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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胆子肥了不少 (2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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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只是觉得,你妈妈过分了点。”

陆衍抿直了唇线,胸口沉了又沉,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一个是他的妈妈,一个是他孩子的妈妈。

天底下最难的难题之一。

中午的时候,言喻收到了秦让的短信。

秦让才知道她要回国的事情,约她出来见个面,陆衍去了公司处理最后的事务,言喻让家里的佣人看好两个孩子,她开了程家的车子,去了市中心。

两人在老地方咖啡厅见面了。

言喻走进咖啡厅,远远的,就看到了秦让的身影,他穿着黑色西装,搭配白色的衬衫,正低头选咖啡。

言喻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秦让。”

秦让抬起头,笑意温和:“你来了。”

秦让了解言喻的口味,直接帮言喻选了,等到咖啡上来后,他慢条斯理地问:“你要回国了?回国去工作?”

“嗯。”言喻不想解释太多。

秦让也没问,两人就七七八八地说一些法律上的事情,比如最近的案子,还间夹着秦南风的趣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言喻就是觉得,秦让生气了,而他一直在压抑着他的火气,脸上有的就只有温和的笑。

言喻仿佛闻到了酒气:“秦让,你喝酒了?”

秦让笑了笑:“嗯,喝了点,不多。”

言喻:“今天应酬了吗?喝完酒,你还直接喝咖啡,太伤胃了,应该喝个茶水解解酒。”她说着,叫来了服务生,但这里是英国,只有花茶。

服务生很快就上了花茶,言喻笑:“你喝花茶吧,咖啡我帮你喝了,将就点。”

秦让眼尾的笑意更深。

在咖啡厅聊了半个多小时后,言喻抬手看了下手表:“晚上的飞机,时间差不多了,还得回去收拾,我们下次见面再聊。”

“好。”

“你喝酒了,别开车了,我帮你找个代驾。”

两人的车子都停在了地下停车场,言喻按了车钥匙,微微弯腰,打开车门,秦让忽然在她身后叫了她的名字。

她转过头,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腕忽然就被他整个紧紧地攥住了,疼得她下意识地拧眉。

她的后背撞在了车门上,抬眸,就看到秦让灼灼的目光,明显有着不清醒的醉意,但她却移开了视线,不敢直视。

她说:“秦让,你干嘛呢,松开我。”

秦让的呼吸有些重,他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他带着轻的几乎闻不到的酒气,迫近了言喻,他的五官一点点地在言喻的面前放大。

这样的秦让有些陌生。

言喻深呼吸,强迫自己看他,她在他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深深的寂寥,那样的寂寥和失望,让她的心尖一颤。

“你和陆衍重新在一起了?”

秦让的嗓音很平静,有些淡然。

言喻不想留有余地,她说:“对,陆疏木是我的儿子。”

这一句话就够了。

秦让抿紧了唇,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他不知道是在思考陆疏木是不是言喻的儿子,还是在思考其他,过了好一会,他说:“陆疏木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就因为这个,你决定原谅陆衍了?”

他语气明明很平淡,言喻却从中听出了似有若无的讥讽,周围的气氛,让人觉得隐约的窒息。

言喻胸口起伏了下,想说什么,秦让闭了闭眼,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派平静,他笑了笑,松开了言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退了一步,看了看言喻,轻笑了笑:“代驾来了,你回去吧,下次再见,阿喻。”

他已经率先坐进了副驾驶座里,等着代驾到来,从言喻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秦让冷漠的侧脸,这样的他,总让她觉得他很伤心。

但他们本来就不适合,何况,或许就是她想太多了,秦让也许就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比普通朋友好一些的朋友。

程氏集团的总部大楼里,陆衍正在看保镖传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言喻,他安排了保镖保护言喻的安全,其次要让保镖汇集她一天所做的事情。

当他看到秦让拽住言喻的手腕,将她按在了车门上的那一瞬间,眸色有些冷然,他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俊脸一点点地沉下去。

这三年,言喻是和秦让在一起。

秦让什么想法,他作为男人再清楚不过了。

陆衍问保镖:“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保镖回话:“夫人主动去见他的,或许是告别。”

告别。

陆衍现在一点都不想让秦让靠近言喻。

希斯罗机场,陆衍一家四口登上了飞机,他不想惹来麻烦,包了头等舱的所有位置,小星星这孩子好骗,现在已经跟陆衍的关系变得很好了。

还在候机,小星星坐在了陆衍的腿上。

陆衍摸着她的头发,机舱里的灯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神情很温柔,他是真的很疼爱小星星。

飞机很快就起飞了,小星星在飞机上一直吃着小零食,她要看动画片,飞机上的电视并没有她想看的那部动画片,她就鼓了鼓两腮,陆衍就给她开了卫星航行wifi,她趴在陆衍的胸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看,不过,没过一会,就困得睡着了:“爸爸,我困了。”

她蜷曲着睡觉的样子,就像一只让人心疼的小花猫。

陆衍弯了弯唇,心里柔软成湖水。

陆疏木上飞机后,看了会书籍,言喻哄他看了会电影,也让他去睡觉了,她给陆疏木盖了盖被子,侧目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陆衍正在给小星星盖毛毯。

他所有的原则,似乎在遇到小星星的时候,就都没了,人也柔软了许多。

陆衍注意到了言喻的目光,他抿了抿唇,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言喻的眸光很淡,没有什么感情。

陆衍说:“我疼她,是因为你,她是另一个你。”

言喻没有什么反应,她收回视线,戴上了眼罩,也躺下,开始睡觉,陆衍也没生气,他唇畔笑意浅浅,空姐礼貌地询问了他的意见,然后伸手关掉了机舱内的亮灯,进入了睡眠模式。

☆、094

许家。

许志刚早早地起床,去公司开会,院子里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远,许颖夏稍稍往院子里,似有若无地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的呼吸重了一瞬间,又慢慢地平息。

富太太和千金大小姐每日的行程也都很满,不过都是一些邀约,比如时不时去做个美容,去个海岛游玩,再聚一聚打打麻将。

许母换好了裙子,从楼上下来,她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了下来:“夏夏,你衣服换好了吗?周太约我们去做spa,听说新来的一种西班牙进口仪器,等做完spa,今晚周太还组了个宴会,妈妈下午带你去取定制的裙子,顺便你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限量包。”她笑着,已经走到了一层,扬了扬手里的黑卡,“你爸爸的卡都在我手里呢,我也好久没见到冬儿了,下午顺便带东西去探冬儿的班,她在娱乐圈那么辛苦,你爸爸还不肯让她走后门,你爸爸这人,就是假清高。”

许母气质温婉,看起来就很柔和,就是一个南方水乡养的女孩,嫁给许志刚后,生活美满,夫妻恩爱,两个女儿也都娇俏可人,她的心态一直都很平和。

许颖夏回过神,闻言,抬眸看着许母,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就咬了下唇,眸光微动:“爸爸已经去公司了,妈,我上楼换个裙子。”

许母打量了下许颖夏的裙子,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夏夏爱漂亮,也不是不可以,她笑着:“好,妈妈等你。”

许颖夏上了二楼,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毛毯又长又柔软,落地没有声音,又让人觉得很舒服,她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停顿在了许志刚的书房门前。

她没有犹豫,打开门,推了进去。

许志刚爱太太,也爱这个家庭,他对于这个家没有什么防备,书房里门一般不会锁上,但是以前的时候,家里也没人会无缘无故地闯入他的书房,他的一家之主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许颖夏进许志刚的书房,明显是有目的,她直接走到了许志刚的书桌旁,动作又轻又快地打开了抽屉,她的手心濡湿,后背因为紧张,冷汗涔涔。

她抿紧了唇,要打开下一个抽屉的时候,发现抽屉已经上了锁。

她又试了几个抽屉,发现都是打不开的。

里面存放的应该是许志刚认为的重要文件。

许颖夏笑了笑,有些讥嘲,所以,那个寻找亲生女儿的文件,对于他来说,也很重要了?他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许颖夏觉得有些难受,明明就是他抱了她回来的,她明明那么爱他们,可是为什么,她的爸爸却要寻找他的亲生女儿,是她不够好么?他难道不知道,他寻找亲生女儿的行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么?

许颖夏深呼吸,克制着手指因为愤怒的颤抖,她转眸看到了许志刚的电脑,电脑并没有关机,她鬼使神差地,就点开了屏幕。

屏幕亮了起来。

有密码,但许志刚的密码比较好猜,许颖夏颤抖着指尖,试了几个,很快就试出来了,密码就是许志刚和许母的结婚纪念日。

许颖夏点击开了许多文件,一个个搜索下去,终于,她的手指顿住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件夹,命名是:孤儿院。

她点开,短短的一秒内,心脏高高地悬在了她的嗓子眼,她的呼吸绵长了起来。

文件夹里有好多个名字命名的文档,许颖夏一个个点开,看了过去,她握着鼠标的手指越来越紧绷,有两个星标文件,许颖夏冷笑了下,这两个人的年龄都和她一样,也就是,这两个人是许志刚重点调查的对象。

但关于这两个人的信息也不多,许志刚应该也还正在调查当中。

许颖夏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深,她爸爸真的还不肯放弃,还在调查,她想,她得想个办法让她爸爸无法找到这两个人。

她刚想关上文件夹,忽然又看到了言喻的名字。

还有一个关于言喻的信息调查,许颖夏深呼吸,后背忽然冒出了凉气,言喻也是这个孤儿院的。

怎么都是言喻,怎么都和言喻有关,为什么她这辈子就和言喻扯不开关系。

她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身体的深处生出了红色的火焰,她真的不甘心,当年她被言喻摆了一道,被言喻欺骗,言喻借着她的手,生下了陆衍的孩子,趁机嫁入了陆家,夺走了陆衍。

这就算了,偏偏三年前,言喻还知道了她不是许志刚孩子的事情,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

言喻如果走了也就算了,现在却偏偏要回来。

言喻回来了之后,会继续帮着许志刚调查么?

更或者……

许颖夏生出的恐慌在身体的血液里流窜着,她攥紧了手指,心脏慢慢地缩着,屏住了呼吸,点开了关于言喻的文档。

她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文档上的每一个字眼,细细地看,认真地看。

直到看完了,她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气,但心底深处的不安却一点都没有消散,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言喻的年龄比她大了一岁,有可能是登记错的,有可能言喻就是这个年龄,至少在年龄这一点上,她就先被许志刚排除了。

但许颖夏想,言喻应该不会是当年丢失的真正的许家女儿。

更何况,相比孤儿院其他人的资料,言喻的资料完整了很多,她进入孤儿院的日期并不是陆衍被绑架时的日期,甚至在她遇到程辞之后,程辞还帮她找过亲生父母,但她的亲生父母重男轻女,丢弃言喻,只是为了再生一个儿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程辞才隐瞒下了他找到言喻亲生父母的消息,反而告诉言喻她的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

许颖夏的眸光重新落在了言喻的资料上。

言喻的所有信息里,唯一和许家丢失的女儿能对应上的,也就只有血型了,但是,许家的血型又不特殊,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这种血型。

血型不能代表什么。

不过……只有做到百分百排除,许颖夏才会安心。

她要找机会,验一验言喻和许志刚的dna。

许颖夏眼底浮冰沉沉,她抿直了唇线,明明整张漂亮的脸都露在了光线中,却让人觉得有些淡淡的阴森。

想到这里,许颖夏关掉了文件,将电脑恢复了刚刚的模样,走出了书房,书房外并没有人。

她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随意地换了条裙子,背上了新买的限量包,搭配尖头鞋,露出娇俏的笑容,才在楼梯上,她就甜甜地喊:“妈妈,我这样搭配好看吗?”

许母抬眸,眼睛一亮。

夏夏一直都皮肤白皙,看起来娇俏又温婉的,许母很满意,夸赞她:“漂亮,你怎么不戴那条项链,脖子空空的,感觉少了点什么。”

许颖夏走到许母的身边,亲昵地勾起了许母的手臂。

院子里已经有车子在等候了,一身黑西装的司机为两人躬身打开了车门,许颖夏扶着许母,让许母先上车,然后她对着司机弯了弯眉眼:“辛苦你久等了,抱歉,下次我会快一点的哦。”

司机刚上岗不久,听许颖夏这样说,心里一暖,觉得浑身都是干劲,许家大小姐果然温软又脾气好,连忙恭敬地道:“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

许母温柔地摸了摸许颖夏的手背,她嗔道:“你这孩子就是脾气太好,才会一直被人欺负到头上,要是你强硬点,阿衍那孩子也不会这么多年对你爱理不理的,有时候,女人就是要有点脾气。”

许颖夏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靠在了许母的肩头,过了会,她眉心微动,忽然提议道:“妈妈,阿衍要回来了,我们先不去找冬儿了,我们去接机吧。”

许母笑意更深,只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她有疼爱她的丈夫,有乖巧可爱的女儿,还有富足的生活,现在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能守住这样的幸福,她不允许有人来破坏他们许家的幸福!

长途飞行向来让人劳累。

言喻下了飞机,觉得周身有些腰酸背疼的,机场的空调温度还算舒适,陆衍侧眸瞥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接过了陆疏木,淡声道:“我来吧。”

陆疏木原本就只是被言喻牵着,他一直都是自己走,只是现在换成了陆衍牵着他。

小星星已经坐在了陆衍的手臂上,趴在她的肩头。

她睡眼朦胧,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陆衍给她拿了件毛毯,披盖在了她的身上,她头上还戴着一顶花边太阳帽,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她的五官。

她胖胖的手臂环着陆衍的脖子,迷迷糊糊地问:“爸爸,到了吗?”

陆衍声音很轻,像是怕弄醒她:“嗯,已经到了机场了,等会就到家了。”

陆衍的助理和保镖紧紧地跟在一家四口后面,走到大厅,有人忽然喊了陆衍的名字,是许颖夏。

言喻戴着黑超墨镜,鸭舌帽压得有些低,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但皮肤白皙素净,她听到许颖夏的声音,明明隔了这么多年没听到,却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

许颖夏、许母和周韵就在机场等着陆衍出来,周韵穿着修身的丝绒旗袍,身材保养得很好,她白嫩的手腕上搭配着祖母绿的玉镯。

许颖夏声音甜美,走到了陆衍的面前,但很识趣地跟陆衍保持着距离,她抬眸,看陆衍的眼神里,那些爱意早已经被压抑住:“阿衍,你回来了。”

她说着,看了看陆衍怀中小星星的背,有礼貌地压低了嗓音:“小星星睡着了?”

陆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眸光从许颖夏的身上淡淡地扫过,大约是因为小星星在睡觉,他声音沙哑温润:“嗯。”

他也没问许颖夏怎么来了,事实上,陆衍也没让周韵来接他,他视线看向了周韵,脸色倒不是很好,看到周韵,他就会想起她强制言喻引产。

女人才是对女人最狠的。

周韵的脸色其实有些苍白,因为她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生病,但看到陆衍的时候,她全身心都笼在了陆衍的身上,她自认为对陆衍的爱,谁也比不上,他从小就被她养在了身边,又是她和承国一起注入了无限爱意的婚姻结晶。

周韵想着,也走到了陆衍的面前,她笑了笑,眼眶还是有些红,她太久没见到儿子了。

“阿衍,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陆衍唇畔笑容很淡,他到底没对周韵摆出冷脸,他转脸看着言喻,松开牵着陆疏木的手,伸手揽住了言喻的腰,打招呼:“妈,许伯母。”

许母笑容温和,她方才已经听周韵说了陆衍和言喻又重新在一起的事情,也知道这两个孩子都是陆衍和言喻的孩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志刚说的对,阿衍现在已经不适合夏夏了,可怜她家的傻夏夏,现在还痴心相付,她眸光微闪,她必须帮夏夏物色好男人了。

许母看陆衍又是抱孩子,又是牵孩子的,而言喻却又不提行李,又不抱孩子,心里又是叹气——周韵说得对,阿衍的媳妇根本对他和孩子没有爱,可是他们俩也是天定的孽缘,兜兜转转三年又纠缠在一起了。

许母说:“先上车吧,上车再好好聊。”

到了车上,言喻摘下了帽子,她倒是一点都不瑟缩,大大方方,但也没说什么,她看了下,两个孩子跟着陆衍很好,也就没再管。

车内的气氛有些怪异,所有人都在露出勉强的笑容。

许颖夏想表现好,所以脸上一直都挂着温柔的腼腆的笑容,周韵很久没见到言喻,想给言喻下马威,又怕被陆衍讨厌,更何况,她不知道陆衍对当年的事情知道了多少,又是怎么想的,所以唇畔的笑容也是很和善;至于许母,她对言喻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所以笑容就很生疏。

周韵想对陆衍说什么,陆衍语气平静,淡淡地打断她:“妈,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先休息会,等到了家里,我再叫你。”

周韵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上不来,也出不去。

她盯着陆衍看,陆衍却已经低下了头,墨色的头发散落在他的眼前,如同薄薄的雾气朦在了他的脸上。

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却让周韵觉得有些害怕。

陆衍在程家的这三年,让他的身上不自觉地沾染上了程家的气息,让她讨厌、让她崩溃的程家气息——嘴角含笑,眼里带刀,看似温和慈悲,却是真正的无情。

周韵放在腿上的手指轻轻地蜷缩了起来。

她不喜欢程辞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两个孩子都是她生的,按理说,她会一样喜欢这两个孩子。

但在为数不多的几次的探视里,她都在程辞的身上感觉到了让她厌恶又害怕的气息。

程辞太像程家家主了。

那个男人没有心,他会照顾你,会对你温柔,但他不会爱你,而周边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很爱你,而他甚至在利益逼迫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温柔地将刀插进你的胸膛里。

程辞也是。

他每次见到周韵的时候,英俊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眉目似画,气质温和,仿佛他根本就不介意她这么多年都不在他身边,也会温和地喊她:“妈妈。”

但只有看到程辞的眼睛时,她才会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程辞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现在,她的阿衍也变成了这样了么?

阿衍怎么对言喻她不管,她只害怕,阿衍会变得没有心,变得不把她放在眼里,变得即便他离她这么近,却让她觉得他们之间隔得越发远了。

周韵移开了视线,却转眼又对上了言喻的瞳仁,她琥珀色的瞳仁更是平静,这种平静像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平静。

周韵身体微微一颤。

这一次言喻回来,是要做什么?

汽车缓缓地驶入了陆家老宅,陆氏集团的事务很多,即便陆衍回国,陆承国也没时间来接他,所以这时候的陆家老宅里并没有主人在。

周韵、许颖夏和许母下了车,陆衍笔直修长的腿也踩在了地上,言喻和两个孩子却没有下车,陆衍身上做工考究的西装,在经历了漫长的飞行,也没有弄得多皱,依旧笔挺。

他看着三人,淡淡道:“妈,之前我们住的公寓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所以,我们还是住在那个公寓里。”

周韵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你不住在家里?”

陆衍声音淡漠:“嗯。”

周韵深呼吸,拧紧了眉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住在家里?”不等陆衍回答,周韵就继续道:“是不是言喻的想法,阿衍,你是男人,你不能被女人牵着走啊,这样,如果是言喻的想法,你让她下来,我跟她说清楚,她今天见到我,不打招呼就算了,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态度?”

陆衍不动声色地说:“妈,这是我的主意,而且,我们现在是四个人,住在家里挺不方便的。”

他语气平淡,却不容人拒绝。

周韵眉头更紧,压抑着隐隐约约的火气:“我看你被言喻给控制了,你爸爸也说了,这一次,只能住在家里。时间过去了三年,言喻是连礼貌都没有了?当年她有礼貌……”

“妈。”陆衍的嗓音不急不慢,他看着周韵,喉结轻轻动,眉目透着清冷,神色不变,“言喻现在已经不是陆家的儿媳妇了,三年前,我就和她离婚了。但是她是我儿子和女儿的妈妈,也是我现在的追求者,是我在追求她。她如果愿意带着孩子们住在陆家,那是情谊,如果不愿,那是她的权利。”

原本就凝滞着的气氛更是冷冽,温度一点点地下降,周韵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被陆衍狠狠地下了脸面。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是气的。

她背脊挺直,握着包包的手,越发的紧。

陆衍却已经转眸看了车子一眼,他说:“妈,我们今天先回去收拾,明天再带着孩子过来看你和爸爸,爸爸那边,我会自己跟他说的。”

周韵气得不行,胸口胀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衍绕过车头,跟司机交待了几句,然后上了后车座。

汽车重新启动,缓缓地驶离了陆家老宅,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

许颖夏盯着陆衍远去的方向,抿紧了唇线,她走到了周韵的旁边,忙安慰道:“周阿姨,别生气了,等明天阿衍来家里的时候,让陆叔叔好好跟他说一说,他就明白道理的,不管怎样,你都是阿衍割舍不了的妈妈啊。”

许母自己就是当妈妈的人,她最看不得孩子对父母不孝顺了,她心里也是对言喻和陆衍不满,当然,最不满意的还是言喻,她拧着眉:“阿韵啊,听夏夏的啊,现在别气了,不然气坏了身子,该怎么办?阿衍是不是被言喻怂恿了?听说言喻是个孤儿,所以她应该没感受过家庭温暖,也没有父母疼爱,自然不懂得孝顺父母,所以,她怂恿阿衍搬出去住,也是能理解的。”

她的话语平淡,却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对言喻出身的不喜和淡淡的鄙夷。

许颖夏闻言,睫毛轻轻动,她笑:“对啊,周阿姨,她孤儿出身,可能教养是不太好,所以,前几年才会给陆家闹了那么多笑话。”

周韵胸口的怒意快撑胀她的心肺:“这三年,言喻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平稳前进的车内。

两个小孩都已经醒了,小星星拿着陆衍的手机在玩消消乐,陆疏木安静地看着她的屏幕,时不时指导一下她。

言喻刚刚听到了陆衍在外面说的话,她垂着眼睫毛。

陆衍静静地说:“等会我们去公寓,我们之前的婚房。”

言喻上次回国,就知道陆衍已经将她卖掉的婚房,重新买了回去,她现在很疲惫。

陆衍转眸,低垂着视线看她,眼尾噙着一抹浅淡的笑,他伸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里,什么也没说,就好像,握着她的手,就已经很满足了。

过了会,他闭上了眼,开始闭目养神。

言喻这才抬起眼睛看他,五官生得好的人就是有优势,就算人再淡薄无情,单单看那一张脸,就足够让很多人原谅他了。

他这几天其实很疲惫,休息不好,也睡得不安稳,眼底下有着明显的青黑,现在闭目的样子,透露出了苍白。

言喻睫毛翕动,像是很久没这样认真地看陆衍一样,逡巡着陆衍的每一处轮廓,等看完后,盯着他浅淡的泪痣,忽然想起……她大概早就将程辞和陆衍两个人分得很开了,她看着陆衍,已经很长时间没再想起过程辞了。

言喻刚想转移开视线,陆衍忽然睁开了眼,对上了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他眼尾含着渐渐加深的笑意,弯起的眼尾,有着似有若无的纹路,莫名得让人觉得性感,他低笑,什么都没说,却胜似什么都说了。

言喻呼吸停了下,想要收回被他握着的手,他却顺势地握紧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挪到了他的薄唇畔,落了一个吻。

他喉结动的样子也是性感的。

言喻明白,陆衍这是打算走色诱路线了,她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汽车停下,司机的声音从前座传来:“衍少爷,到公寓了。”

陆衍仍旧没松开言喻的手,他不紧不慢地道:“言言,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安全感,我会给你的。”

言喻眉心微动,她琥珀色的瞳仁没有微光,她停顿了下,用力挣脱开了陆衍的手,面无表情。

“那是有爱的时候,才会期待的东西,而我现在一点都不期待你给的这些。”

陆衍眯了眯眼,胸口空荡荡地起伏,落空了的修长大手,缓缓地收紧,手背上,隐约有青筋起伏。

一整天,言喻都在忙着收拾公寓,但也不只是她在收,两个小孩都穿上了清洁服,开始凑热闹,也有模有样地帮忙收卫生;陆衍还请了清洁公司的清洁工过来整理,但需要言喻的地方还是很多,她要指导着这些人将东西收纳到应该收纳的地方。

重新搬进这个承载满回忆的房子里,言喻只觉得浑身不适应,她每走到一个地方,就会想起,她和陆衍曾经相处的画面。

她当时卖掉,就是想抛开过去,重新开始,而陆衍却又强制买了回来,所有的摆设和当初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想要让她留在过去。

言喻深呼吸,回过头,看着正在拿着玻璃纸擦落地门的两个孩子的背影,过去也并不全是坏事,至少,她有了两个可爱的宝贝。

陆疏木似乎感觉到了妈妈的视线,他转过头,墨黑的眼珠子倒影着言喻的身影,他抿了抿唇,笑了。

言喻也回他一个笑容。

她想起了周韵和许颖夏,这两个人都欠疏木一个道歉,她记得孕期时,这两人对她的折磨,她要她们俩,为当初做的事情,感到后悔。

言喻休息了三天,她就准备开始工作。

这三年一直忙碌,突然停下来,她还真的不太适应,今天两个孩子都不在家里,被陆衍带着回陆家老宅,而言喻不想去,陆衍也没有勉强她。

言喻在书房里整理老资料,她下午再去律所,这还是她第一次以正式律师身份去国内的分所。

她大致地扫过她以往负责过的案子,突然在一叠案子中,看到了她记录的关于许志刚的委托,这个委托并不着急,所以一直被秦让拖着,秦让去了英国后,应该也没什么时间去调查了。

言喻抿起了唇角,眸色深深。

说起来,许颖夏并不是许家的女儿,比起其他的打击,这个打击是不是来得更狠更直接一些?如果许家找回了亲生女儿,不管许家会怎么对待许颖夏,许颖夏在许家和社会的地位一定会随着真相的揭开而降低的。

调查这种案子,需要请私家侦探,但是言喻这几年大多处理民事案,用到私家侦探调查的几率很小,所以她认识的私家侦探太少了,在国内的、业务能力强的几乎没有。

言喻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季慕阳。

每一个城市都会有一个酒吧,这个酒吧鱼龙混杂,这个酒吧藏龙卧虎,有很多暗线,也有很多交易,在暗线里,你可以出钱打听到任何你想知道的消息,常年有一句流传的话:如果你打听不到消息,那一定是你出的钱不够多。

言喻站定在了酒吧门口。

这个酒吧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她还以为会是一个阴暗肮脏的地方,但她看了看这个地段,又看了看金碧辉煌的装修,笑了笑,这个酒吧的老板肯定是个有背景又有手段的人。

酒吧门口的保安块头很大,又高又壮,他们目光锐利,扫视着每一个进来的人,所有人都要接受安检,但凡是被他们认为可疑的人,都要被带走。

言喻不知道他们认为可疑的标准是什么,因为进去酒吧的人穿着都不太正经,言喻根据暗网的攻略,挑选了一身短旗袍穿,这是改良旗袍,凸显身材,性感又魅惑,适合去夜店,她顺利地进去了酒吧,她散漫地坐在了吧台旁边的高脚椅上,对着酒保道:“一杯玛格丽特。”

没过一会,言喻约的侦探就来了,侦探穿得一身黑,鸭舌帽压得很低,让言喻跟着他到了卡座,一到卡座,他就掀开了帽子,懒懒散散地窝在沙发上,语调简单:“查什么,愿意出多少钱?”

言喻看了他一眼,觉得他长得有些熟悉,但没多想,还是把要求和酬金告诉了他。

侦探说:“行,没问题,包查到。”他盯着言喻看了半天,又低眸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看,然后笑了,“但我这人有个怪癖,喜欢喝酒,你会喝吗?不喝我就不接案子。”

言喻的酒量不好也不差,但她来之前,预想到这种情况,就先吃了一粒解酒药,所以干干脆脆地陪喝了。

侦探点了好几杯酒,言喻灌了一肚子酒,晕倒是没立马觉得,但其实挺不舒服的,就在她喝不下去的时候,忽然有男声带着冷意响起:“季慕风。”

“卧槽。”侦探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言喻湿润着一双眼眸,也望向了来人,这个人,居然是很久很久没见到的季慕阳。

季慕阳一把抓住了那个私人侦探。

言喻眯了眯眼眸,忽然灵光一闪,难怪她觉得这个私人侦探长得熟悉,因为他长得像季慕阳啊,刚刚季慕阳喊他——季慕风,所以,是季慕阳的兄弟?

季慕风刚刚还有点急,被季慕阳一把拽住的时候,倒是不着急了,他唇畔挂着痞痞的笑,声音怪不正经的:“哥,你干嘛呢,我这在赚钱呢,你耽误我工作了。”

季慕阳眉间一拧,季慕风凑到了他的耳畔,声音很轻:“来的够快啊哥,我就觉得这个女的熟悉,老在你手机相册里见到,你他妈这几年修身养性禁欲,就为了这女的?”

季慕阳眉头皱得更深,季慕风继续道:“我走了,好好聊,好好享受。”

言喻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内容,却对上了季慕阳的视线。

季慕风离开的动作很迅速,季慕阳坐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他盯着言喻看,这个小小卡座的氛围忽然有些停滞。

言喻弯了弯眼睛:“好久不见。”

季慕阳静默半晌,“嗯”了声,然后有些无奈地道:“刚刚是我的堂弟,不务正业。”

言喻想笑,她没想到,季慕阳还会说这样的话。

这三年,季慕阳变化得其实很大,变得沉稳了。

言喻:“你的堂弟很厉害,是暗网上千金难求的私人侦探。”

聊了一会,言喻就想走了,她怕药效一过,她刚刚喝下的酒就要起反应了,因为她似乎觉得有些晕了。

季慕阳走在言喻的身旁,他时不时就会垂眸看一眼言喻,看着她白净氤氲的小脸,却不敢看她婀娜的身姿,对于言喻,他的心思一直很微妙,这是陆衍的女人,他不能肖想,他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出现,但他却时时冒出想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想法。

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他不见得多想她,但这三年来却莫名地跟陆衍生疏了起来,今天一听说她回来了,他屁颠屁颠地就扔下了所有事情,赶来了。

季慕阳:“言喻。”

“嗯?”言喻寻声抬眸。

季慕阳笑了笑,对上她的视线,眼眸深邃,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手指顺入了她的发中:“乱了。”

“什么?”言喻没有明白。

“你的头发乱了,现在好了。”言喻大概是酒意上头了,她不知道的是,季慕风这人漫不经心,下手也狠,为了给素了几年的季慕阳下荤,点的酒都是高浓度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超出了安全距离。

言喻眨了下眼睛,反应迟钝地想避开。

“慕阳。”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寒意森然的凛冽。

☆、095

酒吧门口的柱子旁,一个高大的人影靠在了柱子上,是陆衍,他姿态冷然,看着季慕阳和言喻。

昏黄的路灯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手里夹着一根已经点燃的烟,烟雾袅袅,火光猩红让人瞩目,而地上,已经有了零散的几个烟头了,他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

路灯的光束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空气里起伏的浮沉颗粒。

他凝视着和季慕阳靠得很近很近的言喻,不知道是不是在克制着什么,他不紧不慢地滚了滚喉结,又慢条斯理地抽了口烟,然后,将烟头扔在了地上,捻灭,一步一步地朝着言喻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背对着光线,整张轮廓分明的脸笼入了阴影之中,明明灭灭间,透出了让人害怕的气息,周身的气场强大又摄人。

他看到言喻穿着的修身旗袍时,眸光更是冷冽了几分。

转眼间,他已经走到了言喻的身边,伸出手,揽过了她的腰,他手上的力道在增大,箍得言喻有些疼。

季慕阳直起了身子,懒散冷淡地看着陆衍,他勾了勾唇角:“阿衍,你回来了。”

陆衍眼神落在季慕阳的身上,搂着言喻的动作,无形间就在宣誓着主权:“阿阳,好久不见。”

季慕阳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有时间一起喝一杯。”

“嗯。”

季慕阳的目光又顺着陆衍往言喻看。

陆衍的眼眸沉了沉,他语调淡淡地说:“今晚她出来,没跟我说,家里的两个孩子都还在等着她。”

大约是“两个孩子”这个词,点醒了季慕阳。

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指攥紧了。

言喻已经有些难受了,按照惯性,她顺势靠在了陆衍的身上,眼皮沉沉,明明听到了陆衍和季慕阳的对话,却怎么也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

陆衍最后看了眼季慕阳,眸色平静,但那双黑色的深邃眼眸中,仿佛洞察了一切:“阿阳,言喻是我孩子的母亲,也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季慕阳的瞳眸微微瑟缩了下,什么话都没说。

陆衍已经揽着言喻,往外面走去了。

而他季慕阳就只会在身后瞧着他们两人的身影,什么也不敢做,也不能做,就算他现在上去,从陆衍的怀中夺走了言喻,又能改变什么。

一路上,车里还有司机,陆衍也没跟言喻说什么,就是抱着她,一路的目光都在盯着她,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言喻的大脑已经被酒精侵袭了,她紧抿着唇,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人搂在了怀中。

她的脑袋放空了许久,在被半搂半抱着进公寓大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开始反抗,右手肘往后面那人的腹部顶去。

陆衍拧紧着眉,唇线抿得很直,单手就攥住了言喻的右手肘,将她的所有攻击都融化在了掌心里。

她还要挣扎,下一秒,她的后背就抵在了略显得有些冰凉的墙面上,男人高大冷硬的身躯覆盖了上去。

一楼大厅的灯光不算明亮,但也不算暗淡,偏偏陆衍挡住了身后的灯光,他的脸隐匿在了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唯有一双眼眸格外深邃。

言喻酒意上头,眼里朦胧着的都是轻轻浅浅的醉意,她盯着陆衍的脸,眼前英俊的脸模糊了又清晰,周身萦绕着的都是酒气。

她皱了皱鼻子,似乎忘记了她刚刚才喝过酒。

“你喝酒了。”她指责对方。

陆衍怒极反笑,还有些哭笑不得:“对,我喝酒了,你一点都没喝。”

事实上,今晚的陆衍根本就没碰过酒。

“你松开我。”言喻说着,又开始挣扎了起来,她今晚穿得旗袍短倒是不算很短,偏偏叉开得很高,一举一动间,白皙笔直纤细的长腿,若隐若现。

陆衍按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在了墙上,她心跳快了起来,有些紊乱,陆衍的俊脸离得她越来越近,她觉得有些燥热不安。

还没来得及反应,腰就被他握住,隔着薄薄的旗袍,她能感受到他手指的冰凉,明明天气早已经暖了。

言喻有些走神,酒精迟缓了神经,陆衍的唇就碰上了她的唇,贴在了一起,他的身体也几乎和她无缝地压在了一起。

她觉得呼吸有些艰难,胸口中的气息仿佛被人挤压着,只出不进,而他却还在攫夺着她的呼吸,探出了舌尖,将她含住。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住了,让人觉得闷。

他在吻着她的时候,还有空隙问她:“我是谁?”

有病。

言喻的思维迟缓,反射弧更是延慢,绕了好几圈,她也没说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她现在腹部里都是沉沉的酒水,全身发热,她被吻得几乎不能思考,她把这归为酒精的作用。

到底是在公寓楼大厅,陆衍还是克制的,他的手只是隔着旗袍掐住了言喻不盈一握的腰,然后横抱了起来,和她一起上楼。

小星星和陆疏木都睡了,保姆轻手轻脚地帮陆衍打开了房门,等两人进去了之后,她又把房门关了上去。

陆衍打开了灯,将言喻扔在了床上,他倒是没立马过去,而是脱掉了自己的薄西装外套,修长的手指解开了扣子,松开了领子,这才走到了床畔,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脸色坨红的言喻。

他眉头拧成了绳结状,淡淡地问:“今晚喝了多少?”

言喻也不知道,所以自然没有人回他。

他抿直了唇线,将她重新抱了起来,带进了浴室里,他动作轻柔又熟稔地帮她卸掉了脸上的妆容,给她洗了脸,又脱干净了衣服。

她全身骨肉均匀,该瘦的地方瘦,该丰腴的地方丰腴,现在又任人摆布,要说陆衍没有一丝一毫的旁的心思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这人,不喜欢强迫,也不喜欢趁着言喻神志不清的时候,发生关系,在性.事上,他喜欢棋逢对手,如果只有单方,没有回应,那还不如自己解决。

他把言喻清理好后,又出去,保姆已经熬好了解酒汤,他端进去,扶着言喻,一口一口地耐心喂着他。

这时候,隐匿在黑暗中的陆衍,就像是黑暗中蛰伏的猛兽,他有耐心,有目标,只要结果是好的,他不介意漫长的等候。

言喻喝完了,也没有撒酒疯,只是在酒精的灌输下,沉沉地睡着了。

陆衍则进去了浴室,他赤着身体,打开了热气腾腾的淋浴喷头,水流哗啦啦地流下,他冲澡的动作也慢条斯理。

他吹干头发后,躺在了言喻的身边。

凌晨三点多,言喻忽然就慢慢地醒了过来,她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眼皮沉重,脑袋也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头一样,闷闷的。

她缓缓地转动眼珠,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了怀中,这人的气息很明显,是陆衍,她慢慢地回想起,她喝了酒之后,似乎就有点晕,然后就被陆衍带了回来。

她皱了皱眉头。

那个酒的后劲很强,她现在还觉得晕。

“醒了?”男人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响起,从喉咙间传出,带着低沉和沙哑,言喻睫毛翕动了下,原本扣在她腰间的手一下就紧了,陆衍的脸压下了一份,嗓音魅惑,“正好……”

正好,什么?

话音落下,他的手就不太安分了,修长粗粝,就在她身上上下徘徊着,一会上,一会下,没有什么重点。

言喻下意识地躲开,低声骂:“陆衍,你收回去。”她今晚喝了太多酒,又沉睡了那么一会,嗓音都是沙沙的,反倒有些蛊惑人心的意味。

陆衍低低地笑了,难得的,他状似没皮没脸:“不收,我等了你好几个小时。”

他靠近了言喻。

言喻迷糊间,闻到了酒气,她原本觉得是她自己的,但细细一闻,她深呼吸:“陆衍,你还喝酒了?”

“助兴而已。”陆衍似乎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几杯红酒。”

其实他自己明白,哪里只是助兴,是给他勇气,他不想强迫她,但今晚又非得睡了她不可,最好的状态就是两个人都微醺。

言喻一分神,就感觉到陆衍粗粝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游移着。

今晚的陆衍一点都不克制压抑,他仿佛爱上了说话,低哑着嗓音:“其实你也喜欢,对不对?”

言喻脸色发烫,她不觉得有需求有什么可耻,只是觉得,她面对的这个人是陆衍。

陆衍低笑,翻身下来,在言喻来不及躲开的时候,从背后进去,他灼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了她的耳侧,他嗓音低沉含笑:“躲什么?”

酒气缠绕,十指交缠。

外面突然下了大雨,雨水啪啪啪地打在了窗户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窗外风雨交加,室内也雨水斑斓,一切都来得汹涌。

到了后面的时候,陆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和以往都不一样,两人的身体没有缝隙地接触在一起,他总是在她迷蒙的时候,在她耳畔吹气说话。

连他自己,也难得不压抑着性感低沉的声音,到了巅峰时期,他掐紧了言喻的身体,言喻攥紧了手指,整个人都悬在了床边,摇摇欲坠。

他额角青筋起伏,隐隐约约间似是骂了句脏话,言喻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即便是如此,他结束后,也不肯退出,她仍旧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蠢蠢欲动,他汗水滴在了她的后背上,他嗓音性感得要人命,随时都准备再次卷土重来。

他捂住了言喻的眼睛。

“老子上瘾了。”言喻的耳蜗一阵温热,他说:“你是不是喜欢这种的?”

言喻没空思考,因为她又被陆衍拖到了下一场风暴之中,但是还是有一抹思绪绕过了她的脑海,这大概是十几、二十岁的陆衍会说的话,她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陆氏集团的总裁,而不是毛毛躁躁的少年陆衍了。

言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也不矫情,既然发生了,她也享受到了,她看着陆衍的眼睛,也很平静。

只是,房间里的氛围显得旖旎万分。

她挣脱了陆衍的怀抱,淡淡道:“我今天还要去律所上班。”

陆衍沉默了下,过了会,笑笑:“你昨晚去酒吧做什么?季慕阳约的你?”

言喻手上的动作一顿:“没什么,跟季慕阳是意外遇上的。”

“我送你去律所。”

言喻拒绝了他:“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陆衍唇畔的弧度浅浅,他又是笑:“言言,我知道,你想把昨晚的事情解释为成年男女的……”

他话还没说完,言喻就笑了起来,她已经穿好了裙子,从自己的钱夹中拿出了一叠钱,放在了床头:“谁跟你说那是成年男女的自然性.事?这是我昨晚玩了你。”

陆衍一怔,眉心微动,反倒没了动作,看着言喻离开了房间。

好一会,他低眉笑了,看着那叠钱,眼底的笑意一点点加深,然后收起了钱,慢条斯理地道:“哦,我还挺值钱的。”

许颖夏毕竟是许家的千金小姐,不管她过去做了多少的事情,时隔三年,圈内已经没有多少人一直记得那些丑闻了,更何况,谁没点见不得人的事情。

现在的许颖夏已经重新有了自己的闺蜜团,几人都是舞蹈出身,以前的许颖夏高高在上,被陆衍捧着,不爱跟大家玩,现在放下身段,跟大家玩了起来,也还算是受欢迎的。

游泳池边,许颖夏从泳池里出来,长腿笔直纤细,她随手抓过了一旁的浴巾,裹在了身上。

一个女孩抬眸看她:“夏夏。”

“嗯?”许颖夏说着,躺在了躺椅上。

“听说陆衍回来了?你就这么算了?”

许颖夏眉梢微微动:“不然呢?”

那个女孩替许颖夏不平:“真是不甘心啊,你就这样把亲手调教好的陆衍拱手让人,当年圈内谁不知道你和他是金童玉女,谁不知道陆衍有多疼你,你一哭,他就能将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陆衍的前妻趁虚而入,捐献就捐献,还提出要嫁给陆衍的要求,真是不要脸。”

旁边有其他的女孩也听到了,轻笑了声:“陆衍也是个没良心的渣男,因为他的结婚,让夏夏被骂成了什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夏夏才是小三,更不用说,夏夏对他有救命之恩,要我说,夏夏啊,你就勇敢点,把陆衍抢回来,让陆衍跟你结婚!”

许颖夏却笑得风轻云淡,还有些柔软的意味:“没关系,只要阿衍过得好,我就很开心了,虽然,我还是很喜欢阿衍,我现在就担心阿衍的前妻对他没有感情,还纠缠着他。”

“那个女人的确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你更不能让陆衍和她在一起了。”

是啊。

许颖夏抬起了自己的手,阳光穿透她的手掌,带了透明的观感,一点点,慢慢地绽放着,是她先遇到阿衍的,也是她陪着阿衍从陆家的少爷走到陆氏集团的总裁,更是她将阿衍调教成会疼人、会宠人的模样。

言喻不应该一直享受着,她的劳动成果。

许颖夏又出现去找陆衍了,她对陆氏集团的布局很熟悉,陆承国接掌陆氏集团的时候,也没怎么改变布局,而前台对许颖夏还是认识的,所以也没多加阻拦,只是在许颖夏进去电梯的时候,给总裁办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许小姐正在上楼。

陆衍开完会,随意地扫了眼手表,正打算给言喻打个电话,抬起眼眸,对上了特助的眼睛。

特助刚要说什么,陆衍眸光微移,已经看到了突然出现的许颖夏。

她不像以往那样,一出现就是冲过来抱住陆衍,而是有些不安地站着,脸上的妆容很干净,几乎等于素颜,但眉眼都是温柔的弧度,她似乎有些紧张,素净的脚趾头轻轻地蜷缩了起来。

她轻轻地叫了声:“阿衍。”

陆衍抿直了唇线,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办公室。

特助看了看陆衍的背影,又转头,对着许颖夏道:“许小姐,你可以进去了。”

许颖夏推开门,陆衍已经坐在了宽大的办公桌后,他靠着椅背,眉梢淡淡地挑着,问道:“夏夏,有什么事情么?”

许颖夏摇摇头,她说:“我想来见见你。”

陆衍拧眉,漆黑的眼眸盯着她。

许颖夏轻声道:“我太久没见到你了,在美国的三年,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可是我……我忘不了你,时间越是久,我越是想起我们当年的美好,我知道我错了,我现在想挽回,好不好?”

陆衍眸光冷淡:“夏夏,你做错了事情,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得到原谅的,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许颖夏眼圈有些红:“过去不了,我忘不了,你说过的那些情话,我都记得,你说会一辈子爱我,我一哭,你就难受……”她眼泪落下,“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谁没有做错过事情,为什么你能原谅言喻,原谅你自己,你就是不能原谅我?”

许颖夏受了刺激一般:“言喻把你当替身,她欺骗你的感情嫁给你,她爱的人一直都是你的哥哥,这些你都能原谅,可是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你也能原谅你自己。阿衍,你知道我刚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害怕你么?因为我亲眼看着你开枪杀人……可是,渐渐地,我看你都忘记了这件事,我就麻痹自己,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个开枪的画面都是我的想象……”

她抿紧了红唇,眼前泪水模糊。

“你看,你们的错误都比我严重,为什么你却不能原谅我?”

陆衍黑眸盯着许颖夏,他在桌子下的手,手背上青筋起伏,指甲隐隐泛白,他没有说话,一脸的阴沉。

他什么时候……开枪杀人?

他眯了眯眼眸,又忽然想起程管家说的话……

许颖夏往陆衍的方向走了几步,她凝眸,泪眼朦胧,声音又细又轻:“阿衍,我忘不了你……就算你对我没有爱了,可是……”

陆衍知道她没说出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她想说,他对她还有责任。

是啊,就算不论小时候的事情,成年后,那一次生死边缘,也是她救的。

陆衍收拢了手指,眼眸清冷,他说:“夏夏,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我的现在包括未来,都只会有言喻。如果你只是想过好现在的生活,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你想要更多,我给不了。”

许颖夏垂下眸,睫毛都湿透了。

言喻下班回家的时候,陆衍还没回来,今天保姆请假了,她提前下班,接了两个孩子回家。

小星星和陆疏木一起看电视,言喻嘱咐了他们两句,就去厨房做晚饭。

她从冰箱里拿出牛肉化冻,正在洗菜,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陆衍的声音接着传来:“晚上做什么?”

言喻手上动作停顿了一瞬,说道:“熬了粥,我做个牛肉炖罐。”

没过一会,他的脑袋就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沉沉的,他的双手从她的身后环绕着,言喻继续洗菜,水流声哗啦啦,间隔在两人之间。

陆衍说:“我来洗菜吧。”

言喻没跟他客气,松开了手指,让他来,她抬起眼眸,水槽前就是玻璃窗,外面是万家灯火,反光倒映出了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格外亲昵。

言喻关了水,右手肘撞了下陆衍的腹部,让他松开她:“我去拿东西。”

她原本是想从冰箱里拿东西的,却忽然听到她的手机铃声在外面响了起来,小星星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离她越来越近。

她探了脑袋进厨房,笑眯眯的:“妈妈,你的手机铃声响了。”

言喻对她笑了笑,夸奖了她一下,才从她手上接过了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听了起来。

那头响起的声音是南北。

她似乎很虚弱,很虚弱:“言言,我在你公寓楼下,你下来,好不好?不要告诉陆衍。”

言喻的心脏重重收缩,南北怎么了?

言喻回国那天给南北打过电话,没有通,但那天南北给她回了短信,说她现在很好,这几天太忙了点,等过几天再打电话。

言喻挂断了电话,陆衍正在看着言喻。

言喻深呼吸,摘下了围裙,轻声道:“陆衍,你先做饭,律所有点事情,我先回律所。”

她不等陆衍回话,抓了钱包和车钥匙,踩着室内的拖鞋就跑了下楼。

她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角落里,看到了南北。

这已经是夏天了,南北却裹着件毛毯,她的脸比巴掌还小,苍白又透明,一张脸上只剩下了漆黑的眼珠是分明的。

她看到言喻,木讷的眼里才有了一点点的亮光,眼泪紧接着就落下了。

“言言。”

她抱住了言喻,凸起的小腹隔住了两人,她轻声地说:“言言,帮我离开,好不好?宋清然今天去领结婚证了。”

“什么?跟谁?”

“不是跟我。”

☆、096

言喻愣怔了半天,觉得有些消化不了南北说的话。

南北神情却很平静,尤其是语气,她仿佛看透了所有,但也正是因为看透了所有,她才走不出来,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这样了解他。

她轻声道:“宋清然这种男人,他将婚姻和爱情分得很开,他根本不在乎婚姻,对他而言,婚姻就只是个形式,婚姻是物质,是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所以,他才会一边嘴上说着爱我,一边和别人结婚。”

南北唇色有些苍白,她轻轻地扯了扯唇角:“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他从来不觉得,他结婚了之后,我的地位会有多尴尬。”

这是一个冷静理性过了头的男人,他的爱也是克制而冷静的,甚至是打了折扣的。

言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明白南北的感受。

或许宋清然认为婚姻只是一个虚构的围城,除了一张纸,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婚姻的意义远远不止于此,婚姻是两个人对余生的郑重承诺,是两个人组建成一个全新的家庭。

宋清然今天能为了利益结合,明天就能为了利益和他的妻子生继承人,未来就会为了利益抛弃南北。

和别人结婚,只是宋清然背叛南北的一个开端。

南北笑了笑,笑容淡得几乎看不到。

“宋清然选择了联姻,他可能不会喜欢联姻的女孩子,但他会选择和他合法的妻子生下一个孩子,然后,他会告诉我,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个孩子,他想要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和我。”

“是不是很可笑?”

言喻抿紧了唇线,抱着南北的手越来越紧。

南北继续道:“我从小就认识他,喜欢他,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我不停追逐的对象,很久很久以前,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腻烦追逐他的身影。”

“后来,他知道我想走,就开始挽留我,我以为那就是追求,因为对象是他,只要他迈出了第一步,我都把余生的路途都设想好了。”

“发现怀孕的时候,故意大张旗鼓地离开,只是为了能够让他来追回我,可是,当他真的来追回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只是把我当做了他的所有物,他的禁.脔,因为他不喜欢从小到大一直听话又绕着他转的女孩,用一样的方法去对待另一个男人。”

南北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深,她睫毛翕动,深呼吸:“算了,不说了,我感觉我的经历都可以写篇知音体推文了,媲美男朋友跟闺蜜出轨了。”

她情绪隐藏得很快,转眼间,悲伤的表情就在她脸上看不见了。

她轻轻地推了推言喻的肩膀,往后退了点,认真地盯着言喻:“最近一段时间我被宋清然那个畜生关着,什么都接触不到,他收了我的手机,他有没有拿我的手机给你乱发短信?”

言喻想起最近南北不接电话,只回短信的怪异举止,她拧了下眉头,又舒展开,原来是宋清然拿了南北的手机,应付言喻,只是为了让言喻不怀疑南北的人身安全情况。

南北捕捉到言喻的神情,就知道宋清然干过什么事情了。

她深呼吸:“阿喻,宋清然现在没空管我,但再等晚一点,他安排的保镖就会发现我不见了,你能不能,先收留我?”

收留南北当然没问题。

但是……

言喻顿了顿:“宋清然应该会知道这个公寓的,说不定今晚就会找来。”她沉吟了会,提议道:“我们去酒店,用我的身份证开个房”

南北说:“有你的身份证的话,宋清然说不定还是会发现,哪里的酒店不需要身份证?”

言喻眉心一跳,她想到了陆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如果陆衍愿意帮忙的话……

“我带你们去。”

正想着,一道幽远且深邃的嗓音响起。

言喻和南北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轮廓氤氲在了灯影之下,模糊了边缘。

他双手插着兜,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越走越近,越是能看清他脸上流畅的线条,似是雕塑作品一样完美。

陆衍淡声道:“我带你们去吧,去酒店,不需要身份证。”

还会抹去一切信息。

言喻睫毛翕动了下,对上了陆衍漆黑无光的眸子,她抿了抿唇角,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几人坐上了陆衍的车子,一路无言,南北靠在了言喻的肩膀上,她垂下了纤长浓密的眼睫毛,遮掩住她眼底所有的悲伤,言喻也垂着眼,满心满眼只有面前的南北。

她的眸光从南北的脸,一点点地顺着线条延伸的方向,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瘦了太多,单单那一双手,仍旧白皙,却已经不止于纤细,而是那种失去了血色和生命力的苍白和瘦削。

因为南北是心理医生,她很少会有将悲伤情绪彻底外露的时候,她擅于掩藏,掩饰平静,言喻只能从一些细微末节来观察她的状态。

至于陆衍,驾驶座上的他,握紧了方向盘,视线时不时就看着后视镜,紧盯着后面的言喻。

她干净洁白的脸上扫落过两旁的浮光掠影,带着夏日晚间香甜的气息,她绒毛细腻,皮肤白皙,她的每一处都值得他看。

但是她今晚上了车之后,没再看他,就像是多看他一眼,都是多余一样。

陆衍带两人去的酒店是程氏集团在中国的分店,国际连锁酒店,陆衍将车停在了酒店下的私人地下停车场,从地下停车场的加密电梯上去,直接到达了顶层中央。

他继续输入门的密码,整整一层,就只有这个房间,灯光明亮,灯火闪耀,陆衍微微坐直了身体,靠在一旁的架子上,他的声音低沉:“这是我的私人房产,不会有人上来,我已经叫了酒店管家,等会由他负责你的生活起居。”

南北看了看陆衍,又看向了言喻。

陆衍识趣地走开,南北和言喻一起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旁边,南北不知道为什么,打开了窗户,高层的风,向来是很大的,她一开窗,风就从窗外灌了进来,她手扶着栏杆,那一双手,握着东西的时候,手背上青筋突兀,整个手就像是没有丝毫脂肪一样。

她身上仍旧穿着宽大的毛毯披肩,紧紧地裹着自己。

她问言喻:“你和陆衍……?”

言喻淡淡地道:“就那样,不过,陆大少爷大概是想放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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