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迟迟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惊叫出声来,然而只是张开了嘴就被那双冰冷的手紧紧捂住。
冰凉的手顺势环住余迟迟的腰身,苏荼慢慢俯下身子,朝着她的耳边轻语:“别出声。”
两个人的身子因为苏荼的动作几乎紧紧贴合,苏荼身上的淡淡香气再次传入了余迟迟的鼻腔,耳畔传来的温热气息加上虽有几分冰凉却柔软之极的怀抱,因为两人离的极近,余迟迟甚至连苏荼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余迟迟不由得僵直了身子,潮红慢慢从本来惨白的小脸上蔓延开来,紧张的连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啧。”
一声有几分挑/逗的声音从刚刚的黑影嘴中传出。
余迟迟感觉到后面的人几乎微不可闻的颤了一下,然后瞬间消失在了她的身后。
仅仅是那一瞬间,余迟迟竟然觉得有几分失落,却又被一抹窘迫瞬间取代,站在原地,不安的搓着衣角。用眼角撇了撇苏荼,却见她还是刚刚那副冷淡的模样。并未其他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脸色较刚刚来看更加苍白。
“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来人笑着抹了抹脸上的胡须,朝着苏荼眨了眨眼睛,却被苏荼一个白眼堵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以为我不会来。”自然而然的站坐在了饭桌前,来人拿起了碗,将一个鸡腿放在了碗中。微微挑起眉,看向苏荼的眸光略有几分探究之意,却稍纵即逝。
“那你备饭做什么?”
苏荼知道对方是明知故问,并未搭话,走到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那人也不恼,只是嘻嘻的笑着,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啪的一下将碗放在桌上,“瞧我着脑袋。刚刚吓着小妹妹了吧,小妹妹好,我是土匪。”
说着,朝着余迟迟伸出了手,笑的意味深长。
土匪?!
第一次听到这样自我介绍的余迟迟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喏喏的拉起对方的手:“你好,土匪,我叫余迟迟。”
“哦~~”故意把尾音拖的老长,沈迢转头对着苏荼道:“这就是新来的二少奶奶。”
苏荼点了点头,指着身边的椅子道:“来,坐。别听她乱说,叫她沈迢就好。”
余迟迟听话的走了过去,坐在了苏荼的身边。却突然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惊异的站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有些无法相信的磕磕绊绊道:“你……你……是沈迢?闵县最大的沈帮的领头人?”
“啧,我这么有名。”
“坐下吧。她是我朋友,伤害不到你的。”
苏荼并未理会沈迢的玩闹,对着余迟迟道。
“嗯。”余迟迟也感觉到自己刚刚那样有些不符合常理了,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去看沈迢的脸。脑海里一片混乱。
沈迢……
自己的大嫂竟然认识闵县最大的土匪……
这真真是匪夷所思。
此举又得到了沈迢的几声啧啧。
“看看人家,多听话,比你好多了。”
苏荼并未理她,站起身填了一碗饭放到了余迟迟的身前。迎着余迟迟呆愣的眼光道:“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一点把。”
“合着不是为我准备的?”沈迢从一脸无赖变成满脸委屈,变化程度之快都不够余迟迟啃一只鸡腿。
“你自然可以不吃。”
“无情的女人。”沈迢嘴里说着,夹起了一块鱼肉,朝着余迟迟挤了挤眼睛:“托你的福。”
余迟迟实在饿极了,苏荼不说她竟然还没感觉到,只顾埋头扒饭,沈迢说什么并未听清。
看见她朝着自己举起了一块鱼肉。以为是夹给自己,忙一口咽下嘴里的饭,把碗向前推了推,咧嘴一笑:“谢谢。”
沈迢一愣,筷子上的鱼也刚好落下,不偏不倚的落到了余迟迟的碗里。
“嘤嘤。”沈迢几乎都快哭了出来,朝着苏荼假模假样的抹了一把眼泪,眼睁睁的看着余迟迟将那块肉吃了下去:“那块可是鱼肚子上最好的肉。”
“嗤。”
沈迢的悲惨刚好和余迟迟的无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苏荼的唇角提起,发出了浅浅的笑声。
余迟迟不经意的一撇,看这那人眉眼弯弯,睫毛忽闪,乌黑的瞳孔里也尽是笑意。每一个动作都像画中刻意安排好了似的。嘴里的饭竟却忘了向下咽去。堵在那里,嘴鼓鼓的。
“美嘛?”
耳边传来沈迢强憋笑的问话。
余迟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别闹。”
苏荼再次换回了淡淡的表情。朝着沈迢道:“有正事跟你说。”
沈迢将一块鸡肉夹进碗里,见苏荼没有背着余迟迟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然而余迟迟却不是那种不会看眼色的人,听见对方有事儿说,自己也刚好吃饱,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
“你们聊我消消食。”
说着慢慢站起身来,朝着里屋走去。
苏荼对着余迟迟的背影愣了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道:
“今天的事情,我觉得是二叔干的。”
“嗯,不无可能。”沈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以他的性格,今天这种能够嘲讽他哥哥的事情他可绝不会错过。不过我有点好奇,明明他来了更能够避嫌啊。”
“二叔抽烟这么多年,他定是了解,这瘾一旦上来的话,那人有多疯狂。估计他也会怕他六亲不认,摊到自己身上。”
“就像你一样吗?”沈迢微微蹙了蹙眉。
苏荼一愣,并未回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过了一会将目光投到了余迟迟所在的方向。“二叔叔他不敢奈我何。我只是担心……”转头,眸光轻扫那密密麻麻的墙壁。苏荼轻叹了一声慢慢道:“他们会拿她,换这个。”
“呵呵呵呵。”讥讽的笑意从嘴中蔓延出来。“要不要我把她带走?你便跟那群人说,她被土匪掳走了,那群人不会把你怎样的。”
“不用了。”几乎想也不想的快速答道,苏荼的眸光落在了沈迢的身上。却又好似穿过一般,声虽微不可闻却字字坚定:“我想,我能护她。”
都说金家豪气,虽说余迟迟已经充分的领略到了,不过在看到苏荼的里屋之时,又再次觉得自己真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倒不是说全是金屋,那样未免也太过俗气。
只是每一样东西都有着独特的花纹,雕刻的每一处细节都尽善尽美。有些地方,甚至都是刻出了头发丝的细度。
不仅仅是梨木,就连玉器都尽是如此。
余迟迟只得站在那里,生怕碰坏了哪个。
然而由于这一天实在是折腾,再加上吃饱了饭的缘故,一阵阵的困意涌了上来。
看着眼前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床铺,余迟迟一遍遍的在心里对自己道:“我只是坐一会,我只是坐一会。”
然而刚刚坐下,那来自苏荼身上的那种淡淡的毫不刺鼻的烟草气味儿就传到了余迟迟的鼻腔。
温暖的床榻好似刚刚苏荼的那个怀抱,余迟迟的嘴唇一勾,一句我只是坐一会儿刚刚吐出了一个我字。便昏昏睡去。
这面,苏荼与沈迢的谈话也到了尾声。
“你确定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没事。”苏荼淡淡的拒绝。
“又不给我欠你人情的机会。”沈迢再次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状态。
“快走吧。”已经四更了。
“怎么?怕人看见不成?”
“还有人不知道吗?”
沈迢似是没想出她会这样回答,有些意外的悻悻道:“你说的对。”
快步走到窗前,沈迢刚刚准备跨出去,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却又收了回来。
“对了。”沈迢有些欲言又止的道。
“怎么?”
“算了。”沈迢眸光微微一沉,下一秒又恢复到嬉皮笑脸的模样,朝着苏荼脸上亲去。
却被苏荼飞快避开,动作娴熟,好似这个事情经常在两人间发生一般。
“动作越来越快了。”沈迢翻了个白眼,一只手握拳放在胸前做出发誓状:“下一次,我一定要亲到。”
说完,朝着苏荼眨了眨眼睛,便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苏荼慢慢的将窗子合上,又简单的将桌子收拾了一番,接着走进了里屋。
在看到床上那睡的舒舒服服呈大字型的身影后停住了脚步,眉心蹙成了一团。
刚想伸手将她摇醒,却见她嘴角勾起,小脸陷入了温暖的被子里被压出极美的弧线,小小的手微微伸出,每一个指尖都带有一个可爱的凹槽,甜美而不知方物。
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苏荼慢慢的走上前去,将她的趿着的棉鞋脱去,找出一床被子替她盖好后。将她向里推了推。留出了一块小小的空间。有些不自然的躺了上去。
感受到身边的凹陷,余迟迟几乎微不可闻的缩动了一下自己的腰部。紧接着,就像是寻求温暖一般,余迟迟一个翻身,小嘴略微张开,整个人大半个身子几乎全部压到了苏荼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