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类了吗?侯爷切莫如此展开想象,实在是担当不起,担当不起。”
“你!”玄歌似乎感觉到苏北痕的话语如耳光般句句响亮地打在他的脸上。
玄歌觉得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一日这样挫败过。
侍从将苏北痕里里外外紧紧地缠绑了起来,绑蒋义的时候却是腕中留劲。
又瞥见蒋义哆哆嗦嗦地双腿,苏北痕心里笑了笑:“蒋大人,你的绳子没绑紧。”
蒋义火烧眉毛:“奶奶的混账,今日不是你拉老子下水,能落得如此地步,你还要再落井下石!”
苏北痕摇头:“好心提醒,待会儿你就会怨恨绑你的绳子怎么不紧一些。”
说完,苏北痕道:“多谢蒋大人提醒。”
“啥?”
“提醒在下要落井下石。”
陈虎挥鞭要打,苏北痕忽然叫停。
玄歌冷笑:“怎么,怕了?”
苏北痕道:“小人只是特别心疼侯爷。”
玄歌目光收紧:“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这三百鞭就算今日大罗神仙来你今日也逃不掉。”
“侯爷误会了,只是方才觉得朱工和那个谁受罚时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对侯爷玉耳的折磨。所以我在想,我和蒋大人此番就别发出声音了。”
蒋义骂道:“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意思就想跟你比一比,挨三百鞭子,谁叫谁是猪。”
苏北痕厉声道:“侯爷堂堂候府的执事,该不是连我这种无名贱民都不如吧。那还真是顶着猪头,不做人事。”
“够了!”玄歌气的头昏,指着蒋义吼道:“蒋义,给本候听好了,胆敢叫出一声,就是对本候大不敬,记住了没有!”
蒋义憋屈得双目通红,恨不得立刻能将苏北痕掐死。
陈虎开始行鞭。
整个工地都是充斥着鞭子击打在皮肉上响亮又干脆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孔竖立,心中生寒。
不到片刻功夫,两人就鞭痕累累,远望去身上都是通红一片。
开始的时候蒋义咬牙苦忍,到了后来牙缝间禁不住发生呜咽的声音。蒋义此刻才体会到为何苏北痕方才说这会儿他会后悔绳索没有绑得更紧一些。
因着捆绑的绳子微松,蒋义就有挣扎的余地。可悲的是,挣扎是无用的,挣扎反而让他全身更多的地方挨受了鞭子。
更糟糕的是,他还不能叫出一声。
这个时候,蒋义也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为何朱贵春和铁板那样的魁猛大汉,挨几下鞭子会惨叫成那样。
呻/吟发泄,可以缓解疼痛的感觉。
蒋义现在却被逼得欲哭无泪。
蒋义偏头去看身边受罚的苏北痕,发现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人身材消瘦,鞭子末梢擦过肋骨的地方都已经带出了血水。蒋义的身形壮实了很多,鞭子打过的地方,还只是红肿未裂,但是不知道接着打下去,会怎么样。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人,却硬撑着半声不吭。
连陈虎也觉得,他打下去的究竟是不是个活人。
那个人脖颈低垂着,不抬头,看不到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绑得太紧了,他的身子定在木桩上动也不动。
其他的劳工们,看到这番情景,心里都被苏北痕的傲骨折服了。蒋义,朱贵春,铁板哪个不是平日对他们这群苦工多加欺负的。却想不到是个被他们平时看不起的苏北痕为他们出了口恶气。
萧慕雪定睛凝目地看着这一切。
再是什么样的人,被打几百鞭,皮肉也是受不了。
鞭落之下,蒋义也开始鞭鞭见血,疼痛难以忍受,他开始出声哀嚎。
苏北痕抬起头,嘲笑地看着玄歌道:“侯爷,你选的忠仆实在是太不顶用了。”
玄歌脸色发绿,指着蒋义喊道:“不许叫,给我忍着。”
蒋义抿嘴忍住呼之欲出得一声惨叫。
然而又是一鞭打来,蒋义终究是忍不住。
苏北痕笑出了声音。
玄歌觉得受到了天底下最大的讽刺。
☆、把你哥哥叫来了
不等行鞭结束, 玄歌就恼怒离开。临走前, 玄歌愤恨地瞪向萧慕雪。
萧慕雪也笑了笑:“侯爷这就怒了呢。对哦, 候府上的高官,窝囊至极, 比不上我的一个随从。丢脸, 丢脸。”
玄歌恼羞道:“想不到你是这种货色, 本候早就看出来,你跟这个下贱之人有所勾染。今日看来, 果然不错。”
萧慕雪傲然倨立:“我是什么货色也比侯爷在红柳郊养得七八只鸡要高贵。”
玄歌笑之以鼻:“萧慕雪, 苏北痕, 得罪本候的下场不会好过。”
萧慕雪回言:“辜负萧慕雪的人也当如此。”
玄歌一日之内连连碰壁, 觉得此刻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得盯在他身上嘲笑他。
玄歌怨怒地对着其他人下令:“今日不开工了,全部人都给我滚!”
陈虎行完鞭, 蒋义这个大男人已经满脸泪痕, 尿湿了裤子。
一辈子的脸都在这天丢完了。
陈虎替蒋义解下绳子,却不管苏北痕。蒋义刚缓了口气, 就看来了一个小厮通报:“陈大人,蒋大人,侯爷命你们速去面见。”
萧慕雪对蒋义道:“蒋大人恭喜,兴许侯爷觉得大人方才表演得精彩, 要多加奖赏。”
蒋义牙齿缝隙里咯咯作响。
端木云海过去要解绑住苏北痕的绳子, 萧慕雪道:“我来。”
麻绳深深地勒进肉里,混着汗水血水早就跟伤口连在一起。萧慕雪再小心,还是扯开了几道血口, 苏北痕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端木云海给苏北痕披上衣服,扶着他。
没有绳索的力量支撑,萧慕雪才发现苏北痕的身体在不住地发颤。
“这份恩情,萧慕雪一辈子记得住。”
苏北痕点头。
“等你养好了,我们就回去。”
“死心了?”
萧慕雪凄凉地笑道:“死心了。莫说红柳郊的事情,便是今日我已自贱哀求,他还能对你下这样的重手,我萧慕雪便再不会回看他一星半点。”
苏北痕展颜:“那好,若你能想通,今日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他这样说,萧慕雪的眼泪簌簌而下:“阿落那个丫头要是知道因着我累你受这些苦,怕要把我拔毛炖煮了。”
苏北痕听她这个比喻不禁笑了笑:“你当自己八哥呢。先别说了,我得回去……歇歇。说实话,还……真是疼呢。”
萧慕雪忙道:“一起走,我也不回候府了。”
苏北痕摇头:“你哥哥来了,估计这会儿刚到,你先去城北迎他吧。”
“我哥哥?”萧慕雪摸不着头脑。
“我跟他说了你在这里。”
苏北痕又道:“前几天,我就自作主张,飞鸽传书告诉他你在这里。”
萧慕雪道:“我又不怪你。哥哥来了挺好,显得我萧慕雪还是有娘家人的不是。”
端木云海插了话:“你们说完了吗?”
萧慕雪看这小家伙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说完了,劳烦这位小兄弟先帮忙照顾我的朋友。”
端木云海似乎对萧慕雪没有好印象,理都不理,顾自扶着苏北痕向前走。
萧慕雪替他们叫了马车,自己要了一匹快马,去城北迎萧慕罄。
端木云海特意叫马车马车行的慢些。
苏北痕半靠着身子在闭目养神,精神萎靡,满脸满头的汗。
端木云海给他拿了块汗巾擦拭。
苏北痕挡了回去道:“现在别碰我。”
“北痕叔叔你挺厉害的。”
苏北痕睁开眼睛:“是不是很佩服我?”
端木云海老实地摇头:“谈不上佩服,只是有点意外。我觉得你是个不平凡的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却能忍得下这样的委屈,所以很厉害。”
“那还不值得佩服?”
端木云海道:“我只佩服我做不到的事情。”
“我有点听不懂。”
“三百鞭,我也能忍得住。”
苏北痕定目看着少年认真的样子,莞尔道:“不错。”
过了回儿,苏北痕问道:“那方才,我护着他们不叫人打你。轮着他们打我了,也没见你护我一句?”
端木云海诧异地看着苏北痕:“他们设计就是为了对付你,只是用我做个引子,况且你都已经看穿了。我再搅和进去反倒会让事态不受你的控制。”
苏北痕对端木云海赞许道:“不错。”
端木云海受了表扬很高兴:“北痕叔叔,夸人还可以用些别的词。”
苏北痕又变得怏怏的样子闭着眼睛不说话。
到了端木云海家里,端木燕霞兴奋今日哥哥这样早回家。
端木云海要替苏北痕擦药,苏北痕却道:“不用了,你们出去待一会儿,我自己来。”
“为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近我的身。”
端木云海留下药便带端木燕霞出了门。
端木燕霞看着苏北痕怪怪的样子朝端木云海问道:“哥哥,北痕叔叔怎么了?”
“北痕叔叔害羞了。”
苏北痕听到这个答案,一脸阴郁。
苏北痕承认,十几岁时候的体力和现在就是大不相同。这几日辛苦劳作,加上今日这一翻折磨,他总有种要大病一场的感觉。
可是,他憎恨自己虚弱无力的样子。病的时候只会变得软弱无能,无所事事地耗费着每一天的生命。
活着不易,他想好好活着。
他换上了萧慕雪给的蓝色短褐,虽仍是穷人穿的粗布素衣,但是却显得精神许多。
苏北痕来到门口,看见端木兄妹俩正玩得欢快。两人少年心性这时候才显露一二。
端木燕霞看见门边的苏北痕眼睛发亮:“北痕叔叔今日好俊俏。”
端木云海吸了吸鼻子道:“你这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俊不俊的。”
端木燕霞逗着哥哥:“你也是个小小子,怎么知道小丫头的心思。”
苏北痕看他们兄妹斗嘴煞是可爱,会心道:“云海,我要走了。”
端木燕霞难过地不出声了。
端木云海问道:“那个阿姨不是说等你养好伤再走?”
“不想等了,我还有不少事,路上也可以养伤。”
端木云海点头:“好。今日动身?”
“今日。”
“嗯。”
端木燕霞眨眨眼道:“可是,北痕叔叔我舍不得你走呀。”
苏北痕看着两个瘦瘦小小的孩子道:“我也舍不得你们。所以,云海,燕霞要跟我一起走吗?”
端木燕霞眼光发亮,欣喜若狂,然而不敢做主,渴求地望向哥哥。
端木云海却一脸淡定:“为什么要跟你走?”
“许你一个锦绣前程,这个理由可好?”
“你?”
“我想你应不会想就一直呆在这里蹉跎此生。你原本的先生教你的,日后我也全部可以传授于你。”
端木云海眼中也放出光芒,然而转瞬即逝:“我还是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思,就带着妹妹贸然远走他乡。”
“你当然不是只为了你自己。小燕子的病还需要我长期调养,在这里条件艰苦,不利于养病,很多草药都没有。去我那里,那里有最好的药材,最妙手的大夫。”
想到妹妹的病,端木云海动了心。
苏北痕来得日子甚短,开的方子却实在有用。原先妹妹整日咳嗽,没有力气,现如今已经可以在院里与自己嬉笑玩耍。
端木云海下了决定:“我愿意跟你走。不过,我怕日后会连累到北痕叔叔。”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背景,只要你自己愿意便好。”
端木云海拜下行了个礼:“云海从此愿意追随叔叔。”
端木燕霞听见哥哥同意了,也高兴得向苏北痕拜倒。
苏北痕点头:“那从今日起,你就叫我师父。还有,苏北痕是为了避讳纷扰用的化名,我真名叫寒月凡。”
端木云海显然对江湖上的事情知悉不多,听到寒月凡的名字也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再次躬身拜倒,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唤道:“师父。”
“那收拾行装,我们去城北与萧氏兄妹汇合。”
萧慕雪在城北未候多时,就看见哥哥萧慕罄的人马。
萧慕罄只带着四五个随从,远远地看见妹妹娇影翘望,便快马加鞭行来。
萧慕罄翻身下马。
一件枣色直襟绸缎长袍,袍角随风飘荡。袖口间着浅金流苏作饰,腰佩一块通白凝玉,得体考究的衣着服饰让青年显得华贵英挺。
“妹妹。”
萧慕雪激动得上前与哥哥拥抱。
“哥哥,在这里看到你真好。”
“我也是。你出门多日,杳无音讯,把我急坏了,知道吗?”
“以后不这样任性了,”
萧慕雪接着又试探地问道:“是寒庄主让你来的吗?”
萧慕罄点头:“是的,我收到飞鸽传书,名义是以寒庄庄主的身份发的。我们速来与寒庄并无私交,所以当时并未觉得可信。”
“可是哥哥还是来了。”
“当然得来,关乎到我妹妹,是真是假我也得来探探虚实。慕雪,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信上怎么说的?”
“信上只说你在此处,急需我的帮助,仅此而已。”
“看来寒庄主的面子的确很大。”
“真的是寒庄主发的讯息?你们是怎么遇到的?”
“说来话长。不过,此次慕雪在外的时日,多亏了他多番照料,□□后可需报答与他。”
“如此说来,自该当面道谢,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在一个普通家户的家里,我带哥哥去寻他吧。”
萧慕罄又想了想:“我是不是应该先拜访下玄歌候比较好。”
“不用了。”
“你们吵架了?”
萧慕雪在想怎么跟哥哥解释这一番事情,却听马蹄声响,来人竟然是陈虎。
萧慕罄认得陈虎:“玄歌候府的人来找我们了。”
陈虎下马,对萧氏兄妹行礼。
“侯爷又有什么指示?”
萧慕罄听得出妹妹语气不对,不明事情缘由,准备先看看情况在再说。
陈虎递过来一封书信:“侯爷说,萧小姐要走的话,就一并把这个带上。”
萧慕雪接过信笺,打开一看,顿时气的血气翻涌。
“因汝妇道有亏,现退除婚配约定于……”
萧慕罄皱起眉头:“慕雪,你怎么与侯爷闹得这样凶,竟到了退婚的地步。”
萧慕雪气得双手发抖:“你们侯爷欺人太甚,竟是说我妇道有亏!”
陈虎又拜了个礼:“侯爷的命令小人已经传到,这就先行告辞。”
“你!先不要走。”
陈虎头也不回,驱马而去。
萧慕雪立刻也要翻身上马,萧慕罄拦下道:“你去哪?”
“我去找这个混账,现在这样算什么?”
“你我都身无一官半职,这般去了,恐怕要被定个骚扰候府的罪名。”
萧慕雪不理哥哥,驾马而行,萧慕罄只好跟上前。
行至一半路程,萧慕雪便与寒月凡等遇上。
他们一行三人,竟是没有用任何代步工具,悠然步行。
寒月凡见萧慕雪怒气冲冲:“这是要去哪?”
“去杀了那个混账。”
寒月凡摆了摆手:“下马,下马,别胡闹。”
“什么叫胡闹!”萧慕雪觉得自己要气死了,受了这样的侮辱,没有一个人帮她。
“现在去候府就是胡闹。”寒月凡拉住马缰不给萧慕雪再前进。
萧慕雪赌气不下马:“你再不放手,我就从你身上踩过去。”
寒月凡动也不动,萧慕雪拍了下马背,马身前仰,寒月凡的胳膊因牵着缰绳,被拉得扯了开。
这一动,撕开了伤口,萧慕雪听他低哼了下,赶忙下马。
“你怎么样?我叫你放手,你偏不放,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是不是。”
寒月凡出了一头冷汗,翻眼看了下萧慕雪:“温柔点,你这样吼,是关心我,还是责怪我的。”
☆、基业和妹妹哪个重要
萧慕罄驱马向前, 见到寒月凡下马行礼道:“想必这位就是寒庄主, 在下萧慕罄。”
寒月凡仅仅点头回礼, 没有多做寒暄的打算。
寒月凡继续向萧慕雪问道:“你这样生气,难道是玄歌退婚了?”
“不仅是退婚, 他竟然反说是我妇道有亏在先。”
结局已然如寒月凡料想的一般无二。
“还是先回去吧。现在去理论, 也讨不着半点便宜。”
萧慕罄也道:“妹妹, 先回去吧发生了什么事情,与哥哥细说, 哥哥为你做主。”
萧慕雪顾看两人, 翻身上马回头而去, 背影萧瑟落寞。
见妹妹终于改变主意, 萧慕罄松了口气对寒月凡道:“听妹妹说寒庄主对家妹多番照顾,慕罄感激不尽。不知寒庄主是要回寒庄还是与我们一道来萧府上坐坐?”
寒月凡道:“我要回寒庄一趟, 前面一日的行程正好顺路, 不介意我同行吧。”
萧慕罄道:“寒庄主太客气了。久仰庄主大名,未曾想今日可有幸与庄主同路, 但求庄主指教一二。”
寒月凡却没有那样热情,微微颔首:“劳烦给我们备个马车,我的徒儿还小,不适合长途骑马。”
夜间不便继续赶路, 一行人投宿于一家普通客栈。
萧慕罄正待就寝之时, 未想寒月凡会来扣门。
房门打开,萧慕罄看见寒月凡负手而立,问道:“寒庄主有事?快进来说吧。”
“坐坐就走。”
萧慕罄与寒月凡相对而坐, 但觉得寒月凡的目光一直死死地锁着自己。
看得他好不自在。
“介意我问问萧掌门当日中毒生亡之事吗?”
“当然不介意,寒庄主请问。”
“我就是想知道,少掌门怎么看待此事。”
“这个……”萧慕罄有些犹豫,不知道话当不当讲。
“那日送贴之人,的确是我易容亲自递送的英雄贴。并非是为了解五毒门的麻烦而谎造的权宜之计。”
这点倒是大大出乎萧慕罄的意料。寒庄势力强大,当日硬生生为五毒门拦下责任,江湖上看不惯的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一来,还无人想公然与寒庄为敌;二来诟病五毒门确实是证据不全,底气不足。
寒月凡接着道:“实话实说,以在下看来,这全是贵掌门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萧慕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寒庄主这样说话,需要有理有据才好。”
“理据都在你我心中。今夜来此,就不想跟你说些客套虚词,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既然寒庄主这样认为,为何不去江湖上告知各大门派。”
“告知各大门派与我何益。”
“那寒庄主是想帮我们萧氏?”
“我谁都不想帮。寒庄向来独门独立,从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那恕慕罄看不懂寒庄主的来意。”
“少掌门应该听说过玄天阁,令妹之前得到的线索不假,萧掌门的无故失踪的确与玄天阁有关。只不过令妹之前追寻的只是玄天阁其中一批势力,现在已经确定萧掌门不在他们手上。那么我想,掌门十之八九在另外一股势力手里。”
“我爹为何会受了玄天阁的钳制。”
“该是玄天阁拿住了掌门的一些把柄。”
萧慕罄立刻不满道:“家父为人光明磊落,何来把柄。”
“这些我不想跟你理论。我来只是告诉你,若想救出你爹。最好发动萧氏全部的江湖势力追查玄天阁分阁主凌霜的下落。”
“萧庄主今日所言,语出惊人,让慕罄何以为信?”
“信不信由你,我来之只是告诉你我所有的推断。那是你爹,救不救也随你。”
萧慕罄定了下神,问道:“听起来寒庄主对玄天阁的势力分布很熟悉?”
“我本出自玄天阁,这个答案满意吗?”
萧慕罄非常震惊:“这应是寒庄主的隐秘,何故这般坦然相告。”
寒月凡觉得萧慕罄特别的不爽快,起身要走:“为什么这样容易的告诉你我的身份,那是我的事情。我要说的已经说完,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救不救也随你。”
萧慕罄上前拦道:“寒庄主请留步。”
“还有何事?”
“既然寒庄主熟悉玄天阁的势力,不知可否请庄主动用寒庄的江湖影响,帮萧某营救家父?”
“抱歉,不行。”
“寒庄主不能卖慕罄这个人情吗?来日自当重谢。”
“我不可能出手相救。”
“慕罄实在不解。寒庄主虽然和我萧氏并无私交,但一向也与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为何断然相拒。”
寒月凡面色生冷透露着一股拒人千里的隔阂:“你只需知道,寒某此生绝不会出手相救贵掌门,更别说让我寒庄的兄弟为此出力冒险。至于原因,大可不必固执纠缠。我今日能告诉你这般多,已是仁至义尽。”
“莫非寒庄主与家父有所过节?”
寒月凡做告别礼道:“告辞。”
“再等一下。”萧慕罄又拦住道。
“少掌门还有何事?”
“是关于家妹的事情,不知道家妹离家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寒庄主既然一直与家妹在一起,可否告知一二?”
“你为何不去直接问她?”
“家妹心高气傲,恐怕不会如实一一告诉我实情。”
寒月凡抿了下唇,凝了下眉头:“你其实不必知道太多细节。言简意赅的说,令妹在这趟江湖行的经历中,吃了大亏,失了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本想在玄歌这里得到安慰与寄托,却发现这个侯爷是个风流浪子。整个事情就是这样。”
萧慕罄的脸色变得很僵硬:“你说失去了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是指什么?”
“就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
“什么?慕雪……”萧慕罄神情悲痛愤怒。
“是谁做的!是玄天阁的人吗?”
“说来话长。”
“没有手刃仇人吗?”
寒月凡提到此事心中隐痛不语。
萧慕罄气愤道:“为什么没有手刃仇人!”
寒月凡觉得似乎是自己理屈,但是也不想去揽下这个责任,只得道:“这个我说不清楚。”
停了一会,寒月凡问道:“玄歌辜负令妹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你打算怎么做?”
“事关重大,我得等救出家父,再向家父请示。”
寒月凡觉得萧慕罄的回答非常可笑:“等你救出令尊,候府退婚的消息早就传遍江湖满天飞了。”
“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那玄歌可是个侯爷,有爵位在身。”
“我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是说让令妹忍气吞声吗?”
“萧氏怎说也只是江湖中人,若是与朝中贵胄抗衡,怕会两败俱伤……”
“你简直是个孬种。”
萧慕罄一生都没有被人说过孬种:“寒庄主要不要注意下言辞。那照寒庄主看来,慕罄应该如何做?”
“你回到萧府,就该向全武林的人公告是你们萧氏先退的婚。”
“如此,就等于向候府公然挑衅。会让萧氏百年基业受损。”
“基业和你妹妹哪个重要?”
“身为萧氏子孙,自当为家门基业肝脑涂地。”
寒月凡冷笑数声:“好一个肝脑涂地,你真是继承了你爹全部的优良传统。”
萧慕罄也恼怒道:“寒庄主莫要一直说话盛气凌人,慕罄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寒月凡再看了看萧慕罄,眼神中透露出沉痛的失望,然后头也不回,踏步而去。
次日清晨,寒月凡便不告而别,带着端木兄妹,轻车简马,直往寒庄行去。
舟车劳顿,郁结于胸。寒月凡终于体力不支,高烧不退。
可是他却坚持马不停蹄,赶回寒庄。
马车内,寒月凡昏昏沉沉,不再固执,让端木云海替他擦拭之前的鞭伤。
端木云海意外的发现师父的外伤过了这么几日都没有开始愈合的迹象。
端木云海停了手上的动作:“师父的伤口为何全无开始愈合的迹象?是药用的不对吗?”
“不是,一向如此。你继续上药便是。慢慢养养总会好的,就是时日比寻常人久些而已。”
“师父为何不好好休息一番再回寒庄也不迟,何苦这样劳乏自己?”
“我心里有件要紧的事情,急着回庄里去办。”
“有什么事情比得过自己的身体?师父,徒儿觉得你的情况很不好。”
“我很好,你继续上药吧。”
端木云海无奈摇头,对端木燕霞使了个眼色。
端木燕霞咬了咬嘴唇道:“寒叔叔你看起来不太好,你身上都红红肿肿的。”
“那怎么办呢?”
“那你该休息休息呀。”
“所以我们快点回寒庄,寒庄是叔叔的家。到了家里,叔叔才可以好好休息。”
……
两日以后,寒月凡他们踏上了燕秋的土地。
燕秋已经骄阳高挂,炎气扑面。
寒庄主回来的时候,全庄的人都一派欣喜,唯独青平念。
因为……
李老大夫:“你看看,因着年轻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吗?像你这个样子,就不该独自出庄。全怪平念,这么粗心让你溜了!”
胡管账:“庄主你总算回来了,这几个月老朽夜不能寐,财务之事平念这是全权给老朽负责,老朽这肩上的压力太大了。”
桃婶子:“庄主这是在外奔波劳累啊,人都黑瘦了。平念,从明天起桃婶我们就不帮你做饭了啊,你自己凑合凑合。我们得因着庄主的口味,给他好好补一补了。”
桃婶子又看见端木兄妹:“这收的徒弟怎么也这样瘦瘦小小的,快等着吧,桃婶子给你们俩喂成对白胖花生。”
……
寒庄主的屋子如同临行前一模一样,数月来,日日有人清扫。
寒月凡打开屋门的时候,温馨之感暖意于胸,口中却道:“之前都说过了,我不在的时候不必打扫得这样干净。”
青平念跟着进屋道:“得了吧,再不帮你打扫屋子,我就要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大哥随便一走是逍遥自在,这几个月真是苦死我了。人人都说我没把你看好,我有那么大本事能看得住我大哥么。”
寒月凡嘿嘿笑着问:“你觉得,我新收的徒弟怎么样?”
青平念连连点头:“不卑不亢,不娇不燥,身强体健,是个好苗子,日后定当能文能武,接管寒庄。”
“我可没打算让他接管寒庄。”
“你选徒弟,不是为了日后打理寒庄?”
“当然不是。此番回来,其中一件要紧的事就是向江湖人正式宣知寒庄以后由你全权掌管。”
“大哥,你又要走?”
“我迟早要走。”
“你能去哪?江湖飘摇怎比得过在寒庄家里?”
“家里不一定非得是寒庄。”
“你是说五毒门的那个大小姐。”
“他爹就他一个女儿,应该舍不得她远嫁他方。而我去哪也无所谓。”
青平念咽了口水,说不出话来。
“之前叫你查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他究竟是萧家的谁?
“线索很少。不知道是不是萧桓当年刻意销毁证据。只能查到大哥当年是两岁时候才随萧夫人入府的。”
“还有追溯下去的可能吗?”
青平念摇头:“靠我们自己的力量, 恐怕微乎其微了。要不要找飞花令查一查?”
“不用, ”寒月凡很快地否定:”此事我不想让外人知悉。”
“可是如此以来, 你和赵姑娘的关系如何得以证明。”
“阿落的娘亲大概略知一二。还有这次出行时候,意外在银花村遇到一个人, 应该是阿落娘亲的嫡亲姐妹。这两个人都有可能了解当年事情的内幕。再说, 萧桓不是还没死呢。”
青平念脸色暗淡了下, 支支吾吾道:“大哥,去……过银花村了?”
寒月凡意味深长地道:“银花村的事情你老实交代, 是不是你动用了幻中幻, 所以才瞒住了所有凌霜的人?”
“这个……”青平念绞尽脑汁地在想如何解释。
“你不必隐瞒, 我只是痛心。你当知道动用幻中幻是逆天改命之术, 代价之大,足以让你整整折寿十年, 你值得吗?”
“当然值得, 那一村一百三十二口,平念只是牺牲了十年光阴, 如何不值得。”
“可你当年怎么不跟我说?这么多年也只字不提,若不是机缘偶然,让我得见虞鱼娘夫妇,这个真相你是打算永远瞒着我吗?”
“瞒着你又怎么样。你为我们背负这样多, 我就不能替你做一星半点的事情了。”
“你不要把我说的这般伟大, 当年我反正要逃,只是顺路带上你们而已。”
青平念哼了哼:“那你也不要觉得我伟大,当年反正事情摊到我头上, 只是突发奇想觉得那样处理比较妥当而已。”
“我发现你们现在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了。”
“所以你再把庄主的位置让出来,寒庄就更没有你的地位了。”
青平念顿了顿,认真的道:“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这些年我一直有一事想不通。虞鱼娘当年已经逃了一年时间,我们里应外合费了那么多功夫,他们逃的时候都没有出任何问题,怎么一年以后在大哥开始不接任务受到软禁的时候才会突然暴露行踪。”
“这大概和我在银花村后来遇到的那个疯女人有关系。”
“疯女人?”
“对,就是刚才说的,阿落娘亲的嫡亲姐妹。阿落一直说她的娘亲叫云衣洛,道号空空道长。可是如今看来,我推测她的娘亲真名该是云烟洛,双生姐妹中的妹妹。银花村里的疯女人,才是云衣洛。”
“那赵姑娘娘亲为何要用她姐姐的名号?”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不过,据银花村民说当年他们都是四散的流民,被族长所救,聚集在一起才成了后来的银花村,而虞鱼娘夫妇也在其中。”
“这个族长,该是赵姑娘的娘亲吗?”
“也不一定。只能他们姐妹二人自己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我推测,当年救虞鱼娘夫妇的以及告密虞鱼娘夫妇行踪的分别是他们姐妹中的各一个人。”
“赵姑娘的娘亲与玄天阁还有关系?”
寒月凡眸色黯然,叹了口气:“有,阿落说她娘亲的大哥就是阁主。”
青平念震惊不小:“什么!这真是匪夷所思。”
寒月凡接着道:“这姐妹二人,其中一个就是当年送我入阁之人。但是究竟是哪个,当日年幼,路上也只知道害怕。现在也很多都记不清了。”
青平念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又听寒月凡道:“而且,我一直不知道她们是双生姐妹。在第一次见到阿落娘亲的时候,我以为就是她。现在看来,送我入阁的也可能不是她了。”
青平念道:“但是,也很可能就是。若就是赵姑娘娘亲,大哥你该如何是好?”
“是与不是都算了。”
青平念实在想不到寒月凡会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你就这样心甘情愿?入阁那么多年,大哥九死一生活下来,哪一天过得不是煎熬。”
“我没有心甘情愿。初见阿落娘亲之时,她的身份是阿落师叔,那个时候我就起了杀心。但碍于阿落的原因,硬忍了下来,可心中却是想寻机会日后动手。未料到,后来阿落竟是跟我说,那是她的娘亲。”
寒月凡目色幽深如千年深潭:“她既是阿落的娘亲,我又能怎么样呢。”
寒月凡的话让青平念听起来觉得无奈又心酸。
“可是,若就这样算了,我总觉得心里一口恶气出不来。这世上因果报应就不算数了吗?”
“我都不气了,你气什么。”
青平念激动得道:“就是因为你越这样不知道心疼自己,做兄弟的才更加痛心。”
寒月凡摆摆手示意青平念不要再说了:“我现在觉得挺知足的。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不了了之,你也不许再提起。就不要让阿落知道这些,徒增无谓烦恼。”
寒月凡站起身来,从床榻边拿出一只紫手杖。
只见手杖做工精细,色泽深紫如漆,脉管纹落极细,呈绞丝状如牛毛,握在手里坚硬有质感。手杖纹理呈一缕缕扭曲纹丝状,是最为名贵的“牛毛纹”紫檀制成,杖身和握柄连接之处雕刻着几簇萼钟状的小花,叶柄扁平,花体浑圆。
那正是“金合欢”。
青平念见他拿起紫檀手杖道:“这手杖当日你为了赵姑娘用着合适,高度都按她的身量改了,现在你用着就矮了很多。”
“那要不,你抽空帮我再做一个吧。你的手工这几年精进得也跟我差不多了。”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又要用手杖了吗?那不是紫峰刚下手的那几年才严重到要用手杖,后些日子都调养好了不是吗?”
“是的,最近越来越觉得身体不如以前好了。”
青平念又焦躁起来:“所以,叫你不要再乱跑了,就好好待在庄里不行吗?”
“再过些时日,我最近还有些紧要的事情要办。”
“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比得过身体要紧?”
寒月凡微微笑道:“你这句话,我那个小徒弟也说过。”
青平念无奈道:“可是谁说你也不听。”
寒月凡摆弄着手杖道:“紫峰那边,没有什么异样吧。”
“暂时没有,不过他还住在秋大哥家里。我总是觉得狗改不了吃屎,紫峰那个混蛋改不了本性。”
“我也是这样觉得,可是我劝秋大哥,他也不听。”
“知道劝人不听的心境了吧。我这辈子可好,摊上两个大哥,一个比一个倔。”
“紫峰那边你一定要盯好,千万别出了什么差池。日后有机会,我还是想将紫峰直接解决了。”
“那你不怕秋大哥怪你。”
“怪就怪吧,恨我一辈子也好。他迷在兄弟感情里面出不来,总好过,万一真着了紫峰的道,你我日后都追悔莫及。”
寒月凡想了想又交代道:“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你必须速速去办。”
“大哥直说。”
“就是戚北玄歌候府,萧慕雪的未婚夫婿,这些日子想要退婚。我之前在候府里探过底,这个小侯爷最近在管朝廷交代的筑建舞阳河堤坝之事。
然而,他偷工减料,用的沙土石板,有三成参假。并且他们苛扣劳工工钱,还雇佣十五之下的童工。我已经暗中留了证据,但是还需要你派亲信亲自去戚北一趟打通各路关系,留待日后使用。
还有,再给我找两名尸身,身量容貌按我和端木云海的样子易容。然后在戚北街头市井散播消息,就说候府私设刑堂,打死劳工苏北痕和一个童工。
最后,红柳郊里有八个玄歌豢养的野女人,也先派人控制住。”
“做这些不难,我立刻安排即可。只是,大哥这是要对付候府吗?”
“是的。”
“那玄歌候本就是徒有虚名,玄家这几年仗着手握兵权,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早就该有人出面收拾收拾了。但他家室显赫,主要是兵权在握。如今老侯爷和候府大公子又打了胜仗也正在归途中。恐怕不好对付。”
“他们这次胜仗虚虚实实到底有几分是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以这些年我们搜集的证据,十之八九,玄家都怕是早就通敌卖国。”
“虽说,扳倒这根毒瘤是寒庄已有的打算,但是之前不是因为考虑到寒庄在朝中的脉络关系还没有足够渗透,所以一直还在等待机会。看如今大哥的意思,是提早行动了吗?”
“按时机来看,确实不够成熟。但是此刻,牵涉到玄家要退婚,理由还是给萧慕雪扣了妇道有亏的污名,所以真要到了撕破脸的时候,就提早动手,将他们连根拔起。好在,此番我亲自在玄歌候府待了不少时日,积攒的实证也比往年咱们旁敲侧击硬实得多。”
“玄家退婚,不是该萧氏先出面交涉吗?就算萧桓不在,那萧慕罄是个少掌门,难道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妹妹受委屈。”
寒月凡冷嘲道:“萧慕罄怕是指望不上,我当面问过他,他的意智不坚,心里面满是利害计较。再也不是小时候的阿罄了。”
“可是,若你出面做这些,会不会引起萧家的误会。”
“会。但是现在已经不能顾虑周全,如果萧慕罄真的坐视不理,玄歌堂而皇之的退了婚,这个时候得不到家人的支持,慕雪的心里一辈子都是阴影。这次她独自出门寻找萧恒,途中遭了紫峰的暗算,已经是吃了大亏。”
“紫峰,怎么又是他。”
“在我心里,她还是当年牙牙学语的小婴儿。她一出生,就是娘和我一起照顾。后来娘因为和萧恒闹得不愉快,几番病重,慕雪就一直跟着我。当年她的模样历历在目,如今她遭遇连番坎坷,叫我怎么能忍心弃她不顾。”
“但是她都不记得了。”
“可是我记得。我日日带着她,带到她整整一岁,我去哪她都跟着我,你知道那种被依赖的感觉吗?
她第一次学说话叫的就是哥哥,我离家那日,还听见她在屋子哭喊‘要哥哥‘。去玄天阁的路上,我除了害怕,就是在担心她。担心她从出生就一直与我一起,换了谁来照顾她,她以后怎么办,谁能了解她的生活习惯,她会不会一直像我临走时候那样一直哭。”
屋子里的气氛很低沉,青平念感到心中窒闷:“也许秋大哥对紫峰也是同你一般的感情吧。”
寒月凡凝思良久,只道:“该都是上辈子的欠债。你先按我交代的去做吧,我们也别杞人忧天,也许萧慕罄自己就能做的好。我看人一向疑心,猜的也不一定对。”
青平念笑了笑:“大哥什么时候会怀疑自己看人不准了。”
“是遇见阿落以后。遇见阿落这样的女孩子,我才知道世上没有心机与城府,也可以活的很好。还有我的小徒弟,比起他们,我的确心胸狭隘,可能将世人想的太复杂。”
“大哥在庄内多呆几日,再去汉水吧。”
“你知道我要去汉水?”
“真想一睹赵姑娘芳容,能把大哥痴迷若此。”
“我和阿落商量过,要尽快为你多留心,让你早日成家。”
青平念脸色发黑:“大哥不要在赵姑娘面前抹黑我的形象。”
寒月凡将紫檀手杖递于青平念:“什么时候帮我做好?”
“今夜,我回去就赶工。”
寒月凡惊喜道:“多谢二弟!”
青平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赶出了一只精致灵巧的手杖,却在次日见到寒月凡的出行留书时才悔恨自己有多么头大无脑。
青平念瞬间明白了当他说今夜就能赶做好手杖时候寒月凡为何那么惊喜。
若是他手上功夫再慢上几日,寒月凡应该还能在庄里头多留些时日。
“已往汉水,勿挂勿念。”
青平念看着这八个字,头大如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之前被基友吐槽人物名字太土,所以之前就做了修改。
“牙子道”改为“空空道长”
“钟苗”改为“虞鱼娘”
“李季”改为“季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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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不找娘子
去汉水的路上, 寒月凡的心情忐忑不安。
“小马, 你说, 我是不是该带些礼品拜访?”
“嘿嘿,这是自然的呀, 庄主要不要向我讨个经验?”
赶车的马夫正是马天夫。
“怕是你夫人正在心里头骂我呢, 新婚燕尔我就让你们分开。”
“还新婚燕尔呢, 都娶进门一个月了。庄主,是不是没想到我小马虽然其貌不扬, 在这个事情上却跑到你们前面了。”
“想一想, 我岂不是算半个红娘。”
“那可不是红娘, 若不然我毕生也不可能认识闪闪的。”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她闪闪吗?”
马天夫嘿嘿笑道:“那还不是脾气上来, 快如闪电么。”
寒月凡笑道:“看来你是已有领教。”
马天夫笑得甜蜜:“庄主,这次你是打算要提亲了吗?”
“原本是的, 可是现在我还在犹豫。”
“是因为顾忌你和赵姑娘的身份关系吗?”
“一日没有确定, 总是个疙瘩。”
“我听掌事说,你和萧家兄妹长得一点都不像, 八成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总不能对阿落和赵掌门说八成没有关系,另外两成不确定。”
“庄主,你……这个事情还要去和赵掌门说?”
“自然是要说清楚, 所以我在犹豫。似乎现在提亲, 然后提及此事,甚为不妥。但若是既已登门拜访,却对提亲之事只字不提, 又未免显得太登徒浪子。”
马天夫心里抹了一把冷汗:“庄主为何不能直接避过此事,再暗中查明即可。”
“我答应过阿落,我的事情绝不会再隐瞒她。”
“这个……”马天夫绞尽脑汁道:“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事无巨细,一一交代的。”
“是吗?”
“当然。”
寒月凡低眉凝想。
马天夫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听进去了。
半晌后却听寒月凡道:“还是不妥,如此我便觉得对不起阿落对我的信任,有背叛之感。”
马天夫闭上嘴巴抓紧赶车。
这都哪跟哪呀,都扯到背叛上去了。
到了汉水,马天夫费了一肚子口水才把寒月凡劝住,让他先在客栈中待着,晚上再私下去找空空道长先了解真相。
“小马?”
“嗯?”
“万一,空空道长也不知道个中内情呢?”
“按理推断,应该知悉一二。”
“万一,空空道长知悉却不告诉我呢?”
“我觉得空空道长应该不会如此。”
“其实我感觉空空道长不太喜欢我,那万一,她告诉我的不是实话呢?”
马天夫愣了愣神:“庄主,其实我觉得,那个,我们大可不必先设想这样多的万一。要不,无论结果如何,你先回来找我商量,你看可好。”
寒月凡目光充满惊喜与感激,连声道:“甚好,甚好。”
马天夫诚惶诚恐。
当寒月凡到达五毒门的时候,却发现情况与先前所想大不相同。
整个五毒门内部戒备森严,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寒月凡兜转两圈也没有找到空空道长的影子,更没有看到赵如是。
实际上,他连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看到。
奇怪,阿落怎么也不在。
正当出神之际,寒月凡感到背脊生寒,掌力逼近,立即侧身闪躲。
“是你。”
说话之人,竟是君陌。
只是奇怪,君陌一改往日衣袂飘飘的美少年形象,今日却一身夜行衣,显得沉稳老练许多。
“发生什么事情了?阿落他们呢?”
“这里不适合多说,先跟我走。“
寒月凡跟着君陌身影而去。
攀石走壁,越岭翻坡,寒月凡这才发现,君陌的轻功竟是不在自己之下。
君陌带着寒月凡入了一处丛林,行至林子深处,做了个口型暗号,便听林中有人施展轻功。
两道人影,翻越而下,正是虞鱼娘夫妇。
仍是未见到赵琴落,寒月凡心中担忧:“怎么,阿落不跟你们在一起?”
虞鱼娘道:“寒大哥且莫心急,落儿妹妹就在五毒门之内,只是住在偏阁。暂时身处安全,我等就是在周边隐身暗中相互。”
“为何会这样?五毒门出了什么事情?怪不得我在内阁寻不到阿落。”
君陌道:“一月之前,五毒门来了一个女人,自称是空空道长的姐姐,并且要找道长陪她去救萧桓。赵掌门不放心道长独行,便一同前去。谁知,掌门他们刚走,落儿的大师兄夜影残就数番挑起门内内讧,野心目的显而易见。 ”
“那你们还留阿落一个人在那?”
“是落儿妹妹交代的,她已经有了对付的计策,叫我们不要插手,她要自己清理门户。我们只需要在暗中护她安全即可。她说,夜影残觉得她一个人孤独无援反而容易轻敌,露出破绽。”
寒月凡不可置信地道:“你们说的真是阿落吗?她几时变得这般心思缜密。”
君陌道:“那不是因为跟你在一起,你一肚子坏水,白莲花也能染黑。还有,你怎么又让落儿一个人回来的?”
“她说与其让她看着我走心里难过,不如让我送别她。 ”
君陌脸色阴沉:“最好别让我发现再有下次。”
一直未说话的季十三道:“寒大哥,之前因为银花村的事情,是季某冲动伤了你,实在是……”
寒月凡道:“过去的事情不必在意,我只是不明白,当日你们见到空空道长,竟是认不出她了吗?据银花村的人说,她该是你们族长才对。”
“当日之所以认不出空空道长的样貌,是因为当年得她相救之时被道长封锁了这段记忆。”
寒月凡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那向玄天阁告发你们行踪的该是道长的姐姐了。”
季十三惊讶:“寒大哥是说,当年是有人特意告发了我们夫妇的行踪。”
“不然呢,以你们的品阶,当日能逃出玄天阁都安然无恙,又怎么会在一年之后,突然被玄天阁查到了下落。”
季十三突然明白过来:“当日我们夫妇逃亡,可是寒大哥暗中做了安排,护我们一路畅通无阻?”
“与我无关,是我大哥秋呈子看你们二人难得的情真意切,紫峰又是他弟弟,所以当年做了些安排。”
季十三悔恨道:“原来我们还错把恩人当仇人。若不是寒大哥授意,想必我们夫妇今生难有在一起的机会。”
“过去的事情,都是一团糊涂账,不提也罢。”
这时候君陌道:“一定不会是我师父告发你们的。”
可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底气。
寒月凡道:“的确不是你师父告密的。”
君陌双目放光:“你怎么能断定?”
寒月凡却不想再继续回答:“过去的事情,还是算了吧,说来麻烦。你知道不是你师父做的便是。”
“可是……”
“我真的不想再说了。”
虞鱼娘见这二人从见面就有些争锋相对,正想着如何缓解下气氛。
寒月凡又道:“十三,鱼娘,可否帮我一个忙?”
“季十三抱拳道:“有用得着我们夫妇的地方,寒大哥但说无妨。”
“好,”寒月凡语气中透出一股寒意:“我要你们速去清远,杀了紫峰。”
“可是,单凭我们夫妇二人的武功恐怕难以顺利得手。”
“无妨,紫峰现在被我废了功力。但当日秋大哥多番相护,我也起了妇人之仁,没有下全力,如今想来,真是养虎为患。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早日结束紫峰性命,免得夜长梦多。”
“好,寒大哥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给我们夫妇的,尽管说来。”
“没有了,仅此事为好。现如今,料定紫峰定有东山再起之心。你们均是他的旧部,较为了解峰阁。所以到时候,不必当着秋大哥的面出手,只需做个诱饵,引出紫峰即可。到时候我会让寒庄的人配合你们行动。”
“这个寒大哥放心,我和鱼娘心中有数。”
君陌道:“方才不是说,这个紫峰是秋呈子的弟弟?你们是要瞒着秋呈子,杀了他弟弟?”
寒月凡道:“不错,留着紫峰,总是后患无穷。”
季十三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人还是早点除掉为好。”
君陌不赞同道:“仅仅是因为你们的一些臆断,就要结束别人的生命?你们这些人,我真的无法理解。”
寒月凡不怒反笑:“你跟我们当然不一样,你生活在世外桃源缥缈谷,自然是不能理解我们这些世俗之人。”
“寒大哥是想叫他们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最好即刻动身。”
“你为何不让寒庄的人直接动手,却让鱼娘夫妇千里迢迢赶去清远,为你杀一个废了武功的人?”
“紫峰现如今缩在秋大哥家中不出。有了秋大哥庇护,寒庄的人无法公然下手。只有鱼娘夫妇用峰阁旧部的名义为诱饵,引紫峰自愿出了这个避风湾,才有下杀手的机会。玄天阁的人各个精通易容之术,所以此番非得鱼娘夫妇本人去一趟不可。”
君陌冷笑道:“寒大哥真是九曲玲珑心。”
寒月凡知道君陌看不惯自己这样的城府算计,却也无心与之理论。
季十三道:“有寒大哥在这,赵姑娘那里也就不需要我们夫妇了。既然如此,那我和鱼娘这就上路。”
虞鱼娘也抱拳告别:“告辞。”
寒月凡拜行送别:“多谢二位了。”
季十三连声道:“寒大哥使不得,你虽不肯承认相助之恩,可十三和鱼娘心中有数,能为寒大哥做点事情,算不了什么。”
季十三和虞鱼娘的身影很快消失无踪,剩下君陌和寒月凡面面相觑。
君陌道:“走吧,我带你去我们平时休息的地方。”
“我想去找阿落。”
“不行,你现在去万一被夜影残的人发现就打草惊蛇,落儿的计划就落空了。”
“放心,我保证不会被发现,我藏匿的本领很高。”
“你不许去,不要生事,就按阿落说的计划行事。阿落叫我们明天行动,就明天行动。今夜我已经去探过,不会有异状,所以现在不要多生枝节。”
“可是,我已经到了五毒门,阿落就在我身边,我忍不住。”
“寒月凡,”君陌恼怒道:“能不能成熟些。”
寒月凡低头思索,想了片刻。
“走吧,带你去我们休息的地方。”
“抱歉,我要先去看阿落一眼才放心,我住在东游客栈,你明日可去那寻我。”
君陌眉毛凝在一起:“寒月凡,我真的对你半点儿都喜欢不起来。”
寒月凡点点头:“我知道,我也十分不喜欢你。”
君陌从没被人直说过不满,一时间语塞,心中窒闷无比。
“抱歉。”
寒月凡再次道了歉意,便转身而行,片刻间在君陌面前消失。
五毒门偏阁原本较为僻静,但是此刻也加了里外三层的把手,生怕里面的姑娘可以遁地而逃。
赵琴落早早地洗漱好躺在床上休息。
她看起来气色很好,没有想象中该有的脆弱与无助,反倒神采奕奕。
一切按照她的计划行事,明日就是交接大典。
爹爹将五毒令早就传给了她,而明日就是她将五毒令正式传给夜影残的日子。
当然,这是个局。
五毒门有个规矩,除非前任掌门一脉相绝,否则五毒门永不改姓。
所以,要名正言顺的接管五毒门,夜影残必须要让赵琴落死。
赵琴落死了,赵如是又早就不在五毒门内,剩下的事情夜影残更好做手脚。
只是夜影残不会想到,他原本懵懂无知的小师妹,早就洞察了一切,只不过以身犯险,引他原形毕露而已。
其实,赵琴落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即便看似是个万全之策,即便知道周边有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危。
可是,这是她第一次独当一面。
但是这是她身为赵如是女儿所应当肩负的责任。清理门户,她想自己做。她不想再躲在朋友的身后,她想有自己的力量,就如同她的寒大哥一样独立自信。
她想有朝一日,不仅仅做寒月凡身边的藤蔓,而是可以与他并蒂而生,为他遮一丝风,挡半滴雨也好。
赵琴落好想寒月凡,分别的日子,每日入睡前,都会想好几遍他的样子,想好多他们在一起时候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就不会再害怕,也不会再紧张。
“寒大哥,阿落好想你啊。”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我也好想你。”
赵琴落觉得耳边出现了寒月凡的声音,心中笑了笑。
赵琴落闭着眼睛,口角含笑:“我想你想得都出现幻听了。”
“不是幻觉,小丫头。”
赵琴落觉得她好像又听到寒月凡的声音了。奇怪了,今天是怎么了。肯定是因为明天就是接任大典,自己太紧张了。
真是没出息。
赵琴落抓起被子想把自己的头埋起来。
被子刚刚碰到脸,赵琴落就觉得被子被人抓走了。
“跟你说过的,睡觉不要蒙着脸,还是不听话。”
赵琴落猛的睁开眼睛,看见寒月凡暖如三月春风般的微笑。
赵琴落忙又闭上眼睛。
这一定是个假人。
“快做梦,快点继续做梦。”
寒月凡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赵琴落:“阿落,真的是我,你不是在做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来了。”
赵琴落睁开眼睛看了寒月凡一会儿,一句话不说,看得寒月凡都不自在了。
突然,赵琴落伸手在寒月凡脸皮上拽了拽。
接着赵琴落整个人弹了起来,勾住寒月凡的脖子,毫不客气地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口,连哭带笑地道:“真的是个真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滴个神啊,写到现在,终于写完了!
久等了!
紫藤最近工作真的太忙了(?_?)(?_?)
☆、终于团圆了
“傻丫头, 怎么晕晕乎乎的。”
赵琴落从寒月凡怀里钻出来, 穿上鞋子下了床:“你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握屋里了, 快让我看看你。”
赵琴落把寒月凡拉着转了两圈,瘪了瘪嘴巴道:“你好像变黑了。”
“有吗?”
“有。”
“我先回了趟寒庄, 都没有一个人跟我说呀。”
“你肯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那肯定没有你在的时候照顾的好。”
赵琴落指着自己道:“那你看看我, 是不是养的白白胖胖的。”
寒月凡把赵琴落抱了起来:“白白倒是有, 胖胖还差远了,抱起来还是这样轻。”
两个人在床边坐了下来。
寒月凡环视下屋子中简单的陈设道:“这里这样简陋, 你肯定住得不习惯。”
“其实挺清净的。”
“阿落现在也喜欢清净了?”
赵琴落若有所思:“清净很好, 可以想清楚很多事情。”
“可是我不希望你想太多, 你就天天开心着就好。”
赵琴落笑颜如花:“寒大哥, 你再这样说下去,我又要亲你了。”
寒月凡本来想说, 亲吧, 亲吧。
心里的那件事突然涌上心头,一阵心慌, 怔怔地没有说出口。
赵琴落看他木讷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明天害怕吗?”
赵琴落老实地点点头:“有一点。不过兴许到了明天就不怕了,有些事是越想越怕,真临到头就没什么了。”
“我的阿落懂得真多。”
“不然怎么配得上你呢。”
“我有什么好,谈何配得上配不上。”
“你不知道你自己很好吗?”赵琴落眨眨眼, 又问:“老实说, 寒庄是不是很多姑娘喜欢你?”
“寒庄里就没有什么姑娘。”
“真的?”
“真的,你下次去看看就好。所以青平念到现在还没成家。”
“那你肯定不是第一次被女孩子喜欢。”
“只有凌霜说过喜欢我,其他没有了。”
“为什么不喜欢凌霜呢?她那么美。”
“话都没说过几句, 怎么喜欢?”
“她是什么时候说喜欢你的?”
寒月凡刮了下赵琴落的鼻子:“阿落……”
赵琴落调皮道:“我想听么。”
寒月凡叹了口气:“有十来年了。”
“那么久?你就一直没答应?”
“没有,我都没对她说过多少话。”
“你可真行。凌霜是不是表白过很多次?”
“有一二十次吧。”
“那怪不得她因爱成恨了,那么喜欢你,后来却对你这样狠心。”
“她那不是喜欢,真的喜欢会忍心狠心吗?”
赵琴落想了想:“不知道,可是若是换成我,的确不忍心。不过,我又没有被人拒绝十来年,个中滋味不能体会。”
“但是我不喜欢她,能怎么办。”
“好奇怪你为什么不喜欢她,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寒月凡想了良久:“说不好。”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寒月凡笑道:“开始是惊讶,我在寒山的私屋从没有人闯进过,你一来就睡我床上。后来又发现,这个世上怎么还有这样吵的女孩子。”
“你觉得我吵啊。”
“吵着吵着就喜欢了。”
“还有这样喜欢的吗?”赵琴落唉声叹气:“我还以为我是哪里有过人之处才入了你的法眼。”
又呆了一会儿,赵琴落道:“萧姐姐,送回家了吗?”
“送回家了。”
“玄歌知道她的事情了吗?”
“玄歌辜负了萧慕雪。”
“哦。”赵琴落心里也觉得伤心起来。
“我跟萧慕雪说过了,你是她妹妹,她接受你了。”
“真的吗?想不到萧姐姐看起来冷冰冰的样子,却这样好说话。”
“阿落,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对你说。”
“说阿。”
寒月凡突然觉得舌头打结。
赵琴落看寒月凡的样子,猜他是要求亲了,紧张地不住缠绕手指。
寒月凡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
赵琴落心急了:“寒大哥,你究竟要跟人家说什么呢?”
“就是,其实萧家承认你,也挺好的,不是么。”
赵琴落原本一直羞涩得低着头不敢看寒月凡,此刻突然抬起来,吓得寒月凡心脏砰砰跳。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吗?”
寒月凡站起身来,觉得自己喉头僵硬:“我想大约我该走了。”
赵琴落彻底失望。
“这么快就走了吗?”
“不早了,明日还有件大事呢。等那件事过去,我再跟你说。”
赵琴落又开心起来:“那你答应我,明日过后,待风波平静,你一定跟我说了。”
“好,我答应你。”
寒月凡心中很奇怪:阿落知道他要说什么?
看见寒月凡走神了,赵琴落拍了拍他:“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寒月凡嘴角弯了弯,觉得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你上床吧,我看着你睡了再走。”
赵琴落爬上床,寒月凡替她盖好被子:“我走了,别想太多。”
看着寒月凡身影从窗口闪出,赵琴落心中默默念了句:“要是不走就好了。”
寒月凡并没有急着走,他在房上呆了很久,看着赵琴落辗转反侧了一会,终于沉沉安睡。
临走的时候,寒月凡心中好舍不得:“阿落,我就是萧慕儒。我该怎么跟你说呢,上天不会对我们残忍到这个地步吧。”
次日,大典如时开始。
赵琴落梳妆打点的时候,看见二师兄和三师兄悄悄地靠近了偏阁。
赵琴落忙拉了他们进来:“两位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二师兄是个高瘦个子:“师妹,你为何答应要把五毒令传给夜影残,他分明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