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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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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嘬了下小诺的小红唇,小诺这才破涕为笑,只是用两只小胖手牢牢地圈着子叔的脖子,一边用很防备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叶许廷,以防他又有什么突然的举动。

子叔笑了笑,再抬头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她撇去心中那一丝莫名的尴尬,说道:“许廷,我要下山了。”

叶许廷脸上的表情很自然,嘴角的笑容却比往日更暖上几分,他说道:“我送你们下山吧,我的车在不远的停车场。”

子叔稍稍犹豫了下,回头看看那几乎看不情的玻璃冰店,虽已隔了很远,可那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却久久消散不去,想了想,子叔对叶许廷点点头。

毕竟是小孩,即便体力再好,爬了一上午的山,多少是会感觉到疲惫的,在舒适平稳的车里,没多久,小诺便在子叔的怀中甜甜地睡着了。子叔也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养神,叶许廷体贴地放慢了车速,将车内的空调温度稍稍调高些,顺便按下能让人放松精神的轻柔的音乐。

一路畅通,不过半个多小时,叶许廷便将子叔送到了她的家门口。

转过头去,见子叔侧头靠在玻璃车窗上,和怀中小小的孩子一齐睡得香甜。

叶许廷没有叫醒她,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轻轻盖在子叔的身上,连带她怀中的小男孩一起。接着轻轻地扶着子叔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放低了身子,让她能靠地舒适些。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子叔从睡梦中清醒,鼻间萦绕着淡淡熟悉的清香,她慢慢张开眼,发现自己半倚在叶许廷的怀中,而小诺也软趴趴地倒在自己身侧,嘴巴一张一张呼吸着睡得很熟。

子叔做起身,车外的天微微有些暗沉了下来,看看时间,离他们离开山上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叶许廷就这样抱着她们坐了两个多小时?

子叔抱歉地抬头向叶许廷看去,却见他深深凝视着自己,温暖动人的笑意从他的眼角眉梢弥漫开来,带着无比的温馨。

叶许廷抬起手,动作温柔地抚过子叔的睡痕,轻声说道:“醒了?”

那语气自然到不能再自然,动作也轻柔而不带猥亵,可子叔的心却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她点头说道:“嗯,你到了为什么不叫我?”

叶许廷轻轻地笑了声,他的眼神闪闪发亮,笑声中带者宠溺,看你睡得那么甜,不忍心吵醒你。”

“叩叩叩”,有人站在子叔车窗的位置轻轻敲了敲她的玻璃,子叔转过去,发现外面站的是佟逸闲。

叶许廷也看到了车外那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容貌不俗,气质却微微带着一丝忧郁,但看着子叔的眼中却是暖暖的感情。情浓,却似乎在深深地压抑。

同是男人,他知道那样的目光所代表的含义,心下了然,他将睡熟的小诺轻轻抱起,对子叔说道:“小诺我抱,你先下去吧!”

子叔点点头,下了车,对佟逸闲微笑说道:“逸闲,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吗?”

佟逸闲摇摇头,轻声说道:“才来一会,正好看到你在这车里。”顿了顿,他看着子叔一身休闲的打扮,问道:“出去郊游?”

子叔点点头,“是啊,今早带小诺去爬山。”

驾驶座位置的车门打开。叶许廷抱着小诺走了出来,对站在子叔身前的佟逸闲,礼貌地点头示意。

看着子叔手中的男式外套,佟逸闲表情一暗,低声说道:“原来如此。”

子叔知道他有些误会了,没有解释,淡淡笑道:“逸闲,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佟逸闲抬起头,收起失落的神情,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喜色说道:“子叔,上回你做的设计图,那家公司的客户很满意,所以这次他们秋季新款的服饰,希望你也能参与设计,酬劳可以比上回优厚三成。”

“是吗?”这对子叔来说是个好消息,她笑着,侧头时,却发现叶许廷微微蹙起了眉头,子叔没再多起这件事,指指自己的房子,说道:“要进去坐坐吗?我给你们泡杯咖啡。”

叶许廷抱着小诺,走近子叔,温柔地看着她笑道:“好啊,很久没喝到你的咖啡了,倒是有些怀念。”

佟逸闲正想点头,看到子叔挨得极近的叶许廷,两人之间的和谐,却让他感觉到一丝苦涩。张了张口,佟逸闲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不了,子叔,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你了。具体的事宜,明天去学校我再同你说吧!”

“好。”子叔点点头,没有多做挽留,看佟逸闲微微有些失落地坐上车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进了屋,叶许廷驾轻路熟地将下诺抱回了他的卧室,替他盖好被子后,轻轻关了门,走进厨房。厨房里,子叔正在煮咖啡,咖啡壶咯热气缕缕飘渺,让子叔白皙的脸颊也晕上了迷人的红霞。

子叔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她吸引人的不仅是外表,还有她的内在,当人们真正深入认识挖掘到她的美好时,爱上她,又有什么奇怪。

当三年中,他一点点被子叔吸引,当他感觉到自己平静的心再一次悸动时,他没有冲动地表白,他知道子叔内心中敏感细腻的感情,所以,他愿意给子叔时间。可是今天佟逸闲的出现,让他本自信的心感觉到了危险。

或许,他不能再等了。

叶许廷慢慢走到子叔的身后,沉吟片刻后,问道:“子叔,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的追求者?”

子叔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笑了笑,说道:“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建筑系的,追求者...我和他说过我目前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为什么没有接受?他的条件看起来很不错?”

子叔摇摇头,淡淡笑道:“他是个很好的男人,他值得拥有更好的女人,我带着一个孩子,不想给他添负担。”

“真的吗?”

“什么真的 ?”咖啡煮好了,子叔关了火,转过身来,笑了笑问道。

叶许廷神情认真地看着微笑的子叔,说道:“你真的因为是带着孩子,不想给他负担才没有接受他的?”

子叔只是用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眸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叶许廷伸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道:“子叔,三年前,你曾告诉过我,你不相信男人的誓言,我知道你母亲的事影响了你!可是,我想说,并非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的。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的誓言,它依旧未变。子叔,当时的我,未找到心中属意的新娘,那么今日,我告诉你,如果你愿意,你曾经说的那个幸福太太的位置,将永远属于你。”

“许廷,你......”

经历了许多,也忘却了许多,子叔依旧如前一般不奢望男人的爱,但不否认这世界上的确是有好男人的存在。三年里,叶许廷的温柔,叶许廷的体贴,叶许廷的执着就像滴滴的泉水,一点点渗入她的生活。

子叔很满意他们目前的关系,叶许廷是除了安平外她真正交心的朋友,却为何一定要改变目前的局面 ?

友情的情,包容且博大,不论你发生了什么改变,友情是扶持着你一路同行的手,无论你身旁的位置是否又出现了他人,友情依旧如常。

但爱情的情却很容易变质,爱情自私且脆弱。人,一旦被爱束缚了,心便很容易失却原先的平衡,容易变的狭小,也更容易受伤。而且爱情的道路不知何时即会到达了终点。随着流年逝去,曾经多少痴情缠绕,一切都成梦幻沧影。

叶许廷知道子叔心中复杂的心思,他也知道子叔不是一般的女人,要打动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所以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慢慢融进了子叔的生活,让子叔了解自己的品行,让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他愿意给子叔思考的时间,却不希望子叔再继续逃避感情。

如果子叔的心依旧伤痛,他愿意划伤自己陪她一起伤痛,却不想她一人裹缚在万千纠缠的茧中舔嗜自己的伤口,深纠于难解的心结。

柔和的光影投射在叶许廷英俊的脸上,透过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睛,子叔仿佛能看见里面坚定的守侯和痴心不悔的等待。

叶许廷伸手握着子叔的手腕,慢慢说道:“子叔,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

三十二.居家男人

叶许廷的手心温暖而湿润,轻轻圈着子叔的手腕,不霸道,却仿佛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一直传递到子叔的心中,轻轻地叩响子叔心中那始终禁闭,不为人进的一个门扉。

子叔对视着叶许廷那双温柔诚挚的眼睛,却突然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她无法如拒绝佟逸闲那样干脆地拒绝叶许廷。

要相信他吗?

自己是否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子叔想起了三年前他的那句誓言,叶许廷曾说过,当他找到他心中属意的新娘,他将会守护她一生一世,给他最稳定的生活,给她全心全意的爱,他曾说过要让她做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太太。

三年过去,叶许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们的生活,他们几乎成了彼此最熟悉的朋友,而当她更加了解叶许廷后,她不怀疑,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也许真的会永远誓守他的诺言。

一个幸福的允诺让子叔感觉自己心中筑起的高墙在叶许廷的温柔下一点点砾崩瓦解。

她的心很乱,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叶许廷静静看着子叔复杂深思的表情,温暖的手掌轻轻下移,包容住她紧握的拳头,安抚她有些紊乱的心情。

等待片刻,始终没有听到子叔的回答,叶许廷微微有些失落,却无感到气馁,也并不放弃,只是微笑着,轻声说道:“你不用着急给我你的答案,只要答应我,你会好好考虑好吗?我不会勉强你的感情的,如果你觉得爱上一个人太累,那么你可以不用回应我什么,只要让我能在你独自一人的时候陪伴你,疼你,爱你就好。”

子叔的确需要考虑,曾经的经历,曾经的认知,让她对待一份感情,比常人更加慎重。

她要一份感情,要长长久久,不需要多少的激情和浪漫,只要那个人给她一个永远平静安全的港湾。

当她真正接受了一份感情,她也将会和与之携手的伴侣一齐好好的经营,不会轻易地放弃。

只是,接受,也同样需要勇气。

叶许廷,能成为自己永远停泊的港湾吗?

子叔沉思,那双慧黠灵逸的眼睛化作一池清幽的湖水,恬淡而沉静。双过了许久,她终于轻声开口,“许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好好考虑的。”

叶许廷听了子叔的话,长长吐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暖若旭阳的微笑。子叔说会考虑,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不是?

他长开双臂,将子叔轻轻揽进自己的怀里,侧着头,嗅着心爱女人身上幽沁的清香,在她耳边深情地说道:“子叔,谢谢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的。”

两静静地相拥,静谧的空气中流转着深切的温情。叶许廷舍不得放开这期盼许久的馨,而子叔也侧首轻倚,此刻她的心里充满的是长久未曾有过的安宁。

当子叔离开叶许廷那让人眷恋的怀抱时,发现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最后一丝夕阳的余辉也早已爬下了洁白的窗纱。

子叔低头,提起桌上的咖啡壶,说道:“可惜了,咖啡都凉了。”

叶许廷温柔地理理子叔耳鬃处微乱的长发,脸上的笑是带着自内心而发的平和宁静。他伸手接过那略带余温的咖啡壶,倒了一杯,细细啜了一口,没加糖且又冷却的咖啡苦涩难咽,而他却像是品尝着这世间最甜的蜜水一般,满足地笑道:“只要是你泡的,即便是让我喝一辈子的冷咖啡,我也甘之如饴。”

当叶许廷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后,也便不再掩饰自己的爱意,他眼中深沉浓烈的感情,让子叔有些心动,也稍稍感觉一些无措。

在她的记忆中,没有存在过甜蜜的爱情,有的只是曾经的伤感和苦涩,如今这样的情深,会成为她生命另一个新的开始吗?

正想着,小诺卧室的房门打开了,小小的孩子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一脚拖着拖鞋,一只脚却光着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因为睡姿不正,衣服上翻,露出白嫩嫩的肚皮和可爱的小肚脐。

他走到子叔的身边,嫩嫩的嗓音说道:“妈咪,诺诺肚子饿了。”

子叔想起中午在山上她们匆匆离开,小诺的午饭也未吃完,抱歉的摸摸他的头,说道:“诺诺,你和叶叔叔先去客厅,妈咪现在马上就煮饭咯。”

小诺的眼睛亮亮,抱着子叔的腿,抬起红润的小脸,兴冲冲地说道:“妈咪,是给诺诺做生日大餐?”

子叔宠爱地笑道:“是啊,昨天没吃到,诺诺好难过不是?”

小诺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却又马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叶许廷笑看着这对mǔ_zǐ,眼中涵蓄着温柔,他往厨房看了眼,便解开袖子的扣子,挽起袖口,对子叔说道:“子叔,我来帮你。”

子叔抬头看他,想了想,含笑点点头,但打量了他一身价值不菲的西服后,很自然地指了指自己的卧室说道:“去换件衣服吧,你上回帮我整修房子时穿的那套衣服我帮你洗干净了,放在我衣柜的下层里。”

“嗯。”叶许廷转过身向子叔的卧室走去,脸上扬起的是一抹难以抑制的幸福笑容。

三年里,他尝试着一点点融入子叔的生活,让她自然而然地习惯他的存在,他的做法,没有错。

当叶许廷换上那套清洗过后还残留着丝丝清香的衣服走进厨房,厨房里,子叔已经忙起来了。

叶许廷走到子叔身边,替换下她洗菜的工作,手下熟练地清洗着,说道:“洗切的我来吧。”

子叔嘴角带着笑,看着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样的叶许廷,心中慢慢涌起了她也未察的温情。

小诺小不零丁的个子也在厨房里绕来绕去,帮子叔打下手。

子叔忙里偷闲,亲了亲小诺的额头,笑眯眯地说道:“小诺乖,到外面看电视,妈咪一会就准备好了!”

小诺摸摸被亲的小额头,笑得欢,他把手中的装着豆芽菜的盘子捧到子叔面前,仰起笑得灿烂的小脸回答道:“妈咪,诺诺乖,诺诺也帮你!”

说完,便又开始忙碌起来,小诺个子还太矮,身上却也套了件和子叔同款的蓝色小围裙,在厨房里俨然就是个袖珍的小厨师。他掂着脚,伸长脖子看看妈咪还需要什么,不等子叔伸手去拿,便将叶许廷细切准备好的递给子叔,然后仰着小脸期待地看着子叔,等着她的夸奖。

虽然小诺偶尔也会拿错,但子叔被他贴心的举动感动得心里直冒甜蜜的泡泡,她也不负小诺的期待,弯下腰在他脸上大大响响地啵了一声。

而这之后,小诺便是更有干劲了,笑地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走起路来也飘乎乎。

乐得飘乎乎的下场就是走得太近,不小心被锅里的油给溅到了小手。

好疼,小诺捂着被油溅到的缩着脖子,嘶了嘶气,偷偷抬头看了妈咪一眼,怕妈咪担心,学着平时妈咪的模样,伸出小舌头把烫烫的地方舔舔,又继续帮忙。

子叔正好一转身看到了,心疼极了,把火给关了,抓住小诺要藏起来的小手,一看,只见手上娇嫩的肌肤被那滚烫的油溅到的地方一片红红的。

抱起小诺诺到洗手台冲水,一边心疼地问道:“诺诺疼不疼?”

小诺诺笑得甜甜,他举起没事的一边小胖手摸摸子叔蹙起的眉头,轻轻抚摸,一边说:“不疼,诺诺不疼。”小胖手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 ,又把冲水的那只肉嘟嘟胖乎乎的小手举了起来,撒娇地模样说道:“妈咪舔舔,舔舔诺诺就不疼了。”

叶许廷已经取来了绿药膏递给子叔,然后用手捏捏小诺苹果般的脸颊,笑道:“小男子汉还向妈咪撒娇,好丢人呦!”

小诺嘟起嘴,晃晃脑袋,不理危险叔叔的笑话,反正妈咪疼自己就好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叶许廷从裤袋中取出手机。

“阿廷,你在哪?”手机里传来秦观慵懒而磁性的嗓音,而那头隐约能听到夜店里嘈杂的乐声。

子叔抬头看向叶许廷,叶许廷向她安慰地点点头,说道:“路上遇到了一个朋友,许久不见和她聚聚,一时忘记和你们联络了,你们呢?”

“刚回到新加坡市区,现在在‘夜魅’!”

“‘夜魅’?远希这小子。”叶许廷失笑摇头,“夜魅”是这两年渐渐兴热起的夜店,品位不俗,格调高雅,算是一家高档的娱乐场所,去那消遣的也多是些上流的人士或是身家殷裕的富豪明星。这次,多半又是段远希猎奇的心理,拉着秦观一同前去。

“不来吗?”秦观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不感兴趣,你们好好玩吧!我已经让枫蔺酒店的经理给你们留了两间套房,或者你们今晚想去我家也行。”

“无所谓。”秦观无趣地打了声呵欠,懒懒回答道,“那你就和你的朋友好好聚聚吧,哦,忘了告诉你,下午老陆传了个消息给我,说三年前在兴安医院里意图谋杀婴儿的逃犯现在已经有点有眉目了。”

叶许廷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顿时浮现出凝峻的表情,看了眼子叔,他缓叔走到厨房外,放低了音调,说道:“他们在哪?”

“跑来新加坡了,似乎还在找三年前出生在那家医院里的所有三岁小孩,他们身后的势力不小,要想查到他们,怕是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和叶许廷深沉的语调不同,秦观轻笑,带着些趣味地说道:“连秦阎门也查不到的势力,倒有些意思。”他又低笑一声,最后意味不明地添了句,“让你的朋友小心些吧。”

挂断电话,叶许廷握紧了拳头,势力压下心中的那份浓重的担忧,走进厨房,让子叔停下手中的活,他扶着子叔的肩膀,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子叔,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怎么了?”看着叶许廷凝重的神情,子叔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她问道:“许廷,你有事瞒我?”

沉吟片刻,叶许廷心中已有了决定,慢慢开口,“子叔……其实,三年前兴安医院的那群人并未被警方捕获,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新加坡。”

听到这话,子叔的脸蓦地煞白,紧咬住下唇,微微颤抖起来。

三十三.小诺失踪

三年前的那场记忆子叔并不太愿意去回想,每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她仍会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

那是一场噩梦,一场想起来便会让人如临深渊的噩梦。

记忆也许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淡去,但那彻骨的恐惧却是永难消除。她差一点、差一点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事情发生在子叔生下小诺的那一天。

她记得自己生产完毕刚下手术台,才被推进病房,便听到病房外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而骇人的两声枪响接连响起,惊醒了子叔昏沉的神志。

病房外有人惊惶地喊道有人杀人了。

医院里发生了枪杀案?

心系自己刚出生的宝宝,子叔不顾病房里护士的劝阻,拖着产后虚脱疲软的身子艰难地跑到育婴室外,眼前的那幕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几名蒙面的歹徒持枪而立,走道上所有的人都抱头蹲在地上不停惊颤。而在育婴室的门口,已经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他怀抱中,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也染满了鲜血,也紧紧闭着眼,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可怜他还未感知这个世界,却已早早离开。

育婴室里,也有三四名歹徒正持着一支支冰冷无情的枪支,用那黑洞洞的枪口威胁地指着小床上那一个个毫无反抗能力、幼小而脆弱的小生命,只要轻轻扣动扳机,随时便能夺去一条鲜活的生命。

门口的一名歹徒踢了踢地上停止了呼吸的小婴儿,对里面的人说道:“目标已除,别把事闹太大,趁警察没来快点离开。”

事情发生地突然,也结束地突然,他们没再伤及其他人的性命这已是上天给大家的最大眷顾,没人敢阻拦他们离开。

那群歹徒消失了踪影,所有人都乱了分章,子叔同那些惊恐的母亲们冲进了育婴室,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孩子,终于,在一个标挂着子叔床号的小床上,子叔看到了自己的小宝宝安静地躺在婴儿床上香甜地睡着。

门外冰冷的地上,男人和小小婴儿的尸体慢慢冰冷僵硬,而那遍地的鲜血却也深深印刻在目睹了这场骇人的枪杀事件的人们心中。

而今,他们又再次出现......

记忆依旧停留在那鲜血淋漓的时刻,子叔的眼神中似沉浮着九天的冰寒,她开口,嗓音却是沙哑,“他们......”

叶许廷担忧的目光望着子叔,犹豫片刻,慢慢开口,“他们如今......寻找三年前在兴安医院里降生的孩子。”

冷意自脊骨窜了上来,子叔蹲下身,一把将站在自己身边的小诺抱在怀中。

仿佛感觉到子叔心中万分的恐惧,小诺柔软的小手也环着子叔的身体,虽是不够长,却依旧轻轻拍着子叔的后背,像子叔平日里安慰他时安慰子叔道:“妈咪乖乖,妈咪不怕,诺诺会保护妈咪,妈咪不怕。”

小诺诺糯软的声音唤回了子叔遥远而冰冷的记忆,那暖暖的小胸膛也渐渐捂热了子叔感觉冰冷的身体,软若无骨的小身子是那样的脆弱,却在此时给了子叔无比的支撑力。

子叔慢慢平静了下来,但小诺却依旧安慰着自己的妈咪,轻轻抚摸拍打,一边嘴里还发出:“噢哦哦,乖乖不怕,乖乖不怕。”

子叔抵着他饱满光洁的额头,轻声说道:“诺诺,你是妈咪的宝贝,妈咪会保护你的。”

小诺柔软的小手也轻轻摸着子叔的脸蛋,嘟起粉粉的小嘴亲了亲子叔的脸颊,学着子叔往日里宠溺的语气说道:“妈咪,你是诺诺的宝贝,诺诺也会保护妈咪的。”

眼前的两人,都将是他未来生命中保护的人儿,叶许廷也在子叔的身旁坐下,伸手轻轻揽着她的身子,说道:“子叔,其实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搜寻他们的消息,但他们隐藏的太深,那次枪杀案警方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此前我隐瞒你这件事,是因为在我能保障你们安全的范围内,我不想因为这不稳定的因素造成你生活的恐慌和担心,如今我告诉你,只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个更稳妥的保障。”

子叔转过头来对上叶许廷冷静而温和的目光。

“子叔,我的房子有很好的安全防护系统,如果有人强行进入,警报鸣响,保安立刻便会赶到,所以住在那,你不用担心。至于小诺,在警方逮捕那伙人之前,如果需要,我可以安排私人教师来家里教授小诺。或者,小诺上下课,由家里的司机接送,如果还不放心,由我亲自接送也没有问题。”

子叔定定望着叶许廷,“你不准备回国了吗?”

叶许廷温柔地看着她,凝神柔声说道:“你在哪,我就在哪!”

如此的情谊,如此的付出,让人如何能够拒绝。

“许廷......”沉默片刻,子叔眼眸渐渐沉静下来,她开口说道,“那好,这几天我整理一下,就搬过去和你一起。”

这日,叶许廷并没有驱车离开,而是借住了子叔家的客房,子叔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所以也未拒绝,而叶许廷体贴的举动却也恰恰温暖平定了子叔今夜不平静的心。

夜已深,子叔辗转未眠,她起身,去了小诺卧室查看一番后,摸了摸熟睡中孩子天使般的脸庞,才轻轻掩门而出。

她走到阳台外,站在扶栏前抬首仰望那未圆的皎月,清旷的空气中只有虫儿的低鸣和清风拂过发出的细微声响。

静谧月下,子叔清淡的眉目凝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虑,柔和清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迷离而虚幻。

未站多久,一件外套自身后轻轻地披在了子叔的身上。子叔回头,对上叶许廷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里面含带着满满的关切,他轻声说道:“小心着凉了。”

子叔微微弯起了嘴角,她转过头仰起面,继续遥望苍穹。

今夜的月儿虽未满圆,却依旧迷人而皎洁。

明月孤独,但它就像是人的心,虽有阴缺,却终有圆满的一天。

夜风轻拂,有些凉,叶许廷静静地站在子叔的身后,隔着薄薄的衣裳,体温传递,温暖了子叔的身体,也温暖了她的心。

幸好,这样的夜晚,有人在身后默默的陪伴她。

......

次日清晨,叶许廷接到了段远希的电话。

段远希清润的声音带着初醒时沙哑的性感,“阿廷,听说昨天你整夜未归。难得难得,不知是哪位国色天香入了你的眼,留住了你这位大圣人的‘身子’?”

叶许廷摇摇头,笑道:“远希,并非所有人都同你一般,夜夜春宵,身旁无女不欢!”

“嗯?”段远希轻笑一声,接着便听到他一声低吼,而电话那头也清晰地传来一阵让人面红耳赤,浮想联翩的女人的呻吟,似痛苦,似欢愉,似满足,似渴望。

叶许廷将手机离远了些,即便早已明了段远希这般风流的性子,却仍是不习惯他这毫不遮掩的情事宣扬。

正当他想将电话挂断时,手机里传来了段远希的回应。

“承蒙夸奖。”他低哑的嗓音里带着畅快后的餍足。

重新将手机靠近耳畔,叶许廷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说吧,这么早找我又有什么事?”

一阵悉悉梭梭穿衣的声音,段远希答道:“已经有那个孩子的消息了。”

叶许廷的眼睛不自觉地朝子叔的方向望去,片刻,才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他笑道:“这么快?是什么情况?”

“一个女孩,叫段紫由,呵,姓段?”段远希嗤笑一声。

“你的孩子不姓段姓什么?”

“是不是我的骨肉还不知道,算了,阿廷,我手头已经有了那个孩子的血样,我想拜托你帮我找家权威的医院拿去dna验证一下。”

叶许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你派人把血样送到枫蔺酒店,我下午抽空替你把这事办了。

吃过早饭后,叶许廷将小诺送到了幼稚园,转头对子叔说道:“傍晚放学我来接小诺吧。”

“不用了。”子叔笑笑,“我回家时可以顺道去接他,太迟的话,学校也有专门的校车可以接送,你不是还有事要办吗?不用麻烦了。”

......

下午放学时,子叔留下和佟逸闲商谈接洽那间公司秋季服装设计的事,却突然接到了泠心幼稚园的园长打来的电话。

按下通话键,手机里立刻传来了园长焦急的声音,“请问您是沈诺的妈妈吗?我是泠心幼稚园的园长林泠。”

幼稚园的园长,子叔见过几回,却从未见过平日里温吞和雅的园长如此慌乱,子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是小诺出了什么事了吗?

她紧紧握着手机,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是,我是沈诺的妈妈,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园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然那语调中的颤抖却泄露了她的失措和慌乱,“放学时,沈诺他们乘坐的校车在驶到公路时,被人中途截走了,司机被人扔下了车,如今那些孩子不知道被人带到哪里去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消息有如一阵晴天霹雳,让子叔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子叔脸色刹白,她扶着桌沿,却是站不住脚,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摇摇欲坠,佟逸闲快步上前,扶住她,担忧地问道:”子叔,出了什么事?”

子叔紧紧咬着苍白无一丝血色的下唇,眼神中是痛苦和茫然,“小诺,小诺乘坐的校车被人中途截走,如今不知所踪。”

三十四.生死交结

“我们已经通知警方,他们也已经派出了警员去搜救孩子了,你先不要着急......”

手机里园长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过来,然子叔心思恍惚,也无心听她的劝慰,握紧了双手,疯狂了一般向外冲去。

“子叔,你要去哪?”佟逸闲在子叔的身后焦急地呼唤,子叔没有理会,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小诺。

可是,去哪里,她连小诺在哪里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救他?

子叔的脚步停在了校门口,喘着气,如今,却是迷茫。

小诺,小诺......

子叔环臂蹲下,脑中混乱一片。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脑海中想着小诺被抓后的一个个可能,却是越想却恐惧。

这时,一辆白色的宾士停在了子叔的面前,车门打开,面露忧色的叶许廷从驾驶座匆匆下车,扶起了茫然无措的子叔,心疼地将她揽进怀中。

子叔抬起头,茫然的目光对上来人,一见是叶许廷,子叔的精神几乎崩溃,她呜咽一声,却马上捂住了嘴。

她咬牙忍住自己的泪水,哭,没有用,如今关键要找到小诺。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找的小诺?

抓着叶许廷的手臂,子叔痛苦地说道:“许廷,许廷,小诺被人劫走了。”

叶许廷抱着子叔不断颤栗的身子,很是心疼,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我已经得到消息了,子叔,你放心,学校已经通知警方,我也和他们通过气,一有消息,他们会马上打电话来给我们的。”

子叔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是徒然。突然,她想到了三年前那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整个人如被电击,她转向叶许廷,沙哑的语调中满是恐惧,“许廷,小诺被人截持,和三年前的事有没有关系?”

安静了一会,叶许廷冷静地说道:“子叔,现在事情还在调查中,你不要胡乱猜测,自己吓自己,那伙人不过是刚到新加坡,不可能这么快知道小诺的下落的。你先上车,我们先去警署,一得知小诺的下落,我们立刻赶过去。”

“嗯。”子叔点点头,话已哽声,却仍是坚持着。

将脚步有些虚浮的子叔扶上车,叶许廷也坐上驾驶位,往警署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一路轻尘。

而这边的佟逸闲从学校的停车场将车匆匆开来时,校门口却早已不见了子叔的身影。

他紧紧蹙起了眉头,握紧了双拳,狠狠砸向方向盘。

他总是慢了一步,总是慢了一步......

......

叶许廷一边开着车,一边关切地注意着子叔。子叔面容悲伤,她将目光投注在车外,道路边,是一群群放学归家的孩子,孩子脸上天真的笑容却更加刺痛子叔的心。

昨夜,自己还拥抱着那个可爱的孩子,听他糯软的嗓音安慰着自己。

诺诺会保护妈咪,妈咪不怕......

妈咪,你是诺诺的宝贝,诺诺也会保护妈咪的......

她可爱的孩子如今在何处?

她无法想象自己再也听不到小诺甜软的嗓音喊着自己妈咪,她无法想象自己曾经拥抱的温暖的小胸膛也将会如三年前医院里那个逝去的婴儿般冰冷僵硬。

她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了小诺后,会不会崩溃。

三年里,无论多少的艰辛困苦,那个小小的孩童就是她全部的渴望和支持。

子叔咬紧了下唇,双手握拳,让那指甲嵌入皮肉中的痛楚来唤醒自己的神志。

小诺,不能有事,她无法承受。

“子叔。”一罐温温的牛奶送到了她的手中,叶许廷温言安慰道:“不要乱想,小诺是个机灵的孩子,他不会有事的。”

子叔抬眼看了眼叶许廷,点点头,握紧了牛奶瓶罐,让它暂时温暖自己冰冷的双手。

车行至半路,叶许廷口袋中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戴上耳麦,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叶许廷。”

听了片刻,叶许廷将车停靠在了道旁,认真聆听对方的述说。

子叔坐直了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许廷的神情,只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让她难以承受的消息。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叶许廷微微蹙眉,片刻后恢复平静,答道:“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叶许廷转过身,伸手握住子叔冰冷的手,冷静地说道:“有消息了,小诺他们被人带到了郊外的一座废弃工厂。”

是生是死?

子叔不敢问出口。

叶许廷轻轻拭去子叔光洁的额头上满布的冷汗,轻声说道:“不要担心,不是三年前的那些人,他们的目标不是小诺。”

子叔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在未确认小诺的安全前,她始终无法真正放心。

“那是谁?为什么要劫持了一整车的孩子?”

叶许廷静默片刻,答道:“有人打电话威胁那个替远希生了个孩子的女人,让她马上离开新加坡,否则就要杀了她的孩子,她未放在心上,今天她的孩子所乘坐的校车便被人中途拦截。因为被委派的人认不请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便将整车的人都给劫走了,而小诺就在那部车上。”

子叔瞪大了眼,心中既悲且怒。

段远希,那个混蛋,又是他惹出来的事?

他惹出的情债,种下的报应凭什么要牵连到无辜的小诺身上?

这笔帐,她记着了,若是小诺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她定要他千倍万倍偿还。

可当务之急还是要平安找回小诺才是。

子叔深吸一口气,对叶许廷说道:“许廷,我们马上赶到那个工厂去。”

叶许廷点点头,掉转车头,驱车前往那个废弃的工厂。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警察也已经赶到了,谈判专家正在工厂外手持扩音器对里面的绑匪喊话。

他们远远便看到那部车身标着“泠心幼稚园”的校车被丢弃在厂外,而车内空无一人,子叔慌忙下车,但里面的警察正在取证,因此不许子叔他们上去一看,但好在车内车外并没有见到什么血迹。

工厂的四周被围上了一圈警戒线,因为担心引起混乱,所以幼稚园的小朋友被绑至此的消息还是暂时封闭的,因此现场除了子叔几人,未见其他的家长。

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那个空旷破旧的三层工厂就像一个吞噬黑暗的幽灵,死气沉沉,让人毛骨悚然。

这让子叔刚刚放下些许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看着子叔因担忧而深蹙的眉头,还有那咬出了血痕的下唇,叶许廷环臂圈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然里面的绑匪却是一点回应也无,正当警察打算暴力突破时,意外发生了。

厂房的方向,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本是黑暗骇人的工厂瞬间火光冲天,夜亮如昼。

飞石乱溅,竟然飞到了几十米外的警戒线外,然子叔见次情景,却是躲也未躲,只是张大了悲惧到极点的黑眸死死地盯着爆炸的工厂,叶许廷慌忙挡在子叔面前,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以防她被碎石砸中。

一声闷哼,叶许廷的后背被一块飞石砸到,他却是动也未动,只是更加密实地抱紧了子叔。

待得爆炸结束,飞溅的乱石也都掉落在地上后,叶许廷松开子叔的身子,忍着后背的剧痛,焦急地查看子叔的情况。

而子叔却是失神地注视着前方,她几乎站立不稳,只能紧紧地抓住叶许廷的手臂以支撑自己。

爆炸结束,在场的警员们立刻联系了总部汇报了情况。而两部原本就侯在外面的消防车,见此情景,立刻驶进了警戒线内,那些消防队员们迅速地解下消防设备进行灭火。考虑到工厂内被劫持的幼稚园十几名的小孩,其中一部分的队员则穿戴上消防服冲进了工厂里。

看着子叔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她几乎昏厥却强自坚持的模样,看在叶许廷眼中,却让他心疼千倍万倍。

子叔的手臂僵直冰冷,不似活人,她的表情绝望到了极点却已无了表情,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玩偶。

这样的子叔,几乎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叶许廷握着子叔不停颤抖的手,心如刀绞,他焦急地说道:“子叔,你不要放弃,他们已经进去救人了,小诺马上就能出来了,子叔,你要坚持住,要哭,你就哭出来,你不要忍着,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叶许廷一声声呼唤着,摇晃着她僵直的身体,“子叔,小诺不会有事的,不要让他出来,却见到自己的妈咪倒下了。”

“小诺......”子叔喃喃对着火光冲天的工厂呼唤,一声声悲凄的呼唤。

眼前浮现着小诺那一张笑得开怀甜蜜的笑脸,耳畔,仿佛还能听到他奶声奶气的说话声,脑海中,还是小诺亲昵她,眷恋她的模样。

忍到了极点,却终究忍不了了,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子叔的眼中连串坠落。“小诺,小诺,你不能有事,小诺,呜......”

她转过身,搂住叶许廷的腰,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子叔忍不住放声痛哭。

即便再坚强,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她有她能承受的极限。

恐惧、脆弱、绝望、悲凄,作为一个母亲,在自己疼爱的孩子生死不明的时刻,她还如何能保持往日的镇定和坚强?

此刻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极难熬的,一道黄色的警戒线,一里一外,就有可能是生与死的分离。

而此刻的她除了在这等待还能做什么?

她只能乞求上天,让小诺能平安地出来,即使用她的一条性命去换,她也再所不惜。

艰难地等待。

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冲进工厂里的消防队员们抱着一个个孩子从燃着大火的工厂里急奔而出,那一个个哭泣惊惧的孩子被安全地送出了生死的警戒线外,医护人员迅速上前检查孩子们的身体。

其中有不少孩子被灼伤,所幸伤势还不是很严重。

叶许廷扶着全身失力的子叔焦灼地在被搜救出的孩子中寻找着小诺的身影。

没有,没有......

所有被救出的孩子中,没有找到小诺。

子叔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附近,警员清点完救出的孩子人数后,向谢警官汇报,“阿sir,根据校方提供的资料,里面的小孩少了两个。一个叫沈诺,另一个叫段紫由。”

谢警官向叶许廷的方向看了一眼,叶许廷在新加坡名流里也是个人物,而这失踪的两人却恰恰是今日他要寻找的,尤其那个沈诺,他还特别关注要他们尽快找到他,谢警官不敢怠慢,命令道:“去请消防局的队长再派一组人进去搜寻一下,务必要找到这两个孩子的下落。”

“是!”警员的话音刚落,却听到工厂的方向又是一声爆炸声传来,这一次爆炸让原本渐熄的烈火重新熊熊燃烧起来,开始蔓延到了整个工厂。

这个历经两次爆炸,残败的工厂,在火海中却是随时可能坍塌。

重新出发的消防队员们才向工厂跑了几步,“轰”,工厂的一角轰然倒塌,避退了队员们的脚步。

消防车一刻不停地抽水救火,而此时,却已无人能再进去寻找剩余的两个孩子。

子叔挣脱了叶许廷的搀扶,她踉跄上前,紧紧抓住站在谢警官身旁那个消防队长的手,哀戚地求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还没有出来。”

消防队长看着那个如定时炸弹一般的工厂,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太太,火势太猛了,我们根本进不去啊。”

子叔绝望,却不想放弃,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角,颤声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只能等这一波火势小了我们才能进去搜索。”

叶许廷走过来,扶住子叔的身子,厉声说道:“可是孩子留在里面多一秒钟便多一分的危险。”

谢警官为难地说道:“叶先生,不是我们不进去,实在是没办法啊,要救人,可是也得保障队员们的生命安全......”

子叔沉默,沉默,然面上的表情却渐渐改变,哀戚绝望的表情慢慢退去,重新展露的却是一种坚定,一种决然。

她慢慢站直了身子,握紧了拳头,霍然转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海。.

三十五.与子同生

临危爆发的潜能是惊人的,子叔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火光滔天的工厂,周围的消防队员们还未来得及阻止她,子叔纤弱的身影却已经消弭在熊熊的火海中。

那一刻,叶许廷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攫住了,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子叔。”他竭力嘶喊,同时翻过那条警戒线也欲追子叔而去,却被谢警官和消防队长给拦住,他们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赴死一般的行为,“叶先生,太危险了,你不能进去啊。”

叶许廷双目赤红,他疯狂地挣扎,这时的他失却了往日的冷静,和那永远不变的绅士风度,就像一只狂怒的狮子,他怒吼道:“你们放开我,给我松手。”

子叔,你不能有事......

烈火,熏得子叔睁不开眼睛,一阵阵嗜虐而来的火苗不断地攻向她,似乎也要将她吞噬在这片红色炽热的海洋。

霹雳啪啦,周围是工厂里废弃的材料不断发出的爆裂声,空气中也弥漫着呛人的烧焦味。

吸入的烟尘让子叔不停地咳嗽,她一手以衣物掩住口鼻,一边向厂房深处跑去。

现在回头依旧有路,但她能回头吗?

前面的路即使是通向死亡,她也要拼己之力去和死神抢夺自己的孩子。

前进的道路,一条条断垣燃火落下,危险万分,子叔几次险被砸中,却都勉强躲过,虽是如此,身上难免也被烧伤了些许。

子叔一边焦急地寻找着小诺的身影,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她的声音早已喑哑,却不愿停下,“诺......咳......诺诺......咳咳......”

周围除了轰轰的阵鸣,却无一丝她期待的回应。

厂房中央的地上,还有许多被割断的绳子,显然刚才那些孩子就是从这里被消防队员解救出去的。

两个三五岁的小孩子,跑不了不远,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必定就在这附近。

子叔焦急地环视着周围,继续寻找。

厂房外,消防队员们正在努力地灭火,火势渐熄了些,但对这已满是疮孔的工厂来说,火势的大小已经没有任何影响,狼籍脆弱的厂房随时可能坍塌。

子叔是在和死神抢夺时间。

她必须尽快找到小诺。

子叔捂着口鼻,再往到厂房的深处而去。终于,她从一间烈火还未漫及的屋子方向,听到了几丝微弱的呼声。

“妈咪,妈咪......”

是小诺的声音。

子叔欣喜若狂,此刻的她早已虚脱无力,却是坚持着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那细微的声源处。

“诺诺。”冲进那间屋子后,满目杂乱废弃的工厂设备,但在一处极其隐密的位置,子叔看到了小诺小小的身子匍匐在地上,两只小手向前努力伸展着,却是动弹不得。他的意识已经有些迷离,但口中还在不停呼唤着自己。

子叔快步上前,抱起小诺的身子,检查他的身体,松了口气。小诺白皙的小脸已经被高温氲得通红,满身是汗,但所幸没有什么大碍。而小诺不能离开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小脚被另外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了。

那双小手是从一个半封闭的橱柜中伸出来的,而此时,那两只小手也在不停地发抖。

子叔打开橱柜的门,里面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子叔定睛一看,见是上回在小诺学校看到的那个穿公主裙的女孩。

她紧紧抓着小诺的脚,闭紧了双眼,颤抖地说道:“小诺,不要走,外面好多火,由由害怕。”

子叔顾不得说上许多,而她也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迅速地,她一手抱起地上意识有些昏迷的小诺,一手伸进橱柜中揽住小女孩的腰,将她往外拖。

被人一拉,由由睁开了惊恐的眼睛,她放开了紧扯住小诺小脚的手,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尖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出去,他们好可怕,外面还有好多火,我不要出去。

现在的时间容不得一秒的浪费,子叔心中又急有怒,冷声喝道:“现在,你要么跟我出去,要么你就一个人留在这。”

由由惊恐地张大眼睛,瞪着眼前漂亮的姐姐,看她眼中冷冷的神情却是让自己不敢拒绝。

她乖乖地不动了。

子叔咬牙,一左一右抱起两个小孩起身就往外跑去。

身后的楼板不断往下坍塌,而通往外界的道路也是诸多阻碍。

当子叔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将他们抱到工厂大门口的时候,她的头已经开始有些晕眩,视线也开始有些朦胧了起来。

外面的消防队员惊讶且激动地见到子叔将两个孩子带出,几名队员也不顾危险地冲了过去。

把两个孩子推到向她跑来的队员怀中,她整个人再也无法支撑了,子叔踉跄了一下,却是倒在了地上。

突然之间,身后巨大的楼板梁柱砸了下来,就在要压到子叔的那一刻,一个米色的身影如电一般冲了过来,扑在了子叔的身上,打着滚,迅速躲到了不远处的楼梯间下,而也在这一瞬,这座三层的工厂轰然坍塌,只成一片废墟。

......

朦胧间,子叔感到有一股锈铁般腥甜的温热液体流进了她嘴里,那滋味极难下咽,子叔艰难地侧头,想要拒绝,身上却是无一丝力气。

耳边的水滴声渐渐清晰,子叔的意识也幽幽转醒,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那滴滴的水声,和一个男人轻浅的呼吸声。

男人?

子叔回忆起自己将小诺和那个小女孩救出,大楼坍塌前的前一刻,即将昏迷的她,似乎看到了叶许廷神色焦急且疯狂地向自己扑来......

他们没死吗?

子叔慢慢地张开眼,入目的是一片嗜人的黑暗,不见五指。她努力地侧头,转向自己身侧一手环抱着她的男人。

察觉到怀中人儿的动静,一个沙哑却欣慰的声音传来:“子叔,你醒了?没事就好!”

“许廷......”子叔低声唤道,声音也同样干涩,静默片刻,子叔重新开口,“许廷,你怎么这么傻!“

知道子叔所指的意思,叶许廷轻声地笑了一声,低下头,在子叔的耳边,语调轻且温柔地说道:“子叔,我曾说过,要保护你一生一世,让你做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心已经系在你的身上,而在你面临死亡时,你让我如何还能保持冷静?我的人生已经有过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我不想再忍受一次,再后悔一次。”

子叔的心沉浮跌荡,却难平静。

一个男人的誓言,可能是假的,但是当他用自己的行动来履行他的誓言时,却再不是一个真假能来判定的了,那是一个生命的承诺。

“子叔,”叶许廷抱紧心思复杂的子叔,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道:“有句话,代表了我的心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与子偕老......

子叔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却有一种似水的柔情在胸口蔓延。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用他的生命来爱自己的男人。回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子叔才明白,他的爱已在很早便融进了她的心中,似一流溪水,潺潺脉脉,却细腻温情。

她曾经有过失败的人生,有过悲伤的情怀,有过彻骨的心痛。如今幸福就在她的眼前,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抓住。

子叔轻轻笑了,尽管黑暗中,她看不清叶许廷的面容,却依旧认真地凝视着他的方向,慢慢开口:“许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叶许廷的身子,猛得一震,似乎没有想到子叔如此便答应了自己,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激动欣喜地喊道:“子叔,你答应了,你答应我了?”

他紧紧抱着子叔的身体,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

猛得移动,让子叔的头一阵晕眩,身上的几处伤口也恢复了痛觉,如被万蚁嗜骨一般,子叔痛苦地溢出一声呻吟。

叶许廷忙紧张地放平她的身子,自责地说道:“对不起子叔,太开心了,忘记你现在的身体虚弱,不能经受太剧烈的动作。”

子叔喘着气,安静地躺着,让脑中的晕眩退去,她努力忽视自己身上的疼痛,有些虚弱地笑道:“没关系......”

正开口时,昏沉意识中那熟悉的腥甜液体再次流进她的嘴里,唇舌处,是一个人细腻的肌肤,子叔愕然,那是叶许廷的手臂?

却是叶许廷重新咬破了手腕处,那血液已经开始慢慢凝结的伤口,将那汩汩流出鲜血的伤口送到子叔的嘴边。

子叔使劲侧开头,急道:“许廷,你做什么,快把伤口包起来。”

叶许廷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血一般,开口安慰子叔道:“子叔,乖,我是男人,流点血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俩被压在这,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救出我们。你身体虚弱,而且脱水很严重,必须用我的血保持体力。”

子叔既心疼又恼怒,“不行,许廷,再虚弱,我也不要喝你的血,你快把伤口包起来,再这么流下去,你会死的。”

她一边说,一边推开叶许廷的手臂,摸索着要将那伤口包扎起来。

叶许廷无奈,只好抬起手腕,吮一口自己的血液,然后吻住子叔干涩的双唇,将血渡到她口中,强迫她咽下。

为了她的身体,他必须如此。

接连几次之后,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子叔愤愤而又心疼,伸手抓住叶许廷的手臂要将伤口包扎,却听到他闷哼一声,子叔一惊,黑暗中看不清,他受伤了?

子叔急急想要去摸索,却被他阻止了,叶许廷平息了喘息后,轻声笑道:“傻瓜,在你好不容易答应了我之后,我怎么愿意这么早去见上帝,放心吧,我没事。”

话才说完,他缓缓低下头,准确地找到子叔的双唇,四片唇瓣相贴,已带了满满的情意,叶许廷轻吻着,若抚若吮,半晌,才抬起头,声音带着别样的沙哑,轻声笑道:“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吻你了,子叔,我等了好久。”

哐啷哐啷,头顶处传来了石板被移动的声音,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阿廷,你们如今情况如何?”

是秦观!

叶许廷呼出一口气,应道:“秦观,我们还好。”

“把石板移除,不要伤了里面的人,小心些。”本是慵懒的声音,如今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他接着说道:“阿廷,那几个人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同时间,又有一个人清润的声音传来,也是微微松了口气的模样:“阿廷,你的命还真是大,几次三番都能好好得活下来,可见日后必有大福啊!”

叶许廷沉默了会,轻笑一声,笑声听来却有些苦涩,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怀中的子叔抱地更紧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那压在他们上面好几层的石板终于被移除,露出了一个洞口。外面的天已是微微露出了曙光,光亮透过那洞口射进了这片黑暗,在一片微亮之中,子叔转头,看向身侧的叶许廷,心猛得一抽。

那是怎样一副骇人的模样。

叶许廷紧紧地护着她,浑身满是被那些落石断垣砸伤的伤口,而他的肩胛处,被一根指头粗细的钢管刺穿,伤口的血已经凝结,但满身的鲜血,却很是让人揪心的模样。

子叔止住了呼吸,颤抖地伸出手,又恐弄疼了他,却是不敢碰触。

心,生疼生疼。

叶许廷的面容憔悴苍白,那双注视着子叔的双眸,却是注满了浓浓的深情。看着子叔震惊焦急的模样,叶许廷抬起那只满布伤痕的手抚摩她的脸颊,轻声说道:“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救援的人员迅速扩大了挖掘的洞口,已经能看到秦观和段远希站在废墟上面蹙起了眉,神色严肃的模样。

叶许廷笑了笑,而当看见已有人从上面爬下来救援后,他终于放松了一直强撑的意志力,疲倦地闭上眼,垂下了头靠在了子叔的肩膀上。

三十六.旧情冤家

没有一刻的延误,子叔和叶许廷都被立刻抬上了担架送往医院。

救护车里,医生迅速为两人做应急的检查和救护,途中,子叔也终于支持不住,渐渐昏睡了过去,但所幸检查过后她只是身体虚弱,加上脱水严重,而身上的烧伤处包扎过后,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严重的是叶许廷,他因为工厂坍塌时,全身护着子叔,导致身上多处被砸伤,受伤严重,再加那根钢管穿透了他的肩胛骨,使他失血过多。到了医院,叶许廷便立刻被送进手术室急救,手术连续进行了七个多小时,他才算脱离了危险。

这日傍晚,子叔恢复了意识,渐渐清醒。

幽幽睁开了眼睛,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子叔缓缓转过头去,只见秦观斜斜地倚在窗阑处,微眯着狭长的细眸,勾起了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她。

四目相接,子叔先是一愣,却马上恢复了平静。

没有感觉多大的惊讶,毕竟昨天见到废墟外的两人,她就已经预料到他们的再次相遇。子叔慢慢坐起身,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开口问道:“许廷现在情况怎么样?”

秦观挑起眉,低笑一声,却是反问道:“他受伤那么严重,难道你不担心他在送到医院前就一命呜呼了?”

子叔摇摇头,“许廷是你朋友,他若真的有事了,你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悠闲轻松了吧。”

心中为她的从容冷静暗赞一声,秦观笑了笑,他离开了倚靠的窗阑,懒懒地站直了身子,缓步走到她的病床旁在椅子上坐下,这才慢慢回答道:“刚脱离危险,现在还在特护病房,不过还是昏迷不醒。”

子叔稍稍松了一口气,叶许廷是个坚强的男人,只要熬过了危险期,他就一定能坚持下去。

看看坐在病床旁悠闲的秦观,子叔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小诺呢?”

秦观取了果篮中的一个水果,眉头皱皱,又再放回原处。拿纸巾擦了擦手,他一边扫了子叔一眼,说道:“沈诺?你的朋友带着,叫什么安平的。”

“妈咪......”话才说完,一声伤心委屈又满带惧怕的呼声从病房门口传来,接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像风一般冲到子叔的面前,一把扑进了子叔怀里。

“妈咪,呜......妈咪,诺诺......诺诺以为再也看不到妈咪了,呜......妈咪,诺诺以后会乖乖吃饭,不会再把妈咪做的青椒偷偷扔掉,妈咪,你不要离开诺诺,呜......诺诺以后也不会讨厌危险叔叔了,诺诺会乖乖的,妈咪你要好好的,不要离开诺诺。”小诺把小小的脑袋埋在子叔怀中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表达他内心极度的恐惧。

看着浑身不停颤抖的小诺,子叔心疼极了,将他轻轻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床头,怀抱着他小小的身体,子叔怜爱地摸摸小诺的头,轻声说道:“诺诺不哭,妈咪没事,不哭不哭,乖。”

子叔的安慰,让小诺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他慢慢停止了哭泣,只是身子还是有些恐惧地颤抖,两只小手也把子叔抱得死紧。

秦观懒懒地支着下颚,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对mǔ_zǐ,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安平和一个打扮时髦艳丽,年龄大约二十五上下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那天子叔一同救出的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活泼,她跟在那个陌生女人的身后,紧紧拉着她的衣角,眼中却也是凝带着恐惧,显然是被昨天的绑架吓得不轻。

那个女人拉着小女孩走到子叔的面前,秦观懒懒地侧头扫了一眼小女孩,回过头,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没有动,嘴角却慢慢勾了起来,眼中的兴味也渐浓。

女人将那个小女孩推到子叔面前,说道:“沈小姐,我是由由的妈妈宋亭,很感谢你昨天救了我的女儿,听说你受伤了,所以今天我特意带由由来看你,顺便向你道声谢。”

子叔淡淡笑了笑,摇头说道:“没什么,小孩子没事就好。”

看着躺在子叔身旁的小诺紧紧抱着她一副后怕的模样,宋亭面上带着一丝歉意继续说道:“这次还让你的孩子也被牵连,真是抱歉。说起来,这事怪我,前些天有人打电话威胁我要杀由由,我没在意,结果昨天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子叔一愣,想起昨天叶许廷在车里告诉她的那番话,心中渐渐了然。她这回注意打量了眼眼前的女人,成熟艳丽,是个很吸引人的漂亮女人,原来她就是段远希他们要找的那个女人,那么......这个由由,就是段远希的孩子了?

小女孩的五官倒也是精致漂亮,却没有一点混血的模样,许是长得偏像母亲的缘故。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地有点微妙,也在这时,病房的门重新被打开,却是段远希走了进来,看到病房里围了这么多人,他倒也没多大注意,只是看到已经清醒的子叔,那双桃花眼噙上了笑意,他走到秦观的身边,注视着子叔含笑说道:“沈小姐,你醒了?身子还有没有感到不适?”

子叔盯着他,秀美的眉皱起,心中却是疑惑,他不认得自己了?

“希?”一声语带轻颤的呼声从宋亭的口中唤出。她捂住嘴,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段远希,脸色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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