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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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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却也不便追问下去。

说话间,逝云和清缘一起步入了这座水幕之城,那时他仰望天空。艳阳之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就在天空之中的头顶上方,真是不可思议的耀眼魅力!

就在这时,有一只水蓝色的巨型禽类从城墙外迅速飞入城内上空,逝云盯着那只颜色奇特的鸟儿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只听身后守城的侍卫大喊着:“蓝鸦--中宫天端城的信史!好像是加急文书!”

“这是中宫发来的羽檄!”清缘忧心地看着蓝鸦飞远,对逝云说,“自九年前魔族被驱逐出我神族境内开始,中宫似乎就没有向四方镇关将军发过羽檄了!”

逝云呆呆地望着蓝鸦消失在城内一角,说:“是啊,这不就把事情闹大了吗!”

这话一听就不对劲,清缘忙问:“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面对清缘的疑问,逝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摊手一笑说:“我哪知道中宫现在出了什么事。”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身为东宫苍龙府的人,不要赶过去看看吗?”

“出不了事,肯定是有些人小题大做了!”逝云十分确定地说,“虽然天帝陛下失踪多年,但中宫一直有天后及摄政王坐镇,不会有问题的,放宽心。”

过了城门,东飏城内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逝云看到这一片繁华景象欢欣不已,全然没有发现清缘的变化。清缘正用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身边的逝云,虽是疑点重重却又勉强自圆其说,要不要相信他呢?

☆、腾王

东方苍龙将军府邸的中央有一座永远都不点灯的房子,白昼之下,那座门窗紧闭的砖木建筑显现出一种独特的阴沉压抑气息,一只蓝鸦停留在庭院中的树枝上用喙整理羽毛。

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悄然从隔壁飞檐上跃下,落在院内房间正门之外,来者锐利的目光似乎可以穿过精致的雕花门窗看到里面的动静,蓝鸦则停下了整理羽毛的动作,开始观察来者。

房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仿佛一头巨兽被人从沉睡中吵醒,带着易怒的危险:“是谁不请自来扰我清静?”

门外的黑衣少年对这种危险信号只是一味轻视,长臂一挥向前方抛出一个信封,轻薄的纸张由他手中飞出后迅疾旋转笔直向前,恰好飞入门缝之中,由于制作精巧的那两扇门严丝合缝,所以信封穿门缝而过时削起一阵细微的碎木屑浮散在空气之中。

接下来房内有团白光一闪而过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便消失于黑暗之中,与此同时还有纸张与手指间极其短暂的摩擦声,随后里面的人拆开信封,一条约一尺长的紫色电光蜿蜒飞跃而出,在空中翻腾几圈后也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房内的人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腾王殿下?”

“没错,”腾王傲慢地说,“信你看过,把盛军大典的腰牌给我。”

脚步迈动铿锵有力--里面的人朝外走来。笼罩在黑暗之中的门缝悄无声息地走过一线白光,接着两扇门自动打开了,出现在腾王面前的人身着一袭笔挺的墨绿色长袍并且用银色丝线在胸膛左侧处绣出一条苍龙图腾,那人黑色长发已经过肩,右侧头发简单地束于耳后露出棱角分明的苍白脸颊,而左侧的长发却随意散落在面前遮着下面依稀可见的银质面具,那贴合面部的银制薄片几乎遮住了苍龙将军的半张左脸,从额头一直到嘴唇之上,都被那块面具占据,中间只露出一只冰冷的眼睛。

苍龙将军对他说:“如果就这样给你腰牌,对于其他试炼者来说并不公平,你并不是和他们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发而来到我这里的。”

腾王似乎对苍龙将军的说法嗤之以鼻,说:“这种小事你自己解决,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苍龙将军仰面望天,“好”字一落,强大的白色光线立刻从苍龙将军周身沉默地爆开从而占据了整个院落,腾王感觉自己在顷刻间坠入到一个空白的陷阱中,热浪从四面八方汹涌扑来压迫他的躯体!

“半个时辰之内,你能追上我,我就把腰牌给你!”苍龙将军的声音飞速飘远,在强光中闭着眼睛的腾王立刻跟着那声音飞跃而起,艳阳照耀的水幕之下有两个身影快速跃动在古老的东飏城半空之中。

逝云和清缘走在喧嚣繁华的集市上,此处人声鼎沸、比肩接踵。长街上摊贩数不胜数,实在是目不暇接,清缘停在一处摊贩前,询问摊主:“请问……”

不等清缘把话说完,摊主早已把她全身行头扫了个遍,热情地地介绍起了自己摊位上的物件:“姑娘好眼力,我这儿的香囊是整个东飏城做工最精致的了,您看这批最新的织锦香囊……”

清缘本想打断摊主,不料逝云来到跟前与摊主聊了起来:“这流苏的不错,清缘,这上面绣的兰花好生清雅,与你相衬。”

“公子好也眼力!”摊主一听逝云这话,马上就要取下一个缀有彩珠流苏的桃形香囊来,“您看看这丝线、这针脚……”

清缘连忙说:“不是,我是想借问一下哪里有水壶卖。”

摊主愣了一下,不知这香囊是取还是不取,询问般看着逝云,逝云看看清缘腰间都磨毛边了的香囊说:“你不是要把你身上这个换掉呀?”

清缘摇摇头,后面有人伸着脑袋也在瞧这里的香囊,清缘怕挡了后面的视线,歉然冲摊主一笑,拉着逝云的衣袖就离开了。

没走几步,清缘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摊架上,逝云先一步来到摊主面前,笑着问:“请问,您知道哪里有卖水壶的吗?”

“水壶?”摊主想了想,说,“公子您在往前走个五十步左右,那边有个凉茶铺子,可以去那里问问。”

“多谢。”逝云看到后至的清缘,对她说,“我们去那边看看。”

清缘的目光却留在了铺面上,这时逝云才发现这时一个卖玉的摊子,摊主见来了生意便招呼起来:“姑娘喜欢什么样式的玉器,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清缘问:“您这里都有些什么颜色的玉器?”

“玉的颜色大致分为五种,白、绿、红、紫、墨,”摊主随手拿起一锦盒,将里面的玉佩递到清缘面前介绍道,“姑娘你看着羊脂玉,质地细密、色泽淡雅、温润光洁,乃玉中上品。”

逝云很是喜欢,接在手中对着日光观看,说:“确实通透。”

清缘却没有入眼,又问:“墨玉是怎样的?”

“墨玉?”摊主听清缘这么一问,似乎有些失望,在角落处找到一个盒子,打开给清缘看,“此为聚墨,雕琢为山,旁为白玉,雕琢为云,也不失意境。”

清缘还是没有看中,再问:“您这里有全黑那种玉吗?”

“全黑?”摊主好似听了个笑话,对清缘解释道,“姑娘,古语有云:君子如玉,观物比德。玉有五德,乃仁、义、智、勇、洁。洁者非墨也!”

清缘失望地说:“您这儿没有?”

摊主斩钉截铁地说:“当然没有,不仅我这里没有,整个神族境内恐怕都是没有的。”

“打扰了。”如此一来,清缘就不打算继续看玉了,离去时,摊主摇着脑袋好似小声抱怨了几句。

没走几步,逝云便好奇地问:“清缘,你喜欢墨玉?”

清缘摇首,说:“我只是好奇。”

“看你把刚才人给逗的,我看还是白玉适合你。”

清缘踮起脚看着前方说:“好像看到凉茶铺的招牌了。”

逝云却不紧不慢地走着,对清缘说:“你知不知道东飏城内最高的客栈在哪?”

“知道,你说的是争晓楼,在城的最东边,听说争晓楼是整个东飏城中最先被朝阳照射到的地方。”说话间,清缘也透出了向往之情。

“东边?”说着逝云找着方位朝东方望去,果然远处可以看到一座屋顶错落,翼角嶙峋,气势雄壮的高楼。

“对了,”双手拿着水壶的清缘十分困惑地看着逝云,边走边问,“既然你是从外面调任到苍龙府的,是不是现在应该去内府报到了?”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逝云给问住了,他想了想忽然打着哈哈说:“这个……不急不急,等我玩、我是说待我先查看民生,然后再去也不迟。”

清缘看着逝云本来还想再问什么,逝云忽然对前面摊子上造型各异的人俑玩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避开了清缘的眼神跑了过去抓起一个石制人俑看得好生痴迷,不停地问摊贩工艺方面的问题。

就在这时清缘被集市上的一阵骚动引去了注意力。“快看,苍龙将军!”随着一声大喊,整个集市中的人们都沸腾了起来,他们纷纷指着西方的天空,对艳阳下凌空飞跃的墨绿色身影投向崇敬的目光。

清缘也抬头望过去,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是半张银质面具在阳光下的反光非常明显,墨绿色身影在明亮的天空中潇洒地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不想他却毫无征兆地猛然转身偏离原先的轨迹,身体向下降去,紧接着一股后至的强风在苍龙将军的身后刮起,一时间苍龙将军的衣摆被强风掀动翻飞不止。还好他刚才急转偏离了原先的轨迹,不然就会撞上那股强风。

清缘发现事情不对劲,自言自语地说:“那是谁的斗气拦了将军的去路?”

人们视野中的苍龙将军的身形越来越大,最后他居然御风而至落在了这个集市之中,就在清缘的面前!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尊敬爱戴他的人们在他严肃的神色下一时间都不敢大声说话了,清缘和苍龙将军面对面站着,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一股强势的气场之下,她也陷在了木然之中!

然后,周围纷纷有人对着苍龙将军行礼并且谦卑地说:“拜见苍龙将军!”这时清缘发现苍龙将军正注视着她身边的逝云,前一刻正在欣赏东面争晓楼的逝云也在集市上此起彼伏的参拜声中很快地意识到了现场不对劲的地方,他慢慢转头看向身侧的时候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笑得既勉强又尴尬,似乎很熟地对苍龙将军说:“这么巧,你也逛街?”

苍龙将军难以置信的语气中带着怒意对逝云说:“你竟然跑来我这里逛街?”

这两人相互认识,清缘倒不觉意外,但两人见面的气氛实在是过于异样,这次清缘静静旁观,并未作声。

逝云笑对着苍龙将军偷偷提起一只脚往后挪,苍龙将军自然也发现了逝云的意图,威胁道:“当着我的面,你跑一个试试!”这话说得逝云的脸色都僵了。

正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斗气破空而来撞向苍龙将军,他察觉到后面的动静,转身向后扬手,甩出一圈强光,训斥一般地说:“我说过,不准在人群中动武!”

苍龙将军扬手而出的白光极为明亮耀眼,人们的眼睛受不住这样的亮度,都纷纷地闭眼或伸手遮挡,接着在光热之中呼啸而来的风声消失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了苍龙将军的面前质问:“你为什么中途停下来?”苍龙将军制造的强光渐渐消失,一个身着金丝绣纹黑绸长袍的少年出现在人们面前,交领右衽的窄袖锦袍上绣的是星辰图样,此人金冠束发,腰系镶金革带,又佩一枚纯色墨玉在身,装束华贵少有,他深邃的眉眼之间还蒙着一层戾气,让人直觉此人难以亲近。

人群中的清缘见了那枚世间少有的墨玉,一下子就把其他的事情给忘了。

“先暂停!”苍龙将军没向腾王解释什么,急切地回头寻找逝云,刚才分明还在身前的人,也就一个转身说话的间隙,逝云居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苍龙将军左右张望却根本寻不到一丝踪迹,叹道:“驭风术已经精湛到这个地步了?”

没有耐心的腾王走到苍龙将军的身边说:“你说什么?”

苍龙将军没有回答腾王,倒是站在旁边的清缘盯着眼前的他,腾王察觉到有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高不可攀的冷眼瞟去,目光冷冽好似夹杂着芒刺,清缘慌忙收了目光,低下头去。

随后腾王大步向前追上独自前行地苍龙将军说:“法处承,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原本在集市上寻找踪迹的苍龙将军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腾王,冷冷地说:“自从我决定见你那一刻起,就已经在浪费我的时间了。一个时辰后在我将军府见,重新开始我对你的考核。”

他们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苍龙将军继续沿着集市离去,腾王也一脸愠色拂袖离去,清缘站在原地,看着苍龙将军和腾王背离而去,之后她才记起了逝云。

“太蹊跷了,既是调任过来,怎么见到苍龙将军就跑了,” 清缘环顾四周集市不见逝云踪影,身旁白马嘶鸣绕着清缘打了个转,不由又对着马儿说,“连你都给落下了!”

清缘牵着马儿伤神地说:“你家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呀!”

☆、挑战

书桌旁,苍龙将军提笔在纸张上疾书几行,等不及墨迹干透就随意对折一下塞入信封内,红蜡封口后递给身边的侍从,说:“快去,一定要亲手送到!”

“是,将军!”侍从双手接过信封,然后飞奔跑出书房。庭院中树枝上的蓝鸦注视着一切,终于振翅离开。

没多久,腾王从门外走了进来,用他冰冷的目光看着苍龙将军,并没有说话。

苍龙将军知道有人进来,却没有去看对方,而是缓缓把方才搁在桌上的笔挂在了笔架上,对腾王说:“准备好开始了吗?”

腾王却傲慢地冷笑着说:“还想用你无聊的规矩浪费我的时间?”

“殿下此言差矣,无以规矩,不成方圆,”苍龙将军却不以为然,语调平缓而有力地说,“我是盛军大典第一轮的考核官,评定一个没有按照规定参与其中的人是不是有资格获取进入下一轮的名额理所应当!如果腾王殿下不愿意继续让我考核,请回。”

“现在不是让你看我有没有资格取得腰牌,而是我要看看你有没有资格来考核我!”话语一出,房内尽是杀机!腾王的周身突然有气流绕他旋转起来,它们低低地伏在地上,并不张扬却蓄势待发,屋内尘土不由在地面附近的空气里翻腾不止。

看都不用看就明白现在的事态了,不过他似乎并不把面前的杀气当做是威胁,苍龙将军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居然轻视地在嘴角露出一抹讥诮,说:“如果腾王殿下执意要与我比试,请一定三思而后行,末将久经沙场,并不是一个善于点到为止的人。”

没有更多的对话,腾王脚边回旋的气流暴涨起来,无数看不见的气刃从中弹出,掀起一阵狂风带着凌人的寒意冲向苍龙将军,所经之处,但凡挡在前面的物件全部都在刹那间千疮百孔,桌椅、瓷器、布幔、屏风全数支离破碎,它们被甩在气刃之末,全然来不及落地,夹杂在强势的气流之中也击向了苍龙将军!

苍龙将军后发一掌,那一掌推出了闪耀的光亮,仿佛正午的太阳忽至于身前,强大的热量也紧跟在后,腾王诧然,在逼人的光芒下强睁着眼睛赶紧双手一扬,脚边盘踞的气流再无保留,翻滚向前轧去!于是,这一局胜败如何即将在下一刻两力相撞之后见分晓!

但是,这个浮躁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风声湮灭,气流不知道为什么暂停了侵袭这个空间内更多的区域,光耀在渐渐退散,它携带的热量也失去了前进的方向,溃散在空气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两人之中,最后风彻底平息,强光完全消失,半空中的各种碎片通通摔在了地上,烟尘难免飞扬。

中间那人的身体晃了一晃才勉强站稳,姿势有些僵硬,此人身上大襟宽袖的蓝色大褶裂了好几处,所以就连面对苍龙将军那张脸上的笑意都有些逞强,极富磁性的声音虽嫌微弱却十分清晰:“二位好有雅兴,居然都喜欢关在屋子里拆房子。”说罢,那人调侃地笑了起来,好似在缓和屋内紧张的氛围。

腾王看清来者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狄旭!”

苍龙将军不露声色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拦在两人中间的中年男人,全然没有搭话的意思。冷场之下两鬓已见白丝狄旭依旧带着笑意说:“师兄,自从殿下受封为腾王之后,就由我辅佐至今,我也算是他半个老师了。殿下的能力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如我信中所说,通过筛选第一轮的资格他当之无愧,何故多此一举呢?”

“不必了!”腾王朝对面的苍龙将军缓缓走去几步,最终站在苍龙将军的面前,那阴冷的目光几乎可以胜过他气刃的锐利,“这不过是一场闲来无聊找对手打架的游戏,本王在西境苦无对手拿来消遣,所以才过来解解闷。没想到苍龙将军名不虚传,有你这样的对手,我何必再玩什么盛军大典里面那些良莠不齐的货色?”

狄旭听到这话,眼角温和的笑纹一点点被什么给抚平了,他说:“腾王殿下,苍龙将军的对手是东界以外的魔族,我神族法令……”

“我同你改日再战!”腾王没等狄旭把话说完,一字一顿扔下了这七个就大步离去。

狄旭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腾王此时的心意,正是困扰的时候,更为雪上加霜的是苍龙将军简短明了的答复了一个“好”字!

狄旭明显不同意这样的做法,待腾王走远后,他看向苍龙将军,说:“他要入盛军大典,你把腰牌给他一个不就完了,你跟他赌什么气!”

“中宫蓝鸦带来羽檄急报你没看过吗?”苍龙将军负手而立,语气坚决,“八年前的事情,绝不能在我这里重演。”

“你的意思是,他又逃出来了?”狄旭忍不住笑出了声。

苍龙将军责备地看着狄旭,后者马上收敛了笑容,如此将军才开口道:“赶紧带腾王回封地,以免多生事端!”

狄旭气得咳了起来,指着苍龙将军说:“既然你的本意是让我尽快带他回去,那又何必答应他改日再战?你们俩怕不是一个德性吧,嘴上过足了瘾,拿我不得了!”

明摆着理亏的事情了,苍龙将军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对狄旭说:“那就等我把他打一顿,你再带他回去得了,也差不多!”

这话说得狄旭马上瞪大了眼睛,好似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苍龙将军将师弟的脸色看的一清二楚,却不为所动。“顽石!”狄旭埋怨地看了他师兄一眼,移步就走,“算你狠!”

腾王从将军府内出来时一脸阴沉,明眼人都知道最好不要去惹带着这种表情的人,迎面走来一个牵着马匹白衣女子,他抬头去看时正逢对方低头回避,不想两人擦身而过时,那女子又多看了他一眼,不由引得腾王心中莫名烦躁。

这里并不是繁华的地方,除了道路两旁的绿柳,行人只有零星。身后视线如芒在背,没走几步的腾王突然止步转身,凌厉地问了一句:“是谁?”

砰然一声,他挥手送出的斗气撞上了一块凭空出现的圆形冰片之上,冰片裂开的时候,他的斗气也正好耗尽。四溅的破碎冰片后面,是一个女孩子有点不知所措的脸,她正收回之前控冰的左手向后退去,胆小又温顺的马儿低鸣着退离此地,绕道了一棵柳树后面。

腾王早就认出了这个在集市上见过面的女孩子,很不客气地问:“跟着我干什么?”

“公子多心了,我路过而已。”清缘微微后退,连忙否认,但是她的目光无论是停留在腾王身上还是移放在其他地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刻意。

腾王逼近一步,怀疑的目光扫过清缘身上每一处角落,最后停在了清缘右手中的刻有阴文图案的黄铜水壶上,上面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苍鹰站在树枝之上,双眼锐利有神,似乎正看着图案外面的人。

“我正要去苍龙府里办些事情,”清缘目光落在腾王刚刚走出的府门说,“事出巧合罢了。”

腾王盯着清缘嘴角泛起嘲弄之意,随手拿住清缘右手上的水壶,说:“你这水壶是在哪里买的?”

请缘虽不知为何对方话锋忽转,但还是如实回答:“朋友借我用的。”

“你这铜壶质地与众不同,特别是上面的苍鹰图,阴文刻出的雄鹰纹路精细无比,里面的每一根线条都比你的头发还要细。你告诉我,是哪一个朋友用得起南境巧匠贡入天端城的珍品!”腾王讲壶,本是娓娓道来,却在最后一句质问中,露出犀利的敌意。

清缘被这番举动惊得往后一退,铜壶脱了手,便由腾王拿着,这时他才发现水壶的重量不对,拔开塞子往内一看,意外地说:“水玉?水玉数量稀少,是疗伤良品,供不应求,也是别人送你的?”

“这水玉是我捉的。”清缘虽在答话,却若有所思地看着腾王拿在手中的黄铜水壶。

“一派胡言,我看你没一句话是真的。”腾王露出不屑的笑容,依旧是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样子,随手摘下腰间的荷包朝清缘甩了过去,“不过,水玉我买下了。”

那个绣着金缕祥云的荷包正好落在了清缘的脚前,摔在地上时发出沉重的声响,清缘只看了一眼,被这轻浮无礼的行为惹得有些不悦,但还是有意忍让:“我此行来意并未有半分隐瞒,与你相遇实属巧合。我看你并没有受伤的样子,要我水玉做什么?”

腾王的目光冷冷扫过她最后一眼,转身离去,清缘没有追回水玉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犹豫不决地看着腾王越走越远,终于大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前方没有回答,清缘捡起地上绣工精致的荷包细细观看,思虑在心。

“争晓楼来取壶。”这是远处腾王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他已经走出十多步,说话时头也不回,似乎不在乎后面有没有人听到。

就在清缘望着远离者发呆时,灵性的马儿在她身旁转了个圈,似乎有些焦躁,清缘顾虑地看了身后气派的苍龙府正门,安抚了马儿的额头说:“算了,争晓楼也算是个去处,说不定能碰到你那奇怪主人。”

☆、日暮

暮色开始在天际蔓延,腾王包下了争晓楼的最高处的一层,坐在楼里独酌。狄旭来到腾王的桌边,虽然面无血色,但是看看远处隔着水幕的彩霞,心情畅然,拿起酒壶就要给自己倒上一杯时,腾王按住了他的手,说:“你的在那里面。”

狄旭看到桌边还有一个扁平的黄铜水壶,放下手中的酒壶去拿另一个,刚刚拿起就觉它重得不对劲,拔开塞子一看,意外地说:“水玉?”

微风过处,斜靠在长椅上的腾王只是对着楼外风景饮尽一杯,没有言语。

“水玉稀少难抓,这么短的时间里,殿下你在哪里买的?”看清这壶面饰纹时,狄旭更加觉得奇怪,“这铜壶……”

“现在在外面,不要再称我殿下,叫我名字就行,”腾王给自己再倒上一杯酒,说,“还有,你不觉得手上的紫金戒指太显眼了?”

狄旭取下手上那世间仅此一枚的紫金戒指放入袖囊中,然后把水壶拿在手中仔细观察。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下面传来,狄旭看见上来了一位样貌灵秀的少女,他头发已经长过腰际,乌黑油亮,用单股雕花银钗束于身后,衬着一袭白裙赏心悦目。清缘来到这层楼第一眼看到的也是狄旭,只觉那人目光温煦、笑意和蔼,格外可亲。

随后,清缘才看到了栏杆边的腾王,此人虽然无礼,但她不能失礼,首先友善地跟他打招呼:“公子,我来取壶的。”

腾王知道有人来了,但是依旧自顾对着楼外云霞饮酒,没有理睬。倒是狄旭友善地对少女颔首微笑,然后稀奇地看看腾王说:“瞬影?”

“瞬影?”清缘知道轻声重复了他的名字,接着她对狄旭嫣然一笑说,“你好,我叫清缘。”

“我是他的教书先生,”狄旭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观察腾王的反应,此时的腾王又缓缓饮尽了一杯,天外的彩霞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看看这情形狄旭便别有用意地说,“我还有点事,先下去一下。”

腾王却用平常语气说:“把你的事放着。水玉倒出来,水壶还给她,让她走就行了。”

狄旭神色一动,问:“这水壶和水玉都是你的?”

“水玉是我捉的,水壶是我朋友借给我的,”相比之下,清缘更关注狄旭的气色,最后问了句,“你需要大夫吗?”

狄旭善意地回答她:“不需要。”

“可是你……”清缘本还想说些什么,狄旭却背着腾王向她微微摇头,分明是不愿意她继续聊他的伤势。

清缘心领神会,看着瞬影冷峻的侧脸有些改观,说:“原来他要这水玉是为了你。”

狄旭好似看得懂清缘的变化,心生莫名好感,对她说:“他这人向来不懂礼数,如有冒犯,请姑娘不要见怪。”

清缘释然而笑,狄旭坐在对面看着面前的女孩莫名觉得投缘,居然摆开了要跟她长谈的架势:“姑娘是本地人吗?怎么跟他认识的?他怎么知道你有水玉?没有强抢吧?”

正当清缘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时候,旁边的腾王好似被呛了一下,后者一眼横了过去什么都没说,狄旭视若无睹,依旧笑看着清缘待她作答。

正当清缘云里雾里的时候,下面的楼梯上又传来上楼的声音,狄旭看向楼梯口,没等上楼的人出现在楼梯口,那人就在下面被跑堂的叫停了:“公子,您不能上去,楼上被人包下了!”

回答的是一个少年爽朗的声音:“没关系,那我就不从这里过了。”

接着,没有听到下楼的声音,而是一阵奇怪的风声刮起,一个身影居然由下而上一闪而过,劲风拂过第九层楼时,房顶上便可听到有人坐下的动静。第八层还有人们反应过来的惊叹声,接着人们纷纷在栏杆边探头出来向上望。

狄旭欣赏地望着头顶说:“这样精湛的驭风术,真是少见。”

“我总算是没白来,”清缘开心的向上看了一眼,然后对狄旭和腾王说,“不好意思,我离开一下,去和朋友打个招呼。”

“请便,”狄旭风度翩翩地站起身来说,“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了,谢谢!”清缘走到栏杆边向上伸出左手,一条冰棱凝结在她手掌之中,接着冰凌向上快速延伸贴住了屋檐,然后冰凌的长度开始缩短,拉着冰棱的清缘就向上升去。

逝云突然觉得气温很明显地正在下降,低头一看,身下坐着的瓦片居然结了一层霜!接着清缘跳上了屋顶跟他打了招呼:“太好了,我可找到你了。”

逝云原本懒洋洋地躺在瓦片上,看见清缘时惊喜地坐了起来:“你一直在找我?”

“是啊,你突然不见了,连行李都不带走,我本想去苍龙府等你……”

逝云吓得浑身都绷紧了,问:“你不会吧?”

“最后还是没去,”清缘有所顾虑,神色复杂地看着逝云说,“怕给你凭添麻烦。但又必须把行李交到你手上,恰巧想到你曾提过争晓楼,就把马儿牵到这里来了。”

清缘来到他的身边,这时,附近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冰霜也快速消失了。

“你可真是冰雪聪明,我运气真好!”逝云安然,再次面对西方躺下,透过东飏城的水幕看着云海中下沉的太阳,长舒了一口气对清缘说“能在这么美的地方遇见这么好的人,幸事!”

清缘在他身边蹲下,认真地问:“但是,为什么你一看到苍龙将军就跑?”

逝云被问得一怔,然后吞吞吐吐地说:“这个……我跟他有点误会。先不说这些了,你快看,东飏城天边的夕阳多美!”

“又是误会?”逝云的答案并不能让清缘信服,可她还是随着逝云的指引远眺天际,落日在悬空河道之外,有一种特有的朦胧美感。

争晓楼第九层的人依稀可以听到屋顶上的声音,狄旭正把水玉从铜壶内倒出,水玉落入瓷碗中的时候,居然产生了清脆的碰撞声,狄旭马上笑着对腾王说:“你过来看这水玉。”

倚靠着栏杆边上的腾王没有理会他,而是好奇地抬头向上看去,似乎想听清上面的人在说什么,狄旭在这个时候又拿着酒壶走到了他的身边给他满上了杯中酒,闻着酒香说:“你就要了一壶酒吗?”

腾王漫不经心地把酒杯搁在一旁,目光向上一瞟,对狄旭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有吗?”狄旭笑看着腾王,忽然抢过了一边的酒杯,腾王伸手要去抢回的时候,狄旭早已扬首饮尽。

这么一来腾王就有些恼了,指着桌上的水玉说:“那才是你的!”

狄旭不羁而笑,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腾王正要冲他发脾气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自己不久前甩在清缘面前的荷包现在正摆在桌上,面色变得阴晴不定。

“糟了!”躺在屋顶的逝云突然大声对清缘说,“清缘,你赶快离开!”

“怎么了?”清缘发现旁边躺着的逝云姿势变得非常僵硬,完全没了刚才的舒展和放松。

逝云神色慌张地说:“我被锁住动不了了,你快走!别问了!”

清缘很快看明白了现状对逝云说:“是谁用念力把你四肢锁住了?”

转眼间,清缘的视线中多出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大不了逝云几岁,他身着一件碧色襕衫,如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躺在屋顶动弹不得的逝云,说:“你还真是好兴致,躺在这里看日落!”

“你是什么人?”清缘问了来者问题,但是对方却不准备回答,而是好奇地打量着她。

躺在那边的逝云憋红了一张脸、攒足了劲,但是都没办法移动身体半分,情急之中说:“这事跟她没关系,你千万别把她扯进来!”

年轻男人把目光从清缘身上收回说:“姑娘,既然他说你和这事没关系,你快走吧。”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的,虽然逝云在清缘眼中现已是疑点重重,但是危机之下却能毫无保留地为清缘着想,她自然是不放心地问来者:“你想怎样?”

“与你无关。”年轻男人弯腰揪住逝云的衣襟,然后将逝云整个人扯起来让他站立在了自己身边。

“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带他走!”清缘说这话的时候,“嗖”的一声,一根一指长的冰针凭空出现在清缘面前的空气之中,飞速刺向年轻男人抓住逝云的那只手。不过一声脆响下,冰针在还没有碰到年轻男人手背的时候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腰折断,然后掉在了脚下的瓦片上。

逝云身体僵硬地站在不速之客的身边,唯有嘴巴还能活动,大喊:“清缘,不要和他动手,你打不过他的,快走!”

这时,大家都可以感受到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年轻男人向下一看,坚硬的冰块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紧紧包裹住了他的双腿并且向上延伸,前进速度非常快,但是当他锋芒如刃般的目光逼向攀爬迅捷的冰块时,那些冰块的活动受到了无形的压抑,先是没有办法继续在他腿上延伸,最后是清脆响亮地碎裂溅开。许多碎片溅到了逝云的衣服和皮肤上,他突然大叫着躲开这些冰块说:“哇,好冷啊!咦--我可以动了!”原本被念力锁住的逝云这是被冰块的低温刺激到时意外挣脱了念力锁。

“站住!”年轻男人伸手去抓跑开的逝云,忽然,在这暮春时节,一团风雪刮面挡住了视线。

风雪环绕之时,忽然听见清缘说:“逝云,你快走,我拦住他!”

但是风雪夭折,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摔平在了砖瓦之上,他们三人的脚底一震,全是砖瓦的摩擦声,障眼法就这样失效。“你是什么人?”年轻男人伸手去抓清缘,指尖已经触到她衣领的白纱,但是一条飘然而至的紫线撞上了他的手掌,电流瞬间游走于肌理之中,震得他手臂一颤,情急之下,顾不得去找方才是谁在插手,再向楼外看去,逝云已然抱住清缘在混乱的气流中颠簸远去。

腾王手撑栏杆看着两人在失控的风中飘远,此时云海中的夕阳只剩下一角露在外面,最后的余晖映在浮云间造出一片斑斓迎接了另一片天空中的新月。

楼顶上的年轻男人跳入九楼,压着情绪对狄旭说:“你出手做什么?”

“怎么是你?”狄旭看见来者意外地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有人欺负那女孩子,所以就把你电了一下。”

对方似乎对狄旭的解释不报半分怀疑,叹了一口气后便匆匆离去了。腾王注意到那人手上带有一枚金镶玉的戒指,他再次望向已经看不见两人踪迹的楼外说:“有意思,金玉战将亲自来抓人。”

狄旭俯视下方,小半个东飏城尽收眼底,叹为观止地说:“从未见人由这么高的地方驭风而下,还是两个人一起,这下怕是要摔惨了。”

腾王好似在听废话,些许不耐烦,对狄旭说:“你不觉得有意思吗?”

“有什么意思?”狄旭看着腾王,分明把“糊涂”二字挂在了脸上。

腾王再把话说明白了些:“你与他同为我神族五大名将之一,什么情况下需要你去亲自去拿人,拿的又是什么人?”

狄旭十分认同地问了回去:“是呀,什么情况呢?”

☆、受伤

城内一隅十分僻静,四周少有灯火,一空宅顶上正有动静。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从近十丈高的地方驭风下来,还是两个人一起,有点失控了。”逝云忍着剧痛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正仰面躺在一间房顶碎瓦之上,这些瓦片在他到来之前一直都是完整的,直到他从疾风中摔到这里来。

清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看上去没有外伤,只是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从九楼一路飘落下来,清缘早就在高空失重的过程中吓得魂不守舍了,所以全程紧抓着逝云的衣服,直至现在依旧止不住瑟瑟发抖。

“还好这里是屋脊,若是摔在屋顶别的地方,我们就直接塌下去了,哪还有机会看这么好的风景,”逝云笑望着天空,慢慢松开了抱着清缘的手臂,说,“你看,星星都出来了!”

清缘在空中晃了小半会儿,正是头昏脑涨的时候,惊魂方定便松开了逝云的衣服,小心地撑起身子看他,问:“你没事吧?”

“没事,”逝云一脸轻松地说,“你没摔痛吧?”

“没有。”晕眩渐渐退去,清缘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趴在逝云身上,自觉失礼心神慌乱忙退到一旁的瓦片上,逝云这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来,好似轻松不少。

清缘一想到自己在逝云身上待了那么久多有失态,懊悔不已,心中小鹿乱撞,不敢多看逝云一眼,于是环顾四周发现暂无旁人,赶紧扯出一个话题来:“我们先下去吧。”

“好,你先下去,”逝云躺在原处看了她一眼,居然有点心虚,然后马上继续看星空说,“我再等等。”

“你怎么了?等什么?”清缘不解,却眼神闪烁不敢多看他一眼。

逝云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对清缘说:“你下去了我再告诉你,你在下面等我。”

“好吧。”清缘轻手轻脚地走到屋檐边上,然后跳落在了地上,她再向上看去却被屋檐遮住了视线,看不清逝云,于是对着上面说:“逝云,我在下面等你。”

“好!”逝云应了她一声,调整了一下呼吸,双手握拳咬紧牙关猛然向左翻身,一截尖刺被拔出了体外,疼得他只喘粗气,血从背后右肩那里的伤口流出,他在屋顶上撑着身体回头看去,屋脊上的角兽早就被他撞烂,但是用来固定角兽的铁锭却没那么容易烂,而是插入了他的身体!

清缘在下面关心地问:“逝云,你好了没?”

“好了。”他答话的声音很低。

逝云从屋顶跳了下来,可跟随而来的风势不稳,致使他身体没法站稳向前倾去,清缘赶紧扶住了他手臂,他顺势抱住了清缘才没摔在地上,清缘抓着他退了几步才停稳,贴着他的肩膀分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加上清缘被他虚弱的样子吓到了,急忙问:“逝云,你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逝云松开了不小心被他抱住的清缘说,神情痛楚地退了两步,“趁城门还没关,我还是赶紧出去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逝云的行为太不寻常,清缘心生怀疑忍不住发问:“那人为什么要抓你?”

“说来话长。”逝云干笑两声走得很快,清缘落在他的后面,看到了他背后被染红的衣裳,触目惊心,一下子就明白了方才种种:原来他一直以身相护,纵然伤重也要好意隐瞒!

“逝云,先找个地方清理伤口,你伤得很重!”方才疑虑尽消,此刻清缘心中全是担忧。

“你看错了,擦伤而已,”逝云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依然微笑着不愿意停下脚步,急匆匆地想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找路离开,他又忍着剧痛极力用寻常语气对她说,“对了,我们最好分开走,不然又会连累到你的。”

此时此刻清缘十分确定这是一个说话不实诚的人,但是他的谎话从不因害人而起,相反是好意为之。之前的种种猜忌在他现在的伤势映衬下好似显得有些卑劣,在后面追赶他脚步的清缘扯住他的衣袖不愿再往前走,内疚地说:“分明是我连累你受伤了,如果是你自己驭风下来,也不止于此呀!”

逝云的脚步被清缘扯停,回头去看,月光之下她双眸晶莹异常,原来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逝云心头一惊,整个人都急了,忙问:“清缘,你怎么哭了?”

双眼含泪欲落未落,她自责且心疼地看着逝云,低声说:“你怎么分不出轻重,都伤成这样了,先找个地方清理伤口吧。”

“好好好……”逝云虽是一片茫然却急得连声答应了她,赶忙说,“那我们先去找个大夫清理伤口,你可别哭,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看到我妹妹哭了!”

清缘点点头,睁大了眼睛没让泪珠落下,抓紧他的衣袖带他离开。这时逝云乖乖地跟在清缘后面并细细观察她微红的双眼与鼻尖,然后很认真地说:“清缘,问你一个问题。”

清缘努力平复情绪,安静地看着逝云等他提问,很快逝云一本正经地问道:“修习水道之人的泪液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如此满溢?”

问题有些意外,清缘忍不住扑哧一笑:“你怎么这么问?”

“不然我受伤了你哭什么?”逝云跟在后面补充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小时候我要在驭风术和悬水术两者之间选一个,他们说我两者都很有天赋,我差点就选了悬水,但是马上就有人劝我说女人才是水做的,而我作为一个男子汉,果断选择了驭风,不过在我成长过程中我偶尔会怀疑一下我当初有没有被骗……”

听着听着,清缘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回头看他时,那月光下微红的脸颊,胜过百花。逝云心思粗犷,故而不明所以,但那温柔似水笑容却好似不用任何理由就能迷了他的心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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