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床上的?被子乱七八糟地堆着,他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的?衣服扭成一团,先前递给他的?纸巾被随手扔在枕头上。
陈词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琥珀色的?眸中似乎多了?几分别的?思绪。
最后?少年来到?傅天河的?床边,帮他整理好要穿的?衣服。
他听到?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大概是在起冷水澡吧。
确实,冲个?凉的?同时去弄,比自己?干巴巴解决的?速度要快一些。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傅天河才?颇为狼狈地从浴室中探出头来,他硬刺的?发梢滴着水,落在健硕肩头,顺着臂膀和?胸口蜿蜒流淌。
“陈词,能帮我递一下毛巾和?衣服吗?”
陈词早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听到?他问立刻拿过去。
傅天河都不敢抬眼看陈词,低着头迅速地接过,含糊说了?声谢谢,然后?重新关上门。
一分钟后?,傅天河终于出来,整个?人如同枯萎的?植物,蔫头巴脑。
天知?道他解决得有?多匆忙,弄得一点都不舒服,甚至还因为过分粗鲁,疼。
傅天河衣服穿得相当规整,简直把“恪守男德”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陈词视线向下瞟了?一眼,唔,看起来已经没事了?。
他递给傅天河烧好的?温水:“喝点水吧,咱下楼去吃饭。”
傅天河咕嘟嘟地把水一口气喝光,他正处在没脸说话的?状态,沉默地拎起书包跟在陈词身后?,来到?电梯间。
陈念和?沙弗莱已经在一楼的?餐厅里坐着了?,沙弗莱精神不错,陈念困得磕头打盹,哈欠连天。
他们旁边有?两个?空座,陈词和?傅天河理所当然地坐了?过去。
桌上是北方的?经典早餐,包子油条和?白粥,大家吃完就可以出发去考试的?学校。
“昨晚没休息好吗?怎么这么困。”陈词轻声问身旁的?弟弟。
“还行吧,就是没睡到?自然醒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要被闹钟叫起来都困得要死。”
陈念又打了?个?哈欠,但他心情很不错,用?筷子戳了?个?肉包:“没事,反正可以到?考场上再睡,你呢,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
听到?陈念问,闷头吃饭的?傅天河悄悄支楞起耳朵,凝神去听陈词的?回答。
“挺好的?。”陈词给出肯定的?答案,“和?在家里没多少区别。”
傅天河默默地松了?口气,太好了?,自己?没有?打扰到?陈词就行,早上发生的?那?些事……就让他俩赶紧忘掉吧。
“很不错嘛。”陈念笑道,“我还以为你换个?地方和?室友会失眠呢。”
陈词:“有?耳塞和?眼罩,情况也没这么严重。”
沙弗莱和?陈念来得早,率先吃完,待到?陈词吃完,众人站起身:“走吧,去学校。”
学校就在宾馆不远处,四人在校门口相互看了?准考证和?教室安排,都在一栋楼上,可能因为是学校老师集体报名,考场安排得很靠近。
陈词和?傅天河甚至在同一个?教室,虽然两人的?座号并不挨着。
“你们加油。”陈念对三人道,“要不然我早点交卷在外?面等你们?”
“别了?。”沙弗莱憋着笑,“好歹也是交了?报名费的?,就老老实实地待到?最后?吧。”
许多注重竞赛的?学生们站在走廊上,趁着开考前的?最后?几分钟记忆公式。
陈词和?傅天河都没掏书,反倒是陈念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一沓黄色的?便签。
是他们昨晚打牌时三个?人写玩贴在他脸上的?。
“要看吗?”陈念问哥哥。
“不用?,把心态调整好就行,不想?再额外?看书了?。”陈词的?回答还是那?么学霸。
“给我看两眼吧。”沙弗莱从陈念手中接过便签。
很给面子。
离开考还有?十五分钟,监考老师招呼着大家赶快进去。
四人整理随身物品装进包里,排队通过安检进入教室。
陈词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百无聊赖地观察起周围同学。
画了?这么长时间的?画,陈念的?观察力极强,他能够从一个?人的?动作和?表情中判断出很多信息,就比如现在,陈念看出考场里差不多有?一半的?同学和?他一样,就是过来体验体验。
铃声打响,老师们发下试卷。
陈念提起笔,认认真?真?地写下自己?的?大名和?准考证号,还有?学校名称。
然后?再在答题卡上贴好条形码,拿出铅笔填涂准考证号。
做完这些,陈念随手翻了?翻题本?。
到?处都是单个?拿出来他能够看懂,但是组合在一起完全不明白意思的?句子,还有?好多似乎很厉害的?图。
哥哥、沙弗莱和?傅天河他们肯定已经开始认真?思考了?吧?
陈念到?底还是没彻底摆烂他,他认认真?真?地把所有?问题都看了?一遍,挑着自己?感觉会的?题尝试着解决,倒是也能做出来两道,却也仅此而已。
厚厚的?一摞题本?,他只能看懂两道填空题。
做完之后?陈念看了?眼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呢。
他也不算困了?,干脆去干点别的?消磨时间吧。
陈念把题本?和?答题卡都垫到?下面,草稿纸放在最上,他拿起铅笔和?橡皮看向坐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开始画画。
陈念偶尔会抬起头来盯着老师看上几秒,这一反常的?举动自然引得了?监考老师的?注意。
年轻的?女老师才?刚研究生毕业两年,疑惑地走向陈词的?座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老师低下头,一幅素描映入她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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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的?素描极具个?人风格,他的?排线带着些微弧度,灵动且柔软,没有?哪怕一根多余的?杂线,每根线条都充斥着表现力。
画面呈现的?效果相当惊艳,甚至比女老师本?人还要美?丽。
监考老师震惊了?。
她不住在陈念身边驻足,更加仔细地欣赏。
这孩子过来是专门画画的?吗?甭管他题做得怎么样,画画得是真?好看啊!
老师就在身边,但陈念一点都不慌,他十分淡定地继续处理细节,等到?完成眉梢的?勾勒,才?抬起头对监考老师笑了?下。
老师赶忙回以微笑,她其实特别想?问陈念能不能把画送给她。
但正值考试期间,而且草稿纸在考试后?必须一张不落地完整收回去,她也只能趁这会工夫过过眼瘾,努力记在脑子里。
监控摄像头就在教室前,老师也不想?让自己?表现出异样,所以看了?一分钟后?,就强忍着不舍离开陈念身边。
陈念画满了?草稿纸的?正反两面,终于等到?考试结束,他放下笔,用?力地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草稿纸必须得被收走,他倒也没觉得不舍,就当做日常练习了?。
讲台上正在清点草稿纸数量的?女老师戳戳同事,让他看陈念纸上的?画。
同事瞳孔地震,立刻循着座位号寻找素描的?作者,视线最终定格在陈念身上。
同学们都等着走呢,老师们赶紧低下头清点,确定题本?、答题卡和?草稿纸的?数量都正确,对同学们道:“好,结束了?。”
陈念第一个?冲出教室,宛若飞离囚笼的?小鸟。
他一把拎起自己?放在外?面的?书包,跑到?距离他最近的?沙弗莱的?考场门口。
片刻之后?,沙弗莱走了?出来。
“怎么样?”陈念期待地问道。
“还行吧,反正能做的?题都做了?。”沙弗莱给了?陈念一个?万金油式的?回答,“其实我也没想?着弄出好成绩,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信息学竞赛上。”
陈念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走吧,我们去找哥哥和?傅天河。”
傅天河一直在铃声打响的?那?一秒才?放下笔。
对于他们这些认真?准备的?同学来说,很难在规定的?时间内把所有?问题都做完,不少题目的?难度确实挺高,光是计算出结果都要好久。
他收起笔的?第一时间看向陈词所在的?方向,少年同样也刚把答题卡整理好。
傅天河坐在陈词的?斜后?方,每当他因为计算烦恼得抓耳挠腮之时,就抬头看一眼陈词,心情便能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陈词的?存在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坚实的?锚点,他给了?他明确的?目标,竭力奋斗的?理由,以及暗暗较劲的?小心思。
或者说,不见尽头的?夜空中,照亮前路的?月亮。
物理是他唯一能和?陈词掰掰手腕的?领域,如果可以的?话,傅天河想?要在竞赛中拿到?比陈词更好的?成绩。
倒不是为了?证明他比陈词强,而是想?让自己?别被陈词落下太多。
和?太优秀的?人待在一起很容易自卑,现在傅天河就有?点陷入类似的?境地。
陈词对他实在太好了?,好到?他都开始慌张和?愧疚。
傅天河想?要真?正做出点成绩,向陈词证明,他值得。
老师收拾完试卷,傅天河快步来到?陈词身边,轻轻地拍了?下他肩膀:
“走吧。”
两人夹在其余同学当中,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正好遇见过来的?陈念和?沙弗莱。
“你们考的?怎么样啊?”陈念迫不及待地问道,陈词和?傅天河可是老师们予以众望的?种?子选手。
“还可以吧。”傅天河挠挠头,“反正所有?题都写出来了?,就是不知?道结果对不对。”
“你全都做完了?吗?真?厉害啊。”沙弗莱感慨道。
他物理水平还不错,不像陈念那?么两眼一抓瞎,正因为此才?知?道考试的?题目有?多难,许多内容可能都超出了?大学物理的?范畴,有?好几道题他连思路都没有?,更别说写出来的?答案肯定还有?别的?错误。
“我也都做完了?。”陈词给出相同的?回答。
四个?人结伴往外?走,楼梯上遇到?班上的?其他同学,这位同学热情地加入了?队伍,询问陈词:“倒数第二?个?题第一小问陈词做出来了?吗?”
陈词:“我算的?好像是14.75。”
“我也是这个?答案。”傅天河道。
对方无奈耸肩:“那?看来应该就是14.75了?,我中间不知?道哪一步弄错,算出来的?数完全不科学,到?最后?胡乱写的?。”
往校门口走的?路上,越来越多的?同学过来找陈词,大家热热闹闹地对着答案,陈词和?傅天河的?答案几乎完全相同。
傅天河:“这个?咱俩不一样,可能是我哪里做错了?。”
陈词摇头:“我觉得是你对,现在想?想?,我可能少考虑了?一个?因素。”
傅天河放下心来,他确定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可以顺利通过预赛。
——这是陈词给他拟定的?学习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步,努力在物理学竞赛中赢得好的?名次,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到?夏令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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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走出校门回到?宾馆,午饭学校组织着集体在饭店里吃。
考试结束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当然四人组的?情绪都非常不错。
陈念欢天喜地,完全把这当做一场郊游,沙弗莱重在参与,陈词和?傅天河对了?答案,心里都有?底。
午饭过后?,老师们就带着大家准备回去。
在车上的?位置和?来时一样,陈念和?沙弗莱同座,陈词和?傅天河同座。
兴许是吃过午饭大家都比较困倦,客车内很安静,偶尔有?同学压低声音说话,淹没在发动机运行的?噪音中。
“你困吗。”陈念小声问道。
“有?一点。”沙弗莱老实回答。
“那?就睡会儿?”陈念用?手稍作比划,“咱俩相互靠着应该挺舒服的?吧?”
沙弗莱莞尔:“行,试试。”
陈念不客气地靠在沙弗莱肩膀,而沙弗莱把脑袋歪向陈念,恰好能在他头上做支撑,两个?人相互倚靠,形成稳定结构。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我睡了?。”陈念说着闭上双眼。
“午安。”沙弗莱低声道。
沉默当中,越来越多的?同学选择小憩。
陈词习惯了?午睡,在客车平稳行驶的?颠簸中,也慢慢地陷入困倦,他很少能坐着睡着,因为确实很不舒服。
但又没别的?事儿转移他的?注意力,困倦如潮水般慢慢淹没脚踝,一波又一波地上涨,最终让他的?意识归于模糊。
他的?双眼缓缓闭上,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
傅天河倒是精神得很,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平日中午有?时间就躺会儿,没时间不睡也不困,精神头好得很。
他偷偷注意着陈词的?动静,少年的?脑袋随着客车的?颠簸轻晃,客车在高速公路上转大弯,陈词身体在力的?作用?下,朝傅天河缓慢倒去。
傅天河身子挺得笔直,他一动不动,等待着陈词倒在自己?身上。
终于,两人的?手臂轻轻相碰,然后?陈词的?脑袋顺理成章地枕在了?傅天河肩头。
柔软发梢擦过脸颊的?瞬间,傅天河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吸的?动静会把浅眠中的?少年惊扰。
傅天河微微低头,很不凑巧,陈词坐在他的?右边,而他右侧的?视野缺失,很难看到?此刻少年的?样子。
但傅天河能够想?象得出。
午后?阳光透过藏蓝色的?窗帘,仍有?些许落在陈词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小片阴影。
傅天河再往右扭一些,好,他的?左眼看到?了?。
脸颊上的?细小绒毛,领口中露出的?锁骨,还有?挺翘的?鼻梁。
美?好得让他不忍心去惊扰。
也是在这时,傅天河发现他好像又要起反应了?。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他想?把放在脚底的?包拉过来挡着,但又担心身体的?动弹会吵醒陈词,只能浑身僵硬,静待事态发展。
但情况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
陈词的?呼吸宛若催化剂,让他的?身体产生一系列出乎意料的?奇妙反应。
他的?掌心出了?热汗,鞋里的?脚趾在扣地,喉结上下滑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陈词身上有?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之前傅天河以为是洗发水,但他们昨晚洗澡用?了?同款,很难解释那?非同寻常的?淡淡香气来自何方。
似乎是一种?花的?暗香,傅天河初次注意到?陈词身上的?味道后?,就去专门查过。
因为缺少实物,他也很难感受,只能凭借直觉推测应该是名叫“晚香玉”的?植物。
是真?的?有?暗影浮动的?花香,还是他的?鼻子出了?点问题?
又或者是怦然心动中产生的?通感?
傅天河不是傻子。
虽然他之前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青春期躁动的?荷尔蒙,让所有?的?感受变得格外?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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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好像。
他,喜欢上陈词了?。
这是个?肯定句,傅天河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因为他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嘴可以骗人,脑子也可以寻找其他理由,但那?根玩意可是诚实得很。
在他突然明白这个?问题的?瞬间,数不清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
为什么只是被陈词看到?光着上半身就羞涩得要命,为什么三番两次的?主动邀请他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又为什么总是不受控制地把视线移动到?少年身上……
真?的?只是为了?通过观察耳后?的?痣,来判断究竟是谁吗?
答案不言而喻。
他应该是除了?兄弟俩亲爹之外?,第一个?能够在互换的?情况下,准确判断出他们身份的?外?人。
他对陈词有?种?敏锐且微妙的?准确感应,少年身上仿佛散发着磁场,一种?只有?他能够感知?到?的?磁场,让陈词无论扮演成何种?模样,他都能意识到?问题。
如果这不叫“喜欢”的?话,那?傅天河真?不知?道什么才?能叫做“喜欢”了?。
只是这件事本?身实在过于惊人,客车上的?大家都在安静午休,独留傅天河承受着仿佛核.弹爆炸般的?剧烈冲击。
他闭上眼不敢,再去看陈词。
他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一个?男生啊?明明之前也没有?征兆。
自己?是从小就是弯的?,还是说陈词的?出现,把他的?取向带偏了??
傅天河又想?到?他当初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隔壁舞蹈生班花的?告白,还温和?地安慰对方不要因此而气馁,他之所以拒绝,都是出于身体原因。
结果转头看到?身后?的?陈词,立刻慌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也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展现出许多端倪了?吧?
平心而论,对于傅天河自己?而言,对陈词的?喜欢,不会收到?任何干扰。
他孤身一人,自由自在,并且本?就不打算结婚生子。
可能老天爷如此安排,就是想?让他跟男生在一起吧?
傅天河安慰着自己?,可……他搞不清陈词会有?怎么样的?态度。
陈词把他当成好朋友,如果知?道他抱着的?卑劣心思,会不会感觉到?恶心和?厌烦?
光是想?想?这种?可能,傅天河就难受得呼吸不上来。
不行。绝对不能让陈词知?道。
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陈词一定都是最光彩夺目的?存在,傅天河不想?让自己?作为一粒碍眼的?灰尘,变成他光芒之中的?瑕疵。
只需要偷偷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像现在这样。
偷偷看着他就好。
傅天河重新睁开双眼,左侧的?黑眸沉沉。
似乎觉得他肩膀很舒服,陈词轻轻动了?动,换成对脖子更加友好的?姿势。
睡吧。
傅天河无声地吐出口气。
他能做得很少很少,也就只是在陈词困倦之时,充当他舒服的?靠枕。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很快过去,停车时,带队的?老师挨个?叫醒昏睡的?同学。
傅天河在动肩膀和?直接喊醒陈词之间纠结了?两秒,最终选择伸出手,握住少年的?腕。
他稍微晃了?下,陈词就被叫醒。
“下车了?。”傅天河低声道。
陈词还枕在他的?肩膀上,傅天河的?话仿佛刻意凑在少年耳边,喷吐出的?温热气流钻进耳道,带来难以忽视的?痒意,沉沉地震动着鼓膜,引发的?共鸣如此醇厚。
让陈词乌睫轻颤,抬起手摸向被触动的?耳廓。
傅天河已经结束了?他的?变声期,毫无疑问,他的?身体和?声音,都已经是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