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酷啊,我的同桌。”沈在途故意道,“连话都不跟我说了。”
“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学习。”温路手一顿,意有所指。
温路是什么意思,沈在途当然明白了。
但心里呕不过,他这盼了两天,才盼上一句话。
现在又有学习这个拦路虎当借口:“你学习,可学习不适合你啊。”
温路皱着眉,张了张嘴,正欲反驳。
就听到某人臭不要的脸的,口无遮拦:“我比较适合你。”
温路大概也没料到某人如此厚脸皮,一时愣着说不出话。
这下换沈在途老脸挂不住了:“不,不用当真,我就跟你开个小玩笑。”
温路藏不住眼里的羞怯,小声道:“赶紧做作业吧。”
两人气氛微微的尴尬,只能默默做题。
沈在途说是做题,但眼睛却不时的乱飘,小动作不停。
一会儿用脚去蹬丁诚的凳子,却总是要荡起温路的腿。
真诚的道歉:“对不起啊,我叫丁诚呢。”
一会儿用手拍丁诚的肩膀,顺便就要把温路的书弄掉在地上。
“我帮你捡起来。”
于是,一节课,丁诚平白无故地挨了无数脚,最后丁诚受不了了。
笔杆子一摔:“沈在途,你他妈有病啊,你想跟人家说话就说话,踢我干什么?”
沈在途吞了口唾沫:“谁,谁想说话了,我就问你中午去哪儿吃饭。”
丁诚翻了老大的一个白眼,转而对温路讲:“弟媳妇儿,我求求你了,这傻逼就是在千方百计引起你的注意呢,你给你说说话,让他放了我,我他妈还有三道大题没做讷。”
温路笔一顿,偏头看着沈在途。
那人脸一红,虚着声音强装酷boy,瞪着他,很凶:“我可没这么想。”
丁诚一脑袋问号:他兄弟这是在闹别扭吗?这脸上就差没写“快哄哄我,再不哄我,我真生气了”的字了,还死鸭子嘴硬。
丁诚特他么无语。
温路叹口气,声音轻轻的:“那你就好好做作业,不准再闹了。”
沈在途忽然别开脸,犟着,脸上闹着小脾气,心里别提多美了:“凭什么听你的啊。”
温路瞪他:“上次的模拟考,你在班上就掉了十多名了。”
沈在途心里美着:“那是我不用心,我要用心也能考好。”
温路咕哝:“谁信啊?”
沈在途:“真的。”
温路将计就计:“那你如果这次月考,能考到全年级二十名之前,我就。”
沈在途瞬间露出期待:“你就什么?”
温路想了想,觉得不能太多,于是道:“我就每天都抽时间你说话,除了上课之外。”
“呵。”沈在途表情极其不屑,用胳膊撑着脑袋,背着温路大声道:“谁稀罕。”
接下来几天,同学都觉得沈在途转性了。
平时听课那叫一个认真,还有复习一点都不马虎。
这种精神就连老秦上课的时候,都一脸欣慰的点名夸赞:“虽然我们班有些人,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在考试的时候,他还是一点都不放松的,大家也要向他学习。”
学习?
知道内情的同学们心里:人家这是为了追媳妇儿呢,我们也要跟着学习?
☆、再相遇8
不要再给我机会,因为我怕,怕自己软弱的一塌糊涂;怕自己输得一败涂地——《再相遇》
--
他甚至一度沉寂在以为温路是骗他的这种谎言当中。
没有亲眼目睹,他不会信温路真的会结婚,会有女儿。
说是欺骗自己也好,在梦里不愿醒来也罢。
可当他瞧见小女生背着书包,奔跑过来叫温路“爸爸”。
温路将人抱起来之间fù_nǚ的亲密的完全不像演出来的时候。
沈在途才惶惶然。
温路,是真的被人骗走了。
还骗出来了个女儿出来。
桌子再次被敲响,沈在途回神,望着不悦的女人:“啊,你刚刚说什么?”
女人瞪着美眸:“我一大早上跑来你公司啊,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沈在途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看看时间,“秦小姐,你已经说了一个多小时了,要不要停一下,在继续。”
他面前这个女人就是秦佩,秦家的小女儿,在一周前还是沈在途的未婚妻。
她不止身材火爆,脾气也是火爆。
“那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取消订婚。”秦佩毫无淑女形象的歪斜在沙发上,“你知道不知道老头都许诺我什么了啊。”
“注意形象。”沈在途提醒她。
秦佩坐起来,怒颜相冲:“你今天不给我个理由,我是不会同意你悔婚的。”
这时候安婷进来送上两杯咖啡,秦佩叫住她:“安婷,你有看到你们沈总身边有什么小狐狸精吗?”
安婷被秦佩这话弄得想笑,看了看他们沈总,瞧他一点都不在意,才想了想道:“没有啊。”
安婷出去后,沈在途感觉好笑:“你不要一副捉奸的语气好不好?”
“总不能让你公司的人看着我发绿啊。”
沈在途想起温路,神色黯然,淡淡道:“他不愿意绿你。”
秦佩美眸一睁:“哦,那是真有人了啊?”
沈在途并不想多聊这件事,转移话题:“我说你有时间把心思花在这件事情上面,不如多去跟你两个哥哥争争家产什么的。”
“你现在又不帮我,我彻底没法子了。”秦佩叹气,忽然眼睛一转,“你快跟我说说,你的那个人是谁啊,我凭什么比不过她。”
沈在途不答。
“不对,你之前给我说过,你喜欢男的啊,”秦佩尖叫,“我的天啦,你不会为了一个男跟我分手吧,这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
办公室里。
沈在途被某人弄出来的噪音闹得头疼,完全用心无法工作。
将笔一搁:“你放心,短时间内,没人会知道我身边有人。”
秦佩不信:“哦?为什么?”
沈在途一时间难以回答,在他犹豫的时间里,秦佩的大脑已经飞速运转猜测道:“不会你还没把人追到手吧。”
这还真被她猜到了,沈在途叹息。
看他这幅表情,秦佩了然:“看来说中了。”
沈在途沉默半响,淡淡地说:“已经追到了,但是没看好。”
“跟人跑了?”
算是跟人跑了吧。
半响,沈在途苦涩道:“不过幸好,现在回来了。”
秦佩看着他的表情,讪讪地说:“看不出来沈总你还是个痴情种啊。”
沈在途摇摇头,一想起对方现在的情况便感到束手无策,也有些头疼:“算吗?”
能让沈在途感到烦躁的人,秦佩很有兴趣:“是谁啊,能约出来我见一见吗?”
沈在途立马回绝:“他很害羞。”
秦佩被噎了一下,啧啧出声:“你真是够了。”
“我说的是真的。”沈在途一想到以前的温路,声音都柔和起来,“他以前很喜欢脸红,不喜欢跟人说话。但如果你有耐心一点,跟他熟络了,就一切都好了,有时候他还会把自己变得很凶,但其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秦佩看着他怅怅的神色,心中一动,问:“你很喜欢他?”
沈在途嗔道:“很爱。”
秦佩猝不及防地被虐了一下,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恋爱中的人。”说着拿着包包,无所谓道:“好吧,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只有祝你幸福了。”
沈在途欣赏秦佩的坦然跟磊落:“谢谢,以后你会见到的。”
秦佩扯扯嘴角,一副不屑的模样:“看我心情吧。”
“好的,秦小姐。那秦老爷子那就得你帮忙解释解释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秦佩故作委屈,“就是他的宝贝孙女被你抛弃,宇丰公司的沈总脚踏两条船啊。”
沈在途忍不住失笑:“对对对,是我对不起你,我送你下楼。”
两人走出办公室,沈在途送秦佩下楼离开,便转身回公司,远远的,看到坐在位置上认真工作的男人。
尽管在一个公司,但是只要刻意回避。
好比陌生人不会撞见。
那微微蓬松的卷发,尖尖的下巴。
曾经他以为这些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一想到无数个深夜温路也被人温暖过。
说他气得想去杀了那个人也不为过。
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
沈在途垂下眉眼,嘲讽地笑了笑。
转身离开。
温路注视着屏幕,像失了神,直到余光所及之处,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才深呼出了一口气。
月底工作繁重,温路天天被工作充满,有时候甚至在家里,还会加班,不过这种繁忙也让他无暇想其他,倒也好。
倒是梦梦每天晚上都会让他早早睡觉,为此,温路最后还是选择将事情全部在公司做好,才回去。
偌大的办公室,还亮着最后一盏灯,清晰的键盘声孤零零地响在办公室里。
等温路忘我的工作完,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连忙关了电脑,简单将工位收拾整齐,下了楼。
忽然,他的眼睛被一抹挺拔的身影抓住。
沈,沈在途。
温路心一跳,渐渐放缓脚步。
他是在等他吗?
他看见他,淡淡的表情没什么起伏,他朝他走过来,“走吧。”
温路愣在原地。
他回头:“现在已经没有车了。”
温路上车扣号安全带,无意看到后排座位上还放着行李。
这段时间在公司没看到他,大概是出差今天刚回来。
一想到老板也跟他们员工一样繁忙,温路连续加班的心微微好受了些。
“在想什么?”沈在途突然问他。
“啊?”温路抬头,他总不能说他的想法吧,便挑了问题随口问:“你怎么会在公司楼下?”
沈在途清冷的目光折向他,很明显,不想回答他这个蠢问题。
一开口,便把话说死了。
他一向口舌拙笨,这么多年他能在别人面前滔滔不绝,但在他面前却还是笨嘴拙舌。
温路选择沉默。
一周前沈在途送他跟梦梦回过家,第二次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地方。
“谢谢。”温路见到了地方,准备下车。
“温路。”沈在途突然叫住他。
“嗯?”
半响,他才艰涩出声:“当年你为什么,离开?”
温路手一顿,这个问题始料不及,几乎是瞬间,难以言说的钝痛袭上心头。
沈在途偏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这段时间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出来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车门猛地打开,温路脸色发白的奔下车。
身后有人跟上来,一把抓住他,沈在途怒红的眼睛:“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不要,不要问······当年······我·········我不知道。”温路被他吓住了,断断续续的语不成调,那目光里面流露出来的恐惧,不安。
“温路?”面前的人实在是太不对劲,沈在途奇怪地叫他。
“放开我。”温路发出痛苦的声音,像一只幼兽的嘶鸣:“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除了会说这句话还会对我说什么?”这种疯狂的抗拒,让沈在途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掐死,他恶狠狠地声音宛如来自地狱,“没有关系,分手,与我无关,你除了这些话还会说什么。”
“啪——”
夜风中,温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疼痛,提醒着他刚刚做了什么。
沈在途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我,我,”温路喃喃,眼神还涣散着,“对,对不起。”
趁着对方失神瞬间,温路睁开手臂,朝楼梯奔去。
“温路。”一声极尽悲哀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脚步一顿,瑟瑟着肩,温路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因为他知道,回头自己会是怎样的一番狼狈。
“你以为你是谁。”沈在途在身后狠狠道,对那个背影真是气急,恨急。
沈在途咬牙切齿道:“你当真以为我没了你不行吗?”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头上的路灯大亮,拉出两个瘦长的身影。
许久,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像风骚动了树叶。
“我知道,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
☆、初相识8
年轻人,要直面自己的内心——《初相识》
--
为了要某人兑现承诺,沈在途在月考前两天,熬了几个通宵。
最后考试那两天,超常发挥。
从常期的三十几名成绩跻身全年级组十五名。
沈在途拿着成绩名次单,坐在座位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叹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
温路都被他给叹烦了,瞪着他。
沈在途装模作样的看不见,嘴里啧啧几声:“这次月考题太简单了,完全没什么挑战性,是不是啊?温路。”
沈在途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吊着眉:“某人可是说过了,只要我考到前二十名,可要天天陪我说话的。”
温路当然记得,他信守承诺将桌子上的课本收起来。
圆圆的眼睛望着沈在途,还真的做好了一副聊天的准备。
沈在途被温路这认真模样勾的心痒痒,心头一阵悸动,再也无法无动于衷。
忍不住使声音放得柔和道:“放学后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温路睁着眼,脸红着纠正他:“我们说好了只说话的。”
沈在途不要脸的:“我是在跟你说话啊。”
温路嘀咕:“你不是。”
“怎么不是了?我刚刚不是在跟你说话?”
“是在说话,但·······。”
这话,温路回答不了,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后知后觉,温路觉得自己被骗了。
当初他没规定好说话的范围。
“那你回答我,可行不可行。”沈在途眼里全是他。
温路不回答。
“喂。”沈在途拿手戳他,让他回答,像戳在一块橡皮泥身上,越戳越起劲儿。
戳急了,温路缩着肩膀,小鸟似的躲他,“别闹。”
下一秒,沈在途忽然变乖,凑近他,将下巴抵在他桌子角上,手扯住他得袖子,摇晃,像小孩子撒娇似得:“好,我不闹,那我待会儿送你啊。”
好一会儿,温路有些纠结的说:“同学看见不好。”
“怕什么啊?看见就看见了。”沈在途在心里巴不得全校人都看见呢。
看见温路坐他后车座上,看见他送人回家。
温路挺凶的看他:“不行。”
这一眼把沈在途心都看化了,五脏六腑,乱心乱套。
最后还是退了一步:“成,那我在后街等你,你等他们都走完了,在出来找我。”
温路张嘴,他吃惊了:“我,我还没答应你呢。”
“我不管,”沈在途坐正身体,耍赖了,“我就在后街等你,你不来,我就一直等,等到你来为止。”
温路大概是没料到他同桌能这么光明正大得厚脸皮耍赖,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学铃声一响,班上得同学就跟松了缰绳的马一样,寇思杰在秦始皇还没出教室的时候喊了一声:“走啊,老沈,上网去。”
秦始皇踏出教室的一只脚立马收回来:“寇思杰,这最后一学期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你看看这次月考你的成绩,你在看看沈在途,人家这次比你高二十多名·········”秦始皇越说越起劲,索性最后又返回在课堂上耽搁了十多分钟。
全班同学杀死寇思杰的心都有了。
秦始皇拖课拖了快二十分钟,高三二班下课,学校都没什么人了。
班上人打打闹闹的,出了教室。
丁诚跟着同学走到走廊里,才发现他兄弟没在,趴在窗口上喊了一声:“走啊,老沈。”
沈在途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摆手:“你先走吧。”
丁诚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咋,成绩都下来了,你还要复习啊?”
有同学看出了猫腻:“丁诚,你没看到两人谈恋爱吗?走走走,去网吧,就别打扰他们了。”
丁诚恍然大悟,笑的很浪,朝沈在途挤眼:“可以啊,抓紧点儿啊,兄弟。”
沈在途烦:“快滚快滚。”
一群男生在走廊里起哄的走了。
听到外面的起哄声,温路心里悔死了,拿着书包起身。
沈在途连忙拉住他:“你先去后街等我,我去骑车。”
温路咬着唇,点点头,走了。
沈在途望着温路消失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笑。
温路到后街时,跑得气喘吁吁,他站在马路上,左右看了一眼。
远远就看到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朝他来。
沈在途将车停在他面前:“谁在后面追你啊?”
温路气息不均,脸蛋红扑扑的:“差点,差点就被他们看见了。”
沈在途笑着将车掉头,心里跟抹了蜜一样,故意逗他:“我不信,肯定是你很想见我。”
将车停在温路面前:“上来。”
温路掂脚坐上去,还不忘回他:“才不是。”
“年轻人啊,就要直面自己的内心嘛。”沈在途拖着声音说着脚下也用力,车轮压在柏油路上面。
温路在后面小声回他:“自作多情。”
沈在途眉毛一挑:“你说什么?大声点。”
他其实听见了,可温路愿意跟他说话,就好像听不够他声音似的。
温路也果然上套,而他竟然敢大着胆子:“我说你自作多情啊。”
“我自作多情?”沈在途故作惊讶,开始吹嘘了,“我可告诉你,班上不知道多少人喜欢我呢,不对,不止我们班上的,你信不?”
沈在途看不见温路的表情,逗他:“你知道你坐得这个位置,多少人想坐吗。”
沈在途当然不知道后面这个位置有没有人喜欢坐,但他只想温路坐在上面。
温路在后面睁大眼睛,大概是信了。
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声音小了下去:“我才不信。”
秋季的风吹在面上,带着舒爽的凉意。
沈在途嘿嘿的笑,送温路到了家。
温路从车上跳下来:“谢谢你啊。”
他额前头发被吹的翘起来,沈在途望着他,忽然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
发梢的卷不规矩的勾住他的手指,他问出来了一个很久想问的问题:“你这头发是祖传的还是烫的啊?”
温路被他弄的脸发烫,又被沈在途的话弄得啼笑起来:“什么祖传的啊,这是遗传。”
发丝很软,沈在途拨着拨着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
温路感觉怪怪的,但是也没躲开。
“温路。”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沈在途抬头,看见一个接近四十多岁的女人趴在窗台上,手里还掐着菜叶,对他笑着。
她垂在空中的长发也是卷的。
那天,是沈在途第一次见温路的母亲。
☆、再相遇9
我爱你,爱得快要失去自己——《再相遇》
--
怎么会没我就不行呢?
这八年,你我都走过来了啊。
客厅里一片漆黑。
温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客厅里散着浓浓的烟草味。
不知道坐了多久,如果不是梦梦醒了,温路或许会一直坐到天亮。
这也不是没有过,他以前会抽烟,一抽便是一整晚。
刺眼的光让温路惊醒,手一抖,半截烟灰掉在地上。
梦梦穿着可爱的小兔睡衣,揉着惺忪的眼睛:“爸爸。”
梦梦是让他清醒的源头,温路从未在女儿面前抽过烟,而导致一时有些懊恼。
连忙将茶几上的纸收起来,放进垃圾桶里,问:“梦梦怎么醒了?”
梦梦走过来,抱住温路的腿:“爸爸。”
他现在一身烟味,真不是哄女儿的好时机:“梦梦,爸爸先去洗脸。”
他掰梦梦的手,掰不开。
梦梦有些不对劲,温路蹲下身体,拨了拨她睡散的头发:“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啊?”
梦梦摇头:“爸爸是不是工作不开心啊?”
温路哑然,失笑道:“梦梦。”
“我在房间里看到爸爸一直坐在沙发上,也不开灯,很不开心的样子。”梦梦打断他。
温路愣住,心里百味杂陈,一把抱住梦梦,无所谓身上的烟味:“没有,爸爸没有不开心,有梦梦在,爸爸很开心。”
梦梦下巴抵在他肩上,小大人一般的安慰温路:“爸爸放心,梦梦会好好读书,好好吃饭,现在爸爸保护梦梦,等梦梦长大了就保护爸爸。”
温路被梦梦逗得直发笑,心情也好了起来。
人应该一直往前看,往事既然苦痛,便不能回首,温路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梦梦比同龄孩子懂事,温路一半欣慰,一半苦涩。
欣慰的是,梦梦不用自己操心。
苦涩的是,他给梦梦的有限度。
梦梦以前问过他,妈妈去哪儿了。
温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有两个爸爸,却没有妈妈这件事。
大概女儿问多了却没有得到答案,慢慢的,梦梦也不再问了。
把温路即当妈又当爸。
温路以为沈在途昨晚上走了,便不会再来烦他了。
但温路错了。
他忘了这人有一种神奇的自愈功能跟忘事能力。
第二天一早,温路拿着包下楼,就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天气转冷,他穿着黑色风衣,眼里全是血丝,看上去像一整夜没睡。
他走过来强硬的将早餐塞到他手里。
温路还没说话,沈在途已经转身,开着车扬长而去。
如果不是手里还有热乎乎的早餐,他甚至会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袋子里装着一杯苹果燕麦粥,配着两块桂花米糕。
形状,还有味道,都只有一个地方有卖。
临城一中后面的那条小吃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别人的东西,温路上午工作的时候,还总会想到他一早开车去小吃街,排队的情形。
“温路,你在想什么啊?”
肩膀被人推了一下,温路回神,面前是詹严严的脸,浅笑:“没什么。”
詹严严无比八卦:“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心上人啊?”
“什么心上人啊。”温路没好气的点点她的脑袋,“就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才会只想男朋友。”
詹严严:“唔,一天很无聊的呀,除了画稿子,都没什么事啦。”说着,詹严严将她这段时间抽空做的q版小人儿拿出来,“嘿嘿,温路,这个是我送你的啦。”
温路接过,是一对钥匙环,上面是一对小人,他跟梦梦。
詹严严看到过他手机上梦梦的照片。
便从画沈在途和他之后,转移到了他跟梦梦身上。
温路将钥匙环收起来:“谢谢。”
詹严严却哭丧着脸:“唉,我好萌你跟沈总啊,为什么你却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啊,呜呜。”
温路一想到那些图就忍不住发笑。
下午,就在温路跟詹严严吃完午饭回到公司时,便听到黄经理说部门晚上聚餐,沈总请客。
部门同事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更有人笑着道,“那我要把前面加班消耗掉的体力,今晚一次性要补回来,是绝对不会“口下留情”的。”
“你放心,沈总请客,肯定不会跟黄经理一样的,总是怕我们吃太多不容易消化的,哈哈。”
听到这话,所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因为聚餐,部门破天荒的准时准点下班,一群人站在马路边上打车。
他们部门一共有十个人,打两个车,会挤。
一群人正在说着怎么分配的时候。
一辆车停在路边,对他们按了喇叭:“我车上还能带人,一起去吧。”
是沈在途。
要知道前段时间,他们公司的沈总,是单身了。
不知道多少女士又可以对着那张脸犯花痴了。
温路感受到那道目光,下意识向后退,却不知道谁将他手臂一拽。
詹严严拽着他冲到前面:“沈总,带我们带我们。”
沈在途一笑:“上来吧。”
于是,两人在后面几人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中上了车。
在车上,詹严严一直突突突的问东问西。
温路只能坐在一边沉默。
沈在途边开车边答话,一点上司架子都没有。
温路算看出来了,詹严严就是个小屁精,伸手扯扯严严的衣服,低声道:“好了,严严,你话真多,沈总都觉得你烦了。”
温路只是想让詹严严安静一会儿,却没想到这个没脑袋的詹严严将话说了出来:“沈总会觉得我烦吗?”
温路:“·······”
“没。”沈在途注视着前面的交通,笑着答。
“就是嘛。”说完,詹严严还道:“沈总,温路是上个月来公司的,他不是很喜欢说话,但是工作能力很棒的。”
这些事他当然知道,“我知道。”
詹严严:“不过我很喜欢温路的个性啊,我身边好多朋友都是这样········”
温路不知道怎么,他们两人的话题直接转到了他身上来。
导致他插一句嘴,关于他的谈话内容更深,他后面一直都不敢说话,就这样到了吃饭的地方,才放松。
吃饭倒是很简单,千篇一律的领导发言,下属敬酒,差不多先喝了一圈下来,大家才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后,一群人又叨叨要去酒吧。
温路惦记梦梦在家,出门后,找到黄经理说要先回家。
黄经理想起沈总前面跟他交代的话,便说怎么着也得去一下吧,沈总还在呢,哪有先跑的道理。
温路心道就是因为沈总在,他才想跑。
黄经理一套官方说辞下来,让温路很无奈,又跟着去了酒吧。
沈在途将位置挑在“杨桃里”,进去后,挑了个大的沙发,坐下。
一群人倒是玩的乐不思蜀,只有温路却心不在焉。
“沈总。”
沈在途早就知道他坐不住,温路走过来,他也不搭理。
温路:“我能不能先走?家里还有事。”
沈在途抬头看他,敲了敲沙发,示意坐下。
“温路。”沈在途眼神仍然没留在他身上,手指指着远处的一个吉他手,说:“看见了吗?”
温路顺着方向看过去,嗯了一声。
就连沈在途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思,他说:“他找了我三次,有两次在我楼下守了三个小时,最后一次听物业说,半夜翻墙,当成小偷抓了一次。”
温路不明白沈在途说这话的意思,只能默默的听着。
“挺不死心的,和我一样。”沈在途自嘲着说了一句。
温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那个吉他手的视线不出所料的望着他们的方向,他年龄看上去很小,他有一头被染成棕色的长发,高高的绑起来,总之,看他的穿着,就知道是个弄潮儿。
身上那股子自信朝气蓬勃的劲儿,像十七岁的沈在途。
很耀眼,很夺目。
温路收回视线,吉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尤其清晰起来,像弹在了他心上。
此地忽然变得不宜久留起来:“我,我先走了。”
一只手猛地按住他的腿,掌心的温度隔着布料传到他的皮肤里,温路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鱼都来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放一点鱼饵呢?”
☆、初相识9
我的个人爱好跟兴趣,是温路——《初相识》
--
当天,沈在途很没出息的踩着车就跑了。
第二天,温路到了教室,坐在座位上便问他:“昨天你怎么走了呀,我妈本来是让我留你吃晚饭的。”
沈在途没好气看温路一眼,不知道是温路想得太少还是他想得太多:“那种情况,我什么准备都没有,怎么上门见你父母啊。”
“就吃个饭。”温路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不解他的话,“要做什么准备啊。”
沈在途一想也觉得对,心里陡然想到一件事,忙问:“那你妈对我印象如何?你有没有给我说些好话?”
温路又不是傻子,心里明白沈在途的意思,便咕哝:“就那样呗,我凭什么给你说好话啊,再说了,我又不了解你。”
沈在途一脸对温路无可救药:“你怎么不给我说好话啊,以后你妈那可是·······”
沈在途说着说着声音哑火了,后面的话太羞耻了,他臊了个大红脸。
以后你妈那可是我丈母娘,我也要跟着叫的。
这话他真说不出口。
纵使沈在途有铜墙铁壁般的厚脸皮,但现在也羞得满脸通红。
“·······别乱说。”温路声音小的听不见,心也跟着跳。
沈在途做贼似的看他,温路垂着头,柔软的像只猫儿,仿佛你只要伸手过去,他就能歪着脑袋贴着你手背上蹭一蹭。
沈在途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忽然他从桌子里摸出一个新演算本出来。
叫他:“温路,过来,看着。”
“干嘛。”温路看着他在本子上写什么,慢慢的把脑袋蹭过去。
两颗脑袋离得很近,沈在途已经没戴帽子了,软软的发梢有些很没有分寸的缠住他的发茬。
“写什么呢?”温路问。
“你不是说不了解我吗?”沈在途很用心,“我把我的年龄身高星座属相兴趣爱好全部写下来,你背下来,就好了。”
温路一听,瞬间,心口炸开锅了:“什么·····什么啊,我凭什么要背你的这些啊。”
沈在途边写边说:“你也写,我背你的就好了,这样你就不吃亏了。”
温路气呼呼的:“我不。”
沈在途咧嘴笑,看他,温路只要一生气就会变得很纯,像只小兔子,他身上有一种让人爱不释手的柔软感,沈在途压下去伸手想揉他的欲|望:“那我写,反正你要背。”
温路生气的作业都做不下去了。
某人还在一边念念有词:“记好了啊,姓名沈在途,性别男,星座白羊,兴趣唔,打篮球,我的个人爱好是温路········”他的声音很低沉,像带着呼吸喷在你耳朵上,让人听了忍不住脸红心跳。
温路听着听着都听不下去了,特别是在他说“喜欢什么时”沈在途在一边自问自答说“就喜欢温路”。
温路整个人像被开水烫过,快化在座位上了,仅凭着手上的力气,有气无力的推了沈在途一把,禁止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喜欢啊,我,我不喜欢你。”
说完,就走出教室里了。
“诶。”沈在途连忙跟上去,在他后面追问,“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我啊。”
温路羞死人了,双手捂着耳朵,步伐慌乱的走:“我就是知道。”
“你不试着先喜欢我,怎么知道会不喜欢我。”沈在途声音很大,又是课间时间,同学们都听到了,还有人出声逗他们:
“嘿嘿,老沈,你又调戏你媳妇儿了。”
“看不出来嘛,他媳妇儿生气了,老沈跟在后面哄呢。”
“哈哈哈,温路啊,这小子就是个色狼,你小心点儿啊。”
“杨帆说什么呢,我们家老沈可是连手都没牵过的小处男啊,对了,你们打啵儿没啊。”
同学们没什么恶意,但那些话也温路羞得差点儿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了。
沈在途看见温路,心里那个气,对他们吼:“都在说些什么呢,滚滚滚。”
走廊人多,沈在途跟一群大小伙子们推推挤挤的,等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温路人都不见了。
沈在途:“你看,就是被你们这群人闹的。”
“赶紧去追啊。”同学们给他打气,“愣着干嘛,傻啊。”
有人趴在阳台上,看见温路的身影,连忙喊:“老沈,快去,你媳妇儿就在下面呢。”
沈在途顾不得脸红羞涩了,在一群人的撺掇下。
沈在途迈着步子朝楼下跑去了。
只是还没等他追上温路,就被人拦下来了。
是同年纪组的女生,沈在途好像听过,姓李,好像还是个班花。
班花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咬着唇:“麻烦,麻烦你。”
沈在途根本没心情管他是不是班花,转身就要走,结果却在对方一句“帮我给你同桌”的话停下来了。
“你说什么?”沈在途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前的女生,一把将信封拿了过来,问:“这是给谁的?”
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事,班花还是很娇羞:“麻烦你了,谢谢。”
说完这句话,班花转身就跑了。
粉红色的情书,上面还画着一串爱心,挥着小翅膀的那种。
很轻,但拿在手里却感觉很重。
沈在途气闷得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该不该将情书交给温路。
“你干嘛呢?不是去找温路了,怎么自己先回来了?”丁诚进教室就瞧见沈在途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问他。
沈在途将手上的信封往桌子上一搁:“诺,你瞧。”
丁诚一看,笑:“喲,这谁给你的啊。”
“什么给我的,这是给,温路的。”
丁诚吃惊:“那我这弟媳妇儿魅力挺大的啊。”
沈在途一把拍掉他伸过来的爪子:“别动。”
说着,丁诚连忙给沈在途使眼色:“来了来了。”
沈在途偏头往窗外看,是温路,一把将情书收起来,揣进兜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一直等温路坐在位置上,沈在途才憋不住的把事情说给他。
不过沈在途有自己的心思,真要他将退一步给情敌让地方,那他就不是沈在途了。
于是,上课上到一半,等老师出去时候。
沈在途就装模作样将情书拿出来,还自言自语:“唉,你说现在这些女生一天想些什么啊都,说了这种情书写起来多俗气啊,真的是,俗。”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温路听的,信上没署名。
沈在途自然有了发挥的余地。
温路听见他的话,抬头看他:“上课不要说话。”
沈在途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不是,温路,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
“就是,那个,我不想麻烦你,但。”沈在途说话有些心虚,他将情书递过去,“你帮我回一封吧,拒绝她的。”
温路眨眨眼,拿起信封,从封面看就知道是一封示爱的信,手指尖在上面刮了两下:“谁,谁的呀?”
沈在途说谎不眨眼:“就那些女生写的,你文笔好,帮我回一封,就说我要好好读书,不想被儿女情长之类的绊住脚这样。”
温路问:“是她们,给你写的啊?”
一想到那封情书是给温路的,沈在途心里酸得冒泡:“对啊,难不成还给你的啊,你快写,帮我回一封拒绝的。”
温路突然将信还给他:“我不会,你自己写。”
沈在途故意激他:“那你不回,我就直接写我有喜欢的人了,让她放弃哦,如果她问我是谁,我就说是你。”
“厚脸皮。”温路小声骂他,声音却带着容忍。
沈在途抿嘴偷笑,故意板着脸:“那你帮我写一封回绝她的信。”
温路不理他。
沈在途扯他袖子:“你放学给我。”
温路还是不理他。
沈在途拿手指戳他:“成不成?”
温路轻轻躲了一下:“你好烦啊。”
沈在途当着温路的面把情书撕了,撕得那叫一个痛快,畅快:“快写,快写,这些东西别看了。”
温路疑惑地看着他同桌。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再相遇10
人生的终点,必须有你——《再相遇》
--
听到这话,温路有些不自在,站起身:“我还是先走了。”
沈在途连忙拿起衣服跟了出去:“我送你吧。”
温路没答,站在路边,打车,没想到在这边车也跟他作对,拦了好一会,等沈在途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了,温路还站在路边。
沈在途将车停在他面前:“上车。”
温路愣了愣,摇头:“不用,我自己,回家可以的。”
“我可没有说免费送你,我们一样可以按时间计费的。”沈在途面无表情的说,“你不是要打车吗?怎么车来了,却又不坐。“
温路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以前他就辩不过他,这人总是会有许多歪理让你就范,比如你说一句话,他总能从其他角度来回复你,温路实在不是善辩之才,现在也如此,就连温路也不知道为何,他明明一心想远离,可是两人的牵扯的却越来越近。
温路到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他都不明白,为何会带着人到家中来。
也许是糊涂,才会在车上听到对方一句“送你三次了,都不能上楼喝一杯茶么”而妥协的上楼。
沈在途站在他身后,四处看了看,“这里治安很好。”
温路嗯了一声,手却不听话的插了个空,一串钥匙碰撞的声音在他们之间格外清晰。
“不用换鞋。”温路进屋说,将钥匙搁在茶几上,去厨房拿了一个小茶壶出来,“家里有两天都没拖了。”
梦梦听到客厅的有声音,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客厅里除了他爸爸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她上次见过,是送他们回家的叔叔,梦梦甜甜一笑:“叔叔好。”
沈在途走过去,摸了摸梦梦脑袋:“梦梦也好。”
温路正在倒茶,余光看见两人三言两语已经聊在一起,手一抖,水洒了在桌子上:“梦梦,你作业做完了没,进去做作业。”
温路放下手里的茶壶,走过去。
他是心虚的。
梦梦憋着嘴,手拉着沈在途的手摇着,对温路讲:“还有最后一点点啦,爸爸。”
这话的意思是我可以玩一玩,一会儿在做。
“那你先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再玩。”温路说。
梦梦委屈的望着沈在途,示意要他说一点好话。
温路看了出来,拉过梦梦的手进房间:“一会儿再玩,作业写完拿给我检查。”
“沈叔叔。”梦梦知道温路说一不二的性格,只能望着沈在途:“我要去做作业了,不能给你玩了。”
沈在途也是从心里喜欢梦梦开朗活泼的性子:“梦梦快去做作业,一会儿出来我们再玩。”
“嘿嘿,好啊,沈叔叔要等梦梦做完作业啊。”
温路看两人一副熟络的模样,真觉得自己是个恶毒父亲。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缘关系,梦梦跟沈在途两人见面的那份亲昵,是任何人都比拟不来的。
温路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沈在途坐在沙发上,“梦梦她性格比我热情,对见过一次的人,就比较缠人。”
“这个。”沈在途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低低的说,“可能是随,母亲吧。”
温路看着他,嗯了一声。
“她,真的很像你。”无论是头发,还是五官,都带着温路的影子。
沈在途心里庆幸,幸好梦梦没有遗传她母亲。
还好是温路,只是他的温路。
温路浅浅一笑,却也在心里侥幸,还好梦梦像他,只是像他。
客厅里,两人坐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气氛实在有够古怪,古怪的让人窒息。
温路端起杯字喝了一口茶,开口打破沉默:“你。”
“你现在。”
跟他同时开口的还有另一道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有释然,有苦涩,更多的是无奈。
沈在途放下杯子问:“你跟,梦梦的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初相识10
原来,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初相识》
--
“你认识这个人吗?”
温路将回信写好递给沈在途,沈在途有些不放心的问他。
温路不明白:“给你写信的人,我怎么会认识她啊。”
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这话言之有理,沈在途点点头,一派老成的语气:“对对,你就专心读书,以后收到这种信啊,你就给我,我也帮你回复,不要一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沈在途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想要想想我,我倒是可以的。”
温路嘀咕:“不想你。”
“······那,那你每天想我一下。”
“我还要上课呢。”
沈在途忽然凑近他,用一种近似情人黏糊的声音,低声:“我每天都在想你,你至少要想我一下,也好让我在你这儿有个盼头。”
这话也亏他说得出口,温路可能是被他气急了,也有可能是羞怯了,眼睛凶凶的瞪过去。
温路眼睛像会说话,沈在途看出了里面的警告。
他却一点没收敛,目光更加放肆的游离在温路的眼睛,鼻子,最后停在他湿热的唇上。
正欲说话,老师就进来了。
沈在途连忙端正身子。
下课后,沈在途将班花约到了后操场,然后把温路的回信给了她。
班花不可思议:“这么快,他就回我啦。”
沈在途看见情敌就有些烦,心道我催的,能不快么。
“嗯,给你了,自己看吧。”将信塞到班花手上,他转身就走了。
班花迫不及待将信打开·········
接着,沈在途还没走几步,班花便伤心的捂着嘴就跑了。
沈在途看着班花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闷。
这股子闷不是因为他哄了人闷。
而是,这个班花才是开始,以后肯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这一次他能防得住,两次他能防得住,三次呢,四次呢。
倒时候又该怎么办?
沈在途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无底洞,死循环。
他才发现,他现在连个男朋友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想着走去了教学楼,丁诚在走廊瞧见他,叫他:“喂,老沈。”
见沈在途兴致不高:“怎么了?”
沈在途趴在阳台上看操场:“丁诚,你说我同桌咋样?”
“什么咋样?”
沈在途:“就是长相,性格,各种方面怎么样?”
丁诚想了想:“温路啊,性格蛮好啊,你看我每次问他借东西,没一次拒绝过,而且我也慢慢感觉到了,温路还真挺乖的,那个词咋说来着,是叫软萌?还是乖萌?一时想不起来了,另外成绩这个不用说了········”
说着说着丁诚声音戛然而止,一道视线注视着他:“咋?看我做啥?”
沈在途目光复杂:“你啥时候对他观察这么仔细了?”
丁诚一呆,无语道:“别用这眼神儿看着我,我跟你,不一样。”
沈在途略带防备的打量他,丁城受不了。
他觉得沈在途这脑子是彻底坏掉了。
“行了,我就是跟你准备说点儿事。”沈在途也不浪费时间,对丁诚道。
“啥事儿?”
沈在途叹了口气,半天道:“我想追他了。”
丁诚皱眉:“你他妈不是一直在追求吗?”
沈在途反问:“我什么都没表示,那能叫追求吗?之前不过是为了确定我自己的心意。”
丁诚:“··········”
“我的意思是,我要正正经经,真心实意的,追求他。”
☆、再相遇11
你只要在我的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我的一生一世——《再相遇》
--
温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抿了抿唇,淡淡道:“那都是过去了。”
看得出来,温路不想提这个话题,沈在途目光锁住他,在心里嫉妒得发狂。
他完全无法想象另一个人抱住温路,接替原本属于他那八年的位置。
“温路。”沈在途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他盯着他问,勉强镇静地开口:“你现在,还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毫无预兆的一句话,使他的世界突然寂静,温路惊愕不已,有些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可以不追究你以前,从今后也不会问一句。”你曾经幸福的一切,都将是粹毒的刀,但是一想要他再一次失去眼前这个人,沈在途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出来。
“为,为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
温路的心像被寒水一点点侵蚀,连最后一点薄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他怎么敢,还怎么敢再向他说这样的话。
如此的天经地义,如此的理所当然。
以前的一切竟然都可以被他一句话一笔勾销。
也对,感情上面没有谁欠谁,都是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温路忍不住嘲笑自己,居然听到这句话后,他心里还波动了一下,他起身:“我现在一个人带着梦梦挺好的。”
沈在途忙跟上他,梦梦还在房间里,两人声音也压的很低:“那你想怎么样?”
他几乎是放下一切身段,说祈求也不为过。
温路忽然立定,转身:“我只想你离我远一点。”
沈在途几乎是立马回绝:“不可能。”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沈在途一把抓住温路的手腕,细细的,与八年前无异,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折断。
“沈在途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温路瞪着他。
“那些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吗,是你给我逢场作戏,让我故意难堪。”
温路感到不可思议,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胸腔那个位置,活生生的撕拉成两半,鲜血淋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沈在途气急反笑:“我有什么资格,温路,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问问你这儿。”沈在途伸手点着温路胸口的位置,一字一句,重重的:“我凭什么没有资格,你的心就那么狠吗。”
温路的心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上气,仿佛以前种种有一种不能被提及的悲哀:“那些不过是青春期做的荒唐事。”
这句温路至今都记得的话,八年来,他没有一刻敢忘记。
沈在途愣了几秒,僵硬的嘴角忽然扯出难看的弧度,喉咙被掐住一般:“荒唐事?原来曾经的一切,在你眼里不过都是荒唐事。”
客厅里,僵持的沉默著。
“砰”——
一声巨大的门响惊了在房间里正在做作业的梦梦,她放下笔,从凳子上跳在地上,将门开了个缝隙,看见她的爸爸蹲在地上,沈叔叔已经走了。
温梦将门掩上,一点声响都不敢弄出来。
☆、初相识11
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他认了——《初相识》
--
放学后,温路被沈在途堵在教室里。
丁诚寇思杰两人蹲在走廊里给他望风。
“温路,你还要算多久啊?”沈在途等得不耐烦了,原本他想趁着放学把话给温路说了,谁知道温路最后在教室算题。
听到他的话还喃喃道:“你别说话,打乱我思路。”
沈在途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百无聊赖的用手托住脸细细的打量温路:“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个同桌都愿意陪你加班的。”
温路头也不抬,全部精力都放在真题上面:“我又没让你等我。”
沈在途:“你不要一味得将心思全部花在学习上面啊。”
现在是教室只有他们,沈在途有话说话,一点都没顾及:“还有多美好得事物等着我们探索啊。”
温路手一顿,懵懂的眼睛望着他:“比如?”
“什么?”
温路说:“美好的事物。”
沈在途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咕哝:“我啊。”
温路:“…………”
丁诚跟寇思杰在外面无聊的抽烟。
“老沈这次是栽进去了啊。”寇思杰把视线从教室里面收回来。
丁诚吐了个烟圈:“喜欢上了吧。”
寇思杰想想:“不过温路挺好的,你看成绩好就不用说了,性格也好,关键是长得也可爱啊,仔细琢磨有点儿味道。”
丁诚:“你这话千万别让老沈听见。”
“咋了?”
丁诚把那天在阳台上发生的事告诉给了寇思杰,寇思杰咂舌:“不是吧,醋劲儿这么大。”
丁诚:“谁说不是。”
两人无聊在外面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沈在途还在教室里给温路“洗脑”。
“你不要压抑自己,要解放自己的天性。”教室里,沈在途时不时给温路耳边说上一句属于他的人生格言,热气喷在温路的耳朵上,带着暧昧的试探:“你先试着喜欢喜欢同桌,这样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太多了。”
温路脸微微红了。
上回,沈在途就说过这事,他明白了,他同桌的心思。
但后来两人关系在暧昧边缘行走,对方没有逾矩,温路自然没在意。
现在如此单刀直入,温路感觉自己又缩成了墙角的兔子。
“我不早恋。”温路心神不宁,无心做作业了。
沈在途:“你不早恋那你准备干什么啊?”
不早恋,能做的事情多了,温路无语,挺直身子:“我要考大学啊。”
沈在途一怔,道:“我也要考大学,我们一起考大学。”
沈在途死死盯着温路的脸,眼里的情意快要收不住,语气迫切又真挚:“我去篮翔,我去学挖掘机,赚钱养你,以后赚的钱全部都给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缠缠绵绵,像一团化不开的糖浆。
温路听着沈在途越说越离谱,眼睛一瞪,小孩子似的:“我不要你的钱。”
“不许你不要,我的就是你的。”温路拒绝的没一点余地,沈在途有些赌气,也急,一急就凶凶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下就把温路吓着了,更让他语无伦次:“谁,谁像你这么霸道啊。”
温路抬起眼睛,幽幽怨怨的,委委屈屈的看他一眼。
这一眼把沈在途心都看碎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温路一旦急红了眼,他就特别混账,总有一些越轨的念头出现,这么一想,就控制不住的紧张。
他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子,却又舍不得对温路凶,语气放得温柔:“好,我不霸道,那你,你总得给我个机会吧。”
见温路低着头无动于衷。
沈在途委屈的申辩:“你总得给我个机会······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什么意思,就是傻子也明白了。”
温路抿着嘴,身子贴着墙,还真像只走投无路的兔子。
他是看出来他同桌的意思了。
所以他躲着,他知道他跟沈在途不一样,两个人就不一样的。
沈在途瞧着他没反应,便扯他的手,拽着,混蛋似的把人往自己身上拽,小心翼翼的,生怕人跑了,低声道:“现在教室没人,你就悄悄给我个话儿,到底我有没有机会?”
温路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他知道他不能躲了,也躲不了了。
少年灼热的目光,看得他心都带着颤。
温路声音磕磕巴巴的:“不,不行,我们。”
忽然一只大手捏住他削薄的肩膀,一用力,肩重重的抵在了炙热的胸膛上。
瞬间两个人感觉通了电似的,并着贴的紧紧的。
沈在途吞了口唾沫,大手收紧,恨不得将人按进自己怀里,但他现在不能混账:“你现在还不能拒绝,今儿我就,问你,问你一句话,我能不能追你?”
温路浑身无力,在他手上似乎抖了一下,受了欺负似的:“我,我还没,没想好。”
“这有什么需要想得?”沈在途心里涨得不行,说得话都冒着热气儿,他掌心冒汗,一手抓住温路的手,动作有些急,急得不合常理:“你没听见吗?温路,我喜欢你,喜欢你的都不想学习了。”
手掌心下的心跳,嘴里那些不合时宜的话,温路脑子一片空白,脸上很烧开了似的。
忽然,挣脱手,羞得趴在桌子上:“你不要乱说。”
“我没乱说。”沈在途急得眼睛都红了,这下是彻底豁出去了:“你是不是不信我,我每天脑子装得都是你,梦里也是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看见你,难道这不是喜欢吗?”
少年的心,在此刻全部被自己剥开了。
多少日夜的辗转反侧,多少日子的患得患失。
这一瞬间全部明白了,他喜欢面前这个人。
喜欢到了骨子里,喜欢到了血肉里,
连他都不知道是从何时起,已经在心里埋下了一颗叫“喜欢”的种子。
☆、再相遇12
从头到尾,明明他才是那个吃了亏丢了命被人玩弄的傻瓜啊——《再相遇》
--
朝阳小学,周六。
梦梦下午有舞蹈课,刚好温路休息,吃了午饭,他陪着梦梦去了学校。
但他没想到,在学校会遇到一个人,杨帆。
高中同学,同学会的时候,杨帆没在。
温路差点没将人认出来,确认了好久,才叫出“杨帆”。
对方看见他,诧异的眯着眼瞅他,似乎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忽然试探叫出声:“温路?”
温路笑:“是我。”
杨帆带着五岁的女儿来学校舞蹈班报名,也没想到会遇到温路,处理好了一切,两人在学校外面的随便找了露天咖啡馆,坐着。
“你现在。”杨帆打量了他一路,“差点我没认出你来。”
温路答: “我第一眼也没认出你来,不过多看几眼,就认出来了。”
“哈哈哈,是啊,你一直在临城?”
“嗯。”
“一直在就好。你一直在啊,沈在途那小子就开心了。”杨帆一副追忆的神态,“我就说嘛,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对了,你们现在是不是要准备结婚了。”
杨帆笑笑,想起年少轻狂的时候,“这么多年了,我现在还记得当初你跟他的事,我还跟我媳妇说,她还说不信,上次同学聚会本来要来见你们的,但公司的事情太多,一时走不开,改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啊,我媳妇儿可想见你们了。”
“我跟他,早就分手了。”温路轻轻的打断他,一只手缓缓的搅动的咖啡。
杨帆打住,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神情,半响,他看着他:“你们,”
气氛一时变得怪异,杨帆喝了一口咖啡。
温路笑笑:“没事,那些早都过去了。”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刚刚那个是你女儿吧,几岁了?”
杨帆:“五岁。”
温路点头:“梦梦比她大两岁。”
杨帆想起在教室里站在温路身边的小女生,不敢相信道:“刚刚,那个,是你女儿?”
“嗯。”
杨帆不知道说些什么了,“那个,刚才,我以为你跟沈在途还,呵呵。”
杨帆说着,有些不明白,喃喃:“但,你们当初那么好,怎么会,分开呢?”
怎么会分开呢?
是啊,温路看着马路,连他也不知道。
当初那么好,怎么会,分开呢?
“毕业的时候,我只是听了你们的一些事,说你们吵架了。”杨帆说,“但我们都当成你们是小情侣吵闹,没两天就和好了。”
温路低头看着杯子,声音轻轻的:“就是那时候。”
杨帆眨眨眼,不敢置信看着他,没说话。
或许是接下来的话,他不知道怎么说,过了许久,他缓缓的哦了一声。
气氛尴尬而沉默。
“要不晚上一起吃饭吧。”温路邀请道。
杨帆面无表情,摇头:“不用,谢谢。”
温路:“··········”
过了会儿,杨帆似笑非笑道:“原来就是那次啊!”
笑声里带着讽刺,温路听得出来,但不知道杨帆为什么这样,他看着他。
杨帆吐了口气,拿出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我还以为后来你们和好了。”
“呵。”杨帆轻笑,久久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段时间了。”
杨帆恹恹地笑,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淡淡道:“挺好,挺好。”
他又问:“大学,你不是在t大读的?”
温路点头。
杨帆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眼神恍然:“怪不得。”
温路低着头,跟老同学见面,总是逃不开过往。
那时候的青春年少,那时候的点点滴滴。
杨帆盯着他,两人之间像一下没了话题。
杨帆转头看着马路,过了好久,嘴里说着一些摸不着边际的话,温路听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当年事。
“当时也是秋天吧,就你们闹别扭,不对,你们分手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陪着他在t大门口等了十多天。晚上在家时候,他便喝酒,胃出血,进了医院,怕他乱来,我跟丁诚他们轮流守着他,后面开学了,我跟寇思杰他们先走,最后不知道他等到你没有,我猜着应该是等到了。”
杨帆摁灭烟,摇摇头苦笑:“你可能没见过他当时的样子,我想一个人要死了,也差不多就是他那个样子吧。”
温路浑浑噩噩的听着,心被一点一点的掐紧。
杨帆伸手扯了扯领带,语气里带着不明白跟烦躁:“我就不明白,你们当初有什么事情,能闹出什么别扭,让你跟他分手啊。”
“是他对你不好?不对,他那时候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掏给你了,还是他欺负你?”杨帆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不可能,别说欺负你了,就是我们说句你不好听的话,他都能给我们动起手来。”
杨帆收回视线,看着他:“我是真的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温路,就你如果真没动心,你何必把他当傻子似的玩儿,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他差点就被你玩死了。”
杨帆声音激动起来,引周围的人投来目光,他一口将咖啡喝完,压制情绪,“抱歉,本来你们之间的感情,外人不予插手过问,但我只是将我知道的告诉你。”
温路咬着唇,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甩了他?
是他,明明是他先说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温路为自己辩驳,杨帆已经走了,“不是·······不是我啊。”
温路声若纹吟。
“沈在途,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噢,都打不通,你是不是不要我啦。”
“笨蛋,怎么会,乖乖在国内等我回来,我24号的飞机票,到时候你来机场接我。”
“好。”
“我暂时回不来了,烦死了,这边事情很多,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先挂了。”
“·······好。”
“那个我想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不过,我会来找你的。”
“分开·········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分手。”
“··········”
温路从回忆中抽身,眼泪一滴一滴的掉。
明明是他先说分手的,明明是他先不要他的。
是分是合,全都是凭着他一句话做主的。
当初的一切,每一句话,他现在还记得。
他没有一天敢忘记。
他甚至厚着脸皮去求过他,只是连最后一面,他都不愿意见他。
从头到尾,他才是那个吃了亏丢了命被人玩弄的傻瓜啊。
☆、初相识12
沈富贵,勿相忘——《初相识》
--
周一。
沈在途刚把自行车停好,就看到温路,叫了一声“温路”。
他不叫还好,他一叫人嗖地一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