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是周末,怎么有空回来?”
“请了假。”她伸出双臂抱住母亲。
母亲笑了笑,抬手摸着她后脑勺,“我看是受了气。”
“没有。”陈易澜小声说。
“工作不顺心?”
她轻轻摇头。
“那是什么?”
她不说话。
但面上再怎么不动声色,儿女也没法骗过父母。不过陈母也猜到她现在不想说,也就不为难。
几个佣人已经麻利地把三楼收拾好,陈易澜上去,推开浴室的门,里头已经云雾缭绕。她用手探了下,水温不冷不热正好。
在陈宅绝对是安全的,他不会出现在这里,她顿时放松多了。弓着背直接躺到浴缸里,温水浸没她柔嫩的身子,也遮挡了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痕。
静静地躺在水里,慢慢地,她像是失去知觉一般无声无息,眼睛也闭了起来。
水流涤荡着她纤莹的四肢,半浮半沉地飘晃着,在一圈圈扩散的水纹中,两只被打湿的粉尖儿似乎也跟着摇晃。
大多数时候她那里都是软绵绵的,只有紧绷时,才会竖起来,变成两粒坚硬的红宝石,昨晚就涨挺了一晚上,今早起来时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对自己从来都是很轻柔的,就算有时候沐浴会用搓澡巾,但也会避开一些柔软部位,只用指尖轻轻搓一搓就可以,结果到了他手里,却是肆意揉圆搓扁,而且十分痴迷地想要捏到里面硬硬的核。
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她就有些晕眩,浑身的皮肤又开始紧绷、发疼。她知道还有汁液鼓鼓囊囊地蔓延在自己体内,那些东西正在汩汩流动,不可遏制地,在充满蜜香的漩涡里流动。
那种满涨感令她不舒服。
她必须清洗一下,用手。
在浴室里待了近一小时,她整个人都被蒸得跟虾子一样熟,不过的确舒缓很多。她换了套月白的衣衫出去。
韩纵对此一无所知,还拿自己当老公,给她发条短信。
“宝贝,别忘了吃药,我塞在你包包的夹层里。”
避孕可不是吃一回就行,至少得两次,中间间隔十二小时。
她先前只是把他号码删除,看完这条短信,她直接拉黑,不过还是不会跟自己身体开玩笑,去包里翻出避孕药服下去。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把韩纵送的,或者跟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清出来,装在一个大袋子里,交给佣人丢掉。
眼不见,心不烦,十分清净。
晚上一家三口坐那吃饭,陈易澜发现父亲愁眉不展,便主动问道:“爸,有什么烦心事?”
一般情况下,陈部长不会跟女儿提及这些,但这回有点意外,他斟酌地开口,“澜儿,你上回参与的煤场案,到底牵扯了多少人进来?”
“我当时觉得可能有七八个,乡政府占一半,另外还有厂子老板和警局员警,但回来后,检察院又查了一堆上头的人,我看那个汪先生都在名单里……他好像跟我们家还有点往来?”
陈部长凝重地点了点头,“他人品我还是信得过,应该没犯事,我怀疑是派系斗争,他做了牺牲品,前几天刚进了‘双规’,出来后不残也得半疯。”语毕,他重重叹了声。
陈易澜想到以前那个亲戚从所谓的“双规”出来后,当晚便抢救无效死亡,她顿时没了胃口,“爸,他要是没犯事,也要当牺牲品?”
“你还年轻,没见识过这些,官场很复杂,清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有时候规则松一点,就是清白,但紧了可就难说。”
“那一直安分守己不就行了吗?不管规则怎么变,始终不多拿一分。”
陈父笑了笑,“不愧是我女儿,跟我想的一样,我们陈家一直恪守本分。”不过这话说完,他还是摇了摇头,“可那些无妄之灾谁又能料到?有时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陈易澜立刻问:“爸,你不会被牵进去吧?”
“放心,我们不会。”
第一天晚上,韩纵没去打扰她,知道她脸皮子薄,得给时间缓一缓。第二天傍晚,他约她一起吃饭,发短信没回,打电话也不接。于是那天他早早下班,去她公司楼下等着,结果等了三小时,人都走尽,还没见到她。所幸里头不少人都跟韩纵相熟,好几个都是一起应酬喝过酒的,有人看到他站那儿,就过去问他是不是在等陈秘书。
韩纵嗯了声,“她在加班?”
“不啊,”那人很惊诧,“韩检你不知道吗?她休假去了。”
韩纵问:“休几天?”
“这我就不清楚,病假可以请三天,年假七天。陈秘书已经两天没来上班。”
韩纵听完,心里有数。一下就猜到她可能是回家或者去朋友那儿,再仔细琢磨一下,前者的概率其实更大。
他坐回车里,消遣似的转动着钥匙,心里生出了几分诧异。
他一直觉得自己女人挺厉害,苦则出差外勤一个不落,从来不摆女人的矜贵架势;狠则上庭唇枪舌战,能把对手说得一败涂地,而且心理素质好,能够处惊不变,不轻易扰乱心绪。结果这回是怎么了?不就是上了床,把初`夜交代出去么?怎么就被打击成这样要卷铺盖回娘家?真是可怜又可爱的小家伙。
他觉得自己先前可能还是高估了她,女人总归是女人。
原来她会害怕这个——思及此他又很高兴,甚至是兴奋。
啧啧,陈易澜,你以后有的怕了。
本来他是想周末再去陈家提亲,因为一般情况下她只有周末才在那儿。既然现在已经请假回去,他就正好把这个事给提前。
徐徐一笑,他利索地发动车子,保时捷一个华丽地摆尾,车身敏捷地一挪一转,然后他轻轻踩下油门,对着大路疾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10点左右会直播炖菜,并且以后的菜谱也在那。请在popo搜索作者名“祝幸”,或者文名“她们的体香”,至于怎么打开popo翻个墙就行,实在不会可度娘。菜的口味比较腥膻,小清新读者不建议看。
☆、腿间的蝴蝶
48
陈易澜的父母,当初是媒妁相识, 虽没有多跌宕起伏的浪漫爱情, 但由于性格相合, 婚后日子一直很稳妥, 感情也慢慢地越养越深厚。
在陈易澜的印象中,父母极少吵架, 当然, 那种无伤大雅的小争执没有关系, 重点是某些可能会伤及感情的大吵,他们从来没有过。母亲虽性情文雅,但骨子里还是有大户千金的骄矜, 有时候会怄气、冷战,父亲从来都是耐心地讲理、哄着,态度温和又包容。其实吵架也是两个人的事, 但凡有一方保持平常心坚决不闹不冷战, 那就根本吵不起来,然后另一方用不了多久也就能软化。
母亲因为腰椎问题, 两年前就退休在家, 她爱好多又是个能静下来的人, 音乐、书法、园艺、培植等等就能帮她轻松消磨时光, 但父亲还是怕她一个人在家久了烦闷, 每天晚上都要拉她一起去散步,母亲一贯不喜走动,奈何父亲夜夜监督。而这个习惯一坚持便是两年, 母亲的腰椎都好了些,疼痛的次数明显减少。
父母对儿女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所以陈易澜对浪漫故事一直没什么偏爱,像父母那样稳稳过日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而且还细水长流。跌宕起伏的爱情固然浪漫,但同时也意味着它不稳定。
她打心眼里喜欢父亲那样的人,倒不是奢望能那样的男人来宠着自己,而是自己慢慢变得像父亲那样,情商高对朋友和亲人十分体贴包容。
陈家的两个孩子,真真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同时又继承了父亲的品格。
那天晚上陈易澜的哥哥也回来,她立刻去迎接他,“哥,今晚煲了汤,要不要喝一点。”
“晚上没吃,正好有点饿,”他笑着点头,“陪我一起吃。”
晚饭时候其实没有煲,是陈易澜得知哥哥要回来,就跟厨娘一起又炖了新的。到现在,那汤也一直温着,不用再加热,舀起来就能喝。
她去厨房盛了一碗,厨娘连忙接过,“哎呀二小姐,这种事我来,你跟大少爷坐着就行。”
“哥,你们纪委监察部还收人不?”
“收,但不收女的。”
“每个部门都不收?”
“后勤和行政倒是收,但你这专业不对口,人家要学中文、心理的。”
“哥,你说我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吗?”
他知道妹妹说转行只是开玩笑,她也只跟家人撒撒娇、抱抱怨,一到工作岗位她又会恢复正儿八经。
“怎么,你不是做得挺好么?这回都受到了重大表彰。”
“哥,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笑我。”
陈简昀笑了起来,“什么事?”
“我想避开韩纵,不想待在中建纪委了。”
“就算你去别的单位,但只要在司法体系内,可能也免不了要跟他接触,毕竟他是高检院的官。”
“嗯……跟他相对独立就行,我干我的,他干他的,之前是在他手底下办事,我总觉得不太好。”
“他对你也很苛刻?”陈简昀当然认识韩纵,也知道他跟自己妹妹关系不错,但熟悉程度就显然不如,而且他对男女之事真的一点都不敏感,断没往那方面想,“韩纵办事风格颇具争议,都说他没有一点人情味,而且很有些野路子?”
她顺着点头,并且嗯了声。
陈简昀略作思索,“这回我帮你试试,因为你已经拿到一个功勋,我再跟领导请求,概率会大一点。让你去市级检院做助理检察怎么样?可以相对独立地办案,要是能再拿一功,我跟爸一起想办法,把你弄到高检去。”
“就算不去高检也没关系,慢慢升吧,现在就想独立办案。”
“好,等去了那边,我再让市检院给你调几个得力助手。”
“这样做会不会得罪我现在这个公司?”
“你就别管,我跟爸会帮你解决。再说了,卢伯伯不是早知道你总归要走么?”
说起来兄妹俩也有两个月没见,陈简昀打量她几眼,“易澜,你是这几天状态不好,还是近期都这样?纪委工作这么累?”
她轻轻摇头,“就这几天没睡好,其他时候还可以的。”
“那你干脆辞了,在家休息一阵。”
“不行的,既然要走,肯定要把工作交接做好,得回去上几天班。”聊完这个事,她将话锋一转,“哥,我听妈说,你这回有女朋友?怎么不带回来让我见一见呢?”
他神色不动,“不是什么女朋友,妈取笑我才这么说。”
陈易澜难得八卦一下,“怎么回事?”
“某位千金小姐,主动过来跟妈说是我女朋友,然后妈就一直拿这事笑我还没结婚。”
陈简昀比她大四岁,今年已经过了三十,妥妥的大龄青年。他跟陈易澜一样,并没有特别渴望爱情,甚至就想走媒妁之言这条路。
“哥,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娶个身家普通点的女孩。”
“很难碰到吧?”
“也不难。”
她跟家人在一起就很放松,眉眼弯弯十分随和。看到哥哥那神情,她还忍不住打趣,“敢情你已经有主意。”
陈家的确令人羡慕,父母恩爱,兄妹和睦,其他世家可未必能这样。
韩纵是独子,出轨事件后爹妈复又和好,为证明什么似的又再生了一个。但很可惜,韩母体质比较薄弱,先前就有点习惯性流产,在韩纵之前已经滑过两次,再加上当时年纪有点大,成了高危孕妇,一直保胎但还是没能留住。不然韩纵应该会有个漂亮妹妹,这或许能给他之后的性格造成一些温柔的改变。但很不幸,这个机会还是没了。
所以韩母现在选儿媳,首要条件就是好生养,小臀胯、窄骨盆、过于消瘦的大腿……这些全部淘汰,身家再好长得再美都不考虑。
所以韩纵说他看上陈家二小姐时,韩母首先问的是,她瘦不瘦。韩纵沉吟了下,违心地说,她很壮实。
韩部长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道:“陈家在司法部有地位,我们韩家也一样,实在要比,我这边还是比他们强一些,但这权力重合,联姻带来的价值就不大,其实我比较中意海关副署长的千金。”
韩部长从去年起,都在国际稽查部施展拳脚,他想做大做狠,要是能跟海关搭一层硬关系,无疑是正确的。但他见妻子不悦地皱起眉,便改口道,“韩家现在不需要靠谁,你可以娶自己喜欢的人。”
他都抢在妻子之前说,但妻子还是开口要骂,“韩仕祯你怎么一点远见都没有?韩家现在最需要的是开枝散叶你懂吗?”提及此,她略微内疚了一下,“我当初没尽好这个责任,当然希望儿媳能补回来,权力跟人活的,没有足够的后代,韩家的权势又能存在多久?到我们韩家做媳妇,至少要生四个。”
韩父微微蹙眉,“哪家小姐能生那么多?”
“四个很正常。”
“也得人家乐意。”
“生多少我都愿意带,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怀胎十月,生完还要修养一阵。”
“那就一年一个。”
“你当这跟完成指标一样?还一年一个,有时候两年都没有一个。”
“韩仕祯,你在影射我!”
“没有,我就是举个例子。”
“你这个混蛋,还不是因为你当年让我早孕,十八岁就去打胎,后来一直惯性流产,否则我会那样吗!”
俩人越吵越不可开交,韩纵插不进去,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听着,后来他们激动地都用起了方言,连珠炮似的往外吐,母亲哭哭啼啼,韩父只得连忙哄住。
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开始慢慢消停。韩纵把车窗打开,冲散里面的热气和浑浊。
韩家权势显赫,又只有韩纵一个独苗,按理说他应该比一般贵公子更加抢手。但现状却并非如此,毕竟现在很少有女的只看身家就决定嫁不嫁。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既然自己都不喜欢这种家庭关系,难道还奢望对方能喜欢?所以他从来没觉得陈易澜嫁给自己是高攀,恰恰相反,高攀的那个或许是自己,因为她的家庭关系实在无可挑剔。
那一刻,他无不自嘲地想,怪不得她不愿意嫁。
韩纵指派了三辆车过来,他在前边领头,开得是保时捷顶级超跑,中间那辆是重型路虎,里头装着很多贵重礼品,最末尾都是一辆bmw。
排场这东西,韩家素来不啬惜,提亲的聘礼都是往千万走的,这时候就真算得上是挥霍。
他挟风带雨般进了陈家,一踏入大厅就笑着说:“我来拜访伯父和阿姨。”然后一面说一面把两手的礼物放到茶几上。
“老爷和夫人出去了,要过会儿才回,您不介意的话,稍微等几分钟喝口茶好不好?我们家大少爷在,我这去请他过来。”
“你们二小姐也在?”
佣人点点头,请他们仨在客厅的沙发上坐,马上又去斟茶端点心。
韩纵不拿自己当外人,感觉闻到了隐隐的食物香,就穿过客厅直往里头走。经过偏厅里面就是餐厅,他听到了叮叮咛咛的碗筷声响,再走近一点,看到一个娇俏的白色身影,他心里一喜,轻轻拨开纱帐,脚步极轻地走进去。
她听到珠帘晃动的轻微声响,以为哥哥出去看一眼又回来,于是顺口问一句:“来的人是谁?”
没得到回答她也没在意,抿了一口汤,问道:“哥,你明晚还回来吗?想换什么口味?番茄牛腩好不,有点酸的那种。”
她声音真甜,像掺了蜜糖的温水,沁人心脾。
以前,他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异性朋友,又是关系最好的一个,所以他从来不用羡慕别人,但现在这么一比,他开始嫉妒她家人。
“放莲子,”他说,“我喜欢带点苦味。”
熟悉的声音就在自己身后响起,她握住瓷勺的手一抖,差点没直接摔在碗中。
她立刻站起来,转身看着他。
他倒是笑得心无芥蒂,仅用目光,就将里头温度逼了上来。
她顿感不安,脸色亦冷了下来。
“我想你。”这是大实话,毕竟四十八小时没见。
她没理,只是转身欲走。
他轻巧地拦住她。
经过先前那几次,她已经意识到跟他斗力不过,也就不再强行绕过去,白给他强抱自己的机会。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有跟他对视。
但他只要看着她,心情就会变得格外好。
他的小美人,今天依旧这么美,身上这套像是唐装,简单的两颗盘扣,一中一上。袖口比较宽,露出来的那截皓腕十分细嫩。她脚上也是柔软的布鞋,一水的月牙白,上面还绣着银色的暗纹。
这就是她日常便服,功能类似睡衣,只不过比睡衣要讲究。
他心念一动,却觉得像极婚礼中间换上的休憩服,儒雅可人,随意中也透着一股精致。
“怎么突然请假?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说话间他就靠近,闻到她身上沐浴液和体香混合的气味,这让他想起她房间里那张粉馥馥的软床,以及她肉奶奶的娇躯。
他恍然觉得俩人的肌肤之亲就发生在昨夜,而她像是旧时的儿媳,洞房花烛后的第一天,换上洁白素雅的唐装,正式成为美丽端庄的少奶奶。
他感觉心尖儿又被她撩到,竟不管不顾地直接去拉她的手,她蹙眉避开,迅速走到一边。
“张妈。”她冲外头叫了声,他却没给她喊出第二句的机会,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她一挥小粉拳,用力捶在他胸口,“滚。”
他凑近看,发现她领口处的暗纹是蝴蝶的轮廓,当即禁不住情潮涌动,想起了她腿间的蝴蝶,过于旖旎的回忆让他不自觉地喉结滚动,声音也因渴望而低沉。
“你已经是我妻子,陈易澜,我今晚就要把你带回去。”
她重重撇过头,不想看他,屈辱的记忆涌上来,那股一直被压抑没有发泄的火气也跟着上来。
“你真好看,”他还用手背去磨蹭她的脸,“我要每天晚上都跟你做,把你弄得湿漉漉的。”
过于剧烈的恼羞和愤怒令她的教养几乎四分五裂,抬手就是一巴掌,他却握住她送上来的腕子,在雪白的内侧亲了一下。
“易澜,你还在餐厅吗?”陈简昀的声音突然传来,令她如获大赦。
韩纵顿时松了力道,她狠狠推开他。
陈简昀从偏厅走过来,“听说韩纵也来了,你看到他了吗?”结果一掀帘子,发现俩人都在里面,他顿时有点惊讶,“怎么跑到这里?”
韩纵轻松地笑了,“我随便走走,找易澜聊个天,”他走过去,主动跟陈简昀握手,“大哥好。”
陈简昀也点点头,“好久不见。”
“伯父伯母已经回来了吗?”
“嗯,刚回。”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免得耽误太久。”他礼貌而客气,还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大哥先走。
免得耽误太久,这句话仔细想想,应该不是怕打扰陈家太久,而是想把她尽快要走。
韩纵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指不定会当场承认已经霸了她身子。那样的话,她真的无地自容。
她难受着,一动不动,大哥回头来叫她,“易澜,快过来。”
她脸色糟糕,坚定地摇头,“我不去。”
大哥折回来看她,“怎么?”
“没什么,我不太舒服,想上去休息。”
“别啊,”大哥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他来提亲的,你必须在场,免得父母招架不住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在网址前面加https://即可顺畅打开,不用翻墙,谢谢热心读者提供的解决方案。不知道popo是啥的读者,翻翻上一章的评论就懂了。popo是完全合法的,所以做起菜来很安全。菜谱永远不会收费,于情于法都不该收,我只跟晋江签,大家支持正版我就很开心啦~(≧▽≦)/~ 祝各位吃好看好。
☆、女主的反击
49
面对她的父亲和大哥,韩纵也没有半点怯场, 始终面带微笑, 从容自若。
他身上的确有种特别自信的气场, 或许心里笃定“想要的没有得不到”, 所以显得胸有成竹。在人前他当然收敛私下里的轻浮,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别人送烟他都不抽, 一举一动也无可挑剔, 甚至眼光都没往她那儿瞟,只是聊到上个案子时,他才往她身上看一眼, 说,“易澜跟我配合得很好。”
陈父帮女儿问:“你觉得她有哪些不足?”
韩纵沉吟片刻,突然笑开。
陈易澜摸不透他要出哪张牌,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伯父, 我讲实话?”
陈父微微笑着:“当然。”
“她虽很细心,但还是不够谨慎, 对于检察而言, 她的不谨慎是致命伤, ”果然他一开口就让她眉心突突直跳, “她体能是比一般女生好, 但在检察院,离合格线还差不少,这样的话, 一旦有什么突发状况,我觉得她逃生的概率可能不大。”
“而且她胆量不够,似乎也放不开,没法应付诡谲多变的场合。”
他眯起眼睛,似乎看向陈易澜,微笑露出的雪白牙齿,却令她想到亟待猎物的兽类。
“伯父你看,她现在莫名其妙很紧张,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她放不开。”
陈父扭头打量自己的女儿,“易澜?”
她猜不透韩纵是挑衅还是故意折磨自己,他必然知道自己紧张的根源是什么,毕竟他就是罪魁祸首。在被强行进入身体后,不到三天的时间,指望她对着他还能舒缓放松?
说她不够放得开,莫名其妙紧绷。
她心里产生了气愤的情绪,但这种气愤却给了她直面的勇气。既然他在人前可以跟没事人一样,轻松从容侃侃而谈,那自己为什么不行?
她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一点都不想示弱,很快便把不自觉攥起的双手松开,并且极为缓慢地笑了一下,像是要令他看清楚,“我没有紧张,只是听你这么评价我,内心不免有几分惶恐,毕竟你是前辈。”
“前辈?”他嘴角扬起细微弧度,“怎么这么见外。”
她没再接话,脸色不卑不亢,像是直直看向他,又似乎根本无所谓。
陈易澜面上温顺,但骨子里有种不输男人的劲,他知道对付她激将法最有效。
他见她差不多恢复常态,心中甚是满意。转头跟陈父继续交谈,终于谈到这回倒霉的汪姓小官,然后委婉地透露,陈家这回其实有点险,毕竟跟这人有过牵扯,可能最后也要被稍微查一下,“我跟上边的领导说,绝无可能,因为陈家是我亲家,既然要查他们,那就连韩家一起。”
话说到这,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其实大家一早也心知肚明,毕竟韩纵搞的排场很隆重,带来的礼物又太多,有些还用红色礼盒装着,简直不言而喻。但陈父就是想看看,眼前这个雄心壮志的年轻人到底要怎么说到这上头。
他想到韩纵第一次来提亲,也是这样毫无预兆,不过那时候他什么都没准备,只有一腔热忱,现在的他把那股热切藏了起来,言语间循循善诱,还知道事先给自己寻好筹码,明显多了几分优雅和自信,但也少了年轻人特有的莽撞和直率。
激将法的效果似乎过了头,陈易澜没有再憋屈、压抑,但却开始主动反击。
韩纵的话音一落,没等父母发表言论,她就道:“我不答应。”
韩母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易澜怕是没有听懂这番话吧?”
“阿姨我听懂了,”她不卑不亢地回答,“十分感谢韩纵哥哥和韩家这回,竭力为我们避嫌,证明清白,这份情我们会以别的途径回报,婚姻大事还是不耽误你们为好。”她斟酌着用词,十分客气得体,并且看向韩纵,“韩纵哥哥今年才二十八,年龄并不算大,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找。如果因为帮我们避嫌,而搭上自己终身大事,那这份人情太重,我们陈家委实承不起。”
韩母滞了滞,不知该说什么。她暗暗戳了下自己丈夫,但韩父不擅长应付这种回绝,当下也只能沉默。
韩纵听完并无不悦,恰恰相反,他也很喜欢这样冒出棱角的陈易澜,更乐意跟她过招。
他笑着回:“不算‘搭上’,跟陈家联姻,我自己很乐意。”
但陈父还是站女儿:“我很赞同澜儿的话,不能因为这个就牵扯终身大事,韩家的好意我们心领,希望下次陈家也能帮到你们,一定好好还了这个人情。”
韩纵笑着摇头,“伯父别这么客气,人情都算得一清二楚。”
“我们陈家的作风一贯如此,不会白白接受帮助,而且老祖宗也说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便宜占多了,最后不就吃人家嘴软么?”
陈简昀也开口道:“韩家的选择不是很多么,往司法体系外延伸才是明智之举,对么?”
这句话让韩父很有共鸣,几乎是看着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陈简昀当然捕捉到这个细节,于是挑唇笑了笑,“看来这回的提亲是韩纵自己一时冲动,还没有跟父母好好商量过。那我们陈家更不能轻易答应。”
韩母略显焦急地接过话茬,“商量了!我们一家都同意的,”她和颜悦色地看向陈易澜,“我儿子的眼光一准没错,二小姐真是水灵灵的大家闺秀,跟陈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得无话可说,就是我觉得有点瘦了,二小姐考不考虑再长胖二十斤?”
这话一说完,陈易澜跟母亲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陈家很团结,一致对外。反观韩纵那边,大概只能用凌乱来形容。
韩纵也不管那些言辞,干脆直白点,大大方方的承认,“伯父,伯母,我喜欢易澜很久了,您也知道,我跟她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认识的,感情的确很深厚。”
陈父说:“婚娶主要看两个人是否合适,跟有无渊源倒没多大关系。”
陈易澜也回:“保持现状不好吗?”
韩纵笑容深了,“我都开始喜欢你,还怎么做朋友?”
她脸皮终究没他那么厚,也没他那么“放得开”,她怕继续往下,他会说出“已经发生关系还怎么做朋友”这种话。
因为他太过直白,没有一点羞涩,这几句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后,气氛一时间变得有种难言的尴尬。
陈简昀率先打破沉默,而且抛出一个杀手锏,“作为大哥,我还没结婚,按老规矩,易澜得在我后面。”
差点都忘了这茬,陈易澜向哥哥投去感激的目光。
陈父亦道:“对,按照世家里头的规矩,应该让长子先成家,就算现在订了婚,易澜也不能结。”
“这个无所谓吧?”韩纵略微蹙起了眉。
“但我们陈家还是比较看重这个顺序的。”
韩纵顿时无话可说。
现在是21世纪,这种迷信的老规矩早就作废,但他们就是搬出这个来推拒,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韩纵不甘心,问道:“大哥打算什么时候成家立业?”
“未来两三年内。”
“那她岂不要等到三年后才能嫁人?”
“也不一定,我可能下半年就结,或者明年,这种事说不准。但一定不是现在。”
陈简昀打太极的功夫一点没比韩纵差,而且他声线清朗有种醇美的磁性,让人听着很舒服。
韩纵的情绪已经微微沉了下来,但面上仍旧不显,他觉得他们很没诚意,既然要拒绝,那就摆出像样的理由,这样敷衍态度再好又有什么用?
“可我担心易澜的身子等不了那么久。”韩纵为了反击,突然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陈母对此甚为敏感,立刻追问:“什么意思?”
他下句想说“她怀了我的孩子”,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因为这回陈易澜并不一定能怀上,其次,她肯定会很生气,因为韩纵说第一句话时,她已经愤恨地瞪起了眼睛,再胡诌这句,把她逼到边缘可不太好。
他把几乎已经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她今年二十七,对女人来说有点大。”
陈母听完,松了口气。
韩母却不干了,她觉得儿子话里有话,转而盯着陈易澜,而且在她肚子上来回逡巡,琢磨她是否已经怀了韩家的骨肉。
“时候不早了,你们要不要先回去?有空的话以后再聊?”
竟然开始赶人。
如坐针毡的韩父率先站起来,跟陈父握手,“陈部长,今晚真是叨扰你们。”
“不叨扰,您能过来,是我的荣幸。”
韩纵心有不甘,甚至想再试一把,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跟着起身。
陈父拍拍他的肩,笑着感慨:“后生可畏啊……”
韩纵违心地谦逊,“您过誉了。”
然后他挨个握手,轮到陈易澜,她却没伸手,只是轻轻鞠了一躬,客气而疏离地说:“再见。”
盛大地来到陈家,结果却被拒了个彻底,礼物还得原封不动地带回去,这事传出去韩家的面子都要丢尽。
两次碰壁,韩纵开始反思个中缘由,自己低估了陈家,还低估了她在陈家的地位。或许有的人看到这么多聘礼会缴械投降,但她不会为其所动,而陈家又是无条件支持她。
最不满的是韩母,一上车就道:“真是好大的架子,这种清高的二小姐,不娶也罢!娶回去估计也是受气。”
韩父却不赞同,“他们一直客客气气,就别挑刺了,”他还说,“我觉得那俩孩子都挺有主见的,尤其是大哥,估计没比我们儿子差。”
韩母重重拍他一掌,“胳膊肘往外拐!你没看到我们儿子今晚颜面扫地吗?”
韩父不以为然,“他性子太傲,是得磨一磨。”
“我的儿子,我自己管,轮不到外人来磨。”
韩父嘲笑她的天真,“除了老婆,还有谁能让男人吃瘪?”
韩母罕见地没有反驳,因为蓦地记起更重要的,转头朝韩纵问:“儿子,你不会真把她肚子搞大了吧?!”
韩纵神色自若,却无奈地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她双手扒在驾驶座的椅背上,“你到底有没有搞她嘛?”
他沉吟片刻,十分坦白地“嗯”了声。
“哦哟!”韩母嘴里连连骂着要死要死,“估计是怀了。”
韩父反驳:“哪那么容易?大惊小怪。”
“你们男人知道个鬼,第一次很容易怀的!她一看就是黄花大闺女,真是作孽……”她缩回后座,连绵不绝地叹气,“你跟你爸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喜欢在婚前把女孩家肚子搞大。”
韩父被老婆骂得面红耳赤,但争执起来却有气无力:“陈年旧事别拿出来说,还在儿子面前讲……”
韩纵倒没留神这些,只是心道,怀上好啊,直接娶回去,两家都不用磨叽。而且他不认为陈易澜会打掉,因为她是女人,又心善,绝对不忍。
铩羽而归的韩少爷一个人从电梯上去,出来后又盯着她那扇紧闭的门看了良久。想到她已经不在这,他就觉得回来都没有期待。
好不容易才把人摁在床上,生米煮成熟饭,就想这几天趁热打铁,也推掉了很多工作上的活儿只为跟她暧昧黏缠,最好把她搞得死去活来,让她酣畅淋漓地尝到性的美味,指不定俩人感情就能迅速升温,变得如胶似漆。毕竟有句话说得好,通向女人心灵的部位是身下那处……
结果她跑了,还躲到本宅,再想强制她可就有点难度。
他感到郁闷,去自己那边拎了几瓶啤酒,拿到陈易澜这边喝。
他虽喝得漫不经心,但却慢慢想到了跟她的亲密无间,先前的不愉快在这样的回想中消失殆尽,他的神情变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他无比庆幸自己在第一次时没有猴急,真正占有之前还细细欣赏了她的身子,所以他现在脑海里有很多素材,随取随用,但遗憾的是,他只尝过她两处,而其他部位都没有。惋惜极了,决定下回要把每寸玉肌都舔个遍。
他暂时把正经事都抛诸脑后,完全放空自己,不知不觉就过了两小时,在酒精的推助下他感到昏昏欲睡,用她的浴室洗完澡,并且舒舒服服地躺到她床上。
枕头上残留她的气味,让他一本满足。
只要陈易澜一天不回来,他就持续霸占这里。后来还专门将床单和衣柜弄乱,拍照发给她看,目的是让她心急然后赶快回来,结果陈易澜却没有理睬,甚至骂都不骂一句,就跟没看到一样。
他原本觉得她不出一星期就会回来,毕竟以前也经常撩她,虽说有时候她也会恼怒,但后果的确没有如此严重,这回真的玩太大,似乎玩砸了,俩人的关系的确变了扭了,不再是以前那种尴尬境地,但也没有按照韩纵设想的去发展。
一周后他还是独守空房,最后实在等不及,在工作时间去她公司找她,结果熟人却告诉他,陈秘书已经离职。
这晴天霹雳打下来,韩纵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是因为自己已经被拉黑!女人的心肠真是……软起来让人觉得可以肆意欺负她,但狠起来竟比男人还狠,她这完全是要断绝关系的架势。
韩纵突然有点心慌,怕她真的彻底冷下去。
万幸他跟陈家相熟,否则她这么一走了之,他几乎都没有办法找到她,只能晚上去陈宅逮。
☆、升级为美人检察官
50
陈易澜不喜暴力,但凡能用脑子解决, 她都不会动手。自从知道韩纵跟中建里头几个男同事有“勾结”, 变着法子给自己制造“麻烦”, 而给他制造“机会”, 于是有一次她就悄悄录了音,然后拿着录音跟男同事谈判, “只要韩纵来这里, 你就得一五一十汇报给我。”
那份录音当然不至于能把人整到, 但陈易澜说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录音交到纪委, 以涉嫌出卖公司员工隐私牟利罪来质询你,就算最后你没有被罚,但名声也会不好, 所以你考虑一下, 到底帮他还是帮我。
于是那天下午韩纵来中建问陈易澜的去向,被这个同事看到, 很快跟陈易澜打了报告, 说韩纵已经知道您转去市检院, 而且心急火燎的, 说晚上要去宅邸堵你。
韩纵一下班就驱车去东郊的陈宅, 陈易澜慢条斯理,不徐不疾地开向市中心。
他在宅邸附近等了三小时,七点到十点, 晚饭都没吃,却还是没能把她堵到。
陈易澜却刚好就着这个空,回到市中心住处,将衣物和贵重物品全部打包带走。
韩纵的策略就是守株待兔,想着她终究要回来至少一趟,毕竟衣服什么的都在这里,要拿走就必须碰到自己。结果那天等他回家一看,屋里的东西该清的基本上都清完,衣柜更是被洗劫一空。
他意识到自己竟被摆一道,当下恨不得将陈易澜揪出来狠狠操一顿,按他那性子,应该当场杀回陈宅直逼她卧室,但路程委实太远,从市中心到东郊足足两个半小时,这赶过去火气大抵也散尽。
他颓然地往床上一坐,只能点根烟来疏散郁闷。
第二天第三天他晚上也去东郊,但陈易澜直接不在家,倒不是故意这样做,而是她负责扫黄的重案,晚上蹲点很正常。
市检跟高检隔得远,不可能大白天不务正业跑去看她,事实上,他后来忙得一次机会都没有。
这么一错开,俩人可就是大半个月都没见着面。
十月下旬的某个周一,陈易澜迎来人生第一个转折点,即毫无悬念地通过考试,正式编入市检院。她正式脱掉律师工装,换上庄严肃穆的检察官制服。
集合宣誓那天,庄严的大会堂足足容纳三百人,但其中的女性却不到十个,她个子比较高,高跟一穿就直逼一七五,又是干练短发,帽子一压就顺利模糊性别,乍一看都觉得是矮点的男生,但凑近细看“他”面孔又过分清丽,主席给“他”授予铭牌和徽章时,还略微诧异了下。
用嘹亮的嗓音跟大家一起宣誓,她却忍不住鼻头发酸,等了太久才走到这一步,以至于实现时有种恍然如梦的滋味,她眼眶发热,但嘴角却带着清晰的笑。
她拿到代表公平正义的红徽章比韩纵迟了整整四年,也比一般男人迟了两年。但最后终究得到,那些吃过的苦,忍受的每个误解,此刻全都值了。
那天韩纵有过去看,隐隐揣着被她冷落许久的小不痛快,本想跟她对对峙,最好能将她逼回来,但看到她从人潮里出来,走在队伍最末端,低着头悄悄抹眼泪,他突然平静了下去,七七八八的情绪全都消匿。
了解她的人其实都知道,她真的很拼。现在的时代太功利,不追名逐利反而成了一种不合群。有人做这行或许是为了取得最终能够带来金钱的权力,但永远都会有另一群人,他们是真的为了梦想,也不说这梦想多美好多高尚,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心念,或许只是一个无意的承诺,或许是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她再高也没有男人高,体格更不如他们好;她有女性的仁慈——大多数情况下这都不算优点;她还是呆板了些学不来韩纵的多面;她在检察圈里名不经传,排场还不如一些小仕官,但她真的很努力,典型的一个平凡人的努力,不被大多数人看见,但她自己知道。
他喜欢这样的她,虽然有时候他会不屑,会烦躁,还会骂她傻、蠢,但那是因为担忧和害怕,其实,他打心眼里喜欢。
韩纵现在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远远地看着她,内心起伏但面上寂静无声。
从心动到现在,少说有几十回,也不差这一次,他凝视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最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这不是光辉的结束,而是一个更惊险的开始。
她刚进去只是助理检察,上面给她分配一个导师。陈简昀知道她在攻克涉黄重案,所以给她疏通关系,专门分到魏靖底下。
这位大检察长是扫黄组的老大,经验丰富,而且他刚从警局退下来,也就是说还自带“兵力”,每次出任务,陈易澜的安全也能有保障。
扫黄组对那个娱乐会所也盯了很久,他们掌握的资料比陈易澜还要全面,甚至在会所里不着痕迹地按了针孔摄像头,便于实时监控。
他们当然也拍到了很多可以作为证据的画面。但还是想钓大鱼,至少揪出几个爪牙。但很可惜,盯了两个月熟面孔拍到不少,但那些官员只是进来消费,并不是里头的负责人。
这个会所毋庸置疑是关家的产业,但作为幕后势力之一,太子爷这种级别的人物怎么会亲临现场?只是定期派人过来视察再回去汇报情况。
魏靖说关晟背后有高层官僚撑腰,非法收入他们一起瓜分,而且他估猜关家只占小头,绝大多数利润都进了贪官们的腰包,而且其中一个不是别的,正是公安某分局的局长。
魏靖还是小干警时得知,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那人并没有凄惨下台,甚至还光荣退役,等魏靖好不容易升到有实权的位置,对手已经不在机关内,证据自然也没了,所以他现在很提携陈易澜,也希望多几个这样的年轻人,不然的话,所有贪官都等到光荣退休再去抓,还有什么意义。
陈易澜问:“他们这种人,已经走到高位,肯定不缺钱,怎么还冒险做这种勾当?”
“只要不缺钱就能安分?贪欲很可怕,尤其当你手握权力,以前只能想象的贪嗔痴,现在都唾手可及,谁能抵御这种诱惑?”魏靖抽着烟,“对男人而言,无非就是钱权色,但只要有权,另外两个也不缺。”
陈易澜想到韩纵,他便是加官进爵后格外放肆,虽说以前就野,但权力给他添了层铠甲。
她的推测固然对,但韩纵却不会完全赞同。他是觉得,男人有权力之后才配拥有女人,之前并不是不敢——这两者还是有质的差别,但表现出来的效果却差不多,那就是大胆占有她。说真的,绝大多数男人,都别指望他们能把占有和拥有分清楚。
犯罪窝点时常转移,并非一直在会所里头,自上次陈易澜提交立案书,没得到任何回应,会所就开始变得只交易并不提供场所,顾客带着小姐去宾馆或别的地方。
这群家伙特别机灵——抑或是警察内部走漏了消息,便衣发出行动指令,扑过去逮嫖,竟然生生扑了个空——很明显是早有准备。
警察最后只能铐走三个人,审四十八小时怎么都撬不动嘴,最后只能无罪释放。
这是一张庞大的色`情犯罪网,而幕后黑手十分娴熟,甚至给人一种“有本事来抓我”的挑衅感。
魏靖说先前那个贪官局长“很有一手”,不知是想了什么损招,搞得当时司法体系内每个人都很忌惮他,所以他才安然无事一直到退休。
“或许他有那些高官的把柄。”
“肯定,但不是每个人都肯上贼船,有不少是清白的,可他们也都选择缄默。”
陈易澜说:“从关家入手?他是爪牙,逮到就逼他吐出来。”
道理很直也很对,但其他干警笑了起来,“陈律师还是太年轻,哪那么容易逮到关家的二把手?他神出鬼没,有时候还在国外。”
陈易澜继续道:“可我之前跟他打过官司,他亲自到场。”
魏靖饶有兴趣,“什么案子?他居然肯出面。”
“建筑类的小案,陪审团都没有,法官听完直接定的。”
有人就道:“关家那口子,出了名的好女色,怕是冲陈律师的样貌去的。”
另外便有人接茬,“那我们不如就用美人计,再把他引出来。”
魏靖否决了,“不行,太危险。”
韩纵最近没再儿女情长,因为手头的涉黄案找到了重要线索,他都在琢磨这事,暂时没法分心。相较私下撩拨她的那种轻浮和戏谑,眼下的韩纵全神贯注到严肃的程度,他在电脑上噼噼啪啪,间或拆开资料夹仔细审查,他一身西装没来得及换下,腰背还始终挺直,没有一丝因为工作到深夜的松懈和疲惫。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这种大型生物,饿久了可能会暴食。
☆、爱而不得
51
陈易澜这几天看了很多录像。
画面上的女孩把紧身衣脱下,露出纤细的身体。她徐徐笑一下, 却流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妖媚, 然后里面很快响起粗重的喘息。
另一个录像, 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少女, 她背过身,让男人帮她拉下连衣裙的背链, 一点点露出轻盈的腰身。
……
她们无一例外地都很年轻, 但眼神里却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稚嫩和纯真。她们大多有着十分复杂的家世, 或贫困或凄惨,有的从小没机会念书,有的为了筹巨额医疗费, 还有给赌徒还债。
以她们为工具,榨来的非法收入,其实大部分进了幕后主使的腰包, 每完成一笔交易, 她们只能拿不到百分二十,另外八十被层层刮分。
盯着电脑太久, 她眼里泛起红血丝。
魏靖推门进来, 她立刻站起, 他摆手示意不必问好, 递过去一套衣服, 然后简短地吩咐:“换上,跟我走。”
陈易澜说:“上回那套西装还在。”
魏靖笑了笑,“你也不能老穿一套吧?每天都换才像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她立刻去卫生间三下五除二搞定。
“你会防身术么?”
“懂一点跆拳道。”
魏靖让她比划一下并且当场还教了几招, “待会我们要去歌厅,如果有人对你毛手毛脚,你直接揍不要手下留情。”
她点点头,“好。”
魏靖刚带她两周,知道这姑娘看起来沉默寡言,但实际上蛮有灵性,办事从不拖泥带水,比男的好带,省心。但她可惜也可惜在,是个女人。
今晚嘱咐她防身是有原因的,因为她要独自跟可能的负责人进行一场谈话。
该团伙的高层在两个月前下指令,针对司法部门对色`情服务紧咬不放的局势,要求各区的负责人,利用一切手段,尽可能拉特殊身份的人下水,以保证这个庞大组织有足够稳固性。这个指令可能是关晟下的,也可能是他上头那些。
所谓特殊身份,当然指的是司法体系内的人。这种人进来很有用,一方面,突击检查时可以利用这些人通风报信。第二,把这些人享受色`情服务特别是敛财交易的证据保留下来,以便以后出现危险,可以借此威胁当事人,给自己解决难题。
但司法体系内的人又不是傻瓜,哪那么轻易被拉下水,所以他们很歹毒,会从他们身边不懂事的亲人或爱人下手。尤其某些官员,可能会养小情人,这些年轻又无知的小三们便成了最好的目标。她们通常很闲,崇拜物质又空虚寂寞,高官不在时很容易出去打野食,引诱她们搞“一夜情”,成功率竟能高达百分之八十。这种会在指定宾馆发生,里头会有针孔摄像头等着她们。
这些人还利用她们忧思不安的心理,以“名不正言不顺男人随时会把你抛弃,你得留把柄在自己手上”这种话来蛊惑,她们就会傻兮兮地主动偷录云雨视频,以为是自己的筹码,没想却是给别人拍的。
身正不怕影子歪,真正无懈可击的人,犯罪分子想瞄准都瞄不了,都是拿这种出轨不忠或贪财爱色的人下手。
短短不到两个月,已经陆续有五六个官员落马,扫黄组及时挖掘出这串名单,并且直接交给检察院或纪委,这些人要么有不正规的钱财流入要么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于是统统被革职或待察。一旦被革职,他们对色`情组织也就毫无用处,那边也不会再理财,又得再找新目标。
陈易澜是主动送上去的,要求一起合作分钱。当然,那边并不会轻易答应,耐心观察了一个月才说今晚面谈。
车子往目的地开着,后座的小员警忍不住问:“魏哥,干嘛非要选陈律做任务?在我们男的里头挑,不是更好?万一真要跟里头女的那啥,陈律师可怎么硬起来?”
这话一出,几个男的都笑了。
魏靖正儿八经道:“陈律师是吉祥物,柯南体质进组带案,你们有这本事吗?”
他避重就轻,说的都是打趣话。但其他人的笑声令陈易澜有些脸红,便解释道:“因为我见过关晟,其实已经暴露,就算你们能伪装进去,但如果那边的人发现你跟我一块,立刻也会警惕,所以魏哥干脆将计就计,只让我一个人去办。”
这话一出,车厢内瞬间鸦雀无声。
嘴上说着“太危险了不用”,但实际还是把她当成诱饵,单独抛出去。魏靖以为她没能察觉,结果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其他人瞬间都有些内疚,但陈易澜一脸无虞,心里没什么波澜。毕竟要以大局为重。而且上一个案子,韩纵也伪装,也用了诱饵。但她忘了一个微小差别,那就是,韩纵拿来做饵的,只是他自己。
有个员警主动举手,“要不今晚的谈判我上吧。”
旁边立刻有人跟:“我去也行,总归不能让女的单独进。”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魏靖没说话,脸上是一种捉摸不透的神色。
陈易澜说:“他们认得我,肯定只要我,你们去了也是白去。”
这个尴尬的话题就这么无声地掀过去,只是车上的氛围明显低沉不少。
陈易澜还主动调和,“不必太担心,我没那么弱,一定会安全出来。”
魏靖没管这个,倒是问:“为什么没去韩纵那里?上个案子不是你们合作么?”
陈易澜避重就轻,“扫黄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谁说的?这案子牵扯很大,机关不少人也接受了这种服务,他统统都要查出来。”
“那……他查他的,跟我们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但很多范围重合,他要求跟我们一起合作。”
陈易澜咯噔一下,生怕魏靖下一句是要她负责配合。不过恰恰相反,魏靖说:“我没有同意,这是我们自己的功劳,不想分给高检。”
她顿时松口气。
他们前几天发现一个新线索。准确来说,是陈易澜发现的,因为她在浏览众多监控录像后,发现了一个熟面孔,正是一个月前刚打过官司的,女当事人,安琪。
顾宸当初气急败坏地吼“她就是出来卖的”,陈易澜还不太信。但现在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很不简单。
她先是仔细查了安琪的背景资料,来自一个普通家庭,无迹可寻。她又查了夏瑶,发现夏瑶去年因为某个契机跟关氏有过密切接触,帮他们打赢三场官司。
关氏、夏瑶、安琪,这三者或许有某种联系,陈易澜跟魏靖提出这个想法,一行人决定从安琪这个突破口入手。魏靖作风狠厉,当时就想把人铐过来,先审四十八小时再说,但陈易澜建议不要,到时候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打草惊蛇。于是就有了今晚的摸底。
九点过后只有会员才能进,她驾轻就熟地将车泊好,经过门童身边时出示自己的会卡,坐电梯抵达顶楼,一出来就听见喧嚣的音乐声,往里面走,阵阵热浪扑面。
魏靖踟蹰着,并没有下车,身后的员警支支吾吾地劝:“这样有点苛刻……”
停滞片刻,另外一人主动打开车门,“我上去!”
“回来。”魏靖冷冷地叫住他。
那人转过身抗议,“这样做也太没义气!更何况她只是个女的。”
“你的义气会破坏整个计划!”魏靖吼道,“穿上检察官制服,还分性别?在我这儿,没有价值就得滚,上头既然把她分到我这儿,我就不会让她干吃粮。”
一行人全都沉默。
魏靖扭头看了看其他员警脸上的神色,沉吟一会儿还是决定自己跟上去。
“你们在这等,听我指令行事。”
负责点单的女侍应,认得陈先生,他算是常客。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经常戴帽子,有点神秘,而帽檐下那张干净的脸又很令人舒服,这种绅士气质的男人在恩客里可是顶尖的,不好找。而且他极少开口说话,经常点了烟夹在指间,也不抽,就等它慢慢燃烧。不管是气质还是一举一动,都很有格调。
几个小姐都对他打主意,求女侍应帮忙牵线。她试过一次,但陈先生用幽暗阴沉的眼神做了回应,她回去跟那帮姐们说,这人有点阴晴不定,还是多观察一阵,万一他有那种嗜好呢,到时候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易澜先在外面的大厅里独自坐着,十分钟后,她看到魏靖也上来。
他给她一个眼神,然后随便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五分钟后,一个女侍应把陈易澜带走了,往里面的包厢去。
魏靖抽了一会儿烟,看到又有两个人陆续被带进去。他朝身边的女侍应招招手,“今晚没有节目?”
她弯腰凑到他耳边,毫不介意自己v型领口泄露了那条细长的沟壑,她冲魏靖挤眉弄眼,“魏先生来得正好,今晚有别致的花活儿。”
魏靖故作不羁地随口问:“什么新花样?”
“清一色的处子,竞价哦,”对方神情暧昧,“里头全是像你这样的达官贵人。”
他再自然不过地顺着往下说:“那就算我一个吧。”
陈易澜穿过舞池时看见一个女服务员慌慌张张地从里头跑出来,她莽撞地撞到了陈易澜,手里的托盘也打翻。不过陈易澜及时抓住她的手,将人扶了一把。
她狼狈嗫喏了句:“谢谢先生。”然后立刻走了,还不住地回头张望,像是在躲人,担心谁追上来。
陈易澜觉得那女服务员有点脸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结果一转头,她竟然看到裴衡。
歌厅的光线比较暗,俩人隔得有些距离,她又是男装打扮,裴衡当然没认出,而且他当时一脸戾气,急切地拨开人群,没心思注意那么多。
既然裴衡在这,那韩纵很可能也在,怕是已经进到那个限制级的包厢里。
果然,她推门进去,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
最左边的那个,藏在大片阴影下,姿态随意而优雅。
靠着沙发,长腿交叠,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燃着的烟卷。
韩纵显然力求低调,只是安静地抽烟不发出任何声音,但那种气场还是让人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
他跟魏靖、陈易澜一样,这回也是恩客金主,而且他演得更像,身边竟还有个美人陪伺。
陈易澜有一瞬间的怔愣,倒不是介意那女的,而是没想这么快又碰到他。不过她现在已经可以平静处之。
韩纵抬起头,目光倒不是先落在她身上。
他是看向魏靖的,并且站起身慢慢露出笑容。
陈易澜扭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又站了三个。
“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魏靖走过去,笑着跟他扳了下手,俩人明显熟。
但刚刚在车上他问话时,陈易澜一点都没听出他跟韩纵相识。
她对他们的互动没兴趣,微微侧过头,环顾四周。这厅子很大,圆桌、舞池、沙发全是分开的,中央舞台的灯光音效都相当专业,身穿白色抹胸的女子正在弹钢琴。
这一曲正好结束,女琴手优雅地走下来,才下台阶,就被一个男人从身后抱住,她柔柔地笑了起来,转过身去迎合。
顺着灯光一瞥,她发现,琴手的脸竟然是自己熟悉的。因为母亲喜欢古典音乐会,她时常会陪着一起,在好些音乐会上都能看这女子的脸。
这大概就是权力场的诱惑之一,可以轻易玩到这样的女神。
陈易澜就这么略微扫视几眼,竟发现不止一个熟面孔,还看到了顾宸。说好会收心的顾大少,众星拱月地靠在沙发上,周围两三个女人陪他喝酒。
他漫不经心抬眸时,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陈易澜,他盯着她打量片刻,眼底一丝诧异闪过,不过陈易澜只是淡淡地移走了目光。
她暗暗琢磨,这里头到底有几个跟自己和韩纵一样来摸底、收集证据?当然,估计也有关氏的人盯场子暗中观察,每个角落都站着戴墨镜的保镖。
韩纵根本没等到她看向自己,她已经往最前面走去。
韩纵咳了声,魏靖会意,把陈易澜喊回来,“小陈你别乱走。”
陈易澜又折回,但依旧不言声。
韩纵主动要求握手,“陈律师,你好。”
她轻轻点头,依旧不伸手,冷漠而疏离。
韩纵也不觉讪讪,非把手悬在那里,结果她还是不。
眼瞅着气氛开始尴尬,韩纵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没了,魏靖只好打圆场,笑着握住他的手,“我们小陈比较腼腆,你别介意。”然后他无视韩纵盯着陈易澜鹰凖一般的锐利视线,强行揽着他的肩,把他拖到一边。
“你别在这里发脾气。”
他跟韩纵只是普通关系,所以的确不清楚他跟她的事,就单纯以为韩纵摆架子,然后陈易澜又比较不配合,没给他面子。
“你们俩不是上个案子还合作过么?怎么搞得跟有过节一样?”
韩纵冷冷地挑了下嘴角,“她性子太傲。”
魏靖不同意,“我看她乖得很,只要不触及底线,她不会多说一句。”
韩纵没接话,往位置上一坐,掏出打火机啪嗒点燃。
陈易澜真是……令他无话可说,无计可施。这大半个月没见,她没一个好脸色不说,还连小指头都不给他碰!对付这种冷淡的女人,爱而不得的女人,他能把她怎么办?除了强行拉小手,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男人间的对话当然不会在女人身上过多停留,魏靖很快就问到别的:“你今晚怎么会过来?这事归我们管,不干你们高检什么事吧。”
一上来就划清界限,明晰产权。
韩纵淡淡掠过一眼,“我就随便看看。”
这么敷衍,魏靖可不答应,“随便就能看到这里?你们高检的官儿真是非同寻常。”
韩纵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因为放心不下她所以才过来,于是只好沉默。
陈易澜选了个离韩纵比较远的位置,独自坐了下来。
他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她毫无情绪的侧脸,起先还觉得这女人怎么如此倔强简直不像女的,但慢慢地,脑海里的念头变了,愈发觉得这大半个月她似乎瘦了,西装下的身躯看久了显得单薄,就那样宽松地一罩,便彻底掩盖她胸口的曲线,真是跟男的一模一样。
他生出几分柔软的心疼,在此刻显得如此不合时宜,令他生出一点烦躁,朝魏靖发问:“为什么今晚把她带来?天天让她加班,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魏靖不以为然:“检察官可是要真干事的,难道天天让她写报告,她就能胜任?这还是试用期,她得破了这个案子才能转正,你说她急不急?”
好不容易碰到高检的人,魏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问道:“我跟你好歹也是一条船上的,你干脆说实话,你们高检准备怎么行动?”
韩纵单枪匹马过来的,能怎么行动?不过他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这栋楼地下车库有三层,一旦警察搞突击,负责人为了迅速逃脱不会从里面开车。”
魏靖说:“所以我在地面停车场的出口处埋伏了警车。”
“没用,”韩纵一口否决,“他们根本不会走所谓的‘入口’和‘出口’。”
魏靖笑了,“难道他们还想用跑的?那我更好抓。”
对方这种回话,韩纵不甚满意,但面上仍旧淡淡的,“你来之前难道没查这里的地形?后面两个街区就是棚改区。”
这话一出,魏靖就懂了。
棚改区因为拆迁改造,不许行人进入,所以大晚上趁交警不在,偶尔停一下不会被拖走。
韩纵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