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的伤口?
“我承认,我的确有希望因为一个共同孕育的生命拉近我和叔儿的关系,可是那只是很小的一个理由,我不想她因为知道真相而心痛。”段远希闭上眼,死死地握紧拳头,心中想起他曾经和子叔有过一个孩子却又失去,心仿佛裂开一般地疼,想到子叔方才得知真相的神色,他无法压抑心中汹涌的愤怒与悲痛,“你知道失去至亲的伤痛吗?你如何能这么忍心?”
“我不知道?”秦观嘴角露出讽刺的一笑,语气中没有一点温暖,“所谓的亲人家人都是假象,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我又何必仁慈。你说,如今丫头发现养了那么多年,却是帮别人养了孩子。不,是帮一个害死自己亲生孩子的仇人养儿子,她会如何做?”
不屑地轻笑一声,秦观转身,消失在段远希的身旁。
独自走上露天的石阶,在经过那道沉重厚实的红木大门时,秦观的脚步微微一顿,狭长的黑眸懒懒地斜睨了一下门后,青讽地哼笑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躲在门后的正是小诺。
傍晚时子叔突变的情绪,让心思细腻的小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其后,他又看到段远希在大厅中坐立难安而又焦灼愤怒的模样,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且是大人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于是在看到段远希和秦观在外面争执时,他便下楼躲在大门后探听他们说的话。
只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情。
小诺低头,小小的拳头握的死紧,脑中只回响着一句。
如今丫头发现养了那么多年,却是帮别人养了孩子。不,是帮一个害死自己亲生孩子的仇人养儿子,她会如何做?
妈咪知道了,知道他不是她的亲生孩子。
她会如何做?小诺顺着墙壁慢慢地滑下身子,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腿中,想逃避现实。
心中曾想过千万遍的可能却不停地提醒他,她会恨他,因为他,让她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他,却理所当然地代替被他害死的孩子,享受着她的呵护和关怀。
他在几个月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当时,有一帮人在他放学的时候拦截住他,说他们是他父亲派来寻找并保护他的。
也是在那时,他知道了所有的事。
尽管他的亲生父亲说即使找到他也会尊重他的意见,可以让他呆在自己想呆的地方。事情仿佛一切都如常,然而小小的少年却是真正的在一夕之间,改变了人生。
原来他不是子叔的亲生孩子。
他不敢想象妈咪总是温暖怜爱的眼中出现对他的冷漠和仇恨,他会做个妈咪期待的好孩子,他不会再任性地想霸住妈咪全部的爱,只要他能像以前一样留在妈咪身边。
只要能留下。
能留下。。。
小诺浑身不停地战栗,无助极了,完全陷入了纷乱无措的思绪迷津中,却在这时,他忽然看见眼前有抹影子,柔和地掩住他的蜷缩的小身体。
鼻间是他熟悉了九年的气息,给他温暖,让他无时无刻不想依偎的气息。
心一跳,小诺僵住了身体,不用抬头,他也知道这是谁。
他不敢抬头看子叔,他欺骗了她,他害死了她亲生的孩子,即使知道了所有的事他还像伪装成她乖巧的孩子永远留下,子叔知道了这一切会不会不要他。碧色清澈的眼睛蒙着一层泪光,满是泪水。
子叔幽幽叹了一声,伸出手臂,轻轻地将那个不住颤抖的小身体抱在怀中,“诺诺。。。”
依旧是熟悉而充满了怜爱的呼唤,温柔的声音像是能驱散一切恐惧和担忧,让小小孩子心中酸涩的情绪像水潮泛滥开。
他忽地直起上半身,紧紧地环住子叔的脖子。无声地呜咽,润湿的热流沿着子叔的颈项蔓延到她的心里,“妈咪。。。”
长年累月的感情,子叔心知小诺异常的原因。
强忍心中的痛楚,子叔轻声说道:“小诺知道了是不是?”
小诺身子依旧微颤,许久,他在子叔怀中点头,带着失去的恐惧哑声说道:“妈咪不要不要我。。。”
“妈咪养你这么多年是白养的吗?妈咪和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是假的吗?妈咪恨伤心那个一出生就和妈咪分离,无缘的宝宝,但妈咪更伤心失去你,你知道吗?”
子叔轻轻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温柔的手掌一下一下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脑,“血缘能代表什么呢?和妈咪有血缘的亲人待妈咪冷漠无情,反而和妈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以真心对妈咪。”
那是流着她的血液,带着她的希望出生的孩子,失去了他,她怎们可能不心痛,不难受。
但如果失去了陪伴她九年的小诺,她更是无法承受。
一六三.于子澜的报应(vip)
那是一点一滴积累而来的感情。
子叔在他耳边轻语着,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怜爱和珍惜,“妈咪从来没有后悔养育你。你永远是妈咪心中最宝贝的孩子,最宝贝,是任何人永远也无法取代的!”
小诺抿着唇,小手紧紧抓着子叔的衣服。
他是无法取代的。。。
即使知道了真相,子叔待他依旧没有改变。。。
一滴晶莹的水珠也轻轻地从那双静潭一般美丽的眼中滑落。
秦观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无声地看着楼下的一切。
最后神情冷淡地转身离开。
只是眼中复杂的神色久久未变。
为什么?
又是因为是家人吗?
子叔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又似乎是在他预料之中,只是在这之中似乎又有一种难言的感觉有些不受控制,愈来愈深地往他的心底深处延伸。
虽然知道了真相,但子叔平常的神情行为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待小诺依旧如常,疼若至宝,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但叶许廷和段远希却会见到子叔在无人的时候流露出一丝哀痛。
爱子如子叔,失去了一个孩子,又怎们可能无动于衷。她只是将她的痛伤独自留在自己的心底,不想让小诺难过,或许也不想让段远希难过。
秦观看在眼里,却也奇特地没有再找子叔的麻烦。
一个月后。
一女六男一个东方面孔的人来到警署,他们浑身带伤,面黄肌瘦,似乎曾经被囚禁且遭受过一番虐待。警署的人本依偎他们是来报案,哪知他们竟然就是两月前尼克斯公司老板绑架案中逃逸的嫌疑犯,他们七人到警署自首,对两个月前绑架伤害子叔的罪行供认不讳,更是供出了事件的幕后指使者于子澜,与此同时,他们也交代了他们以往的犯罪记录。
至此,七名罪犯受到法律的制裁,根据犯罪轻重判刑不等,虽被定了罪,但他们满是青紫瘀伤和惊恐的脸上却像是松口气的模样。
经过侦查、审讯,警方手机了证据上交法院。
作为绑架案指使嫌疑人,回国的于子澜也收到了法院的逮捕令。
于家大宅,一片阴霾。
“轼轩,你的人面广,你想想办法救救小澜,她不能坐牢啊。”周晚妍满面哀戚地看着于轼轩,希望他能出面去想想办法。
从公司回到家,于轼轩精疲力竭,神情消沉。面对周晚妍的哀求,那张冷漠清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你问错人了,你该找的人是律师而不是我。”
自从于轼轩从米兰回来后,对她的态度意外的冷待,周晚妍不知缘由,曾经尝试和于轼轩恢复以往的关系,却都无果。
一六四.于子澜的报应(下)
“轼轩,帮帮小澜,她是你的妹妹啊。”周晚妍紧紧抓着于轼轩的袖口,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是在没有办法了自从于子澜出事,她走遍了所有的关系,希望他们能帮一把,但所有她拜托的人都直接,或委婉地推辞了。只有一个和她私交甚好的一个姐妹私下告诉她,于子澜这件事的幕后,有人在操纵着,却是绝对不利于于家,处处针对于子澜。而那个人的势力背景在黑白两道之间皆有些分量,不可小觑,只是这人的身份,却是隐藏在浓浓的迷雾之中。
想到于子澜未来的命运,周晚妍浑身颤抖。再凶狠的猛兽,心中尚有舐犊之爱,更何况是被她捧在手中呵护了二十几年的亲生女儿。
于轼轩一言不发,低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慢慢笑了起来,却是冰冷而讽刺。
子叔也是她的妹妹,血缘相连,他本该守护的同胞妹妹,曾经愚昧的他,却是如何对待的?他帮她们无情地伤害。
他的妹妹是谁?
好讽刺的一句话。
冷冷地抽回袖口,于轼轩再不做声,自顾走上二楼。
走道上,他的脚步声停在一扇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卧室前,修长却苍白得异常的手轻轻地搭在门扉的把手,却只是静静地搭着。良久,他慢慢地旋转开门把。
长年未有人住的屋子,窗户紧闭,厚重的窗帘也被拉上。早上帮佣清扫过后便封闭的屋子,无法流通的空气中飘荡的是淡淡的未散尽的消毒药水气味。于轼轩轻轻的呼吸,却只有冰寒冷涩的气息。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短讯的铃声。于轼轩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讯息。是他联系的侦信社每天定时传来的短信,讯息上说如果如今暂时未找到于子澜的藏身处,让于轼轩稍安勿躁,他们会增派人手,加快进度的。
合上手机,于轼轩最后看一眼没有人气的屋子,轻轻关上门。没有关系,他会耐心等待的。
他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只是希望,他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哥哥,如今的补偿,不会太迟……
一周后,根据于轼轩提供的消息,警方在郊区一幢别墅找到了躲藏的于子澜。
法庭上,因为证据确凿,绑架事件的主使者于子澜本因被判刑十三年,却因为辩方律师出示了于子澜的精神诊断书而宣判无罪。
于子砍的辩护律师出示了一张精神病医院的鉴定书,表明被告人于子澜犯有精神分裂症,经法庭正需鉴定确定,被告于子澜不负刑事责任,宣判销案,只是责令于子澜的监护人于邦豪对她严加看管和进行治疗。
但真相却并非如此。
于子澜不想坐牢,因此在辩护律师的“建议”下,周晚妍通过关系找到人造假作了一张精神病鉴定书,又花了巨额买通了鉴定医院的人员。
于邦豪虽然不愿以“精神分裂症”决定了于子澜的一生,但谁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被关进那个冰冷的监牢,忍受十几年?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接受。
因为是在国内进行审判,因此子叔并没有作为原告亲自出庭。
知道了结果后,段远希等人对这个审判都十分愤怒,子叔的反应却很平静。
子叔侧头,洞彻的目光投提向嘴角带着慵懒笑意的秦观,他转头对上子叔的视线时,眼里有着一闪而逝的狡诈。
她有一种感觉。
于子澜的的事情却并没有因此结束。
果然,在于邦豪夫妇都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两天后,当地的政府对于于家提出必须对于子澜进行强制医疗的通知。
于是,惊恐万分的于子澜被送进了当地的一家精神病院。
无论于邦豪花多少财力物力也无法改变。
……
常绿的树木即使冬天也依旧茂盛。茂密的树叶,枝条随风摇曳,交错纠缠着,形成*龙般的浓荫,光线无法透过,显得有些阴暗。
子叔在庄园一处偏僻的树荫下寻到懒散地半靠在树旁的秦观。
秦观手里点着一支烟,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弥漫在树下,久久不散,若非看到着迷蒙的白烟,或许她很难察觉到秦观的所在。
自从那日在厨房里与他交谈过一次后,在大屋里就几乎不见秦观的身影,今日他却是难得一整日都留在家中。
踩着柔软的泥土,子叔慢慢走到秦观 身边。软软的土地消去了子叔的足音,却逃不过秦观敏锐的听觉,她懒懒地睁眼瞟一眼向他走来的子叔,轻微地挑挑眉,而后又继续闭目养神,慢慢地抬起手,将指间的烟优雅地凑到嘴边。
“是你搞的鬼?”刺鼻的烟味让子叔微微皱眉,没说什么,子叔稍稍后退一步,注视着秦观,她开口问道。
从嘴里慢慢突出一圈青烟,狭长的眼眸慵懒地扫一眼子叔,嘴角轻略挑起,秦观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平生搞得鬼很多,你指的是哪次?”
抬手轻轻挥去向她飘来的呛鼻的烟雾,子叔略微一怔,慢慢说道:“于子澜的事。”
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秦观问道:“你怎么会认为是我做的?”
一六五童年秦观(vip)
顿了顿,子叔反问道:“我只是觉得,发生的这一切,很像你的作风。”看着秦观挑眉的模样,子叔反问道,“不是吗?”
其实那只是她潜意识的一种猜测。从那个一直为于子澜声辩的律师在最后突然改变了策略,拿出医院诊断书证明她有精神分裂症开始,到后来审判结束不过两日,情势突变,于子澜被人送进精神病院。
这一切手法很像秦观的行事作风,给人一个希望,然后又让他挫败地一塌糊涂,发生的突然,结束得诡异。
秦观不答,却是低笑,枝桠间打下的斑斑驳驳的光影让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真是让我欣喜,你这么知我心,让我又是惊喜又是欣慰,而且。。。越来越舍不得放开你了。”
不理会他话中的戏谑,子叔又问,“为什么要插手?”
他曾经提过“不动她们”,她猜测他所指的人是周晚妍母女,那么如今秦观的作法是在让人费解。
秦观半眯眼,似乎也在寻思自己的动机,半响,轻慢慢地笑道:“她让我很不高兴!”
弹弹烟灰,白末破碎地散落。秦观垂眸,睨着指间还剩半根长的烟,轻笑着用两根手指拧住中节,旋转搓动,断节的两截香烟变成了垃圾被他扔在了泥土地上。
子叔思考着秦观的回答,却是无语。
不过这却是符合秦观喜怒无常的性格,可以为了自己的喜好,把人搅得天翻地覆。
注视他一会儿,子叔低声说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童年,才会形成像你这样的性格。”
“哈哈哈哈。。。”秦观忽然笑出声来,打量着子叔的神情,深不可测的细眸中满是兴味,“你想了解我的过去?”
朝秦观瞟了一眼,子叔一边转身离开,一边回答道:“没什么兴趣!”
对他知道的越多,就感觉越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虽然得到否定的答案,秦观却伸手拉住子叔的手腕,止住她离开的打算,自顾自地说道:“我不到十岁接手秦门,是我父亲最忠心的手下扶持我。其他十岁的小孩会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在十岁的时候就被扔进原始森林,参加暗无天日的极限训练,不仅要防到处可见的毒蛇猛兽,还要对付那些拿着真枪,随时可能出现致你于死地的人。”眼光扫过,发现子叔有在听的模样,秦观轻挑唇角笑了笑,继续说道,“一天二十四小时,你都必须随时保持警惕。我曾因为不小心打了个盹,一条手臂几乎废在那十分钟的大意下。要想活命,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冷血。回到秦门后,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他们还专门培养了一批保镖,每年都有新的人替补上来,但每年那些人依旧一批批消失。”
都替他消失在鬼门关口了。
“从那时候我就清楚地了解了自己的立场。既然终究要有人亡,我亡不如别人死。”
小小年纪,被迫成长,帮里争权夺势的血腥旁人难以想象。即使不喜欢满手鲜血的感觉,他也必须学会在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环境里生存,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跟其下的组织帮派周旋,想尽办法除掉那些随时想拉他下台,了结了他的对手。
“你知道我握到实权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看着轻皱眉头的子叔,秦观轻勾唇角,轻讽地说道,“我首先瓦解了将我扶持上台的那些人的势力。”
子叔愕然,“他们不是忠于你的吗?”
秦观轻笑,漫不经心地调开目光,慢慢说道:“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而已。太多人垂涎我的位子,显露于外的不过是些废物,但也有人聪明地藏住他的野心,明是效忠于你,背地里却早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谋划着一切。”
即使是那些曾经和他父亲出生入死的兄弟,在面对权势名利的诱惑,他们也无法抵挡地掉进欲望的深渊。
听着秦观毫无感情的轻笑,子叔不由得感觉心冷。同时也为秦观感到悲哀,从小过着那种每天都必须算计提防的生活,也难怪他的性格会如此。
脑中还有一个几年前看到的影像,那是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花,欢快奔跑着,脸上是阳光灿烂的笑容,没有一丝忧愁烦恼。
虽然厌恶过秦观,但此刻脑海里却不停想起和小诺一般大却早已生活在血雨腥风中的小男孩,心中不觉添了些许同情。
子叔久未出声,秦观侧头,正看到她脸上隐约流露的表情,复杂中带着怜惜的眼神。
那种从未有人敢对他流露的表情,秦观眉头微皱,心中却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升起。
“听完了不害怕吗?”秦观似笑非笑地靠近子叔,“我就是这么一个无心可怕的人。不过可惜,你没有选择的机会,除非我厌倦,否则你注定要跟我到死。”
熟悉的恶劣口吻重新传来,子叔心中长叹了口气,“时刻不敢忘怀,可以了吧!”
细长的俊眸中神采流溢,青年观注视子叔良久,最后,若有似无地笑了。
在子叔还未察觉之时,秦观伸手拉近她,迅速俯下头封住她的唇,吸允她柔软的唇瓣。
一二三.是何关系(vip)
火烫的唇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抵挡的强势。在子叔要推开他时,他微使力道,咬了下子叔的下唇,在子叔皱眉痛呼时,他嗜笑退开。
“收些费用。”低沉的声音略显性感的沙哑,细长的眼眸带着深意看着捂住微微渗血的下唇,一时说不出话的子叔,秦观轻佻地舔过带着子叔气息湿润的下唇,慵懒轻笑,“我还得做一件事。”
说完,秦观突然出手,往子叔颈后一敲,将她敲晕,在子叔虚软的身子瘫倒前,他双手一环,便将失去知觉的子叔轻松抱了起来。
“安排好了没有?”声音冷淡了几分,秦观开口问道,对象是静静伫立在身后的人,只是视线依旧锁在子叔的身上。
“是!”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一道纤丽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两人的身旁。
抱着子叔走出大门,秦观俯身坐进车子,冷淡的吩咐道:“告诉叶许廷和段远希,丫头我带走了,再安排一些人拖住他们。”
“是!”因为惊讶而稍微迟缓了一些的回应声传来。
秦观状似无意地瞟过满脸异样神情的子一一眼,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阴霾。
与此同时,秦观的嘴角也慢慢勾起一丝冷淡的弧度。
从安风精神病院出来,满面憔悴的周晚妍就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拦住。
女人神情平淡地告诉她有一个人要见她。
因为探视病人有时间的限制,见不到于子澜,周晚妍心思正乱,无意与女人纠缠,说声抱歉转身欲走,女人却再度拦住她,说见的人要和她谈有关于子澜的事。
“去或不去,全由于太太自己决定,我只是转告我们老板的话而已,如果你想知道你女儿的情况,随时可以联系我。”神情冷淡的女人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周晚妍。
接过名片,周晚妍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多久,因为事关于子澜,且眼前的女子气质也不似一般,思量之下,周晚妍决定还是走一趟。
仿佛原本就预料到周晚妍会有的答案,女人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点点头,一辆车便从不远处开来停在了两人的身边。
叫出手机和司机交代过后,周晚妍便坐上女人的车。
坐上车,一个半小时后,女人载着周晚妍到了市郊外的一幢清雅别致的别墅前。
沿着一条铺着地毯的通道走去,女人将她带到书房前,帮她打开书房门,侧过身子请她进去后,就关门离开了。
扑鼻而来的是呛人的烟味,朦胧的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书房里没开灯,窗户也被厚重的窗帘掩住,只有从两块窗帘中泄露的一丝光亮让人能分辨房间里的景物。
书房的面积很大,但屋里的摆设却很简单,隐约能见到一张办公桌,一个占了半面墙的书柜,墙上的几副挂画,还有她身后的一排皮质沙发。
“吱嘎吱嘎……”轻缓而规律的声音从八九米远外的书桌旁传来,周晚妍凝神定睛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倚坐在一张宽大的竹藤摇椅上,清闲幽慢地摇晃着,竹藤椅似乎有些年份,才会发出这样吱嘎的声响。
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只能见到他手中一根点燃的香烟,烟雾腾腾中只见火红的一点忽明忽暗地闪烁。
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诡异地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氛中,周晚妍环顾四周,想给自己多少灌注点自信,却是徒然。
按耐住转身离开的冲动,周晚妍努力保持冷静,轻声问道:“您好,请问这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不见回应,摇椅依旧不紧不慢地摇着。
周晚妍轻皱娥眉,于是第二次出声询问。
“嘎。”男人将踩在摇椅脚踏上的双脚放下地面,立时停止了摇椅的动静。
“好久不见了,秦太太!”沉寂的空气中,掩隐在黑暗中的男人低沉开口,魔魅磁性的嗓音回荡在书房中,竟让周晚妍有种心生寒战的感觉。
“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想到他说要和他谈于子澜的事,那定是和她有关,于是轻咳一声,柔声道:“对不起先生,鄙夫姓于。”
“觉得这个称呼很生疏?”带着一丝轻讽,男人低笑道,“看来秦太太的记性不太好,是否要我提醒一下?”
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皮椅中起身走出书桌,挺拔伟岸的身躯带着一种强势的存在感向周晚妍慢慢踱去,像是森林中漫步的猎豹,每一步都是优雅而危险。
随着他的接近,高大的身躯渐渐分明可辩,男人脸上的俊美轮廓也渐渐清晰。
直到走到距离周晚妍不到一米远的距离,他才停下步伐,微低头,负手而立盯着周晚妍,窗外幽明的光线显映出他的侧脸,那是一张嘴角勾笑,慵懒魅惑的俊颜。
眼中恍惚一下,而后渐渐清明,周晚妍像是见到鬼一般,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颤声说道:“秦劲松……”
秦观嘲讽地低笑,伸手为她鼓掌,“我是否该为我父亲感动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记得他?”
绕过呆楞在原地的周晚妍,秦观走到门边,按下开关,书房里光线骤明。
秦观脸上依旧带着笑,伸手摘掉脸上的银边细框眼镜。
周晚妍的视线依旧不敢偏移地盯视着他,才发现他只是长了一张和秦劲松相似的五官,秦劲松儒雅斯文,脸上虽不常笑,却让人觉得温暖,而眼前的男人,嘴边虽是噙笑,却让人心生恐惧,他的五官似是柔和,仔细看去,却有种阴冷的感觉,而且他身上完全不可比拟的气势,也绝对不是温文的秦劲松拥有的。
“你是秦劲松的儿子?”
秦观淡淡扫过她惊疑的脸,轻慢地笑道,“真是让人心寒啊,秦太太连自己叫了好几年的观儿都忘了吗?”
“你是秦观?”周晚妍掩唇,她实在无法将眼前气质阴冷的男人同记忆中那个天真幼稚的小男孩联系在一起。
秦观挑挑眉,对她的惊讶不以为然,懒懒说道,“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只是要和你谈谈你女儿于子澜的事。”
“子澜。”周晚妍脸色一白,眼中又浮上焦急担忧的神色。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于子澜近期的消息?因为每次去却总是见不到感觉很急啊?”
虽然不知道秦观到底怎么会知道,周晚妍急迫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怎么样啊?”秦观懒懒笑笑,走到一旁的沙发闲雅地坐下,放松地将手臂伸展在沙发靠背上。
回国后,他看过属下的人送来的录象带。
一二四.意外真相(vip)
录象带里,出现的是一个在病床上不断挣扎,歇斯底里的女人,惨白的犹如骷髅的脸上,两只明显深陷的眼睛像两个死气的黑窟窿,她的手腕被金属的扣环牢牢的绑住,一条不过两米的铁链束缚住了她的自由,她的嘴里不停嚎吼着,同时双手也在不断撕扯着自己本已残破的衣裳。
“哥哥是我的,远希也是我的,他们都爱我,他们都爱我……我才是他们捧在手中的宝贝,我才是,于子叔抢不走,辛家大小姐抢不走,姓沈的也抢不走……抢不走,哈哈哈哈……”
她的精神显然已经极尽崩溃,但他已经交代下去,要院方好好照顾治疗这个特殊的“病人”,不管她的精神如何崩溃,不管她的行为如何激烈疯狂,也要努力控制住她的情况。
他不会让她真的疯了,他只会让她更清醒的感知周围的环境,更真切地体会那种永不能摆脱的恐惧。
望着周晚妍焦急的表情,秦观慢条斯理地说道:“听说因为她行为疯狂,会和其他可怜的病人不小心有了肢体上的碰触,因此院方人员将她独自关在一间病房里,只是那个病房的光线似乎不太好,不管白天黑夜里面总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而且隔音效果很差,周围都是那些严重精神患者的病房,所以每天总是听见他们不停地哀嚎哭泣,那个声音可真恐怖,听着像地狱里遭受刑罚的冤鬼一样凄厉,因此听说住在那个病房里的人不免会受些惊吓,不过嘛,这个方法叫以毒攻毒,听说很多精神病人听着听着就感觉自己的病听好了。
看周晚妍的脸色越来越白,整个人像是要晕过去一般,秦观又好心地补充道:“哦,还有,那些严重精神患者的房间似乎还有一个通道是互通的,据我了解有些精神患者喜欢利用那个通道去和自己的新朋友打招呼,只是这招呼如何打,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投资过那个精神病院没住过……”
“是……是你……你就是那个把小澜送到精神病院里的人?”周晚妍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指着秦观。
秦观摸摸下巴,脸上是有些疑惑的表情,“这个,我就不太记得了,我这个人做了太多类似的事,不记得有没有这一件了。”
周晚妍扶着墙壁才能支撑自己站着,她连续摇头,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般,她瞪大双眼看着秦观,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最后凄惨地叫道:“你怎么能这么做,她是你的妹妹啊!”
“妹妹?”秦观有些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已经知晓一般,但说出口时,却是,“于子澜不是于邦豪的女儿,于轼轩的妹妹吗?什么时候又成了我秦观的妹妹了?”
周晚妍紧咬下唇,虽然年逾四十,甚至近五十,却因为保养得极好,而使得她看起来就像年方三十的少妇。
做出那样让男人怜惜的脆弱可怜的模样却一点也不突兀。
只是秦观看来却觉得好笑。
周晚妍颤抖地说道:“她真的是你妹妹,是我离开你父亲时就有的,她是你的妹妹,秦观,你去把她放出来好不好?就算妍姨求你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我妹妹吗?”秦观漫不经心地看着周晚妍,眼中充满轻蔑,“那甚至还是我父亲亲口对我说的。”
“那……你怎么忍心……”
“为什么不能忍心?”秦观扬眉轻笑,“你当初可以为了享乐,忍心地移情别恋,我父亲可以为了你忍心抛下他毫无自保能力的儿子,我又为什么不能忍心对付一个我根本就看不上的妹妹?你知道我父亲当年是如何做的吗?他因为你一句‘放我自由,你再这样纠缠我我生不如死’就服了一整瓶安眠药自杀放你真正的自由,让你永远不再担心会有一个男人揭你曾经跟过一个男人好几年的底。你知道他正在吞安眠药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要我绝对不能伤害你和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亲妹妹。”
“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违背你父亲最后的嘱咐,为什么要将你的亲妹妹送进会折磨死人的精神病院?”
秦观看着她,嘴角冷笑,为这般自私的女人。
不过奇怪,同样两个维护自己家人的女人为什么一个看来就很可爱让他欲罢不能,这一个却让人几欲作呕?心生厌恶?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秦观狭长的眸中散发着冷洌的寒光,却依旧勾唇轻笑地说道:“因为她擅自伤害了我的人。”
他的东西,他的玩具,他的人,除非他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破坏。
一二五.夫妻情断(vip)
“你不能……不能连你去世的父亲最后一个要求都不遵守。”周晚妍凄绝的容颜,宛若当初她求他父亲别再去找她时一般。
“连他最爱的你都可以伤他的心,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周晚妍痛苦地垂眸,说道:“当时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劲松的孩子,那样的环境,每天提心吊胆,你让我如何生活?要保住孩子,只能离开他。”
纤柔的鹅蛋脸,淡秀的眉微微拧着,紧闭的双眸看不到里面那总会让男人心疼的水波和忧郁,只有那带着湿气的眼眸揭示着她的悲伤,韵味十足的小嘴,粉色的唇瓣轻轻地颤抖,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她的无奈和无辜。
将周晚妍完美的演技看在眼里,对她的娇柔做作只觉得可笑。
秦观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真的是那样的吗?正确答案应该是我父亲本想为你解散秦门,给你一个稳定的生活,而失去权势也意味着将失去财富,那么他又如何给你想要的生活?”
嘴角挑起嘲讽的笑,“不如说是因为你看上了另一个男人,而他又有我那个傻瓜父亲所没有的财富。”秦观起身,慢慢靠近周晚妍,又慢慢地开口道:“当年费劲心机,故意制造了一切的假象,让于邦豪以为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而你则在他最失意的时候出现,化身温柔贤淑的解语花去安慰失望愤怒的于邦豪,你不甘心只做他的地下情妇,就安排了一个男人用药迷晕沈芸,在于邦豪面前上演了一出奸夫yín妇被捉奸在床的戏码,让于邦豪日渐冷淡沈芸,最后又使计将沈芸赶出于家,你则正好挤身成为于邦豪正式的太太,后来你为了怕沈芸会重新回来抢走你手上的一切,暗地里花钱动手脚断她生路,让她和她女儿几乎饿死街头,最后还让沈芸因为没钱就医而病死在外面,是吧,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不,我从来没做过那些事,你在胡说什么?”因为事情全被秦观揭穿,周晚妍脸上的肌肉越来越紧绷。
“都是假的吗?你不承认当然可以,只要我手中的证据帮你承认就行了。”
看秦观从一旁的保险柜中取出一叠厚厚的资料,周晚妍想要上前抢夺,却被秦观一把推倒在地。
周晚妍几乎崩溃地喊道:“秦观,你已经将小澜逼得生不如死。如今你还想做什么?”
“做什么?”秦观掀唇,看着她,眼底藏着诡异的神采,“只是想看一场戏而已。”
话说完,他拍拍手,嘴角泄出一道残酷的笑,等待着,与书房相通的一道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拄着拐仗的男人。
只见于邦豪死死盯着满脸惶恐惊惧的周晚妍,几欲喷火的怒目、绷紧的牙关还有拄着拐杖却止不住颤抖的手都表明了他已经听到了方才她和秦观对话的全部内容。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私欲,自然什么都做的出来,我不怪你,我现在做的一切也不过秉承人性而已。”秦观轻笑,眼角眉梢都透着阴险。
谁让她们欺负他可爱的玩具?
“邦豪,你听我解释啊……”
周晚妍的脸色像死人一般苍白,她急奔上前,双手紧紧抓住于邦豪的衣袖,焦急地想要为自己辩解。
于邦豪使劲抽回手,将周晚妍推离几步。
“你不用解释了,你以为我是聋子是傻子吗?”于邦豪愤怒无法自抑,“不,我是瞎子,才会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欺瞒了这么多年。”
秦观不再搭理这对男女一眼,任他们在书房里争吵。
这种无情的人看着都伤眼睛。
走到与书房相隔的另一间房,里面一片死寂,秦观微眯眼眸,旋转金属把手打开门,果然,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了子叔和子一的身影。
闭上眼,忽视心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心绪。
秦观慢慢地踱进房中,坐进那张还有些微余温的宽大舒适的靠背椅,闭上眼,懒洋洋地往后靠去,脸上的表情深沉而淡漠,根本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等待着,果然未过多久,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起。
张开细长的眸,秦观脸上神色未变,将手机靠近耳畔,一个带了几分嚣张的声音传来入耳内,“要想见你想见的人,限你在三十分钟之内到达蓬山,超过一分钟,可就再也见不到了,到达山脚,自然有人去接应你,不要想耍花招,你的一举一动如今都在我们的监视之内。”
一二六.秦观救美
这里到蓬山,开车去正好要三十分钟,他们将时间掐的这么准,是预防在他这期间去搬救兵吗?
轻讽地低笑医生,秦观穿上外套,走下楼去,向着目的地驱车而去。
身后陡峭的悬崖,不知深度,下面烟雾迷蒙,云雾缭绕。
双手被人压挟在身后,子叔没有挣扎,无聊如何都没有办法挣开,不如保持气力,看看后面的情况,再做打算。
忍耐住肩胛处的不适,子叔抬头,视线对上被一群人包围在悬崖边上,却悠闲自若的秦观,心中不禁苦笑。
如果不是如今状况特殊,她实在很想为秦观处变不惊的沉着从容喝彩。
是否可以说是流年不利?一年之中她第二次被绑架。第一次是因为于子澜,这次却是因为秦观。
这样的情况既在子叔预料之外,又在她预料之中。
她从米兰从秦观带回国,却原来是为了安排她看一场白骨精现形戏,却不想,正听到一般的时候,子一趁他不注意,将她敲晕带到了这里。
本以为子一是秦观的女人,但如今看来……
子叔看了眼身后的情景。
恐怕是有人想借她来威胁秦观。
她该感到荣幸么?秦观没认为她是累赘,反而前来救她。
以秦观的身份,恐怕对这样的时间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如今却是被迫与他联系在一起的自己被牵连。
此时的情况不比当初面对于子澜叫来的那些人,那些人只是要毁了她的人生,而眼前这些人,却是真正的狠角色,一个不小心,随时可能丧命于此,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
“秦观,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
和秦观说话的男人面目狰狞,左边的袖管里空荡荡的,子叔看着他的脸庞,只觉得似曾相识。
秦观眼眸半合,即使身处数十人的包围,后退无路,他的神情依旧闲散,“如果菏泽句话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我会觉得更好听。”懒懒的抬眸,看向那个男人,眼中满满的不屑,“你的能耐,只有户籍户外的份,一个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娼都能对付的无能之辈,真是可惜当初那个男娼只是弄惨你的一只手,而不是把你愚笨的脑袋一起收拾一下。”
咬着牙关,额头的青筋急遽地跳了几下,霍赢阴狠说道,“到了现在,你还敢嚣张,不过可惜,你能嚣张的日子也只有今天了!”
“霍赢,我奉劝你还是识清自己有多少本事再来威胁我!”秦观如常般的懒散,却给人十分强烈的压迫感。
被一举激怒,或因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指着秦观的太阳穴上,“你这只丧家犬,落到如今的境地,你最好乖乖听话!不顺我的意,我随时叫你脑袋开花……”
他的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便像是加快了数倍的影像,秦观的手迅速缠上霍赢的手臂,勾上他 的手腕,灵活的拐了个弯,人们的眼睛还未接收到整个画面,霍赢手上的枪已经到了秦观的手中。
“砰”的一声,硝烟袅袅之时,便见霍赢瘫倒在地哀嚎这,触目的猩红从那只举枪威胁秦观的右手掌心喷薄而出。
“还没到最后,还不知这丧家犬到底是谁!”轻微低沉的声音像飘渺的阴风,静静地伸进走早。
现场气氛乍变,一瞬间陷入一阵让人窒息的寂静中,那些包围秦观的人都不自觉倒退一步,陡然间汗毛直竖,仿佛此时被逼至穷径的不是他,而是他们。
几十个人对阵秦观一人,他们心中却紧张得赶紧有如绷着一张极度拉伸的弓。
正在气氛紧绷到极点之时,包围圈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平缓无奇的声音,却是字字清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我们小瞧秦爷了。”
听出来人的声音,秦观面上笑意更深,把玩着手上的手枪,也是不急不慢地说道:“真是让我等得辛苦,你终于出现了,关口。”
包围圈渐渐让出一条路来,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从圈外踱了进来,他的样貌平凡,脸颊削瘦,苍白的脸容带着淡漠的神情,深沉的目光审视着秦观,却是走到了子叔的身旁。将半面镜子放在子叔身后。
“秦爷没有预料到她会倒戈吧!”男人用手轻轻拍了拍子一的肩膀,似乎是赞赏。
子一的脸上也为显露愉悦的表情,那双澄净的黑眸只是深深凝视着秦观。
秦观勾唇轻笑,讽刺地看了眼子一,“你把她高看了吧。”
“是吗?”子叔听到身后的男人也笑了笑,声音依旧平缓,“既然秦爷未将她放在眼中,为什么今天却会被她引到山上来?”
“不是关口你请我来的吗?我们许久未见,心中对你倒也有几分思念。”勾着唇角,秦观戏谑地说道。
关口也是流泻一阵笑声。若是不看眼前对峙的形势,会以为这只是两个朋友在叙旧。
“是啊,你对秦爷也诸多思念,不过秦爷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聊一聊,您就不急着离开吧。”
“若是我要离开,就凭这些人,拦得住我吗?”秦观懒洋洋地扫过周围的人,感觉到意思阴冷的气息,大家都不自觉后移了一步。
关口唇边带笑,“以前是拦不住,不过知道今天我才知道,你也是有弱点的。”
一二七.以命换命
狭长的眼眸再次扫过身形虽有些狼狈却依旧沉静的子叔,笑意又盈上黑眸,“关口,你把我抬得太高了吧,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没有弱点?”
“哦?秦门上下都知道秦爷的枪法极准,我们可不想不小心迟到,所以,就请秦爷将枪扔过来由我保管吧!”
“哦?我也记得自己很不喜欢受人威胁!”
关口低笑一声,温笑的目光望着秦观,同时却伸手死死钳住子叔的下颚,迫她抬起头,一把手枪指上子叔的太阳穴,“秦观,你该知道识时务为俊杰这个道理,如今我自是有本事让你乖乖我摆布。否则,我心里一个不痛快,可就不知道会做什么事了。”
在关口将枪口指向子叔的刹那,秦观的眼中出现一道少见的杀气,但那阴狠暴戾转瞬即逝,随机秦观又轻扬起唇角,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子叔抿住唇,没有出声,实现与秦观的对上,却看不清那双细眸中复杂的意味。
不多时,秦观挑挑眉,举起握枪的那只手,全部的人都绷紧神经,严阵以待。结果秦观却是“啪”的一声,将手上的手枪抛到了关口的脚下,懒懒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就可以,何必这么欺负一个小丫头?”
“真没想到秦爷也会有怜香惜玉的一天。”关口身后的人看了一眼,立刻有人递上几分文件,却始终不敢直接交给秦观。
冷冷地瞪了那个人一眼,关口用力抽过文件,“只有秦爷愿意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我就放她平安的离开。”
扫了一眼那几分皆是让他将亲们业下诸多产业转权的文件,秦观眼睛眨也不眨,淡淡开口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因为一个女人就答应你的要求?”
他的语调徐缓不急,让人无法洞察他此时的情绪。
“就凭你是秦家人,骨子流的也是秦家人痴情的血。”关口将枪口又往子叔的太阳穴顶顶,嘲讽地一笑,眼中是志在必得的信心。
要对付秦观,他自是还有其他万全的保障,以防万一。
重重包围的人马,确保秦观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只是以秦观的性子,若是他不愿意签字,即使是折磨死他,他也绝对哼也不哼一声。
因此这十多年来,他在亲们韬光养晦,暗中铺陈自己的势力。在其他人忍不住出手时,他却耐心地等待,也在这其间寻找秦观的弱点。
照子一的情报,秦观对这个叫子叔的女人投注了极大的心力,以秦观为人,若非对她有了感情,他不会花费近十年的时间在这个女人身上。
也不可能会为了她打破他对女人所有的禁令。
甚至于听到对她不利的消息,不顾自己身上尚还带着重伤就跑来米兰救她。
如今他必须把握机会,用她来要挟他,才有那个可能。
秦观的双眸眯成一线,阴狠冷厉的眼神让关口也为之一凛,但想到能制约秦观的武器就在他手中,便又冷静下来。
随意地翻了几下,秦观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否我签了字,你就会放他离开。”
眼中精光一闪,关口扬笑,“这是自然,道中规矩,我自是知道。”
道中规矩,秦观讽笑,却未有丝毫表露。
勾勾手,让旁边的人拿来签字笔,秦观毫无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看秦观在资产移交的文件上签完字,取来文件,确认上面的是秦观签名无疑,表明如今亲们各大产业的所有权都移到他的名下,关口阖上文件,交给身后的人。
关口看向秦观,不愧是有耐心能潜伏十多年的人,虽是得意,却也未形于色,“我答应你不动这女人,不过对于秦爷您,”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斩草怎能不除根,秦爷聪明一世,终究是糊涂一时。我怎么可能会让您留着这条命日后再来反扑对付我。”
看了眼子叔,关口轻笑道:“你们秦家人注定败在女人身上。如今我给秦爷您两个选择,一个是从这悬崖跳下去,若是老天眷顾您,或许还能留您一条残命,当然,至少也是半身不遂,另一个……”关口晃了一下手中的枪,“是让我手中的这把枪送您上路,让你死得快些,也没有痛苦一些。”
秦观无所谓的笑笑:“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放这丫头下山,至于我,就不劳你动手了。”
关口冷笑没“这是自然!”
眼角撇过站在身后的霍赢,他那只被打穿的手掌只是被简单的包扎,不时还有粘稠的鲜血顺着手臂淌下。他不肯离开,似乎亲眼看到秦观走投无路后悲惨的结局。他由两人左右搀扶着,脸上一边极度痛苦的表情,一边用狠毒的眼神剜着他和子叔。
似乎看穿他心中打的注意,秦观挑起嘴角,淡淡说道:“霍赢,我给你一个忠告,要是你胆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弄死你。你跟过我,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
秦观的预期淡淡,却给人莫名的压迫感,他隐约释放的其实丝毫不像一个被比如绝境的人。霍赢不自觉地浑身一颤,心头冷寒,即使知道秦观马上就要死了,以后管不到自己的行为了,然而手上的剧痛似乎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秦观的能力,让他不敢怀疑。
看着萎顿下去的霍赢,带着讽刺的俊眸移开。
最后看了子叔一眼,秦观向悬崖走了两步,崖边的碎石滚落崖外,许久,没有听到一点回音。
看到秦观并未停步,而是越来越靠近崖边,子叔惊呼,“秦观!”
听到子叔的呼唤,秦观回头,嘴边挂着一抹常见的轻笑,“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人不能有弱点,一旦有了弱点,就是你失败的时候。”
子叔摇头,心隐约的痛。
为什么?秦观为什么要对她这样?
以他的性格,应该是自顾自,管别人是生是死才对。
如今,为什么要这样为她?
秦观不再多言,面对着子叔,身子向后一跌。
“秦观。”子叔大喊。
番外 年少禁忌的心动(一)
从乡下搭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来的一个几乎陌生的城市,下了车后,熙熙攘攘的人群众,宝妈帮她拎着那并不算重的行李,让她抓紧行李袋上的袋子,不要走丢,宝妈一边看着手中褶皱的白纸找哪一行被汗水浸透而有些模糊的字迹,一边有些羞赧地向过往的行人问路。
那一串字迹写的是她家的地址,或许该说,那是她未来将要入住的地方的地址。
宝妈的脸上写满了疲惫。除了长途跋涉的辛苦,还有因为她半途偷偷独自一人离开,宝妈心急如焚寻找了半日的筋疲力尽和余悸。
大致清楚了所要乘坐的路线,宝妈带着她找到巴士站,做了半个小时,又步行十来分钟,才到达目的地。这里远离了喧嚣的市区,四周的环境安静而舒适,是一处相当高档的住宅区。
气派的房子一栋连着一栋,外形雄伟而豪华,美一栋都附带着长长的围墙,或是古朴的青石而砌,或是由看着有些森冷的黑铁围成。
宝妈一边走,一边不停赞叹这里的生活环境的优渥,直说以后她就不用再吃苦了。虽然如此,他越接近那所谓的家,心中越觉得不安而压抑。
小手也不自觉将袖子握得更紧,
将她送到于家,宝妈并没有进门,在看着什么都昂贵得要死的地方,宝妈显得很是不自在。在门口等着,知道有人来领她后,宝妈又嘱咐了她几句,才抹了把眼泪,挥挥手离开。
资产她妈妈过时后,她一直和宝妈在一起,如今,这个她仅能信赖依靠的人也要离开了,她心里顿时泛酸,几乎要哭了处理啊,却要住嘴唇忍住,等到再看不到宝妈有些发福的身影,她紧跟着那个钟姨走进了大门,从此,她真的是和过去的生活再无联系了。
将子叔领进大厅,一路上不停嘘寒问暖,显得异常欣喜的钟姨也让于邦豪斥退了。
此时此刻,偌大气派的客厅中只有几个同她有着血缘关系,实则却比陌生人更为陌生的名义上的亲人。
那个眼神锐利,面目冷淡的男人没有将她介绍给家人的打算,只是冷冷地说了句,“你以后就住在这了,我会让人给你准备生活上的必需品,你的屋子在二楼,吃完饭后,会有人带你过去。还有别把你在外面的那些不良习惯进家。”
她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将这个陌生的父亲的话听进耳里。
离开于家的日子,她和母亲生活过得很艰难,但即便艰难,母亲对子出生便陪伴着她,一起风餐露宿却没有过抱怨的女儿却很是怜爱。
母亲死后,她让宝妈在她死后将骨灰洒在山上,告诉子叔于家花园里栽了一棵树,那是在怀她的时候种下的,子叔以后如果想她,就去那棵树下,就好像她又回到小子叔的身边,她知道,母亲是为了让自己对这个家有一个牵挂,能回到这儿。
但是看看如今的情形,如果可以,她真真不想回到这个冷漠的,出处排斥她的家里。
轻轻的拉椅子的声音。
在这一窒息的低气压下,厅里的另一个女孩也不敢说什么话,慢慢走到餐桌旁。
虽然不过大她几岁,一身洁白纱裙,梳着公主头的女孩儿却俨然已有了大家闺秀的典雅端态,在餐桌旁静静落了座,女孩明眸若水,带着些探究的意味看着对面一言不语的子叔。
“我回来了。”请冷冷的声音从饭厅门口 传来,是有些炙热的夏日里像是一股初涌的清净的山泉,让人心中顿时清凉许多。
刚刚坐下的女孩眼睛一亮,迅速起身,“哥。”
听到声音,她也转过身,抬起低垂的头,看了这个先前没有出现的人一眼。
出现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正在生长的收入难题还有些单薄,但是修身的长裤,白色的衬衫,普通的一套学生制服,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柔软的黑发略长,清秀的眉毛,铜人黑得纯粹,仿佛望也望不到底。他的睫毛在男生看来是要更长且浓密,挺直的鼻梁,只是那薄而湿润的嘴唇色泽过淡了些,笑容也是淡淡的,让人看着有种疏远的错觉。白皙的皮肤,出众的相貌,她知道他是谁,并非第一次看到,确实与她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哥哥。
将肩上的书包卸下,对欢喜地朝他望来的女孩点点头,投以回应。耳环仿佛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少年对她微微一笑,仿若春风。
“你就是子叔,对不对?”轻轻淡淡的微笑,没有别样的猜测,没有隐约的排斥,也没有厌恶,只是淡淡的一个笑容,却是她回到这个家唯一让她心安的安慰。
小子叔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慢慢点点头,小脑袋轻轻一点。少年又笑了下,“我是你哥哥,我叫轼轩。”
小子叔又点点头,对于这个母亲常常挂在嘴边念叨,从她才有记忆便经常指着照片对她说“这是和你血缘相连的哥哥”的人,她无法向对其他人那般漠视排斥。
少年的笑容很清澈,她慢慢移开视线。
年纪还小,或许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自惭形秽,,却是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到底是什么模样,对比对面那个女孩优雅的姿态,纤美的身姿,她则是干干收受,胳膊和腿像是四根抱在布料中的火柴梗,纤细得仿佛一折就会断了似的。在来于家钱,她把原来柔顺的长发绞短了,苍白的小脸比母亲去世时更是笑了一大圈。头发短短,啵啵的一层,让脖子看起来更细,整个人薄得像一张纸,大风一吹就会飘走。
眼角瞥了眼对面的女孩,那拜拜嫩嫩,仿佛一掐就会掐出水一样的肌肤,垂下眼,她偷偷摸了自己黑黑的手臂。她的皮肤带着一些营养不良的干滞,这几日的深吸旁边也让她黑瘦了许多。
“怎么不坐下?”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她身边,伸出一只手,那略带凉意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大大的餐桌前安排妥当,少年也拉了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餐厅的气氛在少年温和的轻言笑语中缓和了不少,轻轻咳嗽一声,女孩终于看向她,也细声细语地开口道:“你好,我叫子澜。”
我早就知道了。几年四处奔波的生活让她的心智许多,虽然母亲极少提及过往,她却知道,就是他们,眼前的这对母女让母亲离开,让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女孩又捏了捏拳头,再次开口,“妹妹长得真可爱。“纤柔的嗓音像是黄莺一样,却让她很是不喜。
阴恻恻地扫了于子澜一眼,明显没有丝毫的好感。握起筷子,她家了口面前盘中的才就着白饭吃了起来。
于子澜一张热脸贴了冷屁股,显得少有这样的经历,讪讪得渐渐敛去嘴角边的笑,白嫩的小脸顿时红了起来,慢慢低下头,没一会,便看到几滴透明的水滴自那像布娃娃一样漂亮的黑眼睛低落,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而羞惭。
“啪“一声脆响,于家老爷面色不豫地将筷子拍在桌面,周晚妍一边安抚于子澜,一边细语安慰似要发火的于家老爷。于家老爷对周晚妍摆摆手,冷冷地看她一眼,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教养你的,一点礼数也没有,见到人一句话不吭,仙子啊你姐姐对你说话,你又是什么态度?”
一二八.恍然大悟
仿佛人的潜能在这一刻迸发,在秦观身形移动的同时,子叔摆脱了关口的钳制,冲到崖边,蓦然探出手抓住了秦观的手臂。
因为惯性,她整个人狠狠地砸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猛烈的撞击让子叔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分离错甭。
眼前一黑,整个人几乎晕过去,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死死地抓住。
身后传来几声枪响,之听到一阵嘈杂混乱的声音,似是秦观正好赶到的手下与关口的人在激烈交战。
“你……你别放手……马上就有人……救你了……”字数咬牙,使劲抓住秦观的手,一个健壮的成年男人的重量全部支撑在子叔的一直手上,子叔只听到有手臂交接的骨头似乎发出“咯咯”的声响,肩胛处也是一直撕裂般的疼。
在那一瞬间,秦观鬼魅的细眸闪过一丝愕然,随之低声笑道:“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消失吗?我这样掉下去,不正和你意?”
“混蛋……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秦观悬挂在陡崖上,脚下便是浓雾弥漫仿佛能吞噬人的深渊,而他却无事一般和子叔聊天。
“我失势了!只要活着,和我有关系的你,安全就再无保障。即便这样,你也要救我吗?”他勾起嘴角笑道,眼神中也满含戏谑。
身子向下滑了滑,子叔心惊而吃力地拉着他,这时听到他的调侃,她几乎要发狂。
“我没办法见到我熟识的人……死在我面前,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你……为我而死……”使劲撑着的子叔几乎是从牙缝中吐出这句话。
看他眼中对生死毫不在意的神情,还有话中,一点也无所谓的口吻,子叔不敢大意。
他对什么都很随意,甚至连自己的生死也无所谓吗?
感觉秦观的手有点下滑的趋势,不得已,子叔深处抵住岩石的另一只手,也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该死的,为什么后面的人,没有一个来帮忙?
子叔在心中咒骂着,却没有看到秦观眸中突然闪过一抹从未见过的温柔一闪而过,快得仿佛没有出现过。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救他吗?
“你果真是个傻瓜。”看着子叔的坚持,秦观又恢复往日戏谑的神情,调侃道:“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分离,那我们……“
在说话的同时,秦观猛然出手,使劲一拉,在一声惊呼中,子叔的身子已经从岩石上滑落下来。
却在同时,秦观伸手一揽,将子叔抱在怀中,附在她的耳边低笑,轻声道:“一起下地狱……”
耳畔是呼啸的风,下坠的过程中哦,子叔感觉两人的身子重重地撞击到崖面的巨石上,剧痛传来,人便失去了意识。
“两天前,关口亲自下悬崖寻找,在下游处已经见到了‘秦爷’的尸体,至于‘子叔小姐’的尸体,未找到,关口手下汇报上可能是被水冲进了大海。”
隐隐约约,有声音传进耳中,意识依旧模糊,子叔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波涛起伏汹涌澎湃的大海中沉浮着,晕眩而疼痛,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颠出身体。
“嗯,关口为人谨慎,虽是如此,他必定还会派人寻找,你找人将丫头的衣服抹些血扔到下游的山谷中。”熟悉的慵懒声音如往常一般发布施令。
“是。”
“关口如今呢?”
“关口昨天回到了秦门,已经接管了秦门的所有产业,键山还有津卫等人不服,如今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关口。”
一声轻笑,低沉的声音继续道:“就让他们狗咬狗,出来越多的狗越好,以后我也可以省些心力再处理。”
“是!除了部分兄弟知晓秦爷的计划已经提前离开外,还有一些不明的如今正纠集起来誓为秦爷报仇。”
“嗯。”懒懒的慢慢应了一声,“先不要轻举妄动,让小刘派人把他们关起来,这些势力日后有用,还有,让埋伏在关口帮的人小心一点,不要露出丝毫破绽。”
细碎的交谈声像是潮汐一般一浪一浪冲袭她浑沌沉重的脑袋。
身子感觉有些凉,一阵带点潮气的凉风吹来,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轻微的动作却让身体万分的疼痛,咬牙倒抽一口气。
意识渐渐清晰,子叔却想起昏迷前最后的一幕——秦观笑意盈盈地拉着她一起掉下悬崖。
还记得他的最后一句话——“一起下地狱。”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昏迷前的那一个猛烈的撞击,撞得她头昏眼花,让她脑子里许多东西反是渐渐清晰了起来。
还以为他是真的为她跳下了悬崖,原来一切都是他早已经制定好的计划。
也是,像他那样阴险狡诈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去死。
“醒了?丫头?”察觉到子叔呼吸有了些微的变化,秦观停下了和老陆的对话,看向子叔。
“原来我还没死!”慢慢地张开眼睛,发现身处一处简陋的老房子,子叔又疲惫地闭上眼,带着一丝自讽,虚弱的说道。
“你只是暂时昏迷罢了!因为你身上多处骨折伤势过重,不能轻易移动,我们只好暂时呆在这种地方。”说到“这种地方”时,秦观明显有些嫌弃的样子。
也难怪,像他那样事事挑剔的人,让他留在这样的老屋子的确是委屈他了。
“唔……”动也不能动,果真受伤不轻。
秦观走到子叔身边,弯下腰伸手抚住她的额头,勾起唇角轻笑,“才将你身上的骨头接回远处,如果你希望再次错位让我再动手一次,我也很乐意。”
秦观袒露着上半身,他身上的衣服在摔落悬崖的过程中磨损严重,如此破损不堪的衣服他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