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师父不在,谋权篡位。师父得到的消息如今看来多半也是夜影残设置的圈套。”
三师兄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看起来很老实:“师妹,门内大多数师兄弟都还是向着师妹的。只是夜影残狼子之心,筹谋已久,所以才有好些师兄弟碍于他的权威不敢出头。我们几个商量好了,今日就带你走,咱们日后再重振五毒门,先寻到师父,东山再起也不迟。”
赵琴落道:“二位师兄快回吧。此事我早有计策,可谓万无一失。而且,还有高人朋友暗中护我,师兄莫燥,耐心等待,今日以后,夜影残就将原形毕露。”
二师兄道:“师妹去了趟江湖,整个人都不同凡响了。”
三师兄也道:“师妹什么时候也懂运筹帷幄了?”
“二位师兄快回去吧,若是被夜影残的人发现了,会节外生枝。”
听赵琴落这样说,二师兄忙道:“如此说来,我们是不该在此出现,扰乱了师妹的计策。”
三师兄道:“师妹,那我们先走了。你放心,众师兄们都支持你,不论今日如何,我们都会拼死护你安全!”
赵琴落看着两个师兄远去的背影,心中漾起感动。
蓦地想起夜影残,连声叹息。
这个大师兄一向受爹的重视与疼爱,若不想今日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痛心。
赵琴落坚定了下心智,理了理妆容,腰身挺直,直奔议事堂而去。
大典如期举行,一切按部就班。
既然是赵琴落主动愿意交出五毒令,门里对夜影残此举不服气的弟子也只能忍气吞声。
赵琴落将令牌交到夜影残手中之时,故意紧紧地捏着令牌不放手。
夜影残躬身接令牌时候拽了两下没有拿到令牌,抬头正对上赵琴落冷若冰霜的目光。
眼光对视之下,夜影残没有料到这个往日里天真烂漫的小师妹会突然散发出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心中发虚。
赵琴落借势松开手,令牌应声而落。
“夜师兄,掌门令牌交到你的手里,可要拿好才行。莫要手软,一不小心,会被砸死的。”
夜影残唇角不自然地勾了下:“师妹太会说笑,小小令牌,岂能砸死人。”
“滴水穿石,我们五毒门的掌门令,怎么就砸不死人。”
门里的弟子纷纷议论起来,暗暗替赵琴落喝彩。
夜影残心中恼怒,却又不便当场发作。
赵琴落饶有深意地再看了眼夜影残,继而傲视众人,拂袖而去。
子夜时分,这是赵琴落“应该”毒发的时间。
夜影残已经足足在她的饭菜中滴了一个月的蓝魂草汁。
赵琴落安静地躺在床上,睫毛狭长,看起来神态安详平静,如同死了一般。
夜影残恰如其分地在子夜三刻之后出现在赵琴落的屋子里面,探过脉搏,展开笑颜,长长地虚了口气。
原来筹谋大事,也没有想象中的难。
从此以后,五毒门就归他了。
夜影残连忙从怀中拿出一个晶莹小瓶,寒光一闪,正是要去取赵琴落腕上鲜血。
“长得白白净净,心里却这样肮脏。跟你一起长大的小师妹,都忍心下手。”
“谁!”夜影残一字刚出口,就觉得被鬼魅扣住了咽喉。
几个大穴瞬间被封,夜影残张张口,说不出话来,觉得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应该双更,晚点还有一更,但是应该不会很早。可能十二点吧。
☆、只有萧氏子孙才能知悉
在咽下君陌喂下的丹药后, 赵琴落缓缓睁开了眼睛。
夜影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方才明明已经看过, 你没有脉象了。”
“师兄, 你我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谊,若我今日当真气绝于此, 你就没有一点点的难过吗?”
夜影残似乎被赵琴落的话深深打击到了。
“可我也没有办法, 不是你死, 就是我死。人人都是向生不向死的对不对?”
夜影残知道此番定是已经没有了活路,心如死灰地看着面前的几人:“你们, 早就洞察了一切是不是?所以故意用苦肉计引我上钩?”
“是爹先知道的, 早在我离家的时候, 爹就知道你有异心。可是爹一直给你机会, 想不到你还是辜负了他。”
“师父……”
“师兄,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走上这条路?你一向性格柔弱, 怎么会想到夺权篡位,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样做的?”
“不,没有人指使我。我只是想活下去。”
“是谁不让你活下去?”
夜影残双目流下眼泪:“我真的不想死, 师妹,我才二十三岁,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对不起,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君陌看着夜影残也是个相貌堂堂, 一表人才, 未想此番却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心里有点触动。
寒月凡却将夜影残拎起来放在椅子上:“先说说到底为什么, 别哭哭啼啼的,我看着心烦。”
“只怪,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而已。当我发现不能再继续爱她的时候,她却给我下了蛊,让我不能不爱她,否则就会生不如死。”
赵琴落心念微动:“蛊?师兄爱上的是谁?”
“是北境的杀手阁的分阁主,凌霜。”
夜影残看着赵琴落,突然又声泪俱下:“中途我已经迷途知返了,可是她却不放过我,她说不许我不爱她。”
寒月凡扣住夜影残的脉象,片刻以后松了手道:“活该,招惹这种女人。”
“寒大哥,师兄是中了和你一样的蛊毒吗?”
“不一样,他中的是妖娆慕。中了这种毒,如果宿主不爱施蛊之人,蛊虫就会苏醒。”
夜影残道:“我已经不爱她了,她却不肯放过我。”
“你方才取阿落的血干嘛?”
“因为,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我。去萧氏天阙取到帝凰之水,可以解我身上的蛊毒。”
“这跟取阿落的血有什么关系。”
“天阙里长满了荆棘虫,只有拥有萧家人的血脉才能顺利进入,否则寻常人入内,非死即残。”
寒月凡心头震惊,提起夜影残的衣领质问道:“这些你是听谁说的?莫要在这里耍花样。在这里,我是最没有耐心的一个。”
“没有……没有胡说,是萧氏掌门自己证实的。”
“萧桓?”
“松……松手,喘不过气了。”
夜影残的脸憋得通红。
赵琴落不知为何寒月凡会如此激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寒月凡控制了下情绪,松开手。
夜影残渴慕地呼吸着空气。
“凌霜叫我和他们里应外合,铲除了五毒门。为了让我有求生的欲望,才告诉了我解蛊的方法。我当时,已经毒发了一次,简直生不如此,痛不欲生,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后来,萧掌门亲口证实,我才相信。”
“你的意思是,萧桓和玄天阁勾结在一起了,是吗?”
“这个我不知道。看起来,凌霜对萧桓很尊敬。”
寒月凡冷笑了下。
赵琴落道:“那引我爹和我娘去救萧桓,是不是你们故意设的圈套?”
“这倒不是,我跟萧掌门仅仅那一次接触而已。师父外出,我只是恰好抓住了这个机会。因为,还有两日,就又到了我毒发的日子。”
君陌问道:“你之前已经毒发了一次,现在不也还好好的在这里兴风作恶。这妖娆慕是不会治人性命的对吗?”
寒月凡道:“当然不会,死人有什么意思。凌霜喜欢的是看别人为她而痛苦。”
“那忍一忍不也过去了?何必要走上这样的不归路,还要逼死自己的师妹?”
夜影残连连摇头,目露惊恐:“不,不是的!再也忍不了了,再毒发一次,我情愿自行了断算了。”
赵琴落心寒地看了看寒月凡,对夜影残道:“就这样难以忍受吗?”
夜影残点头如捣蒜:“师妹,师妹,你能救救我吗?”
夜影残的双目瞪圆,神智几近疯狂:“还有两日,师兄大概就要死了。你这两个朋友这样厉害,能不能求他们,帮我取到帝凰之水啊。”
“这……”
寒月凡道:“从这里到南陵萧氏,路程也得两日。我可以帮你走一趟,但是两日后的这次毒发,你得忍住。”
夜影残绝望得哭了起来。
“忍不住的话,现在就可以抹脖子了,还求我替你白跑一趟做什么。”
夜影残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好字,但是显然对自己没有信心。
寒月凡摇摇头,对君陌道:“我和阿落现在就启程,你留下来,别让他死了。”
君陌连声道:“为什么又是我留下来。”
寒月凡递去了一个白眼。
赵琴落对君陌温柔地笑了笑。
君陌无奈地道:“算了,算了,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寒月凡拉着赵琴落转身离去,夜影残忽的叫住他们。
“多谢。”
夜影残双膝跪地,头脸深深地埋了下去。
赵琴落心中酸楚不已。
寒月凡搂过赵琴落,在她耳畔轻轻道了句:“走吧。”
萧慕雪未曾想到寒月凡和赵琴落这么快就会来萧氏拜访。
赵琴落看见萧慕雪的时候,不晓得要如何称呼。
萧慕雪却亲切地笑了笑:“妹妹。”
赵琴落欣喜道:“没有想到姐姐这样开怀豪爽。”
“这有什么,你本来就是我妹妹,还有不认的理吗?”
说着,萧慕雪又对萧慕罄道:“哥哥,你还不快来认了妹妹。”
萧慕罄碍于身份,没有同萧慕雪一般表现得洒脱,只是微微颔首叫了声妹妹,也算是对赵琴落的认可。
萧慕罄看寒月凡面色淡然的在一旁静静而立,心里感到些许不自在。那日和寒月凡的对话不欢而散,他对这个人有点莫名的情绪。当日他不告而别,如今又去而复返,萧慕罄实在猜不透他此番的来意。
“不知二位此次到访,有何贵干?”
赵琴落道:“此番的确有一事相求。敢问,贵府可有一处地方名为天阙?”
闻言以后,萧氏兄妹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萧慕雪道:“妹妹从何处听说天阙?”
“说来话长。只是此次,我们需要从天阙取帝凰之水救一个人,还望姐姐和哥哥能否告知一二。”
萧慕雪摇摇头道:“的确有天阙这个地方。但是,我和哥哥也帮不了你。”
“为什么?难道这是萧氏禁地,不许旁人进去的吗?”
“那倒没有什么禁不禁地的说法。只是这个地方有个传说。”
“传说只有拥有萧氏血脉的人才能顺利进入,其他人非死即残是吗?”
萧慕雪惊讶地问:“你们从何而来的消息?”
“实不相瞒,这个消息应该是萧掌门说的。”
“我爹?”
萧慕雪向萧慕罄投去了疑问的目光,萧慕罄也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寒月凡问道:“可以先带我们去这个地方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们之后不要对外人说起。虽然这并不是个太大的机密,但是爹从小也告诉我们,这个地方只有萧氏子孙才能知悉。”
“只有什么?”
“只有萧氏子孙才能知悉呀?”萧慕雪奇怪地看着寒月凡:“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有。”寒月凡微微一笑:“就是方才走神了,没听清。”
“哦。”萧慕雪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不信:“妹妹现在已经是萧家的人,寒大哥心思全在妹妹身上,我看离成一家人也不远了。所以,告诉你们天阙在哪里是可以的,但是你们不要对外人言。”
萧慕雪是对着寒月凡说的,说完以后却没有得到他的回话。
“听到了吗?”
寒月凡又是一个恍惚:“听到什么?”
赵琴落不解地问:“寒大哥,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寒月凡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常:“是的,我是不太舒服。”
除了寒月凡以外的三个人,无一不觉得这句话很虚假。
寒月凡看着三个人质疑的目光死死锁在他身上,解释道:“是真的因为不舒服。连天马不停蹄的,一日未歇,突然就觉得累了。”
萧慕雪道:“那寒大哥要不要先去休息?”
“不用,不用。阿落的师兄等着我们救命,不敢休息。还是劳烦二位先带我们去天阙看看可好?”
萧慕雪满腹狐疑地点了点头。
赵琴落也不明白寒月凡为何频繁出神,可是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多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更完,要去滴眼药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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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死吗?
到达天阙之后, 赵琴落满怀希望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这个地方活人不可能入内。
就算勉强进去了, 也绝不会有活口可以出来。
天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不知道如何形成的天坑。红莲业火四个字在赵琴落的脑子里不断地浮现。
整个天阙下摆动着一排排火红的长满触须的不明植物。
也许勉强可以称为植物。
赵琴落指着天阙问道:“这下面摆动的是什么?”
萧慕雪道:“我们也不知道。其实这个地方不止废弃了百年, 可能千年也说不定,连爹也不尽知其中玄机。”
“这东西吃人吗?”
寒月凡捡起来一根干枯树枝扔下去。瞬间“一朵”红须怪植陡然伸出触角, 将枯枝卷起生生吞没。
赵琴落看得心惊:“这种东西这样厉害, 那帝凰之水又在哪了?”
萧慕罄指了指天阙最顶端:“那里长年会滴出琼浆, 琼浆灌溉这些不明植物。不知道那种液体是不是你们说的帝凰之水。”
萧慕雪安慰了下赵琴落:“妹妹,这个地方常人难以过得去。除非长了翅膀, 飞过这红脚植物, 直接跃到那顶端去。”
赵琴落闭了闭眼睛, 复又睁开, 握紧了拳头道:“怕什么,不是说这里不会伤萧氏血脉的人吗?不过就是长得吓人些, 我去试试看!”
“哎, 别!”
赵琴落跃跃欲试,吓得萧慕雪花容失色。
“你疯了。天阙不伤萧氏血脉只是个传说。你知道什么是传说吗?意思就是没有人验证过。也就是说, 管你是不是萧氏血脉,都有被这种红脚植物吞噬的可能。”
寒月凡突然问:“这个传说,在萧氏族谱之类的古籍上,可有过记载?难道是完全无迹可寻?”
“那也不是, 萧氏族谱上多次提到这里。但是提到归提到, 谁也没有亲眼看到它不伤萧氏子孙不是?再说族谱里面说天阙是一个印证萧氏血统纯正的地方,至于有没有人印证过是只字未提的。”
“那我们割点血洒下去试试呢?”
萧慕雪道:“你还真会想,不过, 可以试试看。”
萧慕雪举剑正要划开手臂,萧慕罄道:“我来。”
萧慕罄和寒月凡各自把血洒了下去,可是下面的红脚植物毫无反应。
赵琴落奇怪道:“怎么会这样?”
寒月凡道:“大概是离的太远。而且如果这种东西真的能识别萧氏血统,可能是根据活人的气息辨别的。”
寒月凡又对赵琴落问道:“阿落的身上有空瓶子吗?”
“有啊。我身上常年带这些小瓶子的,方便随时补抓毒虫。”
赵琴落递给他一个水晶瓶子。
“慕罄,再给我点血。”
萧慕罄听寒月凡这样称呼自己,有点诧异,但看寒月凡却丝毫没有在意到。
萧慕罄给水晶瓶子里面装满了血:“按你方才说的,就算多了些血,但这些也不一定够。”
寒月凡收起瓶子道:“我下去一趟,挨得近了就不一样了。”
萧慕罄张口结舌:“你确定要下去!?”
赵琴落道:“寒大哥,要下去也是我去。你不是萧氏子孙,下去不是更危险?”
萧慕雪道:“你们究竟是要救谁?都疯了吗?听我说,一个都不要下去。”
寒月凡看着赵琴落,突然恋恋不舍道:“阿落,我好喜欢你。”
“阿?”萧慕雪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个时候,怎么说起这个了?”
寒月凡双手如钳子般将赵琴落箍住,一个热烈霸道的吻狠狠地落下。
赵琴落觉得唇边吃痛不已。
萧慕罄也目瞪口呆:“你们这是……”
一吻之后,寒月凡突然松手,飞身向天阙之处而去。
“喂!”
赵琴落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看寒月凡身如轻燕,已经行至天阙的一半。
然而,即使轻功再好一直没有着急点也不行。寒月凡身体必须下落一次。
在他脚步离红脚植物还有三尺远的地方,那怪植忽然膨胀,如同有手有脚般去抓他。
寒月凡反应迅速,虽然避开了一次,但是周遭布满怪植,根本避无可避。
顷刻间,他的手臂腰间后背腿部都被怪植喷射出的液体灼伤。
寒月凡只能尽力护住脸部,连脖子上都不能幸免。
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太心急了。
他掏出水晶瓶子,迅速地将萧慕罄的血水向右后侧的一株怪植倒下去。
怪植毫无反应,竟似没有嗅到一星半点的血腥般。
赵琴落和萧氏兄妹也都看清了这一幕。
萧慕雪震惊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想不到传说是真的。”
寒月凡看见怪植在对萧慕罄的血毫无反应后,顿觉心中百感交集,千头万绪的情绪汇集于胸口。
“寒大哥,你在干什么?小心后面阿。”
赵琴落站在天阙边看不清寒月凡被灼伤的有多重,但是眼看他快要被怪植层层围住,可却浑然不觉,竟然又像方才一般恍惚起来。
寒月凡猛然回过神来,知悉现在是生死之际,不容轻视,连忙拉回心绪。
寒月凡此时真正感到身材不够魁梧的好处,千钧一发之际,他在怪植交错的缝隙间溜了出来。
有了中间一次的借力,他便直达天阙之颠,顺利取到了帝凰之水。
正待返回之际,寒月凡忽觉眼前发黑,身体不由晃动两下,竟是一头载跪在地上。
赵琴落心急如焚,正要入阙,萧慕雪拉住她向萧慕罄喊道:”哥哥,你快去救寒大哥。“
萧慕罄仍旧原地不动。
赵琴落看见那些怪植已经又向着寒月凡方向蔓延而去,急着挣脱萧慕雪:”姐姐,快莫拉着我呀。“
萧慕雪不松手:”哥哥,刚才已经看见了,下面的东西不会伤我们,你快去救寒大哥。“
萧慕罄终于吞吐道:”也不一定,也许方才还是量少的缘故。或者是这些怪物只认活物也说不定,妹妹,你总不能让哥哥贸然送死吧。“
萧慕雪看着萧慕罄的眼神由震惊到痛心。
赵琴落真恨自己怎么没有勤加习武,这会儿连萧慕雪都挣脱不了。
忽然,萧慕雪飞快地点了赵琴落几处大穴。
“我是姐姐,我去。”
赵琴落只听萧慕雪在她耳边轻轻道,便看见她一个闪身,已然入了天阙。
“妹妹!”
未料到萧慕雪如此果敢决绝,萧慕罄大惊失色。
萧慕雪其实心中也没有底气,但是心里一横,就下了天阙,好在她发现自己果然不会受到攻击。安然无恙的穿过天阙下面的红脚怪植,来到寒月凡身边,萧慕雪才看清他伤得很重。
萧慕雪带着寒月凡躲过一只怪植伸过来的触角,看着他右腿伤得不轻,心里担忧:“怎么样?还能走吗?”
寒月凡还是很恍惚:“不知道能不能走。”
“你怎么了?我感觉你神志不清?”
“可能这些植物有毒,头晕得厉害。”
寒月凡只感到眼前人影晃动,萧慕雪说话的声音也忽近忽远。而他自己似乎渐渐开始迟钝,脑中一片混乱,各种记忆碎片交叠。
“你扶着我站起来,我带你出去。”
萧慕雪喊了两声,发现寒月凡毫无反应。
萧慕雪咬咬牙将寒月凡拖拽起来,飞身而出。
红脚植物不断地伸过来,萧慕雪带着寒月凡前行已经很吃力,腾不出手来护他。寒月凡的身上不停地加着新伤口。
快要尽头之时,萧慕雪心中喜悦,正待一跃而起,突然脚底被红脚植物缠绕起来。这些植物似乎找到了方法,它们只是困住萧慕雪却不伤她,目的还是要把寒月凡活吞下去。
这些怪植百年千年没有遇到肥物进食,此刻哪里肯放过。
萧慕雪和寒月凡一同栽倒在地。
寒月凡的头撞在地上,觉得脑袋完全撞蒙了。
他看见萧慕雪被植物遍身缠绕。
又看着萧慕雪在身边挥剑砍着红脚植物的触角。
他却忽然想不起她的名字。
”雪球?摔倒了?“
听到寒月凡叫她雪球,萧慕雪身如雷击般震了震。
再看寒月凡,发现他整个人意识已经混沌。
萧慕雪也满身满手沾的都是他的血。
”快起来。“
萧慕雪抬头,发现是萧慕罄来了。
萧慕罄拉起妹妹和寒月凡,提气丹田,终于出了天阙。
”快帮我解穴。“赵琴落急道。
萧慕罄解开了赵琴落的穴道。
萧慕雪道:”哥哥,你快看看寒大哥是不是中毒了?“
赵琴落接过寒月凡,却发现根本扶不住他,两个人一并栽坐到地上。
“没有中毒的迹象。”萧慕罄把脉之后疑惑地道。
萧慕雪道:”怎么可能,你看不出来他整个人都不对劲。“
“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
赵琴落抱住寒月凡,不敢抱得太紧,因为他全身都是如同被烈火焚烧般的伤口。
寒月凡唇色白如纸,全身鲜血直流。
赵琴落从未知道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因着外衣深色,所以看不出来,但是触手之下,衣袍尽湿。
血腥气冲得赵琴落一阵一阵恶心,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萧慕雪道:“快先带他回去。”
赵琴落抱着寒月凡起身。
寒月凡突然紧紧地抓住赵琴落的手,眼睛里尽是茫然。
终于,他双手松力,沉沉不省人事。
回到萧氏,赵琴落紧接着就得到了另外一个噩耗。
是君陌飞鸽传书发来的:凌霜包围了整个五毒门,并且抓走了夜影残。
信上让她速回,安排五毒门的事情,别的并未多说。
萧慕雪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妹妹,既然五毒门出了事情,你便先回去,寒大哥这里由我们照顾。”
赵琴落咬了咬唇角:“好,但让我替他清洗好伤口再走。”
赵琴落一辈子都忘不了脱去寒月凡外袍时候看到的情景。
他的中衣里衣全部浸在血里,身上看不到几处没有被灼伤的地方,好似生生被剥了层皮一般。
赵琴落立刻背过脸去,憋住眼泪。
“妹妹,要不让我们来吧。”
“不,”赵琴落擦了擦眼睛:“寒大哥说过,他受伤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近他的身。”
“妹妹,寒庄里有最好的大夫,我们要不要送他回寒庄?”
“不行,现在天气炎热,他伤得这样重,不能舟车劳顿。”
“那我立刻派人送消息,叫寒庄的大夫来。”
赵琴落点头,手上开始了忙碌。
她试图不把眼前的这个人想成她的寒大哥,或者压根不把他还当成一个活人。
当一切清洗包扎完毕,赵琴落已经虚脱无力。
“他会死吗?”
赵琴落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和寒月凡在一起以来,她从未想过他会有可能离开他。他总是那么强大的背负了一切,强大到所有人都忘记他的伤,他的病。
包括她。
他总能不管遇到多么危险的境地都淡然自若,永远是一副天塌地陷都不会皱皱眉头的样子。
可是今日,赵琴落开始担心他会就此死去。
萧慕雪很想安慰赵琴落,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此情此景让萧慕罄羞愧难当,这种气氛让他再也待不下去:“我去安排通知寒庄的人,以及赵……妹妹回五毒门的车马。”
萧慕罄说后,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赵琴落是因为没有心情。
萧慕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
“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萧慕雪紧紧地抱住赵琴落:“我知道。妹妹,你放心,我会一刻也不离开地替你照顾他。”
赵琴落是怀着支离破碎的心情回到五毒门。
然而,五毒门也是一片萧条。
只有君陌等着她。
“师兄弟们都安全隐蔽了吗?”
君陌点头:“都按落儿的吩咐做了。现在整个五毒门的人只剩下你我。”
赵琴落苍凉笑道:“想不到五毒门会在我的手里结束。”
“落儿,为何一定要走这一步?凌霜他们虽然当日围堵了五毒门,但只是抓走了夜影残,并没有群起攻之。说明他们对五毒门还是有所顾忌的,我们也不一定完全没有胜算。”
“但却一定会两败俱伤。谁叫我没有本事,可以领五毒门走一条明路。如今之际,这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这个结果,现在我就给他们这个结果。留得青山在,只要我五毒门的命脉还在,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何必要在此时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君陌看着赵琴落,苦涩地道:“没想到,落儿你竟这样快长大了。”
“可是我今日才明白,长大的路竟是这样心酸,难怪往日寒大哥总是说,要我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懂。”
君陌从掌中展开一张字条:“凌霜约我们今日在西郊会面,我们去还是不去?”
“当然要去,师兄在他们手里,我必须要去。”
“好,我陪你。”
“不,君陌,我一个人就好。”
“落儿……”
“你知道寒大哥出事了吗?”
君陌点头:“我知道。看他在这种紧要关头都没有陪你来,我就猜到了。”
“所以,我不要你再出事了。这一趟去,可能是送死。”
“落儿,我……难道连陪你一起死的资格都没有吗?”
赵琴落复杂地看着君陌,摇头道:“你何必……”
“不要多说。他在的时候,我总是责怪他把你照顾的不好,总丢你一个人。现在他不在,我又岂能丢你一个人去面对凶险。”
赵琴落淡淡地笑了:“可我偿还不了。”
“一切我心甘情愿。”
刚踏上西郊的土地,赵琴落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不知为何,此刻她一点也不觉得凌霜美。
夜影残被扔在地上,俯面躺着,死气沉沉,不知死活。
“我师兄,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
“爽快,难怪月影会喜欢你。看来,往常我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还有几分魄力。”
“你我无需多言多语,还是开门见山为好。”
凌霜妖艳的红唇翘起来:“别担心,你的师兄,我还给你。今日叫你们来,只不过是约你看一场好戏罢了。”
君陌道:“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样。”
凌霜看了看君陌,嘻嘻笑了起来:“我就是耍花样,你们又能怎么样?”
“玉石俱焚,你也讨不到多少便宜。”
凌霜拍了拍手,示意属下的人将夜影残弄醒。
作者有话要说: 为我的更新速度点赞吧。
虽然比不上日万大神,但是对我这样的上班族,奶娃族,很强大了,哈哈!
╭(╯3╰)╮亲亲各位宝贝儿。
☆、五毒门没有了。
凌霜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只软小的荧光小虫。只见她的中指和食指掐住小虫, 轻轻捏下, 小虫如气泡炸裂般消失。
赵琴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这是什么?”
“妖娆慕啊, 你不是知道么。”
赵琴落紧张地看向夜影残。
毫无疑问,随着妖娆慕的破碎, 夜影残的蛊毒开始发作。
“我是不是对你师兄很好?你不在的日子, 都不敢让他的蛊毒发作呢。”
“你什么意思。”
赵琴落扑过去, 想要扶起夜影残。夜影残却狠狠地推开了她,绝望地躲在一边。
夜影残的四肢百骸开始如百蚁噬咬般的疼痛, 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喊。
赵琴落连忙拿出帝凰之水, 夜影残如困兽般的扑出来一饮而下。
然而, 痛苦仍是在继续。
“为什么。”赵琴落听见夜影残呜咽悲惨地念着。
赵琴落看见凌霜得意而轻蔑的眼神,怒从心来:“帝凰之水, 是你们骗我师兄的?”
“当然, 不是骗他还是什么?可惜了这个蠢货,还把它当成救命稻草一般日夜念想。”
“五毒门已经不存在了, 你还要怎么样才能给我师兄解毒?”
“妖娆慕无药可救,除非他继续爱我,爱我入骨。”
“你疯了,你如此对他, 让他如何再爱你。他爱你的时候, 想必你也对他百般轻贱。如今他死了心,你为何还这样折磨他!”
“因为他没有资格背叛我,更没有资格不爱我。”
赵琴落冷笑了下。
夜影残全身开始痉挛, 嗓子已经喊不出声音,如蝼蚁般在地上匍匐。
“师兄,要多久毒性才能过去?”
“明知故问,你不是看过月影毒发的么,十来天就过去了。”
夜影残双目紧闭,眼中泪水直直流下。他的面色已经青紫,指甲因为疼痛,深深地扣进泥土里而鲜血淋漓。
赵琴落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夜影残风华绝代时候的样子。
这个五毒门最俊俏的大师兄,从小如兄长般陪他长大的大师兄。
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赵琴落忽的抽出君陌的佩剑,狠狠地刺了下去。抽剑的时候,血水如柱般喷射。
她的唇角似乎有咸咸的腥味,那是师兄血的味道。
“真狠啊,一刀下去就结果了青梅竹马的好师兄。但愿,月影毒发的时候,你也能下手这样干脆。”
赵琴落本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很奇怪,她半点都没有眼泪的感觉。
看着夜影残平静地躺在地上
,赵琴落觉得也许自己原本就是这样心狠的人。
君陌问道:“寒大哥的毒一样无药可救?”
“谁说无药可救了,我对他的要求低,不指望他爱上我。”说着,凌霜的眼神里充满恶毒与邪魅:“可是,他一辈子也不能爱上其他人!只要他敢,我就让他生不如死!我的百里情人蛊可比妖娆慕厉害百倍千倍!”
君陌不寒而栗:“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女人。”
凌霜呵呵笑道:“恶毒?难道不是他咎由自取吗?你知道我爱了他多少年吗?整整十三年,他却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所以,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这不是爱。真正的爱是成全而不是报复。”
凌霜掠过君陌,仔细打量一番道:“说的真好,可惜,我凌霜此生早就不再需要爱,只求报复。”
凌霜看了看赵琴落:“丫头,过来。姐姐有句掏心的话要跟你单独说。”
君陌立刻挡在赵琴落身前:“不许伤她。”
“不敢来吗?”
赵琴落轻轻地推开君陌:“没关系。”
赵琴落慢慢地靠近凌霜,两个女人面面相对。
“今天的戏好看吗?”
“抱歉,不知今日哪里上演了好戏。”
“你师兄呀,如朗月清风般的师兄,却被我一只小小的蛊虫弄得如此下场,不好看吗?”
赵琴落转身早走。
“我给你的寒大哥种过两只蛊虫。”
赵琴落翻转身来,恶狠狠地看着凌霜:“你究竟想说什么?”
凌霜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他身体里的两只蛊虫相生相克,至死不休。也许你会觉得他生性坚强,能忍得住这点疼。”
见赵琴落不接,凌霜硬是将玉瓶塞在她手中,继续道:“先别急着倔。都说我不是真爱,那你是真爱他吗?想想他今年多大了,这种苦他能忍过几年?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跟你在一起而承受这些,跟我有什么不同?”
“玉瓶里的蛊叫念无缘,可以让他永远忘记你,爱上豢蛊的我,从此以后就不用年年再受百里情人蛊的折磨。至于什么时候用念无缘,用不用,全凭你自己意愿。你愿意让他多受一年罪就多受一年,愿意让他元气耗尽死在这上面,也可以。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这场痴情儿女的戏码可以演到几时。”
“说完了吗?”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别急着恨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呢。”
“劳烦一次说完。”
“你的寒大哥是不是被天阙灼伤快要死了?”
赵琴落圆目怒睁:“知道帝凰之水根本无用,却要引他去取,也是你的阴谋对不对?”
“别把我想得这样坏。帝凰之水有没有用,他都会入天阙。因为他要证明一件事。”
“他跟天阙能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萧慕儒,萧氏多年前失踪的长子,这个答案满意吗?”
“你胡说什么!”
“尽管当我是胡说吧。他入天阙无非是想证明和你有没有血缘关系。而我,只不过早就知道他非萧桓亲生,可惜不想告诉他而已。”
凌霜满意地看着赵琴落的表情。
“心痛吗?你说当他知道不是萧桓亲生的时候,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救天阙灼伤的方法你知道是不是?”
“当然。”
“代价是什么?”
凌霜拿出一张布状:“很简单,在这上面,印上你的五毒门掌门令就可以了。”
赵琴落接过布状:“让我指认寒大哥是玄天阁杀手?”
“不止,往后看。”
“银花村……你们把银花村怎么了?”
“怎么了,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够便宜他们了吗?”
赵琴落觉得背脊发寒:“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把银花村灭了?”
“云衣洛告诉我的,我么就顺手杀了点人。”
云衣洛……
那个神女峰井底的疯女人。
凌霜催促道:“快盖上吧。”
“为什么要这样诬陷他,把杀人屠村的罪名加给他。他曾经身不由己做了杀手,可是来到南境以后,他没有做一件伤害武林同道的事。”
“身败名裂可以保他性命,不划算吗?你应该看过他的伤口,你觉得世间能有什么良药可以治那种伤口。被天阙灼伤,他的结局只能是全身溃烂而死,不管用什么药草,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我凭什么相信你?若我签了印之后,你不救他?”
“第一,你没有资格谈条件。第二,若是就这样让他死了,后面的游戏还怎么玩。”
“好,一切如你所愿。”
赵琴落咬破手指,混着血,在凌霜的布状上盖上的五毒令。
重如千斤,沉若石海。
凌霜满意地接过布状。
“可以说了吗?你有什么办法治天阙灼伤?”
“世间有一物名冰冥,可洞天机,扭乾坤。你找一个人,用内力驱动,融化冰冥,便可以窥前世今生,辽天阙灼伤。”
“可是冰冥为我娘随身相互,如今都不知她身在何处。”
“这正是我最后要跟你说的,你爹赵如是和云烟洛就在矝海之巅。”
“从这里去矜海少说往返也需十几日路程,如何能来得及救寒大哥。”
“那我就管不着了,你快马加鞭早日赶回。放心,凭我的经验,你寒大哥是个阎王爷很难收的人,命硬。哦,对了,我来时觉得赵如是快要死了的样子,所以你真的得快些赶去,兴许能见上最后一面。”
赵琴落讥笑道:“如今一切似乎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干脆也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只怪你命太好,是萧桓的女儿。”
“萧桓是不是跟你是一伙的?”
“别这样,他怎么说都是你生父呢,哪能这样无理呢?”
赵琴落冷笑道:“生父,好可笑的两个字。炸死诟陷我五毒门,诱我爹娘去相救于他,在我寒大哥身上还不知道做过多么无耻的事情。生父二字,我担当不起。”
“我要说的说完了。丫头,游戏开始了。”
凌霜又笑了笑,笑得很疯狂。
赵琴落觉得,她很可悲。
她好像胜了一切,但是赵琴落觉得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君陌见凌霜走了,忙道:“你们说了这么久,究竟谈了些什么?她有没有威胁你?”
赵琴落长长地叹了口气:“帮我一起安葬师兄,然后我们去矜海。爹娘都在那里。”
君陌迟疑了下,却什么都没有问,只道了声:“好。”
夜影残草草地下了葬,赵琴落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她突然间发现,在最难过的时候,是流不出泪水的。
寒大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救你。
萧氏府宅。
萧慕雪日夜不离地守候着寒月凡。从寒庄请的大夫没能顺利到来。
因为寒庄正被玄歌候府的人团团包围,连个苍蝇都飞不出,进不了。
全武林的人都知道,寒庄与玄歌候府对上了。而且,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谁也没有料到寒庄的势力竟是渗透到了朝堂,手里收集的证据足以把整个玄歌候府连根拔起。
玄歌候府只是死前的挣扎罢了。
围庄又怎么样?
玄歌不敢动手,也没有实力与寒庄的人拼命。对于他来说,他希望寒庄的人能主动迎战,这样才有转机。
然而,寒庄闭门谢客,对玄歌的围攻充耳不闻。
玄歌耗不起,寒庄却耗得起。
玄歌悔不当初,他一纸退婚书,没有惹恼萧氏,却平白无故地招惹了寒庄。
玄歌他觉得,即使他死了,也死不瞑目。
他退萧慕雪的婚,连萧慕罄都顾忌再三,忍气吞声。
不明白寒庄为什么咬着他死死不放。
他日夜冥想,他何时招惹到寒庄了?
萧慕雪当然知悉这一切。自从退婚之书送到萧氏门口,看到哥哥默默地收下那份耻辱。萧慕罄在萧慕雪心中的形象就一落千丈。从那天起,她没有再跟哥哥说过一句话。
卧房的门被推开,萧慕雪抬了抬眼,看见是萧慕罄。
“慕雪,回房休息休息吧,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萧慕雪不吭声,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残忍的真相
“你是在怪哥哥吗?”
“不敢。”
“慕雪, 你要知道。我们萧氏只是江湖人士, 拼不过王孙贵胄。如果因为一纸退婚和候府撕破脸, 整个萧氏会受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
“只是因为一纸退婚书?”萧慕雪扬起脸看着萧慕罄:“在哥哥心里无足轻重是吗?”
“只要我们萧氏不倒,被候府退一次婚又何妨?那是候府, 常人也不会计较。日后我们萧氏日渐强大, 还会愁无人登门求亲不成?慕雪你放心, 你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公子都成,哥哥一定给你寻个达官权贵, 让你嫁得风风光光。”
“哥哥, 萧府还有诸事待做, 你还是回去忙你的吧。”
萧慕罄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现在说的, 你听不进。可是,你要知道唇亡齿寒。我们生为萧氏子孙, 一切当以家族为重。”
“那寒庄呢?寒庄怎么敢跟候府硬拼?”
“妹妹你太天真了, 莫不成你会以为寒庄是为了妹妹才针对候府的?我从江湖上散播的消息来看,寒庄数年前就在搜集对候府不利的证据, 而且他们这几年还在朝堂中埋了隐线。”
萧慕罄朝床上昏迷不醒的寒月凡看了一眼:“此人城府之深,筹谋之远,当真让我佩服。不过,妹妹你要清楚, 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真情实意的。一切对于他们, 只是利益往来而已。
至于此次寒庄与候府争锋相对,妹妹的事情只是他们的借口罢了。想来我萧氏还无端卖了寒庄这个大人情。”
萧慕雪脸上霜意更浓:“想不到哥哥是如此看待寒庄的仗义相助。”
“那是因为妹妹涉猎江湖尚浅,才会看不透其中迷局。”
“是吗, ”萧慕雪看着寒月凡道:“可我却觉得这个寒庄主,是个外冷内热的仗义侠士。”
萧慕罄笑了笑,似乎在嘲笑妹妹的无知。
萧慕雪看在眼里,在心里也笑了笑。
“妹妹,哥哥还要提醒你。你和他孤男寡女,莫要长时间共处一室。”
“我答应落儿妹妹,寸步不离地替她照顾寒大哥。”
“这里有那么多下人,哪一个照顾他不行?再说,他自己的随从,那个马天夫不也来了吗?”
萧慕雪终于忍不住:“寒庄主已在生死攸关之际,哥哥在乎的却是这些莫须有的繁文缛节?”
萧慕罄毕竟当日表现得不太英勇,再提起来觉得气短,也不再跟萧慕雪理论。
“那我先走了。”
萧慕罄关门而出,萧慕雪开始嘤嘤大哭起来。
每一次伤心的时候,只要肆无忌惮地哭一次,萧慕雪就会感觉很好。
萧慕雪哭着哭着竟是把寒月凡哭醒了。
他咳嗽了好一阵,才悠悠睁开眼睛。
“你醒了?”萧慕雪笑着擦擦眼泪。
“不敢不醒,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死了,我都听到哭丧了。”
萧慕雪破涕为笑:“还没好,就在说笑。”
寒月凡闭了闭眼睛,突然睁开,想从床上坐起来。然而徒劳无功,疼得直吸气。
“别这样大的动静,伤口会裂开。”
寒月凡语气急促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阿落呢?”
“休息去了。”
“哦,”寒月凡舒了口气,躺平不再乱动:“吓死我了,休息去了就好。”
萧慕雪庆幸自己撒谎的天赋不错。
“我是不是睡了好几天?”
“快四天了?还以为你快死了呢?”
“是吗?我也觉得我快死了。”
萧慕雪带着哭腔:“我开玩笑呢,你可别真死。”
等不到人回答,萧慕雪看见寒月凡又闭了眼睛,沉沉睡去。
“这……”萧慕雪犹豫:“我要不要再哭一会,好让你醒一醒……”
矜海之巅,赵琴落和君陌足足寻了三日,才在一个狭长的天然岩洞中找到了云烟洛和赵如是。
赵如是闭着双目,云烟洛憔悴不已。
“娘!”
“师父。”
云烟洛看见他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爹?”赵琴落觉得五雷轰顶般的难受。
“先别哭,还没死。”
……
“那爹这是?”
“就是太累了,睡着了。”
赵琴落松了口气,娘的性情还是一点都没变。
“娘,那个人呢?就是跟你长得很像的女人?”
云烟洛垂目:“跟我来。”
云烟洛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水晶棺面前。棺里躺着个美丽妖娆的女子,正是云衣洛。
“你该称她一声姨娘,可惜,她都听不见了。”
“她是怎么死的?娘,你们救到……萧……桓了吗?”赵琴落的那句爹实在是喊不出口。
“救什么?人家就是幕后操纵之人,我们全着了他的道。要不是你爹这次一并跟着我们来,连娘现在也是尸骨无存了。”
“可当日是姨娘送的消息,难道姨娘她也?”
“她被萧桓利用了。她本就神志不清,疯癫半生,最后还做了萧桓的替死鬼。”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烟洛拿出冰冥:“这里是矜海,冰冥在此灵力最为强大,你们可以看见当日发生的情景。”
云烟洛引出一只冰蛊虫,化水为冰,冰面上投映出当日的景象。
“我不想再看了,你们看吧。”云烟洛很是心累的样子,便也不管他们,顾自离去陪赵如是。
冰冥里呈现出那日的情景。
萧桓和玄天阁的阁主云无常比肩而立,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就是凌霜。
云衣洛道:“萧郎,衣衣来救你了。你快放了我的萧郎,妹妹带你要的东西来了,你可以放人了吧。”
云无常道:“衣洛,如今你这般模样,也真是太丢云家的人了。”
萧桓不悦道:“云兄此话何解?”
“为了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痴癫半生,是我们家族的耻辱。”
“云兄此番是在指桑骂槐吗?”
云无常狂妄地看着萧桓,轻蔑地笑道:“当然,就是骂你。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日了,再不骂骂,就没有机会了。我等今日已经等了十几年,等得太久了。”
云无常向凌霜动了眼色:“动手吧。”
却见凌霜对云无常的命令充耳不闻:“动手?杀你吗?”
云无常脸色变了变:“你敢背叛我!”
“不然呢!等着被你丢弃吗?你真正扶持的人是紫峰,以为我不知道吗?”
云无常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这个女人还不够愚蠢。”
凌霜冷哼了一声:“真正愚蠢的是你,竟然选择紫峰那个废物。你无非是觉得掌控不住我,不敢信任我。岂知,就是你的这份疑心今日将害你丢了性命。”
“可笑,你们都是我亲手培养起来的。我竟是会怕掌控不住你?”
“因为月影,他不仅彻底背叛你,还带走了那么多你静心挑选培育的雏鸟。他挑战了玄天阁的天威,可笑的是你却像个傻子一样束手无策。”
云无常显然被刺到了痛处,双目通红怒道:“闭嘴,你这个贱妇。”
凌霜继续得意地说着:“就是因为他,你怕我成为你第二个笑柄,所以宁愿选择紫峰那条蠢狗。因为够蠢所以你才能完全控制他。”
云无常恨了恨:“你倒是了解的清楚,却难为你忍耐了这么多年。”
“可惜,他不够你所用,所以你还需要我这个聪明的棋子。你让我们两个分别相信自己是你最重要的人,结果,我们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云无常轻蔑地道:“在我眼里,你们自然什么都不是。”
凌霜美丽的瞳孔中迸发出灼人的杀气:“受死吧。”
凌霜身软如蛇,灵巧活动,招招阴狠毒辣。
云无常与之过招几百回合后,均未讨到半点便宜,提气丹田之时,却感到胸口血气翻涌,腹部绞痛不止。
“你竟然偷师他人!你是不是暗中对我下了手脚!”
看着云无常狼狈的样子,萧桓满意道:“我只不过将你用给我的毒,转到你身上自己享受,又顺手好心对你徒儿提点一二而已。”
云无常如笼中困兽,奋跃而起,凌霜终究逊色一层,殊死搏斗间,还是中了云无常一掌。
可惜云无常此刻已经毒发,一击之下,后劲不足。
萧桓趁此机会连攻而上,袖间微动,发出数十枚暗镖,全数没入云无常体内。
萧桓见已得手,看着地上匍匐的云无常道:“还不就此认输吗?还可留你一个全尸。”
云无常伏地无语,毒性已发,身体不断痉挛。
快感涌遍萧桓全是每一处血管,他一步步逼近云无常,怜悯地看着他:“还有一个惊喜,要告诉你。你精心培育的最出色的杀手,让你这个阁主威风扫地的月影,是老夫的儿子,老夫不要的儿子,你却当做宝贝一般训练成才,却不想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怎么样,死到临头,听到这个真相,感觉如何?”
云无常仍然伏地无语。
萧桓并没有得到预料之中云无常的反应,大感失落。他蹲下身子,抓起云无常的头发:“就这样死了吗?”
云无常抬头之际,从口中突然射出十几枚牛毛小针。纵使萧桓闪身极快,还是中了不少针。
“这是什么?有毒!”
云无常口中带血,疯癫狂笑:“无毒,只是会随着你的血管流窜,直达你的心脉罢了。”
见萧桓受伤,云衣洛突然扑了上去,紧张地关心道:“萧郎,我的萧郎受伤了是吗?”
萧桓看着女子关切着急地脸,温柔道:“老夫,今生有卿真好。”
云衣洛闻言,脸上绽开满足感激又欣喜地笑容:“真的吗?萧郎真的这样觉得吗?是么,萧郎可不知道,只有衣衣最喜欢你呢。”
萧桓抚摸着云衣洛洁如凝玉的双颊,突然便掌为抓,死死地掐住云衣洛的咽喉,随即开始运气将牛毛针尽数逼入云衣洛喉中。
“喜欢我,就为我而死吧。”
情势瞬间突变,云衣洛如花之颜顷刻间玉损。
“萧桓,你还是不是人。”
云烟洛扑上去,抱着姐姐仍有余温的身体,悲从中来:“姐姐为你痴狂半生,你竟然狠心下此毒手。”
云衣洛美丽的双眸逝去了神采,却是至死未闭。眼中透露着惊恐和绝望,似是未曾想到这个痴爱一生的男人会对她毫不留情。
云无常此刻已经毒浸百脉,却看见萧桓借助云衣洛引出了牛毛针后安然无恙,气怨之下,一命归西。
两个死不瞑目的人,无论对这个世间仍有多少依恋与遗憾,终究不得不撒手而去。
萧桓冷冷地看着地上云衣洛的尸体:“蠢人,不配爱我。”
云烟洛心思如灰:“我姐妹二人为你付出一生韶华,在你心中连蝼蚁都不如。”
赵如是道:“萧桓,你此生所为枉为男子汉大丈夫。如此劣性,黎柔师妹以死来离开你,是她的福分。”
萧桓突然暴怒道:“谁也没有资格提柔儿的名字,是柔儿先负了我,她也死有余辜。”
萧桓看着赵如是安慰云烟洛,不觉奸笑了起来:“原来,你们两个人也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赵如是忍无可忍:“你竟然说出如此畜生不如的话。烟洛为你出家入道二十年,你莫要毁了她清誉。”
萧桓挥剑横指:“她脏不脏我都无所谓,都是我不要的破鞋。况且今日你们都休想活着出去。”
云烟洛心中绝望至极,再也不看萧桓一眼,只对赵如是道:“如是,今生烟洛亏欠你太多,唯有来生偿还。”说罢,她带着云衣洛的尸体,飞身而起,跃下万丈深渊。
“烟洛!”赵如是未想云烟洛这般决绝,救而不及,只拉得一片衣袖。
赵如是闭上了双目,口中含笑:“烟洛莫怕,生不能陪你,但求死可相随。”
言毕,赵如是便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
萧桓抹了抹剑刃,摇头道:“还省了我动手。”
境像中的情景还在继续,赵琴落却再也看不下去。
冰冥一收,幻影全无。
“怎么不看了?”君陌问道。
“心里难过。”
虽然是个从未蒙面的爹,可是当赵琴落如此真实地面对这样冷酷无情之人的时候,心里痛苦难言。
君陌还想出言相劝,却见赵琴落掉下串晶莹泪珠,飞奔而去。
君陌未有跟随,此刻他心里不断地闪过凌霜之前的一句话。
“世间有一物名冰冥,可洞天机,扭乾坤,窥今生前世。”
自己从何而来,冰冥真的能知道吗?
君陌试探着双手触摸冰冥。
这个神圣的物件,从跟随师父起就认识它,却从未有机会这样近的接触过。
冰肌入骨寒。
君陌试着灌入一股内力,却立刻感觉冰冥起了反应。
瞬间,冰冥蓝光异闪。
君陌看到……
异相结束,君陌茫然地跌坐于地,口中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
赵琴落找到了云烟洛。
“娘,当日的情景我都看了。”
云烟洛平静地点头,回身道:“我知道,你会感觉很意外,自己的生父是这般的人。”
云烟洛无奈地叹了口气:“连娘都很意外。我和你姨娘,我们姐妹二人付出一生代价爱着的是会这样的男人。之前十多年,娘以为自己已经顿悟了放下了,直到你姨娘来寻我的那天,我竟然发现仍是对萧桓的安危在乎不已。”
云烟洛淡淡地笑了笑,笑容悲凉:“直到他杀你姨娘的那一刻,娘还在怀疑是不是他有难言之隐才这样做。是不是很可笑?”
赵琴落不觉心寒:“娘。”
云烟洛抬手阻止:“不用安慰娘。娘已经是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人,现在已经全部看开了。”
“娘,那你和爹后来不是都跳崖了吗?是谁救了你们吗?”
“凌霜。”
“她?她为何要救爹娘。”
“因为,我有冰冥。冰冥识主,我若死了,冰冥也就烟消云散。她想用冰冥救一个人。”
“是救寒大哥。可是,她为何不直接拿了冰冥救人。当初凌霜告知我娘的下落,并叫我来此寻找冰冥之时,这点我就没有想通。”
“自然是娘不应许。”
“娘?”
“寒光月影不是落儿的心上人吗?我女儿的心上人,岂能被别人所救。”
“可是,娘,我怕寒大哥伤得太重,这样一来一回,耽误不得阿。”
云烟洛轻轻拍了拍赵琴落的肩头:“放心,娘心中有数。此番你和君陌一同回去,带着冰冥,定能救他。”
虽然诸多不解,可听到云烟洛笃定的语气,赵琴落还是安下心来:“爹娘不同我们一起走吗?”
云烟洛摇头:“坠崖时候,你爹用精气护着我,被寒气伤的很重。我虽然已经用冰冥替他修复大半,可是若要完全康复,我们必须不出矜海整整五年。矜海此地得天独厚,灵气俱佳,可助他康复。”
云烟洛顿了顿又道:“其实,无论你爹需不需要在此医治五年,我都想在这里一直陪她,再不想出去了。”
“你懂娘的意思吗?”
赵琴落轻轻地点了点头。
云烟洛笑了,这次笑得很开心:“不做夫妻也罢,做个伴也好。你娘这一生在感情上弄得糊糊涂涂的,到现在也还是糊糊涂涂的。”
赵琴落道:“娘愿意留下来陪爹,怎么样都会很好。”
“还有一事,落儿可以替娘求个情吗?”
见云烟洛说得郑重,赵琴落心中警然:“怎么了?”
“娘之前与你说过,这一生娘做过三件后悔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娘说后悔将玄天阁的基业相让,二是后悔爱上萧桓,三是……”
“这第三件是娘最后悔的,关于你的心上人。”
“与寒大哥有关?”
“当日你姨娘因为一时的妒意,挑唆萧桓与黎柔的关系。对萧桓言黎柔的养子萧慕儒并非收养,实则与他婚前私生。”
“这种话,萧桓轻易就信了?”
“萧桓多情,那时候身边的女人很多。”云烟洛自嘲地笑了笑道:“包括我和姐姐在内。而黎柔性子刚烈,不满萧桓三妻四妾,拈花惹草,所以一度与他闹得很僵。”
“这也不足以让萧桓因为一句话就来怀疑自己的妻子呀?”
“一来是与妻子的宿怨,而来是与自己儿子萧慕儒的积怨。这个儿子处处让萧桓不满意,黎柔却很疼爱他,花了很多时间陪他,这就又引起萧桓的恨意。”
“这天下还有和自己子女争宠的父母?”
“对于野心称霸武林的萧桓来说,他这个儿子是太不中用了。萧慕儒自幼性格温和,与人无争,萧桓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孩子,说他没有男子气概,柔弱如娇女。
而且萧慕儒天生残缺多病,右手经脉有损,更加不能练成萧氏的双生剑法,继承萧桓衣钵。日积月累的看不惯,于是姐姐说了那句话之后,萧桓更视萧慕儒是毕生耻辱。”
万料不到寒月凡幼年经历与萧氏息息相关,赵琴落咬了咬唇,低声问:“后来呢?”
”后来,萧桓对萧慕儒倍加苛责,整日责罚辱骂。再不许他的二子萧慕罄与萧慕儒说半句话,也不许再叫他哥哥,说不能让萧慕罄学去了萧慕儒的懦弱无能。
当年萧慕雪因为太年幼,离开萧慕儒片刻就啼哭不止,因着是个女娃,萧桓就才没有将他们分开。
黎柔护着儿子,与萧桓闹到决裂的地步。黎柔郁结于心,离世之前就卧病了大半年之久,离世当日,是因为萧慕儒顶撞了萧桓。萧慕儒之前从来没有冲撞过萧桓,所以萧桓当日怒不可解,定要萧慕儒低头认错。
可是未曾想到那个孩子脾气倔强起来也是说一不二,不管萧桓怎么打他,他都不认错。黎柔看着爱子这般受苦,当然心如刀绞,拖着病体不断哀求萧桓。可是黎柔越为了萧慕儒求他,萧桓下手越重。
就这样,当夜黎柔气火攻心就闭了眼睛。萧桓不想黎柔会这么快离开他,恨意之下要杀了萧慕儒。这时候姐姐说杀他只是一时之快,他还有更好的去处。”
赵琴落颤抖着道:“所以,姨娘把寒大哥送去玄天阁了?”
云烟洛摇头:“不,主意是姐姐出的。但是我为了在萧桓心中争取一星半点儿的位置,人是娘送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6.15之前完结。
接档甜文,来点轻松的《心肝,来抱抱》,开文时间20180702上午09:01,喜欢的亲们请预收吧。
文案:
夕颜诺成功晋升为女医之后,最怕见到的就是那个丁点儿正经样都没有的蠢公子成天跟在她后面丢人。
又蠢又笨还忒懒,智商为零,情商为负,却生了张绝世俊颜。
看在颜值的份上,忍了吧。
寒亦孺每天生活的核心绝对不是勤加读书习武,想想怎么在宗族中提高点地位。
这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一天到晚只知道在墨颜诺面前卖萌打滚求抱抱。
看在痴心的份上,从了吧。
☆、赶你出府
赵琴落双耳轰鸣, 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烟落。
云烟洛道:“娘的确不是个好人, 让你失望了。此事在娘心中几十年耿耿于怀, 介怀不已。未想那萧慕儒竟然能在玄天阁活了下来,还成功判阁出逃, 更是在南境建立起寒庄, 还成了我女儿的心尖人。世间造化, 让人捉摸不透。”
“姨娘是为何而疯?”
“黎柔死后,萧慕儒也不在萧氏。原本我们以为萧桓会从此钟情于我们姐妹, 未料到即使黎柔身死, 我姐妹二人为他泯灭良知, 还是换不得他一颗真心。娘死心的早, 但是你姨娘却执念不减,直到万劫不复。”
赵琴落心头纷乱, 道不出半句言语。
云烟洛又道:“此事终究是我们姐妹对不起月影, 我们万死莫辞。但求落儿好言相劝一二,为娘实在想好好陪你爹五年光阴。五年之后, 娘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赵琴落回想起在飘渺谷那日,寒月凡杀手的身份暴露之时曾语气阴寒地对她说空空道长不是好人,让她随他走。后来,她跟他说了空空道长是她娘亲后, 他却只是一笑了之说当日是生气了胡说的。
赵琴落感到百骸酸楚, 恨不得即刻能扑回寒月凡身边。
从来不曾想到,他为自己牺牲这样多。理应睚眦必报的仇人,因着自己的关系, 他就那样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赵琴落无法想象,当日他经过怎样的挣扎才能忍下这样大的委屈。
“娘,寒大哥早就知道,但是却放下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