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除了两年前在医院里这样病重过,他就没像这样见过如此虚弱的他。
他特别害怕项飞出事,紧紧的抱着他不敢出声。
皇甫燕清知道他的担忧,脚下油门踩的飞快,只十分钟就到了医院,立刻就被转送进急诊病房。
看病的医生年纪比较大,先是把萧夏和皇甫燕清痛骂一顿,“怎么不等死了再送来?你们就是这么当家长的?”
萧夏一听这话顿时慌起来,“那、那小飞怎么样了?”
医生翻白眼气道:“死不了!但是肺部感染了,要住院治疗一针!你们这些家长就是心大,自家孩子生病了也不知道第一时间送来医院,这一看就是拖出来的病!”
萧夏被骂得头都不抬,双手微微发抖。
等到护士过来给项飞扎了针挂上吊瓶,萧夏一直都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项飞突然就消失。
”我已经告诉星河,他一会儿也会过来的。“皇甫燕清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他也很着急,说打不通小飞的电话。”
萧夏点点头,忽然有些无力:“小飞从来没有这样生过病,是我平时没照顾好。”
“我总以为他不会生病,每天都是精神抖擞的。”
“这又不是你的错,可能是昨天爬山在山顶受了凉。”皇甫燕清安慰他。
萧夏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紧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双腿|间。
平时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比身体弱的人可厉害多了,项飞这次高烧来的迅速凶猛,一点征兆也没有,再加上他对医院一直都有些抗拒,所以错过了最佳的求医时间,这会儿病毒侵入了肺部,要治疗还要费些时间。
他恍惚间看到老爸老妈又坐在他的身边,一个关切的给他擦拭全身,一个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桌上还放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耳边好像有人在对他说话,项飞听不清,但隐约能感知一些。
那声音在催促他尽快回家,他的父母已经很着急了,让他脱离这个世界回去。
项飞虽然烧糊涂了,但也记得自己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哪来的家回?
他极力抗拒那股想要将他拽出去的力量,他哪里都不想去,这里就是他家。
那力量很强,拉扯间似乎要生生扯断项飞的灵魂,他的呼吸也时快时慢,好像随时都要停止。
萧夏吓坏了,忙开始喊叫医生,努力的掐着项飞的手让他不要沉睡。
项飞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被人撕扯着,他甚至能觉得自己已经被那力量从身体里拉出了一半,在脱离的边缘摇摇欲坠。
卫星河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不太好的项飞。
他冲过去抓住项飞的手使劲往回拉,“不准走!”
项飞感受到他的力量,借助他的手将那拉扯他的人甩开,再次回到那句身体中。
世界安静了。
93、九十三
项飞在梦中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 可是身上的灼热感仍然没有减轻, 他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直到感觉到一股清凉从自己的口中涌入,稍稍平息了他那些不适感。
“赵医生, 我外甥他还好吗?”萧夏跟着年轻的医生走到病房外, 掩不住的焦虑疲惫, 项飞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睡了三天也不见醒来,皇甫燕清找了关系后给项飞特意换了一个海外留学归来的医师, 他确实有几分本事, 昨天才调任过来,今天就能把项飞的高烧降了下来, 虽然人也还是没醒,但浑身没那么烫了。
赵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一双有些魅惑的桃花眼在萧夏身上不着痕迹的划过, 面上却扬着温和善意的笑容, 他回答萧夏道:“你放心, 他没什么大碍, 之所以还没醒是因为这次的高烧损伤了他的身体机能, 要休养一阵子才好, 不要着急。”
“肺部的感染已经差不多能好了, 接下来就是静养。”
萧夏听到他的保证, 这才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的道:“那就谢谢赵医生了。”
赵医生抿唇轻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海外精英的气质, 路过的小护士们都脸红着跑开,但萧夏并没有在意他长得好不好看,他着急回去看小飞,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又回了病房。
卫星河正坐在床边给项飞擦手擦脸,萧夏走进来后轻声说:“卫同学,你都在这陪护三天了,赵医生说小飞没事了,要不然你就休息一会儿吧。”
卫星河摇摇头,把擦拭完的毛巾放进水盆里,重新又洗了一遍拿出来给项飞擦脖子,“舅舅,我想等他醒过来。”
没人知道卫星河内心现在的恐惧,他刚开门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小飞的灵魂半透明的飘在半空,只剩一点在自己的身体里,他当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冲过去把他压回去。
只有他知道小飞的秘密,只有他知道小飞是从别的世界来的,难道他真的只是来拯救萧夏,任务结束了就要离开?
卫星河不知道自己刚才拉的那一把到底有没有用,万一小飞醒来后……已经走了呢?万一待会睁开眼的人不是他……
他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甚至无法判断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结局,那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理智,会不会做出什么癫狂的事。
“你不要丢下我……”卫星河握着毛巾的手握紧,渐渐的把自己的脑袋埋进项飞的颈窝里,眼泪悄悄的从他的脖子里滑进,他必须要保证自己能第一眼看到小飞醒来,否则他根本睡不着。
萧夏有些感动,他知道卫星河对小飞的感情不一般,但没想到已经深厚到了这个地步,他上前一步轻轻怕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你不要害怕,小飞已经没事了。”
“你不懂……”卫星河摇头,好久才把自己的头抬起坐直身子,“小飞他,他很爱护你。”
萧夏没有听明白,以为卫星河是安慰自己,更加温柔的说:“我知道,可是小飞也一样喜欢你,你要是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他醒过来可能要生气的。”
“要生气就生气。”卫星河咬了咬唇,“生气才好呢。”
他开始想,如果小飞真的要走也没关系,他去找最好的风水师,找捉鬼的,找所有能找到的玄学大师,然后让他们把小飞的灵魂抓回来,关到小屋子里去,叫他永远不能随便走,永远留在他身边。
卫星河觉得自己没疯,他已经在设想这件事的可能性。
萧夏有些担忧他的状况,却又帮不上什么大忙,只好用病房的电磁炉熬粥,起码不让卫星河饿肚子。
皇甫燕清帮忙给他们安排了vip套房,萧夏和卫星河两个人就一起照顾项飞,萧夏偶尔还有在沙发上打盹的时候,可卫星河几乎就没闭上过眼睛,死死的盯着项飞看,谁劝都没用,卫大哥过来的时候着急的嘴角起泡,恨不得当场就把人绑回去。
所有人都没想明白,身体那么好的项飞怎么会这么突然说病就病,那次爬山回来,谁都好好的,可最健康的他却倒下了,还病的这么重,差点没命。
班里的同学们也都来了一波又一波,尤其是李尚,过来看的时候还哭了好一会,那架势仿佛项飞已然驾鹤西去,卫星河被他哭得心烦差点要暴走,还是霍麒眼见不对头赶紧把自己铁憨憨一样的男朋友给拖走。
项飞是在第四天的下午醒过来的,阳光从透风的纱窗洒在他的床上,亮的他差点睁不开眼,他眯着眼勉强适应着外头的光亮,只能感受到凉风吹到脸上,听到外头树上不知名小鸟的叫声,四周好像很安静。
等到他完全能适应这种亮光的时候,项飞才看清周围的景物,结果一眼就跟卫星河那双浅蓝色的双眸对上了视线。
卫星河完全是警惕的打量着面前刚醒过来还有点虚弱的少年,一直盯着盯着他的眼睛看,仿佛是在确认什么。
“怎么了?”项飞有些纳闷的看着眼前人,怎么对方见到自己一点都没有反应,不由得出声问了一句。
卫星河这会儿才确认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小飞,眨眨眼一把扑过去握住他的手,声音都有点哽咽:“我以为……”
“以为什么?”项飞不知道自己在死亡关口走了一遭回来,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却发现他的手软软弱弱没什么力气,连握拳都费劲。
“你高烧烧了几天都不退,医生说你肺部感染严,再晚些就要送命,还好你挺过来了。”卫星河如释负重的说,“我真的吓死了。”
项飞皱眉:“还有这种事?”
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体是个什么水准,要说总不生病也不可能,是人就有虚弱的时候,可这次的大病来的太突然,他想起昏迷的时候总能感觉到那股陌生的力量牵引着自己,开始思索是不是又是剧情再作怪。
难道是因为自己改变的内容太多,所以剧情无法再起作用,它就想把自己这个异类排除出去?
项飞只能这么猜测,同时他还注意到卫星河眼角下的乌青,反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几天没睡觉的样子。”
“我就是好几天没睡了。”卫星河嘟囔着说,“你昏迷了几天,我就陪护了几天。”
“谁准你这么干?”项飞果然不高兴,“我好好的大活人能怎样?你怎么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卫星河有些委屈,难过的说:“我怕我一睡着,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项飞一愣,继而眸色柔和下来,他努力的抬手在卫星河头上摸摸,轻声跟他保证:“放心,我不会走的,我走了谁来保护你?”
卫星河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眨巴眨巴眼睛就要掉泪。
萧夏从外头开门进来,手里拿着病例,身后跟着赵医生,他一进来看见项飞已经醒了,惊喜的跑过来说道:“小飞你醒了!?”
“嗯。”项飞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舅舅,有吃的吗?我饿了。”
萧夏急忙去锅里盛碗米粥给他,“都有都有,锅里还有很多,都是煮好了保温的。”
卫星河扶着项飞坐直身子,萧夏把餐桌放下来让他能安心吃饭,一边还催促卫星河休息:“卫同学你快去睡一觉,小飞这都醒了,再不睡你这身体也扛不住。”
“我还想再看看。”卫星河并不听话,“等他吃完了我再睡。”
项飞低头慢吞吞的用勺子喝粥,一抬眼就看面前站了个白大褂青年,一开始也没注意他,以为是自己的主治医师,可是察觉到那人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自己,他只好抬头算打招呼。
这一打照面,项飞就皱眉了。
虽然没见过这男的,但项飞莫名的就是很想打他,那种冲动就跟他见了东方人渣一毛一样,天生看他不顺眼。
“你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赵医生温和的询问他,手里还拿这个本子记录,看起来尽职尽责。
“没有了。”项飞简单的回答,他自认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怎么只是初次见面的人他就想揍呢?
赵医生没察觉到他的冷淡,自顾自的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然后对萧夏说:“他的身体机能在逐渐恢复,建议再住院观察几天,等完全康复了再出院。”
“谢谢赵医生。“萧夏真诚的谢道,虽然是皇甫燕清帮忙找的关系,但人家赵医生也确实忙前忙后跟着劳累,萧夏很感激他。
赵医生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直盯着他看,似乎是在引诱什么,“救助病人是我们医生的天职,不需要你这么谢我。”
“你们一家好好的说说话吧,我就先出去了,记住不要让他吃太多,一点点的加餐。”
萧夏都记着了,跟在赵医生后头送他出门。
项飞嘴里叼着勺子斜眼看他们出门,一边碰了碰卫星河:“你看那赵医生,他看我老舅眼神是不是不对劲?”
“不知道。”卫星河老实的回答,他这两天都顾着担心小飞,哪有时间管别人。
项飞在心里冷笑,虽然他剧情是没看多少,但不代表他全都忘了,这赵医生那勾人似的眼睛,再看看他那人模狗样的打扮,别就是书里面那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吧?
“你三哥死哪去了?自己老婆不知道看紧些吗?后院失火了还悠哉悠哉,是不是个男人了?”
卫星河显然不懂他火气的来源,他只顾着看小飞,根本不记得要回答他的话。
94、九十四
项飞大病了一场, 确实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他都好多年没有这种无力虚弱感了。
他转头翻身,一眼就看到窝在旁边沙发上睡得很沉的卫星河,看他眼下的阴影就可以知道他的疲惫, 项飞心头有些柔软, 枕着自己的手臂一直看着他。
当时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那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我真的就这样走了, 卫星河那小子怕是要哭死吧。
以前他总觉得情爱这个东西太虚幻了, 除去电视里那些演的太假了的狗血剧情,现实里一个大男人要是成天想这些那也太娘了, 可是现在的他却觉得原来那种爱情是真的存在的,那些生死相许海誓山盟都是真真切切的爱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运气为什么就这么好,能得到这么好的卫星河。
”小飞, 你怎么还不睡?“
萧夏推门而入, 把买来的水果牛奶放到桌上, 一转眼就看到项飞睁着眼睛也不休息, 有些不满的说:“你要多休息多睡觉, 赵医生说了, 你现在就需要好好的修养。”
“赵医生?”项飞看了看萧夏, “就那戴眼镜的小白脸?”
萧夏抬手戳了戳他的脑门, 有些责备的说:“人家好歹是你的主治医师,不要这么没礼貌。”
“嗤。”项飞不耐烦的轻哼,“怎么这两天没看到皇甫燕清?”
“他临时要跟着他父亲出门一趟, 过两天就回来了。”萧夏坐下后拿起一个红苹果给他削,低着头好一会儿,突然轻声说:“小飞,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了。”
“那天早上我听游游说你发烧,跑到你身边看到你那个状态的时候真的腿都软了。”
项飞能想象的出当时的情形,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能病这么重,以为就是普通发烧,抗一抗就能好呢。”
“生病就要看医生,怎么就能随便自己扛呢?”萧夏认真的说,“你不为自己想,起码也要想想我和游游,要是你真出什么意外,我怎么对得起姐姐?”
项飞看到他眼里隐隐约约闪动的泪光,心里有些愧疚,便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握住萧夏拿着苹果的手,轻声道歉:“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不懂事了。”
萧夏抬手轻轻的按了按眼睛,没有让自己掉眼泪,吸吸鼻子说:“反正我也是管不了你的,你这个孩子总是这样爱自己拿主意,出了事也不爱告诉我。”
“我这个舅舅每次出了事只会拖你的后腿。”
项飞更加愧疚起来,他恍惚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羊群里的秃头狼,整天啥正事也不干,就知道欺负小羊羔,萧夏跟卫星河哪天不因为自己哭两声?
萧夏某种程度上比卫星河还难哄,他本来就爱操心,这会儿就更加唠叨,活生生的把项飞念叨睡着。
这样在医院又住了两三天,项飞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护肤的差不多了,就强烈要求出院:“我差不多全好了,要静养也没必要在医院里头待着,回家不也一样安静吗?”
“再说都年轻人,身体恢复能力强,哪就需要这么娇气?我快闷死了。”
萧夏很犹豫,因为赵医生说小飞还需要再观察。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不要担心。”项飞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笑眯眯的赵医生,不着痕迹的警告他一眼,又说道:“听我的,回家去住着,我保证不乱跑。”
“既然项同学都这么说了,出院也是可以的。”赵医生温和的对萧夏说,“他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我以为还是再观察一下个更稳妥,不过如果患者心情不好,即便住着也没什么意义。”
“真的?”萧夏有些惊喜,他也不想住在医院里,不如家里自在。
赵医生笑得温雅,叮嘱了萧夏一会儿注意事项后,又掏出手机对他说:“这样吧,你加我的微信,回去后我随时跟你联系,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有什么情况不能及时联系我。”
“好好好。”萧夏忙不迭的就掏出手机三下五除二的操作完,欢欢喜喜的开始收拾东西要出院。
卫星河帮着项飞叠衣服,项飞坐在床边看他们忙碌,他现在是病号,那两人谁也不准他动弹,他一脸深沉的看着赵医生走出发房门,摸索着下巴看了一会儿萧夏,“舅舅,你觉得赵医生怎么样?”
“嗯?”萧夏正在把吃不完的大米装进袋子里,听他这么问后回答说道:“赵医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尽职尽责医术高明,从来都没有不耐烦过,你这次大病一场,都是赵医生跟着忙前忙后,我很感激他。”
啧。
“我跟你说。”项飞低头在卫星河耳边小声说:“赶紧叫你三哥回来,不然到嘴的绵羊就飞了。”
卫星河回头也看了看萧夏,沉思了一会儿说:“放心,有我在,不会让舅舅进别人嘴的。”
两人狼狈为奸打定主意要把萧夏卖给皇甫燕清,萧夏收拾完一回头就看见那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没来由的后背一阵发凉。
回家后,项飞的确很安分的在家里待了好几天,他已经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家里也没有拉下功课,卫星河是个好老师,亲自给他辅导功课,带回来给他测验的月考试卷,他竟然数学还考了一百四,比生病前还要高了几分。
“小飞好聪明。”卫星河凑过来忙不迭的邀功,“我也是很辛苦的,每天都要整理资料然后给你看。”
项飞摸了摸他的头发,豪气的说:“等我过段时间彻底康复,哥带你去唱歌。”
“好呀。”卫星河心满意足。
他自从项飞出院后基本一直都住在萧夏家里,很久没回过自己家,卫大哥也没办法,只好隔三差五的打电话来问候情况,时不时的让阿柔送点东西过来算做礼物感谢萧夏的照顾。
“等我以后赚钱买房子,就把你安置进去。”项飞看着英语书感慨,“就是不知道到时房价能不能降一些,不然我还得奋斗二十年。”
卫星河没有告诉他自己名下的房产数量两手数不过来,他只是往项飞的后背蹭了蹭,像只大猫一样温顺:“如果太贵就不要买了,我跟你在一起的话,住哪里都行。”
这老婆可真贴心啊……
项飞感动,现在的人结婚,无论男女,谁不先在一起商量着将来婚房的事,结果人家卫星河根本不在乎这些,啥都不要就要跟自己在一起。
这么好的人他要是不惯着宠着,怕是真要天打雷劈。
项飞选择性的遗忘了卫星河多有钱。
卫大哥这时恰好又来了电话,项飞一低头看见备注,想了想后接起来果然是卫大哥熟悉的声音。
“小飞,我爷爷来了,你让星河这两天回来一趟。”
卫大哥大约是知道自己跟卫星河说这事多半要被拒绝,如果让项飞去说的话说不定还能有用点,虽然他不清楚弟弟到底知道些什么,但这些年弟弟确实很排斥爷爷。
项飞面色平静的挂了电话后,对卫星河说:“你爷爷来了,他想见你,你去不去?”
“不去。”卫星河刚才还言笑晏晏,一转眼就冷漠的像是变了个人,“我不想见他。”
卫星河所有悲剧的源头都在爷爷身上,当初他如果没有犯错跟他母亲有了那么一段,根本不会有他今天这样痛苦不堪的绝境。
“虽然我不该说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去。”项飞轻声说,“我那天不是说了,你需要跟你哥好好的谈谈,你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公开了说?”
“我想你哥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你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也不敢先挑明,与其你们两人都纠结痛苦,不如说开了好。”
“至于你爷爷,他好像也还挺疼你的,虽然早年确实算个渣男,但他怎么说也是你……那啥。”项飞尴尬的挠头,“我不是圣父心大发,只是你也知道,我跟我自己老爸也没处好关系,所以他死的时候我们都没能好好的坐下来说说话,我遗憾了很多年。”
“不管怎么样,去见见吧,免得多少年后有遗憾。”
“你也不知道明天跟意外哪个先到来。”
卫星河面上还是一片冷淡,但项飞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的,后来一下午他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在辅导项飞做功课的时候不自觉的开始写法语,自己都没意识到。
到了晚上睡觉前,项飞窝在被子里背单词,卫星河突然翻身躲进他的怀里,轻声说:“那你陪我回去才行。”
“嗯?”项飞懒洋洋的放下英文书,“为什么?”
“你跟我去,我才回去。”卫星河轻声说,“我讨厌爷爷,可是你说的对,有些话我应该告诉哥哥。”
“哥哥已经为我操心太多了,我不该这样伤他的心。”
项飞有些心疼,抬手跟他抱在一起,“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你什么都不用怕。”
卫星河闭上眼,无声的点点头。
95、九十五
第二天中午, 项飞果然跟着卫星河来到了卫家, 卫大嫂亲自站在门口接他们,上来就给了卫星河一个大大的拥抱,柔声说道:“爷爷就在客厅里等你呢。”
“嗯。”卫星河面上看不出喜怒, 点点头后拽着项飞的衣袖就往里走。
客厅里, 项飞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坐在正中央的沙发上, 领他惊讶的是,除了那头银色的头发能昭示出此人真实年龄, 其他所有地方都没法让人相信这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大衣端坐沙发正中央, 不偏不倚背脊挺直,面容英俊气质优雅, 脸上干净整洁连根胡子都没有,眼中并没有同龄人常有的浑浊血丝,反而像年轻人一样清亮透澈, 精神奕奕,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的高贵, 说他才四十都有人信。
怪不得当年能把卫星河的母亲迷得团团转, 不顾年龄差距也想在一起。
“小星星!”卫爷爷一看到卫星河两眼发光, 迫切的伸出双手做出要拥抱的姿势, 高兴的说:“快来给爷爷抱抱!”
卫星河不情不愿, 却也只能慢慢走过去, 被他爷爷一把抱住在怀里使劲蹭,“哎呀可想死爷爷了!我宝宝怎么又瘦了?最近吃的好不好?你哥哥有没有欺负你呀?”
“不要叫我宝宝!”卫星河别过头不看他,“我哥哥当然对我好!”
卫爷爷似乎早已习惯他这样对自己, 仍然笑容满面的搂着他,亲切的问东问西,还从沙发后头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他:“爷爷专门去找人给你定做的手表,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样式?”
卫星河接过来随便打开看看又合上,敷衍的说:“以后不要给我礼物了,我不喜欢。”
项飞在卫大嫂的示意下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被迫看了一场爷孙情深,只不过都是爷爷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因为卫星河全程都没有一个笑脸。
“爷爷跟你说话,你好好回答。”卫大哥忍不住轻声训了卫星河几句,“他都好几年没见着你了,不要这么没礼貌。”
卫星河轻哼一声,到底没有跟他哥哥呛声,被他爷爷拉着在身边坐了下来,卫爷爷说话幽默风趣斯文有礼,即使是跟自家人说话都很注意用词,看着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他跟卫星河说了一会话后,终于把目光转移到了项飞身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遍后微笑着问道:“这一定就是星星的好朋友,项同学吧?”
“爷爷好。”项飞礼貌的点头,还站起来鞠了一躬,比对自家人都得体。
卫爷爷连连摆手让他坐下,虽然他一直在暗暗的观察项飞,但目光并不具有攻击性,项飞也没有被人冒犯的感觉。
“我们星星就承蒙你照顾了,这一年多亏了你。”卫爷爷慈祥的说着,一边又掏出一个礼物盒说:“这是一点小礼物,就是一点小心意,感谢你这么护着我们家小孩。”
项飞并不想接他的东西,因为卫星河看起来很生气,但是卫大哥却让他接下来,“拿着吧,我爷爷好不容易来一次。”
“他才不要你的东西!”卫星河抬手就夺过卫爷爷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小飞他不缺!”
气氛瞬间凝固起来,卫大哥生气的拔高声音:“卫星河!你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可没这么不懂事!捡起来!”
“我不!”卫星河倔强的看着他,“我讨厌爷爷!”
说罢,他抬脚就往楼上冲,大力的关上了房门。
“哎,算了算了。”卫爷爷沉默了一阵后弯腰捡起自己的礼物,轻轻拍拍又放到桌上,笑着说:“星星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他就是有点任性而已。”
项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轻声道:“大哥,我先上去看看他。”
卫大哥欲言又止,最终挥挥手说:“你去吧。”
项飞转身上楼,在楼梯拐角处即将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看到卫爷爷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整个人也垮了,在没了刚才自己还在时那股子精气神。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走了很长一段走廊后打开了卫星河的房间门。
卫星河正坐在他房间的阳台上,烦躁的摆弄那些开的很美好的玫瑰花,被玫瑰刺扎了手也不吱声。
“不是说好了,回来要开心点吗?”项飞关上门绕过屏风靠近他,想了想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卫星河的肩上,“你爷爷对你挺好的。”
“谁稀罕。”卫星河恶狠狠的揪掉玫瑰花还没来得及开放的花芽,冷冷地说:“对我好有什么用?他不过是在赎罪罢了,我不稀罕。”
项飞能理解他的心情,所有的错都是卫爷爷一手造成的,可已经过去十七年了,看他望着卫星河的眼神就知道这些年他的日子也是折磨,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好像很年轻,可是眼里的痛苦外人是能看得懂的。
“他的确做错了事,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项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说,“但是,那已经过去了,你一个人记恨着这些,对你身体不好。”
“我妈妈死的时候想见他一面,他没有去。”卫星河低声说,“他狠心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
项飞深深的叹了口气。
豪门这都是什么烂帐,一个比一个渣。
他索性也不管这事了,卫星河的心情比这些事更重要,他拉着人进屋,看见画板上的自己,忍不住打趣说:“哟,在这偷画我呢?”
卫星河一看见他要碰画,忙冲上去护住画板道:“你不许看!”
“你偷画我,还不许我看?我的肖像就不值钱吗?”项飞好笑的看他,“你这不讲理啊。”
“就不许看!”卫星河理直气壮,“我抽屉里还有很多,你都可以看,唯独这个不许!”
项飞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看他不给,就听话的自己去看抽屉,结果就愣住了,原来抽屉里摞了几十张画像,全是自己,各种神态姿势都有,睡觉的发呆的看书的皱眉的……
他的喉头发紧,眼里有些东西在闪动。
项飞并不知道美术生画一张素描到底要费多少时间,可是从这几十张纸细腻生动的样子来看,画画的人一定耗费了很多心血和时间,也许眼半年多前就在画了,也许更久一点。
卫星河赶紧把画板上的画固定好,免得露出后面一张还未完成的秘密,那是他打算毕业之后再给项飞的礼物。
“你这个小偷窥狂……”项飞回头笑着说,眼里很多情愫,“平时没事干就这么画我?”
卫星河走过去看着满桌的项飞画像,笑着说:“你信不信,我每次心情不好狂躁要发病的时候,一下笔画你就会突然变得平静?”
“我还有这种功能?”项飞挑眉。
“嗯。”卫星河点头,一板正经的说:“以前我也不信,但就真的是这样。”
“所以我才认为,你是我的救赎。”
项飞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害羞,“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么多人不喜欢,偏偏看上我,我多糙的一个人啊,给你擦眼泪都能化红你的脸。”
“你才不糙呢。”卫星河反驳,“再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项飞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卫星河的一腔深情。
两人正说话,门外有人敲门,接着卫大哥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犹豫着说:“项飞,你能去我书房一趟吗?我有话跟你说。”
“好。”项飞干脆的点头
卫星河也跟着马上站起来紧张的说:“我也要去!”
“我跟小飞有话说,你就别去了,待会儿陪爷爷逛花园。”卫大哥说道,“不许跟我顶嘴,马上就去。”
卫星河要生气说什么,被项飞制止了,“我跟大哥就稍微聊一会儿就回来,你不用担心,大哥他肯定不能害我。”
卫大哥诧异的看他一眼,接着点头说:“那是当然的,我跟他就随便聊聊,说完话就还给你。”
在项飞的劝说下,卫星河只好同意,他一直都很听项飞的话,几乎很少有抗拒的时候,他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门往楼下走,仍然时不时的看了一眼身后,似乎生怕卫大哥把他吃了。
“啧。”卫大哥揉揉脑门,一脸的不高兴,“你这才多久他就这个样子,连带着连我都不信任,我难道张了青面獠牙,还能吞了你不成?”
“谁让你以前干的事太多,总坑他身边人,他能信你就有鬼了。”项飞翻白眼,“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是好人。”
卫大哥冷哼一声,“这要不是星河喜欢你,我早把你扔出去了。”
“跟我来。”他转身也离开卫星河的房间,从二楼的楼梯往上走,他的书房在三楼。
项飞关上房门跟上他的步伐,跟他一起走进书房。
卫大哥的书房装饰的很乏味,布置的跟他自己在公司的办公室一样,只有一些老古董做装饰,人在里头常坐容易压抑。
“坐吧。”卫大哥坐在桌子后,对项飞点点头。
项飞坐在会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有茶水,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个人虽然坐在一个屋子里,但彼此恰好互看不顺眼,说是要来聊聊,其实沉默了好一会儿,互相都不知道应该从哪聊起。
卫大哥叹了口气。
“我先说吧。”
96、九十六
“关于星河的身世……”卫大哥纠结了很久, 刚开了个头, 项飞就打断了他。
“我都知道的。”
卫大哥愣住了,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什么知道了?”
项飞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 上好的紫砂壶, 他对茶不感兴趣, 可是老爸最宝贝的一套茶具就跟这个很像,虽然档次肯定没有这个高就是了。
“我知道, 他是他爷爷的私生子。”
卫大哥静默了很久, 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伸手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低声问道:“他果然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是, 比你们所以为的时间还要长。”项飞如实回答, “就是安安被绑架的那天上午。”
卫大哥猛然坐直身子, 满脸的不可置信:“他那时才那么小!他怎么会知道的?”
“那就要问你家里的那些佣人了。”项飞一针见血, “不是说你们豪门出来的佣人素质都很高吗?我看也不见得, 随口议论主人家的事, 还让人给听到了, 你们家事大街上随便找的人吗?”
卫大哥颓败的又坐了回去, “我们本来都以为这个秘密可以瞒到死,到我们所有人都进棺材的那天,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的。”
“怪不得从那以后他的性格就变了, 起初我们都还以为只是因为安安,没想过会有更深的一层原因。”
“这种事瞒也是瞒不住的。”项飞觉得这一家子都傻,“首先他那对眼睛你就没办法解释,他哪天想起来要问你,你都没法回答他。”
“再说,现在也不是纠结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而且早就折磨出了心理问题,难道不是该想着怎么去化解他心里的这些痛苦吗?”
卫大哥无力的撑着脑门来回摩挲,“我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事实上我很早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只是我不敢去求证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跟他启口,也找了很多心理医生,可是我曾经也跟你说过,他的心理防线很重,心理医生也没办法敲开她的心门,他也很拒绝做催眠,我也是真的没办法。”
“当年的事他是最无辜的人,我也知道是爷爷的错,可是你让我怎么办呢?我爷爷也算是光明磊落了一辈子,唯独这件事荒唐了一回,我不知道该体谅哪边。”
卫大哥深深的叹气,“他所知道的真相,应该是他母亲那里听来的,我猜他那么恨爷爷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其实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复杂。”
“爷爷曾经的确是想过要带她回来的。”
项飞认真的听他说,一句话也不差嘴。
“爷爷奶奶是政治联姻青梅竹马,两人年轻时感情特别好,可以说是教科书典范了,可是你知道,人是会变的,他们之间感情也还是很好,但就是很平淡的夫妻关系。”
“爷爷是个很浪漫的人,他喜欢一切年轻新鲜的东西,平时也喜欢跟我们这些小辈谈天,有一次他瞒着我们去平时根本不会光顾的路边小酒吧坐坐,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女人。”
卫大哥看了一眼项飞,接着说:“就是星河的母亲,她那时候只是个酒吧里跳舞的女郎,偶尔陪人喝酒,他们一开始就是聊天而已,她是个很天真的女孩,即使在风尘烟花地里待了很多年,却还是很奇怪的有一种小女孩一样的纯真,对所有事物都很好奇,这让我爷爷觉得很迷人,两人一来二去就发展出了感情。”
“她一直都不知道爷爷有家室,以为他是离婚独身的老男人罢了,后来奶奶生病,爷爷回归家庭,本也想提一下离婚的事,可是奶奶那时候病的挺重的,他又有些犹豫,毕竟奶奶什么也没有做错,他们之间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亲情。更何况,奶奶的性格很刚烈,看着温柔好说话,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偏激,他不敢说。”
“再后来那个女孩就怀孕了,到处找爷爷,等爷爷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打胎了,他的想法是在外头给她准备一个房子,当作外室养着,这样就两头兼顾。”
“可是没想到那女孩竟然比我奶奶性格还要倔强,我见过她一次,那时她刚生完没多久,整个人枯瘦如柴像是死过一回一样,我爷爷欺骗她的事几乎让她发疯。”
“人人都说欢场的人没有心,可也不是人人都那样的,她不肯跟我爷爷在外头住着,就把星河托付给爷爷,之后就悄悄走了。”
卫大哥说到这里,面上有些愧疚,“我那时还小,也才十三四的年纪不懂事,还以为她是那种故意勾引破坏别人家庭的人,跟她说话也不客气,到她后来病死也没能跟她道歉。”
“爷爷确实在这件事上对不起她,但他其实也是真的爱她的,这点没有做假,只是那个女孩后来不信罢了。”
项飞静静地听他说完,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些个男的真是奇怪,跟自己老婆感情好好的,突然就觉得外头的好,跟外头的女人好上了,回头又觉得对不起自己家里的老婆,这么活着不累吗?感情他们一天天的都委屈,都是女人们不好?”
“爷爷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自己的儿子只能当孙子看,还得瞒着奶奶不能说,喜欢的女人到死都不敢见一面,他也……算是得到惩罚了。”
“这不叫惩罚。”项飞不屑的说,“他什么都还握在手里,怎么能叫惩罚呢?”
卫大哥脸上有些无奈又不知道怎么说,他是晚辈,怎么敢对自己的长辈横加指责,尽管知道爷爷躲过分,却也不能直接说,他不像父亲,父亲当年还指着爷爷的鼻子痛斥了一顿。
“唉,你说的对,都是一笔烂帐。”
“他们的烂帐,却报应在了卫星河身上。”项飞凉凉的说,“他既然不喜欢你们家老头子,你就别让他再靠近就行了,我觉得你们兄弟俩倒是该找时候好好谈谈。”
卫大哥显然没懂。
“他很在乎你,你不知道吗?”项飞觉得卫大哥也是个呆的。
“他这么多年最大的痛苦,除了恨他爷爷,更多的还是怕你们不要他,他很在意你,他怕事情说开了以后你会疏远他,他怕你其实不喜欢他的身世,怕你只是出于家庭责任才对他好。”
“胡说什么!”卫大哥怒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从他被父亲抱回家的那天起,从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把他当成我亲弟弟了,我什么时候说会不要他!”
“那你亲自跟他说呀。”项飞耸耸肩,“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弟弟自己想不通这个道理,还因为这个夏出了心理问题,你这个系铃人难道不应该自己去找他吗?”
“什么心理医生都不如你亲自去问他比较好,我就不懂了,你俩这是演电视呢?亲兄弟住一个屋子底下都不肯互相坦白直言,非要都掩着藏着不肯说,鬼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项飞想起自己的老爸,他们也是这样的,明明就住在一起,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好好说话,可是到最后各自就天人一方再无相见的可能。
“你跟我在这小嘴巴巴的讲有个屁用?找你弟说去,告诉他你其实从没把他当小叔叔看,从不介意他的出身,去说啊。”
项飞翻白眼,对着门外喊道:“外头的那个,你也给我进来!”
下一刻,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打开,卫星河就站在外头。
卫大哥有一瞬间的慌乱,慌忙站起来手足无措:“星河?”
卫星河沉默不语走进来,回身关上房门后又走回房中站在书桌前,和卫大哥平视对方。
“大哥。”他低声喊了一句。
卫大哥心里有些酸涩,他张了张嘴,最终说道:“对不起。”
“这些年,我们只是想让你更开心,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也没办法去恨爷爷,没办法告诉你所有的事,可我真的是把你当作弟弟的。”
“我知道了。”卫星河低头擦擦眼角,故作镇定的说:“我没有不讲理的怪你们。”
兄弟俩这时候又成了锯嘴葫芦,互相都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项飞看了看他俩,没忍住出声说:“还愣着干啥呀?该拥抱拥抱啊!”
这一句话好像点醒了那两个人,卫大哥先伸出手越过书桌抱住卫星河,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说道:“你不要害怕,哥哥从来没有想过疏远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俩一起睡觉吗?你说怕追不上哥哥,哥哥说你要是追不上,我就回头等等你。”
“我的弟弟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弟弟,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不在乎你的,在我心里,你跟康康昊昊一样重要,这本来就是你家,你为什么害怕呢?”
卫星河鼻子酸酸的,重重的点点头,“哥哥,我不害怕了。”
两兄弟互相静静相拥的画面真是感人,项飞面无表情的在一边鼓掌。
卫星河这家伙平时在自己面前小嘴巴巴的,卫大哥更是嘴毒到人神共愤,没想到这俩到一起都是傻子,谁也别说谁吗,怪不得能成一家呢。
97、九十七
九十七
卫家的两兄弟彼此之间其实感情深厚, 说开了以后就再也没了隔阂, 卫星河明显看着比之前开朗了些。
只是,他仍然不肯原谅他爷爷,卫爷爷在这里住了三天, 可惜始终没能跟卫星河好好地说上一句话, 最后只能遗憾的坐上飞机离开。
“你真不去送送他?”项飞抱胸坐在床边看卫星河正对着窗外发呆的样子,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卫星河咬得嘴唇发白,倔强的摇头说:“不去。”
“唉。”项飞无奈, 但他在这件事中作为一个妥妥的外人实在不好说什么, 倘若卫星河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坚定,他一句话都不多说, 随他去好了,只要他高兴。
可实际上,卫星河仍然对他爷爷……应该说是他真正的父亲, 抱有极大地感情, 那种父子之间才会有的亲情超越了一切空间时间的概念, 即使他还恨着对方, 可谁又能说他不爱呢?
或许再过个几年, 卫星河自己会释怀, 会想通一些事情, 而他要做的就是一直陪着他。
………………
天气越来越凉, 转眼已经是十一月,项飞在萧夏严厉的勒令下不得不穿上秋裤,嘴上还是不服气:“差不多得了啊, 谁家年轻人才十一月就穿秋裤?那玩意儿多丢人!”
“你都高三了,一定要注意保暖,再生病一次可怎么得了?”萧夏锅里炖着牛腩,头也不回的说道:“忘了你上次生病的那次了?再年轻的人身体也架不住那么糟蹋!看看你,一个月了还没养回来,我看那脸都还没长肉。”
项飞无奈的掏掏耳朵,他发现萧夏现在和以前比简直就是两个人,他现在可牛逼了,说话的时候连个磕绊都不打,嘚啵嘚啵能讲半天。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果断转移话题:“那姓赵的医生最近还找你吗?”
“赵医生?”萧夏没太懂好好地话题怎么就往别人身上去了,还是如实回答说:“前两天请我去吃饭,不过我没同意。”
“哦……那就好。”项飞有点满意,他不得原书里赵医生到底出场多少干了什么,但应该戏份不是很多,不然他不至于没什么印象。
“小飞……”
萧夏忽然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项飞还在等他继续往下说,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忍不住问道:“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萧夏摇摇头,最终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告诉小飞,他觉得皇甫老师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但又觉得是自己太自恋,皇甫老师那么优秀完美的一个人,怎么会对那样渺小平凡的自己有那种想法。
一定是东方的事让自己现在变得不要脸,别人多看自己几眼他都觉得人家是爱上了他。
项飞一脸莫名的看着突然又不说话了的萧夏,想着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也差不多,萧夏的心思现在也很难猜。
今天霍麒要来家里吃饭,他老早就惦记着萧夏的厨艺,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就急匆匆的来了,手里还顺便抓着李尚。
李尚笑眯眯的跟项飞打招呼:“老大,我来看你惹!”
项飞面无表情的站到一边去给他们让出条道来让人进来,关上房门又回到客厅坐好,卫星河趴在桌边辅导游游写作业。
“我带了礼物来,不是白吃白喝。”李尚到底没有霍麒那样的厚脸皮,邀功似的拿出一个大牛皮纸袋,“都是在路上买的新鲜蛋糕,老大你虽然不爱吃,但游游和老师喜欢。”
项飞点点头,一抬眼就看到霍麒窜进了厨房,不用问都知道他又是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偷吃,忍不住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管好你家男人行不行?”
“我哪能管得住他……唉。”李尚一脸苦逼,“老大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被他管得死死地,连我那些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杂志都给没收了。”
“霍少威胁我说,一毕业就赶紧结婚,不结就打断我的腿。”
项飞瞥了他一眼,竟然很赞同的点头:“早点结婚挺好的,省得你天天出去浪,祸害别好人家,你俩挺配的,都不要放出去害人。”
“哼。”李尚抬手摸了摸头发,现在的班主任老头管得太严,他不能随性所欲的捣鼓自己的那头毛,红的粉的都不敢染,只好一直都留着黑发,现在已经能扎起一个小啾啾了,看着也挺可爱。
“老大你看,我又打了个耳眼,这样就可以同时戴五个耳钉啦!”李尚想起昨天的事,兴奋的指着耳朵给他看,“你看好不好看?”
“霍麒怎么允许你这么搞?”项飞百思不得其解,就霍麒那种德性,他能允许自己的人身上有一点瑕疵?
李尚猛然一下子就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项飞看他这死样就烦,眼见着他不愿意说索性也不问,扭头盯着卫星河看,卫星河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甜甜的笑了笑。
“他那耳洞是我亲自打得。”霍麒终于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块苹果啃,骄傲的说:“飞哥你看我技术咋样?”
项飞懒得搭理那俩不着调的货,默默地坐到了卫星河的边上。
霍麒哼了一声走过来坐下,抬手掐了掐李尚的小脸,两人没一会儿就腻歪到了一起。
项飞没眼看这两个没节操的人,起初李尚还各种不愿意跟霍麒这样那样,现在不也是真香警告,这帮基佬一点原则都没有。
“他们真好啊……”卫星河小声的在项飞耳边嘀咕,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有什么可羡慕的?大庭广众之下不成样子,你不要跟他们学。”项飞说道,“咱不理他们。”
可是卫星河显然没怎么听进去,仍然羡慕的看着他们,目光尤其在李尚的耳朵上转悠了好一会儿,他也想在小飞的耳朵上扎这么一个孔,然后再给他亲自戴上一个耳钉,刚好可以跟自己的配成一对,这样就相当于小飞被他打上了烙印,谁都不能抢。
项飞可不知道卫星河那张纯良的小脸上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虽然现在卫星河在他面前不爱演戏了,可有些行为已经成了本能,在项飞面前卖乖早就习惯了,项飞也没觉得什么不舒服,两人还保持了以前的相处模式。
“燕清哥打算近期跟舅舅表白了。”卫星河突然说道,“他觉得时机也差不多成熟,舅舅也所有察觉,再拖下去给他找借口拒绝的机会就不好了。”
“他连这话都跟你说?”项飞挺意外的,“我觉得萧夏应该不能那么快的同意吧。”
“没关系啊。”卫星河满脸的不在乎,他说:“燕清哥既然那么自信就肯定有他的道理,舅舅跑不掉的,迟早还是我们家的人。”
项飞品了品这句话,顿时有些不乐意,“怎么听着你们家有点强取豪夺的意思?不会你三哥对萧夏会来硬的吧?”
“才不会呢,我们家都是斯文人。”卫星河睁眼说瞎话,“我们从来不对人用强。”
李尚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优雅的“呸”了一句,卫家上下哪个骨子里不是强势的人,在这说他们不强势,骗鬼呢。
“皇甫燕清那家伙一肚子黑心墨水,老师跟了他迟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霍麒这个二百五大大咧咧的说道,“那家伙看着温温柔柔,骨子里逮着人就死不松口,老师摊上他也是倒了血霉。”
“你说他怎么老是能招惹这些个神经病呢?”
“我怎么了?”萧夏把牛腩煲端到桌上放好,听到他们似乎在聊自己,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霍麒龇牙一笑,口没遮拦的问:“老师,要是有一条狼跟你只狐狸给你选,你选哪个?”
萧夏一脸的茫然,当然没懂这是什么意思:“狼和狐狸?那不都是野生动物吗?我为什么要选一个?”
“哎呀,就是打个比方,假如让你选。”霍麒摆摆手说道,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萧夏犹豫了一会儿,“非得是这两种吗?我都不喜欢呀,如果可以,我想选老虎。”
项飞:“……”
李尚:“……”
霍麒没忍住大笑起来,“老师,你这是不给自己活路啊!”
萧夏:“?”
这帮孩子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奇怪。
萧夏摇摇头,决心不跟他们多说话,厨房里还有一大堆的活要忙,于是转身又进去了做饭。
“老师真可爱啊。”霍麒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这要不是有飞哥看着,说不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把他收下了。”
李尚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小流氓!”
项飞轻嗤一声,不屑的说:“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你敢怎么样,我就能把你从这里踹到门口,你还有那胆子动他?”
“我就是说说嘛。”霍麒也不生气,淡淡的一笑把手搭在李尚的肩上:“我现在都有尚尚了,不稀罕别人。”
“不过老师这样的人,确实莫名其妙的就会吸引一些奇怪的人,以前这种感觉我很强烈,最近……好像正常点了。”
项飞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心中明白这大概是剧情的影响彻底从萧夏身上脱离,他已经完全变成一个正常人,而不再受各种桎梏枷锁控制了。
98、九十八
九十八
随着高三学业越来越繁重, 就算是项飞也开始觉得体力吃紧, 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在楼下跑步一圈,五点半上楼洗漱吃饭,六点二十准时到校开始晨读, 到了晚上放学还要复习到半夜十二点, 除了午休的半小时, 其余时间基本都在跟书本打交道,跟卫星河闲聊的时间也在逐渐减少。
他深知自己跟卫星河不一样, 人家有家里安排, 早早地就铺好了以后的路,而他只能靠自己打拼, 虽然他卫星河现在算恋人未满的状态,要走后门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可他内心里还是希望能自己走这条路。在他看来, 如果高考这种小困难都要靠别人, 那他拿什么来证明自己能给卫星河一个安稳的未来?
眼见着他越来越消瘦, 萧夏只能变着法子的每天去菜市场买各种滋补的食材回来, 鸡汤鱼塘排骨汤顿顿换着花样给他喝, 就怕他营养不够再耽误学习。
可是那些荤汤也不知被项飞喝到哪里去了, 连着一个月的进补也没见胖一斤, 倒是把霍麒这小兔崽子给胖个好歹, 连连说自己裤腰带紧了,马上就要换新的。
“小飞,你也不要太累了。”萧夏有些忧虑, 小飞这学期开学后是真的很拼,他欣慰的同时又觉得不应该让他这样,万一把身体搞垮了怎么办。
项飞从灯下抬起头,眼下隐隐的能看这些疲惫,可他的精神却很好:“放心,我身体底子很好,这么点学习量根本难不倒我,再说你不是天天都给我吃那些吗?别担心,我每天都锻炼身体。”
“可是你之前才刚生过病,你看这脸都瘦了。”萧夏抬手在项飞的脸上捏来捏去,一点都不满意,“我虽然希望你将来考个好大学,但你的身体健康更重要,尽力就好了,不要这样拼命。”
项飞转着手里的笔停下来,认真地对萧夏说:“舅舅,我有不得不努力的理由。”
“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人。”
萧夏手顿住,几秒钟的呆滞后立刻反问道:“是卫星河吗?”
“连你都看出来了?”项飞挑眉开玩笑说,“难道我自己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什么叫‘连我都’?我就这么蠢吗?”萧夏敲了敲他的脑门,“卫同学看你的眼神跟别人都不一样,我要再看不出来那就是大傻子。”
项飞低头轻笑,想了想后又问:“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当然是万里挑一的好孩子。”萧夏点点头,“出身那样好,全家人都宠爱着,身上却没有半点纨绔的气质,还能做到自律上进在,真的是不简单。”
项飞打趣道:“这么说,这个媳妇儿是过了长辈这关了?”
萧夏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才哪到哪你就媳妇媳妇的叫,不学好。”
“再说我如果不喜欢他,你就不要他了?”
“那不能。”项飞认真地说,“你要真不喜欢,我得想法子让你喜欢,不然你俩谁不开心都不行。”
萧夏心里暖暖的,他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位置还挺重,不住的感叹说:“别说是我,就是姐姐还活着,她对卫星河也挑不出一丝毛病来,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你如果真的喜欢人家,以后就不要再跟别人有什么了。”萧夏语重心长的说,“说这话可能还太早,但我也看出卫星河那孩子心理上跟别人不同。”
“你要是随便跟什么人好上了,我一点都不担心,活了三十多年,我也知道感情这事有始有终好聚好散,不到结婚那一刻,你都不知道谁才是那个能跟你相守的人。”
萧夏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有些黯然,也许是想到了自己那次无疾而终的暗恋。
“如果你要经历分手,那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可卫星河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更加敏感执着,假如有一天你不喜欢他了,我觉得他……可能会丢半条命。”
萧夏说的有些犹豫,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咒别人不好,“我不是说你们就一定会分手之类的,我的意思是,以后假如你遇到更好的人,也不要轻易去触碰那个禁|区,不要被外头的人迷花了眼,我还是希望你一心一意,不要辜负任何人。”
项飞有些惊讶萧夏能想得这么远,他本来以为萧夏会反对这事,“你怎么这么想我?”
“我不是这么想你,移情别恋喜新厌旧本来就是人类的共性,我只是尝过这样的苦痛才明白的。”萧夏深深叹气,“小飞,你不要成为那样的大人。”
项飞看了他一会儿,郑重的跟他保证:“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成为你想得那种人,我跟东方人渣不一样。”
萧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我知道,我的小飞怎么会像他呢?”
项飞看他脸上的神情很低落,试探着问他:“最近,你怎么都不跟皇甫燕清在一起吃饭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萧夏很明显的不想谈这个话题,拿起书本说:“你快复习,待会早点睡。”
项飞当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不客气的把他手里的书抽走,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说吧,看你的样子都要哭了。”
“我才没有。”萧夏这句话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我都多大的人了还哭,你不要污蔑我。”
项飞轻嗤:“得了吧,是谁去年的时候还见了我就跟耗子见猫一样哆嗦,我说话声音大一点都掉眼泪?”
“……”
萧夏不吭声,双手在桌上不停扣来扣去,也不知道指甲疼不疼。
“那小子欺负你了?”项飞唯一能想到让他不开心的,只有皇甫燕清是不是刺激萧夏这回事。
萧夏果然摇头,最终还是交代了:“小飞,我跟皇甫老师很像吗?”
“不像。”项飞坚定地摇头,“最初的时候你俩确实某些方面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但处个三五天就能发现你俩根本不是一类人。”
“是吗……”萧夏自言自语着,“我自己也觉得不像。”
项飞似有所觉,反问道:“是不是东方那人渣又找到你了?”
“没有。”萧夏否认了,“我很早就不理他,他也没有再来烦我,是、是我自己发现的,原来他曾经喜欢的人是皇甫老师。”
“他说的替身,原来正主在这。”
萧夏有些茫然,“小飞,按理说这种事也不好问别人,不过我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能谈论这种话题,你觉得……我跟皇甫老师还能做朋友吗?”
“为什么不能?”项飞瞥他一眼,继续问道:“你很介意这件事吗?”
萧夏想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点头了:“我很介意。”
“并不是介意我跟皇甫老师相像,也不是介意他是东方墨喜欢的人,而是……我觉得,他最初接近我,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对我格外关注?”
项飞听了一会儿,有些明白过来,萧夏这是在怀疑皇甫燕清的初心了,想想也是,自己当成好朋友的人,有一天突然发现他原来是前男友暗恋的人,各种别扭就不说了,单说皇甫燕清这人,他一定一开始就知道这三人的关系,却还是毫无顾忌的接近萧夏,萧夏难免心里不怀疑。
“那你问过他吗?”项飞平静的看着萧夏。
萧夏又是一阵摇头:“没有,我又没有什么立场问他,再说问了他就会承认吗?”
“更何况,我前阵子才察觉他对我可能有那么点想法,我又不打算跟他走那一步,还不如就现在疏远些。”
萧夏这对感情的态度一如既往地乌龟,项飞无奈翻白眼:“你就真跟他有什么那又怎样?看你缩头缩尾的样子,好像你不配似的。”
“你要真不喜欢人家,我一个屁都不放,但你要是喜欢人家,那就别在这磨磨唧唧的。”
萧夏被他一通数落脸上红红白白,小声反驳说:“我就知道跟你说肯定要挨骂,你一点礼貌都没有。”
“礼貌你个头。”项飞又翻了白眼,“你要是但凡让人省点心,还用得着我骂?有本事你哪天也骂我一次试试看啊。”
萧夏轻哼一声,但内心里还是悄悄地开朗了些。
小飞说的很对,其实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如果心有疑虑,他可以直接去问皇甫燕清,可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答案,而是他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心意,他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可他既然察觉到了,那就还不能再装糊涂,想明白这个问题,是走是留才是坦坦荡荡。
“你真是白长三十多岁。”项飞讥笑他,“一个东方墨就把你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