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带你去找爹,顺便再游山玩水好不好?”
“好啊,糖糖好想爹呢。可是,就糖糖和娘两个人,糖糖有点害怕。”
“不怕,娘现在足够可以保护你了。”
糖糖笑了,笑得像吃了蜜糖一般甜。
赵琴落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第一次跟糖糖见面时候,寒月凡手里拿着两个糖葫芦的样子。
相公,咱们还没成亲呢!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天涯海角,我们还能再见吗?
(全文完)
☆、番外一
兜兜转转, 赵琴落带着糖糖踏遍了半个南境, 离开汉水已经足足一年。
算起来, 和寒月凡分别三年了。
赵琴落对着铜镜梳妆的时候,会觉得已经老了。枯瘦的容颜, 毫无灵气的双眼,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坚强乐观的活着, 为什么整日这般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
她无数次地强迫自己忘记他,却一次也做不到。
三年的时光里, 赵琴落尝到了被思念啃噬的滋味。
总不能日复一日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 糖糖都已经六岁了。
赵琴落找到了一个村落, 叫月落村。
村名正好相映了她和寒月凡的名字,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在村口置了间房子,准备带糖糖先住一段时间。
医毒本相通, 加上这些年她也跟随青平念他们学了些医术。因而, 赵琴落理所当然地在月落村开始行医为生。
因为医术高明,加上诊金极低, 赵琴落一时间声名鹊起。每日里,登门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连隔壁村的人也都纷纷不辞辛苦地赶过来找她医治。
一日,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在拿了药之后还迟疑不走。
赵琴落不禁问:“大婶, 可还有什么事情吗?”
妇人支支吾吾道:“不知道赵大夫, 可能替人医治疯病?”
“这个需要望问诊切之后,看他具体的病因病状来定。冒昧问一句,是大婶家中有人?”
“不, 不。”妇人连忙摇手,“是我们村的阿傻,我替他问的。前不久阿,我家小孙女玩耍时候不小心掉河里去了,是阿傻救的。我就寻思着能不能帮他问问,治得好他的疯病吗?”
“那,他大概疯了多久了?”
“多久?这个不知道。阿傻是从外面被跑江湖买来的,三年前来我们这就是个傻子,至于来我们这之前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三年?”赵琴落心中咯噔了下:“他长什么样?”
“模样还挺好看的,可惜人傻,还是个瘸子。”
赵琴落腾地一下从诊位上站了起来,握住那妇人的手:“大婶,你说的这个人能不能现在就带我去看看他。”
“现在?哎呀,赵大夫真是好人啊,我也就这么随口一问,想不到你……”
“快走吧。”
赵琴落三下两下关了诊室,又将糖糖托付给隔壁王妈妈照看,拉着那妇人就跑。
“大婶怎么称呼?”
“我叫李桂花。”
“李婶婶家住哪里?”
“就是隔壁业旧村。”
业旧村。
李婶带着赵琴落来到了那个跑江湖的家里。
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大概是到街头去了。”
“去街头干嘛?”
“那个跑江湖的是个混混,外号叫跑江湖。平时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手里面收留了好几个乞丐替他每天要钱乞讨,还兼顾卖艺赚钱。阿傻就是其中一个。”
“那我们去街头吧。”
“不急不急,这会儿,该快回来了。我们再等等就好。跑江湖每天都是这个点来收乞丐们讨的钱。”
赵琴落只得耐心地等下来。
“大婶能再说着阿傻的事情吗?”
“他呀不怎么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脑子一看就是有问题的,我们村就都叫他阿傻。”
“他的腿。”赵琴落心里一阵难受:“是那个跑江湖打瘸的吗?”
“那倒不是,他来的时候就是瘸子。不过,阿傻是可怜啊,天天都挨打。他人傻,自然讨不到几个钱,就算讨到了,也给别人抢了去。所以,天天挨打。跑江湖的也不拿他当人,卖艺表演的时候,总让他表演些胸口碎大石什么的。”
李婶叹了口气:“阿傻人挺好的,和和气气的样子。来我们村这些年,其实做过不少好事,你看我孙女的命不是多亏了他呢。可惜啊,人傻,命也苦,也不知道能熬几年。”
赵琴落突然之间不再希望这个阿傻就是寒月凡了,她无法面对他的寒大哥成了李婶口中这个日日遭受冷眼与毒打的阿傻。
“你看他们来了。”
“瞧见没,那个跑江湖的也在。你看,又在打阿傻了是不是?”
赵琴落抬眼望去,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一个粗狂大汉,手里正拿着一根四指粗的大木棍,毫不客气地朝一个瘦高个子身上招呼。
棍子一下又一下,仿佛不是打在人的身上。
瘦高个抱着头想躲,可是躲不开,他的双手被粗狂大汉捆住,绳子一头拉在大汉手里。瘦高个只能离大汉几步远的距离,默默忍受着毒打。
粗狂大汉后面还跟着几个乞丐,一个个低着头,无视着大汉打人。
“活废物,今日竟是一文钱没有讨到。你当老子白养你的吗?”
粗狂大汉一棍子打在瘦高个头上。
瘦高个的头顿时血流如注。
“真是个傻子,老子看能不能再打傻一点。疼不疼。”
瘦高个立刻喊:“疼,别打。”
粗狂大汉又是一棍子打向瘦高个子腰腹处:“疼就让你长记性。整日喊疼,整日不长记性,你他娘……”
粗矿大汉又是抬手要打,赵琴落一把夺下他手上木棍。
“不许打!”
粗矿大汉一时没反应过来赵琴落是何时来到他身边,又是怎么抢去他手里木棍的。
赵琴落蹲下身子,扶起弯着腰的瘦高个。
瘦高个身上脏兮兮的,一头乱发,满面络腮胡子。
当赵琴落看清那张蓬头垢面下漆黑地眸子之时,立刻将瘦高个紧紧地抱在怀里。
粗犷大反应了过来:“你是何人。”
粗犷大汉心里疑惑着:姑娘看起来挺水灵的,怎么会去抱这么脏的傻子,莫不是也是个傻子?
“我要带他走。”
“什么!”
赵琴落吼道:“他是我相公,我要带他走!”
粗犷大汉也气了:“他是我花钱买的,你凭什么带走!”
“够了吗?”
赵琴落扔过去一千两银票。
粗犷大汉拿着银票以为自己眼花了:真也是傻子啊,花花一千两,买个傻子。
“够……够了。来,来傻子给你。”
粗犷大汉生怕赵琴落反悔,连忙收了手里的绳子,招呼身后的乞丐跟上,一溜烟消失了。
赵琴落替阿傻解开手上绳索,用衣袖替他额头上的血渍。
阿傻向后躲了躲。
“你不认识我了吗?”
阿傻怔怔地看着赵琴落,半晌挤出一个字:“饿。”
赵琴落拉起他的手:“跟我走好不好?跟我走我给你做饭吃。”
阿傻木木地重复着:“饿,有饭吃,跟你走。”
赵琴落拉着阿傻向前走。
阿傻走不快,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他突然甩开赵琴落的手,茫然地四处张望:“老大,老大呢,老大……”
赵琴落知道他是在找那个跑江湖的:“没有老大了,你以后就跟着我。我不会让你挨饿了,知道吗?”
阿傻楞了半晌:“去哪?”
“回家。”
“不不讨钱吗?”
“不讨钱了。”
“不讨钱,没有饭,阿傻……饿。”
“不讨钱我也给你饭,我带你回家,回家天天都有饭吃。”
李婶跟在边上,看着赵琴落花下那么大的票子买下阿傻,这时候才忍不住问:“赵大夫,他是你朋友吗?”
赵琴落满脸欣喜地道:“他是我相公,我终于找到他了!”
回到月落村的家里,赵琴落怕寒月落现在的样子吓着糖糖,特意没有先去接糖糖。
阿傻吃了很多,但是只吃米饭。
赵琴落给他炒的菜他一样没吃。
“寒大哥?”
赵琴落发现这样叫他毫无反应。
“阿傻?”
阿傻突然停下扒饭,瞪着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不吃点菜?这几样都是以前你最爱吃的?”
“菜?”
“对啊,”赵琴落举起筷子示意他:“你要不要尝尝。”
阿傻使劲地摇头:“阿傻吃饭,不吃菜。”
说完,继续闷头吃大白饭。
“阿傻?”
赵琴落再喊他,他就不理了。一个劲的往嘴里填饭。
赵琴落生怕他噎着了,递过去一杯水。
谁知这个举动突然,把阿傻吓着了。
他突然放了碗筷,立刻站起来,含着饭含含糊糊道:“不吃了,阿傻不吃了,别打阿傻。”
赵琴落压抑不住地流眼泪。
她抱住阿傻安慰:“不怕,以后没有人会打你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好不好?”
等阿傻好不容易吃完,赵琴落就忙着给他烧水洗澡。
阿傻很脏,身上的衣服也破旧不堪。已经是深秋季节,阿傻却只穿着一件单衣。
其实刚回来的时候,赵琴落就去隔壁借了件男装。可是阿傻不愿意穿。赵琴落要帮他穿的时候,他就像刚才吃饭时候那样,以为她要打他。
索性等洗完澡,一并给他换上。
吃完饭,阿傻就一声不吭地现在边上看着赵琴落忙碌。
“别急,水烧好了了,等我调好水温,你就能洗澡了。”
“洗澡?”
“对啊,你太脏了,要洗干净才舒服啊。”
阿傻似乎听懂了这句话。
赵琴落去井边想去提一桶凉水,手才刚碰到井绳就被阿傻抢了去。
阿傻三下两下提了桶水。
赵琴落根本舍不得他干半点活:“你不用帮我……”
赵琴落话音未落,阿傻已经将整桶井水举过头顶,哗啦啦地浇了自己一身。
深秋的井水冰凉冰凉,阿傻全身不住地打寒颤。湿了的衣服裹在他身上,阿傻却没有将衣服脱下来的意思。
“你在干什么!”
赵琴落忙从屋里拿了个大毯子裹住阿傻。
“阿傻洗澡,阿傻洗好了,不打阿傻了。”
“你一直这样洗澡的?”
阿傻想了想,然后连连点头。
“那你衣服湿了怎么办?”
阿傻又想了想:“太阳出来,干了。”
赵琴落问不下去了。
她默默地又提了几桶井水,调好水温,对阿傻道:“从现在开始,跟着我以后,不许再像刚才那样洗澡,听到没有。”
阿傻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怎么摇头?”
“不那样洗,怎么洗,不会。”
赵琴落把他的毛毯去掉,让他先站在热水里,然后才替他脱衣服。
热水的温度刚刚好,阿傻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舒适的感觉。全身泡在水里以后,他不禁笑了笑。
“舒服吗?”
阿傻使劲点头。
“那以后都这样洗澡好不好?”
阿傻回过头来看赵琴落,边笑边点头。
衣服脱完以后,阿傻身上大大小小都是淤青。后背上还有好几条粗印子,应该是今天那个跑江湖才打的。
赵琴落的指腹摸着这些红肿淤青,柔柔地问:“阿傻,你疼不疼啊。”
阿傻使劲点头:“疼,疼啊。”
“你等会啊。”
赵琴落拿来了药膏,一下下为他擦拭。
擦到一半,赵琴落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崩溃。
她扔下药膏,从浴室跑了出去,来到院落开始放声大哭。
哭到一半,赵琴落不放心阿傻了,又折回浴室,发现阿傻一动不动地仍是呆在木桶里。
水已经凉了。
“我以为你早就出来了。水都凉了,来快出来。”
赵琴落把阿傻扶出来。
阿傻全身暴露在她面前。
阿傻身上的伤多得不能看。
赵琴落拿出崭新的男装从里到外的替他一一穿好。
阿傻很乖。
阿傻如同一个孩子般。
“以后叫我娘子。”在替阿傻穿鞋的时候,赵琴落轻轻地说。
阿傻顶着一脸络腮胡子,不解其意:“娘子是什么?”
“就是对你好的人。”
“记住了吗?”
“阿傻记住了。”
“你以后也不叫阿傻,你叫寒月凡,我叫你寒大哥,不再叫你阿傻了。能记住吗?”
“记住了。”
赵琴落站起来,向外走去。
“去哪?”
阿傻突然很慌张地也跟着站起来。
赵琴落意识到他很怕自己离开:“我去倒洗澡水,你跟着我来吧。”
阿傻又笑了,乐呵呵地跟着赵琴落。
阿傻的头发洗不出来了,赵琴落替他剪得很短,又给他戴了一顶玉冠。
络腮胡子也全部剃了,只是剃胡子之后,他整张脸显得更加消瘦。
晚上的时候,赵琴落把糖糖接了回来。
糖糖看到寒月凡高兴极了,在他身上抱抱蹭蹭。
寒月凡听着赵琴落的交代,也抱着糖糖笑。
夜里,糖糖睡了。
赵琴落给寒月凡洗漱好,指了指床:“寒大哥睡里面吧。”
“娘子呢。”
“我睡你旁边睡。”
寒月凡听到赵琴落不走,顿时开心了。
他脱了衣服去睡,外衣脱了,里衣还想脱。
“别,夜里冷呢。”
“以前都是……”
赵琴落想到他以前就一件衣服,自然就……
“那你脱了吧,让我抱抱你。”
寒月凡光溜溜地上了床,赵琴落拥了上去。
碰到他左腿的时候,赵琴落心里寒凉,看样子已经陈年旧伤,有两三年之久。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寒大哥为什么会瘸了腿,完全痴傻了,还被人卖到那种人手里受尽折磨。
紫峰又在哪里。
可是这一切,无从问起。
赵琴落见寒月凡睁着眼睛:“困吗?”
“不。”
“完全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你,娘子,对我好,吃得饱。”
赵琴落笑了笑:“身上可还痛?”
“痛。”
“哪里?”
“这里。”
寒月凡拉着赵琴落的手去摸。
他好多地方都痛,一处处摸了。
赵琴落脸颊羞得通红。
两个人相处又分离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过。
“还有哪里?”
“还有……”
寒月凡翻了个身,想拉赵琴落去摸他的腰,手没拉住。
赵琴落的手一滑,触碰到他腰部向下的一处位置。
从柔软到坚硬。
寒月凡地身体开始烫了起来。
赵琴落使了使劲:“这里……疼吗?”
寒月凡身体僵硬住了:“不。”
赵琴落翻身,樱唇压了上来。
寒月凡双手不知所措,慢慢的,越收越紧,狠狠地抱住了那柔软的身体。
这一刻,赵琴落等了三年了。
次日,打点好糖糖和寒月凡的衣食,赵琴落就给汉水和寒庄发去了消息。
接下来的几日,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
“寒大哥,等我们的故友赶来,我们就在月落村成亲吧。”
“什么是成亲?”
“成亲以后,娘子就会对相公更好,娘子要照顾相公。”
落日夕阳下,糖糖在和隔壁的豆豆哥哥跑闹着。
寒月凡凝神盯着金色余晖良久,突然笑道:“娘子,我好像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
“窗户上看,有人,男和女。”
赵琴落没有听懂。
“说,在家娘子最大。”
赵琴落的眼睛亮了起来:“还有呢?”
寒月凡挠了挠头,笑了笑,又摇摇头。
“没关系,想起来一点就好。想不起来也不要使劲去想,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成亲?”
“嗯,寒大哥想跟我成亲吗?”
“想。”
寒月凡又突然喜悦道:“我又想起来了,成亲,娘子照顾相公,相公照顾娘子。”
“嘻嘻,对啊,相公真聪明。”
“天下娘子最大呢。”
☆、番外二
九宵殿
玉虚宫。
半跪在地面上的白发男子, 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一头白丝一泻而下, 散落在肩头。给他清雅至极的外表平添了几分疏狂的味道。长发掩住了他的脸, 看不出他此时的神情。
他的身后两只金凤于飞,盘旋上空, 久久不歇。配合这玉虚宫暗红色的殿堂, 散发出邪魅之感。
五柳仙人的拂尘拂过他的额头, 问道:“你想清楚了吗?种下三生寒咒,你将永失仙身, 再无前生记忆, 投身凡界三世饱受苦难。”
琉璃水晶板上跪着的男子笑容苦涩而坚毅。
“那么她会爱上我吗?”
“三世光华, 只有一世会爱上你。”
“一世就好, 寒影愿意,永不后悔。”
寒影微微抬起头, 露出大半张脸庞。如雪的肌肤, 似冰晶般夺目,清澈的双眸如九天之巅的圣水。他的背脊挺直, 语气中蕴含着坚韧的力量。
君陌和萧慕雪的家里。
冰冥闪现出异样的蓝光。
“这就是你在冰冥里看见的吗?”
萧慕雪惶恐地问道:“寒影是谁?”
君陌迟疑了半晌:“是我,也是他。”
“你和我大哥?你们?”
“我们是寒影下界之前他为了增加爱人能够相守的机缘,裂了自己的魂灵所至。寒大哥的魂魄几乎完整,但是肉身受损, 所以先天不足。而我是魂魄不全, 三魂缺二六魄失一。”
“那……这个诅咒,究竟是谁会应验?”
君陌沉痛道:“原本我以为是我自己。后来寒大哥失踪,杳无音讯, 我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该是他应了诅咒。可如今,我想……”
“不。”萧慕雪拥着君陌:“羡之还那么小,你走了,我们娘两怎么办?”
“我……我也不想。可是如今,寒大哥眼看命在旦夕,他已经经不住一年又一年的情人蛊毒的侵袭了。你真的忍心落儿用了凌霜之前给她的药吗?何况,冰冥对寒大哥毫无影响,只有我看到了前世今生,所以我想应咒的人……”
“你们谁也不用应咒。”
“师父?”
君陌和萧慕雪连忙出屋,果然是看见云烟洛和赵如是携手而立。
君陌惊喜万分:“师父怎么来了?是因为矜海五年期限已满,赵叔叔完全好了是吗?”
赵如是道:“是的。不好也得赶紧好了,还没有看见过羡之的模样呢。”
萧慕雪高兴道:“那我把羡之抱出来。”
“不用这样着急,孩子都睡了,别给吵醒了,来日方长不是。先说说重要的吧。落儿那边怎么样?还在月落村是吗?”
君陌道:“对,落儿她不想回来,她说和寒大哥还有糖糖在月落村生活简单,她觉得很幸福。”
“小凡呢?恢复的怎么样呢?”
“外伤早就恢复了,可惜腿上旧伤时间太久已经不能复原,再有就是神智上依旧不清晰,只能想起来很少很少的片段,倒是衣食上不像开始时候需要落儿照顾。”
云烟洛无奈地摇摇头:“君陌,你现在也会撒谎骗师父了。若是真有你说的这样好,方才你又怎么会想到牺牲自己。”
君陌惭愧无语:“师父……怕您担心。”
赵如是拍了拍君陌的肩膀:“既然要帮落儿,总得知道他们现在的实际情况是不是?老实说,他们现在究竟如何?”
萧慕雪红着眼睛道:“我大哥,怕是熬不过今冬。他天生体质较弱,自幼又受了许多苦,身体早就不好。七里山出事之前被天阙伤了根基,接下来的三年又境遇凄惨。”
萧慕雪抽泣他了起来道:“去年冬天他的情人蛊毒发作,就险些挺不过去了。当时,妹妹要用凌霜给她的蛊,让寒大哥从此忘记他,是我们硬拦了下来。今年怕若再如此,妹妹不会再听我们的了。”
君陌想了想:“师父,当初娶了慕雪,徒儿以为寒大哥已经应咒。如今看来,应咒之人果然还是我,只是,无端连累了慕雪。”
云烟洛道:“不是还有师父吗?还不至于此。”
萧慕雪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师父是有解咒办法吗?”
“那倒没有,师父就是本领再大也是一介凡人。只不过师父自从收养君陌开始就知道他可能会有这个劫难。所以,从那时候起,师父就将自己的气息连同君陌的一起共同养在冰冥中。”
萧慕雪不明白:“这样会有什么帮助呢?”
“经过数十年交融以后,在冰冥看来我与君陌已经形同一人。”
听到此处,君陌忙道:“师父定然不可替徒儿应劫,徒儿岂能如此不孝!”
云烟洛无奈:“我倒真是希望你能不孝一次,可我了解你的性子,所以我和如是想了一个方法。”
“怎样做?”
“你我共同用内力催动冰冥,你我共同应咒。”
“可是……”
云烟洛抬手阻道:“如今你自己也有了孩子,该知一个做母亲的心。此时我与如是已经商量良久,你必须同意。你我二人合计,为师有把握至少你我性命均可保住,至于可能失去些其他的什么,为师觉得,和性命想比都无关重要。只是,风险也是有的,好一些我们可能只是会失去功力,情况恶劣些,我们耳目失聪都会发生,这些你可想好?”
“这些对君陌算得了什么,只是连累师父如此,徒儿心痛不及。”
云烟洛不在意地笑道:“一家人,只要活着,都好好的,就谈不上牺牲与失去。”
解咒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
除了冰冥融化消失以外,云烟洛和君陌竟是完好无损,大大出乎之前的预计。
寒月凡吸收了冰冥精华,情人蛊毒完全消解。
唯一遗憾的只是之前的腿伤还是好不了。
只是奇怪的是解咒以后,寒月凡一直沉睡不醒。云烟洛反复诊脉都没有发现他身体还有什么异样,可是人还是昏沉不醒。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
赵琴落不眠不休地守着寒月凡。她不能承受他有再次离开她的可能,仿佛这般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守着他,就一定能将他守住一样。
赵琴落觉得很累很累,眼睛酸涩流出泪来。她只能闭上眼睛,使劲地揉了揉。
乏力地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琴落突然觉得有人在亲她。
她猛得睁开眼睛,却看见寒月凡忘情地看着她。
“寒大哥!你终于醒了!”
寒月凡还是痴痴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赵琴落突然紧张起来,伸出一个手指头:“寒大哥,这是几?”
寒月凡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赵琴落撇撇嘴:“莫不是比以前更傻了?上次教糖糖的时候,你明明一并学会了的。”
寒月凡唇角上扬,突然笑了起来:“阿落,别哭,我没傻。”
赵琴落惊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眸子熠熠生辉,果然有了不同寻常的神采。
“我好了,我全都想起来了。阿落,我拖累你太久了。”
赵琴落百感交集,想去抱他。可刚碰到寒月凡的身体,她又弹了回来,捏起被角擦了擦眼泪,又再次举起一个手指:“我不信,你看这是几?”
寒月凡无语,纵身下床将呆呆的妻子横抱而起放在床上。
轻轻一拉,美人裙带尽褪。
赵琴落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向你证明,我不傻了呀。”
寒月凡咬住赵琴落的唇。赵琴落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下,寒月凡却紧紧地按住了她。
寒月凡吻得又急又重,五年的思念与心痛,尽数含在这个吻里。
一吻而后,赵琴落唇边吃痛,招架不住地推了推寒月凡:“行了,怎么成了豺狼虎豹,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你不傻了。”
寒月凡嘿嘿笑:“怎么不问我那个是几了?这就轻易相信我不傻了?”
“你当然不傻。”
“怎么会?阿傻不也会刚才那样。”
赵琴落噘了噘嘴:“才不一样么。”
“嘿,可不能让你这么快就相信了。”
“别,你还要干嘛?”
寒月凡低下头,火热的身躯拥了上来,在赵琴落的颈窝里来回磨蹭:“阿落,我好想你。”
“我也是。”
“还有,大哥哥也想你。”
赵琴落一愣:“什么?”
“笨!”
赵琴落顿觉什么被充满:“哎呦,糖糖还在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来,爷抱抱!》
开文时间:2018.07.02上午9.01
某日寒亦孺误喝烧刀子,
醉生梦死之际眼见夕颜诺衣衫不整,妖娆娇媚,笑意盈盈朝他走来,
某寒抹了抹口水:“来,爷抱抱!”
颊上见红,寒亦孺揉揉眼:nn的不是做梦啊。
夕颜诺丝裙一撩,招手道:“来,爷抱抱!”
寒亦孺顿时招架不住,咣当一声……
【食用指南】
1甜,苏,轻松。写得轻松,看得快乐。
2互宠,男女主的人生理念:亲亲,抱抱,摸摸,糖糖。
你俩干啥呢!!!
3女主在软萌和粗暴之间随意切换。
萌起来撒撒娇娇,爆了把男主直接推床上……
那啥,你俩又干啥呢!!!不晓得拉窗帘啊!!!
窗帘为何物?
不知道。
看不见。
寒亦孺:“我的眼里只有你”。
夕颜诺:“我的眼里只有你”。
单身狗:“你俩,滚!”
亲爱的小天使们,求新文预收哈!
☆、生了暖宝宝(改作话)
寒月凡完全恢复之后, 一家人就从月落村搬回了寒庄。
一来是为了端木云海兄妹在寒庄生活学习更加方便, 加上糖糖也到了上学受教的年纪, 寒月凡可以一并教授。
更重要是因为,赵琴落有了身孕, 而且反应严重。
一路上马车行得慢之又慢, 赵琴落还是吐得昏天暗地。
什么也吃不下, 没有胃口,寒月凡每日变着花样给她做也没有用处。
阿落怀孕辛苦, 寒月凡也不容易。糖糖越大越皮, 以前赵琴落管着她的时候, 她还能听点娘的话。现在赵琴落每天自顾不暇, 寒月凡照顾糖糖之后,糖糖压根把他说的话当耳边风。
赵琴落实在在车里晃得头晕目眩, 示意要下车休息休息。马车一停, 糖糖这个小丫头可高兴了,风一样的就跳下车, 撒开腿跑。
寒月凡拽住了一只小胳膊:“别跑,就停一会儿就走,你跑掉我半天找不到你了。”
糖糖噘着嘴说:“好。”
寒月凡心里还嘀咕呢,奇怪这丫头今日怎么这么听话。
却叫糖糖小手突然举上来挠寒月凡胳肢窝痒痒。
寒月凡禁不住手一缩, 糖糖一溜烟跑掉了。
寒月凡扶着赵琴落, 自己腿也不方便,气道:“你看,她就是跟你学的, 老挠我。”
赵琴落嘿嘿地看着糖糖小小的背影发笑:“你去追她呀。”
“得了吧,她就是小蚯蚓,我现在可追不上。我估计是随了大嫂的性子。”
赵琴落额头满汗地吸了一口大气:“好热啊,为什么我觉得快憋死了。”
“我给你扇扇风。”
“风太小了,还是热。”
寒月凡加了力气。
“不行不行,太大了,噎得慌。”
寒月凡又动作轻柔了些。
赵琴落坐在从马车上搬下来的木椅上,双腿跷二郎腿,肚大腰圆的坐着。
寒月凡摇摇头:“阿落,你猜娘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能不能认得出你了。”
赵琴落扬起眉毛:“怎么会认不出?我也没有胖多少吧,整日吐好不好,还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小淘气天天硬着头皮吃。还有啊,我觉得你现在做菜越来越难吃了。”
“吖?怎么可能,糖糖天天都说好吃。”
赵琴落闭着眼睛叹气:“哎,每况愈下,还好能回寒庄改改口味了。”
“……”
到了寒庄门口,整个庄园被装扮得喜气洋洋,简直比办喜事还要喜庆。
端木云海兄妹早早地守在门口,待终于见着寒月凡一家,端木云海破天荒开始紧张起来。
五年时光,当初的清瘦少年如今早已身姿挺拔,个头都比寒月凡要高了。
糖糖跳跳跃跃地拉着母亲的手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瞥见这个英姿勃勃气宇轩昂的少年。
小姑娘拉着赵琴落的衣袖,声音小小地问:“娘,这是谁?”
“你端木哥哥啊,不记得了?”
糖糖眼神亮亮,盯着端木云海不说话。
端木云海激动地拜下去:“徒儿拜见师父。”
寒月凡笑着将他扶起:“你这样叫我心虚,可还一天未教过你。”
赵琴落对端木云海道:“放心,从今往后,他唯一的正经事就是教你了。”
“怎么能说是唯一的正经事……”
“你还有啥正经事?”
寒月凡对着她耳语:“真让我说吗?”
赵琴落脸庞绯红,心道:作死啊。
端木云海看见赵琴落身边的红衫小人乐道:“糖糖妹妹长得这样漂亮了。”
糖糖破天荒地挺了挺腰杆,并了并脚跟,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地磨出两个字:“哪有……”
寒月凡惊讶地看着这个小淑女:这真是……他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儿哪去了??
八个月以后,在寒月凡的静心照顾下,赵琴落顺利生产了一对龙凤胎。
说是顺利,是真的顺利。
生产之前,赵琴落无数次地作娇恐状在云烟洛和寒月凡处求安慰。
哪知道生的时候,赵琴落觉得她还没有开始进入状态,两个粉红的小家伙就争相恐后地冒出了脑袋。
尽管遭到了多方抨击,但是最终给赵琴落接生的大任还是落在寒月凡身上。
一个是谁替他娘子接生他跟谁急。
一个是谁不让他相公接生,她就生不出来了。
“我生好了吗?”
赵琴落勾起头,诧异地看着寒月凡将两个娃娃都擦洗干净包进了包被里。
“当然生完了,你还想再生几个?”
“可是我都没有怎么疼啊。”
寒月凡将宝宝们抱过来,一边一个放在赵琴落头前:“你比皇后娘娘照顾得还金贵,又是我亲自接生,再让你疼个死去活来,你相公未免太不济了。”
赵琴落遗憾道:“可是我都没有刻骨铭心的感觉,人家说,女人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可我这感觉……”
赵琴落看了看孩子:“啊呦,怎么两个宝宝脸上都皱巴巴的,是不是因为我生得太快了,你看宝宝脸都没拉开。”
……
寒月凡给赵琴落盛好补汤,听见她这样说,哭笑不得,故意逗她:“也许是的,刚才没有想到这一点。”
赵琴落摸着两个宝宝的小脸:“那怎么办啊。”
“就这样呗。”
“啊?你怎么心这么大。”
“你怎么这么傻,比阿傻还傻。”
赵琴落吃惊道:“什么?”
寒月凡亲了亲她:“闭上眼睛睡一会,宝宝没事的,长大了就好了。”
赵琴落知道他是逗她呢,松了一口气,看着两个乖乖酣睡的娃娃:“之前只起了一个名字,没想到是两个,怎么之前你一直也没有诊出来呢?”
寒月凡一勺子一勺子给她喂汤药:“谁说我没有诊出来?”
“那怎么不告诉我呢?”
“给你惊喜。”
寒月凡没有告诉赵琴落,是因为她之前多年郁结于心,体质虚弱,所以此次怀了双生子,也不一定能够顺利生产。为了怕她空欢喜,他才忍住只字未提。
如今还好苍天眷顾,一双儿女健康平安。
赵琴落翻了翻眼睛:“这算什么惊喜呀,我要是提前知道就好了。这样要就可以想象他们两个在我肚子里面怎么睡觉的,怎么吃饭的。哎,现在一下子生出两个,才没有多少惊喜了呢。”
“是吗?”寒月凡嘿嘿笑:“那下次再怀上的时候我提前告诉你。”
“不生了,生一次胖成这样。要生你生吧。”
“名字究竟叫什么呢?现在生了两个,暖宝宝的名字还用吗?”
“用啊,暖宝宝是我想了好几天的名字呢。”
“那女孩叫暖宝宝?”
“嗯。”
“男孩呢?不是还跟温度有关吧。”
“男孩叫笑笑,寒暖暖和寒笑笑。”
“这……”
“是不是非常好听?”
“我觉得……”
“这两个名字我非常满意,我想了数月,还查了不少古典书籍,是不是听着很响亮。”
赵琴落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响亮,就是觉得好像……那个……听起来没有什么文化。”
“要文化干什么?女孩子天生丽质,男孩子身强体健不就够了。”
“如此要求,那是够了。”
赵琴落照顾糖糖照顾得不错,对付两个刚出生的小家伙简直手忙脚乱。
两个小人像是故意给妈妈找麻烦,要哭一起哭。
好在云烟洛和萧慕雪都是经验十足,白日里面帮了她不少忙。
生完孩子之后的赵琴落更加嗜睡,晚上常常是一睡不醒,偶尔迷迷糊糊听到孩子哭了,也是寒月凡在哄他们。
寒月凡失踪的那些年头里面,赵琴落一度觉得自己日渐强大,可以独当一面。
后来寒月凡神志不清,她也一个人既照顾糖糖,又照顾他。
可是如今她又新当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反而变得愈发笨拙无用了。
寒月凡处处都好,可就是一点让赵琴落非常头痛,就是宠儿无度。
糖糖除了在端木面前安静些,其余时候越来越没有女儿家的模样。
糖糖说青平念的铁拳功夫很厉害要跟着学,赵琴落觉得女孩子家学这种功夫太生猛,他说女孩子家学这个实用可以防身。
糖糖说端木的兵法研究得头头是道,每次说起来她都听不懂,也要跟着学,赵琴落觉得女孩子家学打打杀杀的征战之事太过于杀气,他说女孩子家学兵法可以慧脑。
糖糖说弹琴作画好枯燥能不能不学,赵琴落觉得女孩子必备的技艺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他说你不是也都不会,照样可以嫁个好夫君。
以至于当十二岁的糖糖突然有一天在寒月凡写字的时候,突然勾住他的脖子问:“爹爹,你能教我怎么追求人吗?”的时候,他突然有点后悔平时该听赵琴落一两句的。
寒月凡按捺住内心的波澜不惊,面作平和地问:“我们糖糖要追求谁呀?”
糖糖眨眨眼:“我跟你说了,你不许告诉别人,否则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这么严重,那我肯定不敢告诉别人了。”
“你可千万保证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娘。”
寒月凡举起手来:“我千万像你保证不告诉别人,尤其是你娘。”
糖糖满意了,对着寒月凡耳朵道:“我好喜欢好喜欢端木哥哥阿。”
寒月凡脸色绿了绿:“那他知道吗?”
糖糖瞬间耷拉了脑袋:“不知道阿,他要是知道了,我还来问你干什么?他整日里面勤学苦练,都不怎么理我呢。”
“哦。”寒月凡心觉此事事关重大,定要及时禀报娘子为好。
糖糖又粘了上来:“爹爹,快教教我阿,怎么去追求端木哥哥。”
“你为何觉得爹爹一定懂得教你怎么追求别人?”
“当然了,娘这么凶,爹都敢娶,爹肯定是情场高手中的高手。”
……
当夜,寒月凡就做了叛徒,将此事如实禀报了赵琴落。
赵琴落听后第一句话是:“你不是对天发誓了吗?不告诉她娘,这么快就背叛她?”
“我告诉我娘子而已。”
“这是狡辩,你还是个叛徒。”
寒月凡实在想不通赵琴落的重点在他这里:“你是不是该关心的是女儿这么早就?”
赵琴落:“我觉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挺好的,你有意见吗?”
“没有,当然没有意见。”
“你是不是觉得你那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徒弟,我们糖糖配不上?”
“瞎说,世上还有人配不上我们糖糖吗?”
赵琴落奇怪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
“我……就是觉得年纪有点……”
“你以后不许背叛女儿,枉糖糖那么信任你。真是……”赵琴落气的坐在床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尽会骗女人。”
寒月凡脑子里面响起糖糖的话:“娘那么凶你都敢娶……”
寒月凡在心里同情了自己一万遍:女人,尽会欺负对她们好的男人。
若说世间看不惯完美是真的。
糖糖与端木云海这么美好的两小无猜的日子在她十四岁那年戛然而止。
还没等到秋棠的告白,端木云海便启程离开了寒庄。
那一年云海二十弱冠。
当梁王府的拜帖递送到寒庄,说要接回失落在外的世子之时,秋棠的心是疼痛的。
她不要他走,世子王府离她太遥远。
她只想在他用心读书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在身旁陪着他。
陪着他三冬四夏,陪到他地老天荒。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的完结甜文《王爷掌心娇》
连载文《盛宠之姝色无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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