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身形中等,与沈太平有几分相像,闻得此言,眉一皱,喝道:
“太平,先不管朱子健和古奕尘什么态度,你若要进入五国商行,暂时还不能得罪他们任何一人!”
沈太平性子急,脾气不好,又容易迁怒,一般人包括他爹娘都很难劝服他。
不过他对这个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伯父沈璋的话,倒是能听得进去。
沈太平虽然心里愤愤,沈璋一说,他也就听从沈璋的话,暂时将对朱子健与古奕尘的抱怨放到了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起了莫安生。
“说来说去最可恶的,就是那个莫安!若不是他在中间捣乱,接下来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沈太平越说越气,“大伯,干脆让侄儿派人去做了他,省得一看到他,侄儿就肝疼。”
“胡闹!”沈璋沉下脸,训斥道:“如今整个钱陵,都知道你与他比赛的事情。
你说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事,这钱陵城的人会怎么想?五国商会的人,又会怎么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憋了一肚子气的沈太平气呼呼地站在一边不出声,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沈璋见他神情,不忍他心里不舒服,好言劝道:“好了,太平,你也别生气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比赛的事情过了之后,只要这莫安还在钱陵城,大伯一定会替你出气的!”
沈太平这才露出笑脸,“谢谢大伯!”
“大伯已经吩咐下去,明儿个这钱陵城所有沈氏商行的管事都会过来,替你筹谋接下来的比赛一事。
未来的一个月,你可得好好表现,莫让大伯失望!”
目的已达到的沈太平,答应得十分爽快,“侄儿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让大伯失望的!”
沈璋也不禁露出微笑,“好了,太平,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去休息。”
“对了,大伯,要不要派人盯着那莫安,看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关键时候肯定要不动声色地给他迎头一击!沈太平狠毒想道。
“这你放心,大伯已经安排好了。”沈璋道:“你现在是参赛者的身份,关于莫安的一切都不宜出面。
大伯会帮你安排妥当的,你就安心比赛的事情就成。”
——
另一边,夜九歌和阿归趁着人群的兴奋还未散去,悄悄离开回到了小院里。
阿归仍对刚才一切保持着高亢的情绪,没留意一旁夜九歌若有所思的神情。
“爷,您说那答卷的内容,到底是莫安的,还是沈太平的?最后两人谁会赢?您希望谁赢?”
阿归等了一会没等到夜九歌的答案,自顾自高兴道:“小的觉得那答案是莫安的,小的也希望他会赢。”
“为什么?”夜九歌下意识就问道。
“那沈太平双眼浑浊无神,下盘虚浮,站也没个站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阿归撇撇嘴,似乎单从样貌上,就对沈太平十分不屑,连想都不愿想到他,“不过那莫安,年纪虽小也瘦弱,但站得笔直,十分有精气神。
还有他那双眼珠子,刚刚一笑之下,像宝石一样漂亮,看得小的心都跳快了两分。”
原来不止他一人是这样的感觉,夜九歌瞥了一眼阿归面上向往的神情,无端觉得有些刺眼。
他甩甩头,将那不舒服的感觉从心里甩掉后,继续问道:“阿归,你有没有觉得那少年莫安有几分眼熟?”
阿归想了想,摇头道:“小的没这种感觉。”
那看来是他多心了,夜九歌摇摇头,将心思放在了现在的莫安生身上。
想起她刚刚侃侃而谈的样子,桃花眼中浮起笑意,暗道:那小子有点意思!
“爷,”阿归想到即将离去,不能亲眼验证这场赛事的结果,跨下肩,“可惜咱们要走了。”
夜九歌敲了一下他脑袋,瞪他,“谁说咱们要走了?爷的话都不信了?”
阿归摸摸被夜九歌敲的地方,扁扁嘴,“消息都让人送来了,不回东陵能怎么办?”
“爷说了可以留下就留下!”夜九歌不满自家侍从不信任的神情,哼唧两声,“你就安心等着看好戏,其他的,爷自会搞定!”
阿归从来都对自家主子的能力十分信任,虽然偶尔他会瞒着他做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耸耸肩,既然爷说能留下那就留下吧,反正天天在赶路的路上,他也十分厌倦了,
若能在这钱陵待上一个月,光想想就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那小丫头的消息,大明京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吗?”
“还没有,爷。”
夜九歌没有出声,许久后叹口气!
——
吕小云按照莫安生的要求,找的都是三进三出的宅子,今日先去看的,是离客栈最近的一间,据说主人家打算回乡下养老。
朱大牛在里面兴奋地跑来跑去,不时推开一道又一道的门,进去里面瞧一瞧,又开心地跑出来。
他活到这么大,可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房间。
关键是,他马上就可以住进这样的大房子里了。
朱大牛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他这种简单而直接的单纯,面上满足幸福的笑容,感染了莫安生几人。
房子谈不上特别满意,不过朝向大小新旧程度都十分合适,位置也不错。
莫安生想着既然朱大牛这么欢喜,就这间好了。
“吕大哥,那就这间吧。”莫安生微笑道。
“真的吗?真的吗?”朱大牛开心地追问。
莫安生含笑点点头。
吕小云面上也浮起了难得的笑容,“好的,公子稍等,小的先去跟牙行的人说一声,让他尽快约主人家出来签约。”
牙行的人见这么顺利的就确定了一单交易,心中一喜。
虽然价格低收取的佣金也少,不过看在对方爽快的份上,笑容满面地应下了,道有了消息后立马通知吕小云。
几人出来后,莫安生提议去吃顿好的,为接下来的比赛提前庆祝,朱大牛高兴得直乐呵,让吕小云冷冷瞪了一眼。
刚走几步远,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阿安!”
几人抬头一看,只见陆辰年正扬着一张笑脸,快速朝这边跑过来。
“阿年?”莫安生意外道:“不是说你被你爹禁足了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哪个小子胡说八道?”陆辰年横眉冷对,一旁的程天和忍不住瑟缩一下,“我爹怎么可能禁我足?
我是不忍心看他老人家年纪一大把,还要求着我在家里待着,所以就待多了几天。”
就算长乐侯再宠你,也不可能这样吧?莫安生对陆辰年的大话当作没听见。
陆辰年左右看看,“小胖师傅呢?”
“小胖子有点私事先离开了,等他私事了了,就会回来。”
小胖子中毒的事,以及离开是去解毒的这件事,莫安生没有同任何人说,免得他们知道了担心。
陆辰年有些失望,他虽然觉得跟着莫安生几人一起挺好玩的,但还是想拜小胖子为师学武。
如今小胖子不在,总让他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过既然都出来了,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回去!“你们这是要去哪?找到合适的铺位了吗?还开牛肉面馆吗?”
莫安生将五国商会成员选拔的事情,大约跟陆辰年说了一遍,听得陆辰年又惊愕又气愤。
他挺起胸膛,豪气道:“小胖师傅不在,我作为他未来的徒弟,以后你们几人的安全,就由我陆辰年来守护!”
然后磨磨牙,恨声道:“我看他沈太平敢不敢动我一根毫毛!少了一根,我就告到皇上那里去,让皇上治他的罪!哼!”
对于陆辰年深爱帝宠的事情,莫安生几人也略有耳闻,但为了他少一根毫毛,而将重臣的亲戚治罪,这就…
咳咳!莫安生止住思绪,不管如何,陆辰年肯为他们几人如此,已经非常难得了。
“阿年,那就先谢谢你了。”虽然莫安生觉得沈太平这段时间不会找她的大麻烦,但小麻烦就不敢说了。
有了陆辰年在身边,确实是安心不少。
“不用客气,小胖师傅的事,就是我的事!”
“阿年,用过膳没有?我们打算去用午膳,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
“好啊,我也没用膳!”陆辰年一扬下巴,“走,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陆辰年去的地方,那能差吗?朱大牛听得直流口水。
莫安生笑嘻嘻地唤住了他,“阿年,你是侯爷家的公子,自降身份与我们平民一起。按理说,这衣食住行,没理由让你委屈迁就我们的。
但是,从俭入奢易,从奢到俭难,现在我还没有这个能力,让咱们大伙都过上如你一般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暂时还是跟着咱们的标准来。”
朱大牛心里如何失望不得而知,程天和如何想不知道,倒是吕小云暗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莫安生的话。
陆辰年微楞了一下,他先前跟着几人在牛肉面馆时,餐餐吃牛肉面都吃过,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
而且他本来只是想请他们去吃顿好吃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既然莫安生拒绝,那就算了。
以莫安生赚银子的能力,他觉得以后多的是机会。
陆辰年爽快点点头,“成,那我就跟着你们去吃吧。”
几人边走边说,“对了,你们刚刚是去看宅子了吧,怎么样,看得中不?”
“嗯,”莫安生道:“已经订下来了,看宅子主人什么时候有时间,付了银子办好手续就成了。”
“房间多吗?”
“多,可多了!”一说到宅子,朱大牛将吃不到好吃的失望劲完全忘了,扳着手指头数了数,兴奋插嘴道:“有十几间呢!”
十几间算个啥?陆辰年完全不以为然,不过面上倒是没显现出来,“到时候给我留一间!”
“放心,预了你的!”莫安生微笑道:“咱们莫氏集团人人有份!”
“什么莫氏集团?”陆辰年好奇问道。
“俺知道!”一说这个,朱大牛又兴奋了,“公子是ceo,吕大哥是财务总监,天和是拓展总监,小胖子是保安队长,俺是后勤部长!”
这都是些什么称呼啊?陆辰年听得十分新奇,又有些不满,嚷嚷道:“为啥我没有?我也要!”
莫安生看着他炸毛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安抚道:“那阿年就是公关部经理!”
公关部经理是做什么的,对陆辰年来说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什么莫氏集团里,也有了一席之地。
陆辰年得意洋洋,“这名字不错,以后我陆辰年就是莫氏集团的公关部经理!”
莫安生寻了一间中等水平的酒楼,去到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伙计机灵地递上一张餐牌,笑容满面,“各位客倌,想吃点什么?”
餐牌制作十分简洁,许是为了照顾不识字的人,上面画了每道菜的大概样子。
说起不识字这事,莫安生想起朱大牛好像不识字,以后若要跟着她长时间混下去,一点字也不识可不成。
看来她得找机会跟程天和说说,若是他没空教朱大牛的话,就请个先生教教他。
莫安生将餐牌递给朱大牛,“大牛,你看你想吃啥,你来点!”
“俺,俺识的字不多。”朱大牛憨憨一笑,有几分不好意思。
“没事,上面画了图,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朱大牛一听,双眼放光,立马接过了餐牌,快速看了一遍后,指着其中几道:“公子,俺想点这几样可以吗?”
其实那上面的菜式,好多他都想吃,但他不敢多点,只选了四样。
要是小胖子在就好了,这上面的菜肯定全部都可以尝一遍!
朱大牛心里再次无限地怀念起,跟小胖子在一起用膳的时光。
“再点多四个。”
“好嘞,公子。”得到了指令后,朱大牛又迅速地点了几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
“好嘞,各位客倌请稍等片刻!”
店小二刚走,外面便传来一阵尖利的少女声音,“你个臭乞丐,居然敢往本小姐身上撞,活得不耐烦了?”
几人下意识就寻声望过去。
钱陵四月的天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不过大部分人还是穿着略厚的春衫。
那名少女却已早早穿上了夏装,一身清爽的草绿色薄纱裙,勾勒出娇好的身段。
从上面往下看,有些瞧不大清长相,不过也能感觉是个长相娇美的姑娘。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小姐,小老儿不是故意的。”那名乞丐有些岁数了,半白头发,佝偻着身子,正忙不迭道歉。
那里是间高档酒楼的门口,想来那乞丐正好在那行乞,因为中午时分人有些多,不小心冲撞了正想要进酒楼的绿衣少女。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啰?”那少女柳眉一竖,娇斥道:“给本小姐打!”
“是!”随行的两名下人模样的小厮,以及马车夫,立马上前,对着那乞丐拳打脚踢。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莫安生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乞丐已经倒在地上。
双手紧紧抱着头,蜷成一团,嘴里还在不断求饶:“对不起,小姐,请饶了小老儿一命。”
绿衣女子丝毫不为所动,下巴一扬,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得莫安生几人气愤不已,陆辰年恨声道:“若不是不想与那刘倩儿撞上,小爷我肯定下去教训她一番!
小爷我虽然横行霸道惯了,可这等欺负老人小孩的事情,可从来没干过!”
陆辰年气愤之下,许久未用的称呼小爷都用上了。
“你认识那位小姐?”莫安生惊诧道。
陆辰年面上露出嫌恶的神情,“那种女人,哪配我认识?”
程天和好奇道:“那你怎么知道她叫刘倩儿?”
“说起这事就郁闷!”陆辰年叹口气,“去年元宵灯会的时候,我和几个兄弟偷偷从宫中溜出来,跑来这钱陵玩,遇到了刘倩儿几人。
当时我兄弟见她样子生得不错,当着她的面,多嘴赞了一句,结果那刘倩儿自作多情,以为我兄弟看上她了,立马缠了上来。
我兄弟见她一女子,不好意思拒绝得太直白,只好婉拒,可哪知那刘倩儿好似听不懂暗示似的,不停地缠着他。
自那之后,只要我兄弟来这钱陵城,她总会千方百计贴上来,害得他已经好几个月不敢来钱陵了。
那刘倩儿见遇他不着,只要是那晚同我兄弟一起的另外兄弟来这钱陵,便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一面勾引着其他的兄弟,一面打听我那兄弟的情况,所以如果被她见到我,肯定又得好一番纠缠!
不过是一商家女,却一心想着鱼跃龙门攀高枝,我呸,也不瞧瞧自己啥得性…”
陆辰年话还没说完,见到那酒楼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立马闭了嘴。
莫安生望过去,发现那驾车的车夫有些眼熟。
等一位带着帷帽的白衣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时,她才想起,那是当初捎了她一程的李叔,那两主仆便是夏大当家的外甥女白芊雨和阿甜。
白芊雨一下车,见到刘倩儿正指使着人踢打那名乞丐,嘴里还恶狠狠道:“打,给本小姐使劲打。”
她忙走上前,对着刘倩儿恳求道:“刘姐姐,别打了,老人家都受伤了。”
“哎哟,是白妹妹啊!”刘倩儿一转身看到白芊雨,翻了个白眼,“我刘倩儿教训个冲撞了我的人,跟白妹妹有何干系?净会装好心!”
白芊雨被她一阵奚落,面红耳赤,可看到地上正在呻吟不断的老人家,于心不忍,哀声道:“刘姐姐,就当给芊雨个面子好吗?别再打了。”
刘倩儿嗤笑一声,那表情似乎在说,你当自己是谁呀?她没搭理白芊雨,反而对着下人大声道:“再打,不准停!”
楼上的莫安生几人实在看不下去了,陆辰年站起身,正准备下去,莫安生想起陆辰年之言,眼光闪了闪,对着程天和道:“天和,你去。”
然后下巴朝陆辰年一点,程天和立马会意过来,“阿年,不用你出马,我下去就成了,不过等会你可别怪我!”
什么别怪你?陆辰年正想问,程天和已起身,小跑着向楼下走去了。
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对着空气大声道:“陆公子?好久不见了,你爹长乐侯最近身子可好?”
正指使着人踢打那乞丐的刘倩儿,听到有人提到陆公子和长乐侯,立马伸手示意几人停下,竖起耳朵。
“陆公子,金都最近可有什么趣事?”程天和见几人还立在那,又大声道。
金都来的陆公子,肯定是长乐侯家的陆公子了。
刘倩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心中一喜,忙对两个小厮道:“快去,查查陆公子在哪?”
“是!”两个小厮领命而去,刘倩儿看了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老乞丐一眼,呸了一声,“算你今日走运!”
眼见她转身而去,程天和正准备上前,站在一旁的白芊雨已经上前蹲下了身,“老人家,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乞丐呻吟一声,知道是刚刚出声帮自己求情的小姐。
虽然不但没帮到,反而让自己吃了更多的苦,可老乞丐心里明白是刚刚那位绿衣小姐脾气不好的缘故,跟眼前的这位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刚刚多谢小姐。”
白芊雨愧疚道:“是我没用,不但没帮到您,还让您挨了更多的打。”
“老小儿皮粗肉厚,没事,小姐不用觉得内疚。”老乞丐虽然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从她声音里也听出了她的愧疚。
白芊雨一听,心里越发觉得难受了,她头微抬,向着站在一旁的丫鬟阿甜道:“阿甜,拿点银子出来,给这位老人家去看病。”
阿甜满心不情愿地拿出钱袋子,边拿边道:“不过是个乞丐而已,小姐您也太烂好心了。”
“不用了,不用了,”老乞丐慌忙摆手。
阿甜立马停止掏银子的动作,“小姐,不是阿甜不想给,人家都不要,你就别费心了。”
心里想的是,这种贱民命硬得很,不过是被打几下而已,哪用得着去看大夫?
大庭广众之下,自家的丫鬟不听使唤,饶是好脾气的白芊雨也忍不住有些动怒了,她和比平时略高的音调唤道:“阿甜!”
阿甜见她真动怒了,这才不情不愿的从钱袋子里掏了一小块碎银。
她本想扔到那乞丐面前,但当着白芊雨的面,又有不少围观的眼睛看着,还是略略猫下腰,高傲道:“接着。”
老乞丐忙伸出双手,恭敬地举起,任阿甜手中的银子,扔到了他手中,然后不断地叩着头,感激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老人家,您快去医馆看看,我还有事,不能陪您了。”白芊雨站起身,招呼着阿甜进入了酒楼里。
程天和见事情已解决,便转身上了二楼。
刚刚他利用陆辰年的名头,将那刘倩儿引开之事,莫安生几人自然也听到了。
也是在他报出陆辰年的名号时,陆辰年才明白他下去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借用名头而已,让那个刘倩儿找不着就成了,陆辰年倒没这事放在心上。
反而一直盯着楼下白芊雨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
莫安生注意到他的异常,试探问道:“那位白小姐,阿年你也认识吗?”
“你也认识?”陆辰年耳尖一红,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一句。
莫安生点点头,“当日我被绑架之后,那个好心搭我回来的人,就是白小姐。”
她本来想着白芊雨是女子身份,而她现在扮的是男子,为了不影响白芊雨的闺名,对于当日是谁带她回钱陵一事,从未对外说过名字。
“原来是她啊。”陆辰年听到后,面上反而露出些许惆怅。
莫安生见他神情,也不好再追问,当好伙计的已经上了菜,便招呼大家先用膳。
陆辰年却没有动筷,盯着菜盘发楞了一会后,才幽幽道:“我也是那次灯会上见过白小姐一面,后来来这钱陵,又无意间碰过两次。”
看来是想说了!莫安生示意朱大牛几人继续吃,自己放下筷子,“那后来呢?”
“后来,没什么后来,只是觉得她性情温柔,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
莫安生没有作声,静待他继续往下说。
果然,陆辰年继续道:“再后来,我就派人打听了一下她的家世,知道了她是正四品都指挥使司,白都司白大常的嫡长女,夏氏商行大当家夏三音的侄女。”
正四品?白芊雨居然是官家小姐?莫安生心中惊愕,看白小姐的作派,可一点都不像官家小姐!
刚刚那刘倩儿不过是一商家女子,如此对她,她居然一点也不恼?
“白家是官家,官位不低,为何会娶商家女?”莫安生没有贬低商女的意思,更何况她自己现在就是商女。
只是这个时代,一般高官娶商女为正房的可能性太低。
陆辰年接着道:“白府如今的地位,是白大常自己挣来的。他娶白小姐的母亲时,只是个营长,说来当时还是白小姐母亲下嫁了。
十五年前五国战乱的时候,当时还只是营长的白大常,从一群流民手中救了白小姐的母亲夏青青,让她免于受辱,后来夏青青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嫁给了他。
没多久,白大常的一个手下替他挡了箭重伤身亡,临死前将自己唯一的妹子王雪柔托付给他,白大常便将王雪柔接进了白府。
当时白夫人感念她兄长对白大常的救命之恩,将王雪柔视为亲生的妹妹般对待。
结果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夫人怀着白小姐八个月的时候,突然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白小姐,而后没几个月便去逝了。
白大常很快就娶了王雪柔为填房,一年后生了白二小姐,隔了两年又生了白小公子。
那时候忙于生意的夏家父子突然得知白夫人去世的消息后,跑到白府大闹了一场,非要白大常给个交待!
最后两家闹得不欢而散,至此之后就很少来往,直到这几年才多了些。
没了亲娘,又没了外家撑腰的白小姐,在白府的日子可想而知!
现在的白夫人,不光将她送到商家子女和小门小户人家才去的女学院,甚至为她订了一门极奇差的亲事!”
说到这,陆辰年气得胸膛直起伏,“那人是金都有名的纨绔,男女不忌,爱上青楼和小倌馆不说,还爱祸害好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家里姬妾一堆,听说庶长子庶长女都生了,在金都,根本没有哪户人家的小姐愿意嫁进去!
也不知那白大常是不是被富贵蒙了眼,居然替白小姐答应那么一门亲事!”
莫安生对于白家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但想起柔弱善良的白芊雨,要嫁给那样一个男人,将来指不定多么悲惨,心下不胜唏嘘。
她看了一眼陆辰年,欲言又止。
其实莫安生觉得奇怪的是,以陆辰年的性子,和在家里受宠的程度,若要娶白芊雨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虽然正四品的武官比不得文官,也不至于完全门不当户不对才是。
陆辰年显然也知道她想问什么,没等她问,自动道:“前几年,我爹就跟我说了,将来我的婚事,肯定是皇上亲赐的。
所以我虽然想过要娶白小姐,却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求皇上。因为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指不定以为是她勾引的我,反倒会害了她!
本来我想着我和她年岁都还小,还有时间慢慢筹谋,哪知她那个阿爹,好似生怕她嫁不出去似的,去年年中火速替她订了一门这样的亲事。
本来是明年年末嫁过去的,前不久男方家说想早点抱嫡孙,所以双方一商议,将婚期提到了今年年底。”
莫安生倒是没想到,年少张扬的陆辰年,居然也有如此柔情满怀的一面。
不过话说,这陆辰年好像也才十四五岁吧,居然就情啊爱的,是不是太早熟了点?
她见他越来越气,忙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阿年,消消气,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
陆辰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然后放下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过是刚刚又看到白小姐,勾起了心底一点念想而已。”
“来,菜都凉了,快吃吧。”莫安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陆辰年面前的盘子里,“吃饱了还要帮我想想,接下来如何能挣更多的银子赢那沈太平。”
几人还没吃完,就见一人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吕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吕小云抬头一看,正是牙行里今早带他们去看宅子的人,“张掌柜,什么事?”
张掌柜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吕小云面前,面露愧色,“吕公子,实在抱歉,您下订确定要那间宅子后,在下立马去找了主家,哪知他告知在下,刚刚已经有人来找他买下了!”
宅子既然要卖,将信息放几间牙行也是常有的事,既然已经卖掉了,说明与他们无缘。
吕小云收回订金,随口问了一句,“被谁买去了?”
张掌柜面一红,支支吾吾道:“这个,主家也没细说!”
那神情,分明有问题!
程天和与莫安生一对视后,轻描淡写道:“掌柜的,这房子有人买了是好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而且买了房子后,迟早要住进去,你现在不说,将来咱们还是会知道的。”
张掌柜嘿嘿舔着脸笑,“这…牙行有牙行的规矩,在下不方便问得太清楚。”
“辛苦您了,张掌柜。”莫安生微笑道:“这间没了,看过明日那间便是,明日还得麻烦您。”
“不麻烦,不麻烦。”见对方没有再追问,张掌柜暗暗松口气。
待他走后,程天和呵呵两声,“看他那神情,若说没有鬼,我程天和把脑袋割下来,给大伙当球踢!”
吕小云皱眉道:“先前张掌柜说那宅子放了几个月,看过的客人,要不嫌贵,要不嫌小。
还暗示我若是合适,价格方面他可以去跟主人家谈,怎么突然间这么凑巧?”
“有人不想你们买宅子?”陆辰年直接道。
“沈太平!”程天和咬牙接腔,“我九成九的把握,肯定是他。”
这一说,几人顿时觉得可能性非常大。
莫安生在五国商会第二轮的选拔会上,将沈太平原本大好的必赢局面,硬生生扳成了平局。
以沈太平那性子,这个时候伤人不敢,搞点小动作,膈应一下人的事肯定会做。
“那厮也实在太无耻了!”陆辰年猛一拍桌子,愤而起身,“让爷去教训教训他!”
“阿年,别急,先坐下,慢慢说!”莫安生生怕他一个激动就跑了出去,忙伸手拉住他。
“公子有主意?”程天和听她这一说,双眼一亮。
这小子实在太了解她了!莫安生睥他一眼,点点头。
陆辰年急道:“快,说来听听。”
莫安生一勾手指头,几颗脑袋迅速聚拢。
“好!这个简单!”听完后,陆辰年一拍桌子,兴奋道:“吕大哥,咱们下午就去办!”
被侯府公子喊大哥,吕小云一阵哆嗦,“好,阿年,用完膳,马上就走。”
“那小的和大牛用完膳后,立马去买明日要用的东西。”
程天和话是说给莫安生听的,脸却是对着吕小云。
吕小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平常道:“行了,用完膳马上给你银子,省着点花。”
这口吻咋那么像阿爹对伸手要银子的儿子说的话?程天和额头瞬间三根黑线。
——
白芊雨目送那老乞丐离开后,进了那间酒楼,明华楼。
小二带着她上了二楼某间雅室,里面夏三音正等着她。
“芊雨见过舅父。”白芊雨对着夏三音温柔一行礼。
“芊雨快起来。”夏三音顾不得男女有别,忙上前扶起这个惹人心疼的外甥女。
他细细看了一眼同自己已去世的妹妹,白芊雨的亡母夏青青相似的容颜,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然若不是他爹和他痛失爱女爱妹后,一气之下与白芊雨的阿爹白大常大闹一场,当场断绝亲戚关系,好几年没有往来,也不会让那个王雪柔将外甥女蹉跎成这副柔弱的性子。
甚至还让那白大常替外甥女定下了那样一门糟心的亲事!
夏三音悔不当初,对着白芊雨愧疚万分,“芊雨,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舅父您别这么说。”白芊雨柔柔笑道:“您和外祖父因为生阿爹的气,在芊雨小的时候没来看过芊雨,芊雨明白的。
后来您们不是时常挂念着芊雨,逢年过节都让人送不少好东西过来吗?
而且只要是来这钱陵附近谈生意,您都必定亲自过来,亲自看看芊雨过得好不好,所以舅父,您不要自责,芊雨真的过得很好。”
夏三音听完白芊雨体贴的话,心里更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替她退掉那门亲事!
他的外甥女,怎么能嫁到那样龌龊的人家?
白芊雨见夏三音面色似乎不是太好,关心问道:“舅父,芊雨看您气色不大好,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夏三音想起宅子里的那人,心里更加烦闷,面上却道:“舅父没事,可能有段时间没来钱陵,有些不适应而已,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白芊雨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好奇问为何不是在夏宅见面,而是在这酒楼见面。
“舅父,那您多吃点。”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夏三音碗里。
“芊雨,你也多吃点。”夏三音回夹了一筷子菜给她。
“谢谢舅父。”白芊雨斯文地吃了一口,抬头浅笑道:“对了,舅父,外公舅母和表哥表嫂表姐他们可好?”
“好,都挺好的,你大表嫂快生了。”夏三音叹口气,“要是你也在家里就更好了。”
白芊雨当作没听到后面的话,惊喜道:“真的?那舅母一定高兴坏了!”
“是啊。”夏三音想到发妻,面上一片温柔。
转眼想到宅子里那糟心的人,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解决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发妻知道伤了她的心。
白芊雨见夏三音明显有心事的样子,于是不停说着俏皮话逗他开心。
两舅甥其乐融融地用了一顿膳。
送她离去前,夏三音郑重道:“芊雨,你那头亲事,舅父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推掉的!”
白芊雨温柔笑了笑,“舅父,或许连家并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您不必为芊雨过于担心。”
哎,这个外甥女,性子懦弱不说,还心软得没什么判断力。
夏三音也不再多说,挥挥手,“走吧,路上小心,过几天舅父再派人去接你。”
“舅父再见。”
马车离去后许久,夏三音还站在原地,有些发楞地看着那越来越小的黑点。
莫安生几人用完膳后,分头行事,她出了酒楼没几步,便见到呆楞在路中间的夏三音。
“夏大当家?”莫安生走上前,奇道:“您为何站在此处?”
夏三音回过神,见是莫安生,微笑道:“刚刚和芊雨用完膳,送她走后,便站了一会。”
莫安生想起刚刚在楼上看到白芊雨一事,了然地点点头,“那夏大当家您先忙,莫安先告退了。”
“莫公子。”夏三音心里正烦闷得很,又难得碰到一个他欣赏的后生,便想和他多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关于后天正式开始的选拔赛第三题,你可有什么想法?”
莫安生对于夏三音会这样问她,有些意外。
以夏三音为人,他身为评判官之一,按理说应该会避嫌才是。
夏三音笑笑,“从沈公子有意无意将咱们扯在一块开始,我夏某和你莫公子,在别人的心目中,就已经捆绑在一起了。
不管最后结果是谁胜出,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所做的一切,必定有夏某参与其中。
既然如此,何必遮遮掩掩的?如果莫公子有想法,不妨同夏某说说,夏某知晓的,定会知无不言。”
“谢谢夏大当家。”莫安生感激道,又有些不好意思,“莫安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所以想趁着这两天,到街市上走走,多看看,找些灵感。”
夏三音赞赏地点点头,“这做生意,所思所想一定要符合市场规律,不能在家里空想闭门造车,你这样做很对!
不如这样,正好夏某现在有空,就陪你一起走走看看如何?”
莫安生自是求之不得,“莫安却之不恭!”
两人遂沿着街道,逐间铺子一一细看,不时交流一下心得。
夏三音本来是因为心情烦闷,想找点事打发时间。
结果与莫安生一交流之下,发现这少年年纪虽轻,对于生意一道见解却颇深。
有许多想法,更是前所未闻,细思之下,又觉得奥妙无穷。
夏三音对莫安生愈发欣赏,心里的烦闷也去了不少。
在经过一间破落清仓的小铺面时,夏三音随意瞟了一眼,然后双脚便像生了根似的,再也移不开。
“莫公子,咱们进去瞧瞧。”仅管他极力掩藏内心的激动,莫安生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心想着夏氏商行以古玩字画闻名,难不成与这字画铺有什么渊源不成?
莫安生带着疑惑,随着夏三音走了进去。
字画铺的老板,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书生,一股子的书卷气。
见到客人上门,并不像其他店的伙计那般热情洋溢,而是淡淡拱手,略带清高道:“客倌请随意看看。”
莫安生见他这态度,心想着,难怪这字画铺会沦落到要清仓的地步,这样招呼客人,谁愿意买?
夏三音在字画铺里转了一圈,每幅挂出来的字画前,都大约停留了几秒。
不过莫安生有留意到他在一幅观音画像前,停留的时间最长。
看完后,夏三音装作无意问道:“这里面的字画,若是全部买下来,多少银子?”
全部买下?书生的眼里顿时亮了亮,然后迟疑道:“三,三百两银子。”
见夏三音没有出声,立马道:“再便宜一点也是可以的。”
三百两?就算没有这幅观音像,其他的画像也值个四五百两银子了。
面对这么实诚的价格,夏三音没有再压价,点点头,“好,夏某全要了。”
书生似乎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楞住了。
夏三音掏出三张一百的银票,“这里是三百两,夏某先取几幅字画回去,剩下的,你明日下午前送到城南夏氏字画铺即可。”
看到银票,书生这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面上终于露出喜色,“好的,客倌!请问您要带走哪几幅。”
夏三音随手指了几幅,包括那幅观音像在内。
书生立马取下,小心地将其一一细心卷好,放入一个专门放字画的盒子里。
看来倒真是个爱惜字画的人!夏三音默默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后和莫安生出了门。
走了没多远,夏三音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狂喜,对莫安生道:“想必刚刚莫公子,也发现夏某对那观音像的偏爱了吧?”
原本莫安生心里也很好奇,但她和夏三音还没熟到可以随意交谈的地步,所以忍住好奇没有出声。
如今夏三音主动提及,莫安生便顺着往下问道:“夏大当家,那幅观音像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那是百年前一位得道高僧晚年所绘,价值万金!”夏大当家难掩兴奋和得意:“原本已经消失了近二十年,今日竟让夏某在这无人小店里发现!”
这世上竟有这么凑巧的事?不会是高仿吧?莫安生实有些不信。
98. 九七、你居然是个女的?不过她再想想夏大当家祖上三代都是经营字画,肯定有着非凡的鉴赏力,便拱手贺喜,“恭喜夏大当家!”
夏三音笑得爽朗,“说起来,还得多谢莫公子,若不是遇到你,夏某可就与这观音像失之交臂了!莫公子,你可真是夏某的福星!”
“呵呵,夏大当家言重了。”莫安生心知一个刚得了宝物的人,肯定一心想跟同道中人展示一番,便道:
“夏大当家,莫安突然想起还有一点事,要不咱们就此分别如何?”
夏三音此时心中的想法确实如莫安生所想,闻言笑道:“那夏某先告辞了。
莫公子若是有什么想法,想听听夏某意见的,可去夏氏字画铺同掌柜的说一声,夏某定会应约。”
“谢谢夏大当家。”莫安生微笑道:“夏大当家慢走,下次见。”
夏三音满意离去了,略有些匆忙的脚步,显示着他内心的激动。
莫安生又逛了一会后,回了客栈。
刚回去,陆辰年交给她一张屋契,得意道:“搞定了!”
“阿年辛苦了,吕大哥辛苦了。”莫安生笑眯眯道:“演完明天那出戏,晚上咱们就搬进去。”
“耶,终于不用再住客栈了!”几人里,最高兴的非朱大牛莫属了。
住了一个多月的客栈,他都快闷疯了。
“公子,明日就看小的如何表演。”程天和哼哼两声,“到时候看谁膈应谁!”
第二天,几人依计行事。
今日带他们去看宅子的,还是昨日那张掌柜。
昨日那房子因有人出高价,张掌柜舍不得那高额佣金,便让主家卖给了另一人。
今日再见到几人,张掌柜面上有些赦色,心想着今日这单无论如何也要做成,当做弥补。
今天看的这座宅子,跟昨天那座,布局大小都差不多。
整座宅子因有人定期打扫维护,看上去干净又清爽,比昨天那座更让人满意。
莫安生满意点头,“不错,要不就这间?大家觉得如何?”
陆辰年装模作样道:“我也觉得不错,干净宽敞,采光又好。”
“那就定下来。”莫安生对着吕小云道:“吕大哥,付订金吧。”
“是,公子!”吕小云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正要交给心中暗喜的张掌柜时,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咦,这宅子不错!”嗲声嗲气又别扭的声音,“相公,您觉得如何?买下来送给妾身可好?”
一阵奇异地停顿后,有个男子声音略带僵硬道:“夫人喜欢,就买下来。”
“相公,您实在太好了!”然后听到啵地一声,似乎是那嗲声给了一个飞吻。
“卢员外和卢夫人可真有眼光,这宅子可是百里挑一,价钱实惠又公道!”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喜道:
“如果卢员外和卢夫人看中,先交一百两订金!在下立马去跟主家说,快的话,明天就可以搬进来。”
“慢着!”张掌柜一听要跟他抢生意,飞快冲出去,大声喝止:“这宅子已经卖出去了。”
“哎哟,是张掌柜啊。”同行相见,竞争对手,难免相轻,陌生的声音嗤笑道:“要是卖出去了,您会出现在这里?”
“林掌柜,这生意向来先到先得,我老张在你前面来的,客人已经要了,这间宅子就得在我老张这卖出去。”
“张掌柜,瞧您这话说的?宅子是主家的,最后卖给谁,当然是由主家决定。”林掌柜毫不客气道:
“我这位客人,卢员外夫妇,愿意出五千两买下,您说主家会卖给谁?”
这座宅子,市价不过四千五百两,被吕小云谈到了四千两,张掌柜曾探过主家口风,主家没有明说,但基本同意了。
可如今有人愿意出五千两来买,傻子都会卖给愿意出高价的人吧!
张掌柜气愤不已,又无可奈何,正想对莫安生等人说抱歉,莫安生突然出声了。
“张掌柜,这间宅子是咱们先看中的,哪有让人的道理?既然对方愿意出五千两,咱们也愿意出!”
张掌柜一听,心里一喜,如果出一样的价钱,那就不同了!
毕竟是他先去找的主家,先入为主,同等价钱下,主家自然会更愿意卖给他的客人!
张掌柜正想得意地刺回林掌柜,卢夫人哎哟一声,尖声道:“相公,有人跟妾身抢宅子,您说怎么办?”
莫安生几人巡着声音望过去。
一见之下惊掉下巴,差点破功。
原来卢员外和卢夫人,是朱大牛与程天和亲自扮的。
朱大牛扮的是员外,倒还好,就是在腰间缠了一堆布,穿了身金色的绸缎衣裳。
将面擦得白白的,在上面贴了几颗黑痣,乍看上去,还真看不出是朱大牛本人。
“夫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朱大牛像背台词般,说话硬梆梆的。
至于程天和,他扮的是卢夫人,胸前也不知塞的是啥,鼓得吓人。
莫安生留意到林掌柜和张掌柜的双眼,总是不自觉往那瞟去,并偷咽口水。
程天和穿了件大红色的女装,头上插满了晃眼的金钗,面上画着夸张的妆容。
那擦的粉,估计可以刮下一斤,胭脂堪比猴子屁股,夸张的红唇像刚喝过血似的。
脖子上戴着夸张的金镶玉,捏着帕子的手指上,根根都戴着玉石宝石戒指。
只见他一扬帕子,对着几人一抛媚眼,捏着嗓子道:“那咱们就出五千五百两!”
几人抖了抖,一阵恶寒。
林掌柜对着张掌柜呵呵两声,张掌柜面上原本的喜色还没来得及收住,就被气得七窍生烟。
“六千两!”莫安生气定神闲。
“哎哟,你们这是非得跟本夫人抢了是吧?”程天和学那市井妇人一插腰,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像。
莫安生几人忍住笑,听程天和娇声道:“我家相公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六千五百两!”
“七千两!”莫安生笑盈盈道:“本公子也啥也不多,就银子多!”
“七千五百两!”程天和磨牙。
“八千两!”莫安生也来了气,“本公子还非要不可了!”
“八千五百两!”程天和学妇人妖媚一笑,而后凶狠道:“本夫人也要定了!”
“九千两!”
“九千五百两!”
“一…”程天和后的万两还没吼出,一旁扮卢员外的朱大牛,突然一声不吭往外走去。
“哎哎,相公,您这是要去哪啊?等等妾身啊!”程天和边追边道:“相公,是妾身错了,妾身不应该五百五百的加,应该一开口就一万两!”
朱大牛按着先前程天和交待的,也不出声,只是往外走,程天和跺跺脚,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对着林掌柜道:
“林掌柜,我家相公就是这性子,最不喜本夫人跟人家在那里磨嘴皮子,说怕被人瞧上了本夫人的美色!
本夫人瞧那人也不过是随口喊喊价,如果他最后出价低于一万两,你给本夫人留着!”
说完便朝外跑去,跑了一半还不忘回头朝林掌柜抛个媚眼,拉长语调,“林掌柜,记得哦~”
胸前巨大的隆起随着他的跑动一颤一颤的,看得林掌柜和张掌柜眼珠子都直了。
莫安生几人则十分担心,他这么大动作下,万一那东西掉下来被发现了怎么办?
还好有惊无险,虽然晃动得厉害,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也没出状况,让莫安生几人吊着的心终于回落到了胸腔。
人见不着了,张掌柜回过神来,对着林掌柜得意一挑眉之后,拱手对着莫安生几人道:“几位要是确定了,就直接定下来如何?”
这意思就是要先收订金了。
吕小云淡淡道:“张掌柜,昨日那宅子没成,咱们公子嘴上说没事,心里还不舒坦着呢!今日咱们这订金就不交了,就在这等主家过来,一次性全部付清!”
说完从袖里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在张掌柜面前扬了扬。
林掌柜嫉妒不已,气呼呼地走了。
张掌柜咽咽口水,眼里露出贪婪的光,“那几位稍等,在下马上去!”
这间宅子的主家,听说是金都里的一位大官,嫌这间宅子太小,空了几年也没住过人,索性决定将其卖掉。
留了个管事在此负责此事,张掌柜要去找的,便是那位管事。
刚走出去没多久,便见到昨日找他买那间宅子的男子走了过来。
张掌柜心里一跳,莫非?
他呵呵地朝着对方一拱手,“王管事,您主子对那间宅子可满意?”
“满意满意!”王管事忙点头,“不过主子说了,这钱陵的宅子这么便宜,想多入手几间。
打算到时候送给一些有功的管事,张管事,您手上可有还有合适的?”
哎哟,真是豪爽,他为什么碰不到这样的东家?
张掌柜心里羡慕得不行,听到对方又要,心念微动,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有是有,不过价格比昨天那座贵了不少。
刚刚有两个客人争执了好久,终于定了下来,在下正要去找主家过来签契。”
“多少银子?”王管事问道。
“一万两。”
这么贵?王管事吓了一跳。
张掌柜见他面上神情,知道被吓着了,便道:“这宅子是金都里的贵人住过的,今日那二人估计是看上了这点,想沾个福气。
想着多出点银子又何妨,万一将来家中子孙有人沾了光,将来做了高官呢?在下瞧着那两个客人,心里估计都是打的这样的算盘。”
王管事一听有理,想起主子的交待,道务必要截了对方买的宅子,给对方添堵。
“张管事,那在下出一万一千两买下!不过在下今日只带了五千两的银票出来,您随在下一起去取如何?”
张管事装作犹豫道:“这…”
王管事道:“放心,跟昨日一样,佣金少不了你的。”
张管事眉开眼笑,“王管事,请!”
两人在外面这一番交谈,一字不漏地落入到了躲在一旁的程天和与朱大牛的耳中。
等那二人走远后,学着猫叫了两声,不一会,莫安生三人出来了。
程天和一点头,几人便知成了。
莫安生微笑道:“那咱们现在去客栈搬东西。”
几人回到客栈,掌柜的依依不舍,毕竟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平时也不怎么麻烦刁难他们,“几位公子,有时间记得常过来!”
莫安生呵呵道:“一定一定!”
大家心知以后都难有照面的机会,不过说说场面话。
几人搬去的宅子,在城北,出门之后走约十米便是街市,幽静又不失热闹。
里面种满了花草树木,此时正值四月,不少花迎风而开,一进去便能闻到阵阵花香,甚至还能听到鸟叫声。
除了吕小云和陆辰年,莫安生几人都是第一次见,但不出意外的,均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位置好,环境佳,价钱自然要比其他两家贵一些。
吕小云想着现在大家都没做活,银子一天一天少,本着能省一分就省一分的心思,将这座宅子放在了最后,倒是歪打正着了。
昨日莫安生几人意识到有人故意抢他们的宅子后,便安排了吕小云带着陆辰年偷偷去看剩下的宅子。
她心知吕小云吝啬的天性,便让陆辰年作主买哪座,并马上买下,办好过户好续。
陆辰年的身份在那摆着,虽然屋契上并不是他的名字,但能他亲自来办此事,想必那新屋主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衙门不敢怠慢,火速办妥了此事。
另一方面,让程天和与朱大牛找几人扮成买家,故意抬高另一座宅子的价格,让沈太平的人高价买去。
不过,莫安生没想到最后是程天和与朱大牛亲自上阵,一想到程天和那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和,大牛,你们刚刚那出戏演得太好了!”莫安生伸出大拇指,调笑道:“以后若是混不下去了,可以考虑去唱大戏,保准卖座。”
陆辰年在一旁煽风点火,哈哈道:“是啊是啊,到时候我出面,请你们二人去侯府唱大戏,保准打赏拿得你们手软!”
朱大牛倒是无所谓,呵呵地跟着傻笑。
程天和怨念地瞪了一眼吕小云,要不是他舍不得出银子,哪用得着他亲自上阵?
这个小气鬼!哼!
吕小云淡定地目不斜视,“公子,小的明日去买几个下人过来。”
这种事情交给吕小云,莫安生非常放心,“好!”
“不过公子,您的身份有点复杂,要不小的让小花过来服侍您如何?”
莫安生迟疑了一阵,“这会不会对小花名声不好?”毕竟她现在扮的是男人。
吕小云还没开口,陆辰年不屑道:“我说阿安,你一大男人,找个小丫头来贴身服侍,好意思吗你?”
长乐侯府这方面管得严,几个公子在没成婚前,均不允许有丫鬟贴身侍候。
所以陆辰年对于莫安生要丫鬟侍候起居这件事情,相当不屑。
莫安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吕小云和程天和,意思是说:你们没告诉他我是女的吗?
两人齐齐摇摇头。
莫安生摸摸鼻子,清咳两声,“那个阿年,我有件事情好像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事?”
“就是,我…其实…咳咳,是个女的!”
“什么?”陆辰年大吼一声,惊飞了院子里不少觅食的鸟儿。
原本站在莫安生身边的他,飞快跳开,伸出一只手指站她,颤不成音:“你…你…你是个女的?你居然是个女的?”
莫安生没料到陆辰年居然这么大反应,讪讪道:“阿年,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就是一时忘了。”
主要是她先前也没想到,陆辰年会跟他们几人混到这般熟的地步。
“你是个女的,居然骗我跟你称兄道弟?”
陆辰年完全不敢相信,看她动作身形,还有行事,哪里像女子,分明就是个少年郎!
他眨眨眼,像想起什么似的,“小胖师傅知道吗?”
“知道。”
“他们几人都知道。”
“嗯。”莫安生点点头,“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还跟你一起行事?”陆辰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又有种上当受骗的恼火,“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嗯。”
陆辰年心中,突然间不知道是因为被骗了生气,还是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生气。
“那个,阿年…”莫安生还想道歉。
陆辰年伸手阻止了她,憋着气,“别说了,先让我好好想想!”
说完便跑出了宅子。
跑了没多久,突然看到先前遇到的那个牙行的林管事。
陆辰年一咬牙,正好,爷一肚子憋屈,没处发泄,活该你倒霉了,“林管事…”
陆辰年走了,宅子里的几人沉默一会后,还是要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吕大哥,你和大牛出去买点日常用品,天和,和我一起先打扫几间房间,住了今晚再说。”
“是,公子。”几人齐声应道,分头行事。
累了半天,终于收拾了几间像样的屋子,莫安生几人在外用过晚膳后,刚回到宅子前,就碰到了臭着脸的陆辰年。
“阿年!”莫安生以为他不再生气了,惊喜地同他打招呼。
陆辰年撇撇嘴,没搭理她,反而朝程天和道:“天和,跟我去个地方,办点事。”
程天和望了一眼莫安生,见她微微点头,便朝陆辰年走过去,“阿年,去哪?”
“走。”陆辰年也不多说,扭头就走。
程天和只好朝莫安生几人挥挥手,跟了上去。
等两人做完事回来的路上,程天和瞧着陆辰年心情甚好,忍不住好奇问道:“阿年,你为何又回来了?”
陆辰年哼哼两声,“虽然那小子…那丫头,啊呸,虽然莫安那家伙欺骗了我。
可谁叫她点子多,跟她在一起挺好玩的,我就忍忍好了!反正瘦不啦叽的,也没个女子样,就暂且当她是男子对待。”
——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莫安生一出院门,便碰到了陆辰年。
看来昨晚他是睡在这的,这就说明他已经不生气了。
莫安生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阿年,早。”
陆辰年虽然一大早看到她,面色还有些不好,但比起昨晚的臭脸,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嗯了一声,没有出声。
真是个别扭的小子!莫安生心里小小吐槽了一番,面上仍带着笑,“昨晚带着小程去做了什么,说来听听?”
说起昨晚的杰作,陆辰年忍不住眉飞色舞,也不计较莫安生欺骗他一事,兴奋道:
“昨天我做了二件事,一是让牙行林管事私下向沈太平透露,昨日那宅子本来只需要四千五百两。
让沈太平以为是他派去的人,与张管事合谋骗他的银子,让他亲自处置二人;
二是晚上带着天和去了第一座被抢走的宅子里,装神弄鬼,让所有人以为里面不干净,让那宅子卖不出去!”
说完后,下巴微扬,双眼不停偷瞄莫安生,一脸傲娇求表扬的神情。
莫安生如他所愿地竖起大拇指,“阿年,真棒,干得好!”
陆辰年心里对莫安生是女子这一事实,最后的隔阂也消失了,笑得得意又张狂,“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
派去截莫安生宅子糊的,是沈璋,不过沈太平也知情。
为了让沈太平专心拉下来的比赛,沈璋亲自安排了这件事。
结果…
当天下午,沈璋在得知手下的人,用高出市价近两倍的价格买了那座宅子后,气得一脚将那王管事踹老远。
王管事喊冤不已,将牙行张管事所说的话,由头到屋说了一遍。
沈璋的怒气这才略略散了些。
哪知正在此时,门房递了张纸条进来,说是外面有人送来的。
沈璋没有亲自看,而是让沈大管事看了一眼,结果沈大管事在他耳边耳语一阵后,怒气瞬间变成了狠戾。
好你个胆大包天的王管事,居然敢将他当傻子般耍,与人合谋来骗他的银子?
当下立马让人砍了王管事一只手,打断了两条腿,扔出了沈府。
同时命人连夜悄悄处置了张管事,如同王管事一般,只不过王管事是左手,张管事被砍的是右手。
然后今早前两天买的那座宅子闹鬼的消息传来后,沈璋才明白过来,是中了别人的计。
好你个莫安!这次比赛,老夫绝对不会让你赢!
沈璋咬牙切齿,眼里发出狠毒的光,那神情居然同沈太平一模一样。
——
今儿是五国商会成员选拔赛,第三轮比赛的第一天。
莫安生在程天和的陪同下,去了城东五国商会的宅子,接受古副会长的训示。
“五国商会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一切事情均按此原则处理。你二人在比赛期间,切忌弄虚作假,扰乱对方比赛。
商会会随时派人抽查账本,并在暗中监视你们在比赛期间的一举一动。
若有发现违规,立马作废比赛资格,判对方胜出,并永远禁止进入商会。两位切记!”
“是,副会长,莫安(沈太平)一定谨记!”说完后,沈太平得意地看了一眼莫安生。
宅子的最后结果,沈璋瞒了下来。
因为他太了解这个侄子的性格,为了让沈太平专注比赛,并未告诉他。
所以直到现在,沈太平依然认为,莫安生因为宅子屡被抢,心里肯定烦躁不已。
莫安生也不解释,象征性地拱拱手,与程天和离开了。
几人离开后没多久,另一行人刚好到了宅子门口,看到出来的莫安生,咦了一声。
“古副会长好!”来人中,一位六十左右年岁的老者带头向古副会长问好。
“周老爷子好!”古副会长笑嘻嘻回礼,“周家各位好!”
这一行人正是大明国周氏商行中人,领头人是周氏大当家周老爷子,跟在他右边的是周大管事。
在他左边的,是他的第二子周明,以及他的妾室,一位眸若秋水的女子,正是周姨娘的阿娘全夫人。
还有两个十四岁的少年,一个是周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周逸,一个是周大管事的孙子,周平。
一阵寒暄后,周老爷子道:“古副会长,老夫听说今年这商会成员选拔,甚是精彩,最后还动用了从未用过的第三轮赛事!
老夫很是好奇,到底是哪两位少年才俊,竟然让古副会长和几位大当家左右为难,为其打破旧规?”
这话说得动听,古副会长听得心里舒坦,笑道:“算时辰,应该刚好同周老爷子您打了个照面!”
“其中可有一位十三四岁的瘦小少年?”周老爷子惊道。
“正是。”古副会长道:“周老爷子从大明而来,一路上想必也听过大胃王比赛。
那位少年正是大胃王赛事的策划者,莫安!另一位,则是沈氏商行二当家公子,沈太平。”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不服老不行啊!”周老爷子哈哈道。
“周老爷子老当益壮,不输少年,这次副会长的选举,周老爷子定能力压众人,拔得头筹!”
“借古副会长吉言!”周老爷子朗声大笑,“还得靠古副会长多多提拔!”
“哪里哪里,周老爷子太客气。”
两人客套话说完后,各自寻个理由客气地分开了。
周老爷子此时来钱陵,正是为了副会长选举一事。
此次副会长选举,共有三位候选人,周氏商行周老爷子,箫氏商行箫春山,夏氏商行夏三音。
“阿逸,刚刚那少年莫安与你岁数相仿,找个机会与其结交一下,最好能拉到咱们周氏商行。”
周老爷子想起大胃王比赛一事,赞道:“如此少年若能加入我周氏商行,定是一大助力,到时候我周氏商行何愁不能称霸五国?”
此言一出,周明与周逸皆一惊,周大管事与全夫人倒是颇为认同。
周大管事是因为跟在周老爷身边几十年,亲眼见证周氏商行在周老爷子的带领下,一日日壮大,因而对周老爷子的眼光和判断,深信不疑。
而全夫人则是其自身天生的经商天赋,从此事出判断出莫安的不可多得。
水平有限的周明不敢多说什么,周平平静的面上看不出心思,而年轻的周逸则不以为然,“祖父,您也太抬举他了,能入我周氏商行是他的福气。”
周逸是周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其经商才能颇受注目,十岁时便为周氏商行出谋献策,被周老爷子视为接班人。
吹捧得多了,难免心高气傲,这也是周老爷子带他来钱陵的用意。
让他多见识一些同行和高手,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对他的将来大有益处。
只是不知周老爷子的心思,最后能不能如愿。
他也不反驳周逸的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