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客厅一直有着声音,颜寻像是在做什么东西。但他没有在意。一个下午,他知道了颜寻的本名是颜华,十七岁的时候就读了大学,却坚持要去娱乐圈发展。那时候,颜寻的伯乐还是纪惊云,他在做模特的时候还是十七岁,不温不火,等到年满十八岁,成了顶尖男模之后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颜寻。顾绥看到他一个采访,一个记者问他为什么取名叫寻,问他是不是在找什么人。颜寻本不会回答这些问题,但却沉默了好久,说,是,他是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剩下的事情,他就没再说了。第059章 前世纠葛顾绥推门出去,看到外面一片阴暗,颜寻在客厅的沙发上。顾绥问他,怎么不开灯?颜寻说灯坏了,然后说,我下午的时候问过林导了,我这个月的戏份杀青之后,你的戏份也没那么重。下个月就可以去拍《长相思》了。《长相思》是那部民国的戏,定了名字,也是颜寻投资的。顾绥没有回答,坐在他对面。颜寻能感觉到他的不同的,他们之间的气氛陷入了一种刻意疏离的样子。但颜寻尽力维持着风雨欲来前平静的表象,轻声说,闭上眼睛。顾绥说他神秘,然后闭上眼睛。眼皮前有一团光亮,顾绥睁开眼,看到身前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他只扫一眼,看到了上面有二十九根蜡烛。这具身体是二十九岁了,但他还不记得。颜寻说,生日快乐,吹了蜡烛吧。但顾绥没有吹。隔着蜡烛的光亮,他看着青年另一半脸隐在阴暗中。他们对望着,两个人都很清醒。顾绥开口,问他,你是谁?他问的直接,毫不遮掩。颜寻喉结动了动,没能说出来话。顾绥的表情终于变了,最后一丝温情都没有了。我最恨别人骗我。他说。如金石掷地,每一个字都是控诉,他的声音冷静地让人心冷,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嗯?颜华真君?颜寻把蛋糕放到一边,蜡烛还在毕剥地燃着,照着两个人的脸庞,格外清晰,你都知道了。他知道不会瞒住多久的。虽然知道他改名的人很多,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纪惊云就是一个。颜寻已经让穆澜陪着他去拍摄封面了,可纪惊云却还是和顾绥联系上了。颜寻不禁觉得好笑,是从心灵深处升起炽热的火焰,焦灼着愤怒,他死死盯着顾绥的眼睛,说,是,我是颜华,可那又怎样?顾绥终于从他口中听到真相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分析着之前的事情,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你也是故意接近我,却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颜寻承认,他是故意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但他问,要是早知道我是颜华,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青年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存着一丝希冀。不会。最终的结果还是他不愿意想的。顾绥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冷冽,没有一丝感情,颜寻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那样冷漠的神色。他伪装的面无表情的假面崩落了,手上的青筋迸起,隐藏在黑暗中,微红的双眸在灯光下看不太清,只是有些闪烁,为什么?颜寻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只有我不行?顾绥看着青年冷硬的面庞,蜡烛燃了一半,滴滴答答地滴到香甜的蛋糕上。那个蛋糕上用果酱写着他的名字,笔锋苍劲,是很好看的行书。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顾绥反问他,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应该爱的人不是我,是天女。你是天女的未婚夫,又为什么装成凡人和我在一起?让我当你们之间的第三者是吗?他没有心思去问颜寻是为何到了这个世界来的,他只知道,颜寻是仙界的仙君,是和天女琳琅有婚约的仙君。他们本应是两条平行线,不会相交,却因为一人故意的隐瞒在了一起。错了,这一切都错了。顾绥承认,他是浪荡惯了,但他有一条原则是绝不插手别人的感情。即使是喜欢,他也不会做第三者。前世的时候,他就知道颜华真君对他的心思不一般,可他从来没回应的,装作没看到。现在看来,天女不惜折损寿命也要诅咒他是有缘由的,她这个未婚夫对自己用情太深了,用错了情。颜寻说,我可以解释的。他为了那个和仙帝的约定,逼不得已和天女定下婚约,但那婚约名存实亡,他和天女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顾绥不听他的解释,你可以走了。就算是前一天还缱绻温柔,但顾绥翻脸还是很快,可以达到无情的地步。因为是触动了他的底线,带着你的东西,还有蛋糕。颜寻怔了怔、他这一世苦心经营,委曲求全,却还是换来同样的结果。蜡烛燃尽了,微弱的火苗陡地熄灭,屋内一片漆黑。夜里是寂静的,颜寻的心像是干涸的沙漠,无依无靠。他终于再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质问,为什么?他抬起头,眼底微红,声音沙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前世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尽力做的无可挑剔,为了他去学许多不感兴趣的事情,为了他去变得更强大,以为足以做到最好能留他在身边。他身边的人,走马观花一般掠过,陈广、纪惊云,还有前世的那些人。这些他都忍了。他当做自己的心不会痛了,他视而不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但顾绥还是要再一次地丢下他。顾绥不再看他,起身,打开门,走。他不再说第二遍。颜寻动了动唇,但喉中像是哽了什么东西,酸涩难言,胸前闷闷地,透不过气。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临走时,青年却笑了,笑得有些苦涩,轻轻地说,唯独把所有的厌恶和冷遇,都给了我。作者有话说唔,绥把自己当成第三者了。其实你是原配第060章 前男友什么的蛋糕上的蜡烛继续燃着,慢慢燃到底,蜡炬成灰,泪一般腻在上面,蛋糕上写的名字已经被蜡泪模糊。顾绥关上门,拉上窗帘,他打开灯,发现灯还是亮的,没有坏。他们之间有大大小小的谎言,有真,有假。顾绥还是第一次被人蒙蔽到这种程度,心里又好笑,又觉得理应如此,他不认真惯了,这是糟了报应了。233在显示屏里看着顾绥把蛋糕扔到垃圾桶里,收拾客厅和卧室的东西,在衣柜里把颜寻的衣服都叠好,放到一个收纳箱里。他一直在收拾,卫生间里另一只牙刷、玄关处鞋架上的拖鞋、或者是颜寻用过的围巾,他都放到箱子里。忙忙碌碌过了一晚,才终于收拾好,顾绥把箱子封好,打电话叫快递来,给颜寻寄走。他一直做的干脆利落,不留一丝痕迹。233觉得他现在应该是愤怒的,但机器监视下,宿主的心情异常平静。233看着他和平常一样洗漱,做早餐,然后准备去剧组,忍不住问他,宿主,您现在还好吗?顾绥把门关上,带好钥匙,不好。那233问,您、您不伤心吗?我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伤心。顾绥说。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撩天撩地,撩那么多年,终于踢到铁板,撩到有妻之夫身上了。顾绥一点不觉得自己应该伤心,他知道自己活该,没有一丝怨怼。虽然心底是空落落的,但顾绥也不会让自己多想。翻篇儿了。顾绥想,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翻篇儿了。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对的了,已经及早脱身了,就算是不知情插足了别人的感情,他也是在补救了。顾绥到剧组的时候,和平常一样,看台词,拍戏。今天有颜寻的戏份,但是颜寻没有来,让秘书提前给导演打了电话。林静升还纳闷,以往有颜寻的戏份的时候,他是宁愿推了手头上所有的事儿,也要提前到剧组。但今天却说是有工作要忙,过几天再来,让他先拍其他人的戏份。林静升看到一旁在补妆的顾绥,问他,顾绥啊,你和颜董关系好,知道他最近怎么那么忙吗?前几天更是,摄影机都架好了,颜寻还急匆匆打电话跟他说不能来了。顾绥只是淡淡道,不知道。林静升哦了一声,让化妆师多给他把眼下的乌青遮一遮,他看着顾绥的状态不太好。果然,顾绥的状态就是不怎么好,平时都是一遍过的,现在卡几遍都过不了。林静升对戏严苛,平时对顾绥好言好语的是因为他戏拍的好,看到他今天水平直线下降就来了脾气。顾绥,你今天怎么回事儿?说了几遍了潇洒淡然,张岱是真性情,是真洒脱,是真的不把所有坎坷当成苦难,反而什么都不在乎。你看看你呢?你演的什么东西,故作洒脱!顾绥又一次被喊卡,苦笑,也不推脱,只是向所有工作人员鞠躬,对不起。他很抱歉,让所有人跟着他一遍遍地过戏。林静升深呼一口气,青年态度诚恳,他不好再发脾气。撂下监视器,林静升,好了,顾绥你休息一下,找到感觉再说。顾绥又说了几次抱歉,自己到一边,看着台词,安安静静地。剧本白纸黑字,但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还是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洒脱,以为不会想,不在意,但还是时不时想起青年的面容。真是栽了。当自己真的成了戏中人的时候,才发现那无关痛痒的几句不就是如此,根本没什么用。今天是徐亦瑶和他的对戏,徐亦瑶一下午陪他一直卡,脸上却没有抱怨的表情。她看到顾绥到一边看着台词,弯下腰,递过去一瓶水,笑得和善,加油呀!谢谢。顾绥接过她的水,回之一笑。其实你真的很厉害的,演戏的时候就像真的成了那个人,我有好多戏都是被你带入戏的。徐亦瑶眼眸弯弯,安慰他,你今天状态不好,是有什么事情吧?顾绥摇摇头。下一秒,徐亦瑶却问他,是失恋了吗?顾绥怔了怔,觉得有些想笑,问她,为什么这样说?徐亦瑶说话直接,但不让人讨厌。她叹了口气,眼神中有些怅惘,说,因为,我觉得你的状态和我刚失恋那几天很像啊。徐亦瑶继续说,有时候真怀疑是自己瞎了眼,现在觉得,瞎了眼也对了,买个教训,认清楚这些渣男!顾绥说,他也不算多渣。切徐亦瑶嗤之以鼻,说,你脾气就是太好了,才被女朋友甩了吧?要我说你女朋友才真是瞎了眼,要我换了她,肯定抱着你不撒手好吧。顾绥礼貌地微笑,对徐亦瑶默认把性别改错也没有要纠正的意思。徐亦瑶平时很少跟他说话,但这时候真像是同病相怜了,徐亦瑶把自己的耳机拿下来一边,递给他。什么?顾绥问。歌。徐亦瑶把另一边耳机头塞给他,顾绥猝不及防,听到前男友的第一百种死法!作者有话说颜寻我不想当前男友鱼不,你想。第061章 挡酒颜寻再来拍戏的时候,是他们分开之后的第二周。江临寒的戏之前就拍的七七八八,现在是拍最后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他们也曾在盛夏的傍晚,随一只小舟飘飘荡荡,喃喃私语,身边是雾一般的荷香。但现在分开了,戏里的两个人也要分开了,有些巧合,更像是造化弄人。顾绥被化妆师化得老了许多,鬓间有了些白发,眼角爬上皱纹,只有那一双眼睛依旧清澈温柔。等到入戏之时,眼眸如旧,但眼神却如死灰,黯然怅惘,是老者那样看透世间的沧桑。戏内的张岱和江临寒割袍断义,顾绥不知道颜寻拿着剑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但他在那衣角被割下的一刹,在心里对他说,再见。割了衣角,他们的纠葛就都一斩而断。颜寻的戏杀青了。林静升拍拍他的肩,说他今天演的很好,顾绥也是。林静升说顺嘴了,还提起顾绥这些天拍戏总是不在状态,今天状态却很好的事情。颜寻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跟林静升说他要回去了。顾绥觉得他憔悴了许多,更瘦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林静升却神神秘秘地,不放颜寻走,硬拉他和剧组的演员、工作人员们去杀青宴。单给一个配角做杀青宴,是史无前例的,但对象是颜寻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林静升知道他们的关系,让顾绥坐在颜寻旁边,顾绥却说了声抱歉,说自己更喜欢坐在窗前,坐到了颜寻的对面。林静升愣了愣,看向他们的眼神不太一样了。他猜到了些什么,但没说,接下来的时候果然没有再提顾绥,只是说要给颜寻办杀青宴。服务员端着菜肴上来,酒过三巡之后,气氛热络起来。有人开始劝酒,先从导演灌起,然后到其他的演员们,顾绥自然是首当其冲。顾绥看着端到他身前的玻璃杯,来敬酒的是打光师,二十多岁,很和善的小伙子,打光师今天似乎喝多了,一直在劝酒,势要把导演和他们喝趴下。顾绥是不喜欢被人劝酒的,但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他要接过时,颜寻却忽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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