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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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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呢,还看不出效果的,我觉得你特别聪明,高考前一定能有大进步。”

“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项飞并不盲目乐观,在他看来,以后就随便上个学得了,什么一本二本的都一样,大专他都不介意。

“别说我了,你将来有什么理想没?”他看了看卫星河的卷子,果然门门都是爆红,除了语文不是满分,其余基本全是,“你这将来肯定也是要出国的吧?”

卫星河收敛了笑容,闷闷的说:“我不想出国。”

“为什么?”项飞不理解,“你家里条件好,你这成绩就算是去国外也能上个好学校,为什么不去?你小时候不也是国外长大的吗?”

“你又不去国外,我也不去。”卫星河沉声说道。

项飞乐了:“你跟我比干什么?我又没那个本事出国,再说就算有能力,我也不想去,一个英语不好的人出国找不找死吗?”

“你也别老是依赖我,迟早要一个人的,我也不能永远都跟着你。”

“为什么不能?”卫星河抬头看他,“你说了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为什么不能一辈子?”

项飞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种事比较好,他觉得卫星河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固执的不像话,怎么说都听不进去。

“算了出国这事我也管不着,随你。”项飞叹气,“那你以后打算学什么专业?”

“不知道。”卫星河比他还茫然,“我没想过。”

项飞看他一眼,“你小时候就没梦想什么的吗?”

卫星河沉默以对。

“我看你那么喜欢画画喜欢设计,还以为你将来愿望是做个珠宝设计师呢。”项飞轻声说,“我觉得那特别适合你。”

“适合我?”卫星河扭头看着窗外,“我是喜欢设计,但那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的,你觉得我很合适吗?”

“合适。”项飞点头说,“你送我的那胸针我还收着呢,虽然不懂行,但我觉得那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东西。”

“你将来一定会在这一行有所建树的,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师。”

卫星河恍惚了一会儿,忽然觉得项飞说的也很对,他反正也没什么梦想,不如就拿这个当做自己的目标。

“如果你喜欢,那我以后就去学珠宝设计。”卫星河低头看着自己的课本,“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去做。”

项飞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说不上来的哪里不对劲。

但是细想又好像没什么。

卫直男今天也是困惑的一天。

46、四十六

四十六

贺楚楚作为转校生进来, 成绩也还算能跟得上, 但她接受的毕竟是国外的教育,语文成绩不可能跟国内的学生一个水平线,第二周的周考成绩出来, 竟然比项飞还低了两三分。

本来她来的目的就不纯, 成绩不成绩的也无所谓, 但当她看到自己的成绩排在项飞之下后就开始不服气了。

“我怎么会比那个狐狸精差?”她今天又穿了一件大摆裙,头上还戴着珠花, 和周围的校服是格格不入。

项飞不远不近的看了一眼成绩, 稳定的在三十名不上不下,一个名次也没有进步。

回家大概又要听萧夏唠叨了, 他轻轻摇头,推着自行车就要离开,贺楚楚眼尖看到他, 转身就朝着他的方向过来了, 仍然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喂, 你别走。”贺楚楚拦住他的车。

自打贺楚楚进校以来的这一个多星期, 无论她怎么挑衅, 项飞从来没正眼看过她, 偶尔心情好了能给她一个眼神, 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拿她当空气。

“滚。”项飞恰好今天心情不是特别好, 非常不和善的让她走。

贺楚楚哪受过这种气,抬手就想打人。

项飞自行车一扔,回手就抓住她落下来的胳膊, 另一只手不客气的反抽了回去,贺楚楚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立刻就肿了。

周围的学生们都惊呆了,傻傻的看着这一幕,这比项飞最初在食堂打李尚那次还吓人。

算上那次欺负陆闻亦的那个红发女,这已经是项飞大庭广众之下打的第二个女孩子。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项飞冷眼看着被他打了一个耳光后久久的没有动弹的女生,“既然你不遵守我的规则,我也没必要尊重你。”

“你在别人那里怎么任性都行,但别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妈,我没义务包容你,也没那个心情看你在这上蹿下跳,男人不打女人这句屁话在我这不管用。”

“说打你就打你,再惹我下次就不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项飞慢悠悠的把自己的自行车扶起来,自顾自的离开现场,一点也没有打了女孩子的愧疚,在他眼里,只要有人到他面前犯|贱,管他男女,照打不误。

不然他是怎么混成校霸的?

贺楚楚肿着左脸怔怔的看着项飞的背影,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真的会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打,她爹地都没舍得动过她一下。

霍麒吹着口哨从她身后走过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回头轻蔑一笑:“愚蠢。”

“别说项飞看不上你,我看卫星河只要不瞎,都不会要你的。”

贺楚楚捂着脸独自站了很久很久,没人敢上前去这时候触她的霉头,纷纷做鸟兽散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生怕她秋后算账。

他打了贺楚楚这事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卫星河很快也知道,他刚从图书馆出来就听到路过的同学在谈论这事。

贺楚楚除了惹事真是没有一点用处,如果不是大哥自作主张硬要把他们凑在一起,他是不愿意看见他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当口。

“贺楚楚,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不管我大哥跟你许诺了什么,那都是你一厢情愿。”卫星河拿着手机在树下给她打电话,“如果你识趣的话,就应该知道,滚回去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头贺楚楚不知说了什么,卫星河没有耐心听她说完,直接回手挂断了电话。

贺楚楚给他找麻烦,那他也就不得不也给她弄点不痛快了。

在那之后,贺楚楚有五天没有来上学,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放弃了准备回国,在那么多人面前掉了脸子,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人应该都不会再来了。

“老大,我觉得没准那丫头在家里琢磨你呢。”李尚咬着墨水笔信誓旦旦的说,“陈静仪说,她看过很多言情小说都是这么套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被穷小子不客气的收拾一顿后,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他。”

项飞抬手就给他后脑勺一巴掌骂道:“你的狗脑子里能不能塞点正常的东西?”

“成天就知道yy我跟各路人马的恩怨情仇,你怎么不上天呢?能不能干点正事?”

李尚被削了也没喊疼,贱兮兮的咧嘴笑:“哎呀老大,还不是因为你真的超有男人味!真的!”

“你是我见过的同龄人中最帅的人!我真觉得你跟谁都能配一脸!”

项飞不能理解李尚这种人的脑回路,为什么对别人的感情生活这么关注,他们就没事可做吗?

“老大,说真的,你有没有喜欢的类型?”李尚八卦的开始打探,都是陈静仪那泼妇老是缠着他问这些,她自己又不好意思来表白,只好打迂回战人让竹马来探听情报。

“没有。”项飞干脆的说,“我现在对爱情没想法,以后也没什么想法,看顺眼就行。”

这个看顺眼的条件范围可太大了,李尚觉得他不真诚:“那你就没对哪类女孩比较在意?”

“不给人添麻烦的就行。”项飞总算是想到了什么,“我想她的时候自然会找她,不想她的时候不要来找我,自动消失。”

李尚想了好半天,然后才感叹道:“老大,你这是妥妥的渣男啊,弄不好是要上情感调节节目的!”

“你懂什么。”项飞翻白眼,“我哪有那么多的功夫风花雪月,是跟兄弟一起酒不好喝了,还是打架不痛快了,谈个什么恋爱?”

就在这时,项飞手机来信息了,李尚偷偷地瞄了一眼,只看到是卫星河发来的,大概是问项飞在做什么。

项飞一秒都没耽搁,拿起手机噼里啪啦的一通回复,半点不耐烦都没有。

“老大,你真是直男吗?”李尚忍不住了,“你对女孩子疾言厉色,怎么对卫星河就这么和颜悦色,还哄着?”

“我特|娘的不哄着能行吗!?”项飞暴躁,“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干吗!?之前我稍微回复的晚了点,他跟我闹脾气,晚上没吃饭!”

“他哥也是个死人,半夜给我打电话,骂了我半个小时!”

“你说,我能怎么办?饿死他?”

李尚:“……”

“那这要是别的女孩子这样对你,你会怎么办?”李尚小心的继续探问。

项飞眉头一皱,“别的女生?让她滚。”

李尚:“……”

这他|妈|的都双标出天际了吧。

“总之以后不准你再跟我叽叽歪歪,不许你再幻想我跟任何人,包括女人,明白吗?”项飞威胁道。

李尚乖巧点头,并没有跟他顶嘴。

反正校内论坛里有关于你的小黄|蚊满天飞,男女都有,各路匿名大神齐下场,大家都磕cp磕得欢呢。

哦,人气最高的并不是项飞跟卫星河的“飞河”cp,而是项飞跟陆闻亦的“香炉”cp。

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好在项飞从来不逛校园论坛这种无聊的地方,否则他一定连夜把那些躲在阴暗处暗搓搓写文的人都给拖出来鞭打。

两个人在图书馆复习功课到十一点,正是午饭时间,项飞接到了卫星河的电话。

“行行行,你说的都行。”项飞耐心的说道,“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不胖,你哪里胖了?”

“不要听那些王八犊子瞎说。”

“你看着办,我无所谓,你高兴就行。”

李尚一边听一边翻白眼。

这就是男人,双标狗。

呸。

“我要下楼去吃饭,你呢?”项飞回头看李尚。

李尚哪敢去败卫星河的兴,“我不去了,在这等一会儿陈静仪。”

“那我先走了。”项飞把语文书放下起身就走。

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怀孕回家待产去了,新的任课老师暂时还没有调剂过来,他们的语文课就变成了自由活动的课程,所有人愿意去哪学习都行,于是三班的人大部分都窝在图书馆。

项飞出了图书馆的门,迎面就是一阵冷风,现在是阳春三月,但昨天又经历了一次倒春寒,外头还下着小雨,天气比寒冬时反而更冷,冻透骨头的那种冷。

他忍着寒凉暗暗地打了个哆嗦,站在图书馆门口等卫星河,顺便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黑色的雨伞,静静地靠着门发呆。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女生,他都没发现。

那女孩偷偷地打量他很久了,见他在寒风中被风吹起的刘海下的侧脸还是那么帅气迷人,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那个……项学长好。”

项飞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漂亮学妹站在自己身边,正难为情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不解的看着她。

学妹有些紧张,却故作淡定的说:“好巧啊,在这里碰到学长。”

其实并不是,学妹痴汉他很久了,日常尾随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

“学校就怎么点大,碰到就碰到,哪里巧了?”项飞不能理解,这又不是什么无边无际的地方,学校里碰到这种事有什么可说的?

学妹尴尬的笑了笑,一阵冷风吹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偷偷地又瞥了一眼项飞。

项飞稳如泰山,一个眼神都没给。

学妹咬了咬唇,羞涩的说:“学长,我、我有点冷。”

“你冷关我什么事?”项飞觉得现在的女孩子真的脑子都有坑,“天冷自己不知道多穿点,跟陌生人说有什么用?你这不是白废话吗?”

学妹:“……”

忍住,你项学长就是这么牛逼的人,你得忍住,你喜欢的就是这种耿直不做作的人设。

“小飞。”

卫星河笑眯眯的出现在图书馆阶梯下方,他没有撑伞,一步步的走了上来:“我来迟了。”

项飞看他头上湿了一片,忙上前去把伞撑开打在他的头顶,“怎么不拿伞?”

“我忘了呀。”卫星河解释道,不小心咳嗽了一声。

项飞有些紧张,卫星河这么金贵,他要是再感冒,他那个神经病的大哥怕是又要连夜轰炸他,他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卫星河的肩上。

“穿着,暖和点。”

卫星河双手握住项飞外套的边缘,扬唇笑得开怀。

项飞被他的美貌闪花了眼,耳朵微微发热,别开了视线。

两人撑着一把伞往下走,把学妹完全忘记在了门口。

卫星河回过头,对着学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学妹:“……”

狗男男!

秀你祖宗的恩爱!

祝你们百年好合!

带着我的祝福滚!

47、四十七

四十七

人人都以为贺楚楚肯定已经退学离开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她又正常的来上课, 仿佛那天被项飞当众一个耳光打过那事没发生过一样。

她不提也没人主动去提这件事,只是她看着比以前收敛了些微的气焰,却仍然高傲嚣张, 只是没再像之前那两个星期那样处处找项飞的麻烦。

他们就在一个班里, 抬头不见低头见, 项飞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只要贺楚楚不主动找他麻烦, 他一般也不会去记仇, 照旧拿她当空气。

他不拿贺楚楚当事,贺楚楚却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她挨了打的事她也没跟家里人说,从小她的脾气就倔,如果真要在外头受了大委屈, 她一般都是选择自己解决。

项飞这个人她研究了很多天, 起初是不明白奥兰多为什么要看上这么个没有丝毫柔软之处的糙男人, 难道自己不比他美千百倍, 现在她倒是有些懂了。

贺楚楚的性格某种程度上和卫星河有点相似, 都是极为倔强且独占欲爆棚的人, 甚至可以说, 贺楚楚的骄纵仍在卫星河之上, 她说喜欢卫星河那就无论如何也要缠着他,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在意。

但她的喜欢也就只是喜欢而已,就和喜欢一只猫一只狗没什么分别, 只是天生条件太好导致她对自己的所有物主权问题非常霸道。

她喜欢卫星河好像也就是昨天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因为她有了新的目标。

那一巴掌好像把她的天灵盖给打开了似的,或者说项飞可能是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又或者把她打傻了。

总之,狗血言情剧里的剧情成真了,李尚的乌鸦嘴竟然预言了接下来的剧情。

无论是个什么样奇葩的原因,得到的结果就是,贺楚楚抛弃了卫星河,喜欢上了项飞。

毕竟,又能打又酷的男孩子谁不喜欢?

他打我的那一巴掌真是好帅哦,我在家回味了三天呢。

项飞感觉到一阵热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抬头就看见贺楚楚支着下巴看着自己,见到自己抬头,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这女人疯了?

李尚露出一个“哦呦”的表情,“老大,我就说吧,贺楚楚看上你了。”

“别瞎说。”项飞对他这种没个正经的脑子已经不抱希望了,“你就应该去写小说。”

“你怎么知道我写小说?”李尚骄傲的说,“我真的有马甲哦!在某健康网站上写健康小说,老大爷看了我的文忽然脚不疼了腰不酸了,下地能走十里路。”

“你特|娘的天天倒是忙死了。”项飞翻白眼,“又要读书,又要开赛车,又要写小说,你咋这么能呢?”

李尚不好意思的害羞挠脸,“哎呀,人家现在没男朋友了内心空虚嘛,不找点事做怎么打发时间?”

“说起来,下个月我有个比赛,老大你要不要来?”李尚期待的看着他,“不是那种正规赛场,就是个地|下比赛,有个人挑衅我,我得去压压场子,不然我粉丝要不高兴的。”

项飞转笔的手停了下来,“在哪里?”

“就在隔壁市的地下赛车场,到时我带你去。”李尚门看他感兴趣,非常高兴的继续说:“我作为你的小弟,肯定不能丢你的脸,到时你就坐观众席上,看我是怎么把那些孙子给压下去的。”

项飞挑挑眉,李尚这家伙平时不靠谱各种娘,但说到赛车时脸上的那种得以骄傲张扬的表情倒真是潇洒,很有三分少年热血的模样。

“那我一定会去看的。”项飞点头说,“到时可别让我在看台上失望啊。”

李尚笑嘻嘻的应了。

“同学们快坐好,今天新来的语文老师来报道了,待会儿我领他来给大家见面。”班主任邱小姐娉婷袅袅的走进来,温声对大家说道,“新来的老师大家一定要配合些,不要给人家添乱。”

李尚眼睛发亮,他早就听说要来的人是谁了,无比期待瞻仰他的风姿。

五分钟后,邱小姐果然领了个人进来。

那人刚踏进教室的第一步时,全班同学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来人身量高大,有着一头柔顺的栗色短发,他穿着一身复古中式旗袍大褂,臂弯下夹着一本语文书,慢条斯理的跟在邱小姐身后走进来。

他就像是古代美男子图像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贵气,一抬眼仿佛就能带走别人的心。

虽然长得过分好看,却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女人。

“同学们好,我姓皇甫,你们也不用记得这个姓,私下里随便怎么叫我语文老师都行。”皇甫燕清转身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字也很人一样清雅优美,透着一股子的贵族气。

李尚立刻就化身小迷弟,捧着下巴看着新来的老师,喜欢的不得了。

霍麒啐了一口,暗道怎么是这个家伙来了,往后去自己的日子应该不是很好过。

项飞数了数发现到现在为止,四大家族的人他算是基本都见过了,可是萧夏传说中的第三个男人却迟迟不见踪影,是不是因为他的存在,那第三人彻底被蝴蝶了?还是说,另外有别的剧情?

皇甫燕清的名字项飞不熟悉,但班里的这些富二代们哪个不知道?

“老大,皇甫老师是不是特别美?”李尚凑过来小声的说,“我们这些小受受都可喜欢他这类型的男人了。”

项飞扭头推开他猥琐的脸,“你就说,什么男人你不喜欢?”

李尚隐晦的看了一眼霍麒的背影,不满的说:“不要这样说我嘛,你这样好像我什么男人都要似的。”

“滚。”项飞冷酷说道。

皇甫燕清并不是专业老师出身,但他只用了三五天的时间揣摩学习,再加上以前在西部当过几个月的志愿者教过当地的学生,上起课也没什么难度,短短四十分钟的课程他讲起来很顺利,诸多典故历史也能见缝插针信手拈来,学识渊博到满教室的学生都崇拜不已。

可唯独两个人讨厌他。

一个就是霍麒,一个就是贺楚楚。

下课铃响了,皇甫燕清准时放下书本,温柔的跟大家道别后,拿着书本缓缓地走出了教室。

他前脚刚走,后脚全班女生就开始尖叫,聚在一起讨论新来的皇甫老师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老大,我怀疑,你作为校内第一男神的位子可能要易主。”李尚义正言辞的说,“她们都是些见异思迁的小人,只有我会陪着你的,你不要怕!”

“我怕你个王八犊子!”项飞拿笔戳他小手,“把你的爪子从我衣服上拿开。”

霍麒回头骂道:“没眼光!皇甫那家伙哪里好看?就是一阴险小人!”

李尚有心想替自己新晋男神说两句,但他胆子太怂了不敢跟霍四少争辩,只好低着头默认。

“他就是那个神秘的皇甫家人?”项飞顺口问道。

霍麒冷笑一声:“他排行第三,是卫星河大嫂的亲哥。”

“你们不都是什么世交吗,怎么你看着好像也讨厌他?”项飞不解。

“他烦死了。”霍麒说道,“比你们家舅舅可烦多了,成天一副长辈的架势,见了我们就叨叨没完,说我们不成器不像话,浪费家里的资源。”

“我寻思着,他说得对。”项飞很不给面子,“你们这些二世祖确实没干过什么好事。”

霍麒被项飞噎了一通,气呼呼的转过去不理他们了。

项飞耸耸肩,无论怎么说,这四大家族的人里头,除了卫星河,也就这个皇甫燕清给他的感官还不错,而且他身上那种柔和的气质莫名的跟萧夏有点像,他倒还挺喜欢。

作为话题人物的皇甫燕清一路没有停顿的回到他新办公室里,老师们都在里头,见了他十分热情的围过来,极为热络的替他把书桌都空了出来。

皇甫燕清一边微笑一边同他们闲聊,即使有好几个人同时跟他说话也不见他着急不耐烦,一点贵族有钱人的架子都没有,平易近人到令人哭泣。

等到上课时间,大部分老师不得不拿着书本去各自班级报道,办公室里才重新安静下来。

皇甫燕清打开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水,扭头看见隔壁案桌上有个男人在低头写着什么,刚才进门时他也好像没怎么跟自己说话。

“你好。”皇甫燕清选择主动打招呼。

萧夏这两天忙着给项飞做学习计划,他的英语成绩愁的自己都吃不下饭,只听同事们都说要来个新老师,刚才却没注意到。

他扭头看见身边人,愣了一会儿后意识到这就是新来的,忙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到你。”

“你就是新来的吗?我叫萧夏,是一班的数学老师。”

皇甫燕清笑了笑,招招手让他坐下:“我们都是平辈,实在不需要这样客气。”

“我叫皇甫燕清,新来的三班语文老师。”

萧夏听话的坐下来,“我知道。”

他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那个,皇甫老师,我、我有个外甥在你班里,他的语文成绩不是很好,你,你能不能稍微关照一下?”

“你的外甥?”皇甫燕清脾气很好,“当然没问题,他叫什么?”

“项飞。”萧夏答道,“他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脾气和别人有点不一样,他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告诉我,我会教育他的。”

皇甫燕清挑眉,这世上的事真巧,这么快就遇上项飞了。

萧夏觉得自己做这种事挺有悖师德,可他又确实担心小飞会不会让新来的老师不喜欢,“谢谢你啊。”

“没事的。”皇甫燕清轻笑。

萧夏这人可真有趣,三句话不离他那外甥,可见他心里多喜欢对方,别的老师都在忙着探听自己的出身,他却一心只想着别的人。

明明胆子挺小的,脸都害羞的红透了,却还是认真的替自己的外甥争取一下机会。

真可爱。

48、四十八

四十八

东方墨最近特别忙, 竞争对头突然频出骚|操作弄得他心烦意乱, 虽然他也不需要担心这个项目到底能不能谈成,但被老是被人噎一口也够恶心了。

好容易九点下班,他一边看手机一边从专用电梯下楼去车库, 打开通讯录后半天竟然只想到萧夏一个人。

要不然, 就给他发个信息好了。

萧夏在客厅备课, 游游已经被他哄睡了,项飞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 家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提示有短信到来。

萧夏眼睛没有离开自己的教案,顺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竟然是东方先生。

他有些犹豫的点开信息,发现对方在跟自己问好,语气看起来好像也挺和善的, 萧夏手指停在打字界面好半晌也不知道怎么回, 要是让小飞知道了他又要生气。

可是萧夏又是那种特别有礼貌的人, 别人给他发信息他一定会回复, 不回复总觉得自己心里发慌对不起别人。

他尽量挑着些不会引起别人误会的话回, 只说自己在备课, 有些忙碌。

萧夏想着东方墨那样忙碌的大人物, 也许就是闲来无事的时候才想起自己, 一时新鲜有趣罢了,知道自己正在忙的话,也许对方就会自己觉得没意思离开。

但他嘀咕了东方墨对他的执念, 那头的信息很快又回了过来。

项飞口渴了出来倒水喝,一眼就看到萧夏一脸纠结的看着手机,好像手机是个定时zha|弹一样。

“怎么了?”

萧夏抬起头来,到底还是说了实话:“东方先生给我发信息。”

“哦……他说什么了?”项飞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平静的问道。

“他问我想不想他。”萧夏红着脸难为情的说,“我这么回答?”

项飞这次倒没有暴怒,而是冷静的问他:“舅舅,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对他是个什么想法?喜欢,或者不喜欢?”

“我不知道。”萧夏满脸都是茫然,“我没有喜欢过人,也没被人喜欢过,所以我真的不清楚。”

“那你讨厌他靠近你吗?”项飞换了个方式问。

萧夏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讨厌。”

项飞沉默了,因为萧夏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项飞就更没办法替他理清这些事,他巴不得东方墨滚远远地,可那也要萧夏自己愿意才行。

“不过,也只是不讨厌而已。”萧夏继续说道,“我对东方先生的确有一点好感,他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移不开眼睛。”

“但好像也就是这样了,我看电视里那些人都说什么相思不相思的,我并没有私下里想过他。”

项飞笑了出来,“也就是说,那王八蛋只要不在你面前蹦跶,只要不来撩你,你就完全想不起这号人?”

萧夏点点头。

项飞那还担心什么,劈手拿过萧夏的手机:“行了,别费你那点可怜的脑子了,我来替你回答。”

“你别骂人啊。”萧夏很担心项飞会太冲动。

项飞冷笑一声,低头在手机上一顿操作。

东方墨坐在车里闭目假寐,听到手机声响后拿起看了一眼。

‘我想你麻个大西瓜,滚。’

东方墨:“……”

这嚣张的口气一看就是项飞那小犊子发来的,萧夏没准又被他给控制起来了。

东方墨气到爆炸,在公司被竞争对手糊一脸,回家又被项飞喷了一顿,气到怀疑人生。

“以后不想应付那混蛋,你就这么回他!”项飞把手机放回去,从沙发上站起来,志得意满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

那都是假的,拆散情侣这事真上头!

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虽然离真正的春暖开花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河冻开了,两岸的黄色迎春花也都扎堆争相恐后的开放,好像真正的春天已经真正到来一样。

像项飞这种年轻又喜欢耍酷的高中男生,早就不把春老虎放在眼里,别人还在一点点的减冬衣时,他就把毛衣给脱了,天天都敞着校服穿个卫衣在学校里走动。

冬天对各路帅哥美女都不是很友好,人人都得穿着厚实的羽绒服,但春天就不一样了,项飞的身型条件本来就好,再加上平时体育锻炼也很积极,冬衣一脱,他那堪比模特的身材就显露了出来。

学校里的妹子们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纷纷表示项飞同学那身材看了令人把持不住,非常想摸一把大长腿,看着就结实!

“真想把你藏起来。”卫星河开玩笑的说,“放你在外头真是太危险了。”

项飞抬起头来看他,“你说什么?”

卫星河瞥了他一眼,半真半假的说:“我在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小心被人缠上。”

“她们不敢。”项飞很肯定的说。

卫星河低头轻笑,“你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项飞:“???”

这孩子今天咋了,神经兮兮的,别是被李尚那小贱|人传染了吧?

两个人在温暖的自习室里看书,忽然听学校广播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就有一个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

“二年级三班的项飞,你听好了!”

“本小姐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立刻到操场上见我!”

“不然我就让你在校内出名!”

项飞皱眉听了一会儿,不是很确定的说:“星河,这声音是不是你家那小青梅的?”

卫星河脸色微变,“好像是。”

“她不是我家的。”

“敢威胁我的人,她还是第一个。”项飞悠闲地玩着笔杆,“上次看来那巴掌是没打够。”

卫星河微微的握紧双手,贺楚楚真是个大麻烦,那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她家里又宠得过分,就算他已经把话说得很难听,贺楚楚也毫不在意。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卫大哥把贺楚楚召回国,却根本没办法把她再送走。

“去不去?”项飞转头看卫星河。

“不去。”卫星河坚定的说,“我现在就让她停止胡闹!”

他还没掏出手机打电话,那头广播又响了。

“项飞,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拿你舅舅做人质!”

项飞“啪”的一声折断手里的笔,“那女人还敢威胁了,别怪我翻脸无情啊,兄弟。”

卫星河追着他的背影跑了出去,再次的暗恨自己为什么没在一开始就把贺楚楚这个惹祸精送上天。

操场上已经围了挺多的学生,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李尚在人群中来回蹦跶,就好像一只小蜜蜂一样勤劳,一回头看见项飞沉着脸来了,高兴地喊起来:

“主角来了!”

学生们齐刷刷回头,就见项飞迎着春风踏步走来,校服在他身后随着风的动作上下翻飞,额前刘海也被冷风吹开,露出一声杀意四射的眼睛。

他们顿时大气不敢出,纷纷给项飞主动让道,生怕晚了一步挨揍。

项飞走到操场中央,却并没有看见贺楚楚的身影,卫星河拿着手机威胁:“贺楚楚,你要是再胡闹,我不会放过你的。”

正说着,操场所有人的头顶忽然刮起一道强烈的旋风,项飞抬起头,只见一架直升飞机从不远处开了过来,悬停在操场上方,地上的草皮都被这阵风吹得像是中年人的秃顶。

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少女出现在他们面前,果然就是贺楚楚。

她摘下墨镜,对着站在操场上的项飞莞尔一笑:“你果然来了。”

“有屁就放。”项飞抱胸看她,“我现在心情不怎么好,给你一分钟时间。”

贺楚楚微微一笑,抬起自己的双手“啪|啪”拍了两下。

下一秒,直升机的底仓门忽然打开。

接着,无数的玫瑰花瓣从半空中飘洒下来,很快就铺了操场一路。

项飞和站在地下的学生们头上身上被铺了一身的红色花瓣,然而那直升机仿佛就是个无底洞一样,拼命的往下倾洒玫瑰花。

项飞替卫星河把身上的花瓣清理了,仰头看贺楚楚:“你这个神经病要死吗?”

贺楚楚哈哈一笑,从直升机里掏出一个大喇叭,就是菜市场十五块钱一个的那种,对着大喇叭喊道:

“项飞我爱你!”

“嫁给我吧!”

闻声赶来准备劝解学生的萧夏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卫星河愣住了。

所有学生都愣住了。

项飞沉默了半晌,突然转头对卫星河说:“兄弟听我说,这娘们不能要了。”

“脑子是个傻的。”

“当众绿你这事不能原谅。”

卫星河脸色难看的要杀人,他勉强的笑了笑,狠狠地抬头看着贺楚楚。

“项飞,你嫁不嫁?”贺楚楚还在那头煽风点火。

“我嫁你老母!”项飞骂道。

项飞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穿进一本糟心的小说还不算,身边这些个奇葩越来越多,仿佛他就是个水龙头一样,所有的神经病都往自己这边涌动。

“你有种别下来,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贺楚楚听不懂人话,欢天喜地的让人继续往下倒玫瑰花。

项飞抽出卫星河手里的英语字典大力扔了出去,直升飞机为了悬停本来飞得也不高,再加上项飞逆天的力气,那么厚的一本字典竟然真的打中了贺楚楚。

贺楚楚被迎面飞来的字典砸进了驾驶舱,半天也爬不起来。

李尚在一边疯狂录像。

自从老大来了以后,这学校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有意思。

谁还想毕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要有时间就会加更,因为本文是青春校园题材,出场配角多,爱情只是其中一部分剧情,攻受的进度问题已经在努力赶了,请大家不要着急,鞠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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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四十九

四十九

这场闹剧最后是以年级主任带着几个老师来驱散人群落场, 最惨的是, 项飞被抓壮丁留下来打扫现场,毕竟这事就是因为他而起的。

项飞拿着个扫帚一边在操场上扫地,一边骂道:“贺楚楚哪女人, 我迟早揍死她!”

卫星河主动留下来帮忙, 李尚也和萧夏在不远处一起收拾那些花瓣。

“她早就被她家里人惯坏了, 肆意妄为。”卫星河低声说道,“就是我大哥都管不住她, 她们贺家在国内虽然已经没什么位置了, 但在国外还是排的上号的。”

“她家大业大就可以随便欺负穷苦人家的学生了吗?”项飞不屑的说,“等我腾出手来, 我就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铁拳。”

卫星河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比项飞更希望掐死贺楚楚。

萧夏把所有的玫瑰花瓣都装进一个麻袋里,走过来对项飞说:“小飞, 这些花瓣你还要吗?不要的话, 我想拿去做酱, 游游喜欢吃。”

“都拿去都拿去。”项飞捧起脚下那一摞玫瑰花就往萧夏口袋里装。

“拿去做酱也有点太可惜了……”李尚感叹, “大马士革的玫瑰还是很名贵的, 更何况颜色还这么纯正。”

“管它什么白马黑马玫瑰, 我舅舅说拿它做酱就做酱, 已经算给它脸了。”项飞完全不在乎这玫瑰有多贵, “再说能贵到哪去?”

李尚没有再说话,这么一操场铺了几层,贺家确实财大气粗, 比不了比不了。

“做出来的果酱,我也能尝尝吗?”卫星河帮着萧夏一起装麻袋,“我也喜欢玫瑰。”

萧夏笑着说:“当然可以,到时我每个人都送一瓶,这么多也吃不完。”

卫星河从前是讨厌萧夏的,他觉得萧夏懦弱无能又很烦人,还占据了项飞一部分的心神,他巴不得看着他倒霉。

但在他家里住了一阵子后,就连卫星河也说不出萧夏哪里不好,性格这个东西谁也不不好说别人,但萧夏已经努力不给他人添麻烦,而且任何时候总是对人抱有十二分的耐心与包容,卫星河渐渐地就有些明白,项飞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像萧夏这样本身是真的通透纯粹的人,和他这种内心阴暗肮|脏的人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卫星河看着手里的玫瑰花瓣,忽然觉得那颜色有些刺眼。

“你咋了?”项飞看卫星河好半天不说话,以为他还在为贺楚楚的事情抱歉,便开口说:“别说那女人不是你未婚妻,就算真是你未婚妻,她干的事也跟你毫无关系,你又不是她爹妈,难道还能管得了她干啥?”

卫星河抬起头笑了笑,低头又继续帮萧夏装袋子。

那么一操场的玫瑰花,萧夏装了五六个超大蛇皮麻袋,每一个足有一人那么高,他喜滋滋的把几个□□袋弄进办公室,打算晚上奢侈一把,叫个面包车送回去。

皇甫燕清撑着下巴倚着窗户看萧夏忙碌,“这么多的花瓣,你真的都要做成酱?”

“是啊,这样不会浪费。”萧夏也是个不大懂浪漫的人,这要是李尚,一准就拿着这些花瓣去弄个花瓣浴美一美,而萧夏这个老实人只知道做成吃的保存。

虽然跟皇甫燕清并不熟,萧夏也还是热心肠的说:“如果皇甫老师不介意,我到时可以送一罐给你。”

皇甫燕清家里当然不缺那点玫瑰酱,但他出来学校人生地不熟,萧夏又算是比较好相处的人,他也就同意了。

“那就先谢谢萧老师了。”

萧夏有些害羞,“不用谢,主要是皇甫老师还帮我照顾了小飞,我这也算借花献佛,花都不是我买的。”

皇甫燕清轻声一笑,把目光转向窗外,看着楼下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往门口走,只觉得青春真好。

项飞放学后要去接游游,就自己骑着车先出了校门,萧夏在办公室里整理了一会儿资料,打电话让面包车司机过来帮忙托运,转头就看见东方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校门口,抱胸好像在等人的样子。

“东方先生?”萧夏一愣。

东方墨抬眼看见他,唇角微勾摘下墨镜,“萧夏,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萧夏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两步。

东方墨没有让他为难很久,因为他自己过来了,萧夏感受到他那强势霸道的气息,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

“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胆子又变小了?你不想我,我可是万分想念你呢。”东方墨近来心绪一直不佳,心情烦躁之下独自开车来到萧夏的学校。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特别想看一看他。

萧夏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脑子一片混乱,“东方先生,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我们还不熟。”

“不熟?”东方墨忽然没了耐心,他一把扯住萧夏的手腕就要往车上拽,“熟不熟你上了车就知道了。”

萧夏哪里扯得过他,被他拽的几个踉跄站不稳,眼看着就要被他拖上车,身后终于响起了一道救星一样的声音。

“东方,你要干什么?”

东方墨浑身震了一下,抓着萧夏的手也松开了。

这个声音他已经有五年没有听过了,原本只是在他的梦中偶尔出现过,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傍晚还能再次听到。

萧夏急忙退到一边去,他的手腕被捏的有点疼。

“萧老师没事吧?”皇甫燕清踱步到萧夏身边,眉宇间满是关切。

萧夏连忙摇头,“没事,谢谢皇甫老师。”

“没事。”皇甫燕清瞥了一眼背对着他的东方墨,又温柔的对萧夏说:“萧老师不回家吗?我还等着你的玫瑰酱呢。”

萧夏巴不得赶紧走,可又担心皇甫燕清会不会受到东方墨的刁难。

“没事的。”皇甫燕清看他眼里的担忧,无声的笑了笑,“动我,他还没那个胆子。”

皇甫燕清平时就喜欢穿那些中式旗袍大褂,不主动攻击人的时候看着很和气绵软,但真有人惹到他身上,他也没必要笑脸相对,那些隐藏的气势也就释放出来了。

同样都是世家贵族出来的青年子弟,东方墨看着凶悍霸道,但到了皇甫燕清面前,还是不够看。

萧夏本来不想走,但皇甫燕清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吃亏,又说他家里还有外甥外甥女要照顾,萧夏才格外不放心的坐上面包车离开。

校门口又剩两个人。

皇甫燕清根本不想搭理东方墨,转身打算进校门拿东西,就看东方墨已经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几个月吧。”皇甫燕清淡淡的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东方墨五味杂陈。

皇甫燕清轻蔑的笑了一声,“告诉你?我们关系还没好到那个程度吧?”

“你可知道我……”东方墨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

皇甫燕清一个眼神就让他定在原地不敢再动,“东方,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们不可能,十年后的现在也是一样的答案。”

“不用问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皇甫燕清脸上没了平时在外人面前常露的温和微笑,眼神冰冷看着东方墨仿佛看一个死人,“做不成情|人,你我原本也不是不能做朋友,但你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企图拿她当替身的事,我永远不可能原谅。”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后果你应该不想知道。”

“七年前我能让你肋骨断一次,现在也能。”

皇甫燕清说完狠话,闲庭信步一般又走进了校园,自动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东方墨的视线。

项飞在家里写英语作业,卫星河今晚有家族聚餐就不来了,听到外头的开门声,他立刻走出去帮着把那几麻袋的玫瑰花弄进来。

“你怎么了?”项飞注意到萧夏表情有些异样,“发烧了?”

萧夏怕他担心就没说东方墨的事,只是小声说自己可能累了。

“那今晚就别做这些酱了。”

“不行。”萧夏摇头,“今晚不做的话,明天这些花瓣就会枯萎,到时就不好吃了。”

项飞拗不过他,“我记得你以前怕我怕得要死,怎么现在跟我顶嘴这么熟练?”

“你是我外甥啊,又不会真的伤害我。”萧夏低垂下眼睑,其实他那时怕小飞是有原因的。

因为之前的“项飞”对萧夏很不好,他嫌萧夏懦弱恶心,又总是爱管闲事,所以常冷言冷语的对他,再加上他总觉得自己妈是被萧夏克死的,从来没有给萧夏一个笑脸,有时候萧夏管的多了他还会动手推搡他。

项飞穿来后的那一年因为环境不熟,他本身又是那种比较坏脾气的性格,导致萧夏一直没敢往前一步,可他后来发现小飞越变越好了,虽然还是一样的凶,但眼里却没了以前对他的那些厌恶苛刻,反而总是维护他。

就算是一边骂自己,他的眼里都是对自己的担忧。

“你以后就都这样好不好?”萧夏蹲在地上看着洁白的瓷砖,“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要变回去了。”

项飞喉头发紧,他不知道萧夏说的“以前”是什么,但他明白萧夏的意思。

“你是我舅舅,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项飞也蹲下来陪着他,“我虽然……但是,也很珍惜的。”

舅甥俩都没有多说什么,但彼此还是默认是对方的至亲,这世上不会再有这样的亲情了。

——————

卫家。

卫星河吃了饭后就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坐在沙发前看着面前的画板,那上头画了一个少年。

那人五官俊朗眉眼有些凶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知道他那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怎样柔软的心。

卫星河着迷的看了一会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画前,抬手在那画中人的脸上轻轻抚摸,而后在他的额前轻轻用唇碰了一下。

“如果,如果你知道我在你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还会这么温柔的待在我身边吗?”

“会吗?”

卫星河不知道这个答案,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哀伤。

要是他真的是像萧夏那样的人就好了。

小飞就喜欢这样的人。

50、五十章

五十章

星期六一早, 项飞就接到阿胜的电话, 让他一起出去玩,一个月没见了,兄弟几个都还挺想他。

项飞这几天刚好也挺闲, 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可是, 卫星河待会儿还要来啊。”萧夏提醒他, “到时要怎么跟他说呢?”

项飞想了一会儿道:“好好的跟他说不就行了,他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他平时很少出去玩, 偶尔出去也都是跟以前十四中认识的那一群人一起, 萧夏对他很放心,怕他出门要花钱, 还特意又给他塞了几百块,让他好好地放松一下,最近学习确实辛苦了。

“不用那么多。”项飞只抽了两百放身上, “我们那些人也不去什么高档会所, 一人两百都用不着。”

他提前给卫星河打了电话, 让他今天暂且不要过来。

“是要出门和谁一起吗?”卫星河在那头语气怎么听都有些失落。

项飞耳朵有些痒痒, 把手机拿开一点, 耐心的解释说:“都是以前那些兄弟, 你上次见过的, 我跟他们也很久没见。”

“哦……”卫星河也没再纠缠, 安静的挂了电话。

项飞盯着黑屏的手机看了很久,不解的挠了挠头问萧夏:“他是不是生气了?”

“不应该吧……”萧夏也是毫无经验,“会不会他觉得你不陪他玩, 他有些寂寞?”

项飞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卫星河又不是真的女孩子,不会跟女孩一样跟他作的。

他这头也就烦恼了三分钟,拿了钥匙骑着车悠闲地出了门,外头的寒风都不能吹散他的好心情。

挂了电话的卫星河独自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然后才缓缓地把自己的英语书扔到一边,恹恹的倚在沙发背上仰头看天花板。

“宝宝怎么了?”卫大嫂端着一盘子的烤饼干走过来,看卫星河一脸的沮丧,关切的问道,“是不是跟小飞闹别扭了?你待会儿不是要出门吗?”

卫星河无精打采的坐起身子,小声说:“他跟别的朋友出去玩了。”

卫大嫂太了解他了,微微一笑拿起一块小饼干塞进卫星河嘴里,“所以你为了这个不高兴?”

“嗯。”卫星河嚼着饼干,却尝不出里头的甜味。

卫大嫂又笑了,“你呀,就是太固执了些。”

“这追人呢就跟狩猎是一样一样的,玩的都是战术。”卫大嫂单手撑着下巴看他,“你也别看太紧,也别放的太松。”

“小飞那样的孩子不适合握在手里,你也握不住的,稍微把握不好分寸就可能全盘皆输。”

卫星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我就是看不得他对别人好,也不想他有朋友。”

“你这样是不对的。”卫大嫂循循善诱,“人类都是社交动物,天生就喜欢群居,你不能扼杀他的这种本能天性。”

“可我就没有朋友,为什么我孤独一个人,他却能有那么多的朋友?”卫星河抬起头来看她,“我不开心。”

“你也可以去交更多的朋友啊。”卫大嫂叹气,“我知道,你哥哥这些年也插手了不少你身边的事,他这个人你也知道,对你总是不放心,什么事都想管一管,巴不得替你把将来五十年的人生都安排好。”

“谁需要他安排!”卫星河愤恨的说,“光是他把贺楚楚叫回来就够让我心烦的了。”

“这事我也骂过他了。”卫大嫂握住卫星河的手,恳切的说:“但是宝宝,你能不能原谅你哥哥?他其实也并不想你不高兴,他只是太在乎你了。”

“你跟楚楚小时候玩的那么好,爸妈也都同意你俩的娃娃亲,她家里的人际关系也简单,互相又都知根知底,所以你哥哥就觉得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你。”

“小飞也是好孩子,但他对你……到底没那个心思,你哥就怕你到头来一场空,白白的付出感情却没有回报,他怕你伤心。”

“自从安安……安安那事以后,你哥哥也经常睡不好,他总担心你有一天也会离他而去。”卫大嫂有些难过,“给他一点时间吧,他……也挺难的。”

卫星河看着嫂子满脸的歉疚和难过,沉默了一会儿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

“所以,我没有恨哥哥。”

“楚楚那丫头也是越大越任性,你哥昨晚还跟我说没想到她现在这么胡闹,我想着就这两天找她父母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她还是回去,不耽误你的事。”

卫星河轻轻的握紧大嫂的手,他能感受到来自嫂子的温柔:“谢谢大嫂。”

“一家人不用说这些。”卫大嫂笑道,“你好容易喜欢个什么人,我怎么能不操点心呢?”

“你这么好,小飞一定能感受到的。”

被卫大嫂这么一顿安慰,卫星河心里好过了许多,“我对别人从来没有这么患得患失过,只要他能回应我,这一生,我就他要他一个。”

或许卫家人都是遗传的这种深情,卫大嫂摸了摸卫星河的头发,在心里却祈祷着,他能得偿所愿,项飞终究不会让星河失望。

——————

项飞十点半的时候终于骑车到了他们约定的地点,在一家小咖啡店里,店面不大却干净低调,价格也不是很贵,很适合学生聚会。

项飞很快就在二楼的一张桌子旁找到那几个熟悉的朋友,招了招手就直接走过去坐下。

“飞哥可算来了。”卷毛笑嘻嘻的说,“我们这都玩过一轮纸牌了。”

眼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上下打量了一下项飞,“飞哥近来看着气色挺好,小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

“还行。”项飞喝了一杯水润润嗓子,“就那样吧。”

阿胜很认真的说:“飞哥最近认真学习呢,听说在跟人学英语。”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机灵的卷毛眼珠一转,猥琐一笑:“飞哥,你身边那小王子呢?怎么这次没看跟你来?”

“人家没事干吗天天来见你?”项飞翻白眼,“管好你自己!”

眼镜平时也很爱八卦,他悄声的对项飞说:“说真的啊飞哥,你真的对他没那个意思吗?”

“什么意思?”项飞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就从对方那暧昧的神情里明白了他的深意。

他第一直觉就是否定,“再乱说我就打爆你的头,这事情能乱说吗?”

“又不犯|法,谈个恋爱怎么了?”卷毛揉揉被踹到的小腿抱怨,“我们不是都觉得卫星河那小子又漂亮又乖巧,真要当嫂子也正合适吗?”

“人家都还有个准未婚妻,瞎说什么?”项飞白了一眼。

他从没想过自己跟卫星河有什么,一方面是因为他十七年来就没有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的想法,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卫星河太好了。

项飞这人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晓得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卫星河那样的人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活着,而他什么都没有,做朋友有时都觉得不配,更别提那种感情了。

他觉得那是对卫星河的亵渎。

“唉说真的,飞哥你的思想套保守封建了。”眼镜咬了一口蛋糕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乎那么多的东西,你要真喜欢那小王子,兄弟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小主意还是能出的。”

卷毛顿时兴奋起来,“比如,我们几个乔装打扮一下,半路去赌那小王子,把他给绑了然后给你打电话威胁,你来了之后就把我们揍一顿,英雄救美这种桥段什么时代都不过时!”

“对啊对啊!”眼镜狂点头,“只要能让飞哥终生大事定下来,我们吃点亏也没啥!”

项飞头疼,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身边人神经病这么多,“我要说几遍,我跟卫星河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你们能不能不要思想这么肮脏!”

尽管他一再的强调自己跟卫星河关系很清白,但显然他的朋友们是不信的,就连最老实的阿胜都不信。

他们心里都默认飞哥这是害羞傲娇不好意思了,那天他对卫星河呵护宠爱的那个架势,说他不喜欢人家,骗鬼呢?

不过,飞哥既然死要面子,他们这些兄弟当然也要顾及一下他的自尊不是?

几个人心照不宣的互相诡异一笑,虽然没再说话,但彼此都似乎默认了这件事。

跟了飞哥混了这么久,这点眼力见没有吗?飞哥嘴上说不喜欢,没准心里就指着咱哥几个帮忙呢!

小卫同学那么可爱乖巧,他们几个啥时候真去吓唬吓唬他,到时飞哥到现场一看心疼了,这事还有啥不成的?

所以说,人就不能交狐朋狗友,因为你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塞得是草还是饲料,时时刻刻都能突然坑你一下。

项飞没有察觉这帮兔崽子们的想法,他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以为自己喜欢卫星河呢?不管是贺楚楚哪神经病女人,还是卷毛这些糙汉子,就连霍麒都时不时地调侃两句。

他跟卫星河之间的关系真不正常吗?

项直男想不通这个道理,他觉着这世界太奇幻了,谁看你都是基佬。

清者自清,管他们说什么混账话呢。

51、五十一

五十一

卫英廷万万没想到, 他从小就看好的丫头贺楚楚, 竟然不仅没能赢回卫星河的心,反而还和他成了情敌,心塞了一万次, 半夜都睡不着。

“项飞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呢?”卫英廷万分不解。

阿柔看自家老板在车上自言自语, 忍不住开口说道:“老板, 不是我多嘴要管你们家的事,但项飞小同学确实不错, 是个汉子。”

卫英廷瞥了他一眼。

“我觉得, 咱们小少爷还是有眼光的。”阿柔正经起来的时候也还挺正经,“老板就是太操心了, 我家里也有个弟弟,虽然不能跟小少爷相提并论,但我看他都烦死了, 谁想管他怎样?”

“小孩子长大了跟小时就不一样了, 他们巴不得家里人什么都不管, 你越是想插手什么, 他们就越是烦什么, 弄到最后还可能得抑郁症。”

“我老家那块就有小孩是这样自杀的。”

卫英廷惊悚的看他:“还能自杀?”

“是啊。”阿柔一脸感慨, “小少爷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其实内心里是个很孤独的小孩, 从小我就没见他对什么事物像别的孩子那样上好奇喜欢过。”

“我有时也好奇,按理说以老板您还有老爷对他那样的宠爱,他不该是这种性格, 可他确实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看着有时都心疼。”

“一个小孩怎么会有那么重的心事呢?”

卫英廷沉默了,“你不懂,他……他……”

他到底是没有往下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知道这个道理。”阿柔挠挠头,忍不住又开始翘兰花,“但是小少爷难得有个喜欢的人,我看老板你就不要再多管了,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万一他选错了呢?”卫英廷皱眉,“他那精神不能再受刺激了,医生说他已经在危险的边缘徘徊,再要被项飞那小子刺激一次,如果他也……”

“老板,小少爷已经要成年了。”阿柔叹气,“我看项飞那小同学不是那种坏心玩意儿,他要真对咱小少爷没心思,还能那样惯着?您是没见过他对咱少爷那个态度。”

“比您都还能包容,我有时候瞅着都觉得他惯得少爷不像话。”阿柔忽然又不正经起来,“您就该没事的时候自己看看。”

阿柔没好意思说,您家少爷可能作了,也就项飞是个汉子能宠着,这要换个人,管你再家大业大再漂亮,也能踹你三米远。

卫英廷陷入了沉思,显然在思考阿柔的话。

也许,真的是到了放手的时候了?

————————

时间有时候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阳历四月了,天气总算是正式开始好转,虽然偶尔还会有冷的时候,却不会像之前那样冷得骨头都疼。

清明节也到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项飞的印象里,每年的清明节都是阴雨绵绵,似乎这个节日总是带着些让人心情晦涩的符号,项飞一早就醒了,他起身倚着窗户,有些烦躁的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雨,看雨水滴在窗户上又慢慢地滑落。

他又梦到了老爸出门的那天。

那天也是清明节,一早就下起了小雨,他出门上班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自己要拿把伞,今天他可能又要加班,或许不能去学校接他。

当时,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呢?

其实就是两年前的事,可他却有些模糊了。

他当时好像什么也没说,只是很不耐烦的应了一句,毕竟他们父子的关系当时已经很差了,差不多半年他们都没有坐下来好好地说上一句话。

如果知道那是老爸最后一次跟他说话,项飞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那样的。

可能是那些年心里对父亲的怨恨已经让他看不清很多事情,从小项飞就偶尔被人开玩笑说是被散养的孩子,妈妈要顾着别人家的孩子,而爸爸常年都不见人影。

他妈妈是重点中学的金牌教师,常年带毕业班,对每个学生都尽心负责,常给学生补课到深夜才回来,而他爸爸原先是一线特警,经常和家里莫名的就断了联系,执行什么保密任务,一月能回一次家就不错了。

虽然一家人不常聚在一起,但项飞却觉得自己还是有家的,妈妈不苟言笑但对他却很宽容,爸爸没事还会指点他拳脚功夫,和别人家有点不一样,但也没有太大不一样。

后来项飞的妈妈在一次夜晚补课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路人送到医院抢救,他当时才刚上初二,半夜慌得一路连滚带爬跑到医院,只能在手术室外无助的跪着。

医生拿了很多东西问他父亲在哪里,病人急救需要签字,项飞哆嗦着手看着那些纸上写着的病危,急救,大出血……这样可怕的字样,后背一阵发凉,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腿又要发软。

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老爸,可是每一次都是“您拨出的电话已关机。”

医生见他联系不上家属,就着急的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人能联系上,里面已经很危险了,必须要尽快签字手术。

可是项飞找不到人了,他父母都是独生子女,爷爷奶奶去世得早,外公外婆远在千里之外腿脚不便,这样一个黑漆漆的夜晚,他还能找谁来?

项飞是未成年人,那时才十五岁,就算不合格,他也还是咬牙签了字,哀求医生无论如何一定帮帮他,什么后果都能自负。

最后医生心软妥协了,拿着那些项飞签了字其实根本没有法律效应的文件走了进去。

那一夜项飞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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