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严江及时阻止了,他的回复是带着秦王一起去看了出戏。于是质疑戏剧的人立刻安静如鸡,很快改说这是寓教于民,寓教于乐,夸耀秦王英明神武,有此计,定可收天下民心。严江给阿政科普了的宣传的重要性,当然,当有宣传是不行的,还得拿出实物来:如果庶民们怀念六国,那非是六国有多好,而是秦做得差了。那又如何,忍一时之难,立大秦千秋之业,为尔等荣耀也,秦王不以为然,过上三代五代,自然如秦地旧人,再无异议。又来了!严江懒得的再和他说爱民如子这事了:其它的不和你闹,但有一条,一次只能干一个大事。修长城时不能修驰道,打匈奴时不能征百越,建陵墓不能建阿房宫。为何不闹,秦王头也不改地埋头奏书之中,只是唇角掩饰不住地上扬,微笑道,可是昨晚太疲惫,这才精神不济?严江被调戏也不脸戏,反而上前搭上秦王后颈,轻轻吹了口气,舔上那渐渐浮起薄红的耳垂:那王上如今可还精力充沛?怎么,阿江想试?有何不可?喧嚣又起,老虎花花困惑地将爪子搭在窗沿,露出硕大的虎头,看着屋内景像,越发搞不懂这些两脚兽。因为还有正事要做,云雨一次后,秦王便裸着脊背继续奋斗。严江招进来花花,靠着虎背,随手拿起纸笔,画了一幅秦王勤政图,见他没回头,又低头画了一些春睡套图,会画画的人,就是这么任性。有点无聊啊。想,搞点事情我想建亭台楼阁,叫什么名好呢?严江随口一问。临江台?秦王随口一答。这也太不含蓄严江猛然一惊,眼眸微险地眯了起来。临江宫妈的,这么多年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让他心想事成了!第143章 同轨生米以成熟饭, 严江明白纠结临江的临是不是临幸毫无意义,但下一个临江台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给了秦王一个白眼,自己转着碳笔, 开始思考建个什么在房子更适合自己。不可能太高,这个时代技术不够。而且要耐用。泰姬陵那种建筑其实挺美的, 可惜耗费太大了,叉掉。中国风的古典建筑更适合建筑成群的园林景观,而不是独自美丽,可是建一个院落,以他现在的身份,安全很没保障, 建一个大的庄园, 只用来住自己, 又显得太耗费了。他思维转的飞快, 如果要建一个大的庄园,那么要如何利用起来呢?嗯, 可以建立一个集市的话不行, 商业的事情太麻烦了, 可以打造一个图书馆, 可以让寒门弟子来抄书为生,书肯定不能借出, 只能在馆中阅读抄写。嗯, 可以在馆里卖笔墨纸砚, 然后,可以做一个剧院,也不用天天演戏剧,可以给学者们用来讲学,也可以借给各大流派举行集会,讨论各家各派的内容。周围如果还有多的房间,可以租给外来士子求学。要知道,等一统六国之后,咸阳就是天下之都,到时想上进的人,就肯定会大量过来。这房地产倒可以炒炒。嗯,做一个学院庄园,需要各种配套。严江随手画了咸阳附近的图,目光落到咸阳城对岸,也就是渭水南岸的大片空地上。后世长安几乎要把咸阳也吞成区了,这么好的方,完全可以提前开发啊,而且现在渭河上是有木桥的,交通也很方便。唯一不方便的就是这地方还没开发,是秦王的家族猎场,平民是不许进去的。不过问题不大,严江揉了一下腰,拿着图坐到秦王身边,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秦王转头一看,大笔一挥,把整个百里的猎场都划给他了,霸道异常。于是严江开始画效果图,思考要修成什么样子。罗马斗兽场、卫城之类的图在脑海中转了又转,都被他删除,这个年代没有扬声器,所以想要有表演效果,就要考虑声音的回荡和传播。他描绘着内部结构图,一个座全新的建筑缓缓在他手中成形。他参考了现代无扬声器的小院剧院的传声墙,尽可能地将会场做得大一些,以外墙扶壁支撑的形式减少会场的柱子,采光用天顶光来突出中央舞台效果,周围可以用三层建筑盘踞,加强空间利用主体结构上方可以是飞檐折叠严江画好时,发现秦王正在一边凝视着图画,然后问他你我住哪?他还真没设计好。找到新的事情,严江便投入到建筑工程的大业里。用的是工匠和墨者为他的大计打拼,大兴土木之下,严江为了提高效率,还做出了绞盘吊车、滑轮组、脚踏切割机等工程神器,大大加快了工程进度。绞盘吊车就是车上加一个活动支架,架上吊个滑轮组,脚踏切割机和脚踏缝纫机的原现类似,只是转轴带动的是圆盘据而已,都是古代的建筑器具,建筑历史里都有记载的。相里云手下的工匠看到时,差点给他跪下,说他是少府的大恩人了。然后仔细一问,才知道很多时候架梁和挂木都是极危险工作,需要数人到数十人通力协住,非常容易出事,有了绞盘车和滑轮组,那可以救下数不清的人命,而且还可以用来建桥建城之上。严江一边叹息着苛政猛于虎,一边被飞过来探班的陛下用翅膀打了后脑。而在他沉浸于建筑业时,秦王统一度量衡大业也开始轰轰烈烈地展开。秦人的法律就很粗暴,秦王原来的计划是命令各地收缴六国原有度量衡,命令各地交税收布全用秦制,敢有私藏旧制度量衡者,罚为城旦,敢有再犯者,流放陇西。严江觉得这太不人道了,好说歹说,秦王这才同意让治下各地先备好秦制的度量衡,然后让各地以旧换新,并且给了三个月缓冲时间。但这笔更换旧量的钱让秦国出,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但这意见是严江提出的,治粟内史和少府都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位严子堪称秦国钱袋,不管是管工的少府还是收粟的治粟内史,都受过他恩惠,不过严子的意见并没有得到六国旧民们的感激他们只觉得秦国严苛又多事,简直没有一天安生日子。严江也没需求他们的感激,如果说统一六国是构建华夏帝国的基础,那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就是统一文明的基础。孔雀王朝大吧?统一印度又如何,还不是又分裂成无数小国直到两千年后。巴比伦那块就更不用说了,那里的波斯和阿拉伯之间已经是打出比中日还深的深仇大恨。而这其中,文字和标准就是关键,只有这两点确定了,所有的政令才可以传达无误,如果没这一点保证,旧的文化会如野草一样顽强复苏,试图恢复它本来的力量。至于车同轨。严江给秦王的提议还是低价倾销,结果当时王绾正好和几位同事在秦王处讨论攻楚的后勤汇总,被听了去,他们当时就炸了纸、车、茶、磨坊已经是秦国国库四大收入,几乎能抵一小半的税赋。秦王和少府都对此非常抗拒这失去的都是沉甸甸的钱啊!治粟内史也很爆炸,这几年打六国,国库又被尉缭拿去四处做py交易,仓里空得饿死老鼠,王绾甚至说李斯当年说厕中鼠不如仓中鼠,那是没来过秦国,要来秦国,他会发现仓里的老鼠比仓中老鼠日子好天上去了。严江则给他们普及着薄利多销的好处,一来生产商要给经销商留下足够的利润,这才生意才能做大做强,如纸,纸价高时,收入虽然多,却远比不上纸价低时的大销量收入。二来,若秦车畅销六国,时日一久,自然车同轨。车同轨这个理由太强大了,在场诸人一时沉默。后世人不太理解车同轨有什么用,但在战国时代,只要是周游过列国的人,就知道这有多重要。木车轮坚固窄硬,在土路上会压出一道道车辙,如果轨距相同,那么顺着前路车辙就会省时省力,但若是轨距不同,就很容易把一个车轮卡在其中,任牛马如何拖拉也出不来,只能人下车来,抬车摧马,以求脱离困境,但然并卵,如果你的车轮还是那样与本地的车轮距离不同,那么很快,你就会再陷入别的车辙里,然后再抬一次。所以战争之时那么依赖水运,就是因为陆路不但消耗高,跨国战也很坑,运粮不易,还损车马。甚至因此生了一个成语叫改弦易辙,来形容换大的改变。但车是那么容易改的么?车在战国是非常贵重的财产,有一千辆车就是千乘之国,算大国了,一辆车的车轴换掉,车厢也要换,几乎等同买新车了。大贵族自然不在意,但如果这么做,就等同于得罪了六国所有的庞大的中低层有车一族。也因此,车的不同,严重阻碍了六国交通,如果能得到这样的改变,一点钱财似乎问题不大。但秦王还是觉得亏了,他的决定是不可贱卖,而是命令六国现在所有的匠人,以后再做车,都得以秦制来做,违反的,就来少府做车吧。王绾等人都非常赞同,秦王则对严江温柔地表示低可以,太低不可以,灭楚还要钱呢。严江为此不悦,睡了半个月工地没有回临江宫。陛下先是变鸟来安慰,严江不为所动。然后秦王让人送了一个枕头过来,疯狂暗示自己孤枕难眠,然严江依然不为所动。秦王是绝对不会服输的人!所以他在肝完了工作之后,亲自过来渭河之南,先撩拨阿江一偿分别之苦后,温柔地给他解释因由:阿江莫气,帝王之道,贵在平衡总揽全局,君臣一心。民心之向,素是最后考虑一环,再者,不杀六国旧贵已是宽容,断无肥敌之理。甚至以前,他都是从来不考虑的,也是跟着阿江出门久了,这才把民加他自己的思维逻辑里,虽然占得并不多。严江自然也知晓此理,趴在老虎背上幽幽道:我亦知此理,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不过你说的亦有道理。是我多事了。秦王倒没说错,他不杀六国旧贵的结果,就是被六国旧贵灭国了,不过这锅他自己也要背一大半就是了。秦王强大的第六感立刻激发出求生欲望,他握着阿江的手,斩钉截铁地道:阿江之言皆为至理,与吾一刚一柔,互补互益,是吾之幸,怎么能是多事呢?可是有小人中伤于你,寡人这便得了得了!严江看他一眼,转开话题,伸指尖在他腿上的疤痕划了划,如今已有三月,秦何时出兵?大军开拔集结尚需时日,秦王略略一算,春寒不起兵,应是三月之时。三月春暖,不需要冬衣,正值楚地春耕,此时出兵,对面军心易摇。先前前来刺杀的首领,可查清了?严江微笑问。博浪杀那次亏,他惦记很久了。已查清了,乃昌文君。秦王说到这时,神色冰凉,昌文昌平君是兄弟,更是他倚重的重臣,所以那一次的危险,一点也不输给荆轲刺秦。我想去楚国找昌平君,严江话未说完。不,别想!秦王眉目微眯,将他手腕压在老虎柔软的背脊上,离发兵尚高,你冷落寡人十数日,当罚!第144章 商书在郑国渠修成后, 咸阳人口增长很快。劳作的妇人小孩常随手带着一个纺锤,将一团短棉搓成棉线, 民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棉花已经从一开始做为保暖填充物, 向纺织品进展。手搓的棉线粗细很不好控制,做出来的都是粗布, 但这种柔软轻肤的布料几乎是一瞬间就俘获了普通人家它的产量太高了,而且相比需要沤、砸、梳、抽的麻纤维,它只要细心去除其中的棉仔,就可以纺线做布。唯一的问题就是它太耗费地力,种了棉的地得至少种上两三年的菽豆或者苜蓿,才能再来种棉。但问题不大, 对普通的农人来说, 一件布衣, 够穿很长时间了。问题在于由于棉布价格上涨, 让种棉的农家多了起来,引起了秦国上层的重视。棉占良田, 益商贱农, 王绾对这事非常紧张, 上书秦王, 应令诸农归禾,禁种棉, 以益田赋。勿复齐纨鲁缟之事。秦王看这奏书时, 正是与阿江大战后的休息时间, 拿工作当休息的王者微微一笑,随手将奏书丢给了严江。齐纨鲁缟?什么意思?严江对有些典故还不是太熟悉。秦王于是解释了这个事情。严江这才知道,战国和后世之所以重农抑商,管仲是要负大半责任的!就是这个人,当年搞了个骚操作,让齐国人只能穿鲁国的布,于是布价上涨,齐国订单如雪花飞来,然后鲁国一看,哇,有钱赚啊!于是荒废种植业,大搞纺织业。眼看产业链已经建起来了,管仲突然说,对不起,你们的布我不要了!以后齐人只能买齐布,不买不是齐国人!鲁国傻眼了,布价一跌,国内闹起了饥荒,辛苦做的布料便宜卖给齐国不说,还签下大量不平等条约,堪称历史上第一例经济战,自此之后,各国君主对商人提高警惕,就怕再来这么一回。严江闻此事,笑了出来:此一时彼一时,若有齐国再行此事于秦,王上会如何处之?要是齐国试试来操控的秦国市场啧,画面一定很美。秦王也勾起唇角:如是,自应为大秦开疆拓土。商人之道,无非辨贵贱、调余缺、度远近而已,严江抬指一弹,把奏书准确地丢到秦王案上,王上试试想,若有能人,能十日织一匹布,供十人所需之衣,这十人便将自家织布之时日,尽数归于种地,如此,地中产粮亦多,国中布亦多矣。商人最重要的作用就在这里,可以让一个人专注少数事情,而非样样皆会,让人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在专业领域。这想法非常新颖,秦王听得甚是专注,却问出另外一个理由:若庶民因此重商贱农,何解?农是一国之基,必得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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