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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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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跑去了,跟见了鬼似的。

沈在途追上他,提溜起他的书包:“你跑什么啊,我又不吃你。”

自从他上周五强行告白,把温路吓得跑了,一晃两天没见温路。

沈在途这两天心就跟猫抓似的,他也不知道温路心里怎么想得。

“别这样拉拉扯扯。”温路心虚,他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

沈在途松手问:“那你想好没啊?”

温路跟他打哈哈:“什么啊?”

“你跟我装傻是吧?”沈在途看了他一会,温路不看他,他咬咬牙点头,“成,你给我装,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温路故作镇定昂首挺胸的朝教学楼走去。

他就不信,他就不信这人敢对他做什么。

其实在温路眼里,他同桌就是一个纸老虎,表面对他凶巴巴的,但他知道,他同桌不会真的对他干嘛。

沈在途看着温路上三楼,连忙拿出手机跟丁诚打电话:“你们弄好没?他上来了。”

电话对面很嘈杂,沈在途真操心:“说话,搞好没啊!”

“哦,好,抓紧点,第一节课是老郑的,没事儿。”

挂断电话,沈在途连忙朝温路追去。

高三二班的窗户上,杨帆趴着,伸长脖子看,一抹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跳在地上:“来了,来了,快点,准备好。”

瞬间几十个人连忙拥簇在教室门口,讲台下,桌子下,个个均目光炯炯,神情严肃,双手里拿着不同的彩带筒。

寇思杰悄悄将门开了一条缝隙,暗中观察。

过了几秒,寇思杰将门一关,朝后面的人比了个手势。

一群人连忙会意,严阵以待起来。

接着,就在教室门被的那一瞬,忽然一群人跳起来振臂高呼:“恭喜高三二班沈在途温路喜,啊——”

“砰,砰,砰·····”

这话还没说完,教室里大大小小的爆炸声响起,吓得全部人尖叫起来。

原本之前排练的场面这时候变得很混乱。

还有人喊:“我的彩带筒拉不开啊。”

“我的也是,怎么会是,买到假货了。”

“为什么我的还没拉环,就爆开了。”

“啊,这爆开了。”

温路整个人根本没反应过来,被吓得愣在原地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团彩带朝他飞来,眼看着要砸在他脸上。

反射性的捂脸,手臂被人往后一拽,温路头撞进了一个胸膛,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结实的护着。

头顶上传来沈在途暴躁的声音:“艹,你们都在干什么啊。”

教室里,一团乱。

还有从地上乱弹飞起来撞到天花板的彩带筒。

地上,讲台上,桌上,所有人头上都顶着五颜六色的彩带。

活像个婚礼现场,就是情况很糟,因为接受祝福的两人被彩带团团缠住了。

外面又其他班同学的路过,伸头往里面看,还以为高三二班在搞什么节目呢。

“丁诚,你买的都是什么歪货啊。”沈在途那个气,一边扯身上的东西,低头看温路,看把人给吓得。

沈在途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他本来是想搞个惊喜给温路,周末就跟班上同学打电话安排好了。

但没想到最后问题出在了物品上面。

一群同学也好不到哪儿去,全部都憋着笑,想他们也是好心帮忙早日抱得美男归啊,谁知道会是这种场面啊。

沈在途轻轻的捻温路头上的彩带,细心的样子让同学们看着都腻。

最后还是上课铃响,历史老师老郑进教室,一群人才坐回座位。

老郑每次都戴着眼镜,他说这才是斯文人的做派,同学们都叫他老郑,颇有些称兄道弟的感情。

他进教室看到讲台上乱七八糟的,问:“你们又在做什么?”

班上总是那几个活跃的人抢答:“老郑,我们班上有人过生日,我们全班给庆祝呢。”

老郑放下课本:“喲,谁的生日啊。”

老郑一派上课风格就是先坐下,用五分钟聊聊天。

所以在他的课堂上的学生们特别活跃,很多同学也喜欢听他的课。

老郑一问,同学们纷纷说道:“温路跟沈在途。”

温路正专心的捻身上的彩带,突然感觉所有人的目光朝他们看来。

动作一顿,呆呆的:“干什么啊?”

接下来,教室里,一群人唱起了生日祝福歌。

沈在途跟温路站着,接受全班所有人的生日祝福。

两人尴尬的不行。

沈在途心里那个追悔莫及啊,他本来准备当着大家的面表白的,结果却变成了“生日宴会”。

温路则局促的不行,坐在座位上,脸红了整整一节课。

下课后,一群人立马就围着两人起哄。

“喂,老沈,这不能怪我们啊,我们刚儿不唱生日歌,难道还给你来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

“哈哈哈,这倒是正中老沈下怀。”

沈在途本来就气,这会儿听见大家起哄,站起来把一群人打出教室去了。

转头就看到温路手里拿着书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很可爱。

撞上他的视线,又连忙低了头。

沈在途咬了咬牙,真恨不得把人占为己有,让其他人都看不到温路可爱的模样。

“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搞成这样了,我原本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但没想到弄成这样了。”沈在途趁着大家伙儿不在教室,便跟温路解释。

于是乎,将把周末他给同学打电话的事儿全部给交代了。

还包括这次的意图。

温路听完后,差点羞死在座位上:“我们的事情,全班都知道了呀?”

全班人知道,沈在途心里美惨了:“他们知道就知道呗,不用我说,他们都看出来了。”

“这有什么的,我喜欢你,我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沈在途这话说得蛮横的霸道,乍一听,还带着强抢民女的无理。

可温路能由他胡说,凶凶的反驳:“我不是你的人。”

“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人,不急于一时。”

温路红脸蛋,瞪着眼睛,那可怜样儿的,凶得像只兔子。

沈在途斜眼偷瞄着他,越瞧心里越甜,不知道怎么了。

他现在觉得温路斗嘴都可爱的紧。

连续看了好几眼后。

“不许看。”温路用书挡住自己的脸。

兔子把脸遮住了,沈在途故意说:“我没看你啊,是你在看我吧。”

温路气呼呼的把书放下:“我才没看你呢。”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啊。”

温路嘴皮子不够利索,说不过他。

沈在途把人弄得说不出话,又怕温路真生气,就从包里拿出一颗草莓糖,剥开,递在他嘴边。

开始哄:“诺,给你的。”

温路心里还较着气呢:“我不吃你的东西。”

“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沈在途问他。

温路抿抿唇:“反正不吃你的。”

这人可不要脸啦,他吃了,以后是要让他还的,温路在心里说,一定不能吃他的。

沈在途:“我这是专门给你带的。”

沈在途继续说:“我可给你说,这颗糖可甜可甜了,跟其他的糖不一样,你信不信?”

温路不相信:“能有什么不一样,还不就是甜的。”

沈在途立马道:“当然不一样了,这怎么能一样,你不信,就尝尝。”

“········真的?”温路的心有些动摇了,沈在途点头,温路迟疑接过,送进嘴里,嘬了一口,跟普通的棒棒糖无异,温路感觉自己又被骗了:“这,这还是一样的嘛。”

“怎么会呢。”沈在途一本正经的说,“这里面明明有我的爱啊。”

温路:“············”

沈在途喜欢起人来,那可真是没脸没皮的,笑嘻嘻的:“嘿嘿,反正你现在吃了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人了。”

温路舌头一顶,把棒棒糖抵在脸颊,鼓起一个圆包:“哪有你这样的。”说完,还吸溜了一口棒棒糖融化出来的糖水。

“那不然?”

温路嘀咕:“我才不会跟开挖掘机的在一起呢。”

沈在途曲解他的意思:“闹半天你看不起开挖掘机的啊。”

温路:“不是,我。”

沈在途故意说他:“原来你这么嫌贫爱富啊,唉,不过谁叫我喜欢你呢,那以后我不开挖掘机,我开公司,我养你好不好。”

温路:“谁用你养啊。”

沈在途:“不行,我沈富贵,勿相忘,以后我富贵了,你不花我的钱,我挣得钱给谁花啊。”

温路噘嘴,一副“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沈在途凑近他:“你放心,我毕业以后就去你家提亲,让你妈把你交给我,我们一起上大学,毕业了我就开公司,努力挣钱,你以后想干嘛就干嘛,好不好?”

温路不理。

两人在座位上缠缠绵绵的。

沈在途扯他衣服:“你就点个头,温路。”

“不点。”

“你咋就这么犟呢,跟我谈个恋爱我能把你吃了啊。”

“·········”

“温路,温路,说话,你不说话,我亲你了。”

“你走开。”

“这就对嘛,你对我凶点都行,但不能不理我。”

“········”

“知道不?”

“········”

沈在途咬咬牙:“小东西,看我不把你追到手。”

温路逼急了,故意叫他:“沈富贵。”

☆、再相遇13

风筝,是永远追不上风的——《再相遇》

--

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温路已经回到家,刚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

看着梦梦在客厅里蹦蹦跳跳,给他展示老师今天在学校教的舞蹈。

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温路没接,丢在了一边。

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女儿身上:“梦梦跳得真棒。”

“老师说,下周就要教我们新的舞蹈了,我们还要上台表演节目呢。”

梦梦停下,喘了口气。

温路笑意盈盈:“那好好跟老师学,到时候爸爸来学校看你表演节目啊。”

“嗯。”

电话再次响,温路拿起看,对方像是不死心似的。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了房间,接了起来。

“喂。”电话对面很吵,混着重金属音乐,温路一时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温路。”此时的沈在途正四仰八叉的倒在沙发上,他面前桌子上全是空酒瓶,嘴角挂着笑:“我就知道你会接我电话的。”

“没什么事,还是不要打电话。”温路没有多说,正欲挂断,对方忽然喊了一声:“温路,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

温路攥紧手机,沉默。

对面的沉默让沈在途心如刀割:“你跟我说说话啊。”

沙哑悲伤的声音夹杂着音乐从对面传来:“从我们见面你就躲我,避我,防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他妈为了你,为了你,退了婚,可你凭什么,凭什么不理我啊。”

沈在途从沙发上撑起身子,又灌了一杯酒,烈酒烧心:“我们不过分开了八年,你就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孩子,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叫什么,你这他妈叫出轨,出轨。”

沈在途忍了这么久,终于在酒意的催使下,暴脾气发泄了出来。

这些天他感觉自己疯了,再不发泄出来就疯了。

他的声音很大,甚至压过了音乐的声音。

周围有人朝他看过来,心里也在猜想又是一个为情所伤的男人。

“温路。”沈在途眼眶发酸,对着电话那头吼完后,又像个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样。

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了起来:“怎么办,我离不开你,我忘不了你,你要打我,要骂我都可以,你跟我说说话,不要在躲着我好不好。”

沈在途的情况听上去很不对劲,情绪已经是达到失控的边缘,因为对方噪音太大,但又不确定。

连温路都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处于一个清醒的状态下:“你是不是喝酒了?”

“你还在乎吗?呵呵。”沈在途一顿,轻笑,笑得无比悲哀,“温路,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怎么过来的,我日日夜夜念着,想着,都想不明白,更是看不明白你啊。”

沈在途忽然声音轻轻的,喃喃问他:“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啊,我多少给你匀一点,是不是你也就喜欢我了啊。”

温路拿着手机木然的望着窗外,曾经也有一个少年,在他耳边求着同样的话,问过同样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淡淡的开口:“你现在在哪?”

这或许是犯贱,拿着钱包出门上车,到了地方,看到那个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温路忍不住骂自己。

“沈在途。”温路走过去,推了推他。

男人迷蒙这眼,似乎不是很确认,用手抓了抓:“你,温,温路?”

“还能走吗?”温路问。

沈在途茫然的看着他,两个眼睛通红。

温路摸出他的手机,准备打电话,却没了电。

反复思索,无奈之下,将人从酒吧扶了出来。

车上,沈在途拽着温路的胳膊喃喃自语:“这些天,我想了很多。”

师傅在前面从镜子里打量两人,两个大男人挨得近,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现在同性恋都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了,师傅见得多了,也不惊奇。

他只是担心,担心那人给他吐在车上。

不过好一会儿,看那人也没吐,就将车窗打开,散了车里的酒气。

温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的路,任由旁边的人说。

“我想着去吃药,这样就可以忘了你,不过我想想,不行,我宁愿忘了我自己,也不想忘了你。”

沈在途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每一句都像抚在温路的心脏上。

或许只有喝醉了,他才会将这么多年封固在身上的外壳打开,但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胡言乱语,不管是哪一种,温路都不敢去信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追逐着一份飘渺,虚无的爱情。

风筝,是永远追不上风的。

曾经的他,妄图变成一只风筝。

后面才发现,风筝追风,追不上的。

风筝只能被风带到树梢上,或者撞上悬崖。

等伤痕累累的时候,就会重新掉在地上。

温路转头望着窗外,肩上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不容忽略。

沈在途的确醉得不轻,一直都在他耳边胡言乱语。

若要换做平时,他绝对不会说这些话。

“怎么做,你才肯回来,或者说,你一开始就不要出现。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死心了,可你偏偏又出现了。”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介意你结过婚,我也不介意你带着梦梦,我照顾你们,给她当爸爸,我以后照顾你们,好不好?”

“梦梦很乖很听话,我也喜欢她,我不会对她不好的,温路,我不会对她不好的,你信我啊。”

眼前是一晃而过的路灯,耳边低沉的嗓音让温路心肺的那一片涨得发酸。

沈在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梦梦从来就不是我们之间的绊脚石啊。

等到差不多到地方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温路结完账,把人扶上楼。

摸出钥匙开门。

“梦梦,把门关一下。”温路吃力的将人弄到沙发上,梦梦将门关了,跑到沙发上。

“沈叔叔?”梦梦看清人,叫了一声。

温路脱了外套,起身去倒水,衣服却被扯住。

回头看,是沈在途抓住他的衣服,死活不松手。

温路无语,让梦梦去接了水过来。

“爸爸,沈叔叔怎么啦?”梦梦问。

温路摸了摸梦梦的头,接过杯子:“没事,你进屋去睡觉,沈叔叔他喝了酒,不舒服。”

梦梦看了一眼沙发的沈在途,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回到了房间里。

温路将人扶起来,沈在途像是睡着了,被他搬动才哼了一声什么。

模模糊糊,听得不清。

他反复叫了好几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那几声像喊着身上的一块肉。

“卷卷,卷卷,卷卷········”

温路还以为他在说什么,凑过去听。

等温路听清后,动作一滞,玻璃杯子从手中滑了下去。

啪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碎在一地。

☆、初相识13

心,此生不变;你,千金不换——《初相识》

--

“温。”沈在途看着他,“温卷卷。”

温路不甘示弱的还击:“沈富贵。”

“温卷卷。”

“幼稚。”

温路不再理他了。

沈在途抿嘴一笑,伸手压了压温路的卷卷头发,“你头发是卷的,以后就叫你卷卷了。”

温路拿着书嘀咕:“难听死了。”

“不难听啊。”沈在途说,“我多叫几遍,就习惯,温卷卷,卷卷,卷卷。”

温路虽然眼神放在书上面,心,却跟着声音飞走了。

沈在途这人说追人真不带一点含糊的,虽然惊喜弄没了,但心很诚,开始每天放学都开始接送温路回家。

温路刚开始还不敢在校门口坐上去,主要怕同学说。

可后面他发现这坐不坐同学都是要说的。

所以干脆坐上去了。

高三学业繁重,老秦找过班上好几个学生谈过话。

丁诚从教师办公室出来,走到座位上:“老沈,你最近注意点,我跟你说,老秦现在抓升学率呢。”

沈在途正低着头写什么呢,听到这句话无所谓:“他不是每学期都在抓我们升学率吗。”

丁诚:“我去看了,他给定你的目标估计是z大。”

“哈?”

丁诚指指温路:“这个就不用说了,t大的。”

话音刚落,班长王涛进来叫了一声:“温路,秦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温路哦了一声,把书合上。

沈在途看着温路的背影,眨眨眼:“他到时候真要去考t大啊。”

丁诚:“不然呢,人家那么好苗子,不能跟着你废了呗。”

沈在途没说话,若有所思起来。

教师办公室。

秦始皇批改着作业,一心二用的开始问:“温路,马上就要中期考了。时间很快的,你有想过报考什么学校吗?”

温路看着秦始皇毫不留情的在练习册上打了个叉,道:“有想过的。”

温路妈妈这几天下班回家也在问他这件事,对于他要考大学,很看重。

已经跟他确定了方向,温路算是有一个清晰的目标。

而且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t大。

秦始皇点头,他很喜欢温路,又乖巧又听话也不惹是生非。

典型的三好学生。

“有想过就好,我们班好多同学都不知道,下学期就要高考了,还当玩呢。”秦始皇放下笔。

温路心虚,他总感觉秦老师这话说得意有所指,他最近上课容易走神儿。

当然,这主要是被他同桌影响的。

等温路回到教室里时,有些焉。

“卷卷,老秦跟你说什么了?”沈在途担心的问。

温路摇头,抬头,看着他:“秦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温路觉得他这段时间太松懈了,总想着玩去了。

虽然第一名的位置没有被撼动,但是他内心深处是明白的。

秦老师也没对他说什么,只是让他再接再厉,努力学习。

温路呼了口气,还是看书吧。

当天下午,秦始皇找班上的每个学生都聊了天。

有的回到教室是面带喜色,有的是生无可恋,仰天长啸。

接着放学铃声一响,所有人又活了,该干嘛干嘛了。

温路还在背单词。

“卷卷,你走不走啊?”

沈在途问他。

温路摇头:“我把这页单词背完了再回去,你先走吧。”

沈在途怎么会先走,他将书包往桌子上一扔,让丁诚他们先走,坐下来了。

“我等你,一起回去。”

温路瞧他:“我们又不顺路,我可能还要好一会儿呢,我还有语文课本上的。”

温路已经知道了沈在途跟他住的是两个方向,而且距离还很远。

沈在途笑这,伸手张开五指穿进他软软的头发里面:“没事儿,你背,我等着。”

温路躲开脑袋,怨他:“你这样我怎么背?”

“你背你的,我玩我的啊。”

简直就是强词夺理,温路伸手将他的书包打开,拿出语文课本:“这上面有课文中期考要考的,我给你勾下来,你记吧。”

沈在途看着他,毛茸茸的睫毛,拿着笔头在他课本上专心的做标记。

忽然,沈在途想到一个地方,他站起来:“你把书包带上。”

温路:“干嘛。”

沈在途三两下的将书给他装上,提在手里,抓住他的手腕往教室外面带:“我带你去后操场,那儿记起来特快,现在都放学了,没什么人。”

温路跟着沈在途到了后操场,他不怎么来这边儿。

沈在途将书包挂在双杠上,拿出两本书出来。

帮着温路坐上去,自己也坐上去。

“诺,这儿。”

温路四处看了看,笑着:“你跟丁诚他们是不是经常来这儿。”

沈在途点头,双脚勾住双杆,借力倒吊着脑袋,“嗯。”

温路不敢像他那样大胆,只能用手微微抓住双杠,坐在上面,开始看起了书。

此时,遥远的天边还有淡淡的晚霞。

沈在途拿着书,看不进去,忽然借着腰力坐了起来,问:“温卷卷,你是不是要报考t大?”

温路顿了顿,抬头:“嗯,要考的,你呢?”

要是换成平时,沈在途又得说什么挖掘机之类的,可是他今天下午突然明白,好像面临高三分离是个很大的问题。

他之前没想过,所以考什么学校都是无所谓的。

但是现在他有些犹豫了。

他没想好。

温路看着他,说:“秦老师想你到时候报考z大,比较有把握。”

这话不是秦老师说得,是温路在办公室悄悄看到的,老秦对班上的学生,通过平时的成绩都有一个大致规划,相当于一个采纳。

“那如果以后你在t大,我z大,这不是以后不能在一起吗?”沈在途有些无奈。

温路低下了头,没说话了。

沈在途偷偷看了温路一眼,想了一会儿,吸了口气说:“今天,老秦在办公室问我以后报考什么学校了?”

温路抬头。

”我说,t大。”

温路有些意外,嘴巴微张,轻轻的:“为,为什么啊?”

这是明知故问了,他心里隐隐约约是明白的,可是温路想亲耳听他说。

沈在途抬手摸他脑袋,笑出声来:“小笨蛋,你都报考t大,我能去z大呢。”

温路脸红了,手指紧张的抠着书页:“但,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在途无所谓道,“这不是还有半年时间吗,你就帮我补习呗,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啊。”

沈在途从双杠上跳下来,将书放在书包里,拉起拉链。

将温路双腿环住,下巴抵在他腿上,温路吓了一跳,但他坐在上面,担心自己掉下去,最后只能僵着腿,看着人将下巴抵在他腿上:“我能不能考上就靠你了啊,看你怎么扶贫了。”

“那你,你先放开我。”温路不自在极了,不敢对视上那双眼睛。

“卷卷,”沈在途当作没看到似的,盯着他眼睛,柔声道:“我们早恋吧。”

“你看,我以后考t大,你也考t大,以后直接在一起了。”

温路被那双眼睛怔住了,轻轻推开他。

沈在途伸手把书包提在手里,

把人从双杠上弄下来,抓着人手朝操场上跑去,迎着风,校服被吹得鼓鼓的。

温路在后面喊:“又去哪儿啊?”

沈在途大笑着:“快,趁现在没人。”

温路跟着他,两人跑到了操场。

接着,温路还没喘口气,就看到沈在途将书包放在地上,站去了红旗下面。

好像也有些紧张。

“温卷卷,我跟你说,我这可是最后一次跟你表白了啊。”

温路还一脑袋问号,调整了呼吸了,就听到一声坚定有力的嗓音:“卷卷。”

少年叫了他一声,温路抬头,然后就看到,他站在红旗下面,目光灼灼,四目相对:

“我沈在途,站在五星红旗下,面对着伟大的□□石像,再一次通知你。

我爱你,下面是我为你写的诗,虽然比不上你的第一名,但是我的真心,先说好,不许笑。”

沈在途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用低沉的声音道:“

如果可以

我愿意

化成一滴春雨

落在你的眼里

这样我将不会让你再哭泣

如果可以

我愿意

成为一朵盛开的夏荷

长在你走过的土地

这样我将能为你散发出最芬芳的香气

如果可以

我愿意

成为一片凋零的落叶

这样

我将可以与你足下相惜

如果可以

我愿意

成为一场极地冬雪

与你相隔千里

这样

我将能让你不再待在寒冷里

如果可以

我愿意

在我最美丽的年纪

为你尘封四季

用我最健壮的身体

跋涉千里

只为与你相遇。”

少年捧着自己一腔热腾腾心,站在红旗下面大声诉说出自己的爱意。

很二很热血,像一个发烧患友,可却把温路弄得说不出来话。

“温路,我们早恋吧!”

温路像病了似的,五脏六腑都发烧了,看着站在红旗杆下面的那个少年。

他刚刚的每个字每个词都统统砸向了他来。

那么张扬,那么帅气,整片天空的云彩成为他的背景。

温路看呆了,有些眩晕,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笑着,双手拢在嘴边:“温卷卷,我能当你的男朋友吗?”

“胡闹。”温路回过神来,红着脸,还好这时候学校没人,不然丢脸死了。

温路跑去扯他:“你赶紧下来。”

沈在途笑的放肆,从升旗台上跳下来,站在他面前,喘着气说:“快说,我能不能当你男朋友,我要你亲口承认。”

温路整个人像炸了,心中像是有许多话,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在途从兜里掏出一个硬币:“这样吧,我来抛硬币,如果硬币是反面,你给我当男朋友。如果硬币是正面,我给你当男朋友。除非硬币立起来,我就放弃了,再也不缠着你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听得温路心一颤一颤的,紧张的话都颤抖:“这硬币,硬币怎么会立起来?”

沈在途理所当然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啊,我不会放弃的。”

说着,他用指甲抵住硬币的边缘,硬币在他手上翻了一下。

在空中折射出一抹光。

“叮——”的一声,掉在地上,结果还没等两人看呢,银币顺着石板滚进一边的水沟里了。

还溅起了水花。

沈在途:“··········”

温路:“···········”

☆、再相遇14

因为你不站在茫茫人海里,你站在我的心里——《再相遇》

--

第二天沈在途醒来已经八点多了,撑起身子,盖在身上的毛毯滑在地上,他四处看了看。

昨晚的事情只有模糊的记忆片段,但大体上记不清楚了。

听见厨房传出声音,沈在途回头第一眼就看到了温路。

他站在厨房里,将豆子放进了豆浆机里面弄早餐。

梦梦在一边打下手。

两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没有发现他醒来。

沈在途默默地看了他许久,一点动静也不敢弄出来。

还是梦梦先看到了他。

梦梦喊:“爸爸,沈叔叔醒了。”

温路这才看向了他,问:“你好点了没?”

沈在途点点头,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他不知道昨晚上自己喝醉后,胡言乱语些什么了,只知道跟温路打了电话。

温路接他回了家。

说得到底是好话还是不中听的话,他都不知道。

喝醉后没皮没脸,现在清醒了倒有些不自在了。

梦梦把面包片端在桌子上:“沈叔叔,吃饭了。”

说完,梦梦走过来,拉着沈在途去卫生间,从柜子里拿出新的牙刷出来:“这个是新的,给你。”

梦梦跟沈在途见过几次面了,混得熟了,便像在学校时许多小伙伴的大姐头一样。

沈在途摸了摸梦梦的脑袋,头发是卷卷的,“梦梦真乖。”

说完,沈在途偷看了一眼厨房,蹲下身,小声道:“梦梦,乖,昨晚上沈叔叔有没有乱说些什么啊?”

梦梦眨眨眼,顿了几秒,忽然大声问道:“爸爸,沈叔叔昨晚上有没有乱说些什么啊?”

沈在途:“···········”

沈在途连忙伸手捂住梦梦的嘴巴:“我不是问你爸爸,是问你。”

梦梦调皮地对沈在途眨眨眼:“可是我又不知道,爸爸才知道啊。”

沈在途眨眨眼:“昨晚上你爸爸在照顾我,那你没有听见什么吗?”

梦梦歪头想了想,摇头:“听见了。”

“你这,到底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啊?”

梦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点头说:“没听见啊。”

沈在途:“···········”

这丫头怎么这么调皮呢?

梦梦嘿嘿的笑,沈在途心里就有点悬。

按一般情况来讲,小孩子是最不会撒谎的,可看小丫头的表情。

他就觉得有什么事情像是他不知道的,心里不上不下。

沈在途起身,心里对这个小丫头有些无语,明明看着挺可爱挺惹人喜欢的的,怎么这么调皮。

这性格肯定不是随温路的,温路的性格不会这么讨厌。

这小丫头的性格肯定是随妈的。

沈在途想着那个女人,跟梦梦的性格差不多,就有些气。

就这么个性格是怎么把温路骗到手的。

梦梦蹦蹦跳跳的跑去厨房里,温路刚刚没听清梦梦的话,这会儿才问:“你刚刚叫我干什么呢?”

“没有啊,我给沈叔叔拿牙刷。”

“不许胡闹,去吃饭。”

梦梦抱着豆浆,憋着嘴:“我才没有胡闹,昨晚上爸爸那么晚才睡,今天还起来这么早。”

温路笑着,摸她的脑袋:“好啦,去桌子上吧。”

沈在途洗漱完就坐上了桌子,温路也不看他,像没看见他这个人。

三人静静的吃着早餐。

梦梦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眼珠子转了又转。

她还记得昨晚上,沈叔叔拉着她爸爸的手不放,最后爸爸在地上蹲了好久才起身进房间。

她不知道沈叔叔跟爸爸之间有什么事,总觉得他们直接有一种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在里面。

温路看了温梦一眼:“吃饭。”

梦梦连忙收回视线,哦了一声,快速塞了面包片,混着豆浆囫囵吞枣的吃了跑进房间里面了。

猴急的不行,一点女孩子斯文的样子都没有。

温路余光扫过沈在途,要是换做以前他还会指责梦梦两句,但今天他一点都没发声。

因为沈在途的眼神一直在梦梦身上。

看得还挺专心。

会不会认出来?应该不会吧,这又不是电视剧情节,总会有一种神奇的心灵感应。

就在温路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梦梦不怎么像你,性格。”

温路像被提住了尾巴的猫,故作平淡道:“嗯,不像我的。”

“挺像她妈的。”

沈在途脸色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不是很开心。

“性格不怎么好。”

温路没答,主要是这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说她妈性格也很不好,还是说她妈性格比梦梦还不好?

两人一时还有些各怀心思起来。

沈在途偷偷看了看温路一眼,他自认为刚刚的话有些阴险,像个小人。

明明那个女人都不在了,他还想着怎么去挑拨别人的感情。

温路喝完豆浆,走进了厨房才松了口气。

这是他一直期待的,他,沈在途,梦梦,三人在一起吃早餐。

只是,现在他却不敢面对,三人呆在一起,就像一场沉默的电影。

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唉,温路摇摇头,打开水龙头,将杯子冲干净。

吃完饭,梦梦还有课,温路送梦梦去了学校。

回到家后,沈在途还没走。

“回来了。”沈在途像是一直在等他,看见他站起来。

温路点头。

“能,出去走走吧。”

沈在途说完,便径自出门。

温路看着他的身影,或许他应该趁今天将话说清楚,这么想着,温路拿着钥匙就跟了上去。

从一开始见面的生疏,凭着几句话就能在心中掀起波澜到现在两人既然能默默的走在路上。

温路感叹,人果然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物种,无论怎么硬气,最后还是会低头。

就如现在,他从来没有想过某天会跟沈在途一起走在这条路上来。

心情却又像这秋季萧瑟的天,带着物是人非的寂寥。

温路跟着沈在途,他心中像有一个目的地要去,等他们下了车到了。

温路才发现,他们正站在临城一中门口。

温路望着那四个铁锈斑驳的大字。

沈在途去校门口跟门卫说了两句,门卫看了他们两眼,将门开了。

今天是周末,学校没人。

温路惶惶然的进去,一瞬间学生时期的记忆全部浮现在了脑海中:“来这里干什么?”

“好久没回来了,想来看看。”

母校里面还是老样子,没变,许多教学楼外面又刷上了生漆,墙上还扯着好几条红幅:

“祝高三学长学姐高考一切顺利,金榜题名——高二七班献上。”

“祝学长学姐们高考会的全对,不会的全部蒙对——高一三班献上。”

········

横幅有许多,都是高考的祝福语。

“我们当年高考的时候怎么没弄这些啊。”沈在途笑着说。

温路浅浅的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了别处。

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拥抱已经逝去的青春。

操场,草地,老教学楼,长在花坛里的老银杏树,还有那奔跑在篮球场上的学生,和飘在旗杆上的五星红旗。

无一不是青春的记忆。

最后走得累了,温路找了一块石阶,坐下,看着篮球上肆意奔跑的少年。

沈在途去小卖部卖了两瓶水来,坐在一边。

“温路。”沈在途将矿泉水瓶拧开,递给他。

“谢谢。”

温路喝了一口,放在一边。

沈在途沉默半响,忽然感叹一句:“学生时代的时候真好。”

“是啊 ,那时候真好。”温路望着远处,心有一丝丝无法不被察觉的酸楚,跟怅然。

这里的一切都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他。

他们长大了,离开了,这里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母校。

曾经的,已经有些老旧,在记忆中的母校。

他们坐在石阶上,沉默著。

“沈在途。”过了会,温路叫他,耳边连忙应了一声。

他说:“我想辞职了。”

男人的身子一僵,望着他:“为,为什么?”

他答:“大概是工作不顺心吧。”温路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

“是工作不顺心,还是有人惹你不顺心。”

温路没再回答了。

沈在途站起来,弯腰拿起水,盯着温路头顶上的那个发旋:“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两人走着,绕着篮球场一圈。

最后到了地方。

沈在途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蹲在地上,在水沟里刨:“你说硬币还在不在?”

温路站在一边看着。

沈在途自问自答:“我觉得还在,你觉得呢。”

“不知道。”

年代久远,水沟里落了许多废叶,腐烂在里面。

温路看着,那根树枝不死心的在里面搅动,他忍不住道:“别找了,肯定已经不在了。”

“或许在呢。”沈在途执着的可怕,回头看了他一眼。

温路蓦地转过脸,掩饰住眼中的情绪,不敢再看他。

怎么会在呢,当初的少年,都已经不在了,硬币怎么还会在呢。

温路坐在旗杆下,放眼望去,仿佛操场上又出现了许多学生。

他坐的这个位置,少年曾经站在上面,当着全校读过检讨。

也曾在这里诉说过浓浓的爱意。

他忽然想,当年,那么多人,沈在途是怎么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他的呢?

☆、初相识14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初相识》

--

送温路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温路跳下车:“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沈在途看着他,问:“那你同意我没啊!”

温路撅着小嘴:“硬币都掉进臭水沟里面了,不作数的。”

沈在途那个气,他怎么也没料到硬币会掉进去啊。

看着沈在途离开的背影,温路勾起嘴角,直到自行车消失不见,才转身上了楼。

正巧,林丽君就站在楼梯口,手里提着垃圾袋。

温路回头,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妈。”

林丽君把垃圾扔了,问:“刚刚那个小伙子是不是上次送你回来的人啊?”

温路点头:“嗯,我同桌,上次跟你说了啊。”

林丽君:“他刚刚说什么同意他没啊?”

温路有些心虚,手指掐着书包带,生平第一次撒谎:“他就,让我给他借书呢。”

林丽君哦了一声,没怀疑。

晚上吃饭,林丽君在桌子上问:“是不是要期中考了,你好好复习,你们秦老师还专门给我打电话,夸你呢。”

温路:“嗯,秦老师今天还找我们全班同学谈话了,问我们报考学校,我说t大。”

林丽君欣慰的点头。

温路家境不如其他同学,是单亲家庭,家里只有弟弟还有妈妈,他三个人。

现在是林丽君一个女人操持着家中的上上下下。

他们老家住在雅平镇,离临城很远,回家坐车就得坐上五六个小时。

现在就只望着温路考上好的大学,家里出来个大学生,以后能留在大城市工作了。

温路舀着一勺子蛋羹,递给温林,温林只晓得痴痴地笑。

温林在两岁的时候发烧,因为林丽君在纺织厂。

没有及时送到镇上的医院医治,导致现在六七岁了,还有点痴痴呆呆的。

“好好读书,我们家就指望你了。”林丽君摸了摸温林的脑袋,“你弟弟,你也瞧见了,唉。”

“嗯。”温路答。

周末两天温路哪儿也没去,在家里复习,林丽君周末在纺织厂上夜班。

只有温林在,温路教他读书,只是温林似乎是真的脑子不好使。

有些口齿不清。

不过倒是很乖,嘴巴里“哥哥哥哥”的叫着,也不捣乱。

看着弟弟的情况,还有家中的处境,对于沈在途的表白,温路尽量去忽略这件事,他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好好读书,不去想其他的。

只是温路不知道感情这件事不是一个人的退缩就能阻止另一个人前进的。

特别是,对方还是沈在途的情况下。

这天,历史郑老师讲完课,还有最后几分钟时间,坐在前面跟同学唠嗑。

“上周秦老师找你们谈话,你们自己有想过以后做什么没?考上大学的读书,考不上的呢?”郑老师很喜欢用社会现象来讲许多道理。

既现实又残酷。

老郑常常对他们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现在在哪儿玩的,以后就得在哪儿补起来。”

班上同学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回答老郑的问题。

有说以后要自己开公司的,有说要去搬砖的,有说要当老师的,也有说不参加高考的。

老郑在讲台上听着好笑,下课前,又让大家写以后想要做什么,匿名写,让课代表收上去。

班上的人照做了,沈在途写好自己的纸条交上去后,就问温路写得什么。

温路:“除了考大学还能写什么?”

沈在途不死心:“那你猜猜我写得什么。”

“不猜。”

温路一口回绝。

这可把沈在途堵了,他满心欢喜的给温路卖个关子,结果温路根本不上他的套。

沈在途嘀咕:“温卷卷,你个没良心的。”

温路拿眼睛斜他,似笑非笑,灵气劲儿很足:“反正你也要说嘛。”

沈在途正欲开口,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羞人。

想了想:“算了,我不说了。”

温路哦了一声,也不多问了。

等过了两天,又遇到了郑老师的课。

老郑抱着课本进来,笑着,说:“你们班上有人胆子很大啊。”

学生们不知道老郑这话什么意思,有人问他,老郑从兜里掏出一个纸条:“这上面,温路。”

温路听着是叫他名字,糊里糊涂地站了起来。

老郑看着他:“你坐下吧,没事儿。”

教室里所有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老郑想说啥,过了会,老郑才念起一段话:“我的梦想,是做温路的老公。”

此话一出,教室里哄堂大笑。

唯独两人羞红了脸。

一是温路,另一个人则是写这个梦想的人。

老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但班上的同学是心知肚明,这话除了一个人,还有谁能写得出来啊。

老郑:“请问一下,班上有这个梦想的同学,是哪位啊?”

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在了沈在途身上,有人悄悄给老郑说了。

沈在途脸厚不怕看的,在一群人起哄下,还承认了。

“你看看,还好这东西在我这儿,要是老秦知道了,准得让你请家长。”老郑认识沈在途,说:“这高中的爱情啊,都是没有结果的。”

沈在途一听这话,不高兴了:“郑老师,您这话说得不对啊,这高中的爱情才纯粹。”

老郑笑着:“好好读书,不要一天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事啊。”

沈在途叹了口气,看着坐在一边的温路,咕哝:“这条道我是找到了,就是人家现在不给我开门啊。”

沈在途也是破罐子破摔,还说以后在一起了,要请老郑喝喜酒什么的。

反正这节课,大家胡闹着十多分钟过去了。

下课后,林润琪和王丽就围来,她跟温路关系很好,像娘家人代表似的。

“沈在途,我可跟你说,不许欺负我们家卷卷。”卷卷这个绰号,早就被沈在途在班上喊火了。

沈在途瞅她们一眼:“谁是你家卷卷呢!”

王丽哟哟哟两声,笑他:“你还好意思说,温路现在都没答应你吧。”

沈在途:“这都迟早的事儿,急什么啊。”

林润琪哈哈大笑,说好啊,好啊,等你们在一起了,我给你们写文,正好我练练文笔。

林润琪是高三二班的语文课代表,特别喜欢看小说,也喜欢写。

沈在途一听这话:“好啊,你得写好点儿啊,把我写帅点。”

林润琪站起来,跟沈在途击掌:“没问题。”

几人在座位上达成了共识,根本没有温路的发言权。

温路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现在可算明白一句话了,这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再相遇15

你回头,我随时都在——《再相遇》

--

“诶?”温路站起来,叫了一声:“郑老师。”

沈在途掉转视线,扔掉手里的木棍,看见来人,果然是之前教他们历史的郑老师。

郑老师看见他们,想了一下,才记起来是他教过的学生。

两人陪着郑老师逛了一会儿。

走到了老郑的办公室里。

最后,老郑还拿出手机给他们拍了一张。

“老秦他们还不知道你们回来了吧,哈哈,我发到群里去,让他们看看。”老郑性格还是没变,“对了,你们可是欠我一杯喜酒啊。”

温路没想到老郑还记得这件事,不由得尴尬起来,正要说话,却被身边的人打断:“当然记得啊,到时候郑老师可要赏脸。”

老郑哈哈大笑:“必须啊,想当初我还是说这高中恋爱没结果,这不,你们现在都在一起都这么久了。”

老郑独自在一边感叹岁月不饶人等等。

温路不太自然的看了沈在途一眼,沈在途对他笑了一下。

从老郑的办公室出来,两人很沉默。

沈在途兀自找话说:“郑老师看起来老了好多。”

“嗯。”

“改天我们一起来看秦老师他们吧!”

“·······沈在途。”温路叫他,“我们之间已经。”

“打住。”沈在途轻松的笑道,“温路,你是不是以为我在用这件事缠着你啊?”

温路无言,怎么,他难道要说他就是这么想的吗。

可是对方或许是演技太好,一点破绽他都看不出来。

沈在途低头笑笑,温路看不见他的神情,他没回答,转身走了。

两人朝校门口走去。

要分开时,沈在途说:“温路,如果你要是嫌上班太远,公司有宿舍,现在都没什么人住,你和梦梦都可以住过去,离朝阳小学也不远。”

说来也巧,朝阳小学跟“宇丰”距离很近。

当初温路还不知道会在宇丰上班,这才租得这么远。

不过他并不是因为住的太远而辞职:“不用。”

半响,温路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说:“沈在途,为什么人总喜欢骗自己呢。”

“或许。”沈在途顿了顿,用近似一中纠缠的目光看着他,“是因为还没死心吧。”

“可我们。”

“温路。”沈在途猛地打断他,站在原地,“我不信你还看不明白。”

温路微微闭了闭眼。

他怎么会不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呀。”

轻轻的几个字像重若千斤般压在沈在途心里,他再也维持不了平静,气得骂脏话:“狗屁,什么分手,我他妈就没同意。”

沈在途说完,烦躁的搓了搓脸,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焦躁的点上烟。

他从一开始维持到现在的绅士风度,一点都维持不下去了。

他已经戒烟七年多了。

刚开始抽烟是为了思念,后面则是不敢再抽。

因为烟草总是让他沉沦,沉沦着思念,同时也沉沦在那份失去的痛苦当中。

他抽了几口,半响抬起头看向他,眼里尽是难解的委屈:“我已经不介意你有孩子了,我想过了,我愿意当梦梦的爹,你还想我怎么样?”

温路惊讶的看着他。

沈在途垂眸,烟灰要掉不掉的,带着一种颓废感:“温路,我不想跟你打哑谜了,转来转去,转来转去的,很累。”

他接下来的话几乎是毫不讲理:“我不会同意你辞职的,你想都别想,你背着我在外面跟女人结婚,生孩子,这如果是以前,我都可以告你出轨了。”

温路看着他,突然发现,这才是他认识的沈在途。

依旧是那个有话直说,甚至死缠烂打,脸厚得堪比城墙的沈在途。

“如果你是觉得每天早上赶车很累,我每天早上来接你。”

公司老板每天接员工上班,温路能同意才怪了:“不用。”

沈在途:“那你要什么?”

“我只是不想在这么纠缠下去了。”温路忽然说。

沈在途定定的看着他。

许久,沈在途才出声:“好,不纠缠,但你不用辞职,我不会逼你。”

温路不知道作何回应,最后还是妥协的点点头:“嗯。”

接下来,沈在途去海南考察一个项目,温路倒是在公司清静了好一段时间。

等到两人再次见面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这天,温路难得下个早班,等他刚挤上地铁后,身后跟着挤上来一个人。

等温路拉好扶手,转身,神色一顿。

他望着他,沈在途神色自若的拉好扶手,眸色幽深。

“你。”

温路看着他,两周不见,他似乎又黑了一些,眼底全是疲倦。

他很累,温路忍了忍,便没在说什么。

沈在途一直默默地跟着温路下车,跟在他后面。

温路在前面走着,身后的人离他不远不近,等到楼下的时候,沈在途便停下了。

一直看着温路上楼,才转身离开。

接着,每天,就连温路也拒绝不了。

他每天送他下班,到了楼下,看着他上楼转身就走,两人之间却一句话也没有。

忽然,温路觉得路的前方全是陷阱。

一如当年,全是等着他跳进去的陷阱。

温路下了地铁,走到家楼下,进去小卖部里拿了两瓶水。

出来,看着站在路口的人。

一周来,他终于跟他说了句话:“上去坐一下吗?”

几乎是那一瞬间,他暗沉的眼睛里,亮了起来。

梦梦还没下课,温路将矿泉水倒进茶壶里,烧开。

这几天家里没送水,他暂时只能用矿泉水代替。

“我们不是之前就说好了吗?”温路坐在沙发上,声音很低。

“嗯。”

“那是你忘了?”

“没·······没忘。”

沈在途回答,又看着温路,快要掏出一颗真心的说:“我知道你不想纠缠不清,所以我不和你纠缠之前的事情。”

温路:“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我现在重新追求你。”沈在途说,“我愿意,重新再追求你一次,卷卷。”

温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沈在途急忙说:“你不喜欢跟我说话,我不就不跟你说话,等到你什么时候想跟我说话时,你回头,我随时都在。”

“你。”温路心里泛起酸涩,声音像从嗓子眼里卡出来的:“你这是,何必呢!”

“你值得的。”沈在途苦笑。

你只是不知道,你在我心底的位置罢了。

☆、初相识15

早恋是促进青春期发育的第一生产力——《初相遇》

--

对于在追求温路这件事情上面,沈在途已经有了很明确的规划,他决定先从接送温路上学开始。

沈在途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要去温路家里,会途径学校,相当于两倍的路程。

所以如果他还像之前七点钟起床,肯定不行的。

于是这天沈在途将闹钟提前了一个小时,六点种就起床。

收拾好一切后,在骑着自行车去温路家楼下,等着。

温路下楼看到沈在途在他楼下的时候,着实吃惊了不少。

“你怎么会在?”

沈在途单脚撑在地上,下巴一抬:“我来接你上学啊。”

温路愣在原地,看着他。

沈在途笑:“快,坐上来,不然就迟到了。”

温路还没反应过来,沈在途脚下一踩,将车骑过来,提溜住他的书包将人提在了后座上。

等温路回神来,已经朝着学校方向去了。

“你怎么会来啊?”温路在后面问。

“我来接你啊。”沈在途答。

温路手抓住他的校服,嘴角轻轻勾起。

“对了,你拉开我的书包。”沈在途说。

温路照做,沈在途让他把里面的袋子拿出来。

手伸进去,摸到一袋热乎乎的东西。

“啊,”温路打开,惊喜道:“你还卖了糖炒栗子啊。”

沈在途抿嘴一笑,说:“书包里还有牛奶,应该还是热得。”

温路手里握着牛奶,心也像被暖热了似的,剥开一颗栗子自己吃了,然后又剥了一颗,伸手递到前面去:“你是不是还没吃啊?”

一股栗香味儿扑面而来,沈在途张嘴含住:“我吃了啊,这是给你的。”

温路哦了一声,接下来,他坐在自行车后面自己吃一颗,再给沈在途剥一颗。

你吃一颗我吃一颗,乐此不疲。

大清早的,沈在途一路上心里倍儿爽,踩着自行车把人稳妥的接到学校。

然后两人一起上学,下课。

那段时间,沈在途开始放学上学接送温路,虽然每次温路说着不好,但沈在途摸透了温路的性格,嘴硬心软。

有一次,沈在途睡晚了,去接温路的时候,晚了。

等他到的时候,就看到温路站在路口等他,手里提着早餐,垂着脑袋,那可怜劲儿的。

“卷卷。”沈在途骑过去,“对不起,我今早上睡着了。”

温路听见有人叫他,抬头那一瞬,一双眼睛红红的,沈在途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

最后他才知道,卷卷担心他在路上出事了。

但他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沈在途,所以只能干着急。

想着先去学校,又怕错过,于是便在路口等着他。

沈在途自责的不行,但心里又开心的不行。

他家卷卷心里是有他的。

于是这天周六,沈在途叫上丁诚出门。

丁诚诧异急了:“怎么了?你最近不是跟温卷卷打的火热嘛,这周末怎么有空找我了。”

“嘿,”沈在途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我就是让你来给我做个参考。”

丁诚:“什么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到了一个手机店,沈在途想着给卷卷买部手机。

自从出了上次那件事后,他觉得有个手机联系起人来还是方便一点。

“不是吧。”丁诚知道沈在途的想法,“你小子准备给他买手机啊。”

沈在途趴在专柜上看:“嗯,你不知道,上次我去晚了,他给急得。”

丁诚:“喲,这还疼起人来了。”

沈在途头也没抬,让营业员把新款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看,问丁诚:“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那个年代还不是用智能手机,都是按键型的。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讲,有手机这件事并不很常见。

甚至班上也只有那么几十个人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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