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浅,这话是对着许志刚说的:“许伯父,念在你是夏夏的父亲,我不会对您和许家怎么样的,只希望,你能做一次夏夏真正的父亲。”
这一个夏夏,指的是真正的许家女儿,真正的许颖夏。
“但是,许颖夏,她做错了事情,她不值得、也不应该被轻易原谅,她错了太久,也错了太多次了,许伯父,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地选择放过了,如果夏夏再不知道悔改,她最终会自己毁了自己的。”
陆衍说完,就牵着言喻的手,十指紧扣,交缠着,两人朝外面走了出去。
许志刚就坐在了位置上,紧紧地锁着眉,薄唇抿成了锋利的刀片,神情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有着隐隐的焦虑。
陆衍的手握得太紧,言喻走出了咖啡馆之后,就挣扎着,脱离开了陆衍的手。
陆衍也没重新再握回去,反倒微微低头,笑了笑,温柔的一个吻,就落在了言喻的眉心。
湿润的、温和的,带着亲密和爱的。
“言言,我很喜欢今天的你。”
“有些人的确不值得原谅。”
“我很高兴,你选择了相信我,而没有把事情藏在心里,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遇到事情的时候,你都会选择和我分享,和我一起承担,我想和你做真正的恋人。”
言喻微怔,全身有些僵硬,她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陆衍继续道:“今天的你特别美,还有,你刚刚说我喜欢你,是么?你说的对,我喜欢你这样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喜欢你仗着我喜欢你而嚣张的样子,言言,你压抑了太久,封闭了太久,让我都无法再看到你的内心,让我很久都没看到这样美丽的你了,我喜欢看到这样的你。”
“上一次,你说,你觉得真正的夏夏提出结婚的请求,我会答应。不会的。”他将言喻抱在了怀中,将她禁锢在了自己的范围之中,“如果是在遇到你之前,我对婚姻没有要求,她提出结婚的请求,或许我会答应,可是现在有了你,我报答她,我会选择其他的报答方式,而不会选择用婚姻来报答,我现在就只想和你进入婚姻。”
☆、121
言喻靠在了他的胸口上,她闻到的都是陆衍身上的气息。
她方才情绪激动,和许志刚对话的时候,无意识就脱口而出,陆衍喜欢她这句话。
陆衍胸口的肌肉分明,带着灼热,又有些硬度,他的手臂收了收,让两人贴合得更加紧了,言喻觉得,他的身体像是生来就和她的契合一样。
重逢之后,她本来就相信,陆衍喜欢她。
因为喜欢很容易,对于陆衍来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对她好,对她温柔,想讨好她,但她也不知道陆衍爱不爱她,或许说爱太过可笑,在现在纸醉金迷、浮华流尽的世界里,爱就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得的物品。
言喻垂下的眼睫,不停地翕动着,她问自己,她喜欢陆衍么?
这个问题几次浮现在言喻的心口,几次让言喻胸口的温度都变得灼热,让她的一颗心都变得跳动得很快很快,她都怕,她心脏的跳动声,被近在咫尺的陆衍听到。
她能肯定的是,她对陆衍,也有了情感。
人是情感动物,她和陆衍纠缠来纠缠去,有了两个孩子,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陆衍这人,说好不好,说坏,却又不是坏到了极致,偏偏给人留下了那么点可以挽回的余地,所以,言喻对陆衍有情感,是合情合理的。
那这情感的具体成分又是什么?
言喻现在觉得,可能是喜欢,她是喜欢陆衍的,正是因为喜欢,所以,陆衍在她的眼里,才会变得特殊,她会在意,会关注,也会因为陆衍说他只想和她进入婚姻这一句话,而感动心动。
她的这颗心,很久很久都没有因为某一句话,而这样地心潮澎湃了。
咖啡屋就在路的拐角边上,车水马龙,车流涌动,喇叭声微微刺耳,周围的车来来往往,带了点喧嚣,但从陆衍喉头之中蹿出的嗓音又格外的清晰,格外的蛊惑人心。
“言言,我刚刚说的都是认真的,我选你。”
他说着,吻落在了她柔软的头发上,风轻轻地吹拂过,连风都是温柔的模样,吹拂在人的脸上,是惬意的。
他很坦荡,就在咖啡屋人来人往的门口,他向她坦白:“许颖夏是我的初恋,我承认,她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不一样的,但那都已经过去了,我曾经爱过,但也只是曾经了。”
他的声音很释然:“我早就对她没有喜欢的情绪了,早过去了,把你和她放在天平上……不,你和她本来就不该放在同一个天平上称量……”
陆衍说着,他修长的手指锊着她的细软的头发,一遍又一遍,手指上仿佛带着电流,每一次的碰触都是过电一样的温柔。
他抿了抿唇,或许是不善言辞,更不擅长这样长篇大论地说着温情的话,他沉默了许久,继续地开口,又是那句重复的话:“我的意思就是,我只会和你在一起,也只会和你结婚,以往欠你的,我都会弥补回来。”
言喻听着他说的话,慢慢的,才放松了身体,也慢慢地伸出手,回抱住了他的腰身,她在他的胸怀里,这才算是交付了自己。
“我得为三年前鲁莽刻薄的我所做的大部分事情而道歉。”
陆衍背脊笔直,无论何时,身材的线条都是流畅有力的,他声音从言喻的头顶上传递了下来,带着释然:“现在回去看三年前,只觉得荒谬,其实你是没有错的,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提出捐献骨髓的同时嫁给我,你都是坦荡荡的,是我接受了你的骨髓捐献,也就是接受了你的条件,同意了用婚姻做交换,那么我就应该理所应当地接受婚姻带来的责任感,可是我并没有接受,还因此而憎恶你,羞辱你,冷落你,让这段婚姻给你带来了许多的伤害……对不起……你也救过我的命,你对我来说,也是特别的,但我却被蒙蔽住了双眼。”
言喻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环在陆衍背后的手,慢慢地用力,莫名地心疼,她想起过去,真的觉得隔了一层雾气,已经很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了。
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当你遇到一个难关,觉得难以度过,想选择最极端的方式解决,不妨冷静冷静,等一切都平静之后,你会发现,那些难关都不再是难关了。
但是,这样并不代表,要无条件地原谅作恶的人,不给作恶的人任何的惩罚。
言喻咽了咽嗓子,勾唇,淡淡地想,是啊,就算当年的伤害不再那么痛了,也在她身上留下了明显的伤痕,她做不到无条件原谅。
但陆衍这样提起了三年前,她心湖里倒灌了酸涩的水,缓慢地腐蚀着心墙,换个角度来看,陆衍也是受害者。
她把陆衍当做程辞的替身,她欺骗了陆衍,她在遭受引产痛苦的时候,陆衍也以为他失去了儿子,他们遭受的痛苦是一样的。
罪魁祸首是周韵和许颖夏。
不能说这两人是陆衍给言喻带来的苦难,因为陆衍是言喻的选择,那么,周韵和许颖夏也是言喻自己的选择。
这个地点不适合煽情,也不适合摊开来讲,却偏偏占尽了人和,陆衍就在咖啡屋门口,没有私密性,没有保密性,承认了错误,坦诚了过去。
言喻说话的声音有些艰涩:“不仅仅是你的错……我们都有错,所以,我曾经的想法就是我们不适合,我们应该分开,我们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你妈妈、许颖夏、程辞都是我们之间的阻碍,甚至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很禁忌。”
言喻心里酸了一下,眉眼衔接着淡淡的讽刺:“如果程辞还在,或许我还会是你的嫂子。”
这句话音落下,陆衍的胸口就狠狠地震了震。
陆衍不敢想象,言喻真的做他嫂子,会是怎样的模样,他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胸口快被嫉妒的蚂蚁啃噬出一个洞,他对程辞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点厌恶,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相处过,或许是因为程辞出自程家,又或许是因为他嫉妒程辞曾那么幸运地被言喻深爱过。
陆衍也不止一次庆幸,程辞过世了,虽然很不人道。
“言言,你或许可以换一种想法,我们都有错,所以才更适合对方,曾经互相伤害过,又都懂得了彼此的痛楚,才会给予彼此最好的陪伴和关怀,我们互相亏欠,也可以互相弥补。”
陆衍低下头,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言喻,他目光很专注,他能发现言喻的细微变化,他知道,言喻回国后,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他妈妈周韵和许颖夏一直在给她添麻烦,有些麻烦他都能帮她解决,但心里的麻烦和悲伤,就只有她自己能调节了。
陆衍在心里叹息了一下,凌厉又棱角分明的五官柔和了几分,他薄唇轻启:“言言,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就是给敌人最大的打击。”
言喻闭上了眼睛,心口难得有些轻松,她闷头在了陆衍的胸膛里,良久,轻轻地道:“嗯。”
道理她都明白的。
但她很不喜欢一句话,别人常常劝道:狗咬你,你难道还要咬回去么?
因为如果有狗咬她,她生气了,她不会咬回去,她只会打回去,还想杀回去。
回去的时候,是陆衍开车,言喻在拉开车门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她没有立马坐在了后车座,一下就被陆衍,按着,塞进了副驾驶座。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下起了雨,前方的路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照亮了前方的路,灯光下,看雨雾更是清晰,整座城市都笼罩进了雾气之中。
陆衍就站在副驾驶座的车门旁边,他探身进来,大半个身子还露在了车外,早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了。
他俯身在言喻的上方,眸光专注地笑看着她,慢条斯理地给她扣上了安全带,眼眸里,分明透露出了直勾勾的意味。
“我以前做错了。”他说,“虽然惩罚还没够,但现在给我点甜头吧。”
言喻眼眸未动,抿起唇角,什么都没说,她轻轻地推搡了下陆衍,让陆衍离开,陆衍不动,突然有些狠地迫近,吻住了言喻的唇。
他的动作带着恶狠狠,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咬了下,就迫着她,开启了唇,让他在她的口中席卷着,像是被什么灼热的东西烫到了,他的动作分明就带了几分泄愤。
好一会,他才松开她,鼻尖仍旧抵着言喻的鼻尖:“言喻,别再折腾我了。”
言喻回视着他,好久,她红唇才勾出了一点点的弧度:“晚了,你刚刚要是选择了许颖夏,就不会有人折腾你了。”
陆衍轻轻一愣,黑眸也凝住了一样,好一会,黑白分明的眼眸才浮现了逐渐浓郁的温柔水波,他嗓音沙哑,从喉骨间溢出:“嗯,那就折腾一辈子……”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路过的另一辆车子里投射而来的眸光。
不管是真正的许颖夏还是言喻,依照目前的证据,都指向了程家赞助的那家私人福利院,陆衍就动用了程家的关系,将这段资料,调动了过来。
他每一次在查询的时候,几乎都躲避不开程辞的影子。
完整的福利院资料,居然被程辞加了家主密钥,需要很复杂的程序才会启动,陆衍靠在了椅背上,抿紧了薄唇,他微微眯起了眼眸。
能让程辞这么做的原因,恐怕就只有言喻了。
程辞对言喻,是真的很上心,难怪换来了言喻执着一腔的深爱。
陆衍心脏剧烈地疼痛了下,他英俊的脸孔上似是写满了情绪,又像是空白如纸,他手上夹着根香烟,已经慢慢地燃烧得只剩下了一小截,他却没有注意到,被狠狠地烫了下,他才将烟头熄灭在了烟灰缸之中。
程辞,还真的让他一点都难以喜欢。
时嘉然挂断了和她爸爸的电话,眉头微微地拧了拧,只觉得心烦,她是被她爸爸逼着来中国的,最初的时候,陆衍的妈妈周韵联系了她,她还有些惊讶,一得知他妈妈想公开她是陆衍未婚妻的身份时,她就猜到了,周韵肯定是自作主张,而陆衍肯定被瞒在了鼓里。
她只不过犹豫了一会,就选择了投靠陆衍。
时嘉然自然是有着清醒认知的,陆衍对言喻的执着是所有人有目共睹,他对自己也看得出来,没有丝毫男女之间的情感,而她对他有过欣赏,也曾经想和他结婚,但渐渐地,知道了他们一家四口的故事后,她对陆衍的心思就淡了很多。
只不过,她现在仍旧需要和陆衍的订婚关系来在时家换取利益,维持她妈妈的生命。
时嘉然靠在了窗台上,目光散漫地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她大学本科学的服装设计,她每年都拿奖学金,但她很清楚,她爸爸给他安排的路就是名媛,她根本没有机会出去工作。
时家封建又保守,觉得女孩子出去工作,都是丢人现眼。
时嘉然拧紧了眉头,胸口的郁气难以抒发,她想到前几天在路上看到陆衍和言喻在副驾驶座上接吻的画面,她居然不觉得嫉妒,反倒是勾起了她想恋爱的念头。
她想着,打开衣柜,挑了条黑色的吊带裙,搭配着尖头高跟鞋,柔软的头发散在了肩头,她对着镜子,细致地描画了妆容,烈焰红唇,眼尾轻轻上挑,是精致的桃花眼,丝屡妩媚荡开了潋滟,衬托着她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如同凝脂一样通透。
这样的妆容和端庄的名媛妆,有着明显的分界线。
时嘉然开着车去了酒吧,一进去,她就坐在了吧台上,点了几杯浓度高的酒,她酒量很好,白皙莹润的手指握着酒杯,微微仰头,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弧度,嗓子轻咽,妩媚极了。
她喝第二杯的时候,身边就坐了一个男人。
时嘉然余光瞥了眼,哦,算不上男人,顶多,就是个大男孩,肤色阳光,浓眉大眼,抿着唇想显出坚毅,却在对上时嘉然烟视媚行的眼眸时,透出了几分涩意。
时嘉然随意地扫了下,这个男孩身材不错,肌肉线条流畅分明,一看就是精力旺盛的大学男生。
似乎是被人怂恿来的。
角落里有一群大男孩眸光发亮地盯着这边。
时嘉然面前的男孩抿紧了唇,他盯着时嘉然,有些艰涩地问:“小姐姐,约吗?”
时嘉然:“……”
☆、122
时嘉然笑了下,就移开了视线,没跟这个小男生计较,她继续喝着酒,新做的美甲轻轻一扬,意识是让他快点离开。
男孩看懂了,男孩的朋友们也看懂了,有人大笑:“风狗,输了快滚回来,别他妈丢人了。”
时嘉然面前的男孩脸颊已经红透了,就是不动,死死地赖在了时嘉然的旁边,不知道是在较着什么劲。
还有人在笑他贴冷屁股,男孩低声了地骂了句什么,转头就把玩转在手里的什么,朝着那群人扔了过去。
只换来了一群哄笑。
“季慕风平时不是占着自己脸好,讨了不少巧吗?”
“这次碰壁了,人家小姐姐看都不看都他。”
“他今天比平时骚多了,以前都一副懒散的模样呢,看他今晚,笑得多灿烂!还真当自己老司机呢。”
时嘉然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她来酒吧的确是来猎艳的,顺便放松心情,但看了一圈过去,都没有她喜欢的类型,至于身边年纪轻轻的小狼狗,更不是她的菜。
时嘉然把点的酒,都喝完了,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大男孩也从椅子上,一下就站了起来,他站起来,更显得身形高大,他穿着运动装,躯干有力,肌肉紧实,每一处都感觉恰到好处,唇畔的弧度很深,笑着的时候,露出了大白牙,那样的笑容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雾霾都驱散。
他跟在了时嘉然的身后,笑着:“小姐姐,你今天来酒吧干什么,猎艳?想找个什么样的类型的?还是来放松的,就想找个陪聊的?”
时嘉然脚步没停,高跟鞋踩在了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步伐大,走路的时候,头发被带起的风,轻轻地扬起,气势很强。
男孩叽叽喳喳:“我叫季慕风,你要是想找人,你看我怎么样?”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时嘉然忽然停了下来,季慕风眼睛一亮,还以为时嘉然同意他了,他还没说话,就发现时嘉然又重新迈步走了,她似乎是喝得有些晕了,刚刚只是停下来调整一下步伐。
季慕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气馁,他像是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跟在了时嘉然的身后,走到了停车场,时嘉然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就紧紧地跟在了时嘉然的身后,时嘉然猛地转过了身,她微微仰起头。
季慕风没想到,时嘉然会突然转身,两人的距离格外的近,又是正面相对,时嘉然妩媚地笑了笑,轻笑了一声。
季慕风的耳根已经很烫很烫了,他整个人都有些兴奋过头的不自在,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但是他知道,她早就不记得他了。
时嘉然说:“毛都还没长齐,就开始出来撩女人了?去找小妹妹玩去吧。”
季慕风脸更红,是羞也是愤,停车场的灯光投射,在地板上拉出了长长的斑驳的影子,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傻逼,他看到时嘉然说完,就要坐进车子里,他急于证明自己,就差脱裤子告诉时嘉然,他妈的他早就长齐了好吗?
他说:“长齐了,长齐了,不信你摸摸。”
时嘉然的动作停顿住。
季慕风捂住了脸,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傻逼本人,无误了,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时嘉然扬眉,转眸,眸光流转:“摸?”
季慕风咬牙,伸出手,拽住了时嘉然的手腕,明明就生涩得很,却还是装出了一副老流氓的模样:“对啊,摸。”
时嘉然笑着盯着他,看着他的五官,扫过他的身材,夜色朦胧,灯火未明,温度攀升,男孩的身上散发着无尽的精力和浓重的荷尔蒙气息,让人一下就年轻了起来。
时嘉然觉得,大概是夜色的过错,她头有些晕,然后她就听到了她自己散漫的嗓音:“那就走啊。”
时嘉然还真的就带着季慕风回了酒店,季慕风全身的血气都涌到了脑袋上,他黑眸晶亮,眸里有着火光,他下了车,扶着时嘉然进了电梯,因为时嘉然走不稳,他毫不费劲地就将时嘉然横抱了起来,还有劲地将时嘉然颠了颠。
时嘉然被他吓得,差点就叫出了声,结果只能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领,然后她皱了下眉头,有些严肃:“你放下我。”
季慕风没动,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我抱疼你了?你不高兴了?”
时嘉然:“……”
到了酒店房间里,时嘉然的醉意已经很上头了,她又倚靠着一个全身硬板又灼热的大男孩,热气重得很,她摸了把他的肌肉,又顺着他的腹肌,摸到了他紧绷着的后腰:“啧,公狗腰?”
大概是这一句话,刺激了季慕风,时嘉然又半推半就,她心情实在不太好,只觉得烦躁想要抒发,她意识有点不清醒,又有点清醒,至少她知道,她和季慕风滚床单了。
季慕风年轻气盛有体力,但他大概是太兴奋了,一下就结束了,时嘉然还没进入状态呢,然后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季慕风脑袋都气得要冒烟了,他咬牙切齿,满脸通红:“不许笑,我这是没准备好。”
“第一次吧?”
“……不是!!!我不是!!!”
后来的季慕风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有可能是食髓知味,需求旺盛,反反复复来了好几次。
第二天醒来,时嘉然是被热醒的,她整个人都被肌肉分明的手脚禁锢在了怀中,身后的人全身不着寸缕,毫无羞耻之心,散发着荷尔蒙很重的热度,甚至,因为精力旺盛,早已经起了反应。
时嘉然拧紧了眉头,觉得昨晚的自己,真是疯了,她面无表情,要挣扎开季慕风的怀抱,季慕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他反倒从后面收紧了手,紧紧地贴着她,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眼睛黑亮,声音里的满足和喜悦掩都掩盖不住,他就像一只哈士奇一样地蹭着时嘉然:“你醒了?”
时嘉然推开了他,抱着被子坐起来,垂眸:“穿上衣服,离开这里,忘掉昨晚。”
事后无情,可以入选渣女排行榜榜首了。
季慕风:“???……”
他大概是觉得委屈,垂着头好一会,也坐起来,黑眸很大,犹豫了下,开口道:“我知道你叫时嘉然,你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怕时嘉然生气,“我就是想说,你的烦恼我可以帮你解决,我有办法让你继续照顾你妈妈,我还知道你爸的把柄……那个陆衍他有前妻还有孩子,他还跟他前妻纠缠不清,他身边还有不少红颜知己,什么救命恩人,什么初恋情人,他年纪也大了,我就不一样了,我身强体壮……”
时嘉然拧眉,打断了他:“你知道我?”她微微眯起了眼眸,“你知道这么多事情,你是什么身份?姓季?”
季慕风抿了抿唇,有些腼腆:“我是私家侦探。”
“你几岁?”
季慕风:“23。”
时嘉然面无表情。
季慕风:“22。”
时嘉然抿了抿唇。
“21,21,马上就22了!”
时嘉然嗤笑了下,直接当着季慕风的面,穿起了衣服,脸红的反倒是季慕风,一张脸堪比猴屁股。
时嘉然穿好后,很认真地问:“你是私家侦探,你还知道什么?”
“你想摆脱陆衍吗?”
时嘉然没回答。
季慕风:“你可以拿一个消息,跟他交换条件,让他帮你和你的爸爸对抗,这个消息,一定是陆衍很想要的。”
“和言喻有关?”
季慕风点点头。
时嘉然挑眉问:“言喻委托你的?”
“本来是,但我把消息给了你,我会和她解约的。”
时嘉然垂眸,两人的视线交汇,她看到季慕风眼里的灼热,怔了怔,又移开了目光。
言喻的手头有一个跨国并购案,需要处理的事情和参考的资料很多,还有很多在国内查找不到资料,她给秦让打了个电话。
秦让最近也很忙,他接起了电话:“言喻。”
言喻说:“好久没联系了,你最近还好吗?南风呢?”
“南风参加夏令营去了,他说等他夏令营结束,想去看小星星,正好那时候我也休假,我也回中国一趟。”
言喻弯了弯眼睛,笑:“好啊,等你们到了,我就去接你们。”
两个人的交谈很自然,就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朋友,秦让问言喻:“在国内有些资料不太方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查的么?”
但也有一些资料,国内才有,言喻也会帮秦让查,两人就是互相帮助的同事关系。
聊到了后面,秦让分享了一些工作中遇到的趣事,言喻笑意轻松,秦让又说他过段时间会去参加婚礼,认识了一个新女伴。
言喻笑意更深:“祝你幸福。”
秦让沉默了很久:“只是普通朋友。”
莫名其妙的安静,让气氛又一下似乎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萦绕着。
良久,秦让嗓音含笑,微微低,有些沙哑:“我还是单身。”
“……嗯。”
“言言……”
“嗯?”言喻握紧了手机,垂下了眼睫毛。
“……没什么。”他把她刚刚说的那句话,还给了她,“祝你幸福。”
“嗯。”
秦让笑了起来,声音柔和:“那就先这样。”
电话马上就要挂断了,言喻忽然又问:“南风的妈妈,是怎么回事?”
秦让顿了顿:“南风是我哥哥的孩子,他的妈妈是我的嫂子,她已经过世了,自杀的,在我哥哥去世了不久之后。”
他说的风轻云淡,言喻却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秦让说她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他说她和那个故人几乎是一样的经历,只不过她比那个故人坚强,活了下来。
那个故人,就是秦南风的妈妈吧。
秦让提起秦南风的妈妈的时候,平淡的嗓音里似乎带了点怀念,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英国那边是早晨,秦让坐在了阳台的椅子上,眺望着远方:“说起来,她是我的初恋,单方面的,因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我的嫂子了,她因为我哥哥,对我很照顾,对我很温柔,年少轻狂,时不时就冒出要和我哥哥抢她的念头。”
他的嗓音越来越低:“后来我哥哥去世了之后,我就压抑住了情绪,那时候她的情绪很糟糕……”他停顿了一会,淡淡地道,“如果她能像你一样坚强就好了,人生哪里有什么坎,过不去的,是么?”
言喻的心脏有些酸软。
“意外很多,死去的人离开了,活着的人,还需要继续振作。”
是啊。
“不是只有共死,才能显示爱情的伟大,替对方活下去,才是最伟大的。”
言喻的心酸酸的,又有点疼。
言喻才结束和秦让的电话不久,就接到了来自季慕风的电话,他声音有些淡,带了抱歉:“言小姐,你的身世我查不到,早先你提交的定金我已经十倍地赔偿给你了。”
言喻眉心重重地跳了跳,抿起了唇角:“嗯,好的,不过,定金你留着吧。”
“不用,我没做到,应该要惩罚的。”
季慕风潇潇洒洒地挂断电话,给言喻的账号转了钱,转完后,他银行卡里的钱就几乎光了,他才装逼完,转头,就眸光闪闪地盯着自家妈妈,他站起来,给妈妈捏起了肩膀。
“妈,您累吗?肩膀酸不酸?”
季妈妈正在看电视,瞥了眼季慕风:“说吧,多少钱?”
时嘉然是没想到自己约了炮,还换来了这样的消息,虽然她觉得这个消息很奇怪,她本来以为季慕风会给她什么劲爆的消息,结果只是几张夜色下,陆衍把言喻按在了墙上深吻的照片。
言喻很明显醉了,照片不是偷拍的,因为陆衍盯着镜头,眼神有着挑衅和漫笑。
程辞和陆衍长得很像,但是,时嘉然认识了两人之后,自然就能分得清两人的细微区别,直觉也告诉她,这个人是陆衍。
时嘉然看了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她只好给季慕风打电话。
季慕风说:“这组照片拍摄的日期是程辞还活着的时候,言喻那时候是程辞的女朋友,言喻是很爱程辞的,她怎么会跟陆衍在一起?而且这件事过后不久,程辞就去世了。”
☆、123
程辞去世?
时嘉然的眸色渐渐地变深。
程辞去世的事情,程辞的死因,程辞的丧事,都是程家隐瞒了很久的秘密,就连时家,和程家关系一直很密切的时家,都不太清楚程辞是怎么过世的。
有说程辞车祸过世的,也有说因急病过世的。
程家没有正式对外公开发表过程辞的死因,所有的说法都是坊间流传。
时嘉然对程辞的死也觉得很奇怪,如果是车祸死,何必掩藏,如果是疾病死,又不太可能,因为程辞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任何的疾病。
季慕风继续道:“你觉得言喻有可能分不清兄弟俩么?”
时嘉然很肯定地摇头:“不会,我都分得清陆衍和程辞,他们又不是一模一样,更何况言喻,言喻是一定分得清陆衍和程辞的。”
“对啊,问题点就在这,言喻肯定分得清程辞和陆衍的,具体的问题,你自己想吧。”
时嘉然缓缓地勾了下唇角,轻笑了声,半晌,才慢吞吞地道:“季慕风,你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吧,只不过,你觉得,这个照片对陆衍来说很重要。”
季慕风眼眸亮晶晶的,声音也含着笑,就像是一只兴奋的哈士奇:“小姐姐,你很懂我嘛!”
回应他的就是时嘉然面无表情地将他的电话挂断了,只余下话筒里冰凉的“嘟嘟嘟”声。
季慕风也无所谓,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他走到了落地镜子前,光着上半身,露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分明,肌理有力,他勾起了唇角,英俊帅气又阳光,他炫耀表演一般地鼓起了肌肉。
他有点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想起昨晚,还忍不住美滋滋地笑起来。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去拿手机,给狐朋狗友打了个电话,季大少爷懒洋洋地躺在了床上,声音更是懒散,瞎七瞎八地扯了一堆,然后,才慢慢地引到了他想问的问题上。
他漫不经心:“陈一啊,你以前那啥……破处的时候,几分钟啊?”
陈一怔了下,然后想起了昨晚季慕风喜滋滋地跟在了一个小姐姐身后离开了酒吧,陈一笑得又贼又贱:“你破处了?三秒?”
“滚。”
“2秒?”
季慕风:“我可去你个小鸡腿的,闭上你的嘴,老子一个小时金枪不倒好吗?”
陈一立马大笑:“牛皮吹破天了!小处男还想一小时!怎么样,小姐姐的滋味很好吧?”
季慕风闻言,立马就变了脸色,吼他:“陈一,你他妈地别意yín她,不然老子打得你喊爸爸。”
陈一:“卧槽,来真的啊,小处男这么纯情啊?”
季慕风“啪”一下,把手机挂断了,他直接上网搜,他其实有点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男人什么样的才算正常水平,什么样的才算优秀水平,他对昨晚自己的表现很没底,他也不知道时嘉然喜欢不喜欢他这样的……
言喻回到了公寓,陆衍就在她之后,没多久,也回到了家里。
公寓里弥漫着饭香,阿姨还在煲汤,小炉上的火焰燃烧着,汤锅里的汤轻轻地吐着泡泡,夕阳的余晖从窗户落了进来,整个房间都朦胧上了一层昏黄的水光,客厅的矮桌旁,小星星坐在言喻的怀中,正在做数学题,幼儿园布置的,最简单的一位数加一位数,言喻低垂着眼眸,头发柔软地散着,侧脸的轮廓是柔和的,陆疏木坐在言喻的旁边,也低着头在写作业。
这大概是所有男人想象中的,最美好的家的画面了吧。
陆衍的胸口狠狠地撞了一下,柔软又酸涩。
陆衍换了鞋子,走了过去,挑了挑眉,问:“现在幼儿园都要学数学了吗?这么难。”
言喻抿着唇,没有抬头:“那你看看你儿子,他学的已经比你女儿多了,而且这是幼儿园的作业,每个小朋友都必须学的。”
小星星趴在了桌面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陆衍,有些无助:“爸爸。”
陆衍表示爱莫能助,虽然他觉得,他的女儿可以不用这么早学数学,但是言喻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女儿和老婆比起来,当然是老婆更重要了。
陆衍迈开长腿,进了卧室换衣服。
等过了好几分钟,他走了出来,发现,小星星还在做刚刚的那道题,2加2等于多少,而言喻已经跟她讲了好几遍了。
言喻又苦口婆心地讲了一遍,然后看着小星星,轻声地问:“小星星,你现在明白了没?”
小星星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地点点头:“明白了,妈妈。”
“好,2加2等于多少?”
小星星怯生生地:“4?”
“对,妈妈刚刚教你的算法,你也明白了吧?”
“嗯。”
“2加1等于多少?”
小星星看了看言喻,没有立马回答,她垂下眼睛,伸出了手指,好像在慢吞吞地数,一直没有说话,好一会,她抬起眼皮,大眼睛已经泪汪汪了,眼泪似是下一秒就会落了下来。
言喻在心里叹了口气:“你没明白,是不是?”
小星星不敢说话。
言喻说:“我刚刚跟你讲了那几分钟,你一点都不明白,对不?”
小星星委屈地瘪了瘪嘴巴,小泪包一下就哭了,她眼圈红红,委屈巴巴,看向了陆衍,话是对着言喻说的:“我没懂,我不要做数学……”
陆衍心疼,他黑眸清幽,弯腰,就抱起了小星星,小星星趴在了他的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言喻又是心疼又是气,她哭笑不得,转身抱起了陆疏木,她在陆疏木的额头上亲了亲,顶着陆疏木的脑门,笑:“教她做作业,简直要把我气得心肝肺疼。”
幸好还有陆疏木,不然她都要怀疑,她和陆衍两个人的学历都很高,怎么就正正得负,生出了小星星这样的学渣。
陆衍倒不在意,他笑意噙在眼尾:“小星星是我的小公主,她有选择权,她可以选择继承我的商业帝国,她也可以选择当一辈子的米虫,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都会把她的路铺好,所以她会不会学习都没关系,再说了,她之前一直都在英国读书,英国的幼儿园没接触过计算,她不会也正常。”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小星星的头发。
言喻都懒得去提醒陆衍,陆疏木也是一直在英国读书的,但他就比小星星厉害多了。
她对着陆疏木的眼睛,弯着眼睛笑,因为陆衍明显男女差别对待严重,她柔声安慰陆疏木:“疏木,你也有选择权,不管你选择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
陆疏木抿了抿唇,认真地用力地点了点头,笑意腼腆。
小星星趴在了陆衍的耳边,小小声地哽咽:“爸爸,我不想学习了,我不想做数学,数学太难了。”
“不学就不学,你也可以不做作业,不过,学校你还是要去的,这样,你才能认识很多小朋友,至于考试,你考几分,爸爸都很开心很骄傲的。”陆衍笑着低声安慰,声音沙哑有质感。
言喻听到,心里叹气,如果没有她稍微制止一下陆衍,小星星迟早要被他养成出了名的蛮横小公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小星星觉得愧疚,又缠着言喻了,她眼睛眨啊眨的:“妈妈,你吃这个,我给你夹。”
“妈妈,我今天在幼儿园还看到好多小朋友。”
“妈妈,我们要放假了。”
言喻给她擦了擦嘴巴,故意道:“知道了,小话痨。”
晚饭后,言喻让保姆给小星星洗澡,让陆疏木自己看书去,她和陆衍要各自开始工作了,言喻抱着手提电脑去卧室,她正在查资料,头发随意地扎在了脑后,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陆衍在隔壁的书房工作,灯光很亮,他还开了个国际会议,微微严肃。
好半天,他工作完了,站了起来,肩膀的骨头稍微有些酸痛,他往外面走去,长身玉立,神情柔和,他打开了卧室的房门,看到言喻在灯下工作,心里一片柔软。
言喻忙完后,抬起头,就看到陆衍靠在了门框处,微微偏着头,垂眸看她,她抿了抿唇,对上了他的视线。
陆衍走过来,嗓音很低地问:“今天忙吗?”
“还好。”
陆衍坐在了她的旁边,从后面抱住了她,她能感觉到陆衍的气息就在身边,温热的、轻柔的。
言喻没动,陆衍说:“我这两天查了你在孤儿院的资料……”
“怎么样?”言喻的眉心动了动,稍微地拧了下眉头。
“你所有的资料都是假的,经不起推敲,包括你进入孤儿院的日期也是经过修改的,只是现在暂时还不知道,你真正进入孤儿院的时间。”
陆衍稍稍地眯起了眼眸,有些狭长,透着些许的冰冷,他不太明白,程辞在掩盖着什么,程辞的心思是真的难以揣度。
他和程辞几乎没有过接触,他对程辞所有的了解全都来自资料,所以,程辞在他的眼里,形象一直都很模糊。
陆衍想,如果他是程辞,他很爱言喻,他从小就认识了言喻,呵护着她成长,他为什么要大幅度地改动她的资料,为什么要给她找了假身份来掩盖,又为什么千方百计地错误引导,是言喻的身份有什么重大的秘密么?
言喻沉默了下,提议道:“要不然,过几天,我们去孤儿院一趟,问问孤儿院里的老人。”
“嗯。”陆衍也有这样的想法。
言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感受到了些许的安全感,她蹭了蹭陆衍的肩头,抿起唇角:“许颖夏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陆衍眼睛微眯,看了她一眼:“程家的关系网很大,程家对人员的流动也管理得很严,只要夏夏还活着,又真的进入了程家的孤儿院,那么,找到她就不是什么难题。”
言喻眉心跳了跳,她明白了陆衍的意思。
程家赞助的孤儿院里的孩子其实不算特别多,程家估计也有专门的数据库来记录这些孩子的成长和离开后的去向、联系方式等等。
陆衍淡声说:“我让人联系了曾在孤儿院里待过,又和夏夏年龄差5岁以内的所有女孩子,让程家紧急召回他们,安排做一次亲子鉴定。”
这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可是,如果是程家来做,工作量又不至于那么庞大了。
只是,言喻忽然想到,在孤儿院待过、和夏夏年龄差5岁以内的女孩子,岂不是也包括了她?
陆衍眸色认真,肯定了她的想法:“为了更好地排查,这一次,只要符合条件的,就不能不做鉴定。”
☆、124
陆衍:“因为孩子们进入孤儿院的时候,年龄差比较小的话,会存在年龄错误(报大或者报小)的情况,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所以才把范围扩大了,虽然工作量大了些,但是可以避免基本错误。”
言喻抿着唇,没有说话。
陆衍侧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两个人都安静着,却难得的,两个人都莫名地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言喻是陆衍一直想找的那个女孩呢?
虽然猛地听起来,格外荒谬,言喻怎么会是许家真正的女儿呢?
可是,又不无道理,在程辞的有意掩盖下,言喻的身世明明看似平淡,却又充满了秘密,程辞帮她寻找的家人不是她的家人,她的资料又都被遮盖。
如果……言喻真的是许家的亲生女儿,真的是他寻找了很久的夏夏,真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又该怎么自处?
陆衍抿着唇,胸口跳动的速度太快,几乎要撑破他的胸膛,跳跃了出来。
他心脏瑟缩,疼得难受。
他收拢起抱着言喻的手,想要让言喻紧紧地贴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控住她,他真的不希望言喻是“许颖夏”,他害怕她是,他的心脏接受不了这样的设定,他现在对言喻的愧疚和亏欠已经快要将他淹没,如果她真的是小时候的夏夏,他怕自己会没有脸面去见她。
言喻仰起头,侧过脸,对着陆衍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安静了一会,然后轻声问:“陆衍,你有没有想象过,我真正的家人会是什么样的?”
陆衍喉结无声地滚动,他睫毛微微翕动,安静地听着言喻的声音:“我有想象过,可是我想象不出来,他们在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是没有脸的,我不敢想象他们的表情,我从小到大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将我抛弃,我身体健康,四肢健全,智力正常……我也不敢想象,我会以什么样的反应去见他们……”
陆衍感到一阵心疼,他微微低头,捧起了她的脸,含住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嘴,一下又一下,他声音低沉,有些含糊,又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如果你不想我查你的家人,只要你告诉我,我随时都能停止;就算找到了你的家人,只要你不想和他们相认,那就不相认,你还有我。”
言喻轻轻地“嗯”了声,低垂下了眼睫毛,脸色有些恹恹的,透着懒散。
两人又坐了一会,言喻看了下时间,她轻声道:“我得去洗澡了。”
“嗯。”
陆衍站起来,他看到了她已经整理好放在床尾的浴袍,他帮她把洗漱用品都拿了过来,低低地道:“你去吧,有事情叫我,我去隔壁间洗澡。”
言喻点了点头,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陆衍也找出了他的浴袍,刚想去洗澡,忽然看到他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紧接着,就响起了铃声。
他不急不慢地走了过去,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闪动的是,时嘉然的名字。
他抿直了唇线,神情淡漠又高深莫测,安静地盯着屏幕好一会,然后修长的手指才划过屏幕,接听了起来。
时嘉然的声音噙着浅浅的笑意:“阿衍。”
陆衍单手插着裤兜,走到了阳台外面,晚风习习吹来,他眺望着远处的灯海,微微眯起了眼眸,嗓音淡漠:“嗯,嘉然,有事情么?”
时嘉然轻笑了一声:“这么冷漠?”
她也走到了阳台上,调整好耳机的角度,双手撑在了雕花栏杆上:“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了么?别忘了,我们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陆大总裁,你应该没忘记,我是你的未婚妻吧?”
陆衍眸色深邃,他冷淡地拧了下眉头,眉间露出了浅浅的折痕,声音显得有些冷冽:“嘉然,你也应该清楚,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记得我跟你说得很清楚。”
“无情。”时嘉然嗓音柔软,在这样的夜风中,显得格外干净,“你现在跟我说合作关系,你忘记你儿子谁帮忙带大的……”
陆衍轮廓微绷,唇线冷直。
没等他说出更无情的话时,时嘉然就笑了起来:“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你以为谁都愿意当你的未婚妻么?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当后妈。”
她的声音慢慢地变得严肃了起来:“陆衍,你现在应该也很想和我解除婚约吧,没有女人愿意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你的,当然,我也愿意和你解除婚约,只是我有条件。”
陆衍明白时嘉然说的条件是什么,时家一直拿时嘉然病重的母亲威胁她,而且时嘉然本人也没本事脱离时家。
时嘉然停顿了下,继续道:“我要你帮我脱离时家的掌控,我要我母亲还有钱。”
她就是这样直白又干脆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只不过陆衍是商人,他不是慈善家,他感激时嘉然曾经对陆疏木的照料,但那样的照料,不足以让他去和时家对抗。
他漆黑的眼眸里浮冰冷冷,没有吭声,电话里,能听到的就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时嘉然深呼吸:“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和言喻、程辞有关……”
陆衍的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英俊面孔的线条更是紧绷,他听到时嘉然继续道:“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把东西给你,陆衍,你答应我,你肯定不会后悔的。”
陆衍黑眸凛凛,他胸口起伏,攥紧手指,低沉的嗓音从喉间挤了出来:“好。”
不到五分钟,陆衍就收到了来自时嘉然的信息,她发来的东西是一张照片,一张他亲吻着言喻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眸光凛凛地盯着镜头。
时嘉然说:“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吧,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在程辞去世之前,也就是那时候的言喻还是程辞的女朋友,可是你却亲吻了她。”
“陆衍,据我所知,言喻她在程辞在世的时候,并不认识你,而你的表现也不像是,那时候就认识了言喻。”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很奇怪么?那时候的你,怎么会去亲吻言喻,亲吻程辞的女朋友,而且没过多久,程辞就意外过世了,程辞的死因也是一个谜。”
时嘉然点到即止,剩下的谜团就留给陆衍自己去思考。
陆衍黑眸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仿佛要将照片看出一个洞,眼底的光越来越暗淡,越来越深,他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他咬紧两腮。
他很清楚,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
他在程辞在世的时候,根本就不认识言喻,根本就不知道言喻的存在,就连程辞,他的印象都很模糊。
而照片的男人很明显就是他,而不是程辞。
他和程辞的长相还是有区别的。
陆衍的后脑勺忽然一阵刺痛,仿若有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拽住了他神经,用力得仿佛要崩断,尖锐的疼痛刺入心肺之中。
程管家之前说的话,又浮现了出来。
陆衍死死地咬着牙,时嘉然应该不会拿p图照来骗他,那么照片上亲吻言喻的人真的就是他,而他很了解自己,他看到照片上露出的笑容,就知道,他是故意拍下这张照片,为的就是挑衅。
他要挑衅谁呢。
陆衍太阳穴重重抽搐,那人的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言喻当时是程辞的女朋友,而他吻她,不就是在挑衅程辞么?
所以……真的就像程管家所说的那样,他和程辞一直都有互相联系、又互相针对么?那么,他为什么对和程辞有关的记忆,毫无印象,一片全然的空白?
☆、125
陆衍安静地坐了许久,仿若融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什么光线都没有了,他高大挺括的身形,在黑暗中模糊了又清晰。
陆衍闭上了眼睛,想起了言喻的脸,她的那一双眼睛,他在那么早就认识了她了么?为什么他也没有印象?
他的记忆是完整的,他没有某一些年份的断层记忆,他能想起他人生中的重大事情,但是,似乎想起了程辞,去想程辞和他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才会感到难受,仿若有什么东西在砸他的太阳穴,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的脑海中,大脑的机制选择了回避,不让他想起来。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顿了顿,又静坐了半晌,像是烦躁一样,掏出了烟盒,敲了敲,从中取出了一根烟,咬在了唇上,火光吞噬,他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尼古丁浸润在了肺中,他才有了平静的思绪。
他还是没忍住,最终抽了两根才停,又闻到自己身上有烟味,他关上了书房的门,轻手轻脚地迅速冲了个澡,然后才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的言喻太困,没吹头发,就躺下去了,她很经常这样,没吹干头发,就躺着睡,太伤身体。
陆衍拧眉,盯着她的五官看,然后又看着她饱满的唇形,总觉得脑海里有道光要穿透尘埃,又叫人看不清,他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蹲了下来,他低声道:“言言,等会睡,我给你吹吹头发。”
他说着,就去半扶半抱地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中。
言喻睡得昏昏沉沉,觉得有人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她觉得吵,手掌一挥,迷糊间,觉得好像打到了什么。
但是那吵人的声音好像消失了,她皱起了眉头,也就没有心思再去思考,沉沉睡去。
陆衍平白无故被人甩了一巴掌,他也下意识地拧起了眉头,虽然不疼,却仍旧有些哭笑不得。
他敛眉,舒展开紧皱的眉心,还是叹了口气,半哄着她起身,靠在自己身上,拿过来吹风机,给她吹着头发,动作轻柔。
言喻头发还很湿。
他有耐心地慢慢吹着,温热的气流涌了出来,他修长的手指穿插过言喻细软的长发,慢慢地滑落。
吹风机的热气拂过他的指尖。
暖意一点点从指尖逆向流转向他的心扉。
酒意不多,却有些灼人。
他喜欢这种感觉。
有什么东西,在他周身生长,在他心里生根。
等吹得差不多干了,他又细致地拿了梳子,慢慢地给言喻梳头,理清了杂乱的头发,这才躺了下去,从后面环抱住她,下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明明佳人在怀,却有些难以入眠。
因为那张照片,因为那些似乎被他遗忘掉的东西。
第二天,陆衍要带言喻去鉴定中心取血验。
陆衍一边帮言喻和小星星剥虾,一面淡声地说道:“为了避免血样出现差错,所以,所有人都必须现场抽取血样,全程录像,包括鉴定的整个过程。”
言喻眉心一跳,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她垂下了眼睫毛,心里想着,陆衍为了查清真正的许颖夏,还真是费了功夫,面面俱到。
陆衍帮言喻剥了10只,放在了她面前的小碟子里,他抬眸看她:“先吃早饭。”
“嗯。”
早饭吃的是粥,小星星握着勺子,吃得很快,她吃完了爸爸给她剥的虾,就自己伸手去拿,放在了陆衍的面前,她笑眯眯的:“爸爸,我还要。”
陆衍柔和了眉眼,听话地给小星星继续剥虾。
南北想出院,但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宋清然最近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疯狗,想全然地断掉她所有的出路,他把她之前住的公寓卖掉了,她在医院的工作被辞了,她的朋友也都以为她出国了,她就只剩下了言喻和这个病房了。
宋清然当然不想言喻做她的朋友,可是她和言喻之间的感情,不是他能挑拨的,这个病房又是陆衍定下的,他也没办法干涉。
所以,南北有着很清醒的认知,她只要出了这个病房,宋清然一定会再次把她囚禁起来的。
她深呼吸,站在了窗户旁边,打开了窗,眸光淡淡地看向了窗外,呼吸新鲜空气。
但意外的是,她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大众停在了下面,车子很普通,车牌号也是,但是,南北却一下想起了,这辆车子的主人是谁。
薄砚。
她的目光往车窗的方向飘了过去,黑色的车窗膜厚厚的,什么也看不见,南北刚想转身,就看到薄砚从大众车上下来。
他穿着黑色的上衣长裤,气质冷冽深沉,他微微抬起了眼眸,眸光清锐,又带着丝丝的柔和,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他周身交结,却一点都不违和。
他对着窗户旁边的南北,笑了笑。
南北微微怔住。
薄砚很快就上了楼,进来了病房,他手里还提着一箱草莓牛奶,他把草莓牛奶放在了桌面上,笑着看着南北道:“这两天身体还好么?”
“嗯。”南北淡淡地答道,她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薄砚这个人看似普通寻常,却又带着让人难以猜透的神秘,南北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出身,不知道他的目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知道她喜欢喝草莓牛奶,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
薄砚似是一眼就看透了南北的想法,但看破不说破,他弯起眼睛笑起来,南北想,眼睛是隐瞒不了年龄的,他笑着的时候眼尾有皱纹缓缓地弥漫开来,薄砚的年龄应该不小了。
薄砚乌黑的眼眸里含了浓浓的笑意:“傻姑娘,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在病房这么多天,无聊么?”
南北没有回答。
薄砚说:“你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很不错,失败的爱情在你的心里留下了痕迹,但幸好,没在你的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痛楚。你很棒,我年轻的时候,如果爱情失败了,都未必有你这样平和的心态。”
南北手指蜷曲了下,抿着唇:“你年轻的时候?”
薄砚轻声笑:“是啊,我已经不年轻了。”
“32?”
“40。”薄砚对自己的年龄一点都不避讳,何况他也没必要避讳,因为他长了一张30岁出头的脸,如果不是眼角充满岁月留痕的皱纹,他还可以再年轻几岁。
薄砚问:“你想不想出门,散散心?”他注视着南北的表情,“放心吧,宋清然没办法带走你的。”
南北顿了顿,摇了摇头:“不想。”他们之间才见了几次面,第一次见面又是那样尴尬的时候,更何况她对薄砚一点都不了解,怎么可能随便地跟他出门。
薄砚也不在意,他注意到南北想喝水,便站起来,修长的手指握住了一个茶杯,不紧不慢地倒了水进去。
他把水递给了南北,眼睛里似是饱含深意:“你不好奇我是谁么?”
他没等言喻的回答,就含着笑意地说:“我是能帮助你的人,你想脱离宋家,你想独立,你想报复宋清然,我都能帮你做到。”
他说着,伸出了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带着无尽的温和,他眸色幽深,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像是带了怀念。
南北在薄砚的温柔下,感觉到的是他的亲切。
他嗓音磁性,低低地响起:“你想不想将巴掌还给宋清然的太太,我带你去。”他说着,收回了摸着她头发的手,手上的动作似是有丝不舍和眷恋。
☆、126
南北眸光怔然:“你是谁?”
“薄砚。”他答。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笑了笑,嗓音里的笑意浓重:“因为我想帮你,你看起来很可爱很有意思,所以我想帮你。”
“就因为这个?”南北淡淡地反问。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薄砚很坦诚,“还因为你好看,你长得让我有种熟悉感,我看你顺眼,所以我想帮你。”
南北盯着薄砚看了半晌,注意到薄砚手指上的素戒指,她抿了抿唇:“你结婚了?”
“嗯,不过她去世了。”薄砚神情也很淡然,语气仍旧是温和的,“你不必觉得尴尬,我都不介意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越是这样平淡,越是让人觉得有故事。
南北觉得,薄砚这样的男人,看似强大,又平凡,又似是有受过伤的故事,最容易吸引小女孩了。
但并不包括她。
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很容易想到宋清然,想他们的过去,想他结婚了,想他的妻子怀孕了,想他几次来找她,想他口口声声地说爱她,想他的爱廉价又畸形。
南北最终还是拒绝了薄砚的提议,她跟薄砚真的不熟悉,她不知道薄砚的目的,也不知道薄砚的身份,就这样,她怎么可能跟薄砚一起玩?
薄砚也不在意,他站直了身体,勾唇浅笑:“等你有需要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薄砚走后不久,言喻也来了。
言喻注意到有人来看南北,她好奇地问:“刚刚是有人来过了吗?”
“嗯。”南北说,“阿喻,你说,有男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女人好么?”
言喻笑了下:“有男人看上你了?想跟你玩暧昧?”
南北低垂眉目,笑,唇畔有些讥讽,一闪即逝:“当然不可能,那个男人就是我们最早在酒店餐厅遇到的男人,我当时还拉着他当了挡箭牌,他叫薄砚。”南北抬起眼眸,看着言喻,很认真:“当一个男人看到过这个女人因为别的男人而受伤,为别的男人怀孕,为别的男人流产,为别的男人生不如死的模样,你觉得,他可能会对那个女人心动吗?他又不是接盘侠,就喜欢干当人后爸的事情。”
言喻不赞同,她伸出手,捏着南北的脸蛋:“怎么不可能,你还这样年轻,你还漂亮,一张脸天生好看,身材也好,学历棒,性格还好,自然有的是男人对你动心。”
“但绝不可能是我现在最狼狈的时候。”南北很有自知之明。
言喻想到了什么,看着南北:“北北,我查了宋清然妻子的信息,她一直都在意大利生活,家族的背景在意大利很深厚,陆衍说宋家正在换届动荡,宋爷爷病重,宋清然父亲醉心艺术,不怎么管家里的权力争夺,但是宋清然的叔叔伯伯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宋清然现在腹背受敌,他妈妈帮他找了意大利的华人商人江家联姻,正巧江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江笙喜欢他,所以就直接结婚了,江家那边是宋清然最强大的后盾。”
南北知道宋清然对权力的追求和渴望,也知道他现在局势艰难,也理解他要用联姻来化解危机,但她不想接受,不想成为被他牺牲的那个人。
只能说,他们不适合。
她是个小女人,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不能接受她爱的人跟别人结婚,跟别人生孩子,她只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尽管放弃宋清然,让她一想起,心脏就瑟缩了起来,一阵阵的疼痛在身体里流窜。
言喻知道这些事实很伤人,但她还是继续讲完:“所以,宋清然动不了江笙,他必须娶江笙,必须让江笙怀孕,江家那边提出的帮助要求,不仅仅是结婚,更是要让江笙生下孩子。”
南北的心脏重重地缩成一团,呼吸有些艰难。
她垂着眼睛,头皮一阵阵发麻,手脚更是冰凉。
言喻声音有些沉:“宋清然瞒着你他结婚的消息,他大概是想保护你,把你困在别墅,也是想保护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但没想到,你跑了出来,你一跑出来,江笙那边就得到了消息。江笙已经怀孕了,她自然不可能容忍别的女人肚子里还有她丈夫的孩子,尽管宋清然对外宣称,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是江笙根本不信,或者说,她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所以她才找赵东,让赵东处理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南北的眼前又闪过孩子流掉的画面,血淋淋的,红色充斥着眼球,遍布在了脑海之中,她心里酸涩得就像是要死了一样。
她的孩子……
最绝望的大概就是那时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失,但却无能为力。
南北咬紧了牙根,心里除了恨,还是恨,恨意就像是火焰,熊熊燃烧在了胸口里,灼烧着她的心脏,让她疼得失去呼吸。
“宋清然被江笙制约着,他最近都很难单独行动,我猜测,他想把你从医院带走,也是担心你会被江笙陷害。”
“是么?”南北轻轻地笑了笑,浓稠的讥讽就噙在了眉眼之间,“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感谢他的仁慈,感谢他的伟大,感谢他的牺牲?”
她深呼吸,才压制下即将冒出来的眼泪:“他宋清然以为他自己是什么,以为我是什么,凭什么他的事业,要牺牲我,牺牲我的孩子,他需要的是伟大的女人,我不是,我根本就不配和他在一起!!我这辈子就不该认识他!!”
言喻抱住了她:“北北,你冷静点。”
南北全身的线条都紧紧地绷着,她眼泪就盈在了眼眶之中,眼眶发热,她死死地咬着牙根:“阿喻……我的孩子太可怜了……是我给他选错了爸爸,让他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言喻抱紧了她,她能感受到南北的痛苦,她也是恨的。
失去了孩子,男人不过一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