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陌生的同行, 虚虚实实的寒暄, 这些都是他已经习惯的日常。只是这一次的宴会还有总是让他无法不在意的人在,因此在和人应酬的时候他总不能专心。
理智告诉他此刻必须专注工作, 但实际上他总会放任自己看向雁栖在的方向。于是当看见雁栖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亲密地站在一起,脸上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笑容时,他就变得不太正常。
施景深现在也能记起当时的感受。心口像是升腾出一团干裂易燃的火焰,理智和克制在上面熊熊燃烧。那一刻, 只有酒精才能暂时压下他想要不顾一切带走雁栖的冲动。于是施景深不再推辞身边人递来的酒, 还嫌不够地跑到酒架旁喝。至于之后的事情, 他就再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困扰地叹口气,施景深安慰自己还有林骁在身边, 就算真的有差错也会立刻解决。做好了心理建设,施景深起身去洗漱。好在这一天是周末,施景深不用去公司, 宿醉的疲乏可以得到一些缓冲。
在房间处理好积攒的文件后他走出房门,隔壁的院子传来声响,施景深循着声音看过去,林善正好过来叫他起床。
见施景深醒了也没再继续走近, 直接站在拱桥上朝他摆手关心地问:“景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施景深点头,“还好,给您添麻烦了。”
“跟我没关系。”林善指指施景深身后雁栖的房间,“昨天都是雁栖忙前忙后送你回来,你要谢谢雁栖。”
“昨天是雁栖送我回来?”施景深突然说不出话了。
“是我。”
雁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施景深呼吸窒缓一秒,紧张的手指也缩成拳头。
他转身回看雁栖,竭力保持镇定的同时也在小心地观察着雁栖,试图从她的神色中推测自己昨天有没有耍酒疯吓到她。
他见雁栖神色平静没有躲闪自己的眼神,施景深松了口气,随即对雁栖道谢:“昨天我喝醉了,多谢你送我回来。”
想到昨晚酒醉后的施景深,雁栖眯起眼,心情很好地回:“我没帮什么忙,你不用不好意思。”
话说完,雁栖看着一身休闲的施景深问道:“你今天不去工作吗?”
“今天休息,在家里办公。”
雁栖点头,立刻提议道:“既然如此,那跟我去看看龙雕木拐现在的进展如何?这些日子以来,你还没有去见过。”
施景深有些意外地看着雁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约自己。绷紧微微上扬的嘴角,施景深努力维持淡定的样子点头说好。
林善先他们一步离开西院准备午饭,只剩下两人一前一后从拱桥走入中院。
刚出院门就见中院的花园里来来回回很多人,见施景深不清楚,雁栖开口解释道:“早上的时候林叔说中院花园需要休整,这些工人今早刚天亮就过来工作了。”
施景深点点头,两人继续朝前走,路过中间花园的时候,正好有一队工人在给草坪翻土。
雁栖停下脚,侧头看着施景深,“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嗯?”施景深随着雁栖站定,垂眼等着雁栖。
“前面那几个人其实都是前段时间在施宅门口开车冲过去的孩子。那件事是他们做错了,即使你不追究,他们也应该为做错的事做些什么,刚好前些天听林叔提起过中院的花园要翻修,所以我爸他们商量了一下,就让我带着这几个孩子来了。”怕施景深记起之前的不愉快,雁栖补充了句,“他们家长说他们算是免费劳力,你可以随意使唤。”
施景深从花园处转头看向雁栖,很认真地告诉她:“雁栖,已经过去了,我不在意。”
“可是——”
两个人的交谈被不远处的谈话覆盖,他们下意识地停下来,侧头去听那些人的对白。
一旁的工人见到几个孩子在都很意外,趁着休息和孩子搭话:“你们怎么来这干活?不上学吗?”
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不好意思地将事情说出来。另一个孩子挠挠头嚷着:“能来这儿也挺好的,虽然施先生没有追究,但是其实我一直没睡好,总觉得亏欠别人。”
“他居然没有追究?”工人们聊了起来,“我听说那个施景深非常冷血,为了上位设计陷害亲姑父,以此让他爸爸下台,做这些就是为了自己在公司当老大。这样的人居然原谅你们做的事?”
另一个人也啧了声,“你们得小心,那么恶毒的人得罪了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几个来这工作都是小心再小心。”
“是啊是啊。要不是施家给的钱公道,咱们还真不想来这。”
“这人太没人性了,你不觉得这宅子都看着阴森森的?”
带着恶意的揣测一旦开始,再夸张都被说的津津有味。人群的笑声和讥讽顺着风朝两人的方向刮过来,雁栖只觉得那些恶意像是随风翻卷的铁丝迎面扑来,划的她生疼。
她担心地看向旁边,出于舆论中心的施景深。见雁栖看过来,施景深也回看她,似乎被她眼中的难过惊到,施景深愣了一下,随即勾出一丝笑,开口的语气平缓顺滑得一如丝绸:“我没事。”怕雁栖没听懂,他略带尴尬地补充,“我……很少会气愤。之前做的事,也是出于公事。刚刚他们说的话并不会影响到公司,所以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雁栖看着施景深,他始终平静地站在她身边。
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甚至可以淡定地出声安慰她。
可他越是这样,雁栖越觉得难过。
她从来没有一次如此彻底地意识到“情绪障碍”给施景深带来痛苦有多深重。
痛的时候应该哭,受到侮辱就该愤怒,明明再自然不过的本能,可是施景深却没法立刻表现出来。
她不知道施景深曾被这样中伤多久,是不是每一次他都只能这样站在一处静静听着。
无法表达,无法发泄。
雁栖深吸口气,迈步朝前面走过去。
她一定要告诉他们不是那样的,施景深并不是他们口中恶毒冷血的魔鬼。
手腕传来温热的触感,雁栖诧异地侧头,施景深依旧握着她的手,垂眼静静地看着她,带着紧张地说,“你别走,听我解释。”
“解释?”雁栖无意识地重复了施景深的话,然后才明白,他误会了自己动作的含义。不等她开口解释,施景深继续刚刚的话。
“我没有。”施景深有些语塞,他向来不习惯也不屑于解释,但此刻他只想留住雁栖。
“我爸没有被逼下台。关于姑父的事,如果我不处理,对其他人也不公平。施氏不仅仅包括我们一家人,它还关乎着其他的员工和股东利益,我需要为他们负责。”
施景深的声音有些断续,他眉头紧皱着,一错不错地观察雁栖的反应。
雁栖安静地听施景深说完,“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
施景深收回手,忍不住开口再问:“你不觉得我不近人情吗?”
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安的像个傻子,但施景深却控制不住一再向对面的人索要确定。
他只要她的肯定。
雁栖转身让施景深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里的真诚,“我不觉得你冷血。”她抬头使劲儿看着施景深,水润的眼里漾起流光,“他们很多人不了解你,但我相信你,施景深。我刚刚不是想离开你,我只是想去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傻。”
雁栖话才说完,院内突然起了阵风,她的短发被吹乱,发丝绕到脸颊边。
雁栖伸手去理,中途硬生生停住,因为施景深已经走上前,俯身凑近她,伸手插/入发丝和她脸颊间,手指掀起发丝仔细地别在她的耳后。
初秋风已渐多,垂下的枝柳随风摆动,树影斑驳在脸颊。
日光被树影割裂成细碎的光斑坠进眼瞳,在彼此的眼中闪闪发光。
雁栖眨眼的频率很缓慢,眼里出现施景深的轮廓。
两人开口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却没有一句遗失进风里。——因为,他们的距离已经那样的贴近。
“谢谢你相信我,雁栖。”
“嗯……”
“我……我可以吻你吗?”
“哥!”
两道声音一起传来,于是那声问话像是错觉一样被两人藏进心里。
施景深转身看向来人,林骁一脸慌乱地跑过来,顾不得调侃被他打乱的气氛,小跑着停在施景深面前,满脸凝重道:“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施景深【委屈】:我可以吻你吗?
雁栖【看林骁】:问他。
林骁【自插一刀】:我不是故意跑来打扰好事的qaq各位不用动手,我自己来以死谢罪(……)
——
施先生可怜的哟,快点谈恋爱吧~
☆、20点甜
“怎么?”谈到正事, 施景深又恢复成精明谨慎的样子,眼尾瞟着林骁低声问。
林骁摸了摸鼻尖,他总觉得他哥这眼神有点冰碴, 但事发突然,也容不得他想别的。凑近施景深低语了几句话后, 林骁退开半步, 说:“哥, 施伯他们都在主宅等你。尽快。”
施景深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 转头看着雁栖,脸色有些犹豫。雁栖见了立刻摆摆手,对施景深说:“我再逛一会儿,你去忙吧。”
事情看起来真的很急, 让林骁又忍不住催促了一声。施景深垂眼思考了会儿, 对着雁栖说:“那……你先不要去, 好吗?”
“嗯?”雁栖没懂施景深的意思,看向施景深的眼透出迷茫, 刚刚吹乱的发丝有几缕没整理好,此时正翘在头顶,配着她此时的表情, 竟然有种娇憨的可爱。
施景深只看了一眼呼吸声都加重了些,他侧头用手蜷成拳在嘴边掩饰性地咳了下,吁出口气低声给雁栖解释:“工作室……说好一起去的。”
雁栖这才明白施景深是在说他们刚刚约好一起去看龙雕木拐的事。
失笑地摇摇头,她开始觉得现在的施景深比起过去似乎更加的孩子气。
没得到雁栖的回应, 施景深又急急地补充道:“你说我们一起去……”
大概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幼稚,于是话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含混到了唇舌里。
他不敢看雁栖此时什么表情,只觉得自己燥得想挖个洞跳进去。
但就是这么羞耻,施景深也还是让自己硬邦邦地站在原地,坚持着要等雁栖的答复。
雁栖忍住笑,点点头回复施景深:“嗯……雇主先生这是在放我的假吗?那我就趁此休息一下吧!”她走近了施景深,比出小拇指在施景深面前晃了晃,作出手语中约定的手势说:“在你回来前,我都不会去工作室,放心吧。”
雁栖只是想告诉施景深自己会遵守约定,所以伸手比了下动作。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施景深立刻伸出手点了点她的,作出了手语里回应的手势。
雁栖呆呆地看着施景深,这个手势是以前两人的专用约定回应。
有些中二羞耻的动作,施景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毫无犹豫地做出来,他甚至听到了林骁惊悚的抽气声。此时见雁栖也诧异地看着自己,施景深立刻收回手,绷着略微发烫的脸,讷讷地回了声“好”。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依依不舍”地“黏糊”了十分钟,施景深才终于在林骁怨念般的眼神中转身离开了。
去往主院的路上林骁没浪费时间,立刻把事情经过报告给了施景深。
十万火急的事情,林骁说起来也依旧条理清晰,可以让施景深第一时间就抓住重点,理清头绪。
但,林骁拿出了金牌助理的姿态,他旁边的施景深却反常地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一左一右走,等走到雁栖看不见的地方,施景深还总是插着空的转头朝来时的方向看。
林骁无奈地拍了下额头,叫了声:“哥……”
施景深咳了声,立刻绷回了精英人设,瞟了眼林骁,说:“我都听到了。你说景擎疑似在国外被绑架,我不想要‘疑似’这个词。”
林骁也很愁,抓了抓头发和施景深说:“具体怎么回事其实我也没了解透。因为这件事我们也是刚才得知的,现在姑姑正在主宅大堂里哭,情绪十分激动,问她再多她也没精力回答。现在施伯和我爸都在安慰她,等她平缓情绪了应该能弄清楚。”
施景深点点头,两人没在说话,步子也变得匆忙起来,几分钟后,施景深走入了大堂。他还没站稳,身子就被扑过来的施理撞的趔趄。
施景深扶助施理将她带回椅子坐好,静静地等施理发泄够情绪后才开口:“姑姑,你别慌,告诉我事情经过。”
当人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如果身边有一个人非常镇定,那么陷入慌乱的人大多数都会选择去依靠他。而施景深无论是作为施家现在的主事人,还是身为本身就没什么情绪可显露的病人,都是此时最理智的,也是能让施理觉得最安心的。于是施景深不算安慰的话才一出口,施理就立刻停止了哭泣,抽噎着把事情说了。
“因为之前要他联络木雕协会那件事没办成,我就说了他几句,他不开心,就跑出去和同学玩。”施理又有些想哭,缓了口气,“我以为他是在国内走走,谁知道他们跑去国外了……”
“前几天我们都有联系,直到昨天上午,我怎么也联系不到他……等晚上他同行的同学就联络到我说景擎失踪了……”
施理说到这又开始哭起来,抱着施景深,话语中都是慌乱,“景深,你得帮帮姑姑……姑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是你亲堂弟啊!”
施景深拍拍施理的背,安抚道:“您放心。”
之后施景深和林骁又了解了一些情况,施景擎现在处于失联状态,因为所在的国外小镇靠近边境,不时会有游客被绑架或受伤害事情发生,所以事情紧急,在与当地华侨联合会和警方取得联络后,施景深又联络了当地所有人脉展开搜索,等这一切忙完后,已经过了近三个小时。
此时快要下午四点,施景深立刻记起来和雁栖的约定。
他之前执拗地和雁栖约好要一起去,是因为这是雁栖第一次主动约他,他单纯的不想要这次的“约会”取消。
可是现在事发突然,他们的这次同行也只能取消。施景深心里有微微的失落,又记起来雁栖答应她会等他结束,于是施景深站起身想出去找雁栖。尽管可以微信联络,可是施景深执拗地觉得他应该自己去告诉雁栖他的失约。
刚迈开步子,一旁哭闹后陷入呆滞的施理就听见动静,见施景深要走,立刻红着眼站起来,跟在施景深身后。
房间里的人都被她的架势吓到,施景深侧头看着施理,见她布满血丝的眼和不稳的身姿,叹了口气,扶着施理低声劝说:“姑姑,你别担心,景擎会没事的。”
施理梗着气,说:“景深,你去哪?你弟弟现在还没找到呢,你不能走!你陪姑姑在这等!”
一旁林骁走上前,劝道:“姑姑,你放心,我哥用了所有关系,也联系到了克拉玛镇附近的所有人脉去找景擎,很快就会有消息的。现在,你还是休息下,别累坏了身体。”
施理横了林骁一眼,不答话,只盯着施景深。施仁见状,叹着气走上前,手搭在妹妹身上,说:“小骁说的对,大家都先休息下,养足精力等着消息。”
“哥?!你也和外人一样?”
施理这句“外人”显然指的林骁,于是这话出口,屋子里的人都变了脸色,就连施景深都皱起眉。
林骁和林善父子在施家多年,林骁是长在施家的,尽管名义上是上下级雇佣关系,但感情上来说和亲人无二。
施理的话才说完,施仁就绷紧脸,朝着施理指了指。但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继续劝道:“你拉着景深在这耗有什么用?景擎在国外,也不是在国内,离得那么远,咱们——”
施理立刻打断道:“没错!离得那么远,景擎该多害怕。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作为施氏企业的总裁,木雕馆馆长,施景深有很多工作,不是说走就能离开,约好的商业聚会,和政.府部门的合作会议等等,他有很多要处理。但陷入崩溃的施理认准了施景深不放,于是最后施仁拍板,他和林善坐守施氏,由施景深、林骁和施理三个人飞到施景擎所在地关注进展。
于是施景深还是没能亲自就失约的事和雁栖说抱歉。
夜晚十点的候机大厅,vip贵宾室里没什么人,除了几名服务人员外就只有施景深一行。
林骁去接才收到消息正赶过来的施瑾,他旁边的施理也因为之前的激动耗光了精力,此时正缩在沙发内昏昏欲睡。
施景深有了难得的安静。他坐在皮椅上,一脸凝重地看着手机。
屏幕停留在微信界面,联络人的名字是“雁栖”。
即使是七、八位数的合同也淡定自若翻阅的施景深,此时面上出现了罕有的忐忑纠结。
他在思考着和雁栖解释的话。
对话栏的句子删了又改,硬生生拖到了十点三十分,施景深完全不知道怎样的语句才能让雁栖明白他现在的所思所想。
最后挫败地闭上眼,他删光了苦思冥想出的词句,最后还是换回了他习惯了的句式点了发送。
几分钟后,消息回送。
施景深屏息看着屏幕,再看清回执的讯息后,肩膀瞬间垂落下去,整个人透出浓浓的沮丧。
又看了眼消息,施景深失落地关熄了屏幕。
他们果然还是很生疏啊……
几分钟后,又一条信息传过来。
他解锁,确认,下一刻,凝在一起的眉眼立刻舒展,哽在胸腔的忐忑也随之消散。
刚刚还裹在施景深身周的低气压立刻消散,连守在一侧的服务人员都看过来一眼。
施景深一直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他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落在刚好进入候机室的林骁和施瑾眼中,就像是处在初恋的小女孩一样,全身都是粉红圈。
这些施景深全都不知道,他的眼里此刻只有手机上那三条对话框。
——景擎在国外遇到麻烦,我要赶去处理,今天失约很抱歉。
——没事。
……
——那,我们改日再继续今天未完的同行吧~
然后,在服务人员前来提醒登记时间的时候,他抿着嘴角打出了“好。”,想了想,又改成了“好~”,这才满意地点了发送。
作者有话要说: 施景擎【难以置信】【捂住嘴巴并不想b-box】【窒息】:桥豆麻袋,我是亲堂弟啊!我这生死未卜呢,你们怎么还在谈恋爱?人干事?
施景深【看手机】:嘿
林骁【捂鼻子】:这恋爱的酸臭味诶~
——
施景深【噘嘴】【啜泣】【看手机】:老婆说话好冷淡,她果然还是把我当陌生人。
几分钟后。
施景深【打开手机】【确认消息】【翘尾巴】:老婆约我了!还用了“~”!
雁栖【蹲在施景深旁边】【伸手顺毛】【揉尾巴】:乖啊~
——
我家电视网断了,因为我换了个新路由器,没搞好(……)
我妈给了最后通牒,今晚之前,修好,不然挨揍……窒息_(:3」∠)_
面临挨揍的惨兮兮老年人卖可怜了啊,请大家多多用(收藏评论关注)一条龙服务关爱我下嘛【委屈巴巴】
☆、21点甜
因为要与所在国大使馆和其他人脉联系, 施景深一行并没有立刻去到施景擎失联的克拉玛镇。
第三天一切安排妥当,一行人才动身。到达那天是下午,几人都十分疲累, 施景深开口要众人准备休息。只有施理坐在租住的民居客厅不动,只盯着施景深看。
经过这几天的奔波, 施理的情绪也进入平缓期, 不会突然失控。但她整个人也保持着紧绷的精神状态, 时常发脾气,连女儿施瑾都受不了地拒绝和她同处一室。
施景深和林骁商量好第二天行程后便要施瑾去休息, 等屋子里只剩三个人的时候,施理出声问道:“景深,为什么不今天立刻去找警察和华商协会?”
施景深看着施理,面色平静道:“这个时间当地人都已经下班, 现在联系不大适合。”
“景擎现在音讯全无, 你还考虑适合不适合?!”施理立刻绷紧脸。
“您听我说, ”林骁走前几步,“当地华商组织和警局这些天都在尽力, 一有消息会有专人通知我们。这里不是江城,施家关系没那么多,我们有求于人, 不能太——”
“你闭嘴。”施理不耐烦地打断林骁,“施家的事你不需要插嘴。”
气氛陷入僵局,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十几分钟后,林骁挂断了电话, 面色复杂地说:“景擎找到了。”
施理立刻站起来,追问:“他怎么样?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林骁安抚道:“您别太担心,他没被绑架,也没受伤。”
施景深立刻问:“那他这些天在哪里,为什么失联?”
林骁喘了口气,有些压抑的恼意:“他只是喝醉了酒一直在新认识的陪酒女家里……睡了几天。刚刚已经被警局派车接了回来,再过一会儿就能到这。”
林骁越说越觉得不知。他们一行人放下一切连日奔波到这里,动用了所有的人力和资源寻人。
结果,事实的真相出乎意料的可笑。
施理看出林骁的不满,眉峰一挑问道:“你不满意我儿子平安回来?”
林骁开口想说什么,施景深拦住了他,摇摇头。
施理被两个人明显一边的样子激怒,她在客厅来回走着,忍不住地问:“景深,你为什么不让他进公司,却非得留个外人在你身边?”
施景深看着施理,低声说:“姑姑,天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施理见施景深避而不答,立刻道:“难道你是怕景擎抢走公司?因为他也是施家人,所以你害怕!”施理的前夫江维属于入赘施家,所以施理的两个孩子姓施,也一直被认为是施家的子孙。
施景深看着施理,目光平静地答:“您知道景擎不在施氏是因为什么。”
施理还想再说,下一秒却立刻闭了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音箱,安静的有些突兀。
她想起来施景擎游离在施氏外,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前夫把货款中饱私囊,让施氏面临重大损失。也因此,施理一家在施氏集团都不受待见。为了平缓员工和其他股东的情绪,施景擎近期内都需要远离施氏。
这个理由施仁非常坦白地和她说过,但以往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此时却因为施景深的态度而起了变化。压下恼怒,施理不再说话,紧握着拳坐在沙发。
施理的一通发泄让施景深和林骁都疲惫不堪,见施理偃旗息鼓,两人立刻离开了客厅。
房间里只剩下施理一人,在怒意正浓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了施理这里。
而这时,施景深已经走出落脚的民居,走到了小镇的教堂附近。
与林骁分开后,施景深选择去小镇随意走走。
克拉玛小镇靠近边境,自古就是各地商人,吟游诗人进入主城前落脚的地方。
于是这里的建筑风格受各地建筑影响,各项技艺也在这座小镇四散开花。
一路走过来,可以看见各种手工艺人在街边劳作。
施景深走到教堂附近,看见旁边的小巷墙角下坐着一排小孩子。
每人手里一个木块,此刻都在低头聚精会神地刻着什么。
他原本对木雕没什么感情,但此刻,他选择朝着那些孩子的方向走去。
就像那一晚对雁栖所说,他现在愿意重新接触木雕。
“你们在做什么?”施景深走到孩子们旁边,用当地的通用语和他们说话。
几个孩子一直在忙于雕刻,施景深开口时才发现他已经在他们身边。
当看清他的脸时,施景深能明显感觉出那几双异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惊讶。
这让施景深有些意外和困惑,他确定自己从没来过这里,也并没有见过这几个孩子。
虽然心有疑惑,但施景深依旧淡定地回看着孩子们,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见过你。”带着厚厚镜片的小男孩开口道。
“我也是。”
“还有我。我们都见过你。”
其他孩子接连开口,也让施景深更加疑惑。他想到出现在这又认识自己的人只有施景擎,虽然觉得可能性很低,但他依旧拿出手机,翻出施景擎的照片给孩子们看,试探道:“是这个人和你们提起的我吗?”
几个孩子摇摇头,哈哈笑起来:“这是个男人,我们才不认识。”
“你是老师的模特,我们都在这个上见过你的脸。”戴眼镜的小男孩晃了晃手里的木块,和施景深解释道。
“你是说你们的老师在木块上雕刻过我的样子?”施景深立刻捕捉到了讯息,心跳也因为这个推测变得快了一些,因为他想起了和雁栖在江城一中那次的碰面中,他见过的那块木雕粗胚。
雁栖是这些孩子的老师,并且也曾出现在他现在的地方?施景深因为两个人有这样的缘分有些激动。
“老师最喜欢的人像模特就是你。我们每一次在这里联系雕工,老师都坐在我身边和我们一起刻,我都看到了,她总是拿着粗胚雕刻你。”
孩子们的话回答了他的疑问,施景深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索性蹲下/身,凑近小孩子们问:“雁老师在这里呆了多久?她经常会来这里和你们一起雕刻人像?”
“老师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因为木雕协会会在这里开会。”年龄最大的孩子接道:“这一次你们没有一起约好吗?”
小孩子话中的含义让施景深立刻呆住,再开口都有些结巴:“你是说你们的老师最近还会到这里来?”
“当然。木雕协会研讨会马上就要在这举办了,老师和她的老师每次都会来的。所以我们才聚在这里加紧练习啊,我们想给yan老师看我们的功夫已经很棒了!”
告别了几个孩子,施景深走到了小镇的主道上,按着刚刚孩子们指示的方向朝着小镇东面走。
那里有一座五层高的私人花园,原本是某位贵族的产业,而现在成了当地木雕协会的根据地。雁栖每次来也是住在那里。
虽然根据孩子们的话,雁栖还要再过些日子才来,现在去找也不会见到雁栖,但他此刻只想顺着心意朝着心里认为的对的方向去。
一路错开四散的游人,背包客,卖艺的工匠,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拐角要走的时候施景深停了下来。他站在街道旁边的方衫树下,一脸微笑地看着对面的人。
“雁栖。”在人回望过来的时候,他轻叹着出声。见到她的这刻,他有种奇妙的满足。
雁栖诧异地睁大眼,走近些确认清楚面前的人确实是施景深后,她忍不住地惊呼了一声。
在异国他乡遇到施景深,这个概率实在太低。
也因为此,此刻见面才让两个人在惊讶之余,也格外感慨。
施景深离开后不久,雁栖就接到柏旌的电话,他们约定在师傅米西的酒店见面。
师徒三人见面,叙旧之后米西也说出了另外的事,就是不久后在克拉玛举办的木雕研讨会。
原本主办人因病住院,米西作为临时接替人要提前去到现场和主办方协调会议各项事宜。
临危受命的米西觉得孤掌难鸣,于是便想到了两个徒弟。
施家老爷子施裘在世时和米西关系不错,施仁很痛快地让雁栖离开几天陪米西工作。
于是现在,在地球的另一端,边境小镇克拉玛,施景深和雁栖意外地碰面了。
雁栖从最开始的惊讶中回过神,走到施景深面前。
见对方一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雁栖下意识用右手轻轻捏着耳垂,这是她害羞时常有的动作。
飞快地看了眼施景深,雁栖将视线放在他身后的方衫树上,开口:“在这碰见你真的很意外。”
“嗯。”施景深又想起施景擎和施理,眼里闪过无奈,“景擎在这里有些麻烦,所以来这里处理。现在解决了。”
“那就好。”雁栖点点头,过了会儿她看着施景深,轻声问道:“施景深,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是有什么在困扰你吗?”
“……嗯。”施景深放弃了掩饰,轻轻点点头,“我……刚刚想起了一些烦心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雁栖摇摇头示意没事,过了会儿,雁栖又悄悄看了眼又在出神的施景深,见对方脸色还是很不好。于是她伸手朝施景深晃了晃,见对方看过来,雁栖眯起眼,笑着提议:“呐,克拉玛算是欧洲木雕发源地之一,各式异域的木雕精品也有很多,据说在街边也有可能会碰到隐世的木雕大师在雕刻。我们既然在这里碰见了,不如把之前没完成的约定继续下去?”
施景深看着雁栖,有些状况外。雁栖干脆拿出手机给施景深看,手指请点着屏幕,说:“不是约好了,有时间要一起看龙雕木拐吗?这里虽然没有龙雕木拐,但是其它的木雕品也很值得一看。怎么样?施先生和我一起逛逛好吗?”
施景深的视线落在雁栖的脸上,很快,他学着雁栖的动作也拿出手机晃了晃,很认真地点头答:“好。”
作者有话要说: 林骁【气愤】【背后怒瞪施景擎】:不懂事的二世祖!只会给我哥添麻烦!
林骁【琢磨不透】:明明都是施家人,施景擎怎么和我哥差这么多呢?
林骁【继续嘀咕】:真是哪哪都比不上啊……啧。
施景擎【猛地回头】:怎么感觉背后扛满了暗箭?谁又在暗中嫌弃我了_(:3」∠)_
——
下章,约会。
之后,撒糖。
请求,收藏。
专栏,也要。
节选自《大春赠读者诗 一》
☆、22点甜
两人沿着大陆朝小镇中心的位置走, 放眼周围都是熟悉的街道,不时有店主看到雁栖笑着打招呼,雁栖也一一回应。每到一处, 雁栖都会为施景深解释她曾经有的经历。
施景深安静地在一边听着,不时侧头去看雁栖, 从雁栖的话里猜测着当时的她是什么样子, 什么心情, 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他一向不喜欢空泛的猜测,可是只要有关于雁栖的事, 只是想象他都有些着迷。
过去无法参与,但随着雁栖的分享,他似乎也以此进入了那个时刻,与她一起成长。
主城的道路两旁散落着各式小店, 琳琅满目, 猎奇, 科幻,可爱, 种类繁多。
可是雁栖却拉着朝一条小巷走去,施景深僵直着被拉住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腕上那双白皙轻软的手, 耳朵就像穿进了风,吹得头脑嗡嗡作响,整个人飘然地恍惚。
雁栖带着他穿过游人,朝着小巷里面走, 两旁小店渐渐变少,直走到最后,替代小店出现在两旁的是成片的摊位。各色的工艺品被放在地上的软布里,摊主们或者闲聊或者低头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雁栖收回握着施景深的手,和他笑着解释:“刚刚那些街面都是针对游客的,虽然花样很多,但大多数都是量产的东西,没有什么收藏价值。想遇到真正的艺术,只有这里才能找到。”
施景深随着雁栖走在摊位中间,她的兴致很高,眼睛始终眯着在四处看,像是一只找鱼干的小猫,抓心的可爱。又走了几米,雁栖轻叹了一声,快步走到一处摊位前停下。
施景深跟在一旁,垂眼看去,摊主是一个满脸胡子的白人男子,带着米白色格子帽,挺括的西服上沾满了木块的碎屑。他一直在低头刻着粗胚,两个人站在摊位前也没有抬头。爱答不理的态度丝毫不像是在做生意。
雁栖蹲在摊位前,下巴杵在膝盖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她的眼神直白而热烈,就像是在看她最心爱的宝物。
施景深的视线在雁栖和摊主身上盘桓,随后眯起眼。
雁栖伸手在铺着各色木雕小像的软布摊上点点,对方没有回应。
雁栖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随即又点点软布摊,开口的话表明着她与对方的熟识:“好久不见,你的胡子又长了。”
雁栖问候的声音很轻,尽量不去惊扰对方,似乎在为正在进行雕刻的对方着想。
施景深知道这是雁栖天生的个性,可施景深此刻非常不喜欢她的体贴。
雁栖的问候只让对方快速地朝两人看了一眼,随后就再次低下头。
可就是这样,施景深发现雁栖依旧笑起来,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她流露出对摊主罕有的执着,自从找到摊主后就一直想办法和对方搭话,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施景深都忘记了。
施景深站在雁栖身旁看着她,她蹲在原地看着摊主,摊主低头雕刻木雕。
有那么几分钟,三个人就着这种状态维持了诡异的平静。
直到“啪嗒”一声轻响打断,摊位最外侧靠近施景深的一座木雕像应声倒地,刚好就落在软布外的石砖上。
摊主从老生入定的状态中跳脱,摆正歪倒的木雕像,随后看向两人。
他看了一眼施景深,随即用当地语言对雁栖说:“这个浑身散发着浓浓傻气的男人是你朋友?”
雁栖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摊主故意用并不常用的当地话问她,让她有一种当着施景深面说他坏话的感觉。
她捶捶发酸的小腿,用英文回摊主说:“他刚刚不是有意的,你不会生气的对吧?”
摊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摇头,继续用当地话说:“我当然不会生气。但这影响我做生意的心情,所以今天,我要收摊,你想要什么,等我下次出摊再说吧。”
雁栖立刻有些急,摊主却说做就做,真的把软布一包,丝毫不管上面的木雕品挤成一堆有没有破损,随即将包袱扛在身后,甩甩头就离开了。
雁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最终挫败地垂下肩膀,有些丧气的叹气。
施景深看雁栖失落的样子,也已经开始后悔刚刚的幼稚行为。
这里的方言和德国官方语言属于一个体系,大部分词汇都相通,所以实际上施景深是能够明白的。
刚刚雁栖和摊主的对话他都听到了,雁栖想要从摊主这里买到什么东西,但这个脾气古怪的摊主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卖家。
弄清楚雁栖的热情是源自于对方的木雕品后,施景深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更多了些难堪。
他轻轻咳了声,走到雁栖身边,轻声问她:“他手上有你需要的东西吗?”
雁栖从沮丧中回神,看着施景深点头:“我喜欢他的一串小佛珠。两年前看到起就很喜欢。可是这个店主——”雁栖皱了皱鼻头,神态露出一丝娇憨,和施景深摇头继续吐槽:“你也看到了,他的脾气有些怪。我买了两年,他都不卖给我。”
施景深从雁栖的脸上抽回视线,喉结滚动着,调整了一下声音后才说:“他、他不是摊主吗?为什么不做生意?”
“艺术家的脾气。他说他摊位上所有的东西都要卖给有缘人。”雁栖叹口气,“可惜我不是小说里的主角,有缘人不是我。我每次来这都会到这里找他,他换了四个摊位都被我找到,可是我还不是有缘人……”
克拉玛小镇是她非常熟悉的地方,这里包括木雕在内,各类手工艺行业都极为发达,手工匠人更是随处可见。这样的环境让雁栖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放松,像是游鱼回到了熟悉的海域,整个人变得更加鲜活,情绪也比在施氏时来的外放而坦然。于是此刻的无奈和气窘就格外的明显,让施景深开始担心地看向她。
雁栖又夸张地叹了口气发泄郁闷后,再抬眼就瞧见施景深认真看过来的眼神,里面是满满的关心还有内疚。她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谁说施景深是冷血的魔鬼?他明明很纯良啊。
施景深并没有因为雁栖的笑变得好受,低声和雁栖抱歉:“对不起,刚才都是我惹怒了他,他才离开的。”
“施景深。”叫了对方一声后,雁栖站到施景深面前挡住他,等对方收住脚步自然地看向前方障碍物的她时,她立刻又叹了口气,无奈地抬头看向对方:“这并不算什么,我都习惯了。”
“嗯?”
雁栖朝施景深摆摆手,“从两年前我见到那串佛珠第一眼开始算起,他已经拒绝我十几次了。这次,只是很普通的又一次而已,所以你不需要内疚啊。刚才他不理我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今天是不打算卖给我了。”
两个人说着话的同时继续逛着其他的摊位,但雁栖并没有再买什么的打算,只是很有兴致地为施景深讲述着各个摊主曾经卖出过什么样的宝贝,又曾经被多少不识货的客人气到。
克拉玛小镇的建筑像是一个圆,四周小巷联通,每条路最后都能通回主道。
于是当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他们也已经回到了主道的喷泉旁边。
周边街灯亮起,昏黄的光亮点缀在繁枝中。
飞虫被吸引着扑向灯罩下,凑得近了还能听清嗡嗡的声响。
偶尔会有夜风吹来,将飞虫的追逐和人群的燥热吹散。
雁栖靠坐在喷泉旁,想着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天色渐渐暗下来,似乎应该回去找师傅,可是……她有些不想现在和施景深分开。
雁栖坐在那烦恼着,突然发现施景深竟然也一直没说话,她抬头去看,见施景深视线一直在动,像是看到了什么目标一样。
“你在——”
“雁栖,抱歉,请你在这等我一下。”
还未问出的疑问被对方打断,于是雁栖只好状况外地看着施景深朝她身后的方向跑去。
他看到了什么……
想到施景深并不熟悉这里的路况,此时天色又黑下来,雁栖立刻站起身用视线追逐施景深,但对方此时已经渐渐融进游人中。
十分钟后,雁栖终于在主道对面的石砖路上发现了施景深,他正双手插袋面对着谁,对方被树荫遮蔽,看不清样貌。
雁栖穿过游人走近,随着距离的接近树荫下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当看清是谁后,雁栖诧异地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立刻走近。
下一秒,她做了一个决定,躲在施景深身旁的树后猫着头开始了偷听。
此时正是克拉玛小镇狂欢周,夜晚比白日来的喧嚣。
四界各地的背包客在这里挥舞着自由,闲谈和高歌从不停止。
于是背对着她的施景深并没有发现雁栖走近的脚步声,依旧将精力放在进行的谈话中。
“老板,我向你道歉。”施景深说的是当地话,这让雁栖又一次意外。
对面的人就是刚刚离开的摊主,此时正靠在青石堆成的古围墙上看施景深,“你这样追了我一条路只为了给我道歉吗?”
“我想买下那串佛珠。”不在雁栖身边的施景深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说话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些霸道,是习惯处在上位的人惯有的声调。
在老板出声之前,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想卖,但我需要它。所以,你可以随意提出条件,我会做到。”
“为了那个女孩?”摊主的话听得雁栖羞涩不已,她紧张地看向施景深。
施景深顿了下,垂下眼似乎有些窘迫,下一秒,雁栖见他抬起头重新直视对方,黑色的瞳光亮如星月。他答道:“这不关你的事。但是是的,就为了她,也只为了她。”
摊主吹了声口哨,被激起兴味地看向施景深,说:“这真有趣,我一向喜欢有趣。我也不是冷血的人,那么如你所愿,现在,请在我面前嚎啕大哭,你办到了,那串珠子就送给你。”
“什么?”施景深明显被惊到,看向摊主的眼中都是茫然和不解。
“忠贞的爱情比不过男人的自尊吗?”摊主笑起来,顺手摸着乱糟糟的胡须。
雁栖攥紧拳头死死地看着摊主,原本还觉得对方跳脱的个性很洒脱,但此时却让她非常恼怒。
她知道摊主一定是看出施景深的地位,所以才故意说出这种话为难施景深。
施景深接下来如何应对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了,此刻她只想走过去让摊主承担作恶的后果。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当摊主话音刚落她就走出了树后。
然而当她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刚好传来一声生涩至极的哭腔。
作为情绪障碍的患者,施景深对悲伤情绪十分陌生,于是这声哭腔显得极度怪异。
雁栖倒吸口气,她没想过施景深真的会这样做。她站在原地,却像踏进沼泽,怎么也走不到对面。
她面前的施景深身材高挑,器宇轩昂,即使处在异国也依旧是人群焦点。
没有一个人能够将这样的施景深看低,可是此刻他却自己选择了弯腰。——为了她。
施景深想如正常人一样勾起悲伤的情绪引出眼泪,但大多数时候他都如一块扎实无缝的木头,根本不懂调动情绪的开关在哪,于是最开始的尝试显得格外艰难,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副痛苦的样子让抱着玩笑姿态的摊主也意识到问题严重,他伸手拍了拍施景深的肩膀,示意对方到此为止。
与此同时,在周遭越来越多的视线聚集过来的时候雁栖终于从错愕中惊醒。
她咬着唇冲到了施景深身边,在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使劲儿推开对面的摊主,用气的发颤的声音对对方说:“拥有高超的木雕技术并不是你让别人痛苦难堪的本钱。你不配做木雕师!”
施景深从惊讶中回神,看向突然出现的雁栖,喃喃道:“你……”
雁栖转头看他,微微笑了笑,随即站在施景深身前,将他护在身后,怒视着摊主,一字一句道:“我为我喜欢过你的木雕品感到羞耻,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我面前,不然——”雁栖比着拳头在摊主面前晃了晃,随即牵起施景深的手,对他说:“走,我们回去。”
施景深的目光闪了闪,弯起的眉眼蔓延出温柔,他看着被雁栖牵过的手,点点头,用他最温柔的语调应道:“好。我们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摊主【……】:我叫王大摊,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被迫】吃了异国狗粮
施景深【……】:我叫施大锤,玩玩没想到,有一天,导演给我的戏份是被老婆救:)
林骁【路过】:哥,你小名不是叫施小小吗?什么时候改大锤了?
林骁【摸下巴】【若有所思】:不过男人还是叫大锤好一点。
雁栖【满脸天真】:林骁,你在说谁小?
施景深【微笑】:林骁,明天去梁氏上班:)
——
雁栖【撸袖子】:别怕!我保护你!
施景深【尴尬】:小栖,你听我说,我没被——
突然被打断——
林骁【得到消息】【操家伙】【奔来】:谁欺负我柔弱的哥哥?!
施景深【……】:林骁,憋等明天了,现在去梁氏上班:)
摊主【……】:我真的只是想皮一下而已_(:3」∠)_
——
施先生哪里都不小!!!
此条来自【被施景深刀架脖子劫持客户端】
——
推文《她似甜味剂[娱乐圈]》作者:西崽
主持人:和小狼狗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感受?
宋菩菩骤然脸红:不能停止对人生顶峰的攀爬(腰酸腿软下不了床)。
【看似风月老手实则撩汉技能渣的跟拍编剧 x 看似高冷禁欲实则齁甜小狼狗的傲娇小鲜肉
☆、23点甜
雁栖气势汹汹地牵着施景深的手往回走, 绷着脸的样子与周围的狂欢群众如此不合,以至于当两个人穿过人群时,周围也会小小地让出一条路。
有着清爽短发的娇小女人牵着一个气场十足的男人一路走向喷泉, 而且男人还很乖巧地任由对方引领,一脸温柔的样子……
这幅画面确实很养眼。但是也有人记得明明不久前, 那个男人独自出现时脸上的高傲, 连眼神都是漠然的。
爱情真是神奇的东西。有人目送着雁栖和施景深走远, 随即感叹起来。
雁栖依旧拉着施景深的手,她走的很快, 牵着施景深的手力道也有些大。
一路疾走,当她终于回神停下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教堂附近。
施景深看着雁栖,视线在她紧皱的眉心和微红的脸颊上游移, 几声低笑从嘴角泄出。
雁栖抬头看施景深, 见对方一副淡定闲散的样子, 顿时有些气恼又无奈。顾不得自己此时到底什么样子,问他:“施景深, 你……你不气吗?”
施景深垂眼看她,含着笑低低地“嗯”了声,见雁栖唇角都绷紧, 轻声回她:“你忘了,我很少会生气的。”
雁栖想明白了施景深说的意思,立刻胯下肩,眉眼垂下, 敛去浮于其中的苦涩。
她总是忘记,施景深是一个病人,而施景深之所以有这样的病症,原因都是因为她。
雁栖的突然低落让施景深不明所以,他探寻地低头看雁栖,但因为身高差的关系,雁栖头垂的很低,施景深怎样也无法看清她的眼睛。
哄女孩子这样的事情在过去几年中从未出现在施景深的生活中,他甚至很少见到身边人会对他流露什么真实情绪,因为一向理智的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常被情绪困扰。
而此时,雁栖就在他面前被情绪控制的大起大落,他却一点没有厌烦,只想让对方变得开心。
“雁栖,你怎么了?”施景深的语气有些无措,微微屈膝想看清她。雁栖依旧陷入低落,没有回应。
“雁栖……”施景深再次轻叹,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理智富有说服力,“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很正常。刚刚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愿意承担的结果,所以你不要内疚。”
“而且,我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被羞耻和愤怒困扰,刚才的事,我真的没关系。”顿了顿,施景深继续着,“我……从这点来说,是个异类。”
“不行。”
“什么?”雁栖突然的开口让施景深抓不住头绪,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雁栖抬起头,乌黑的眼被漾满的水润包围,狠狠吸了下鼻子抑制酸涩后她对施景深说:“情绪障碍算什么呢?施景深,你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你不是异类,谁都不能这样想。即使是你,也不行。”
施景深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雁栖,心口和大脑有无数种莫名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入,瞬间将一直以来的理智和麻木埋没。
自从在医院醒来确认那些症状之后,就连施仁都将他看做是一个特殊的病人。
谁都认为施景深麻木薄情,异于常人,久到连他自己也认同他是异样的。
世界被他分出两块,人群与他。
现在,有人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依旧在人群中,他并不孤独。
潮热又酸涩的暗流在眼眶涌动,施景深忍不住眯起眼认真地感受。
刚才努力逼迫也无法感知的情绪,在这一刻已快压抑不住。
而他,并不拒绝因为雁栖哭泣。
“老师?”
“是老师!”
远处小孩子的声音传过来,两个转头去看,几个金发少年嬉笑着朝他们跑来,施景深认出其中几个是下午时见过的孩子。
“老师,我好想你,每天每天都在想你。”有着淡金色卷发的少年嗓音清亮,牵起雁栖的手低头想要亲吻。
雁栖愣了一下,随即抽出手在孩子头上轻轻一拍,眯眼道:“这个表达方式,你还没到时间。”
“为什么?”少年睁大眼,不解地问道,“我喜欢老师,请你接受我的喜欢不行吗?”
“不行。”施景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雁栖旁边,他站在雁栖旁边,用身子为雁栖和孩子们划出了一条分割线,接着刚才的话继续,“你们老师不喜欢小孩子。”
少年皱眉看他,“你是谁?”
没等施景深出声,另一边那个戴眼镜的小雀斑立刻惊呼道:“是你!”
施景深看过去,是下午见过的孩子。
小雀斑确认了施景深的样貌后,立刻大声对金发少年解释:“吉克,他就是我刚才和你说过的下午见到的人啊!他是老师的男朋友!”
这声“男朋友”立刻让雁栖红了脸,像是熟透的番茄。
施景深也被说的面色一紧,他轻咳了一声偷偷瞟雁栖,雁栖正好也看向他。
视线在空气中对撞,下一瞬又同时错开眼。雁栖的脸越发赤红,而施景深开始急促地咳嗽。
小孩子们没注意到两人的异常,以金发少年和小雀斑为首地分成了两列,彼此吵着争论着施景深的“男朋友”身份是否合理。
因为争吵,小雀斑为首的下午见过施景深的孩子们已经把他的定位从“男朋友”上升到了“灵魂伴侣”。
而这也让才回过神想阻止争吵的雁栖立刻又恢复原态。她讷讷地站在原地,大脑被羞涩和尴尬占满,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出声解释。
“安静。”最后还是施景深及时阻止了这场争吵。
雁栖应声看过去,脸颊还泛着红,连鼻尖都粉嫩嫩的。
夜风沿着巷尾吹过来,顺着雁栖的脸颊拂过,带出诱人的香。施景深因此短暂地失神。
施景深压抑着异样的心跳,将视线转向那几个孩子,深呼吸着调整心跳,随即对他们说:“想要说服对方,不是靠谁的嗓门更大,懂吗?”
孩子们愣愣地看着施景深,脸上挂着全是疑惑。
施景深勾唇,向小雀斑眨着眼:“想要说服对方,不如用木雕说话。”
小雀斑想了下,随即睁大眼,立刻和对面的孩子道:“你们跟我回家去看我的木雕,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半大的少年明朗又单纯,全都被小雀斑的提议吸引住,也忘记了引起他们争论的对象都在身边,转身和雁栖告别之后,就如来时的吵闹一样,又叽叽喳喳地跑远了。
雁栖的视线从孩子们身上收回,再次看向施景深,因为孩子们的出现,刚刚低落至极的气氛也缓解过来。
雁栖看向施景深:“你怎么有办法说服他们?”
“我……”
刚刚雁栖只是不想两人继续回到之前的事件中,于是便想转换话题。
但此刻,施景深难得的踟蹰让她彻底被勾出好奇,于是看向对方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而专注。
雁栖的专注让施景深更加语塞,沉默了会儿,他开口:“其实下午的时候,我在这见过其中几个孩子。”
“嗯。”雁栖应了声,等着施景深的后续。
“那个戴眼镜的孩子和我提起过,你以前经常在这教他们怎样刻木雕。”施景深的视线在雁栖脸上擦过,快速落到她身后的教堂上。他的喉结滚动了下,说:“他说……他说你之前总会拿手里刻着的人像粗胚教他们刀法。所以……有个小孩子说他私下练习时也会照着那个人像模样练习……”
施景深说到这里也有些紧张,他刚刚就是暗示小雀斑回家拿他的木雕像作证据,来证明他是雁栖的“男朋友”。
雁栖一直静静听着,随着施景深说到最后,她眨眼的频率也渐渐转慢。
施景深正在紧张,也没注意到,于是继续道:“那个戴眼镜的孩子……就是私下也照着你的人像粗胚练——”
“啊……”
雁栖突然惊呼了一声,施景深停下来看她,雁栖立刻捂住眼,露出的皮肤再次变红。
她终于明白自己以对方模样雕刻小像这件事,已经通过孩子们告诉了施景深。
换句话说,他已经知道自己总是想着他了。
雁栖满脑子都是关于这件事的恍然大悟,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她立刻捂住脸。
雁栖无法思考这个动作合不合时宜,施景深又会如何反应,她此刻只想变成鸵鸟把脸都藏起来。
施景深在一边看着,心口突然痒痒的,像是被什么在轻轻刮挠,看向她的眼神中的温热也越来越高。
此时喷泉处的狂欢进入了高/潮,穿着各色服饰的狂欢周表演人员绕着主道走过。
人群的欢呼声飘到了巷子里,在巷子里游走的人群也被吸引,错过他们的身子朝镇子中心走。
路人三三两两与他们擦身而过,而两个人一直彼此对立,站在原地。
“喂!哥?”远处施瑾的叫声传过来,施景深回神看去,施瑾正站在巷子口朝他蹦蹦跳跳地挥手,她旁边站着林骁。
几人视线对上,确认彼此之后,施瑾拉着林骁朝他们走过来。
施瑾手里还抱着一个超大的爆米花桶,头上戴着恶魔角的发卡,轻轻喘着气跳到了施景深和雁栖中间。她朝两个人看了看,大声道:“你们在干嘛?怎么像两只煮熟的虾子站在这里?”
煮熟的……虾子?
施景深眯起眼。雁栖呆呆地看着施瑾,没回过神。
施瑾接受到了雁栖的茫然,好心地解释道:“雁栖姐,你看你的脸,哎呀红的不像话。最神奇的是我哥诶!我哥他——唔!”
林骁很有眼色地捂住施瑾的嘴,朝雁栖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施景深说:“哥,小妹睡醒了想出来逛逛,所以我带她出来了。这么巧,你们也在啊……那个,我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就先走了啊。”
林骁说完就把施瑾夹在怀里往来时的方向带,小姑娘被她哥挟持住无法挣脱。
原本还想逗一逗两人,此时也只能气恼着随林骁往回走。
走到路口时,那边正站着一个男人,面对着他们朝里面看。
林骁看了眼,觉得异常眼熟,于是便放慢步子看向对面。
施瑾见林骁松了力道,也随之看过去,下一秒立刻睁大眼睛。
“小栖。”让施瑾眼前一亮的男人喊了一声。林骁突然记起来,这是之前酒会上遇到的雁栖的师兄,柏旌。
虽然当时没有过多交流,但柏旌对雁栖的心思他看得出来。
原本想留出空间给施景深和雁栖独处,但见到柏旌后林骁改变了注意。
他知道施景深对待感情的生涩,所以林骁觉得他还是留在这对施景深比较有利。
于是最后,雁栖,施景深,林骁,施瑾以及柏旌,五个人就这样聚在了一起。
远离主道的酒吧内,外表火辣的美艳女人开口却是悠然舒缓的民谣歌曲,有些怪异的搭配,就像是他们五个人的聚会一样。
气氛有些诡异的平和,没有谁开口说话。
林骁和施景深则是一脸木然地看向柏旌,而一向跳脱爽朗的柏旌此时也一改常态似笑非笑地盯着施景深。
柏旌的反常原本雁栖可以察觉,但当下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她还在走神想教堂边和施景深的对话。
五个人里四个都是一反常态地安静,只有施瑾的兴致高昂。
她大胆地看着柏旌,眼睛里像藏着闪亮的钻石一样,闪闪地发着光。
见服务生把酒水都摆齐了,她大声咳了下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接收到柏旌的视线后,她立刻眯起眼,甜滋滋地说:“我们玩个游戏吧?”
雁栖这才从回过神,意识到刚刚的沉闷,于是她接着施瑾的话道:“好啊。小瑾想玩什么?”
见雁栖开口,刚刚不动于衷的男人们也就有了反应,全都等着施瑾的安排。
施瑾便笑着拿起骰子晃了晃,朝柏旌大胆地眨眨眼,说:“大家现在还不太熟,那就玩个快速熟悉起来的游戏。嗯……就玩‘我有’吧。”
简单说了一下游戏规则后,施瑾要开骰子,按照顺时针依次摇。
确认了一下各自点数大小后,施瑾笑着说:“这轮我的最小,所以由我出题。”
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停在施景深身上,笑眯眯地挑眉道:“我要开始咯。”
施景深向后一靠,不甚在意地看向施瑾。施瑾被她哥的眼神帅(吓)到,咳了下,视线转到了雁栖的身上转了一圈,才道:“我现在有喜欢的人。有的请喝酒。”
说完,施瑾率先喝了一杯,随即看向柏旌。
柏旌被小丫头看的一呆,随即摇摇头,也举起杯喝光,见状,施瑾的眼里立刻闪过失望。
林骁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圈,随即看回另外两人,从施瑾的话说完后,施景深和雁栖就一直没动。
但又不同于他这种就是没有的漠然,那两个人的样子更像是……在自我发问和再确认一样,是在缓冲,而不是否定问题本身。
施瑾回过神看向另外三人,嚷嚷道:“喂喂,大家要说实话啊。有喜欢的人,要喝酒,没有才可以不动。”
林骁点头,露出看好戏的样子。施瑾接着道:“骁哥,你怎么不喝?”
林骁一呆:“我为什么喝?”
“你不喝梁氏的小梁总怎么办?”
因为林骁和施瑾的斗嘴,酒桌再次热闹起来。
刚好旁边一桌的男人突然单膝下跪向女友求婚,酒吧瞬间沸腾。
林骁,施瑾和雁栖都被吸引过去,于是谁也没注意到,施景深的酒杯在何时变空。
柏旌眯起眼,与施景深的视线对撞。
两人不约而同斟满酒,柏旌拿过骰子开始摇晃。
随即停下来,没看点数,直接开口:“我喜欢的人在这里。有的,喝酒。”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拿起杯,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林骁【悲愤】:苍天见证,我和小梁总一点关系都没有!
施景深:?你不是喜欢她么?
雁栖【睁大眼】:诶?你不是喜欢她吗?
施瑾【确认】:你明明喜欢她啊!
施仁【慈善】:小骁,你不是喜欢她吗?不要因为施氏和梁氏的矛盾压抑自己的感情,我喜欢看到你幸福。
林善【不赞同】:阿骁,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你也知道梁氏和施家的关系,我听说这个梁肖很不简单,对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