文直接道。
几个医生蹙眉,之前倒是没人开过这个药,他们只开了龙胆泻肝汤,当归龙荟丸与龙胆泻肝汤的功效都是差不多的,韩峰的病也可以用。
“行。”韩峰又笑了,“那你来治我的病。”
顾锦文是这么多往来医生中第一个留意到照片上的孙婉芸,她应该有过人之处。
美国他是不可能去的,既然这样,那就她来治病吧。
反正如果她治不了,就当给她练练手了。
如果顾锦文知道韩峰心里这么想,一定觉得愧疚,因为她只是觉得照片上的人跟孙美花长得像才留意到韩团长的反常。
“团长!”几个医生惊呼,“这……这不可啊。”
“顾锦文只是个培训生,纵然说对了您的病,可也不能让她真的给您治病啊。”医生继续道。
韩峰相信顾锦文,一个培训生?
而且这清肺泻肝止咳的药之前他们都开过,他并不见好转,难道顾锦文再开一个同等药效的新药,他就能有好转?
“团长,这病咱们还得慎重考虑才行……”
“小顾才学习几个月,虽然懂一些医理,可操作起来还是跟理论有区别的……”
“就是就是,病不可大意。”
顾锦文诧异,她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就突然被要求被开药了?这……是什么情况?
“团长,你要我给你看病?”她语气不可置信。
顾锦文对自己上次急救的事并不后悔,但因为上次的事却给何妨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这让她愧疚,所以她记得何妨之前的叮嘱:千万不要强出头。
可是,她今天好像也没多么的强出头吧,怎么就要变成主治医生的?
“就是你。”韩峰笑道,“你就住在这里,给我看病,一会就开药。”
“团长。”张弘力也愕然,这什么情况?“小顾只是过来把一下脉的,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韩峰神色淡漠,几天转头看着几个医生,“小顾同志刚才说的不对吗?”
那几个医生面面相看,谁也没说不对,但也没人敢说对。
韩峰就道:“谢师长那里等他过来我会自己说的,美国我是不去的,小顾很合我的眼缘,就让她治。”
“刚才她说的药方你们不听到了吗?要是不放心那留一个医生在这里看着。”他说完闭眼趟在床上,一副不再说话的样子。
折腾了快一个下午了,这几个人就是不想放弃劝他去美国,他不想离开这片故土,不想突然就死了他国外。
几个医生不说话了,都看着顾锦文,希望她能主动放弃主治的机会。
顾锦文自然明白了医生的意思,也记得何妨的话,于是看着床上闭眼的人,如实道:“团长,其实我现在没有处方权,你的病我没办法看,我还要打电话询问老师的意见。”
“那就打电话问好了。”韩峰闻言睁眼,“小张,带她去外面打电话。”
顾锦文:……
这老头想闹哪样,对其他医生都失去信心了吗?
张弘力没办法,只好带顾锦文去客厅里打电话。
顾锦文看韩团长来真的,也只好按了医院的电话找打妨,等了好一会,那边才有人接电话,她如实相告。
何妨声音也很诧异,“让你来治病啊?”
“是啊,怎么办老师?”顾锦文压低声音道,“我看着他好像是认真的。”
何妨声音犹豫,“那你会治吗?”
顾锦文闻言一顿,其实这个病看着并不是很难治,但就是反反复复很难搞,主要还是在看个人情志,她看的话是没问题的。
“会的。”她道。
“你真会?”何妨语气不可置信。
顾锦文应了一声,“要不老师你也来?”
何妨也是想去的,可人家并没有叫她,再说她公社那边也有事情,“那边还有其他医生我就不能过去了。”
“我给你放假吧,放假之后,你行医若是发生什么事是跟我们公社医院没什么关系的了。”
“你自己留意,药量要保守再保守,明白吗?”
顾锦文听着她嘱咐完了之后就挂完电话,她转头问张弘力,“那我要在这里呆多久?”
张弘力估摸了一下,道:“我觉得最少是一个星期。”
顾锦文想着自己在这边呆那么久应该要告诉沈尧青,便问:“那我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张弘力笑了笑,“你打吧,没事的。”
顾锦文见他应下,于是就打电话到男人的办公室里,那边刚好是沈尧青在接电话。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说自己跟何妨在县城给别人看病,若是告诉男人自己不仅一个人在韩团长家并且还是主治医的话,那他估计也少不了怀疑。
沈尧青有点吃惊,“要一个星期这么久?是什么病人要去家里看?”
顾锦文微垂着眼,轻声道:“是老师的一个病人,病人不能随便移动,所以她就带我过来一起看病学习。”
沈尧青有些郁闷,再过几天就是下一个年了,他本来打算去接她回来一起跨个年,但她要是在县城里呆七天,那他来回去接的话,耗时太久了。
顾锦文听着那边没有回应,又勾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问他:“咱娘在跟爹结婚前,是不是跟别人处过对象?”
“啊?”沈尧青回过神,“你说什么?”
顾锦文微缩着肩,又把话重复了一次。
沈尧青微皱着眉,他知道顾锦文之前从来没有问他关于孙美花很私人的事情,怎么今天突然就问起这个奇怪的问题了?
“我不知道。”他如实应道,“我也没听娘或者爹说过娘跟别人处过对象,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
顾锦文左右看了一眼,“我在患者家里看到跟咱娘长有点像的一张相片,所以就问问了。”
沈尧青朗声一笑,“所以你觉得娘可能跟别人处过对象并且赠送了相片?”
“是有这么一个想法。”顾锦文抿唇,“就是觉得有点像。”
沈尧青顿了一会,语气肯定道:“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何况你现在在具城,娘就从来没走出过这几座山。”
“就算要处对象也处不到县城里去。”
顾锦文闻言微怔,这么听他一说感觉好像也对,韩团长好像也不是他们那附近的人,要不然出了一个团长,原主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我不跟你说了。”她就道,“老师叫我了。”
“等一下。”沈尧青知道她要挂电话便叫道,“过几天就是新的一个年了,你有可能提前回来吗?”
现在是七七年末,过几天就是七八年了,顾锦文这才发现自己穿来三个多月了,她想了一会,也不知道韩团长这个病治下来是个什么进展,所以直接道:“估计不能。”
电话那边沉默一瞬,然后道:“那我过去城里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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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顾锦文闻言心里微微一惊, 顿了一会,委婉拒绝道:“我可能也很快回去了, 你来回一趟也要花钱和……”
“可是我想你。”沈尧青直接抢了话,“冬天了, 晚上很冷, 一个人睡的时候身子是冷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顾锦文听着他低沉又压抑的声音,突然就记得她这次回医院都二十多天了, 他们已经二十多天没见面了,因为医院的电话她也不敢私用, 这二十多天,她们只通了一次电话和一次信件, 昨天让周芙送过去的信, 她都还没有得到回应。
“锦文, 我很想你。”沈尧青又道。
顾锦文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心软得很, 房间里传来几句对话声响,她回过神应道:“那你来吧, 不过明天不行,我可能会很忙, 后天中午你来县医院门口等我。”
“好, 那就后天。”沈尧青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 他才说完那边就匆匆挂了电话。
看着他一脸愉悦,沈大海笑了笑,“咋滴, 想媳妇啊?要去县里?”
沈尧青唇角勾笑,现在离过年也得一个月,两人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他一个人在家感觉有点凄凉,而距离结束培训还有差不多三个月,感觉日子好长好长。
不过现在后天就能见了!
“我下工了。”沈大海敲了敲桌面。
“大海叔。”沈尧青叫他,虽然沈大海现在已经当了爷爷,但他现在还习惯这么叫他,“过了年马上就要新翻种子了,我上次那个提议你想跟大队其他人想得怎么样?”
沈大海知道他说的是搞的是什么生产责任制,虽然现在上头已经有人提出这个意见,乡下也有不少大队想争取说试一试,但说归说,并没有人实际行动,没有正式的文件谁都不敢动。
“不行。”他直接回绝了,“没有文件,咱们不要做这些。”
沈尧青起身,“既然革委会有人提出,那说明这个责任制是有人支持的,我们应该表率。”
“那有什么用,没有文件啊。”沈大海回头看着他,“上面有人提并不代表方案要实施,万一文件不通过呢?”
“咱们现在就弄,那回头人家文件不发下来我们就惨了。”
沈尧青眼眸微沉,他现在下面的那些小生产队,不少人看着是集体劳动,能偷懒就偷懒,一点积极性都没有。
“我们可以偷偷试。”他慢道,“我们先开会,告诉大家今年有这么一个劳动方式,然后写保证按手印,谁都不能说出去。”
沈大海微叹,“沈尧青,你把人心想得太好了,到时候人家举报咱们大队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吗?”
“一顶走资本的帽子扣下来,到时候咱们小队里的人可不得恨咱们啊?”
沈尧青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但方案太诱人,他心里雀跃,忍不住想要去试一试。
“我知道你想为队里好。”沈大海道,“可也得上面的文件支持才行,你别看其他队里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没有实施其实就是在观望。”
沈尧青没有说话,沈大海说的这些他都想过,但大家都在观望,就没有人迈出一步。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出个头。
这事被拒绝,沈尧青也没太多失望,沈大海有自己的考虑,他也不强求,等过段时间再问。
下了工,他直接去了自留地,上次两人种的菜花早已经冒出了嫩绿的叶,他一个人在家吃饭就随便摘了点菜花和豆角,回到家时,便看到他爹站在门口往房间里看了看。
“爹,你找我有事?”他直接叫道。
沈老头闻声吓了一跳,他忙回头看着沈尧青手里的几把菜,“你还没吃饭吧?”
不知道怎么地,自从上次这孩子说那句‘不是亲生的’话后,他这几天都睡不好,总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见他刚被送来那时候,然后又梦到他突然知道真相后跟他们决裂的情景。
小姨子当时就过世了,孩子的爹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后面也好像没人来找过,当年知道事情的人除了小舅子和他们也没谁了,按理过了这么多年,这事情是不可能会被尧青知道的。
可他就是最近心慌得厉害。
沈尧青晃了几下手里的东西,看着他神色微乱有些奇怪,“正准备做。”
“别做了。”沈老头道,“那边做好了,直接过去吃了。”
沈尧青闻言就直接道:“家里有饭,再不吃明天就坏了,我随便弄点菜吃就不过去了。”
沈老头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总觉得这孩子心里有一股怨,“尧青,嫁妆的事你还在记恨你娘吗?”
沈尧青觉得这两天他爹好像有点反常,每次见到自己眼神总是怪怪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没有,嫁妆的事锦文昨天不是让大嫂都跟你们说好了吗?我恨她干什么?”
“饭我就不过去吃了,免得晓霞看到我总是瞪眼。”他又道,“要是我想过去那边吃饭,以后会提前跟你说。”
沈老头见他拒绝得这么自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自己回去了。
沈尧青看着他背影神色皱了皱,昨天周芙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女人的信,女人在信件里都说明给嫁妆的情况,沈晓霞自然不满意,现在他爹过来叫他去吃饭,无非就是要说这个事,所以他并不想过去。
顾锦文挂了电话后回了韩团长的房间,韩团长直接让张弘力将那几人送走,一时间,家里就只剩下他们跟保姆三人。
顾锦文对他为什么让自己留下来治病真的非常好奇,可对方并不着急治病,待那些人出去后,直接跟她拉起了家常,“你结婚没有?要是没结婚,我给你介绍老谢他们家那三儿子。”
“部队上班的,可上进了。”他笑眯眯道,“人又长得好。”
顾锦文哭笑不得,“韩团长,我结婚了,我丈夫以前也是部队的。”
韩峰微挑着眉,没想到现在这些个年轻人也结婚这么早,“那咱们可真有缘,我以前也是部队的,你丈夫哪个军哪个团的?”
顾锦文觉得这老头估计太闷了,现在要拉着她聊天,“我没问过他呢,所以不知道。”
“他退伍前只是个班长,团长您肯定是不认识他,何况他可能跟你还不是一个军的呢。”
韩峰撑起身子,保姆拿着枕头给他垫着后背,他却直起身,“说说名字,说不定我就认识了?”
“沈尧青。”顾锦文笑道。
韩峰闻言想了想,沈尧青这个名字,好像有一点熟。
不过现在他可没时间去想到底为什么熟。
顾锦文见他拧眉思虑,便试着转了话题,“团长,刚才那么多医生,你怎么突然让我给你看病?”
“当然是你说的话比那些人好听。”韩峰直言不讳,“我这病就这样了,也不值得折腾,他们累我也累。”
顾锦文一怔,然后将视线转到床边桌上的照片上,“是因为我夸了这张照片吗?”
韩峰拿起相框擦了,直接应道:“没错,你会说话,我高兴。”
顾锦文微抿着唇,犹豫几下才道:“她是您什么人?”
韩峰盯着照片,朗声大笑起来,“我最爱的女人。”
韩峰记得当年自己把她救土匪窝时的情景,女人得了救,也不管不顾就直接朝他就扑了过来,她抱着自己哇哇大哭,把他的军服都沾了泪和鼻涕。
或者是后怕,她就抱着自己一直不放手。
因为他还有任务,她便被其他战士送回村里。
剿匪任务还在继续,他们也一直在移动地点,后面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就找过来,一见面就开口说要嫁给他,还亲了他。
韩峰当时是真的被吓到了,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小班长,没有家更没有钱,怎么可能跟女人谈这些风花雪月的事?
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
后来的剿匪地点他们不需要移动地点,女人没事就过来找他,他那时候不好意思把一个姑娘扔在军营外,所以就算不喜欢他也要好心去劝她离开。
这一来一去的次数久了,韩峰也不知道怎么就爱上了,后面剿匪成功,部队要被招回jūn_duì,离开的那天,女人过来问他什么时候跟她结婚。
说实在的,韩峰那时候已经二十四了,他也很想结婚,但有心也无力,所以没有给她确定的答案。
或者她早就有预谋,来的时候还带了酒,美其名庆祝剿匪成功,后来他喝得晕乎乎的,知道她脱了衣服,也知道她给自己脱了衣服,后面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睡一起了。
醒来的时候韩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回去部队打结婚报告了,可没等结婚报告交上去,他们部队就被整建去朝鲜支援参战,结婚的事就这么被耽搁了。
“难怪刚才我看你一直在看她……”
女孩的话直接打断了他的冥想,韩峰回过神,心情突然特别的好,“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顾锦文就笑着安慰道:“这只是小病,只要你在用药期间保持好心情,别抑郁,保证你以后天天能看到她。”
韩峰眼眸微闪,他现在也只能看照片了。
当初去朝鲜又出发得急,他只得给她写了信让她等自己,上了战场,心里有个结婚想让她过好日子的念头,他很拼命,可谁知道战场比剿匪时候更无情,他差点就死了。
等到捡了一条命回来,她没了。
他没有见过他家人,打听了很久才听他们村里人说是自己走的那年,她急病死了。
韩峰没有说话,直接将照片放了回去,“你开药吧,开完药小吴会带你去休息。”
他直接转了话题,顾锦文就接了话,“好,这次我开的是药丸,加了蜜,不苦的。”
当晚,顾锦文在军区大院住了下来,晚上的时候是跟保姆和张弘力一起吃的饭。
吃完饭后,张弘力问顾锦文:“这个病你有没有把握?”
顾锦文吃完饭后跟保姆随意聊了一会,她便知道了韩团长的大概情况。
一头白发看似已经上了六十的韩峰其实今年才五十一岁,他父母早在他幼时离世,他被叔叔逼着离家然后才去当了兵,当兵后剿过匪也参加过一些战役,但一生无妻无子女,早四年前在准备晋升时却病得厉害直接退休了。
韩家现在就只有他跟一个保姆,连张警卫都是谢师长从外面给他雇来的,听着感觉他有点小可怜的,所以他情志不遂顾锦文好像突然能理解了。
但若是韩峰不自己解心中的气郁,就算这次治好了病,他后面也可能因为一点小感冒再次反复发作。
心理病这一方面,顾锦文没有接触过,对于这次的病,她突然觉得没把握了,她看着张弘力,“不是十分的把握,不过团长的今晚的心情还可以。”
“我再试试几天的药。”
张弘力也没办法,只好就这么办了。
当晚医院那边就送来了药丸,顾锦文让保姆煮了姜汤就着药丸让韩峰喝了下去,韩峰也很配合很给面子地吃了下去。
当晚顾锦文没敢睡觉,她开了两个药方,一个把剂量多加了一点,晚上喝的就是这个多一点剂量的药。
加的量并不多,也已经跟医院的医生报备过了,但这两层楼的平房只有她一个医务人员,吃过药后要记录用药情况,她只得在客厅在将就了。
药不是灵丹,韩峰喝过后也不会马上起效,他不时低咳,断断续续的,到了半夜顾锦文没见有什么异常,再让他吃了一次药才睡去。
顾锦文把保姆叫醒让她换班,她就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保姆看她这么紧张也不敢大意,只要房间里咳一下就记录一下。
第二天韩峰清醒的时候顾锦文还没醒,不过这次他不是咳醒的,而是自然醒的,保姆很意外,突然就道:“是不是顾医生的药起作用了?”
韩峰先舒了一口气,胸口还是疼的,“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那药比那些医生开得甜多了。”
咳久了,药也吃多了却一直不见好,韩峰都没报什么希望,他现在也不想给自己什么希望,不然只会更失望。
他说完又咳了起来,只是这次跟昨天一直咳嗽不同,他咳了几次就收了声。
吴秀敏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她照顾韩峰这么久,他每次咳嗽什么情况她了如指掌,他平时咳得厉害,没十几来声停不下来,可现在就咳了几声就停了,可看着他不相信的眼神,她也只把这种异常先压在心里。
“那你看要不要让顾医生起来先给你看看?”
韩峰抬眼看向门外,顾锦文还睡在沙发上,“怎么不让人去房间睡。”
他说完又咳了起来,这次也只是咳了几声就停了,吴秀敏心微喜,感觉好像真的跟以前咳得不一样了。
“顾医生说怕睡房间听不到叫喊。”她应道。
韩峰没说话,只觉得这个小顾医生还挺敬业的,他收回视线,看着保姆道:“你把药拿来给我吃。”
顾锦文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心里大惊,于是一脸尴尬地进了房间。
韩峰已经下床了,他在房间内活动身子,看着精神还可以。
“对……对不起韩团长,我睡过头了。”她一脸涨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韩峰咳了几声,回头看着她笑道:“累就去睡觉,这里有保姆,有事就会叫你起床 。”
顾锦文没好意思再睡,又给他把了脉,脉象没什么变化,不过听着他咳嗽,好像短促了一些,她又去问了保姆,保姆也是这么反馈。
她心微喜,忙给何妨打了电话,又给医院的医生说明了情况,一致决定加量的药,还继续吃。
一整天,为了治病,顾锦文就主动拉着韩峰聊当年他剿匪的事,韩峰并不想说太多,于是就拉着她下棋。
韩峰一点不让步,把顾锦文这个菜鸟杀个片甲不留。
顾锦文被虐了一天心情又累又郁闷,但听着保姆说情况团长情况似乎好转的时候,她也认了。
想到第二天沈尧青要来,她便对韩峰道:“团长,明天中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我跟你请个半天假?”
韩峰就问:“去哪?让张弘力送你。”
顾锦文没有拒绝了,到了第二天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张弘力开车直接去了医院门口。
从六延村到县城,差不多要五个小时,沈尧青到时,已经是快到下午一点了。
他一脸深沉,微垂的眼睑下有淡淡黑影,幽深的眸子里带了一丝疲惫,下巴密密麻麻长了一些胡渣,看上去很忧郁的样子。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沈尧青忍着近一个月来的想念没敢上前去抱她。
“饿吗?想吃什么?”顾锦文出门的时候已经填过肚子了,所以她现在并不饿,可沈尧青肯定是一早出门。
女人今天脸上抹了胭脂膏,又涂了口红,厚厚的围巾裹在脖子上,一张小脸就只见了一半,像是猫趴在被窝里一样可爱。
沈尧青微微一咽,感觉外面的天再冷也压不住自己体内的某种情绪,他现在一点不饿,或者是说他的粮食就是眼前的女人。
他紧握着她的手,反问:“你饿吗?”
顾锦文摇头,“我刚才下班的时候吃了一点,你饿的话我们就去医院旁边不远处的饭店吃点东西。”
“行。”沈尧青点头,拉着她就往医院外面走。
顾锦文跟着他,越走越不对劲,她看着两人离饭店越来越远,便问:“沈尧青,你要去哪,往前面没有饭店了。”
沈尧青不语,拉着她一直往前走,待走到招待所门口时,他停了下来。
顾锦文看着门口‘招待所’那三个字,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原来,男人所谓的吃饭,就是要吃自己。
两人走了进去,沈尧青呼啦一下的将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他什么都准备好了,介绍信,结婚证,七七八八的都交了给前台,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原因,从他嘴里的说出来的话,还有点哆嗦,“开……开房。”
顾锦文瞧着前台的女人盯着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完房间,她低着头直接跟着男人上了房间。
招待所真的不太好,就非常简单的一个房间,家具什么的都有,但看着就有点旧,也不知道房间隔音好不好。
两人才关了门,男人就直接将她压了墙面上,下一瞬他抚着她的小腹部问:“没有吗?”
顾锦文知道男人问的是什么,她轻摇着头,咬唇道:“我之前说过,没那么容易……”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薄唇便吻了下来。
他的吻温柔而细致,在她红唇上反复流连,吻了好一会,他放开她,垂首盯着她的双眸,哑着声音笑道:“没事,以后我们努力。”
贴近的距离,那灼热的气息在她脸上不时撩拨,顾锦文压抑着被他带起的喘音,“你还没洗澡呢。”
“我早上洗过了。”沈尧青磁性暗哑的声音响起,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套.子,“我连它都带来了。”
顾锦文无声轻笑,这个男人,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等着过来而已。
她抱着男人,伸着指尖在他后背从下到上剐了一下他的脊骨,“你真的不吃饭?”
沈尧青身子微僵,又在她粉嫩的唇吻了吻,语气暧昧道:“你去洗洗我就吃。”
他说完并没有停止吻她,连温柔也开始变得粗暴。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接吻了,顾锦文现在觉得心里的欢喜和愉悦都翻倍,这种双重喜欢,让她也开始变得主动。
现在的套.子很厚,不能跟她现实里的什么0.01相比,用起来的话,她也不是很喜欢。
前一次都没有怀上,原主跟沈尧青的时候也没有小孩,顾锦文也变得大胆了起来,这一次,她让男人把东西收了起来。
沈尧青大喜,这两个小时,都在她面前尽展自己男人的魅力。
出门的时候,顾锦文开始埋怨他,“又不是以后都吃不到,干什么这么卖力?”
沈尧青这会儿也不怕别人笑放话了,挽着她的手臂,“过了今天,我又要做一个月的和尚了。”
“你都不知道,每天晚上一边想你一边当和尚的感受。”
他的语气颇为幽怨,顾锦文想了会,默默闭了嘴,两人还是往回走,医院对面有个国营饭店,里面的东西比公社饭店好吃多了。
差不多要到的时候,从前面使过来的车缓缓在他俩面前停了下来,很快窗口摇了下来,韩峰一双微浊的眼盯着沈尧青。
他心微微一怔。
片刻后,他转眸对顾锦文道:“小顾同志,今晚叫你丈夫一起吃个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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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顾锦文看着突然出现面前的几人, 心口微微一滞,这下头也疼了,自己的谎言要被戳穿了?
他们几个不在家跑出来做什么?是找自己吗?
要是沈尧青去了军区大院,不就知道自己是主治医生了吗?
这么想着, 顾锦文立刻清醒了起来, 她微提着气, 镇定道“团长,今天太晚了, 他还得赶回去。”
她回答后又马上转了话题,“您是过来医院的吗?”
韩峰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现在还没到四点了,没事, 晚上让张警卫送他回去也成。”
他们刚才就看到了顾锦文,看到夫妻俩人牵着手也没打算打扰, 但盯着看久了韩峰突然就想了起来,以前自己来医院检查的时候见过沈尧青。
那时候沈尧青大腿受了重伤送来医院抢救, 因为知道是部队的人,他倒还是去看了一眼,当时他那一身的血自己记忆犹新。
难怪之前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耳熟, 不知怎么地, 现在靠近了越盯着看,他就觉得脸也有点熟悉了。
也说不上来哪里熟悉,只觉得好像以前经常见过。
沈尧青看到张弘力就知道了,这次顾锦文的病家就是韩团长, 他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车里的男人,抬手敬了个礼,“韩团长,我是沈尧青。”
韩峰闻言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看着他,“我这都退休了多少年了,你别跟张警卫他们一样叫法。”
“叫我韩叔也成的。”
沈尧青收了手,神色不变,“今天要回去得急,明天一早我也还有事,改天有空一定过来拜访您。”
现在是冬天,白天短,现在这天就已经有点暗下来的意思了,村巴最后一趟车是四点半,有时候也可能还提前,他现在吃个饭差不多就可以回去。
这时张弘力也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团长,咱们也还要做检查。”
顾锦文闻言面色微变问“团长,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给您看看?”
“没事,就是我之前做的常规检查,你不用急。”韩峰说完转眼看着沈尧青,“那可惜了,下次如果你来的话咱们就喝喝酒。聊聊过去。”
沈尧青颔首,“一定。”
韩峰再瞅了他一眼,然后让张弘力将车开走了。
顾锦文看着车子走远,这才将心放了下来,她这会儿心想,要不要直接跟沈尧青坦白自己就是韩峰的主治医生算了。
“你在想什么。”沈尧青叫了她两声没见反应直接将她的脸捧了起来,“我叫了你两下都没反应。”
顾锦文心猛然一跳,脱口而出,“我觉得团长也挺可怜的,到现在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你说他怎么不结婚呢?”
既然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韩峰最爱的女人,为什么他们两个不结婚?
沈尧青拉着她的手朝饭店方向走,“我以前在部队里听到别人说起过,他以前有喜欢的人,后来去参战回来,那姑娘也病走了。”
“大概是爱到极至了,心里容不下别人了,所以就没结婚。”
顾锦文闻言愣了一下,前天聊天的时候她是有点想打探那女人的事,但韩峰去有意避开,所以她也没问到什么情况,但没想到那女人死了?
“你跟老师在团长家看病?”沈尧青突然低头看着她问。
顾锦文微缓了一口气,脑海迅速地转了转,“之前我是跟老师一起来医院的,不过老师已经回去了,现在是县医生的医生跟老师一起指导我看给团长看病。”
她的话落,沈尧青脚下的步子顿住,“病情麻烦吗?是不是要呆很久?”
顾锦文很意外他没有质疑,不过想想自己这话说得也对,何妨当天就回去了,而她现在的诊断都要报给何妨和韩峰之前的主治医生,也谈不上是自己一个人看病。
“说是七天,不过还得看情况。”顾锦文拉着男人直接进了饭店,“你先吃饭吧,不然一会时间来不及了。”
沈尧青没说话,现在这时候如果赶不上车那就特别麻烦,而且明天一早他还要跟那些小队长商量讨论一下责任制的事。
吃完饭后,顾锦文把钱拿给了沈尧青去给沈晓霞买嫁妆,沈尧青拿了钱自己去了车站,顾锦文直接回了军区大院。
此时韩峰已经回来了,顾锦文想到他们去医院的事,于是就到房间里去问他什么情况,“团长,你下午去检查什么情况。”
韩峰躺在床上,手里还捧着照片在欣赏。
顾锦文已经好几次碰到他独自这样捧着照片了,她又想到下午沈尧青说的话,她心里的好奇又加了几分。
听到她问话,韩峰将手中的相过去给她,他咳了几下,待缓了之后就道“就只是之前骨伤检查,这跟咳嗽没什么关系。”
顾锦文接过照片,打量着他问“要紧吗?”
韩峰个倒是挺高的,现在生了病,瘦瘦的,就显得他更加高,但他走路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来他骨头出了什么毛病。
“当兵的人上战场,谁还没个伤了?”韩峰就笑道,这伤了骨头,大伤肯定是留点后遗症的,所以他这一身下下都是病,“你去问问你们家尧青,他现在大腿骨现在疼不疼?”
“你之前见过尧青?”顾锦文闻言微怔,上次摸过她摸过沈尧青的伤就已经感觉到他的骨头肯定是伤到了,但他说不疼。
“就是之前他重伤的时候,我刚好在医院做检查,还去看他一眼。”韩峰点头,“不过他那时候是晕着的,估计不知道我。”
顾锦文是知道沈尧青不认识韩峰,没想到韩峰见过他,“难怪你下午说要叫他过来吃饭。”
韩峰沉吟,又想起了沈尧青的样子,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很熟悉。
难道自己以前在哪里见过他然后忘了?
想不起来,他索性也不想了,“说起来也算是战友,遇到了叫喝一盅不是常事吗?”
“团长,您这身子就别喝酒了,喝开水还差不多。”顾锦文说着低头看着照片,照片上女人笑意依旧,想到下午沈尧青的话,她手翻了翻,相框的后面写着一个地点和一个名字。
地点是纳兰村,名字是孙婉芸。
顾锦文微微惊讶,纳兰村有两大姓,这个女人不仅跟孙美花一个村?还跟孙美花一个姓?还长得像孙美花!
若不是后面带着名字,她真的要怀疑是孙美花了。
“我随便说说的。”韩峰抬眸,看着她神色便问“怎么了?认识?”
“不是。”顾锦文将手里的相片翻了过来,指着上面的地点笑道“很有缘分,我婆婆刚好是这个地方的人。”
韩峰一怔,“你婆婆也姓孙?”
顾锦文点头,“纳兰村两个姓,孙是大姓。”
韩峰点头,又从她手里拿回了相片,似打趣着道“那你若是有机会就帮我问问你婆婆,她知不知道孙婉芸生了什么病?”
孙婉芸病死了,没人告诉生了什么病,也没人告诉她葬在哪里,她两个哥哥他根本问不到话。
就好像一个人本来已经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了,却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然后什么都没留下,就好像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样,他感觉很虚无。
顾锦文听着他这话,又愣了一下,两人什么关系啊?韩峰怎么连对方什么病死都不知道?
她看他眉间似添了一抹忧虑,便点头道“行,我回头帮你问一下。”
她的话落,保姆便推门进来,叫着两人去吃饭。
吃完饭后,韩峰又继续吃药。
再连续吃了三天的药,韩峰断断续续地咳嗽,慢慢少了些,不像以前那么频繁,到了第六天,夜里一声都没有咳嗽,不咳嗽就没有出血,到了第七天,连白天也咳少了。
就连韩峰自己也留意到了异样,以前也有好过的时候,不过那也是喝了半个月之后的药才有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顾锦文这药他才喝了一个星期,就已经有如此成效了。
韩峰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要好了,他被咳嗽折磨久了,又害怕复发,于是就问顾锦文,“我这药要吃多久?”
“再吃两个星期的药,护肝润肺。”顾锦文道,韩峰的咳嗽,本是肝火犯肺之症,但咳嗽久了伤肺,故不仅要护肝也要养肺,“这后面的药,我重新开了小剂量的。”
“最重要的是,您一定要保持心情。”这话她说得特别慎重,“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给韩峰留了医院和六延村的电话。
“小顾啊,真想不到你这药比他们起效还要快。”韩峰笑着道,他语气分外的高兴,“你说,我要怎么感谢你?”
“感谢就不用了,职责所在。”顾锦文轻笑,“若是一定要感谢,团长您听我的话,别喝酒别乱想别不开心。”
韩峰看着她,怎么看怎么顺眼,“成,我听医生的。”
顾锦文在这边呆了近十天才回程,回去的时候,韩峰还是让人准备了很多东西让她带了回去,因为何妨现在给她放了假,她直接就回了六延村。
人是张弘力送回来的。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回来的时候下起了雪,雪似棉花一样慢慢扯下来,平日路上的行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们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沈尧青看到两人到来也不惊讶,因为顾锦文已经提前告诉他今天会回来,两人进了门,他忙进厨房把火盆端了出来。
火盆里有烧红的碳火,一端过来就有了温度,顾锦文方才冻得直哆嗦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她拉了个凳子给张弘力,“张警卫,你看还在下雪,要不就在我们家先休息一会再回去?”
张弘力喝完热汤,又吃了两的白馒头,现在肚子也不觉得饿,于是就拒绝道“团长跟吴姨两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再说车停在路口我也不放心。”
他说完,又伸手拍了拍沈尧青的肩,“等下次有空我找你一起喝酒。”
“团长的病都好了?”沈尧青又问。
“多亏了顾医生。”张弘力也不知道这病会不会复发,但至少这次比之前用药要好得快很多。
“顾医生应该去卫校的医师班才对。”他又笑道,“到时候通过了培训看看能不能让大队和医院推荐你去学习。”
顾锦文微垂眼,她之前并不知道赤脚医生有机会可以去卫校,“我可以去?”
“当然。”张弘力觉得她这样的能力肯定可以去。
顾锦文其实也知道读书好,问题是一开始孙美花肯定是不可能会让她去的,后来分了家,她跟沈尧青的关系也没现在这么好,而现在她既然已经在培训了,那就只好等着机会了。
沈尧青闻言微微沉默。
张弘力吃完也不多说,直接跟两人告辞离开,沈尧青将他送了出去。
没过一会,沈尧青从外面回来,他坐到女人边上,直接将她搂在怀里,吻着她发丝,低头问“你们什么时候才放假?”
顾锦文任由他抱着自己,笑道“不知道啊,可能要过年的时候才放吧。”
看着她好像还在哆嗦,沈尧青起身进了房间拿了件自己的军大衣出来给她套上,然后问“你想去卫校吗?”
顾锦文闻言抬眸看着他,“什么意思?”
沈尧青微垂着眼,慢慢道“刚才张警卫说得没错,赤脚医生有个每年都有个优秀评选,被选中的可以去卫校的医师班学两年,两年后就是一名正式的医生。”
沈尧青只管生队的事,若不是张弘力提醒他,他也不记得有这一事。
顾锦文惊讶,“那你愿意让我去学?”
“为什么不愿意?”沈尧青道,“你是我媳妇。”
顾锦文笑道“那你也不怕我跑了?”
沈尧青沉吟,一瞬后,他慢慢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怕。”
顾锦文微讶,又听到男人道“怕你离我越来越远,怕你看不上我了。”
“不会的。”顾锦文嗤地一笑,拉着他的手笑道“这个还要等我通过实习呢,而且还要医院的推荐。”
光大队说了还不算,还得医院证明呢。
“你没有信心?”沈尧青看着她问。
顾锦文倒不是没信心,而是这个推荐之前大队已经给了她一次机会了,如果这个赤脚医生都还没有下队,再来一次被推荐的机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嫉妒。
“这个等我培训完了再说吧。”她慢道,“总不可能两次都要走后门,同行知道后到时候肯定会闹的。”
沈尧青点头,“那好,等你通过实习了再看。”
顾锦文就指着自己刚刚带来的东西道“这是团长给的,东西挺多的,我把给老师的一部分拿了出来,你看看要不要挑一些给娘?”
顾锦文其实并不想拿这些过去那边给孙美花,但她还记得韩团长之前说要问关于孙婉芸的事。
沈尧青起身去翻她带来的东西,东西特别多,什么苹果、柚子、糖果和肉,蘑菇的粉条的都有,还有白花花的大米。
今年分粮的时候老家那边细粮都拿得比他们多,至于肉的话,这两天天天杀猪,他们那边也有,而最近晓霞的嫁妆也有准备,上次他还多给了三块钱。
“不用送了。”沈尧青就道,“这两天都在杀猪,那边有肉,要过年了,他们买的东西比我们还要多。”
顾锦文起身,“拿一点吧,要过年了,别到时我们什么都不送过去,她又要哭你不孝。”
“再说我还有事让你帮我问她。”
沈尧青看着她,“什么事。”
“就上次我跟你说的韩团长家的那个照片,其实就是你说的韩团长喜欢的姑娘。”顾锦文挽着他的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