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涅神教的地牢阴暗潮湿,墙壁上挂着各类各样的刑具,他们在看守的带领下踏着石头砖,沿着巷子走到了最里面。
看守打开最深处牢房的铁门,让云初和兰进去。
牢房里一男子垂着头,浑身都是鞭痕,明显不久前刚受过刑法,他的双手张开,被镣铐铐住,吊了起来。
镣铐上拉着铁链,铁链的尽头是男子左右两侧的墙壁,男子就这样成丫字形被吊在了半空中。
“把他放下来。”云初命令道。
兰用力扭了一下身侧墙壁上的石头机关,随着她的动作,机关后面的链条开始转动,接着男子便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疼得闷哼一声,硬是忍着没叫出声来,他艰难地抬头看向云初,刚一见她,眸子就剧烈颤动起来,先是惊讶接着是熊熊燃烧的怒火,“是你!你竟是闻人初!!你潜伏在庄主身边是居心!!”
他情绪激动地要朝云初扑过来,奈何双手被铁链栓住,绷紧的力道让他的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狰狞不已。
“祖宏义。”云初透过男子凌乱不堪的头发看清他的脸,眼中惊讶一闪而逝,接着就冷笑道,“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她为了司空褚的邪虫之毒去请商邪的时候,此人便是跟在司空破身旁的大弟子。
没想到剧情君真的那么强大,原书中祖宏义就是死在了天涅神教手中,现在他虽然没死,但是却也被她的人给捉住了。
现在,她没有易容,祖宏义明显认出了她。
“就是你……不,应该称呼你为司空破的狗。”云初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兰伸出手来,兰立刻递上旁边架子上的铁锤,这是祖宏义随身携带的武器贯石锤,“你就是用这个敲碎李怀男的膝盖的?”
云初拿着那足足有十公斤的贯石锤对着祖宏义的双膝比划。
“啊!”的一声惨叫,兰还来不及反应,祖宏义就已经哆嗦着崴到在了地上,而他的膝盖已经鲜血淋漓。
云初收了贯石锤,蹲下来,看着祖宏义冷笑,“疼吗?你害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疼?”
“……要杀就给个痛快!”祖宏义整个身子都在痉挛,他目眦欲裂地看着云初,“若能活着出去,我定会要你这个魔头好看!”
“出去?”云初像是听了个笑话,“你怎么出去?你指望你那个好庄主救你出去?”
“庄主仁义,他从不会舍弃任何一个弟子的性命……”祖宏义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别拿我的性命威胁庄主做苟且之事。”
“用你威胁司空破?”云初笑了,“恐怕本教主想,你的命他还看不上!”
“小人之心!”祖宏义冷笑。
云初丢了贯石锤,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震得祖宏义心头一颤。
“啪啪”两声,云初捧场一般地拍着掌站了起来,“你说本教主小人之心,可以。本教主先不敲你另一只膝盖骨,等到江湖大会时,当着司空破的面敲,若是司空破愿意把续命丹还给我天涅神教,本教主不仅会留下你另一条腿还把你放了,你看如何?”
“当真?”祖宏义眸光闪动,拿一瓶丹药就能换他的命,他相信庄主一定会同意的。况且庄主一共夺走了天涅神教所有的续命丹,整整十瓶。
云初冷嘲一声,没回他,对兰道,“好好给他养伤,他得活到江湖大会那一天!”
此人毫无悔过之心,光是敲这冥顽之人的膝盖骨有什么意思,有道是杀人诛心,就让他有生之年好好瞧瞧,信仰破灭的滋味。
……
……
“王爷,栾舒公子来了。”
侍从汪海从外面进来通报,正好瞧见屋子里楚啸正在给裴栅画眉。
汪海原本是裴将军的副将,后来因为打仗受了腰伤不能再舞刀弄枪就退役下来被任命成将军府的管家,再后来裴栅出嫁,裴将军怕裴栅在王府受委屈,就将他安排到了王府当侍从,随时视察情况向他汇报。
不过看楚王爷和裴栅恩爱有加的样子,显然将军是多虑了。
裴栅僵直着身子被楚啸按在铜镜前,她一见到侍从,脸就红了,快速夺过楚啸手中的黛笔,磕磕盼盼道,“有……有人找你。”
手中画眉的工具迅速被夺走,楚啸愣了一下,“夫人真不愧是习武之人,动作真快。”
裴栅脸更红了,手上握着的黛笔都觉得烫手。
楚啸见她窘迫,不再逗她,跟着侍从去外面见栾舒。
入了堂内,见栾舒站着,楚啸赶忙招待他坐下,又见栾舒面色严肃,不禁打趣道,“栾兄今日心情欠佳?正好我这里有宾客送来的好酒,不如我们小酌几杯叙叙心事?”
“不必了。”栾舒冷淡道,“我今日来,你应该知道是为何事。”
“东炔王去了婚宴回来后就下了诏书,还叫画师绘了一女子的背影,更是派出官兵全城寻找画中之人。现在那画贴得满城皆是,宫中都在传东炔王在婚宴上见到了云妃娘娘。而你我再清楚不过,那画中的人并不是云妃,而是云初!”
楚啸脸上的笑容淡去,“云初是个男子,那画中人怎么可能是云初,况且你不是没带云初来婚宴吗?”
“云初跟着司空褚偷偷来的婚宴,而他当日扮成了一个女子,那画上女子的穿着同那日云初穿的一模一样,想必东炔王在婚宴上见到过云初。东炔王将云初误认成云妃娘娘,也就是云玥——你的母妃!”
“楚啸,你还打算瞒着我吗?!云初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
楚啸看着栾舒气得发红的眼睛。
他和栾舒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如此失控。
良久之后。
楚啸叹了口气,“国主闹了这么一出,想必你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栾舒沉默着继续听楚啸道,“西楚国灭亡,我被人称作亡国太子,但是鲜少人知道我并非云玥所出,也不是太子,只是我的亲生母妃死的早,我被过继到云玥膝下。”
“云玥当年是西楚王最宠爱的妃子,只可惜在一次东炔和西楚交涉的宴会上,刚当上东炔王不久的齐泽看上了坐在西楚王身边的云玥,他提出要攻打西楚国,除非西楚王把云玥送给他。”
“当时西楚国的国力远不及东炔,和东炔打仗根本没有胜算,但是西楚王也不想把云玥让出去。二人僵持不下,最后齐泽做了让步,提出让云玥和他回东炔住上一年,一年后再把云玥送回来,并且保证以后绝不攻打西楚国。”
“这个诱人的条件,让西楚王动摇了,他同意了把云玥送去东炔,云玥刚到东炔,齐泽就给云玥封了个贵妃,宠爱有佳。远在西楚的西楚王知道此事之后,气愤不已,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年后齐泽如约把云玥送了回来,但是西楚王却觉得自己的爱妃已经被他人玷污,先是对云玥处处刁难,之后竟然开始虐待云玥,全然没有了当初宠爱她的样子。”
“后来云玥不堪西楚王日日的谩骂和毒打上吊自尽了。云玥死后,西楚王后悔不已,为表愧疚和恩宠将云玥追封为皇后。也不知是不是云玥的死触怒了齐泽,她死后两个月不到,齐泽就带兵攻打了西楚国。而齐泽兵马踏破西楚宫门时,西楚王已经饮鸩自杀,他就歪倒在平日饮酒作乐的紫御宫,了无生息多时。”
“而我和云玥之子楚念
慈被西楚王派人偷偷从密道送出宫去,只可惜在外头东躲西藏没多久,就被齐泽的人找到了,在逃跑途中楚念慈不甚坠崖,而我被齐泽抓了回去,可能是为了安抚西楚的子民,也可能是看在云玥的面子上,齐泽并没有刁难我,反而带我不薄,除了被文武百官看不起以及受到宫里人的冷言冷语之外,我的日子过得还算过得去。然而也就是因为这样,每每想到念慈我的心里都愧疚不已。”
“当初是我引开齐泽的追兵让念慈逃走的,那时我以为我们被抓过去,等着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没想到最后死的不是我,而是念慈。”
“齐泽的人在悬崖旁找到了念慈的布履,经查证,念慈是被野狼追赶,最后不甚坠崖……”
楚啸说到这眼睛已经红了,“我本以为念慈已经死了,没想到……”
“所以……云初就是楚念慈?”栾舒喃喃道,“西楚王在云玥死后追封她为皇后,而云初为云玥所出,所以云初才是西楚真正的太子?!”
楚啸眸色微动,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