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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遭人绑架 (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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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穿在身上。而且因为下落的过程中他必须分力护着子叔,身上如今也满是伤痕。

如今狼狈的模样在秦观身上,竟然有种血腥的优雅,仿佛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秦观都带着一种不可敌视的势气与傲然。

子叔皱眉,吃力地向身下望去,才发觉自己身上盖着一床薄毯,原本的衣服都已不在,浑身上下都被木板木块和绷带固定缠绕。

这样的上市对于刀口嗜血的生活的秦观来说,不过只是伤到了皮毛,对于子叔来说,却已是相当严重的了。

并非是因为害怕身体再被秦观看光,只是不想为他无谓地再受伤一次,子叔再不移动分寸。

因为疼痛,额头上微微冒出汗来,却感觉汗水被人拭去。

睁开眼,就见向来洁癖的秦观直接用手将她额上的汗水拭去。

子叔沙哑出声,“秦观,你利用我!”

一二九.周密计划

早已知道他的为人,如今再说这句话,竟然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气愤。

“哦?”秦观一点不知耻,狭长的眼一眯,反是勾唇而笑,十分愉悦的模样,轻挑的眉头似乎在等她后面的话。

“你早就知道子一是关口的人,你故意在她面前做出对我感兴趣的模样,然后让她把这件事告诉关口,让他以为我就是你秦观这个‘秦观’会不顾一切的女人吧。”虽然脑袋依旧有些昏沉,但依旧明净的双眸却始终睁着,注视秦观的笑颜。

“是!”秦观轻笑,只是他并非假装丢她感兴趣,而是他如假包换,越来越浓的兴趣。

“你是故意把我带回国,其实早就在这安排好了一切,知道关口的人在这布局,知道子一会把我带到蓬山,所以安排了一个机会让她顺利把我带走的吧。”否则以秦观的势力,又早知道子一的真实身份,不可能对她没有防备,让自已那么容易地把她带出去。

“是!”秦观依旧轻笑,只是笑意更浓。但她也没有告诉她,在她离开他眼下的那一刻,他心中竟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虽然他在关口中安排的人能确保她的平安,他却依旧迫不及待地赶去蓬山,只因为潜意识中不想她又丁点差池。

子叔轻轻呼了一口气,语调平静,不起任何波澜,“你也是利用我,将关口引出来,在利用,让他逼你签下让渡书,逼你跳崖‘死亡’的吧!”

“没错!”秦观低低笑出声来,笑意深深的黑眸中却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凄厉。

只是他原先没想到,在看到关口拿枪指着子叔头的那一刻,虽然肯定关口动不了他,但他心中依旧有种将关口闹嗲射穿的念头。如果当时子叔不是那么头脑清晰地保持冷静,只要发出一点声响,他保证手中的子弹已经将关口的脑袋打穿一个洞了。

对这里的地形,他早已熟悉过,他虽是跳下崖,但在崖壁上早已秘密安排了一条安全索,只要在跳下去的那一刻,拉住安全索,将上面的环扣扣在腰间,即使坠下去也没事,而且下面浓雾弥漫,过了十余米,关口也再看不到什么了。

虽是惊险,但对于自小血雨腥风中穿行的他来说几无难度。

只是他没想到子叔会在最后关头冲过来不要命的拉住他。

在那一刹那,他心中竟然真的有种即使入地狱也要将她一起拉下去陪伴的念头。

“我在猜想,你将许廷和远希全部引到庄园陪我,是不是也想突出我的特殊性,增强我可以吸引秦观注意力的可信度。或许,你从很早已经把我加在你对付关口的计划中了。”

一个普通的女人不足以让关口相信秦观会“屈服”的理由,所以,他才选择了从九年前就与他有联系的自己。

秦观依旧笑望着她,却没有马上回答,待得子叔微微掀眸,他才出声说道:“也算你对!”

因为疼痛,子叔的目光开始有些涣散,却依旧看清了他薄唇边的笑意。

“能得您青睐,我真是不胜荣幸!”子叔忍住疼痛,自嘲地笑道。

秦观没有反驳,却只是轻轻地笑。

原先只是一个玩具,后来,他却发现他对这个玩具兴趣愈来愈浓,浓到舍不得放弃。

过去,他的确是毫无弱点,而秦门的人更知道他从八年前就与她有牵扯,而此间,也从未放弃过追寻她的消息。

她是他从未厌倦的玩具,更是他早已选好的饵,对他来说,牺牲一两个人无所谓。任何可以使用的资源,他都不会放过。

即使是那个让他始终兴趣不减,甚至在他的心里的地位有了些许变化的女人。

不过,到最后,他竟有些舍不得她了。

舍不得她难得对人出口的讥讽,舍不得她对他嘲蔑的眼光,舍不得她对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舍不得她对他无可奈何似是包容的叹息,甚至也舍不得再也看不到她眼中为了维护心中的“家人”而腾起的冷肃的煞气。

这样的她,让他舍不得了。

静了片刻,子叔问出她唯一的一个疑惑,“你那些秦门的产业是真的全部让渡给他了吗?”

双手环臂,秦观轻笑,“目前看来是,不过到最后,他就会发现他其实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些产业。”哼笑一声,秦观继续说道:“从他们成为与我对立的人开始,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既然关口喜欢做清洁工,帮我扫掉秦门污浊的派别,我就让他暂坐那个位子,等他一切收拾干净了,自然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的狂妄无人能比,无论何时都是如此。

但他也的确有狂妄的能力,所有的计划照着他的脚本进行,他在幕后游刃有余的掌控着一切,让秦门内部有异心的帮派相斗,直到将秦门所有叛变的人“剔除”,而他则坐享渔翁之利。

子叔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的心思真的是旁人难以揣测的深沉。先下手为强,在关口以为秦观还未察觉之时,秦观早已布了鱼网。当关口以为平安吃进了秦观的饵,还在沾沾自喜时,却不想,他早已经被围捕在秦观严密的网中。

该说,和秦观斗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

关口明白这个道理,却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话说的太多,有些吃力,子叔敛上双眸,似是开玩笑地说道,“我帮你成功完成了大业,也算是功债相抵了。再以后,我和你就没有牵扯了。”

秦观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子叔,黑如夜幕的双眸,深沉而带着侵略的强势,让人无力抵挡。

子叔也不管他如今是如何想的了。

和秦观相处,她还是太嫩了,当他以她为盾,抵挡住敌人的攻击,在所有的事情结束,在她背后捅她一刀。她却以为是他为她守住了身后的空门,她还是太嫩了。对于这样的人,她是在不想再深交了。

实在不想了……

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的,在浑身难以言喻的疼痛中,子叔又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子叔身旁自然地坐下,毫不在意身下的床榻是否干净,眼角眉梢是长年累月的黑暗生活刻下的阴霾狠戾,然而那双狭长的细眸此时,却用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异样眼光凝视着子叔。

她和他是同一类人,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对自己也无情的人。

但同时,她却又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因为过去,他更绝情,绝情到可以伤害利用所有的人,包括朋友亲人。

而因为过去,她更重情惜情,绝不会让人伤害她认定的人。

在老陆无法置信的目光中,他的吻落向了子叔的额头,然后柔柔的掠过她微皱的眉梢,接着慢慢往下移,又慢慢覆上她有些苍白失色的双唇。

轻浅的吻,几尽于无。没有再深入,只是两两相贴,摩挲着她的柔软,确实秦观这一生唯一一次倾注了怜惜的一吻。

哑喃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沉喑,“别以为你说结束就结束的了,我没说过会放过你。”

一三零.安全归家

再醒来的时,她已换了一个环境,身下是软软的大床,舒适而温暖。床两侧淡黄色的壁灯散发莹莹的柔光。稍微有些吃力地转头打量一下四周,房间里的摆设简单却温馨,是她亲手布置的,每一样家具每一件小摆设,都是她带着小诺去精心挑选的,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所有的一切都表明她已经回到了米兰。

四周静悄无声,不是这几个月来秦观那个空旷庄园夜间的死寂,而是带着温暖气息的祥和宁静。

这里正是她在米兰住了六年的套房。

若不是手上的静脉插着输液的皮管,身上无法忽视的疼痛不断提醒,她会以为遇到秦观,和秦观一起落崖,只是虚幻中的一场噩梦。

“段……爹地,妈咪真的没有事吗?”门外,传来小诺带着浓浓担忧的童音。

“叫不习惯,私底下你叫我段叔叔也可以。”清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宠溺,似乎是因为小诺叫他爹地时的别扭,段远希顿了下,压抑住话中的担忧,安慰小诺道:“你妈咪身上的伤虽然很重,但我叫来好几个医生检查过都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说只要好好养身体,以后还是可以复原到原来的状态。”

“可是妈咪从三天前清醒过一次后就都没有醒来过了。”

好一会没有了声音,许久,段远希才有些微恼地说道:“我明天早上再去叫个医生来看情况。”放缓了语调,段远希对小诺开口道:“你先去吃饭吧。”

“妈咪一直不醒,我没有胃口。”

“如果妈咪醒来看到你瘦了,她会难受的。去,我把菜煮好了,还在锅里,没放调料,你自己放。”

“嗯……”显然被段远希说服了,轻浅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

与此同时,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打开,段远希穿着一套轻便的家居服,手上端着一个装满温水的瓷碗,放轻了脚步走进来。反手关上门,抬眸望向床铺的方向,在见到子叔已经清醒时,他一下子愣住了,张大了眼睛,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醒了。”

“嗯。”子叔微笑着,缓慢地点点头。

回过神来,段远希来不及放下手中的瓷碗,冲到子叔的床边。伸出双臂,想要抱子叔,却想起子叔此刻满身的伤痕而不敢再动,浓烈深沉的眼眸注视着子叔,仿佛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将脸深深埋进子叔的肩头。

“远希……”子叔方才开口,话却陡然中断,段远希抵在她肩头的部位,几滴热热的水滴滴到了她肩上。身上仅着一件棉睡衣的子叔很清晰地感觉到了水滴的炽热,炽热得仿佛能灼人心扉。

“远希……我没事了。”子叔心中暖暖,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差点见不到的段远希。

英俊依然,只是头发微有些凌乱,眼底浮现淡淡的黑眼圈,平时总是干净的下巴上如今生出淡淡的胡茬,脸上也带着几分倦怠。

“你几天没睡了。”见他如此,子叔眼眸顿时微热,轻声问道。

“好像一直没怎么好好睡过……”段远希直觉地回答道,随之又补了一句,“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几天没睡,撑得住。”

话说完,蓝眸中凝满了关怀,“你刚醒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此时全身从上到下到处都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子叔遥遥头,只是说道:“口有点干,想喝水。”

“哦,你等等。段远希急忙从床头桌上抽了一根干净的面签沾了手中瓷碗中的温水,像这几天常做的,小心地涂抹子叔有些干裂的嘴唇。

才抹一下,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俊脸一下子腾上红潮,他从椅子上跳起来,说了声,“你等我,我去拿汤匙。”

便有拿着碗急急忙忙跑出屋去,接着只听到厨房里一阵声响,随之是两个人急步而来的脚步声。

“妈咪,你醒了……”小诺率先冲进屋中,水雾的绿眸中盈满了惊喜。

一三一.小段心声

子叔虚弱地点头微笑,“嗯,妈咪没事了。”

段远希也走了进来,在子叔身旁坐下,看了看吊瓶中的液体,低下头,小心撕去子叔手背上的胶布,用棉签压着注射口,抽出输液的枕头,他的动作娴熟,可见这段时间都是在他在做这些。

“小诺,你帮妈咪压住前面,我喂妈咪喝水。”示意小诺扶住他手下轻压的棉签。

“嗯。”

拿着汤匙在瓷碗中调了调,段远希看着子叔,轻声说道:“我泡了葡萄糖水,只是你刚清醒,不能一下子喝得太急,我喂你。”

子叔点点头,段远希轻轻扶住她的头,在她头下垫了一个枕头,用小汤匙舀着一小勺一小勺的水耐性地喂着。

慢慢地吞下汤匙中的温水,子叔问道:“许廷呢?”

段远希对上子叔的视线,壁灯流泻的淡黄色柔光在他脸上罩出暖色调的光影,也让他如海般瀚蓝的眼眸更加深邃。

段远希不说话的凝视让子叔感到疑惑,心中正踌躇着,他开口道:“他暂时回去了。”

“回新加坡了么……”子叔轻轻地说着,心情微微暗了些。

段远希顿了下,继续说道,“他是在医生确定你脱离危险后才走的,走时,他说,‘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永远的在一起’。”

“嗯。”虽然对他的话有些疑惑,但因为刚清醒的头还有些晕眩,因此也没有太去深究。

“典家姐妹一直要来看你,被我拦住了!”尤其是那个每天在电话里吵着要来照顾子叔的典星。

是叫典星的吧?

段远希有些迷茫,却也对她名字没有兴趣,心里对她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烦!

子叔低声轻笑,却因为牵动了身上的伤处,皱起眉,唇边溢出一声呻吟。

“哪里痛?”段远希身子前倾,焦急地问道。

“没事。”子叔摇头微笑。

“都是秦观这个混蛋惹的,把你一声不响带回国,结果却是昏迷着让人抬回来。”想到秦观,段远希俊颜僵硬,“你现在还是小心些,暂时不要出去露面,也不要让你公司的人常来这的好。”想到一周前,看到子叔被人用担架抬回来,他本来就为子叔失踪而焦躁的心更是暴怒不已,连把那两个抬子叔回来的人揍的半死,最后还是叶许廷将他拉住才罢手。

“嗯!”子叔也明白因为秦观的关系,她如今还是尽量不要再出现在外界的额视线。

况且如今的状况,她要出去也不容易。

“妈咪,这样会舒服些吗?”小诺抬头,带着询问的目光望着子叔,柔软的小手小心地握住子叔因为连续的注射而有些肿胀的手,轻轻抚摩,减缓子叔的不适。

“舒服多了,小诺好乖。”

房间里有一种宁静、幸福的气氛。虽然浑身都感觉疼痛,子叔的心却很充实盈满。

能重新回家,真好。

“如果累的话,闭上眼休息吧。”

“嗯。”子叔微有些疲倦地点点头。

喝过水后,虽然全身上下依旧如打碎了骨头一般的疼痛,但心已经安定了下来,但心已经安定了下来,子叔慢慢闭上眼睛,有些沉重而缓慢地呼吸。四周很安静,只有段远希偶尔传来微有些沙哑温柔的安抚声,还有他和小诺轻浅的呼吸。

段远希掠了掠子叔跑到颊边的鬓发,将它们轻轻勾到耳后。白净柔软的耳垂显露出来,如它的主人一般毫无防备,段远希感觉自己的心又更软了些。

深邃的眼眸专注的凝视着再次入睡的子叔,段远希连日来焦灼担忧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他不再出声,只是伸出手,动作娴熟而轻柔地按摩她轻蹙的眉心,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心疼她在睡梦中因为身体的伤而显露的疼痛表情,那是清醒时的她不会表现出来的,只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他心疼,只恨自己不能替她承受。

将子叔身上的丝棉被往上拉了拉,继续按摩着她的眉心,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世上或许没有永远的爱情,却又永远的亲情。

再浓烈的爱情,到最后总会淡去。只是,那样的淡,是化作轻烟无形消失,还是凝成呢个像家人般细水流长的守候?

他不知道自己对子叔的感情是否会改变,但至少他知道不会离开她,无聊时什么样身份的陪伴。

是爱人,或是家人。

情至眼底,湛蓝的眸色中有不悔的桀骜和坚持。

番外——人生改变前一刻 能爱我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电视,没有录像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话。前几徵信社送来的那卷录像带她看到一半,便再也看不下去了,于轼轩对于子澜一如往昔的宠溺,自虐似的想念了半年,妒忌了半年,她的情绪已经压抑到几乎崩溃。到最后,那些能联系外界的东西全部都被她砸烂了。

回到于家的前四年,算是她自六岁到如今最美好最珍贵的一段回忆,可是的奥后的失去比从来没有得到过更让人无法忍耐。

屋子里看起来空空的,有些寂寥的感觉。

最后一卷私家侦探送来的于轼轩的录像带被她扔进了纸篓。她也将自己的心痛埋到她自己也不能察觉的心底深处。

算了,不要再去想了。

她宛如无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前几日到医院里诊断,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她知道,那是段远希不小心流下的,虽然两人有做安全措施,但百密终有一失,却没想到如今竟让她有了一个小宝宝。

即便出来没有相关自己这么早会当妈妈,但是她并不排斥这个意外生命的存在,甚至还隐约的期待。

只是,尚且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宝宝,对她来说是喜是忧。

“baby,明天你有什么打算,有决定好要去哪儿?还是就呆在家?”清润如玉的嗓音在耳边有些沙哑的响起,修长的温度略高的手指勾住她鬓边的头发轻轻别到而后,挺直的鼻梁凑近她的耳廓,轻轻碰了碰,让他不觉得全身一麻,打了个战栗。

仿佛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段远希低沉的笑着。

她知道,他叫每个女人都是baby、亲爱的,子叔嗤笑医生,或许他连她的名字叫什么也不记得把。自从半年多前跟着他离开自己的家,就没听过段远希叫过于子叔。

摇摇头,她低声道:“没有什么想法,就呆在家里吧。”

“那好,”段远希应道,“那我就在家里陪你吧。”清润的嗓音带着点沙哑,让人有种从身体到灵魂都被酥麻的感觉。

子叔点点头,刚刚洗过的头,还在滴答的滴着水。段远希取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披在她的头上,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短短的头发。段远希的动作很轻很柔,给人一种他将自己放在心尖尖的感觉,被人用心呵护着。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才有很多女人,即使明知道他是和自己游戏一场,也不可自拔的爱上他吧。

子叔静静的想着,手上拿着针线细细缝补一件衣服。

段远希一边帮她擦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裂了,就不要了,还补什么呢?时间浪费了也就罢了。”说到一半,段远希俯下身来,在她认真时便紧抿的唇上一啄,有些半真半假的挑逗道:“把你累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子叔弯了弯唇角,段远希是个浪漫的情人,他懂得如何让自己的女伴满足开心。即使只是一句逗人欢喜的话,他也能说得让人满心甜蜜。

随手将毛巾仍在沙发上,段远希微微低下头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一手轻揉她半干的头发,伸过另一只,拿起子叔正在缝的那件脱了线的衣服,瞄了几眼,“是我上回卖给你的那件,有什么特别吗?如果衣服不够,明天我带你再去买新的。要是你实在喜欢这件,再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就好了。”

子叔摇头笑了笑,“不用了,这件没什么特别,只是觉得喜欢,舍不得扔。我的衣服已经很多了,你不要再买了。即使再买一样的,我还是喜欢手上的这件。”

段远希靠近子叔的脸,勾人的桃花眼盯着她的眼睛,让人有些迷乱。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要一下子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子叔放下手中的衣服,有些疑惑得回望着他。

半晌,段远希轻笑起来,“你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看得比什么都重,好像即使它是最差的,在你看来也是最好的。”

子叔的心一动,垂下眼帘。

段远希起身,走进厨房,到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中加温,他站在旁边等待着。

半分钟后,微波炉“叮”一声,段远希取出温柔的牛奶,走回子叔的身边,将牛奶放在她的手中,环绕着她的身体,她的双手,都被段远希的温暖包围着。那种温暖像是腐蚀人心的温柔,将她埋藏心底的绝望和崩溃的哀伤慢慢消融,空洞洗涤如今却让她腾起另一种情感。

客厅的窗户开敞着,白色的蕾丝窗帘,随风轻慢摇曳。淡淡晕黄的灯光弥漫在客厅,浓香的牛奶味也在四周弥散着,暖暖的,甜甜的,仿佛一种家的温度气息。

段远希的暖热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在这一瞬格外的脆弱。自从和家里决裂,于轼轩越来越漠视她之后,被照顾被呵护的感觉对她来说很难体会了,能得到一点,她便会很珍惜。

珍惜的同时,她却也慢慢开始贪心,她贪心的希望,段远希能将他的温柔只对她一人,她希望,这里,能成为一个真正温暖的家。

低头看看那如今看来根本没有一丝怀孕迹象的小腹,子叔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念头,她知道,这是一个成功率极低的尝试,或许注定只有失败的结局,可是,他还是想给自己一次幸福的机会。

或许,她最后能毫无保留得爱上他,或许,他能带她走出过去的阴霾。

“段远希,我想要……”子叔迷惘的看着手中腾着缕缕水气的牛奶杯,低声喃喃道。

只要他答应,她会永远忘记过去,一辈子只爱他一个。

“要什么,你告诉我?”蓝眸望着她,春水荡漾的显露出神色炽热而多情。

她抿了抿唇,闭了闭眼,慢慢吐出一句话,“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你能爱我吗?”

一三二.哥哥再现

当天意识清醒过来,第二日,段远希便万分加急地叫来了医生。一番身体检查过后,医生表示她的状态已经在慢慢恢复当中,并且这一次清醒过来,以后就不会再出现那种半昏迷的状态了。

算算时间,她被送回米兰时,是在秦观帮内发生事变后的一周后。

经由小诺的叙述,她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因为当初被带离米兰时,秦观只让人给叶许廷留了句带子叔回国,至于回去吃力什么事以及归期一类的则没有具体说明。不知道秦观突然带走子叔有什么用意,叶许廷段远希和典家姐妹心里都十分焦急。商量之后,叶许廷留下来一边照顾小诺一边等消息,而段远希则是买了机票回国联系人去寻找子叔的消息。

所以当子叔由秦观亲自送回来时,段远希正在国内。看到浑身被层层包扎、昏迷不醒的子叔,尽管跟随在秦观身边的手下明确表示子叔不会有危险,叶许廷依旧抑制不住心中的暴戾和几乎再次失去子叔的恐慌,一向温和的他阴沉着脸揪住秦观的衣领出手狠狠揍了秦观一顿。

秦观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打却不还手的人,只是这次,他却没有还手。

直到最后出手的,被打的都有些喘着气时,秦观才挡住叶许廷的拳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不会再有下次了。”

什么不会再有下次,是不会有下一次他这样任人打不还手,还是再不会让子叔陷入和这次一样的境地。

他只是勾着唇角慢条斯理地抹去嘴边的鲜血,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窗看了一眼闭着双眸的子叔,懒懒地转身离开。

全身各处检查一番过后,医生说事前她伤得很重,肋骨多出骨折,断骨有移位迹象,但万幸的是并没有造成腹内脏器的损伤,而且因为事前有用心治疗,她身上的几处肋骨骨折已经愈合,有恶没有什么后遗症产生,小腿处的骨折因为处于关节处,所以恢复的慢些。秦观大概也是等到她的状况稳定,能移动后才将她送回来,只是因为伤势毕竟过重了些,身体承受不了,暂时处于半昏迷状态。

叶许廷通知了还在国内的段远希子叔的消息后,便昼夜不眠地陪在子叔身边,就连小诺,也不愿离开,天天留在医院里。一连三天,她的血压、颅压、心率都是正常的,见医生口中一直说着“没事没事”,但子叔却始终昏迷不醒,处于狂躁边缘的叶许廷几乎又要对这个“无能”的医生出手相向。结果医生只能战战兢兢不停重复得解释说子叔真的只是因为体内气血壅滞,以及前期治疗时,服用的一些药物及输液引起的血糖过低的副作用,说这只是短期的,等身体慢慢恢复,昏迷的状况也会慢慢好转了。

第三天,段远希匆匆赶了回来,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就赶到了医院。和叶许廷第一次见到受伤的子叔一样的反应,段远希愤怒的几乎冲到院长室,平日里修养极好的他也将秦观骂得狗血喷头。

一直到三天前,子叔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虽然意识迷迷糊糊,但周围的人总算放下心来,身体本就十分差,连着一周多没怎么吃饭睡觉的叶许廷却也差点倒下了。

在子叔情况稳定下来的第二天,叶许廷将照顾子叔的事拜托给的原创性,便暂时离开了米兰。

前前后后,她已经在床上躺了近三周的时间了,因为治疗得当,加之用的药物都是最好最有效的,她身上的瘀肿已大部分清除,如今,只要定期到医院去检查就可以了。

修养身体的一个多月,子叔大都躺在床上。没有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察觉时间在慢慢流逝,等她终于能够下床走动时,秋天已过,而不知不觉进入了冬季。

米兰的冬天湿润多雨,窗外常常都是雾烟蒙蒙的景象。

细细绵绵的雨丝落在地上,玻璃窗上,耳旁总是听到轻声连绵的沙沙声响。

等身体稍好一些,她也能勉强下床后,便把段远希赶回了公司,段远希的公司才起步,他不能不管,不能总是浪费时间在家照顾她。段远希先是不肯,但拗起来,却终究比不过子叔,只是他人在公司,却也隔个一小时便打一通电话回来问情况。

过了中午,段远希说会回来载她去医院检查身体恢复的状况,让她在家里等等。

难得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终于有了停息的迹象,子叔看看窗外,路面在雨水的洗刷下更加的洁净黑亮。雨虽停了,但空气中还带着湿气,视野中依旧有些白茫的朦胧。子叔想了想,准备到楼下的公园走走,在那等段远希来接。

换下拖鞋,子叔取了钥匙,打开门正想离开,手边的动作,却在见到对面的那个人时停下。

细雨的水气凝结成淡淡的薄雾弥漫在楼道间,对面的男人穿着一身浅淡色的毛衣,静静地站在她对面的那套房门口,淡柔的灯光照在他瘦削了许多却依旧清俊的容颜上,显得有些迷蒙。

虽然她已经决心放开有关于于家的一切了,不再去想,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遇于轼轩。

再见,恍若隔世,他变了许多,浑身散发的气息比曾经的冷淡更加淡漠,澈溪般清透的眼眸如今却像死水一般静无波澜。

望着眼前的男人,子叔一时间也静默在原地。

来去沉寂的空屋,她几乎忘记了对面那套房子是他买下的。

他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

他也应该不想再见她了不是吗?

童年时对她的烟雾,到他对她伪装的身份产生了异样感情后,被她那样无情捅破时面对的尴尬和无情。她以为,他也不想再见到她了。

至少,以他那么骄傲的个性,是不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于轼轩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扶着门,深深凝望着子叔,淡色的薄唇轻张似要说什么,却又慢慢那抿住。

眼眸微垂,只见,他正好立于门口,手上提着行李不知是正要进门抑或是正好要离开。

错愕带来的沉默之在片刻,很快,子叔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

子叔看着他,嘴角挂上淡淡的微笑,看到子叔笑容的那一瞬间,那双死水般平静无波的黑眸似乎有水波涟漪。

子叔眼波微闪,没有说话,只和他点点头后,便要走下楼去。和他交差而过的刹那,于轼轩伸手拉住子叔。

一三三.禁忌终结

肌肤相触,于轼轩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放开。

他的手很冰。原本就不怎么温暖的手如今更是冰到仿佛没有半点生人的温度。

“子……叔……”于轼轩叫住了她,低哑的声音也不像原先那样清淡若水。

子叔在下三个阶梯的地方停了下来。回头,子叔淡淡微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眉宇间清淡客气,“什么事?”

好像,好像又回到她以沈的身份和他第一详见的时候,她似又变成了那个沉静如磐,优雅若风的女人。

没有爱,没有恨,像是对他所有的情绪都已沉淀。

于轼轩微微闪神,闭上墨黑的眼眸。

过了会,才慢慢睁开眼,努力平息了心中所有的情绪,于轼轩平静的说道:“你……最近,艺林服装公司停止了所有针对卓凡的项目……”

子叔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已经知道艺林公司正是自己。子叔没有否认,清冷澄净的眼眸带着询问,注视着于轼轩。

“你……停止了,不打算再继续……了吗?”

“嗯,不打算了!”垂下长长的睫毛,子叔淡笑摇头。

“为什么?”于轼轩轻声地问道,语气中也未流露出丝毫子叔不再针对于家的报复而有的惊喜。

静静看了他一眼,子叔温和的说道:“经历了太多,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更重要的。”

自从和秦观回国那一场死里逃生的经历后,她思考了许多,或许该说,她的心中也放开了许多。

人的一生聚散无常,生命有限,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离开人世。

走过这么长的人生,纠结了那么久的仇恨,恨过,痛过,受伤过,为于家而又的悲伤忧愁她将不再有。

她不会将她的未来再框复上一个仇恨。

经历过失去的通信和重聚的珍惜,她有更值得关注,更值得把握的人,如今的她只想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哦的幸福。

“于家应得的报应已经报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了。”清越的嗓音中没有了于轼轩最后一次见她时,那般尖锐的愤怒和仇恨,只有让人舒心的温暖。

于轼轩听着,没有出声,只是有些怔怔的凝望着子叔,他想掩饰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疼痛,却没办法抹去浮于言表的悲伤。

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打破他们之间稍有些凝住的气氛。

“抱歉,我接个电话。”子叔和于轼轩点点头,侧过身接听,“你快到了?嗯,我直接在楼下等你。没事,不过才一段路而已。”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子叔轻轻一笑,淡淡的微笑暖人心扉,仿佛笼罩着一圈柔和温暖的光芒。

于轼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似乎要将那片微笑收纳在心中。

等子叔通完电话,于轼轩慢慢开口说道:“你有事就去吧。”

“嗯!”子叔抬头,最后看一眼他清瘦的腰身,道一声,“你自己保重!”

见到他,心中的情绪依旧会受影响,或许会有一天,她也能像与其他人那般自若地与他畅谈,只是她也不知道,这一天,会是哪一天。

“子叔……”带着复杂感情的一声呼唤。

子叔的背影停顿了一下,却也只是短暂的一秒而已。随后她迈开步伐,慢慢走下楼去。

心中仿佛有一处突然断了扣,慢慢流失,像是永远失去了某样无法挽回的东西,于轼轩颓然靠在身后的铁门,静澈的黑眸却始终凝望着子叔消失的方向,半晌,他轻轻吐出他来这的目的,飘渺的话语几乎被风湮没。

“我……只是再来见你一面,看你很好,我也放心了。”

从行李的侧袋中,于轼轩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人左右而立,左边的男人是他,而右边的女人是她,容貌清素韵雅,清冷澄净的黑眸仿佛能看进人的内心。

看着她唇边静淡的微笑,于轼轩知道,那个美丽的微笑将会深深刻在他的心中,却永远不可能再属于他。

他和她的感情,是埋在土中时就已经畸形的种子,即使真能发芽成长,也永远只能长成流离破碎的树。

伸出右手,于轼轩缓慢的轻磨着照片上的那个秀容。最后,用指尖在女人的下方轻轻写下三个字。

一句永远禁忌。永远不能吐出口的禁忌。

漆黑如墨的双眸仿佛浸润在澄明如玉的潭水中,只是那双眼眸仿佛迷蒙了什么,再看不真切。

于轼轩没有在米兰逗留,而在当天便有离开了。

而在不久之后,秦观身旁的老陆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将她和小诺重新载回到了秦观的庄园,当然,观音像也随同一起住了进去。

据说,是秦观已经开始动手处理秦门叛徒关口的事,以防关口帮的人会抓子叔威胁秦观,秦观将她接回保全严密的庄园。

公司的事有典月打理,子叔很放心。特殊时期,子叔也没有自找危险地出庄园。所幸秦观的这个庄园很大,在这调养身体,到也不会很无聊。

黄昏时分,子叔慢慢走到庄园后面的小树林透透气。

太阳快要落山,天气有些转凉,段远希让子叔在长椅上稍作片刻,他回去取毛毯来,检查了子叔的手机,让她有事马上拨给他。

子叔失笑,这儿离庄园大屋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静静的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突然有一些细微的声响从旁边的小树林传进子叔的耳中,像是有人轻轻踩着脚下的落叶,慢慢的靠近,绵柔得仿佛林中花落的声响。

一道强烈的实现投注在子叔的身上,强到让她无法忽视。

“是谁?”子叔转过身,目光探向声源处。

声音停止了,但感应到那片小树林里的视线越来越强,子叔也屏息等待着。

不知道是谁,她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滚着,直到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那片交织的桐树荫里面那满走了出来。

子叔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薄雾瞬时盈上了眼眶。

眼前,是子叔见过最严厉的黄昏,因为那个美丽到如妖精一般的男人。

一三四.美男归巢(vip)

他带着魅人心骨的笑容漫步而来,轻柔暝色洒照在他的身后,轻风吹拂着,柔软黑细的头发也似游丝一般轻妙地飘着。凝静的空气中也仿佛弥漫着绯红的色彩。

熟悉美丽的脸庞上仿佛蒙着一层洒了金粉的轻纱,勾魂魅惑的风言,流光流转。里面是极致的黑,极致的澄澈,夜般深沉的瞳孔仿佛看不到底,轻眨的羽睫花须一般的轻柔。

他弯着嘴角笑着,迷眩了她的视觉和灵魂,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那个美丽少年之时,如今,给她最大的是感动。

眼底蓄满的泪模糊她的视线,子叔轻轻眨了下眼,半模糊半清晰间,仿佛一律无法捕捉的梦。

万物凝寂,所有的声音只凝聚在他如淡粉花瓣一般的唇边,“我回来了!”

时隔三个月,清籁一般的声音重新在她耳畔响起。

伸出手去轻轻触摸他的鬓发,子叔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凝视许久,她伸手拥住他。

拥抱这个失而复得的家人。

从他被人带走,子叔压抑至今的泪水在那一刻看无可抑制地从她眼里落下来,落在他纤细的肩上,融进换黄昏的霞色中。

十六扶着子叔,美目嗪笑,微俯下头,将吻轻轻印在她的额头。

“十六?”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清润的嗓音中带着惊讶。

十六回头,看到段远希拿着一床毛毯向他走来,目光一直凝视着在他的头上,随即失笑,蓝眸中也渐渐蒙上一层不带恶意的嘲笑,“总算把你那头不男不女的长发给剪了,可惜从正面来看,还是像女人。”

子叔淡淡微笑,十六本来一头乌黑细柔的长发如今已经被剪成如初见时一般过耳长的短发。

听到久违的“恶口”,十六不怒反笑,潋滟的黑眸沉淀的是重新回到子叔身边的安心和满足。

对于十六的归来,子叔感动而欢喜,却也同时心痛万分。

伸手,拨开他右边面颊处的散发,看到十六细瓷一般的肌肤又多了一道疤痕。

肉白的疤痕,已不见血腥,但看在眼里却仿佛还能感受到十六当时被划的疼痛。

手指轻轻触上他的颊面,抚着他凸起的疤痕。

这道疤,是十六替她挨的。

“没什么难过的,反正你在九年前遇到我的时候,我也就是这副模样不是吗?更何况,当时是两条,如今只有一条。”粉色的薄唇微微调皮地上扬,只是看到子叔手上的那道疤时,眼中为之心痛的眼神。

子叔的身上,不应该出现任何疤痕的,即使那道疤是为他留下。

子叔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神情,不着痕迹地反过手去,掩住那道伤痕。

她所做的,比对十六为她的牺牲,实在微不足道。注视着十六,子叔轻声问道:“他们有折磨你吗?”

十六深深凝视着子叔眼中的沉重,红唇轻勾,轻松地笑道:“不过都是些小意思,比起以前在霍帮受罚根本算不了什么!”

更何况,如今的他有了生存下来更大的向往和希望,十六回想被那群人折磨时他心中所想的,他一定要坚持下去,否则就再也见不到他最重要的人了。

其实,那天,在他被那些人带离子叔被囚的房间后,秦观就露面了。

他知道秦观能保子叔的安全,却不可能会顾及他,因此在那间房间里,他试图擒住那个叫单丽的女人,却因为寡不敌众反被他们刺伤。被他们带走后,他们将没有完成任务的愤怒发泄在他身上,在那一夜,他受到囚打,身上满是伤痕。

第二天,他们意图强上了他,正当他们准备扒开他的衣服时,便落到了秦观派来的人手里。

对于如何制服人,霍帮的方法已是让人无法忍受,更别提秦门的。

至于他没有马上回来的原因,是因为当时身上的伤势实在过重,几乎无法下床,他不想子叔太担心愧疚,才留下休养一阵,等身体看起来无碍后,才重新回到子叔的身边。

他觉得好笑的是,当时秦观给了那些绑匪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那儿,继续“享受”秦门的招待,另一个,则是主动投案自首,顺便交代他们的罪行。

他们连考虑也没,直接选择了第二种。

对于那时的他们,相比于继续留下,进大牢已是仁慈无比了。

吃过晚饭后,十六和段远希聚集在子叔的卧室。两人如常一般不时挑上对方几根刺,在有几分欢喜的气氛下,十六描述着这段时间的生活。不想让子叔忧心,他轻描淡写地呆过当时自己被囚打的过程,只是带着玩笑的口气奚落那些绑匪被折磨的狼狈模样。

夜色渐渐暗沉,在十六若绵一般的声音中,倚靠在床上倾听的子叔唇边带着微笑睡去,而陪她的小诺也早已入眠,静静地依偎在她怀中,柔软的小手轻轻环着她的腰,俊秀的笑脸也紧贴在她的胸口,倾听她平稳的心跳。

段远希向十六示意了一个眼神,十六领会,起身,放轻了动作将座椅摆放回原位。

段远希走到床边,俯下身,一手环绕着子叔的肩膀,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躺下。如往常一样,他帮子叔拉好薄被,再宠爱地搓搓小诺柔软的头发。

十六侧头看了看,笑笑,没有多言,将床头灯调到柔和的亮度,两人掩门走出子叔的卧室。

除了卧室,十六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段远希一眼,轻笑一声,悠闲的问道:“再见到我,你一点表示也没有吗?”

十六穿着白色的衬衫,套着一件深色的毛衣,下面一条修身的牛仔裤,身材颀长而纤细,融合着男人你与少年的气质。明明也已二十五的年纪了,经历也非同一般人,看起来却依旧像一个带着淡淡青涩的学生。

段远希脚步不停,斜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什么表示?你又没死,要我送花圈吗?”

十六双手懒洋洋地插在牛仔裤的侧袋中,脸上虽然多了伤痕,却不减精致绝容的魅惑,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说话这么难听,真是不可爱。难怪追了子叔这么久,一点进步也没有。”

脚步一踉,段远希转过头瞪着十六,脸上是有些窘恼的表情,回嘴道:“你的年纪还差我一截,不要一副说教的口吻。”

走近一步,将手搭在段远希的肩上,十六弯着嘴角,口吻中带着一丝揶揄,“可惜,备份上我比你高上一辈。”

过往不堪,如今再提起,却已无特别的心情,即便拿着曾经最痛恨的身份来开玩笑,也没什么感觉了。

段远希肩膀一低,甩掉十六搭着他的负累,“嗤”了省,继续往前走。

走下长长的一段楼梯,段远希坐到大厅的吧台前,取了个水晶杯,倒了杯酒,闲闲喝了起来。

十六则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个水果,也跟了过去,他么有去坐在上面,灵活的动作一点也瞧不出三个月前的他还是躺在重症病房,随时都可能发来病危通知书的伤员。

他斜斜地看着心情颇好地品着酒的段远希,咬了口苹果,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我觉得你可能永远没有机会。”

一三五.于家下场

段远希饮酒的动作一顿,倒是没有激动或气恼,深邃的蓝眸淡淡地扫了十六一眼,“不用说我,咱们彼此彼此。虽然机会渺茫,不过我早就有了打长期仗的打算,总有一天,我会打动她的。”

“即便到你老死了也没有结果,你也愿意吗?”十六低声笑了笑,看着段远希,咬一口手中清脆的苹果很恶劣地继续道:“你能控制你的想法,却没办法控制你的身体,还是你一边用脑子追求子叔,一边用身体过着想要的生活,比如……找女人?”

段远希鄙视地看着十六,“我的爱并没有那么肤浅。”

“哦?”十六升高了语调,勾着唇角,笑得魅惑动人,但在段远希看来,却只想打烂他一口洁白的牙齿,免得他一出口,就是让人恨的牙痒痒的话,果然,接下来,十六便笑盈盈的逗趣道:“你难道不是一只只靠下半身思考,时时发情的yín虫。”

涨红着英俊的面皮,像是生气又像是被猜中了心中想法一般,段远希低喊道:“什么发情?”

十六瞥了眼还“精神抖擞”模样的某人,轻笑一声,“难道你的脑袋不是长在下半身?”

段远希动了动身子,双腿也掩饰似的换了个姿势,略有些不自在地将眼神移开。这回不仅是脸,便是耳朵脖子也通红一片。

方才子叔在床上困倦睡着,那件睡衣的衣领微敞,露出了锁骨,尽管只到这个程度,他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心脏狂跳,口舌发干。适才扶子叔躺下时,双手触到她的肌肤,只觉得细腻如脂,子叔身上淡淡的馨香入鼻,便是那一会会的时间,他的双腿竟然微微发颤,而身体也在那时发生了变化。这是他无法控制的,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时他当真是庆幸子叔已经睡着了,否则难保自己不会在她面前出洋相。

其实在子叔昏迷而叶许廷回新加坡的那段时间里都是段远希帮忙她换衣擦身的。

当初脑子里倒当真没想太多,不请护理,也只是因为他担心护理粗手粗脚会将满身伤痕的子叔弄的更伤,当时的他心中忧心又焦急,帮她清洗时也担心着会弄疼她,在精神高度集中之下,他的脑中反而不会有什么旖旎的想法。

而如今……

段远希抬起手,握起拳头在嘴边咳了一下。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不该有的想法,然而身体反应却是最直接最快速地表达着他心中的想法。

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段远希回嘴道:“你也不过只有一张脸蛋能吸引人,如今脸蛋也毁了,你还有什么?”

十六回头看着二楼子叔卧室的方向,很久没有说话。黑的纯粹的眸子里深沉的酝酿着某一种炙烈的情感。段远希以为是自己方才的那句话,触到了十六的痛处,心中懊恼,正要开口道歉,便听到十六缓缓启唇说道:“我还有一颗心,一条命。”

蔚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段远希微愣,注视着十六认真到让人不能忽视的面容。

段远希并没有按起客厅的大灯,吧台的灯光只能隐约照亮喝酒的人的面容,柔和微蓝的光线打在十六脸上,他的另一半脸则是处在一层阴影之中,晦明晦暗的效果,让静默的十六有一种鬼魅的气息。

许久,十六才又慢慢开口,水波潋滟的黑眸仿佛能看透人的灵魂一般,“我只是提醒你。子叔对待感情很人呢真,她不是一个轻浮的女人,如果真的选择了一个爱人,她就会认认真真地爱着那个人。”

段远希直直地盯着十六,没有退缩,也没有犹豫,挑着眉,下颚微抬,“我段远希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一个人么?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十六笑了笑,缓和了方才严肃的气氛,笑意中却是慢慢认真,“我本来就打定主意留下来,不管是以什么身份,是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她的助理,即便当不成她的情人,只要能陪在她身边我就满足了。”

段远希也回望着他,眼中眸色变深,目光炯炯,沉稳中带着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势,是一种男人对阵时,显露的自信和坚定,“你以为只有你才做得到吗?”

十六意味深沉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

比对着米兰的平静,国内的服装界却席卷着一场海上的封闭,爆出了一条让业者震惊的大新闻——风光了近半个世界的于氏卓凡集团宣告破产。曾经服装界让人目眩的风光不再,如今的于家只成为上流社会中的一个笑话。

于家最大的一个丑闻被一个不知名的记者爆发了出来,于邦豪和周晚研人人称羡的幸福原来只是一个被华丽包装的骗局,他知道万年才知道自己戴了二十几年的绿帽,所养所疼爱的女儿也非他的骨肉,而是妻子与一个情人剩下的孩子。同时也有人爆料周晚研当年如何迫害于邦豪原配沈芸的事实。

事情揭发,周晚研被于邦豪赶出家门,熟识之人唾其其径,无人愿意收留。

而于子澜延自其母的问完善了也不过是一个迷惑人的表象,温柔甜美的心狠手辣让人不寒而栗。外界皆知,她是因被断精神分裂而送入安风病院,有人说她的精神分裂症没只是想逃避法律制裁,并非真有其事,然不管事情真假,她已确确实实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中。她在病院中的情况也为人所好奇,然无论人们如何探询,却始终查不到有关于于子澜的任何消息。据一知情人透露,她如今在病院某间高级病房中不日特别看守,至于近况如何,回忆其情绪,知情人悚然,表情犹带惊骇,表示不愿透露。

人们在背后议论纷纷的同时,又开始老事重提,提起了那个扶持着于邦豪一路走来,后来因为他外遇离家,在外漂泊而红颜早逝的原配。提起那个于邦豪从未在意过,在于子澜的华丽光环下像是浅淡影子,而后不知所踪的亲生女儿。

有人同情于家,有人落井下石,也有人说这是报应,报应于邦豪的薄情,让那个他晚年一无所有,家破人散。

不是没有听到那些一轮,于邦豪一下子憔悴苍老了许多。想起他深爱过却被他冤枉辜负的妻子,他冷落逼走的那个女儿,留下的,只有椎心泣血的悔恨。

破产后,于家大宅被变卖,所有的财产都被拿去清算抵押破产后庞大的债务。只留下一辆便宜的车子代为不行,还有郊区的一幢朴素的楼房作为他们的栖身之所。于邦豪不愿留在这个太多是非悲伤,让他失望的地方,在于实现的安排下,于邦豪前往瑞士他早年投资创办的一家养老院拒绝任何人的探视,安度晚年。

于实现默默着处理这一切,他也不管人们在她背后对他的指指点点和嘲笑。

他本来就是一个失败的人。

注定永远的人生,失败的感情。或许他一辈子唯一没有做错的,就是找回了子叔,他的……妹妹。

一三六.小叶回归

生活有条不紊地过着,然而每日每时,陪伴他的只有悲凉孤独。

开着车,慢慢地行驶到城市近郊半山腰的那个休闲山庄。休闲山庄近些年的生意萧条了许多,如今正值深冬,山上气温极寒,偏僻的郊区更显得寂静。雪白外墙的山庄,在黑夜的山间显得格外明显,山庄的客房里稀稀落落几点淡黄的幽光,孤寂萧索的景象好像他如今的心情。

将那辆代步的车子停在道路旁,于轼轩下车,走到休闲山庄前空地的边垣。

一顶白色的帽子,掩映着他消瘦了许多的脸庞,身上长排扣的大衣,也显得空落了许多。

目光深沉的眼睛俯望着山下灯光绚丽的夜城,璀璨的霓虹灯闪,热闹而繁华。

这是他过去消遣心情时会来的地方,从小学六年级发现此处后,这个地方便成为了他的秘密来处。所有的烦闷,所有的压抑都肾在这里得到排解。那时,身后的休闲山庄还未开辟。

而这个地方,他也只有带一个人来过,在她十周岁生日的时候,只有她,甚至连于子澜他都没告诉过。

只是那时的他们,关系还未生疏冷漠,他甚至还应允了她,以后每年她的生日,他都带她来。

只是那个承诺,永远停在了她十周岁生日的那年。

从口袋中掏出如今对他来说是唯一能够保留下的与她有关的东西了。

垂低眼睑,他有些失神地看着手中的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由好几块被撕碎的部分粘贴而成的,边角处甚至还少了一块。背面那一行行字迹已经有些变形暗黄。这张照片是他在子叔离家前在她的卧室中找到的,见到时,照片已经被撕碎散落在地上。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扔掉那些碎片,只是将它们放回子叔的书桌抽屉里。直到于家破产,于宅要被变卖的时候,他到子叔的卧室,取回了这些破碎的照片,一张张拼凑而成。

再看那背面娟秀却饱含压抑的字迹,他的心境已经和第一次不同。

不知道她那时是用什么心情写下那一句句无法启齿的感情?微微苦笑,看着这张破碎的照片,中间永远有着裂痕的两人,他却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的心情。

喜欢她,喜欢到连心口都会发疼。

而那样的感情,每多爱一分,就愈走近地狱一分。

可望而不可及,却永远无法阻挡心中泛滥的思念。

“你的女朋友真漂亮。”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赞美声,是休闲山庄里的客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

于轼轩却似乎没有听见,清淡疏远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伤,黑如墨玉静潭的眸子只是静静地盯着照片,却寂寞地好像沉淀着整个夜空,有的只是黑和孤独。

那个女人并不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窘迫,反而嘻嘻笑了一声,凑过头来,仔细端详着完整的那张。

“是你女朋友吧,你们很般配呢,女美男俊。”女人静静看了一会,又道:“你很喜欢她吧,看这张照片,你的眼里好像容不下任何人,只有她。”

手指尖轻颤着,他闭上了眼睛,头向后仰着,让眼中的酸涩倒流回去,月光静静地洒照着微微颤抖的眼皮。

捏紧手中的照片,于轼轩慢慢放下手。

也不理会不停叫着他的女人,直直走到自己的车前,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那个女人也跟了过来,站在他的车窗外,一脸嬉笑的表情,“看你的表情这么哀伤,不会是和女朋友分手了吧?既然这样,做我的男朋友怎么样?我也不比你女朋友差哦。”

于轼轩始终漠视着那个女人的存在,仿佛身边的只是一团空气,那不断传来的声音,也只是一阵风响。

他默默地将车子发动起来,松开制动闸,掉过车头,往山下驶去。

风从车窗外呼呼地灌进来,吹过他黯然伤悴的清俊容颜,鬓边的发丝稍微乱了。手中的照片在风中也不停地呼扇,在他失神的片刻,两张照片从他手中飞走。

“照片……”于轼轩回过神来,焦急地探出身子,伸手去抓。

下方,一片黝黝的陡坡密林,风吹过,密林发出孤独的吼鸣,仿佛暴风雨前凝聚而来的乌云,黑沉地翻滚着,又像是一张黑洞无边的大嘴,吞噬着一切。

……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月,米兰的如今,正是春意浓浓。

子叔躺在客厅落地窗前的一张藤制的躺椅上,十六在躺椅上加了一层毛茸柔软的厚毯,温暖的阳光透过大片的落地窗照耀进客厅,温暖宁静而舒适,子叔身上盖着一床薄毯,双手压在腹部,手上还拿着一本服装设计的书籍,书页在风中一页页翻飞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的脸朝一边侧卧着,闭着眼,安详而宁静,细长的眉毛淡雅而柔和,秀丽的长发软软地垂在躺椅外,随着风轻轻飞扬。

叶许廷走进客厅,正好看到正在休息的子叔,他微微地笑着,脸上的表情愈加柔和。放下手中的行李,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子叔的身旁,拿过躺椅旁的一张矮凳坐下,轻轻抽走她手上的书,放到一旁的矮桌上。

叶许廷静静地凝视着子叔,许久许久,情不自禁地轻轻握住她的手,手指纤长而柔软,手背上一条斜长的疤痕,还有这次留下的一些细小的伤疤,淡淡的,红色的,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的刺目。

轻轻放到手边,像是羽毛一般地印下一个吻。

子叔的眼睑轻微动了动,本来放松的手也轻轻紧了紧与之交握的略微粗糙的手掌,轻轻吐了一口气,慢慢苏醒过来。

侧过头,看到了一直凝视着自己的叶许廷,四目相交,子叔的眸光柔和而温暖,“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叶许廷没有松开握在手中的手,温暖的大掌将子叔的手心轻轻收拢,温和低沉的嗓音轻轻地拂过耳际。

子叔仔细端详着叶许廷风尘仆仆,带着微微疲乏的脸庞,坐起身,轻轻抱住了他。

一三七·恩怨尽了

所有的疲倦和紧张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叶许廷将子叔轻轻揽进自己的胸膛,犹带着几分余悸地问道:“你的身体真的好了吗?“

子叔松开手,看着叶许廷,展颜微笑,“差不多了!”

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至少不再像当初那样连走路都要人搀扶了。

“不想再看到你受伤的模样了。”叶许廷轻皱眉头叹息说着。

他回到新加坡处理那件事,只能暂时离开子叔。对于子叔身体恢复的情况,只能从每天和她的电话通话中了解。虽然听她说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当中,但脑中却始终记得当时子叔全身受创,昏迷不醒的影象。

子叔的模样深深震撼到了叶许廷,也让他在心中马上决定了一件事情,一个永远不离开她的决定。

又聊了一些琐屑的事,叶许廷想到他在新加坡听到的那个新闻,犹疑了一会,开口问道:“你知道卓凡的事了吗?”

“嗯!”沉默了会,子叔应道,心中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在翻涌,“我听说了,卓凡前阵子正式宣告破产!”

卓凡的破产,是子叔的意料之外。回来后,她便停止了所有针对卓凡集团的商业打击。照理,卓凡本还有能力重振雄风,却没想到会在短短时间之内宣告破产。

对于于家来说,最大的报复不是让他们失去钱财,而是失去他们身边最珍惜的人和事。

于子澜失去了她的人生。她一生都在追求做别人心目中的独一无二,追求着段远希关注的目光,追求于轼轩永不改变的独宠。但她几近痴狂地追了一辈子,使尽了各种恶毒诡计,结果,却把自己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的结局,在她做出那些龌龊之事的时候就已注定,只能说是罪有应得。但这一切事情发生后,唯一让子叔错愕的是,于子澜竟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非、凡、电子书论坛丸子手、打、、虽然起先传到子叔手中的消息并未表明于子澜的身世,但子叔回想秦观和周晚妍母女的种种纠葛,想到他当初对她所说的童年,多少猜到了几分真实。如果她是秦观的妹妹,那么便是他如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秦观如何能狠下心如此对待她?但想到秦观喜怒无常、让人琢磨不透的性格,这一切对他来说,或许也只能说是一件平常事。

而周晚妍,风光一生,到最后失去了她的女儿和丈夫。她在年轻时抛弃原有的让人羡慕的幸福,却去阴险地破坏了别人的婚姻,霸占别人的亲情。用肮脏的手段得来的幸福终究是暗淡无光的,事情揭露的那天,她彻底地失去了全部。于邦豪与她办了离婚手续,与她彻底断了关系。

至于于邦豪,他则是于家最大的输家,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失去了晚年的幸福。甚至于。他的后半生都将背负满满的愧疚。

曾经一心爱他。贤惠的妻子因他心伤离家,甚至间接因他而死;他自以为所爱的温柔清婉的女人却是害死妻子的人,他全心疼爱的二女儿,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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