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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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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求多福。”

送至上官沐至北院,上官玥站在北院门口,北院内的药花未移植进屋内的,都被一层厚重的雪给遮住,呈现出有些奇形怪状的模样,上官玥目送上官沐进院,上官沐一脚跨进门内,却又忽的缩回那只脚,回头看了一眼立在门外的上官玥,眼内闪出纷杂奇怪的情绪,感慨道,“说来很奇怪,也许你的模样和那人并不相像,但我似乎总能在你身上,看到那人的影子,你真是像极了那个我逝去的故友,欧阳晴,这大概,也便是我愿意救你的另一个原因吧。”

飞雪,更甚,上官玥宛若一座冰雕一般,默然看着这位值得自己尊敬的长辈,走进了北院,而她就站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眼中万千情绪积压到背脊,背脊一弯,深深朝北院那门做了一躬,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回到学院后,第一个冲上来的是小慧,上官玥被临时从课堂压出,小慧是听丝萝王寻几个说的,吓得魂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一见上官玥回到学院,整个人都扑了上去,连忙问,“小姐,小姐,是不是大小姐又刁难你,你没受什么伤吧?”

上官玥披着轻裘,都还未走进屋,就被小慧这傻丫头牵着手,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雪白的轻裘扫过地面,转了好几个迤逦的圈,直到确定上官玥无事,小慧才拍了一下自己胸脯道,“还好,还好,既没缺胳膊少腿,身上也没针孔什么的,小慧就知道,我家小姐不是人人都能欺负的。”

上官玥见了小慧这副模样,存了逗弄的心思,佯装生气道,“你家小姐的确不是好欺负的,但也不是没人能欺负的,眼下你倒是看看,是不是就有一个人在欺负你家小姐,天寒地冻的,就不让你家小姐进屋,将你家小姐堵在门外,这岂不就是赤裸裸的欺负。”

一百一十六、一席天子卷

小慧脑子转的慢,直到落雪飘上自己的肩头,她感到忽然的寒意,才想起自家小姐说的是自己,她的脸忽的便一下子红了起来,上官玥这才憋不住笑道,“好啦好啦,现在您老终于可以放我回院子了吧。

上官玥向来是个行动派,说走便也走了,她走的那样快,直接将小慧抛在脑后,小慧在后头呼喊道,“小姐,里头有人。”

方才丝萝、阿叶兹、王寻、乾木坤下完了课都直奔而来上官玥的院子,只是坐了一小会后,眼见等不到人,大家伙各有各的事,便也先走了,只是嘱咐小慧等她家小姐回来了,务必要报个平安过来,但这些大抵都不是关键,真正让小慧这般惊慌失措的,是后来的那人,小姐命中的天魔克星,三殿下岑渠。

小慧硬着头皮往屋内走去,上官玥显然也看到了坐在自己屋子里的岑渠,便驻足停在门口,见小慧进来,压低声音在小慧耳畔道,“你怎么不说他在我屋内?”

小慧哭笑不得道,“我倒是想说,但小姐您的步子迈的实在是太快了,小慧跟不上。”

“罢了罢了,”直觉告诉上官玥,今日岑渠来找,应该会有些正事,她有意支开小慧道,“天气这么寒,你先回你自己院子里好好补个觉吧,看你这模样,也是为我担心一天了。”

上官玥说完这话,还以为小慧会推脱几下,却没想到她话一说完,不想成为这两个厉害人之间炮灰的小慧跑的一溜烟飞快,欢天喜地的往自己屋内奔去,喜滋滋的去自己屋内抱着暖被睡个安稳觉去了。

小慧走后,气氛有些尴尬,岑渠坐在自己的屋内,带点笑的看着自己,上官玥这个屋子的主人倒像个闯入人家地盘的外来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岑渠笑笑,寻了个套着软和套子的角落小凳子坐着,随手拿了一个不知是谁遗留下来半暖未暖的汤婆子在手上暖着。

“那个……此事多谢殿下。”

岑渠恩了一声,看见上官玥跟没看见似的,目光淡淡盯向某个虚空,也不知是想些什么,上官玥也就坐在一旁,自己捧着自己的汤婆子发呆,屋子内的熏香暖而淡淡,两个人倒呈现出了一股异样的平和。

“本王最近想通了一个事,你和欧阳晴身上应该有某个共同点,但本王不会蠢到相信这个共同点是欧阳晴是你的姑姑,但你二人应该存在某种联系,那夜本王提出的条件依然成立,既然你不是细作,所以本王一定会将你收为己用,但本王自然也不会让你吃亏。”

“比如说?”

“欧阳晴。”

那夜站在冷风中,上官玥最后给的答案是,“殿下自然是权势滔天,捏死上官玥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只是即便身如蝼蚁,上官玥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上官玥不太喜欢被人威胁,更不喜欢被人威胁着合作。”

岑渠回头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按上官玥的聪明秉性,硬逼着上官玥和自己合作,上官玥也许会表面服从,实际上弄出什么阳奉阴违的事,这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他用一个条件来绑住上官玥,他二人可以合作。

上官玥反复抚了抚手中的汤婆子道,“殿下知道我想要什么?”

岑渠摇摇头道,“不知。”

上官玥一脸黑线道,“那殿下以什么条件和我合作?”

岑渠道,“凭你频频从上官沐还有胡烈风那打探欧阳晴的下落,这说明一点,那就是你很想知道欧阳晴去了哪?”

“你知道?”

上官玥捏紧了手上的汤婆子,对自由的渴望让她手心在冬日内,冒出了几丝热汗。

岑渠手指轻弹了几下桌面道,“差不多吧,也许不能很确信,但我知道的,会远比别人多的多。”

岑渠这狐狸给的答案模棱两可,别指望从他嘴里能套出什么话来,上官玥简单粗暴道,“拿出点凭证来。”

“欧阳晴临死前曾留下一个五道密钥加工的刀枪不入的箱子,这箱子放在皇宫密室内,由二十四道铁链锁着,无法移动,外加侍卫重重把着,帝君有令,不准任何人接近,更遑论外传,因此也只有我们几个皇族子弟知道这个秘史,我猜想,里面大概有关于欧阳晴的秘密。”

“若我想看一看呢?”

“可以,”岑渠这倒答应的果断,他目光轻瞥了一下上官玥道,“但很难。”

此刻汤婆子已经毫无温度了,再端着也无用,上官玥干脆放下了手中的汤婆子,对着岑渠正儿八经的发问,“哦,怎么个难法?”

“欧阳晴是个禁忌,据传言他牵动了整个国之大运,因此即便她死后,她留下的唯一遗物除了帝君,也无人可以得以窥见,即便是我,也只是在某次祭祀时,随众兄弟遥遥看了一眼,试想一下,那么你又如何能进的皇宫,一窥这其中秘密?”

“那么殿下的意思是?”

上官玥微笑。

“很简单,你扶我上皇位。”

岑渠笑的更是风淡云轻。

“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上官玥眼睛转动宛若狡黠的灵狐,笑意婉婉道,“何况殿下为何一定要选择玥?这让玥很是疑惑。”

岑渠眼见这人也是七窍玲珑心一个,不吐出点真话估计这人也是绝不会相信的,岑渠深叹一气道,“你啊你,本王倒也不能在你这里讨不到一点好,本王也就实话和你说,正因为你和欧阳晴的共通之处,本王存了一些心思,也许你可以在不日后的“天子试”中解开欧阳晴留下的一些千古谜题,这样的结局,本王很期待呢。”

天子试每三年举行一场,地点便在文德学院内,届时帝君亲临,,皇子作陪,广邀四海学子,来一解天子卷,这是大庆的习俗,只是三年复三年,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天子卷从来不曾有人解开,因此如今也就只成了一个过场,成为可望而不及的传说。

“考过天子卷,而后便直接跨级入朝,平步青云,直入蜉蝣阁,成为一品学士,帝君宠臣,若玥是殿下的人,便更能让殿下探知帝君的心意,也便更能助殿下成就千古霸业,锦绣宏图,殿下,您觉得玥说的对吗?”上官玥巧妙的抓住事情的关键点。

一百一十七、联盟达成

岑渠赞许的看了看面前这狡黠如狐的女子道,“这是一个互利的游戏,或者你还以为,除了本殿下,谁会助你?当然,本殿下容许你有其他的目标?前提是你要确定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后不会大吃一惊?更要确定他们会不会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你谈?他们不会将你当做细作处置,放眼天下,唯有一个我,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岑渠的话虽说的毒了些,自大了些,上官玥却不得不承认岑渠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除了岑渠,她已无路可走,她要回到一千年以后,便只有见到欧阳晴留下的遗物,上官玥深叹一气道,“殿下,我还有的选吗?”

“当然,有,”岑渠显然已经胜券在握,“那便是成为本王的敌人。”

上官玥嗤笑一声,“那不就是死?殿下如今把握玥所有的命门与秘密,若真要撕破脸皮,大约玥只剩下一条路,死无全尸。”

人总是这样的,在没有希望的时候想过大不了一死,可一旦有了希望,总是希望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如果可以回到一千年以后,谁又愿意死在这个腐朽的古代,有了欧阳晴这一条线索,上官玥宛若点起了深夜中一张指路的明灯,顿时燃起了万千斗志,她大大方方承认道,“我不想死,换作这世间的任何一人,即便身如蝼蚁,也都想好好活着,我也不例外。”

今年的这场冬雪还未落尽,便迎来一场喜事,通天一片苍茫的白色中,王府门口挂起了红色的喜幔,轿夫小心翼翼的抬着轿撵,走在布满厚雪的地面上,上官玥一路坐在轿撵上,一路掀帘而看无边的雪色,待到约莫半刻钟后,便遥遥看见了王府外的一片喜庆,上官玥方一下轿,却碰见了从另一头而来停下的轿撵,上官玥阿叶兹同时从轿撵上缓缓而下,各自看到了对方,二人同样是性情中人,彼此掩嘴一笑,便一同结伴进了那王府。

方一走进这屋内,便有小厮迎上前,一张脸挤的像花似的道,“两位姑娘可是来了,我家主子可是早就吩咐我牢牢守在这院子内,看到您二位来便立刻领你进王府呢,四少奶奶可是在喜房内梳妆呢。”

“这小丫头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你还别说,今日过后,她都要成他人妇了,岂不是比你我都早了一步。”

王府的院子很大,上官玥和阿叶兹一边跟在小厮后走着,一边在闲话家常着,走了小一会,二人在小厮的带领下走到了丝萝梳妆的喜房处,一进门便瞥到了站在小门正前方的王芯苑,正抚着丝萝长长的黑发,手中的梨花木梳一下一下将这满头青丝一梳到底。

“呦,这两位总算是来了,”菱花镜前,王芯苑斜眼一撇走进门的上官玥和阿叶兹,笑道,“你二人作为丝萝今天出嫁的娘家人再不来,估计丝萝就要跳脚了。”

画眉、点唇、描线,那一方接近半人高的菱花镜前,丝萝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嫁衣上绣着鸾凤和鸣,金线勾着银线,璀璨生姿,裙尾花色蕾丝更以蜀绣娘子花费半月赶制而成,制作精湛,凤冠霞帔静静置放一侧,她忽的转头,对着上官玥明艳一笑道,“姐姐,我正等着你二人来呢。”

都言女子出嫁时是一个女子最美的时刻,有那么一刹那,丝萝脸上所流露出来的光华,宛若水波流畅般,一下一下温柔淌过上官玥的心底,上官玥接过王芯苑手中的梨花梳子,轻语道,“真庆幸你嫁得你心爱的人,一生得配良缘。”

“一梳梳到底。”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阿叶兹淡淡温柔的声音响起。

梳完头后,满头青丝要开始挽发髻,因为上官玥只会梳却不会扎古代人好看的发髻,因此便换了阿叶兹上,阿叶兹一双巧手,便在丝萝的深深黑发间穿梭,不一会,便扎成了一个新妇优雅的发髻,又给丝萝发间别上几个固定的簪子,王芯苑抱过凤冠,上官玥便亲手将凤冠带上丝萝头顶。

凤冠固定,丝萝一双美目仿佛溢出了几丝泪光,喃喃道,“只可惜,爹爹终究是不能看到我嫁做新妇的场景。”

丝萝嫁到王府,其实又何尝是一帆风顺,王家有四子,王家大公子和王家二公子何曾来看过这个名义上的弟妹,唯恐得罪了太子,操办的唯有一个王芯苑,王家婚礼本该是轰动全城,但王家也只是低调操办,但这些又何尝是关键,关键是李尚书府无一人来送,唯一两个硬凑的娘家人也不过是一个上官玥和阿叶兹。

上官玥走上前,替丝萝正了正凤冠霞帔道,“于李尚书而言,虚名、名利都为假,唯有你的幸福才是他一生所求,我相信,他会在心底为你默默祝福的。”

吉时已到,喜炮声于屋外响起,阿叶兹是一向温顺懂礼仪的人,自然做起了今日的伴娘,她手扶丝萝跨过火盘,撒过杨柳水,嘴里念着祝词,将新娘领进了王寻住的院子。

“你要理解,爹爹此刻正在北疆谈笔大生意,再加之太子的缘故,今日只能委屈这二人,以我为长辈了。”王芯苑和上官玥解释了这些,便坐上了主位上,接过一对新人敬上的合欢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步步,一个眼神,一个回眸,所有婚礼的仪式都有条不紊的在举行,这二人看着对方的目光,隔着凤冠的珠帘,都注满了满满的爱意,没有亲人的祝福、没有宾客满堂,也没有多么宏大的喜宴,可仿佛只要望着彼此,他们便可以更甚于得到天下,一切携手于这外界的拳拳恶意间。上官玥看向屋外那漫天的飞雪,伸手去接,仿佛这薄凉的雪花,也因这二人,带上了温热的人味。

今日一上罢一些课,岑掖便缠着上官玥要去街上吃些冰糖葫芦,岑掖在宫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就爱拣些这些民间小食吃,素日里宫里嬷嬷管着,一放出宫就彻底放开了性子,尤其是喜缠着上官玥,一路走着,上官玥被他缠的无法,点了一下岑掖的小脑袋瓜子道,“你忘记你上次贪食的后果了。”

上官玥在左,岑渠在右,中间站着个岑掖,岑掖小手一手牵着岑渠,一手牵着上官玥,见上官玥不挺他,岑掖又可怜巴巴看向岑渠,岑渠和上官玥于岑掖头顶高处目光交汇,对视一笑,二人表情出其一致,都带了几丝逗弄情绪,异口同声道,“难不成你又想学上次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喊肚子疼吗?”

“忘掉忘掉!”

岑掖脸红脖子粗的在上官玥和岑渠面前跳脚,挥舞着自己的小手,说来这桩糊涂事一直被众兄弟笑传了好一会,岑掖虽然年纪小,但好歹也是个皇子,老是被人提起这丢脸的往事,脸上也挂不住,叫嚣着维护自己的尊严。

一百一十八、佳偶良缘

约莫过了片刻,迎面直来另一批学子,迎面而传男男女女的对话嘈杂声,站于正中央的岂不就是青萝,李尚书府家有三女,膝下无儿,自从丝萝嫁进王府后,青萝的衣衫用度仿佛就忽的变的奢侈了起来,整个人也开始活泼多话,大概是丝萝一走,青萝便成了李尚书家最受宠的小姐了。

“那丝萝已经多日未曾来上课了。”

“此刻她正在王府做她的新妇呢,哪里还记得孔孟有云,回书院习课。”

“你还别说,若换了我啊,哪里有这股子下贱勇气,背弃祖宗门阀,真是不知羞耻。”

迎面走来的污言秽语一下子全飘入上官玥耳内,岑掖一贯知道上官玥与丝萝交好,他自己倒也喜欢那爽朗性子的姑娘,听他人这么一说,忽的心头生出几分怒气,他欲上前,岑渠却一把拉住了他,哥两就这样看着上官玥的神色。

今日的雪意似乎有些淡了,雪色间似乎还有一丝明媚的日光,日光尽数撒在清淡如水的少女身上,上官玥的表情却是有些出人意料,想象中的暴怒、生气、亦或是大声争辩这些都并未出现,她只是用一种接近于淡漠的平静,高傲,接近于不屑的看着众人,尤其是被围在众人间的李青萝。

很快的,李青萝便被上官玥这目光看的心生出无所遁形,她忽然怒喝一声,对方才议论纷纷的几个人道,“什么话!丝萝虽然出了这李府,也容不得你们在这乱嚼舌根!”

那些人原本说这些话是为了讨好李丝萝,李丝萝前刻的反应还是笑意嫣嫣,这一刻陡然变色,那些人一时之间预料不及,脸上都显出几分茫然,愣在了原地。

“走吧。”

岑渠忽的发话。

岑掖到底是个孩子,自然是瞧不见其中的暗潮汹涌的,岑渠一发话,复又欢天喜地牵起上官玥和岑渠的手,三人就这样直直穿过围聚在一处的众人身侧,以青萝为首,众人一见到岑渠岑掖两个皇子,便都一同弯下了腰低下了头,往一侧退去,临走时上官玥便这样回头望了一眼,青萝揪紧了自己的衣衫,将头埋的更低更深。

软红十帐,红金色的纱帘从床梁顶往下而垂,薄软的纱幔薄薄一层,半透明薄纱内,可瞥见内里一侧无限,一阵靡靡间,一只雪白的胳膊伸出,狠狠扯住红金色的幔帐,传出咿咿呀呀的一声娇嗔道,“殿下小力点,奴家受不住。”

男子强健有力的臂膀又是使劲一拉,直接将那雪白的往自己怀里拥渠,肉与肉相触,那男子又发出一声满足的闷哼,捏了捏怀里娇人的脸蛋道,“李家如今可是你独大了,怎么?小宝贝现在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满面细汗从女子雪白的脸颊滴落,女子嘤咛一声,往男子怀里缩了缩道,“殿下何时来迎娶青萝?”

“嘘,”“那男子又拥了一下怀里的伊人,咬向伊人雪白的耳垂,柔声道,“先助本王一件事,本王便八抬大轿迎你进本王府。”红帐销魂,又是一阵翻云覆雨,盈盈弥漫出男女之音。

三日后,丝萝与王寻一同归学院,丝萝照旧住在了上官玥院子旁,王寻正在前方替丝萝整理东西,俨然一副为人夫的模样,丝萝脸上一副满满的幸福,上官玥发问,“怎么你二人都已成亲了,你还要睡到我屋子旁?王寻那小子不会因此记恨我吧。”

丝萝脸色一红,悄悄扯了下上官玥的衣袖,俯在上官玥耳畔道,“我和王寻还未同房。”

上官玥那一双黑眸中呈现几分震惊,丝萝羞红了脸,又继续俯在上官玥耳内道,“王寻说了,娶我是为了安我的心,不至于让我无家可归,现在我与他年纪都尚小,他不忍心让我过早怀孕生子,年纪轻轻便成为妇人,说是愿等我出了这学院再与我同房。”

原来如此!

都言男人要忍住那方面是很难的,尤其是同睡在一铺,王寻已经占了个丝萝夫君的名字,却还是懂得尊重、爱护丝萝,无异于是真爱了,王寻这个少年,仿佛在成婚当日,便一下子如深埋在地的植物般,迅速吸取养分,茁壮成长。

天光那般静好,上官玥点了点一脸满足丝萝的鼻子道,“看来你的选择是对的,丝萝,你嫁了一个好夫君。”

丝萝揉了揉自己鼻尖,一脸幸福道,“对,我很幸福,所以丝萝也希望姐姐可以幸福些。”

“哦?”

上官玥装傻。

“姐姐,三皇子对你很好呢。”

上官玥眨了眨眼,并未说话。

丝萝于阳色下展颜一笑道,“其实丝萝自知以自己的资质,是不该多说的,而且像姐姐这样的人,运筹帷幄,心中自有乾坤,丝萝也猜不透姐姐到底想要什么,只是在丝萝心中,三殿下和姐姐是同一种人,也很相配,这是丝萝有限的认知,无论姐姐最后的归宿到底是谁,丝萝都希望,姐姐可以像我一般那样幸福。”

毕竟时代是有限的,千年以前的姑娘家认知的幸福到底是局限在嫁人上,丝萝心性单纯,她并不了解自己和岑渠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但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她始终是一心一意在为上官玥考虑,良久,上官玥覆上了丝萝的手,郑重点头道,“会的,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幸福。”

接下来几日王寻每每等在男学子女学子交叉的那条小径上,早早等着上官玥和丝萝一同来上课,中途又加一个阿叶兹,上官玥和阿叶兹到底比王寻丝萝年长一岁,时不时逗弄一下王寻,说王寻一日不见丝萝便丢了魂,丝萝听罢羞红了脸,喊着不让这二人欺负自己相公,王寻倒看的出这两人是在耍嘴皮子,倒也不忌讳,张扬的挽起丝萝的手,坚定的小奔着往学院跑去,留给这二人一个恩爱的背影。

上官玥阿叶兹并肩而走,依旧缓步走在这二人身后,阿叶兹掩嘴一笑,“瞧瞧这二人,我原以为此次丝萝王寻归文德学院,那些多的风言风语,多多少少会影响这二人的感情,谁料这二人的感情却是越发恩爱,看来这二人当着是情比金坚,丝萝选对了人,王寻也娶对了人,当真是良缘佳偶。”

一百一十九、青萝的决绝

“不过也是你的功劳,”阿叶兹一笑道,“要不是上次你对青萝的一计敲山震虎,他们也不会收敛那么多。”

谈及青萝,上官玥头颅低昂,思索了一会道,“也许她有贵人相助了呢。”

青萝即便成了李府的嫡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成为不乏贵子的文德学院内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阿叶兹也是聪明人,被上官玥这么一点,有些讶异道,“你的意思是?”

“太子喝茶。”

太子岑西坐在院内,岑渠岑掖岑墨都在一侧陪着,太子兴致好,特地吩咐了岑渠叫一下上官玥,俨然是将上官玥当做岑渠的正妻了,一行人便按照主次位置坐了下来,只是此刻端茶的不是奴婢,也不是太子的贴身侍卫,而是青萝。

青萝给太子倒了一杯水后,就放罢手中的茶杯,乖乖站在了太子身侧,今日太子来是为一个月后的庆帝寿宴,来找岑渠岑墨商量,这三人就正事商量起来,上官玥插不上话,岑掖也插不上话,上官玥便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岑掖手中,捏捏岑掖的小脸,目光斜方却将李青萝净收眼底,太子的身畔并不是谁都能站的,联想前几日李丝萝在学院中,大家对她的态度,看这样子李青萝应该是已经和太子好上了。

太子岑渠几人商量完毕,众人行礼送别了太子,行至上官玥身侧,太子特意回头看了看上官玥,又看了看岑渠,来了一句道,“届时三弟妹自然也是可以去的,老三尽可以带人家姑娘来。”

上官玥启唇,正欲拒绝,岑渠却夺先她一步,先她开口道,“自然,太子既然都开口了,到时我一定带上官玥来。”

说的好像她真是岑渠的某某人似的,上官玥又想反驳,岑渠却一把拉住了上官玥,上官玥动作不能大到让太子和其他人看出端倪,力气到底又比不过一个成年男子,恼怒不已,待到太子和他人都继续走远,上官玥忽的一下甩开岑渠的手,秀眉紧蹙,捏了捏自己手腕道,“庆帝寿宴,我去干嘛?”

上官玥鲜少像一个小孩子般发脾气,一直以来她都是让人摸不透的,眼下上官玥嘟嘴赌气的模样倒让岑渠忍不住笑了出来,他道,“你不是想知道欧阳晴的身份吗?素日你一介庶女进的了这王宫吗?这难道不是你最好的时机?”

上官玥一听到这档子事,忽的眼光便点燃起一道闪闪的光,一双素手主动攀上了岑渠的臂膀,雀跃道,“真的?”

手臂间那属于伊人的温度透过衣衫微微传到身体的五脏六腑,上官玥一贯是躲着他疏远着他或者是和他针锋相对的,如今忽的变得如此主动,岑渠深暗的眼底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了看有些眉眼弯弯的少女,轻轻干咳一声,声音一硬道,“走吧,对了,还有那青萝,本王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她身上的味道可不是太子的龙涎香。说完还没等上官玥摸透里间的来龙去脉,岑渠却已越过上官玥,抚上自己那只沾染上官玥暖意的手,低低一笑,扬长而去。

“姐姐。”

是青萝的声音。

因为方才岑渠的提醒,青萝迎面走来时,上官玥不动声色吸了吸鼻尖,嗅了一下青萝身上的味道,这香气的确不同于太子身上的龙涎香,而是一股较龙涎香相比,有些清雅的富贵香,

上官玥站在原地,微笑,只是这微笑间却有些许的疏离,青萝却也不计较这疏离,笑道,“姐姐是过几日要去庆帝的寿宴了吗?”

上官玥不知青萝要打什么主意,倒是清淡的“恩”了一声,青萝掩嘴一笑道,“比不上姐姐有福分,妹妹就没这等福气了。”

敢情是憋不住来自己面前炫耀来了,上官玥也打太极道,“青萝今日可不是站在太子身侧吗?看来与太子好事将近,妹妹去不去,可不就是太子的一句话,只是不知道妹妹是怎么和太子结缘的呢?”

不管青萝那人到底是不是太子,青萝都存了在上官玥面前炫耀的心思道,“说来也是缘分巧妙,那日我一人在一品阁吃些小茶,正碰到了太子,二人一谈逢源,便有了这一段情缘,还请姐姐万莫笑话。”

这话算回答了,可也回答的笼统,上官玥又闻了闻青萝身上的味道,“看来到底妹妹是有福的,丝萝不嫁,却到底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也不枉青萝你在丝萝生辰那日送的姊妹姐,当着是姐妹情深。”

一提及丝萝,青萝面上就呈现出了几分古怪的神色,她炫耀的心思忽的便淡了下去,似乎不欲再和上官玥谈下去,那些为庶女憋屈的日子,那些在李府被姨娘欺负的事实,是她不欲再提起的耻辱,青萝忽的就硬挤出一个笑道,“丝萝如今已是王家妇,父亲将由我来照料,李家的事,到底是不用丝萝再来操心了。”说罢,便宛若逃一般,水袖重重一甩,匆匆离去。

上官玥便站在这屋檐下,望着那背影有些狠有些戾的李丝萝,忽的,忆起那个对着乾木坤微微红脸的少女,心头生出无边感慨。

今年的冬日仿佛别样长,上官玥在院子内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开春,冬日漫长,上官玥便走喜欢走在学院内的小径内,走着走着,看着洁白的雪花,觉得那未曾沾染到地上污浊的雪最适宜泡茶,便拿了一个青碧瓷色的有盖的小茶杯去接枝叶上的雪意,小枝层层叠叠,最洁净的雪总在高处,上官玥便踮脚,伸出雪白轻裘内的一只手,去采摘那高枝巅峰之上的雪白洁雪。

“哎呀。”

一声惊呼。

上官玥到底是女子,身高不比男子高大威武,又不可对这被重雪积压的树枝使太大力,一个不小心,那高处的洁雪便迎面打上了上官玥脸颊、眼内,冰冰凉的触感直入上官玥眼内,上官玥眼一下子迷蒙起来,陷入了一股看不清周围景象的茫然。

忽的,一只带有暖意的手从背后抚上了上官玥脸颊,上官玥有着对未知事物本能抗拒的心理,手肘忽的用力,一下子攻入背后那人的腹部,那人却早有防备,一手握紧了上官玥的手,另一只手却抚上了上官玥的脸颊,上官玥全身五感细胞全都竖了起来,那人的手又缓缓顺着上官玥的脸颊的弧度,抚上了上官玥的双眼的位置。

那双手在极冷的冬日带上微微的暖意,手背上的青筋摸起来那般苍劲有力,恍若生长在暗夜中,从带有微香泥底下破土而长拥有庞大系统的植物根系,上官玥忽的便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安下了心,任凭那人一下一下擦着自己眼皮上、睫毛上那入眼的雪意。

一百二十、上官瑞琦的回归

终于,一丝属于雪日晴朗的光一点点照进上官玥紧闭的双眸中,上官玥睁开双眼,纵然她心中早有预感这人是谁,却还是被眼前这人的风华所惊。

岑渠就站在这里,微微含笑,他今日披了一件紫黑色的轻裘,裘面那细细密密的绒毛一看便是上好的材质,贵的东西自然便有一分价贵的道理,深紫到不能再紫的色调,呈现极黑的颜色。

雪意便这样纷扬而下,极为浩荡通天的白色间,那抹紫黑色茕茕独立,就这样站在了柔美雪花、她的眼前,搭配那人风华绝代的脸,造就了世间最妖冶最美的一副画,上官玥有些愣愣的看着岑渠手从自己脸颊下抚下,一时之间,竟忘记自己不喜是被人触碰的,只是呆呆的,就这样看着自己眼前这人。

岑渠也不打扰,他原本是想开口的,但上官玥的表情太有趣了,她仿佛因为方才的眼蒙所遮挡住她素来灵巧的心思,一层微微的白在她眼前漫开,她呆怔的神色,宛若初生人世,不知人间混沌的婴儿,纯真而呆萌,她就这样望着自己,岑渠忽的也就不想打扰这气氛,也就任凭上官玥这样看下去。

半响,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许久,终于,上官玥手间攥着的那青瓷色小茶杯抖了抖,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紧接着,岑渠仿佛也被这执拗的少女所感染,脸上也呈现出一片温柔的笑意,像是一根千年铁树,绽开了一树的银花。

上官玥使劲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拒绝被岑渠的容貌所疑惑,她盯了盯岑渠的脸,而后便又踮起脚,又去采摘那高处树枝上的落雪,连她自己也不曾意识到,按理来说,她是应该向岑渠行礼的,也许上官玥自己也忘了,不知怎的,在和岑渠单独相处时,上官玥不会像和别人相处时一般,恪守本分恭敬的行礼。

又或许在上官玥的心内,连她自己也无法察觉到,岑渠在她这里是个异数,那些礼数、那些流转于表面的委婉承欢,在岑渠这里,都是不需要的,他们在彼此这里都抛弃了一些伪装,可以瞥见最真实的自己,同时,对世俗的虚礼其实都不是多么在乎。

岑渠显然也不是很在乎,他很自然的接过上官玥手间的那青瓷色小茶杯,借着自己身为男子的先天优势身高,轻而易举的将那树枝上的雪珠轻轻一弹,雪珠便咕噜噜滚落到了青瓷色茶杯中,岑渠别了一个眼神给上官玥,上官玥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用眼神示意岑渠再取些,岑渠读懂了上官玥的神情,便又拨开了那已经取完雪珠的树枝,往更高的树枝上取些雪珠。

少顷,一个青瓷色小茶杯内雪珠基本已经装的满满的,岑渠将小茶杯又放到了上官玥手间,上官玥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意,二人便一同走在了文德学院,那条被铺满了白雪的小径上,文德学院内的花海素来是闻名庆京的,春季百花,冬季红梅,时下红梅交错,交织出极盛的一片傲洁红色花海,层层攀援的红梅花枝缠绕一处,似乎共同依偎,便可抵挡住庆京的每一场冬雪。

岑渠沉默,上官玥便也不多言,只是将目光都投放在那一片又一片的红梅间,手间攥紧了那青瓷色小茶杯,眼内闪过巨大的欣喜,二人之间相顾无言,却也是一路并肩而走,一黑一白,这落在遥遥处的学子眼里,这二人倒真如九尺天上落下的神仙,一对璧人佳偶……流转出别样的融洽。

以往上官玥会寻些由头避开岑渠,未免落在别人眼里嘴里口舌,可后来也渐渐淡薄了,岑渠原本如此故意,是想刁难自己,可随着来这个王都越来越久的时光,上官玥深刻明白到,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旁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从来都不是你被撼动的理由,茶余饭后只是茶余饭后,没有人有心思说谁一辈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所做的,只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想通了的上官玥便这样坦然的和岑渠并肩而走,她的背脊挺的笔直,白色的轻裘在她肩畔轻轻飞扬,便好像是山头最高处扬起的经幡,干净而不容许侵犯,岑渠是何等心思灵敏的人,了知到身侧上官玥的坦然,有些撼动,有些疑惑,最后尽数化成了眉头上一丝不可察觉温温的笑意,这笑意短暂如绚烂的昙花一现,很快淡了下去,只是陪着上官玥一直这么走着,宛若走到地老天荒。

“小姐,天寒地冻的,阿绿扶你进屋。”梅的另一头,一声红色轻裘的上官芙蕖因为衣的眼色与这红梅接近,无人看到她艳丽无边的存在,上官玥攥紧了自己手中的汤婆子,眼里满满都是怨恨,阿绿看了看上官芙蕖阴霾的脸,硬着头皮喊。

“闭嘴!”

上官芙蕖的怒喝。

红梅另一头,上官玥和岑渠显然未觉那边上官芙蕖的恨意,或许这二人也察觉到了,但这二人都是不受他人影响的人,也只管走自己的路,终于,这世间的任何一条路都是有尽头的,岑渠送至上官玥先到自己的院子,忽的开口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上官玥如这世间所有的人一般,喜欢先苦后甜,岑渠不是无聊的人,岑渠陪她走这一段路,她其实早料到岑渠有话与她讲,因此岑渠方一说出口,上官玥便很迅速的给了这个答案。

岑渠有感于上官玥的反应灵敏,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随后又换成了一个凝重的神情道,“坏消息是你爹在边远之地受了重伤。”

她爹?

上官玥的爹。

那不就是上官瑞琦?

上官玥好不容易才想起她爹这个人,她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王都,对这个名字是只听过,但何曾真正相识过,上官瑞琦是上官玥的爹,却不是她的爹,上官玥愣了片刻,才挤出一个算的上有些忧伤,有些震惊的表情道,“我爹……我爹他怎么了?”

岑渠翻了翻白眼道,“在旁人面前装就算了,在本王面前也装,你忘了你不是上官玥?”

忘了忘了忘了忘了,上官玥狠拍一下脑门道,“倒忘了我的把柄在你的手上,没什么必要装下去。”

可既然岑渠知道,那岑渠说什么坏消息,上官玥心中纳闷,岑渠接着道,“好消息是,你爹上官瑞琦捡回一条命,而且升官赏赐,被帝君加封了赤武大将军。”

两条消息一综合,上官玥的脑袋瓜子也是一等一的强,顿时明白岑渠说的是什么意思道,“也就是说现在上官瑞琦和上官瑞掖即将平分秋色,只是看上官瑞琦能不能活?”

岑渠伸出中指,狠狠敲了敲上官玥的脑袋道,“你可别口误,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上官玥,上官瑞琦不管怎么样都是你名义上的爹,直呼你爹的名字,这落在别人耳内会成什么体统?”

上官玥伸出轻裘内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吃痛道,“我不过当着你的面这样说,我又不傻,怎会当做别人的面也说这些,你也太小看我了。”

这话说出,上官玥耳根忽的就燃烧了起来,方才这话倒是她的肺腑之言,她本意说的是她不需要在岑渠面前装些什么,但话一说出口,不知怎的,却染上了另一层暧昧的含义,倒好像岑渠是他什么人似的,岑渠听完,也认真看了看垂着头,用脚尖玩着雪,耳根红成一团的上官玥,深暗的眸底忽的便像打破了什么,璀璨的光燃烧开来。

一百二十一、甘做强盗

就这样看着,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落雪飒飒,男女之事,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些,岑渠又长的那般光华夺目好看,上官玥率先败下阵来,脸色从耳根红到了面庞,自己和自己嘀咕道,“长的比女人还好看,真是暴殄天物。”

恍恍惚惚间,岑渠仿佛听到了,但又仿佛没听到,他的气度总归是这样的,光华夺目而又深沉如海,不愿意露出一点纰漏,上官玥只觉岑渠过的有些累,但即便再累,如岑渠一般的人,都只会昂首往下走下去。

岑渠似乎笑了一下,上官玥定睛一看,岑渠在落雪间这个清凉的笑意又似乎从未出现过,忽的,消散于广袤的漫天雪白间。

罢了罢了,人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寻常人尚且不易,又何况是皇家,上官玥大手一挥,豪爽道,“多谢殿下好意,玥心内有底了。”

言罢,甩甩袖子,大步一迈,直接走进自己的屋内。

凉凉雪夜间,岑渠就这样站在了原地,满头黑线的看着上官玥“嘭”一声重重关上门,将自己干净利落的隔绝在门外。

怔了两怔,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三殿下,对着一扇已经合上的门,喃喃自语道,“还真是利落呢……”

今年初冬的雪总算是要灭了,某日上官玥与阿叶兹一同走在了去学院的路上,走至一半,阿叶兹的目光忽的抖了两抖,好似受到了什么震撼,上官玥顺着阿叶兹的目光望去,路的尽头,冬日尚未全部散去,红梅与几树枯枝,那人似是故意选定了一个可以遮蔽住自己样貌的位置,不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样貌,上官玥心头生出几股纳闷。

须臾,阿叶兹温婉的眉目出一股秋日的淡波,她抿唇一笑,对着身侧上官玥有些为难道,“可否劳烦你先走一步?”

阿叶兹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谁知她话音还未落,上官玥便善解人意的眨眨眼睛,先一步很是利落的抢先道,“那我便先走一步了。”说罢,便头也不回,自己一个人往学院走去。

“这样的人生,还真是肆意啊。”

一声喃喃自语。

注视着那灵动少女远走的背影,阿叶兹轻叹一气,便也转身往花枝处走去,她的背影,落寞而奈何。

很快日子便有些飞驰如流水,上官玥在这些日子做了许许多多的准备,比如说做了上官玥自制牌的弹弓、小型弩箭、还有挂钩吊绳,每一样都让她巧妙的糅杂了现代的技术,她甚至威逼利诱小慧去上官沐院子里偷了些,以备不时之需,就这样,日子便在上官玥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到达了庆帝寿辰那一日。

灯宴深深,庆帝寿辰这一日可谓是荣华到了极致,上官玥穿越到这个王都以来,自认也算见到过许多富贵靡靡的景象,但今日的这场寿宴却真真让上官玥眼花缭乱,千百宫女们穿着一色的粉色罗纱,露出雪白的脖颈,垂首手里端着雪白的玉碟,玉碟里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穿过一道道的矮桌,侍卫们握剑站在一处,遥遥宫灯万盏,火红之光耀的漆黑的夜亮的惊人。

“来!”

一个宫女走过,上官玥颇有些饥肠辘辘,一把按住了宫女的肩膀,微笑。

身穿粉色罗裙的宫女一时难以逃脱,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不羁的姑娘,上官玥一双灵巧的眼睛眨啊眨啊眨的,另一只手顺手直接牵走了那宫女手中的糕点。

“三哥,你笑什么?”

树荫遮蔽处,宫殿一角,岑掖今夜穿的粉妆玉砌,金线缠绕的,颇有些金娃娃的味道,正摇头晃脑盯着头戴白玉冠的岑渠看,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那头上官玥咬东西咬的无比欢快,岑渠笑的清雅如水道,“笑某个甘做强盗的蛮横姑娘。”

“谁啊谁啊谁啊?”

岑掖好奇的睁大眼睛。

岑渠拍了拍岑掖的肩膀,眸里倒映出上官玥一副得逞狡诈小人的模样,笑的颇有几分自得道,“你小子的偶像。”

宫女们一个紧接着一个往宾客面前摆放鲜艳欲滴的点心,上官玥捂了捂肚子,心想早知刚才就不顺手拿小宫女手中的糕点了,那先前塞牙的糕点,完全和后面呈上的正餐不是一个档次的,她是亏了老本了。

“吃饱了?”

耳边便幽幽传来一句。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上官玥挑了挑眉,她今日穿了黛色的衣衫,淡黛色领口做成别致的形,露出雪白的脖颈,她的肤色胜雪,与脖颈的雪白交相辉映,竟如一片晶莹的雪色,遥遥灯火下,笑意连带着雪白的脖颈一下,宛若雪色间一朵皎洁的白梅。

这世间女子有千般美,纵使艳比那上官芙蕖,岑渠也只是了了一笑,却在这黛色的少女一眼婉约下,忽的一下显现出几分迷茫的温柔,上官玥被岑渠这样盯着,心头陡然生出几分要被这人算计的意味,话也有点哆嗦道,“你这样看我作甚?”

岑渠华艳而犀利的目光在上官玥雪白两条锁骨下荡了两荡,慢悠悠来了一句,“没料!”

“没料!没料!你才没料!你全家都没料!”

上官玥第一反应以为岑渠说的是自己衣服不够名贵没料,脑子动了两动,忽的反应出来这岑渠说的是自己某个部位没料!

岑渠也不知听没听到,悠悠然笑了一笑,施施然直直穿过了众官女子坐的那几桌,引得各位官女子连连沸腾,他倒只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照顾身侧的岑掖身上。

寿宴一开始,众官女子于皇子们方一坐下,上官玥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目光滴溜溜一转,转在了面前的几个可口的小点心上。

倒不能说上官玥好吃,只能说古代的点心比现代的点心实在是不知道精细了多少倍,现代文明多么强大,却再没有了古代人对于做一件事的全心全意,这点心看起来实在是太可口,上官玥伸出自己的爪子,又准备往自己嘴里塞。

“恩。”

坐于对面的岑渠忽的拿起一个碧色的酒樽,闲闲的摇了摇,上官玥一蹙眉,耳边便响起了一声颇有威势的询问,“上官玥何在?”

一百二十二、醉酒二人组

这声询问的音调并不高,甚至带上几分微弱的老态龙钟,只是说这话的人注定让人无法忽视,只因他象征的是大庆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是整个大庆的王,庆帝。

上官玥的背脊立刻直起,冷汗冒了一身。

幸好自己还未下肚!

幸好未下肚!

巍巍皇权,浩浩权势,这是第一次,也是一个现代文明人第一次见到封建王都如此压迫人的权势。上官玥总算是知道岑渠为何做那动作了,她要是咬着吃的来应庆帝的话,估计是要被治个大不敬的罪了。

万盏宫灯下,上官玥硬着头皮走出自己的一方小矮茶几,撩袍跪下,等了许久,庆帝的目光仿佛如染上锋利的光芒在上官玥俯拜下的背脊上连转了好几下,终于,轻轻落下一个旋,沉声道,“你便是岑掖口中口口声声所喊的三嫂?”太子位置落于庆帝近下方,闻言一笑道,“承欢宴上,老三可是对这姑娘青睐有加,坊间早就传言,这上官府的庶出小姐上官玥和老三早就私定了终生呢。”

“老三一向眼高于顶,花名满庆京,一个接着一个姑娘总归是有的。”

坐于太子下的另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年手举一杯酒樽,年岁与岑渠不相上下,斜眼微微撇来,打趣横笑。

这大概便是四皇子岑寂了。

岑寂这气质倒与岑渠是挺像的,传言中老三老六岑渠岑墨长的最为俊美,但岑渠岑墨二人气质却是截然不同,若说气质这一说,反倒是老四岑寂与岑绪同属于花花蝴蝶这一脉,华贵而心神深沉,只是岑寂出身高贵,高傲流于表面,说起话来更是半分情面也不留。

“三哥,四哥讲话也太不留情面了。”

岑掖开始愤愤不平。

满座哗然,这话说的忒不留情,四皇子的深沉含义指明了她上官玥不过是岑渠的玩物,迟早都会被岑渠给弃之如蔽,不少官女子都开始掩嘴痴痴笑了起来,岑渠也不帮忙,便真好像自己被众人给说中了似的,只是笑意吟吟的看着上官玥,眉间是淡定,眸底却是一片隐约的笑意。

“诚如四殿下所言,花无百日红,只是世间万般花色,玥却更钟爱一支昙花,昙花花期虽然短暂,至少也曾绽放过,博的个千金一值的美称,而玥恰恰认为,做花也好,做人也罢,无非都是各凭本事,玥纵使成为一支昙花,也将成为一支让人艳羡的昙花,花开的时候美些,艳丽些,便寥胜那些一辈子未曾经过千金的人。”

人家说她花无百日红,她倒更狠,直接一棒子打了回去,说自己宁愿做被人消遣的东西,宁愿红,也不做那一辈子庸庸碌碌的人,完全就是泼皮无赖!

岑寂一下子被这姑娘有些泼皮无赖的回答给堵到话都说不出来,岑渠适时举起一杯酒,笑意弯弯,掩在一抹碧色酒樽间,宛若天间一汪清泉,高雅难攀,晕染在一片遥遥的光晕下,俊美如神邸。

“你这是什么笑意?自家娘子被人夸,与有荣焉?”

乾木坤脑袋也晃了过来。

今夜是庆帝的寿辰,作为北疆世子,乾木坤也被受邀而来,乾木坤坐在岑渠身侧,伸头打趣。

“好一张伶牙利嘴!”

今夜儿孙尽在,庆帝的心情显然也颇佳。

也说不上到底是不是赞赏,上位者的心思总是难摸,一个惹不开心保不齐就没有道理可讲,一个指令下来便要了自己的命,上官玥摸不准庆帝的心思,也不知到底应不应该起身,半响,耳畔慢悠悠传来一声如沐春风的声音道,“儿臣拜见帝君。”

这个人的到来明显让庆帝开始心情颇佳,庆帝一拂袖,便平了上官玥的礼,上官玥抚衣,缓缓退下,如此便看见了今日刚归的七皇子岑绪,岑绪眼神与上官玥霎那对视,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意,上官玥承岑绪的情,微微一笑,坐回了自己的矮茶几前。

一杯皆一杯,一酒碰一酒,不一会,整场寿宴便呈现出几分其乐融融的味道,欢声笑语不断,上官玥看够了那宫斗权斗剧,一看大家伙便都是笑面虎,整个人呈现出几分反胃。

还没等上官玥反胃完,方才那些被上官玥震住的那些官女子们看岑渠的面子,也有些人上来敬上官玥的酒,上官玥本是不欲喝的,只是岑渠淡淡走过时,撇了一个眼神给上官玥,上官玥立即心领神会的开始来者不拒接酒喝,一杯一杯喝的豪爽不已,半响,头一晕,直接扶额歪在了自己面前的矮茶几前。

间接有喝醉的皇子大臣和官女子们被扶出皇宫,上官玥也被宫人簇拥在一大批醉鬼间,浩浩荡荡驶过了王宫的廊腰缦回,形色各异的马车早早停在了王宫一角,小慧一见上官玥喝的醉醺醺的出门,急急上前来扶,上官玥一见小慧,立即轻佻的去捏了一下小慧的脸蛋,嘴里喊道,“再喝再喝。”

“姑娘,你家主子喝的太醉了。”

扶上官玥的两个宫人掩嘴一笑。

“来,再喝一杯!”

上官玥脚步跌跌撞撞,以手做杯状,自顾自往自己口中倒,又引得一群喝醉了的醉鬼们和宫人开始频频大笑。

“走了走了。”

喝醉了的也不便再留在这王宫,晚宴还在继续,万般吵闹中,上官玥随众位喝最的醉鬼一般,也被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轿帘缓缓放下,上官玥一双醉眼,忽的闪耀出不似醉酒的光,嘴角,笑意深深。

是夜,天黑深深,晚宴终于到达最顶峰,一辆深黑色的马车静静行驶于庆王宫中,马车上的轮碾压过王宫的小石,发出轻巧巧的咕噜音,外表看似不甚华贵,内里却异常舒适的马车,点上了一盏安神的熏香,同样以醉酒之名出现的岑渠闭眼假寐,上官玥坐在另一头,手里拿着精致的糕点,哪里还有那半分醉酒的模样。

静谧的马车,与外头那铺天盖地的喧哗呈现出两极的分化,马车掠过庆宫里富丽靡靡的景色,马车内一个闭目养神,一个吃糕点吃的无比欢快,倒呈现出一片安然平和。

“吃饱了。”

岑渠皮笑肉不笑。

一百二十三、囚凤阁

上官玥前一刻岑渠而出,岑渠晚半刻而出,上官玥早在来之前便专门在兜里放了两颗解酒丹,被猛灌了一大堆酒,照样是屹立不倒,但岑渠可真正便是酒量深不可测了,那些酒可是真正下了肚子的。

一上岑渠的马车,上官玥便瞥了气定神闲的岑渠一眼,这人的酒量正如他这个人一般,永远无法让人捉摸透,如一道幽深的长泉,内里隐藏了多少波涛汹涌,上官玥微叹一气,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殿下马车里的点心不就是专门替我准备的吗?殿下难不成还羞涩难以启齿?更何况殿下吃惯了山珍海味,还要计较这几个糕点,也忒小气了。”

岑渠的耳根红了红,上官玥这姑娘还真是……无半分矜持,就算自己特意看她今夜并未下肚垫巴些东西,为她准备了糕点,她就不能默默放在心底,默默对自己的细心感恩戴德些,用的着一定说的如此直白,娇羞都丢到哪去了。

“咳。”

岑渠以手握拳,开始干咳两声。

这一干咳,等他反应过来,又只能看着上官玥开始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上官玥她她她,她竟然在扒自己的衣服,岑渠面色抽了抽道,“你是准备在车上干什么?”

“换衣服啊!”

上官玥衣间的腰带一抽,里间忽然露出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显然是早有准备而来,岑渠这才忆起她方才上马车而来时,身上披了一件轻薄的裘衣,他原本以为是她的小婢女担心她醉酒受凉才准备的,却没想到是她自己准备的,内里有一层夜行衣。

原以为可以看到一场春宫图的岑渠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慢悠悠来了一句,“我还以为。”

“恩?”

上官玥扎紧了自己的腰带,没听清岑渠在说什么,抬头问。

耳根的红慢慢褪去,岑渠露出一个变幻莫测的笑意道,“到了。”

到了吗?

这一声到了,这二个精明人的眼神不约而同陡然转成一道犀利的光,变幻莫测,马车停在了远处,囚凤殿是禁地,素日里从来由不得人进,岑渠领上官玥从马车而下,二人行在了这一片夜色寂寥中。

“随我来。”

岑渠仿佛对这里的环境尤为熟悉,他不带上官玥走正门,只是轻敲了一下侧门的环扣,环扣一敲之下,立即便有一个小厮探出一个头,那小厮一见是上岑渠,立即点头弯腰道,“殿下,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岑渠负手而走,上官玥紧跟岑渠身后,相比于外面的喧杂,这囚凤殿内可谓是轻轻冷冷,正门虽有许多人严加防守,但侧门进来的太容易,连一点悬念都没,上官玥还是有点不敢置信道,“就这么进来了。”

月光下,不知为何,岑渠换上了一声白衣,白衣深深,上面撒满了囚凤阁四方屋内清冷的月光,月光为岑渠的白衣渡上一层银色的光辉,岑渠的白衣轻轻拖曳过这囚凤阁地面的尘埃、泥土、却染不上这世间的纷纷扰扰,语气别样清凉道,“欧阳晴的故居,你想的太简单了。”

今夜的岑渠似乎有些不一样?

可再不一样,今夜带给上官玥自己的震撼也足够大,上官玥触摸过一道道囚凤阁内里的雕梁画柱,那些沾染了灵巧心思的花、鸟、树的画柱纷扬上奇异色彩,上官玥甚至注意到,上面还攀刻上叶公好龙的典故,金黄色的砌筑上,还镌刻上几个字,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且字体是以一种完全!现代!时尚!沾染现代文明!的现代文字来写的,上面甚至还有几个英文!

“这些至今为止,也无人可以看通欧阳晴留下的天符。”

岑渠见上官玥目光紧盯这几个字母,好心解释。

上官玥心头噗嗤一笑,岑渠你不是自仗聪明吗?却不知这什么天符,分明就是现代的英文字母。

来对了来对了来对了!

顾不得岑渠的解释,上官玥此刻也完全浸染在自己的情绪中,越往内殿走,越来越多的英文字母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是一条通向现代文明的道路,上官玥脚步甚至开始微颤,内心的一股纯纯热血,险些将自己烧出一股通天的沸腾。

“你怎么了?”

岑渠发觉出上官玥的异样。

上官玥并未说话,岑渠不动声色看了看上官玥的表情,眉头一皱,一些隐隐约约的事情仿佛要露出水面,他大概猜出了上官玥也许真的和欧阳晴存在某种关系,但任凭他再聪明,脑子里也没有穿越这个概念,他还不能完全理清这些思绪,见上官玥不说,他也不是那种强逼人家的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到了。”

穿过囚凤阁一道道廊腰缦回,未料到囚凤阁内竟还是别有洞天,岑渠停在了一道朱红色小门前,只是这朱红色小门却并不像外边侧门一般有锁扣,上官玥一眼便看出了这是有点像现代一般的推拉门的设计,岑渠伸手,用力扭了扭朱红色大门边的一个石狮子。

“呼——”

朱红色大门如一道裂帛一般,撕拉一声往两边裂开。

展现于眼前的是一道幽深的暗道。

连接于暗道的是几台高深的阶梯。

上官玥正欲上前,手臂却被岑渠一把拉住,这一下拉的太快,上官玥踮脚,一个始料未及,薄唇直接擦上了岑渠的,暗暗深夜间,二人都有点始料未及,岑渠顺手拿了两盏烛火,烛火之光影影绰绰,一盏塞到了上官玥手上。

“呼——”

上官玥脸皮再厚,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脸刹那红了红。

“走吧。”

岑渠也咳了两咳。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这密道,上官玥因为心急,一心冲在前面,却被岑渠一把拉了回来,上官玥心头有些茫然,岑渠那厮慢悠悠来了一句道,“你有夜盲,走在我身后。”

上官玥心头一惊,这岑渠是放了多少暗哨在自己身边,她不就前几日晚上被绊倒,弄出一点动静,却没想到隔日就入了岑渠的耳,但岑渠提醒自己,也是出于为自己考虑的目的,上官玥又实在是不好朝岑渠发脾气,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翻了翻眼白,白了又白岑渠两眼。

幽深的密道,点上了一盏微弱的烛火,上官玥的确是夜盲,上辈子也是,这辈子也是,都不知道这个是不是遗传的,上官玥亦步亦趋的跟在岑渠身后,一个脚下跌跌撞撞,直接撞上了岑渠背部。

一百二十四、别有洞天

“小心。”

岑渠的声音。

“哦。”

上官玥撇撇嘴。

原以为岑渠只是客套的上官玥憋紧了气,摸索在暗夜里又开始小心翼翼走了起来,阶梯高耸且陡,上官玥脚下跌跌撞撞。

“哎。”

一声哀哀的叹息传来,似乎是在嘲笑上官玥的……笨手笨脚。

忽的,岑渠伸出一只手,一把抓紧了上官玥另一只未拿烛火的手,清凉如水的声音在暗夜中缓缓流淌道,“抓紧我。”

囚凤阁的那道密道长而幽深,见不到外面的一丝光亮,所有一切的似乎只能靠岑渠,一身黑衣的少女面色显现出几分微微的迷茫,她是不习惯将自己的生命交付到别人手上的人,可眼下,环境、形式、对囚凤歌密道的熟悉度岑渠都远远占于她上风。

形势不如人,那就服输呗。

静深长夜,两盏微光烛火,前方一片未知旅途,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前方的岑渠没有回头,他在等待上官玥主动伸手,站在岑渠身后的上官玥也没有上前,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终于,微弱的烛火下,上官玥脸上那一展而开,淡淡的笑意显的格外迷人,剔透的光亮下,少女长长的睫毛一闪,微笑道,“好。”

因这一句“好”,上官玥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岑渠手心,二人心头一股坚不可摧的城墙仿佛便如此有了轻微的裂动,二人的表情也都松懈了下来,心与心的距离似乎也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

“到了。”

走过囚凤阁阴暗的地牢,还有那一道道阶梯,岑渠终于驻足。

上官玥紧跟岑渠身后,脚步也默了下来。

二人一同抬头,默然,看向囚凤歌那最大的秘密。

阴暗过后,便是光明,囚凤阁内,走过阴暗的狭窄长道,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如耀比白昼的光明,两盏硕大的烛火被一个琉璃纱灯给罩住,烛火高悬玉紫色烛台上,凹陷的墙面被凿成千千万只空洞,空洞内各摆上一盏烛火,烛火连着烛火,通天的光明耀的上官玥险些难以睁眼。

“这便是欧阳晴的故居。”

“即便她逝去,她的故居依旧有人日日来打扫,即便她死去,她的存在依旧是让人敬畏的一个存在,就连帝君也无法撼动她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她的存在,注定是盛世中一朵不败的花。”

上官玥心中紧张道,“你所说的那个密箱呢?”

“谁和你说这密箱在这囚凤阁中,”岑渠挑了挑眉,“本王从头到尾可都没说过。”

上官玥被岑渠直接一下子给问懵了,貌似岑渠的确并未明确说过这密箱在这囚凤阁内,从头到尾都是她屁颠屁颠的换了件夜行衣,准备冲进这囚凤阁,土匪似的抢走这密箱。

奸商!

天下第一大奸!

和岑渠做交易坑的还是自己!这岑渠摆明了是坑自己,奈何被坑了上官玥也只能吃下这哑巴亏,面部恨恨,剜了岑渠几眼。

上官玥眼神如刀,岑渠的定力却也是超凡脱俗,岑渠权当什么都看不见,嘴角依旧是那素日欺骗世人的微笑,一身白衣,越是高雅俊美,越是阴险狡诈,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道,“欧阳晴的故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的,有这功夫,你倒不如看看这周遭的环境。”

话已说至如此份上,上官玥到底也不是那种一个不如意便喋喋不休的人,也便噤了声,安下心来做些有意义的事,囚凤阁的别有洞天内除了千万赞烛火,更多的便是书籍,铺天盖地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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