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圣者来得快走得也快, 邬常安被留在原地收拾残局。
从外面看,三千恢复了原样,但进入后里面仍旧是破碎崩塌的样子, 需要重新修整。
安驿整个人都愁白了头, 他不过来看个热闹,结果热闹盖他头上了,跑来跑去忙得心头直起火,好不容易按下躁动的学生和混乱的局面, 他拉住想偷偷溜的邬常安:“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圣者怎么说?”
邬常安说:“师尊说傀儡王失控了。”
“傀儡王?”安驿摸着下巴思索,“它怎么突然出来了?”
邬常安没精打采地,一想后续的事情就开始头疼:“封印被揭开了一层。”
安驿想了会儿:“晏平乐那小子做的?”
邬常安只说:“回头再问。”
余光瞥见在学生中往外走的苗先生,他过去将人拉过来:“你别走啊,事情多着呢, 先跟我去三千里面看看, 后面怎么修还是个大麻烦。”
然后扫了眼缩小存在感的邬常安, 直接喊:“邬常安你也给我进来。”
三千外设置了结界阻止学生进来,外面的病患轻伤就地处理, 严重点的送去医馆,这么一会儿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看热闹的学生还在洋洋洒洒探讨,有人说是傀儡王失控所致, 有人说傀儡王是被人召唤出来的, 大家的聚焦点都在傀儡王上,很快就想起傀儡王出现的阵界里的学生。
达奚理看着话题逐渐偏移到当事人身上,朝谷梁楼道:“去报仇吧, 许森我帮你拦着。”
教习要么去探三千阵界, 要么去处理病患, 因为圣者的到来,还有些去通知院长,留在这里的只有维持秩序的学生。
谷梁楼瞥了眼,最前方的伊拂色似是被什么逗笑了,捂着嘴笑得轻颤,看得人心生柔软,他冷着脸握剑上前。
蓝松筠温和轻叹:“她的神技再来一次可不好受啊!”
卫辞问:“在这里打?”
蓝松筠见卫辞还不明所以,笑着说:“将事情闹大一点,自然要在这里打。”
事情闹得越大,所有人注意力就不会聚焦在一两个人身上。
前面已经在开打了。
谷梁楼挥剑与挡在伊拂色身前的学生对战起来,掀起的气浪扫过朝外的学生,有不想惹事的快速御风离开的,也有倒霉波及的,还有想借着混乱挑事的。
孙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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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挑事的。
他就挑着刚才对他插队不满的学生打,借着灵活的身形一打多,跑到哪里那一片就掀起一场混乱。
蓝松筠见如游鱼般的孙谙,朝达奚理道:“这是来帮忙的?”
达奚理冷笑一声,余光瞥见带黑色袖章过来的学生,他朝那边走去:“来了。”
卫辞已经跟着他上前,蓝松筠抱臂闲闲旁观了会儿,才加入混战中。
有高级学生出手,低级学生只能四处逃窜,有人想要越过前方跑出这片范围,一步落入伊拂色的领域内,想要离开的心思消散,反过来帮她对抗谷梁楼。
眼看着伊拂色神技越发向外扩散,在场的男生女生一一调转方向围攻谷梁楼蓝松筠几人,正在打斗的许森达奚理几人只能临时合作,合力抵抗伊拂色。
道路两旁花树凌乱,断枝残花满地,一时之间,空气中清甜花香糜烂。
先一步离开的达奚薇察觉三千那边有人打起来,吴茉莉见她停下来,问:“要去看看吗?你哥哥好像也在。”
思索片刻,她摇头,朝叶欣蕊道:“先去医馆处理你的伤口。”
走出去时看到路边等人的鱼幼让,她瞥了眼没理,带着两人离开,没一会儿,鱼幼瑾出现,鱼幼让跟她一起往外走。
鱼幼让问:“怎么回事?”
鱼幼瑾想起方才靠近那对双胞胎获取到的心声,神色不太好看:“可能是真的。”
鱼幼让眼皮垂了下来,问她:“能确定吗?”
鱼幼瑾烦躁道:“我能怎么确定?”
鱼幼让沉默片刻,沉声说:“先观察一段时间。”
“一个叛贼之女,”鱼幼瑾怒火中烧,愤恨道,“就这么便宜他们,凭什么?”
鱼幼让侧目看她一眼,俊美阴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口里的叛贼,到底是说司关山,还是单枕梦?”
“有区别吗?”鱼幼瑾冷笑:“还是你觉得他们都不是?鱼幼让,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鱼幼让沉默看她,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另一边,褚孤舟和褚春渡见晏平乐离开后也跟着走了,两人守在司娉宸的宿楼门口,排排坐在门前回忆刚才经历的场景。
现在想起来还心惊肉跳。
傀儡王就算了,好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可三千怎么回事?圣者又是怎么回事?
两人捂着脑袋沉思,屋里司娉宸躺在床上,晏平乐蹲在一旁小声问:“有人欺负你,是谁?我帮你报仇。”
司娉宸侧目望他,毁灭情绪仍旧在心里徘徊,理智在一点点将她从里面拖出来,可身体的颤抖还是无法停止下来。
晏平乐目光落在她露在被褥外的手上,抬手点了点手背,触及到一点冰凉,他笨拙安慰说:“我保护你,你不要哭。”
司娉宸深吸口气,伸手探到他额心,冰凉的指腹碰到温热的皮肤,纷杂的情绪在胸口滚来滚去:“晏平乐。”
她终于有勇气问出口:“那场大火,你怎么活下来的?”
晏平乐脑袋往前探了探,让她更方便触碰,也更近地盯着她,黑黝黝的眼珠动了动,还是说:“师尊救了我。”
想了会儿,又补充说:“伤口不痛,我只躺了一会儿师尊就来了。”
司娉宸没再说,只静静望着他,倒是晏平乐执着问:“谁欺负你?”
司娉宸收回手盖在眼睛上,掩住轻颤的眼睫,唇角却带着笑:“他们的样子我都记得,每一个。”
晏平乐:“我帮你欺负回去。”
司娉宸没说话。
晏平乐伸手在半空犹豫着,好一会儿才伸出两指捏住盖在眼睛上的小指,用了点力将手挪开,黑亮的眼珠盯着露出的杏眸:“他们是谁?”
小指上的力道很轻,轻易就能挣开。
司娉宸说:“你会死呢?”
晏平乐说:“死也保护你。”
平静的语调带着惊涛骇浪席卷了她。
司娉宸顺着小指的力道将大手拉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温热一点点驱散她手心的冰凉,她轻声说:“要是到了这天……”
要是到了这天,我谁也不会放过。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晏平乐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两手握着她的,一点点熨热,不管是什么,他都陪她。
他睁着黑眼点头:“嗯。”
司娉宸开始思索目前的处境。
三千阵界里贸然使用了“苍天有眼”,致使她的记忆被强行打开,激烈的情绪让她的血脉神技失控,导致三千微尘里崩坏。
见到这一幕的人很多,平常学生可能只以为是傀儡王失控导致,苗先生知道她的情况,怀疑到她身上是迟早的事。
知道她激活了神技也没关系,她身上的毒足以让他们认为她仍在掌控之中,麻烦的是司关山。
若司关山也知道这点,必然会来试探她,判断她的立场。
她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先是司关山,现在是达奚旸,从前她实力太弱,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却没法继续这样下去,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至于晏平乐,司娉宸侧首看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判断这个圣者徒弟的身份是好事还是坏事。
经过今天的事情后,晏平乐的存在肯定会被两方人知晓,考虑她之余,还要思考晏平乐师尊白面圣者的立场,这么一来,是增加她的身价,还是让局势走向新的方向,司娉宸没法知晓。
她倒是想跟晏平乐打听白面圣者,但晏平乐也知之甚少。
白面圣者很少出现,晏平乐通常都是和邬常安在一起,有事也都是邬常安上报圣者。
司娉宸只能先放下这件事,她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这个并不是最紧急的。
晏平乐守着司娉宸一晚,第二天被邬常安叫回了云和月,说是三千的事情要他参与。
司娉宸将人劝走后,平静地坐在桌前喝茶,原本以为苗先生很快就会找她,没想到今天还没来。
就连达奚理也没有问她。
司娉宸联系朱野,出了书院准备去汀州,却在中途察觉有人在跟踪,她在通天玉上让准备来接她的人回去,去商楼逛了许久买衣裙,然后朝着单明游的住处去。
若说之前她还愿意帮单明游斡旋周转一二,现在就完全不想多费心思了。
她的好心只有那么一点。
现在满腔的愤怒将这点好心挤没了。
司娉宸提前跟春喧说了会来,听到敲门声便过来开门。
单明游还是老样子,坐在树下晒太阳,身形似乎越发瘦了,见了司娉宸也只是懒懒瞥了眼,问她:“若我没记错,你三天前才来过我这里。”
司娉宸漫步走到树下,目光却望向院落里几株被照料得不错的鸢尾花,惊讶眨眼:“我以为姨母很想见到我。”
单明游掀起眼皮睨她:“自以为是,我倒是没发现你还有这样一面。”
院子里洋溢着淡淡的花香,清雅的紫色在日光里格外亮眼。
司娉宸歪头笑了下:“真的吗?”
单明游被她这笑闹得心头一跳,就要说什么,忽然有中年男生粗犷声音从院墙上传来。
“游鸣善,你怎么这幅死样子?”
单明游脸上的神情僵住,司娉宸顺着声音望过去,缓慢抬手捂嘴,震惊问:“安教习,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反应过来般,不可置信道:“你跟踪我?”
单明游朝她冷冷瞥一眼,这幅单纯面相,从前的她看了都会信。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小孩子别插手,”安驿跳下院墙,掠过司娉宸走到单明游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笑哈哈道,“游鸣善,你也要今天!”
春喧上前就要将人赶出去,却被安驿抬手扔出的结界拦住,单明游冷眼望向安驿:“滚出去!”
“我今天哪里都不去,”安驿围着躺椅绕了圈,眉上的疤痕动了动,他笑得凶狠,“你离开前砍我的这刀我惦记了这么多年,放过你我就不姓安。”
单明游半点气势都不愿意输,冷眉斜睨他:“你确定你姓安?”
“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安驿恼羞成怒得直跳脚,“叫什么游鸣善,你应该叫游鸣恶!”
说着手上开始聚气,朝躺着的清瘦女人道:“你起来,我们打一架,这刀我非要还给你不可!”
单明游不动,反而往后躺了躺,语气轻慢,带着挑衅道:“来,我就在这里,这刀要是落下来我敬佩你,有长进了,你要是不砍,就给我滚!”
安驿呵了声:“你倒是没变,就是这样才好,你要是柔柔弱弱的,我还真下不去手了。”
九境修士的攻击几乎是瞬息间,司娉宸这个境界还无法看清招式,她见安驿真的要下手,喊了声:“安教习……”
春喧被拦在三步外,此时也急急喊:“娘娘!”
聚气凝聚成的刀刃因这声“娘娘”顿住,几乎贴着单明游的额头,苍白的肌肤被割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娘娘?”安驿脸上的愤怒逐渐褪去,看向不动如山的女人,目光讽刺:“你做妃子?你竟然愿意进宫做妃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傲气,到头来竟然是跟人共侍一夫。”
悬在单明游头上的刀刃消散,安驿仿佛不认识她般,又认真打量了一番:“所以你宁愿砍我一刀什么都不说地离开,就是为了做皇帝的女人?”
单明游目光下垂,苍白没血气的面容在白日青光里几乎要透明,移开的视线里隐着几分难堪。
半晌,她没什么情绪抬眼,语气平静道:“对,当妃子也没什么不好,想要什么都有人奉上,一大群男人女人以我为尊,情绪性命都由我掌控,你没享受过,所以不懂。”
安驿咬牙怒道:“既然你这么享受,现在又怎么是这么个鬼样子?”
“哦,我以为你知道呢,毕竟你也是男人,”单明游又恢复冷淡慵懒神情,“男人不是惯会喜新厌旧?皇帝只是将这点发挥到极致罢了。”
“游鸣善!”安驿抬手朝后怒挥,扔出去的气团将院落里开得正好的鸢尾花毁了,“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
单明游侧头闭上眼睛,不想跟他谈下去,冰冷吐出一字:“滚。”
安驿神色陌生看了她眼,撤了结界瞬间消失在原地。
春喧立马上前看单明游身体状态,被单明游按下,她朝司娉宸冷声道:“你也给我滚。”
默默看了场八卦的司娉宸颔首,转身朝外走,瞥见泥土翻飞里破碎的紫色花瓣和碧绿碎叶。
院落只剩单明游和春喧,沉默了半晌,春喧微微叹气:“娘娘可以说清楚的。”
说清楚?
说什么,说她因为血脉神技被迫入宫?说她被狗皇帝挟持了二十年?
从前都没说,现在又有什么必要。
春喧见她不想说话,就走到院落角,检查被毁掉的几株花,却听到单明游说:“毁就毁了,也别种了。”
春喧过来,将一瓣完好花瓣放在她手背上,紫色明艳,给她苍白的皮肤带了点颜色。
她说了则好消息:“姜医师说大概两天,孔雀翎的解药就做好了。”
单明游目光落在那抹紫色上,闭目没说话。
……
司娉宸从单明游那里出来后,发现安驿还跟着她,有些无奈,路过一片荷塘时,找了块石头坐下,装作惆怅对着池塘发呆。
暗中的安驿耐不住,直接跳出来问她:“她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司娉宸惊讶回头:“安教习你怎么也在?”
安驿不跟她废话,坐在她身边,胳膊肘拄在膝上,半侧身对着她:“我方才看她修为没了,游……单明游她的修为被谁废的?”
“啊!”司娉宸眨眨眼,道,“我也才刚知道姨母原来是有修为的。”
安驿刚才被气得不行,往回走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单明游修为没了!
司娉宸的事他听人提过几句,不过并未放在心上,但如果单明游是司娉宸的姨母,那她嫁的就是大徵的皇帝。
她一个普通的詹月修士,还能入了远在他国的皇帝的眼?
安驿拧着眉:“你从小都不知道她有过修为?”
司娉宸乖巧点头,犹豫了下,小声说:“安教习,你能不要伤害我姨母吗,她好不容易逃离皇宫。”
“皇宫不就是她想去的?”安驿面露嘲讽,脸上的疤痕也跟着扭动,“怎么,发现不是她想要的就想逃?”
司娉宸也看出来了,当初两人分开极大可能是单明游的身份暴露,将安驿砍伤也闭口不提,那她就更不可能主动说出血脉神技的事情。
司娉宸不说,安驿偏想要她说点什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司娉宸两手放在膝上,乖巧说:“我不知道你和我姨母的恩怨,不知道对不对。”
这答案可不得他心,安驿问她:“你就没点其他要说的?”
司娉宸垂眸思索一番,抬头问:“安教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出书院?我听说您在忙三千的事。”
“三千又不是我一个人负责,苗先生也在处理,”他不想聊这个,又转到单明游的话题上,“你姨母那个性子,能在皇宫呆得住?皇后压她几句她能不砍人不反嘴还听话?”
忙三千啊,难怪苗先生没空找她。
司娉宸认真道:“我姨母就是皇后。”
安驿:“……”
“也是,她那样的性格,确实只能做皇后,”安驿想起他还给大徵的皇子公主上过课,这么一想,心里立即不痛快起来,“她既然是皇后,那她的儿子就是太子了?”
司娉宸点头,顺便补充道:“姨母还给我和太子订了婚,但是没成。”
安驿整张脸黑成碳,都有儿子了,还是太子,怎么就能混得这么差?都要逃出来才能活下去!
看他神色变了几变,司娉宸慢吞吞道:“太子不是姨母的亲生儿子。”
“?”安驿额角一抽:“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司娉宸:“太子是萍妃的孩子,萍妃害死了姨母的女儿,圣上处死萍妃,将萍妃的儿子给姨母养,就是现在的太子。”
安驿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问她:“单明游修为没了性子也能没了?她能由得了旁人这样欺辱她?你们这皇帝是不是有病,谁将仇人的儿子给受害人养?单明游还愿意?”
这么问了一串后,他又想起单明游清瘦的身形,觉得她哪里是去皇宫享福的,简直就是受刑的!
司娉宸巴巴看他:“可是安教习,你不是讨厌我姨母吗?”
“谁说我……”安驿点头,“我确实讨厌她,脾气大,主意大,无法无天,是聪明了点,就是性子太傲,你不知道,别人喜欢她送花给她,她不乐意,直接将人花田烧了,啧啧啧,半点气都受不得。”
这么说着,他觉得还是应该将那一刀讨回来。
他的脾气也不好,也不能平白受这气。
于是对司娉宸道:“不管怎么说,你姨母都欠我一刀,刚才太气了,我现在回去找她要一刀。”
司娉宸点头:“哦。”
安驿起身皱眉看她:“你这丫头,我要去砍你姨母,你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还是你姨母对你不好?”
“姨母对我很好,”司娉宸伸手拉着他的袖子,依他意地扯了两下,佯装求情道:“安教习,你放过我姨母吧,她毕竟也找了你这么多年。”
虽说应该是这个发展,但安驿怎么都不得劲儿,扯回袖子纳闷:“你真是她外甥女?怎么半点脾气和聪明都没遗传到?”
司娉宸:“……”我是她外甥女,又不是亲女儿!
纳闷了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司娉宸话里的重点了:“你说她找我很多年?!”
司娉宸呆住,发现自己说漏嘴,连忙捂着嘴摇头。
安驿摸着下巴越想脸上神情越乐,朝司娉宸道:“你放心我不会说,我去找她讨一刀回来。”
总算将人忽悠走。
司娉宸掉头去了汀州,朱野领她进房间,她来的路上忽然让他撤掉人,不由担忧问:“有人跟踪?”
“没事。”司娉宸没多说,只取来纸和笔,在纸上写出一个个名字,面色沉静盯着这些名字。
写完一张又继续写第二张。
半晌,她将两张写满名字的纸推到他面前:“这张纸上的人,想办法让达奚旸的人知道他们是司关山的人。”
她又将第二张放在他面前:“这些,调查他们的对手,将这个信息一个个透漏给对方,所有方向指向司关山。。”
朱野目光落在第二张纸上,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个身体部分,他不解问:“这是?”
司娉宸:“契印。”
司娉宸曾在养病期间配合着揭发了四个司关山的人,但实际远远不止四个。
第一张纸上写着司关山的人,她要拔掉司关山的暗探,还要让他以为这些是达奚旸自己发现的。
第二张纸上写着带契印位置的名字,里面包含了地牢里折磨她的人,她现在手伸不到那么远,可也没法什么都不做。
能探知道契印位置的东西——存真镜,她的“苍天有眼”和存真镜的能力相似,她要让达奚旸误以为,这东西在司关山手里,想借此废了他的人。
让这两人互咬,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就会减少,至少能挣出点时间让她掌握神技和解决毒的问题。
然后又在新的纸上写了两个人的名字。
姜湫,易邈。
她说:“我要这两个人所有的信息。”
朱野摊开纸将上面的名字记下来,一刻钟后将三张纸烧了,随即听到司娉宸道:“还有存真镜的消息。”
朱野捋了下额发:“小姐想要存真镜?”
司娉宸说:“存真镜的下落不明,找到恐怕有困难,先收集信息,再分析情况。”
朱野却说:“存真镜在我们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