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仇恨。”
云烟洛眸中晶莹闪烁,半晌点了下头:“娘会亲自跟他交代的。”
赵琴落轻笑着摇头:“娘,寒大哥是个仁义之人,他说了不计较,以后便也不会再与娘论及此事了。”
云烟洛叹气爱怜地道:“落儿,你记住娘亲的话就好。”
身后脚步声渐进,赵琴落回身,看是君陌跟了上来。
“君陌,你脸色不太好?”
君陌神不守舍地看了一眼赵琴落,又看了看云烟洛。
云烟洛道:“落儿,娘与你师兄有要事要谈,你先回避下吧。”
虽然赵琴落不明白有何事娘要与君陌单独谈,但是既然云烟洛这么明白的说需要她回避,她也不便继续在此。赵琴落对云烟洛作了别礼,就去陪父亲了。
赵琴落走后,云烟洛开门见山:“你都看到了?”
君陌木然点头:“匪夷所思,师父早就知道?”
“知道。当我收留你的时候,看你三魂缺二六魄失一,便用冰冥探过你的根源。”
“无法可解吗?”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君陌喜悦道:“这么说有破解之法?”
云烟洛道:“你陪落儿回去以后,依言先相救了月影。日后之事,还得看造化。”
君陌应允,忽而想到一事:“若用冰冥救寒大哥,他会知道这些吗?”
“他不会,他的魂魄是完整的。”
“所以,注定那个人是我。”君陌苦笑道:“怪不得落儿对我总是……”
云烟洛迟疑道:“你为何不认为,你就是他?”
君陌笑道:“我怎么会是他。”
云烟洛无言反驳。
君陌定了定心绪:“师父莫为徒儿担心,此事在明朗之前,君陌不会再对他人说。”
“也罢。”
“师父,寒大哥情况危机,我和落儿恐怕立刻就要动身了。”
云烟洛点头,心疼道:“君陌,世间事,瞬息变。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也许会有意外的转机。”
君陌只道是师父安慰他,会心一笑,并未当真。
自从赵琴落在凌霜的布状上盖了五毒门令,指认寒月凡昔日杀手阁阁主的身份以后,整个江湖鹊声四起。
萧慕罄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这日萧慕罄眉头深锁,犹疑了良久,对身旁丫头道:“小姐,今日可还常在寒庄主房间?”
丫头回道:“回少掌门,小姐几乎寸步不离寒庄主的房间。”
“寒庄主今日怎么样了?”
“这……”丫头有些迟疑。
“但说无妨。”
“依奴婢来看,寒庄主恐怕时日无多。他大多数时间昏迷不醒,清醒的时候不多,中间醒过七八次,但是奴婢看着他有气无力,不像是日日渐好的样子。好像是……身上开始溃烂了。”
“那么严重?外伤之药不是一直有用?”
“寻常之药似乎不太见效。”
“那小姐,现在可还在他房里?”
“这会儿,该是马天夫给寒庄主换药的时间,小姐多半不在的。”
萧慕罄思索一会,像是下了决心,对那丫头道:“你替我吩咐下去,去账房支三千两银票,再准备一辆马车,车上备些生活必备之物。还有,寒庄主平时常用的药材,也一并备上。再找些事由,多多困住小姐一些时候。”
丫头愣了愣,不敢多言。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
丫头低头应诺,速速告退。
萧慕罄整了整衣袍,踱步向寒月凡的房间而去。
萧慕罄只是礼节性地敲了三下门,未等门内之人应答,就推门而入。
萧慕雪此时果然不在。
马天夫还未给寒月凡换好药。
寒月凡的上衣没有系好,裸露的肌肤,伤口狰狞,看起来的确没有愈合的迹象。
看见是萧慕罄,寒月凡没有力气多做寒暄,只是闭了下眼睛,微点了一步头。
马天夫向萧慕罄恭敬地行了礼,接着边替寒月凡擦拭最后的伤处,边问道:“不知少掌门是找我们庄主有何事?”
绢布触碰到寒月凡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地抖了抖,手掌握拳收紧,却是没有任何呻/吟。
“这位马兄弟可否回避?”
寒月凡还未答话,马天夫斩钉截铁地道:“不行,这个时候,打死我都不会再离开庄主半步。”
萧慕罄未料到马天夫一介粗布白丁,说起话来却铿锵有力,不容反驳。
萧慕罄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皱了皱眉头道:“既然如此,就一起说吧。在下是想,寒庄主在鄙人之处休养时日良久,伤势仍旧不见好转,是否需要另觅他处,寻医整治。”
马天夫道:“少掌门什么意思?要说良医,寒庄里多的是。可是今时不是因为与玄歌侯府纠葛的事情,庄内之人出不来,我们这才留在贵府疗养。少掌门还让我们去何处寻觅良医?”
萧慕罄见马天夫如此不知识趣,不悦道:“还非要本掌门明说吗?马兄弟不明白,寒庄主该明白了吧。”
马天夫脸色阴了下来:“少掌门为何要落井下石?”
萧慕罄未想区区随从,竟敢出声质问于他:“是赵姑娘出面指证,于我何干。我堂堂双生剑萧氏岂能窝藏杀手阁的杀手。”
马天夫愤然道:“赵姑娘,口口声声赵姑娘,根本没有把她当妹妹。”
萧慕罄未想失言,被马天夫捉了把柄,索性道:“莫在此指手画脚,马车我已备好了,车上也有一应生活用品,二位还请自便。”
寒月凡听见提及赵琴落,努力地坐直了些问道:“阿落,指证我什么?她……不是休息去了吗?”
“寒庄主未免太可笑了些,休息也不能休息十来天都不见人影吧。”
“十来天?那么久吗?”
寒月凡确实过得不知时日。
这些日子,他大多昏睡不醒,偶尔醒了,便是被全身剧痛吞噬包围。他必须用尽全部力气来抵抗那种灼烈的痛楚。
萧慕雪对他说阿落去休息了,他昏昏沉沉地也没有精力细想。
“阿落怎么了?”
寒月凡这句话是朝马天夫问的。
纵然寒月凡此时声音虚弱无力,然而对上他不怒自威的目光,实话就禁不住地从马天夫嘴里蹦了出来。
马天夫一五一十地说了近日发生的事情。当说到赵琴落以五毒令为担保指认他杀手身份之时,寒月凡眉间紧蹙,指节收缩。
“阿落遇到什么麻烦了,你们竟然瞒着我这样久。”
萧慕罄显然等得已经不耐烦:“既然寒庄主已经知悉了事情的原由,想必该理解我作为少掌门的难处。”
马天夫闻言激动道:“少庄主既然知道赵姑娘与我们庄主的情分,自然了解她指认庄主之事必然另有内情。如今之际,江湖人一时不明是非,正是庄主危难之时。少掌门此时这样做,是否有失江湖侠义。”
萧慕罄本就知道此举不甚妥当,但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担上一个收藏江湖杀手危害武林的罪名。再万一,看着寒月凡一副要死的样子,若要是死在萧府,恐怕更是麻烦不断。
只是自己知道归知道,听马天夫这般明白地说出来,萧慕罄心中无端生了怒意:“江湖侠义是对江湖侠客而言,寒庄主怕称不上侠客二字。”
马天夫见萧慕罄还是不依不饶,又气又急:“我们庄主伤重至此,行动都困难,你叫他现在去哪?”
萧慕罄倨傲道:“寒庄主向来思虑周密,自然知道该去何处。”
“你……”马天夫齿间咯咯作响,说不出话来。
“少掌门……”床上的寒月凡微欠了欠身子,马天夫慌忙去扶。
一动之下,寒月凡就疼的头晕目眩。缓了会儿气息,他才接着道:“可否容我多留几日,待我再恢复些力气,即刻会走。”
“寒庄主已经养了十多天还是如此,若要恢复力气,怕还要几日是不够吧。”
“大概两三日,如何。江湖中人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我的下落,即便知悉了,萧氏地位在此,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寒月凡还未说完,萧慕罄打断道:“寒庄主,既然知道萧氏的江湖名声与地位,就更不该自私地留在此处白白拖累萧氏,不是吗?”
寒月凡愣了愣,僵了半晌,复又低声道:“寒某一生从未求人,只是此番委实大感气力不济。寒某求少掌门看在与阿落一父同根的份上,能否容我多留几日。若是觉得不方便,不住这里也可以,随便一个地方,地下室,或者……”
“寒庄主,那样莫不是太委屈您了。马车,干粮,药材,还有银票我都已命人备好,就在后门外,不熟悉的话,我可以找人给你们带路。”
寒月凡紧抿着唇,手扶床沿,撑着上身,垂头不语。
忽的,他掀开被子,双腿落地。
因着动作猛了,顿时冷汗直下。
马天夫连忙扶着他:“庄主,你这是要做什么呀,你身上的伤根本都不能动。”
寒月凡抬眼望着萧慕罄:“我即刻就走,萧少掌门,大可不必再留此处看寒某的狼狈样子了。”
萧慕罄冷眼看了看两人,对上寒月凡的目光之时,心里头打了个激灵。
萧慕罄转身推门而出,扔下句话:“行李简单整理,望二位速速离去。”
马天夫气的一脚跺向床脚:“这是什么人呀,赶尽杀绝,豪无人性。”
“别说了,扶我走吧。我们速速离去,别碰上慕雪了。”
☆、夫君,舍不得我就不要死
寒月凡确实是走不远, 从屋里到庭院后门的一段距离, 让他觉得比去登天云庭的路还远。
“停……停一下, 让我歇歇。”寒月凡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
马天夫就扶他坐下,待一会他说好了, 马天夫就带着他继续向前走。反复了三四次, 终于到了萧府后门门口。
马车果然已经备好。
眼看到了门口, 寒月凡觉得眼前发黑,看不清事物。
“再歇歇?”
马天夫要扶他坐下, 寒月凡摇头道:“不, 站会就好。”
马天夫跺跺脚:“这样如何是好?庄主, 要不, 我去跟他说,你其实也是萧……”
“够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寒月凡这两个字说的很大声。
马天夫从未看过他疾言厉色的样子, 怔怔地不敢继续说下去。
说完这两个字,寒月凡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你跟他说什么?说我是他哥哥?他连阿落都不认, 还会管我吗?”
“认与不认再说,至少能宽限几日。现在天气开始炎热起来,庄主你现在这样真不能乱动。”
“我这是第二次被人从萧府赶出来了,还……不够可笑吗?我此生绝不会再踏进萧门一步。”
说话间, 一阵疼痛袭来。寒月凡咬了咬牙关, 忍了过去。
“小马,快跟我说。说我肯定死不掉,死不掉, 死不掉。”
“哎呀,庄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什么玩笑。”
马天夫气急败坏地看着寒月凡。
“我开什么玩笑了。以往遇到快死的时候,我就这样念叨,阎王就不收我。现在多个人,效果应该更好些。”
马天夫咬着牙一句话说不出口,眼眶却红了起来。
寒月凡喉中压抑地发出短暂地闷哼声音。
“庄主,是不是很疼。”
寒月凡点头,声音颤抖:“废话,你他娘快说点话鼓励我。”
马天夫抹了把眼泪:“庄主肯定死不了。庄主这么好,阎王舍不得收。庄主肯定死不了……”
“庄主肯定死不了……”
马天夫忽然听到一个女声跟着他一起说话,他揉了揉眼睛,看见萧慕雪背着两个大包袱站在他旁边。
马天夫以为自己花眼了,又去揉眼睛。
“是我。”萧慕雪道。
马天夫憋了憋眼泪:“萧小姐不是也来看我们笑话的吧。”
萧慕雪指了指身上的两个大包袱:“我陪你们一起走。”
寒月凡道:“你回去,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以后也不回萧府了。”
“什么萧府,那是你家,快回去吧。”
萧慕雪负起道:“你还不快上马车,有多少力气浪费在这里说废话。那萧府还是你家呢,你怎么不回去。”
马天夫惊恐地看着寒月凡:“这……这……”
寒月凡也不可思议地道:“什么萧府是我家?”
萧慕雪将包袱到车上,回来拉着寒月凡:“你自己说的。上次,你喊我雪球。我问过家里的老仆人了,只有大哥小时候这样叫我。知道这个名字的,现在世上不超过五个人,其他四个都是我家人,再有一个肯定是你,你就是大哥。”
寒月凡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这样叫过她,但是还道:“如今我自保都难,更不能带着你。”
“不行,我答应妹妹替她寸步不离照顾你。而且,我现在不想见到萧慕罄。”
萧慕雪先爬上了车:“你们上不上来?我刚才已经跟萧慕罄闹翻了,现在萧府回不去,你们要是不带着我,今夜我就去露宿。”
寒月凡不再阻拦,萧慕雪拉他坐上马车。
咬牙切齿地爬上马车,寒月凡觉得自己离断气真的不远了。
马天夫问了个关键的问题:“我们去哪?”
萧慕雪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寒月凡。
“我也真不知道。”
马天夫道:“那怎么办,总得决定一个地方。要不我们干脆回寒庄。”
萧慕雪也道:“行,去寒庄抓紧时间把大哥医治好。”
“不行。”
“庄主,怎么不行了。”马天夫实在是没有办法。
“现在分明是有人想要利用我过往的身份在江湖上造势寒庄会危害武林。寒庄好不容易才洗白了,正正经经地做生意,不能再跳进这个陷阱。
这些年我基本不在江湖上露面,现在庄内事务都是平念一手操办,他们大可以将我和寒庄瞥得干干净净,这个时候我岂能回寒庄。”
“庄主,你不能总想着大家。你得想想你自己。”
寒月凡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去寒山,我们去寒山。”
“寒山?”
“那里有我一处私屋,就离这不远。”
“等一等,要是赵姑娘回来了,如何能寻到我们?”
萧慕雪道:“我去跟忠伯说,托他给妹妹带口信。”
“可信吗?”
“可信,忠伯从小看我长大的,很疼我的。”
待萧慕雪与忠伯交代好,三人一车,前行而去。
临走时候,萧慕雪挑开车帘望了望萧府威严的大门,觉得很伤心。
寒山离萧府不远,三人很快到了寒山木屋。
屋内设施简单,可是清一色的上等紫檀木做的家具。房间纵使空置良久,推开门的一瞬间却并没有太重的霉气,反倒是阵阵木香灌鼻而入。
寒月凡总算能在这暂时落脚,马天夫和萧慕雪心里都松了口气。
然而此后寒月凡的状态每日愈下。
这日,马天夫给他换药后,看见多数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开始溃烂化脓。
“我们要不要回寒庄,多点人来看看,兴许能治好。”
“寒庄里面哪个能比我医术好?”
“李老先生?”
“行吧,他若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还没死也得被他念叨死。”
“呸呸呸,庄主别老说死死死的。”
过了很久,寒月凡突然忧伤地道:“我不怕死,可我舍不得阿落。”
“舍不得我,就不要死。”屋外忽然传来赵琴落的声音。
接着就是看到萧慕雪欢呼雀跃地挽着赵琴落的胳膊跳进来:“大哥,妹妹来了!”
终于看到日思夜想的人了,赵琴落激动之下却步不前。
“怎么了,还不好意思了。”
萧慕雪将赵琴落向前推了推,又朝马天夫递去一个眼色。两人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单留赵琴落和寒月凡。
“阿落,快过来,抱抱。”
赵琴落终于忍不住,扑到他身前却不敢去抱:“会碰到你伤口的。”
“没事,包着纱布呢。”
“可是……”
寒月凡已经紧紧地将赵琴落拉在怀里:“可是什么,我都这样了,还不给我抱抱。”
赵琴落发了疯一般地去亲他:“谁叫你弄成这样的。要证明身份,不能等先问问我娘,或者再寻思其他方法,这么以命相搏干什么?”
“你都知道了?”
赵琴落往他身上钻了钻:“都知道了。你看你这么瘦,又变得这样铬人了。”
寒月凡嗅着赵琴落身上的香气:“我知道怕了,以后不这么莽撞了。”
赵琴落抬起头来:“等一下再抱吧,先叫君陌来为你疗伤。”
“不行,等不了,先抱抱。”
寒月凡又把赵琴落按在怀里。
“你现在又有力气了?”
“没有力气了,”寒月凡哼哼了一下:“好疼呢,快疼死我了,你得安慰安慰我。”
“治好伤就不疼了。”赵琴落又在挣扎。
“嘘。不要说话,靠在我身上。”
赵琴落安静下来,耳朵里传来寒月凡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寒大哥,我真怕,怕我赶不及,你就……”
“放心,我撑着呢,不见到你,我不会死的。”
“见到我更不许死。”
“好,不死,不死。”
“我带着娘给的冰冥来了,肯定能救你。”
“太好了。阿落,我以为我这次多半死翘翘了。”
赵琴落又把头钻出来:“让我看看伤口。”
“不要,看了你害怕。”
“我看看。”
寒月凡还是不给看,赵琴落不敢使太大的力气,怕碰到他。
“为什么不给我看,以前你身上也好多伤,都给我看。”
“以前的伤早都好了,这次不一样。我还想给你心中留点美好印象呢。”
“什么美好印象。我临走前帮你换的衣服上的药,该看都看过了。”
寒月凡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什么叫该看都看过了。怎么没人告诉我,我还以为是小马帮我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之前洗澡不也看了。”
“那在水里……”
“不在水里只不过看得更逼真些。”
寒月凡无奈:“阿落你真是……女中豪杰。”
“这个词哪能这样用啊。看看自己夫君,能叫女中豪杰?那天下豪杰太多了。”
“你叫我什么?夫君?”
“夫君。”
“我们还没成亲呢。”
“在我心里你早就是的了。”
寒月凡高兴道:“娘子。”
“不,不。你还不能这样叫我。”
“为什么?”
“我们还没成亲呢。”
“可是……”
“让我看看你的伤。”
寒月凡感到自己一病三傻,完全跟不上赵琴落的节奏:“不是,怎么又绕回来了。”
赵琴落已经扒开了寒月凡的衣裳。
“阿落,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以前羞羞涩涩,现在……有点不好说。”
“那是因为我领悟到一个道理,是薇薇姐姐告诉我的。”
“什么道理?”
“对你,要先下手为强。”
“啊呀!”赵琴落禁不住叫出声:“怎么伤口都烂了。”
“我叫你别看的。”寒月凡忙着去捂。
“那你岂不是疼死了。”
“是啊,我天天想着你,才撑得下去。”
赵琴落愣了愣,突然冲了出去喊:“君陌,快进来给寒大哥治伤吧,快点来啊!再晚一步,就出人命了!”
寒月凡期期艾艾地:“还……还不至于……”
☆、天下娘子最大
屋外, 君陌正被萧慕雪拉着不住地攀谈。
“这位公子, 是妹妹的朋友吗?”
“是的, 小姐可称呼我君陌。”
“这位公子,你的名字真好听。”
“小姐的名字也格外悦耳。”
“听说公子可以为我大哥治伤, 公子是世外医仙吗?”
“不是, 不是, 只是从师父那里知悉能医治寒大哥的方法而已。”
“公子的师父是?”
“在下师父名曰空空道长,俗家名云烟洛, 正是落儿的娘亲。”
“原来如此, 这么说公子和我也能沾亲带故了。我是落儿的姐姐。”
“原来如此。”
君陌抹了抹汗, 心里紧张极了, 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慕雪这样的姑娘,仿佛有数不清的问题。
君陌粗略算了下, 已经至少回答了她二十多个问题了。
“不知公子……”
“君陌!”
君陌听见赵琴落在屋内呼唤, 连忙闪身而退:“萧姑娘,救人要紧, 来日再叙,来日再叙。”
君陌说要屏退众人,留他和寒月凡单独在此就行。
赵琴落怕干扰了他替寒月凡医治,依言闭门而出。
萧慕雪立刻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妹妹, 你那个朋友?可有意中人阿?”
“啊!?”
赵琴落琢磨着总不好跟萧慕雪说君陌意中自己, 一时语塞。
萧慕雪却欣喜道:“那就是没有了是吗?”
“也不是,其实他……”
“打住,你不要说了。现在姐姐不在乎他有没有心上人。”
“呃……”
“妹妹, 你喜欢大哥什么?”
赵琴落想了想:“说不上来,都喜欢。”
萧慕雪嘻嘻笑道:“那就对了。姐姐大概喜欢上你那个朋友了。姐姐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真的吗?”看到萧慕雪还能这么勇敢地再去尝试感情,赵琴落非常欣喜。
萧慕雪娇羞地点了下头。
入夜时分,寒月凡醒来,感觉好多了。
睁眼看见的却不是赵琴落,而且君陌守着他。
“阿落呢?”
君陌淡淡道:“休息去了。”
“什么!”寒月凡大惊失色,忙从床上坐起:“又出什么事情了吗?快告诉我实话。”
君陌蹙眉看着寒月凡,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认识我吗?”
寒月凡已经穿好鞋袜,披好外衣,斜视着君陌:“什么意思?你不是君陌?”
“我还以为这几日连着发热把你发傻了。”
寒月凡一把拉住君陌:“快走,边走边说,告诉我阿落怎么了?”
君陌愤愤地甩开寒月凡:“说了她休息去了,能出什么事?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真的休息去了?”
“一路上,她担心你撑不住提前死掉了,所以快马加鞭,基本上没有合过眼。这会儿,去休息一会儿很奇怪吗?”
寒月凡眉颜舒展开:“真的在休息,那就好。原先他们就是骗我阿落在休息,结果阿落实际上已经不在十几天了。我以为这次也是这样,抱歉。”
君陌白了下眼:“你看起来好多了,活动自如。”
“是的,好多了。”
寒月凡看看身上的伤口,都开始结痂愈合,全无之前的溃烂之状。
“你是怎么医治我的?”
“冰冥而已。你,有没有看到,或者说记得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
寒月凡回想了下:“没有。”
君陌漠然道:“那就没事了。”
寒月凡琢磨着他的意思:“我是不是应该看到些什么?”
“没有,你就记住,好好对阿落就行了。”
“这是当然,阿落在隔壁住吗?我去看看。”
“她和萧慕雪一起,夜半三更,你一个男子闯去她们闺阁……”
“喂!”
寒月凡根本没有等君陌说完,就忙着去了隔壁。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于理不合,伤风败俗。”
君陌气呼呼地跟着出去。
“阿落,睡了吗?”
“没有!”
房间两个女声同时回答。
屋门大开,赵琴落和萧慕雪都下床迎接。
“寒大哥,你好了是不是?”赵琴落喜极而泣。
“给我也抱抱,我还没有抱过我大哥呢。”
萧慕雪挤了过来,也抱了抱寒月凡。
寒月凡看着这个妹妹道:“如今你这般美丽娇艳,可是在我心里,你还是当年那个小胖子,肉嘟嘟的。”
“所以,给我起名字叫雪球了?”
寒月凡点头:“我起的。第一次我这样叫,你就开怀大笑,后来便就一直这样叫。”
“可惜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好。我还宁愿你一直不记得,还像以前那样开心。”
“我记得大哥,也会很开心啊。大哥,你是为什么离开家里的?”
“我也不记得了。”
赵琴落看了看寒月凡,知道他是不想让萧慕雪知悉太多过去的事情。
萧慕雪却冰雪聪明:“你肯定记得,就是不愿意跟我说。
你在寒山上建了这处屋子,离萧府这么近,这么多年,你却一次也不回去。寒庄生意做了这么大,却只是和萧府保持再寻常不过的来往。退一步太疏,近一步太亲,只怕是为了不惹人口实才跟萧氏做了那么几次小生意对吗?”
“呵呵,雪球小时候没有那么聪明。”
“算了,过往料想肯定是些不愉快的事情。既然哥哥不想再说,我也不问了。”
寒月凡笑道:“嗯,过去的就忘记吧。雪球,我的事情,往后也要不再对萧氏其他人提及,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哥哥也不说了吗?我知道这次哥哥做的很过分。”
“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他有他得原则与立场,我只是不想与过往牵涉太多。认与不认对我都没有太大关系,反倒会增加他的烦恼。”
萧慕雪迟疑了下,还是点头称:“好。”
萧慕雪余光中看见君陌一直默默地站在后面,顿时兴奋起来。
“君陌,你现在累吗?”
君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累。”
“太好了,白日里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你呢。既然你还不累,我也不累,我们出去说说话吧。”
“这……夜半三更,我与你……”
“走吧。”
萧慕雪已经说着拉着君陌向外走:“大哥,房间留给你们了。我和君陌还有很多话要说的,一时半会儿就不回来了。”
“这……不太好吧?!”
君陌瞪大了眼睛朝赵琴落和寒月凡示意求助。
赵琴落轻轻摇摇头,做了个鼓励的表情。
寒月凡压根装作看不见。
死小子,总算找个人能治你了。
君陌被萧慕雪拉出来之后,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理论要对她说教一番。
可真出了屋门,月朗星稀,只有他和萧慕雪两个人的时候,君陌发现自己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看,今夜有星星呢。”
君陌抬了抬头:“是有星星呢,还很多。”
说完以后,他觉得这话有些傻。
“这是我第二次在夜晚和人一起看星星。”
第二次了,君陌隐隐有些失望:“第一次是和心上人吗?”
“不是,第一次就是和大哥。”
君陌的失望感陡然下降:“和他呀,那肯定很无趣。”
“你怎么知道的呀?是很无趣,我还想说点什么呢,他就自己先睡觉了。”
“我当然知道,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都说不到三句话。”
萧慕雪嘿嘿地笑着:“看来大哥只有和妹妹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可爱。”
隔了一会,萧慕雪又道:“那你呢?”
“我什么?”君陌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你跟谁一起的时候比较可爱?”
“我……”君陌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一直都不怎么可爱。”
看着君陌青涩的样子,萧慕雪道:“不啊,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可爱。”
“是么。”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君陌心中荡漾开。
面前这个姑娘,也好可爱阿。
萧慕雪和君陌都没有察觉到窗户上趴着四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想不到姐姐这样勇敢。”
“这算什么勇敢,情不知所以,一往而生。”
“想不到姐姐会对君陌一见钟情。”
“希望你的小师弟能开开窍,从你身上转移一下。”
“什么叫从我身上转移阿。”
“他一看到我,两眼睛就冒火,天天怪我没给你照顾好,都不晓得被他说了多少次了。”
“你知道君陌喜欢我阿。”
“比你知道的早一点。”
“阿?我被人喜欢,还是你被人喜欢阿,你怎么知道的还比我早。”
“你一向不开窍。我喜欢你那么久,你也是后来后来再后来才知道。”
“你老叫人家小师弟,他明明是我师兄。”
“他跟我比嫩着呢,我都不敢做你师兄。”
“谁能比的上你,九曲玲珑心。你为什么不敢做我师兄?”
“我才不做师兄呢,成亲后,在家娘子最大。”
“在外呢?”
“在外娘子更大。”
“嘻嘻。”赵琴落高兴坏了,笑出来声音。
“大哥,妹妹,有你们这样明目张胆听人墙角的吗?”
萧慕雪的声音传来,赵琴落吐吐舌头问寒月凡怎么办。
寒月凡示意她装死开溜。
萧慕雪拉着君陌道:“这地方不安全,我们走远些。”
君陌但觉半个身子失去了知觉,神魂颠倒:“好。”
赵琴落和寒月凡回了屋子。
“寒大哥,我们上/床吧。”
“是不是要等我伤再好一些呢?现在虽然已经结痂了,可是我感觉还是没完全恢复力气。”
赵琴落扔过来一个枕头:“说什么呢?是怕你在下面坐着累,在床上躺着说说话,还是跟原先一样,一人一个被子。”
寒月凡老实地与赵琴落一人一个被子躺好。
赵琴落却钻了过来。
“你不是说?”
“我冷。”
“可是现在明明很热。”
“那是你热。”
寒月凡是很热,赵琴落像团棉花般地缠绕在他身上,可是却死死地箍着他的手,叫他动也不能动。
“阿落你觉不觉得这样对我很残忍?”
“手拉着手睡觉吧。”
“哎,我睡不着了。”
……
一连数日,赵琴落与寒月凡形影不离。
晚上两个人也一起玩到很晚。
寒月凡一日日康复起来,每天给五个人做不一样的山珍海味。
五个人各个吃得红光满面。
萧慕雪和君陌白天整天的不见人影。
晚上一人在厅内和马天夫睡,一人在房间里面睡。
可是每个晚上马天夫都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天大的错误。
“君陌,睡了吗?”
“没有。”
“我好渴。”
“我给你倒杯水。”
“萧姑娘。”
“怎么了?”
“屋内热吗?”
“还好,有些闷。”
“我给你拿个扇子吧。”
每天和这些人一起,马天夫的内心很奔溃。
他好想他的闪闪,好想好想好想。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来,爷抱抱!》
开文时间:2018.07.02上午9.01
某日寒亦孺误喝烧刀子,
醉生梦死之际眼见夕颜诺衣衫不整,妖娆娇媚,笑意盈盈朝他走来,
某寒抹了抹口水:“来,爷抱抱!”
颊上见红,寒亦孺揉揉眼:nn的不是做梦啊。
夕颜诺丝裙一撩,招手道:“来,爷抱抱!”
寒亦孺顿时招架不住,咣当一声……
【食用指南】
1甜,苏,轻松。写得轻松,看得快乐。
2互宠,男女主的人生理念:亲亲,抱抱,摸摸,糖糖。
你俩干啥呢!!!
3女主在软萌和粗暴之间随意切换。
萌起来撒撒娇娇,爆了把男主直接推床上……
那啥,你俩又干啥呢!!!不晓得拉窗帘啊!!!
窗帘为何物?
不知道。
看不见。
寒亦孺:“我的眼里只有你”。
夕颜诺:“我的眼里只有你”。
单身狗:“你俩,滚!”
亲爱的小天使们,求新文预收哈!
这一章是不是大甜啊,写得紫藤都发晕了,好想加入他们,求抱抱。
下周完结了,紫藤舍不得凡凡呢,你们呢?
☆、萧桓回来了。
寒山上的日子出奇的平静, 没有想象中的追杀纷扰。
萧慕雪和君陌下山打探了个清楚。
玄歌终于是耗不过寒庄, 多项罪名一一被翻出。树倒猢狲散, 朝堂上的结党眼见侯府后继不长,纷纷揭发侯府的诸般劣行。候府多年来通敌卖国的罪名虽然实证不足, 但在圣上心中也已了如明镜。
老侯爷被砍了头, 没有诛灭九族, 只是抄家,流放已经是圣上最大的恩赐。
寒庄没有玄歌候府的危机, 就更不怕对庄主的区区指证。原本青平念已经想好了对策, 布好了局, 然而丝毫没有派上用场。
因为, 赵琴落的二师兄和三师兄听说了传言以后当即就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立证寒庄主是师妹的未来夫君。
两小口拌了下嘴, 说什么指证不指证的。
其他江湖外人, 犯得着瞎起哄么。
江湖立刻传开了。
“怪不得五毒门一夜之间没了,原来是归并去了寒庄。”
“寒庄真是财大气粗, 这庄主的未来夫人气性也太大了,吵吵架就说自己夫君是杀人魔王。”
“其实寒庄这些年正经做生意,与旁人无扰阿。”
“对啊,庄里的大夫各个悬壶济世, 救了不少武林同道的。”
“每年还都拿出私银来救济灾民。”
“是啊, 我还去过寒庄的呢,里面的掌事都很随和。”
“说到底是个值得人敬佩的地方。”
“那你见过寒庄主吗?”
“那倒没有这个福分见他老人家了。”
“他是老人家吗?”
“我猜是的,要不然怎么能建立这么大的基业?”
“可是五毒门的大小姐是个十七八的大姑娘啊, 这嫁给他?”
“嫁给他还怎么了?就算是个老人家,也值得嫁。我要有女儿,也叫她嫁。”
“得了吧,你先愁自己能不能找到娘子再说。”
当萧慕雪将这些江湖消息眉飞色舞地学给赵琴落她们听得时候,每个人都笑开颜。
他们都觉得好幸福。
赵琴落原本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可惜,那个人来了。
那个人找到了他们。
就是萧桓。
当萧桓居高临下地在马上冷眼傲视他们的时候,赵琴落觉得心里寒了寒。
本该是他们几个人最亲近的人,却让人觉得疏远而陌生。
萧桓根本没有正眼看过赵琴落。
那个人只是眼光扫视过她,然后落在萧慕雪身上:“小雪,一会就跟爹回家。”
最后,萧桓盯着寒月凡看了好一会才道:“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让人看着生厌。”
萧桓注视着寒月凡的时候,赵琴落一直在想萧桓第一句话会对他说什么。
这个儿子,幼年离家,几十年风风雨雨,活得那样艰辛而坚强,他对他真的没有半分愧疚吗?
当萧桓毫无感情地说出那句话,赵琴落觉得自己低估了人心的黑暗。
寒月凡没有说话,可是赵琴落分明感到自己掌心握着的手冷了下来。
赵琴落不禁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你回来这么多年,却一次都不回家看看。看来你心中早就没有萧家了。”
寒月凡抬头看着马上与当年一般无二的萧桓道:“我心中的确早就没有萧家了。”
萧桓翻身下马:“那你还乘我不在的日子,将萧府搅合得天翻地覆。慕雪本该在今年风光大嫁,玄歌候府却被你生生得逼上绝路。早知今日你这般为祸,当年就不该留你一命。”
“送我去玄天阁,叫留我一命吗?”
“你怪我把你送去玄天阁吗?没有玄天阁的铁血锻造,你今日怎能这样站在这里与我理论。”
寒月凡冷笑了笑。
“你笑什么?不是因为你当年在家矫揉造作,练功吃不了苦,整日在你母亲身边声求怜爱,我与你母亲的感情也不会因因你而决裂。”
“你觉得我当年练不好武功是装的吗?”
“谈何不是?在家里那么多年毫无出息,去了玄天阁,你就一跃而成了寒光月影。
难道不是在你母亲面前故意做给我看的?”
“给你身后放条疯狗追,你也能跑的更快些。”
”畜生,这样对我说话。”萧桓破口大骂。
“萧掌门,这样辛苦来一趟,就是为了骂我吗?有事快说吧。”
“我让你亲自下令,解散寒庄。”
赵琴落忍不住:“萧掌门,寒庄是寒大哥的心血,岂能一句说解散就解散?”
萧桓冷峻地道:“丫头,你应该叫我爹才对。”
赵琴落心中一凛,原道萧桓是不知道,不想他早已认出了自己。
“寒庄不仅是我的心血,更是我庄内所有兄弟安身立命的地方,谈何瓦解。”
“你是不肯了?”
“我实在想不出理由去做这件事。”
“那老夫可以给你一个理由,你恐怕还不知道紫峰现在是我的人。”
寒月凡脸色不好:“你在对付虞鱼娘他们?”
“果然心念转得快。若不想让你的朋友身首异处,最好立刻答应我的要求。”
寒月凡冷静了下来:“你凭什么以为,我来不及救他们。”
“从这里到清远,快马加鞭,五日路程。老夫早已下令,三日后江湖上听不到寒庄瓦解的消息,我的人立刻动手。
到时候死的不仅是那对苦命夫妇。据老夫所知,你的义嫂应该是玉水碧天的人。”
赵琴落道:“薇薇姐姐和秋大哥早就归隐,为何还要再牵涉到他们?”
“你错了。老夫并没有纠缠他们,纠缠他们的玉水碧天的人。”
寒月凡声音中冲满愤怒:“你告诉了玉水碧天的人,是吗?”
“是!”
赵琴落不解:“寒大哥,玉水碧天的人知道薇薇姐姐的下落会如何?当年薇薇姐姐选择归隐的时候,不是已经付出过代价了吗?”
萧桓道:“那个代价只是为了补偿她为妇嫁人而已,玉水碧天并没有允许她生儿育女!”
寒月凡目光如炬:“我想我还是不够狠。当初,一回到南境,就该将你萧氏夷为平地,如今也省去这般麻烦。”
“你竟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是么,这就觉得是大逆不道,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寒月凡话音未落,身形已闪出数尺。越过萧桓之时,他只觉眼前一花,继而就听见萧慕罄的一声哀叫。
寒月凡腕中用力,将萧慕罄从萧桓身边抓了过来。
萧慕罄根本没有看清事情如何发生的,只是眨眼的功夫,自己全身就动弹不得。
“你若敢动我朋友一分一毫,我叫你无子送终!”
萧桓脸色巨变,怒指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弑弟吗?”
“你说呢!”
萧慕雪花容失色:“大哥!哥哥!”
话到嘴边,萧慕雪却说不出相劝寒月凡放手的话,转而对萧桓道:“父亲,你为何要这样做?寒庄与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逼寒庄解散。”
“因为它势力太大,如今的江湖上,没有五毒门,没有玄天阁,只剩下这一个是我们萧氏的绊脚石。再有,寒庄的统领是这个逆子,为父怎可姑息。”
“爹,大哥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口口声声道他忤逆。”
“他活着就是个错误!”
“爹为何要与紫峰纠缠同流合污,爹可知他对女儿做过什么?他怂恿下属侮辱了女儿的清白。”
“你闭嘴,这种事情,女儿家还好意思说出口!”萧桓厉声呵斥。
萧慕雪没有料到萧桓的态度是对自己严加训斥,委屈的眼泪奔涌而出。
君陌拉过萧慕雪道:“不哭。”
又对萧桓道:“在下自幼无父无母,为师父抚养长大。虽十几年来倍感呵护与温情,可时长会怀想自己亲身父母,暗自愤恨此生未尝过至亲之情的遗憾。
但今日眼见萧掌门对自己子女的所作所为,在下倍感心寒,如此亲情,不要也罢。”
萧桓根本不将君陌放在眼中,他拔剑指向寒月凡:“你以为凭你可以敌得过我萧氏一门吗?还不快把慕罄放下。”
“能不能敌得过,你最好别试。在你的剑刺穿我身体的之前,我向你担保,你的儿子一定先我气绝。”
“他是你弟弟,你要用你弟弟的性命来威胁你父亲吗?”
”你何时认可过我是他哥哥。至于父亲,萧掌门还是不要再侮辱这个词了。“
说话间,寒月凡带着萧慕罄和赵琴落纵身上马:“萧慕罄跟着我去清远走一趟。萧掌门最好记住了,若我有兄弟朋友伤一分毫毛,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
萧桓还在挣扎:“我不信,我不信你会真的杀他。”
寒月凡手上加了把劲,萧慕罄顿时痛得脸色乌青。
“要继续吗?”
见萧慕罄生不如死的样子,萧桓立刻道:“停,你放手!对亲人下手,你简直不是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数十年我踏着白骨而生,你最好把我当成魔鬼。今非昔比,不要再拿当年的我来推测今日的我会怎么做。
你儿子的命在我手上低贱如蝼蚁。希望你记住,你面对的敌人是谁。”
“可是我现在如何通知清远的人?三日之内不见寒庄消失,他们立即动手。”
“那我不管,自作孽,不可活。萧掌门自己想办法挽救。”
寒月凡提起萧慕罄,像扔麻袋一样地架在马背上。
萧慕罄往日哪里受过这样的苦,顿时压抑出一声呻/吟。
萧桓看着心疼:“你疯了是吗?”
看着萧桓焦急无措地样子,寒月凡面无表情:“寒光月影有个名头,听没听过。我今日告诉你。寒光乾坤,月下孤魂。”
说罢,寒月凡驱马冲向萧府一干护卫。马匹似乎中了魔咒一般,疾驰飞奔。百十人纷纷向两侧退却,无一人敢挡。
马天夫趁机夺下一马跟随前去。
君陌拉住萧慕雪:“慕雪?”
“带我走。”
君陌点头,两人一马,绝尘而行。
萧桓气结:“小雪,今日你若与同贼人苟且,便不再是我萧桓的女儿。”
“无妨,爹心中恐怕至始至终只有哥哥一个儿子。我们这些其他人,早就是多余无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忠粉们,冒个泡吧。最后一周连载,下本还能见到你们吗?
爱你们!╭(╯3╰)╮
☆、寒山聚,寒山别
赵琴落从未想过和寒月凡会在寒山相遇, 又在寒山别离。
那日, 因为时间紧迫, 他们分头行事。
寒月凡带着萧慕罄先行,其他人负责去联系寒庄之人。
可当赵琴落跟青平念赶到清远之时。
白渃薇的家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循迹而至, 他们在七里山上只找到了萧慕罄。
“哥哥?”
远望去, 萧慕罄躺在一片血泊中不省人事, 萧慕雪连忙奔到他身边。
青平念查看四周:“这里似乎发生过强大的爆炸。”
“掌事,后山岩洞中发现有两具焦尸。兄弟们已经给抬上来了。”
那两具焦尸早就面目全非, 只能从体型看出是一男一女。
赵琴落心头如遭猛击, 她俯下身来细细查看。
焦尸已经被烧得太干, 根本不能辨识。可是, 男尸分明很瘦,一男一女肢体交缠,
分明在死前紧紧相拥。
是鱼娘姐姐夫妇。
“岩石下面有人!”
只见白渃薇抱着糖糖和秋呈子一瘸一拐地爬上来。
“薇薇姐姐!”
当看到鱼娘夫妇尸体的时候赵琴落还能忍住了眼泪, 可这会儿看见故人仍在,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太好了, 你们没事。糖糖她……”
“无妨,是薇薇怕孩子害怕,让她睡了,发生的事情, 她都不知道。”
赵琴落心里松了口气。
白渃薇将糖糖递下去休息, 看见那两具焦尸心碎道:“原本该死的是我们夫妇。是鱼娘妹妹夫妇二人代替了我们,才让我们一家三口躲过一难。”
这时候青平念也走过来,对秋呈子夫妇叫了声大哥大嫂:“这里发生了什么?是紫峰的人干的吗?”
白渃薇道:“是的, 他想利用玉水碧天的人来治我私自生女之罪。”
秋呈子接着道:“这几年没有了薇薇,玉水碧天也是每况愈下。原本玉水碧天只是让薇薇杀女回族。可是我们如何舍得下糖糖,更不可能对糖糖下毒手。
于是季十三兄弟就提议由他们冒充我们留下来,我们带着糖糖逃走。因为玉水碧天的人一直没有与我碰过面,所以体型上有差距,他们也看不出。鱼娘和薇薇体态相似,易容之后,两人更是一般无二。”
青平念道:“我猜,该是鱼娘与玉水碧天的人后来见面之时,紫峰暗中布下了□□。”
“紫峰将整个七里山都布上了□□,意图一个活口不留。我们在山下听到山上的爆破声,根本来不及多想,火星就一路蔓延而下。玉水碧天的人和鱼娘夫妇都死了,本该死的是我们夫妇。”
“那紫峰布下这么多□□,如何能保证自己可全身而退?”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当时,发现紫峰向玉水碧天的人透露薇薇的行踪之后,就有玄天阁的人来接应他。再后来,就一直也没有见到他了。”
秋呈子愤恨接着地道:“都怪我当日妇人之仁,阻止小凡杀这个畜生,才惹得今日陪上这么多无辜的性命。为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当日我还跟小凡生出了那么大的冲突,还出手伤了他。”
提到寒月凡,青平念吞吐地问了一个赵琴落不敢问的问题:“你们也没有看到大哥吗?”
秋呈子大惊:“小凡也来了吗?”
赵琴落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青平念接着道:“大哥挟持萧桓的儿子萧慕罄来救你们的。这一切都是萧桓为了逼大哥瓦解寒庄设的计。”
“可是,我们没有看见他。”
赵琴落的脸色很难看,僵硬地笑了笑:“没事,等萧慕罄醒了,问问不就行了。”
赵琴落是笑了,可是其他人都笑不出来。
萧慕罄似乎是被重物砸到,双腿血肉模糊,伤得很重。
养了好些时日萧慕罄才悠悠转醒。
萧慕罄睁开双眼,模糊下看到很多双眼睛焦急热切地盯着自己。
萧慕罄立刻觉得头昏,闭上双目,复又睁开,突然反射性地大喊:“寒庄主呢?”
他这句话一出,打破了赵琴落原本怀在心里最后一丝希望。
萧慕雪道:“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紫峰和大哥都失踪了。”
“什么?”萧慕罄痛苦地道:“我不该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赶尽杀绝,硬生生将他赶走。如果没有他救我,我根本活不下来。”
“是紫峰要杀你?”
“是的。”
萧慕罄陷入了回忆:“紫峰在整个七里山布了□□,父亲原告诉他在纲岩洞那里有出口,可以让他避开□□。可是未曾想到,纲岩洞中布满陷阱,父亲并未想留着紫峰。我当时被紫峰所擒,他见父亲背信弃义,想杀了我。”
说到这里萧慕罄开始激动起来:“当时紫峰被纲岩洞中的机关所困。大哥带着我快逃出来的时候,我被纲岩洞的落石砸中。原本大哥可以自己逃生的,但是他为了救我……
大哥右手似乎不大灵活,而紫峰也似乎知道他这个短处,所以……”
萧慕罄不敢去看赵琴落的眼睛:“所以,在纲岩洞爆炸前,大哥好像没能出来。我只感觉,他把我推出来了。”
秋呈子闻言立刻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是我该死。当时,紫峰因为内力被小凡封住,双手被小凡折断,意志消沉。是我告诉紫峰,小凡天生右手经脉残缺,也可以练成绝世武功的。”
萧慕雪道:“哥哥,你一直跟大哥在一起,怎么会被紫峰擒住?”
“怪我。路上我气他这般拿我要挟父亲,丢了我少掌门的脸面。所以,多次出言伤他。
他也很生气,就赌气一直不放我。我们三日三夜马不停蹄赶到清远,到了清远边境,他才丢下我,一个人去了七里山。
现在想想,我如果不那么激怒他,大哥一定不是真的用我做要挟的。我是被迷了心智么,想大哥幼年时候与我多有照顾。”
萧慕雪哭了起来:“你意思是说大哥在纲岩洞里面被炸死了吗?”
“也不一定,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落儿!”
君陌见赵琴落忽然向七里山的方向跑去:“我去追她。”
赵琴落的心情是木然的,她没有感到太悲伤,只是麻木,如死人般的麻木。
君陌没有拦着她,只是一路上默默跟着她。
赵琴落攀上七里山,在纲岩洞外面坐了下来,然后一动不动。
坐到日落西山,坐到月影疏斜,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落儿,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落儿?”君陌蹲下在赵琴落面前。
可是赵琴落视若无睹,丁点儿反应也没有。
一天,两天,三天……
接连五日,不管是谁来劝她,陪她,赵琴落只字未言。
除了必须的活动,赵琴落成日的事情就是在纲岩洞外枯坐。
她也几乎不怎么睡觉。
萧慕雪还发现妹妹会不自觉地口角含笑。
“怎么办,”萧慕雪焦急地道:“妹妹是不是疯了,我刚才看她笑了。”
秋呈子道:“纲岩洞里外都找不到人了吗?”
青平念道:“找不到,连尸骨都没。”
秋呈子眼中发亮:“是不是他们都没死,然后……”
话说一半,秋呈子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青平念安慰道:“那么大的爆炸……虽然我们都不想让大哥就这样离开,可是,秋大哥,我们必须现实一点。”
萧慕雪再看了看那个瘦弱的身影:“可妹妹怎么办?”
这时候白渃薇拉了拉秋呈子的衣袖道:“老秋,过来,有事情对你说。”
秋呈子见妻子神情异常沉重,心里揪了起来:“怎么了?”
白渃薇咬了咬唇:“我打算回玉水碧天。”
“你疯了吗?”
“我没有,只是想通了一件事。躲避不是解决这件事的办法。要想糖糖以后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我就得回玉水碧天去,重新当族长,然后,我就将族里的规矩给改了。”
秋呈子目瞪口呆。
“小凡说的对,要想不被权势所压,只有成为掌握权势的人。我只有重新做回族长,彻底废除族里长老不得通婚生育的规矩,我们一家人才能永远安宁。”
秋呈子想了想:“那行,我陪你。”
“不行,你跟着我,糖糖怎么办!”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那么大风险。重新回族里争权夺位,哪里有嘴上说一说这样容易,稍不留神,你就性命堪忧。”
“那你也不能丢下糖糖一个,她那么小,突然间爹娘都不在身边了,你叫她怎么办?你想想小凡当年,你忍心叫糖糖也这样度过童年吗?”
“我当然不忍心。可是,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么的事情,你老实说,胜算多大?”
白渃薇咬咬牙:“不到四成。”
“我帮你的话,至少可以有六成把握。如果让你自己去,糖糖多半等于以后一辈子都没有娘了。”
说到这里,秋呈子禁不住哽咽了:“若我陪你,糖糖最多几年时间看不到我们。以后,我们一家三口,还是会团圆不是?”
“不?”白渃薇奔溃道:“我舍不得留糖糖一个人。”
夫妻之间陷入僵局。
良久,秋呈子道:“把糖糖交给落儿照顾。落儿再这样消沉下去,也撑不了多久。有了糖糖,她就有了寄托。”
“给妹妹照顾,虽然我是放心,可毕竟……”白渃薇仍是不断摇头:“我还是不同意你跟着我。”
“如果让糖糖,不再记得我们。让糖糖觉得落儿就是她母亲呢?”
白渃薇声音颤抖道:“你……什么意思?”
“用幻术,把糖糖记忆里面我们两个的印象全部更改,改成小凡和落儿。从此之后,他们就是她的爹娘。这样,落儿照顾她,她会觉得娘从未离开过。”
白渃薇泣不成声:“非得如此吗?糖糖以后就不记得我了是吗?”
“等她长大到十八岁,她自己会恢复原本的记忆。”
“要到十八岁吗?十八岁之前,我都不是她的娘亲了吗?”
秋呈子紧紧地搂住白渃薇颤抖的身子,自己也落了眼泪:“薇薇,你永远是她娘亲,不管她记不记得,她永远是我们的骨肉对不对?”
白渃薇使劲的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让我跟着你,我们一起做这件事。三年,五年,十年。只要我们都不死,我们一家人还有团聚的时候。相信我,我答应给你做的‘心头好’还没完成,我们都不会死的。不然,如你所言,一辈子东躲西藏,被玉水碧天追杀糖糖,我们永无宁日。”
白渃薇擦了擦眼泪:“好,我去跟妹妹说。”
当白渃薇接近赵琴落的时候,切切实实感到什么是哀莫大于心死。
眼前的姑娘若枯木腐朽,毫无生气。
白渃薇直直地对着赵琴落跪了下来。
她这一跪,赵琴落怎么也有了反应:“薇薇姐姐,你这是为何!”
“姐姐,求你可以帮我照顾糖糖,待她如至亲至爱。”
“到底怎么回事?姐姐,你……是不能照顾糖糖了吗?”
白渃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赵琴落说了原由。
虽然前前后后都已经与秋呈子商量好,但是再次提起的时候,白渃薇还是觉得痛不欲生。
赵琴落震惊不已,也迟疑不定:“薇薇姐姐,可我如今,已经生无可恋。寒大哥不在,我觉得我自己也早就不在了。”
“你不能生无可恋,姐姐求求你可以吗?就当姐姐自私,为了糖糖,妹妹可以重新坚强起来吗?除了妹妹,姐姐也无人再托付糖糖了。”
“这……”
“求求你……”
白渃薇如捣蒜般地开始磕头。
“姐姐,别这样。”
赵琴落狠了狠心:“我答应你。”
白渃薇伏地不起,口中呜咽着:“谢谢,谢谢。”
“快起来,姐姐。你这般,妹妹看了多心痛。我会好好照顾糖糖,将她视如己出。”
白渃薇满脸泪痕:“妹妹,你也好好珍重。小凡知道你现在这样,会心疼死的。”
赵琴落很绝望地笑了笑:“姐姐,你和大哥何时动身?”
“五日后,我想……再做五天糖糖的娘亲……”
五日的时间里,赵琴落一直跟着糖糖母女。
白渃薇和秋呈子带着糖糖去了各种好玩的地方,糖糖每天都兴高采烈。
一日复一日,天真的小女娃却不知正在天天地远离双亲。
“妈妈,又给我做了件衣裳吗?”
糖糖捏起一件绿萝裙衫,扬起稚气可爱的小脸问白渃薇。
“对呀。是娘做给宝贝糖糖的。”
“那,这又是几岁穿的呢?”
“十五六岁吧,看你到时候长多高了。”
“哦。”糖糖似懂非懂,脑袋里在琢磨什么叫十五六岁。
“那这个呢?”
糖糖指着白渃薇手里在做的一件大红霞帔问道。
白渃薇忙碌着的手停了下来,眼神开始变得茫然起来:“这是你十八岁穿的。娘想着,糖糖这么漂亮,十八岁,该是嫁人了吧。”
“什么是嫁人呢。”
白渃薇开始哭了:“嫁人就是……就像娘和爹,娘长到十八岁时候就嫁给你爹。糖糖长到十八岁,也会嫁给一个喜欢的人。”
“那娘怎么哭了呢?”
“娘高兴啊,嫁人多高兴啊。”
糖糖嘿嘿笑了:“那我要早点十八岁,早点嫁人。”
白渃薇擦了擦眼泪,却还是继续忍不住哭。
“娘怎么还哭呢?是因为糖糖嫁人太高兴了吗?”
白渃薇一把搂过糖糖,抱着使劲亲:“娘怕糖糖嫁人的时候,不记得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出来冒泡给我个评论吧。
这章我写哭了。
呜呜,会甜回来的。
☆、结局章——千里寻夫
白渃薇走时, 糖糖睡得很香甜。
赵琴落已经给糖糖施过幻术。糖糖再醒来的时候, 只会觉得自己才是她的娘亲。
白渃薇看了又看, 吻了又吻,眼泪掉了一箩筐。最后还是狠了狠心, 和秋呈子两人一马, 与大家做了告别。
秋大哥, 薇薇姐姐和糖糖的这场生别将赵琴落从失去寒月凡的刺痛中拉了回来。恍惚间,看着糖糖熟睡的樱桃小脸, 她会不经意地觉得, 这真是她的女儿了。
青平念让赵琴落跟她回寒庄, 她拒绝了。寒庄里有太多寒月凡的影子, 在寒庄,她会彻底疯掉。
赵琴落回了汉水。
如果说, 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支撑着她。或者说, 还值得她去做的,莫过于重振五毒门了。
除了带糖糖玩以外, 赵琴落花了所有的时间在五毒门身上。重振五毒门艰辛重重,可是赵琴落却觉得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寒月凡似乎就在身边。
想着他当年如何白手起家,一点点地将寒庄这样大的基业建立起来, 赵琴落就会觉得, 重振五毒门的过程将她和寒月凡重新联系到了一起。
她和他终于可以经历同样的事情了。
端木云海和端木燕霞每隔一个月就会到汉水住一阵子。糖糖很喜欢这对大哥哥大姐姐。只要端木兄妹一来,糖糖整日地跟在他们后面,寸步不离。
寒月凡不在的日子里, 青平念亲自教授这对兄妹。兄妹两人再也不似原先那般面黄肌瘦。云海看起来清癯俊秀,燕霞冰清玉洁。
看着三个孩子一天天长大,赵琴落觉得自己应该很幸福。
可是,心里面分明有个洞。
入夜时分,赵琴落总是会无声地落泪。她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夜入睡,怀里头必须抱着寒月凡以往的旧衣入睡。
那上面有他的气息,是她熟悉的味道。
萧慕雪一直没有再回萧氏。
姐姐与君陌两情相悦,却得不到萧桓的祝福。无奈之下,萧慕雪选择叩别萧门。在七里山出事的第二年,萧慕雪与君陌在汉水成了婚,次年生育了一个儿子君羡之。
身边的人都有圆满的结局,赵琴落却越来越觉得孤单。
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她总是表现的相安无事。独处的时候,她总是觉得支离破碎的心根本再也捡不起来。
终于有一日,赵琴落叩开了君陌和萧慕雪的家门。
“君陌,可以教我武功吗?”
“当然可以。只是,落儿为何突然想学武?”
赵琴落微笑:“五毒门渐渐上了轨道,没那么忙了。糖糖也五岁了,不需要我时时照看,这么一来,我就太闲了。”
君陌思虑良久,道:“好。”
当赵琴落终于练成一身好武艺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带着糖糖消失在江湖上。
当年他可以天涯相随,今日她为何不能千里寻夫?一日没有寻见尸体,她一天都不会承认那个心头肉般的人的的确确永远离开了她。
“娘,我们要去哪里?”
“娘也不知道呢。”
“那,我们要去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