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弗里兹想要的承诺是关于船而不是盐。
“确实需要有个试验的样板,否则人人都会怀疑我的信用,等你试验有了结果格林那边也能开出像样的价钱来,等船籍注册好我马上就去费城,或许汉密尔顿部长也会感兴趣。”不管小老头肚子里是不是骂开了,弗里兹是不介意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有很大的转圜余地。
“你放心萨瓦兰先生,一个月内,我会让马里兰人都知道我的试验结果,那条船的事情你一个月内就能看到股东主动来找到您谈出让,至于你想要的无息无抵押借款商人那边难度不小,实在不行就我们几个老家伙帮你担保吧,”小老头终于给了个准信。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富勒先生,”弗里兹估计自己的笑脸看起来很可恶,此去费城不把入籍办好自己就不回来了,继续当法国人讨厌的地方在于被别人抢走了专利反而让自己都不能自由使用,天底下有比这还恶心的事吗。
第十七章 贵格
原来准备交给里德富勒的草图仅仅让他过目一下弗里兹就收起来,一个月之后如果像他说的一样有飞剪船股份移交,提供借贷的商人也谈妥了,那么制盐设备蓝图就会交给他。弗里兹并不担心会有人出来截胡,仅凭富勒看过一眼的描述就完成自己设想的设备,那样的话21世纪的工程师未免也太不值钱了,而美国此时不但缺乏工程师连技术员都缺的厉害。
萨拉尼娅的注册倒是很顺利,这一趟巴尔的摩之旅总算有一样事情办的妥贴,在码头上告别尤金,弗里兹一行又搭上一艘去温斯罗普运乔纳森啤酒的二十吨小船,返回了糖厂。
天气渐热,大众消费价格的乔纳森啤酒开始进入热销期,看着自家投资的啤酒厂总算摆脱亏损的危机,弗里兹心情更好了一些。
不出所料,今天肖尼人又猎杀了一头小须鲸,生性乐天的他们倒是一点也不愁,正忙着切割下鲸身上的精华部分烹饪佐酒。
“船藉注册已经办好了,我们明天就要启程,让他们都收敛一下行为,今天别喝太多酒,晚上让女人们做一点上次那种干粮路上备着吧,”弗里兹找来尼奥吩咐道。
回过头弗里兹与法贝尔商量了一下此次去费城所要带的东西,在外人眼里此时的弗里兹似乎已经是发了小财的富翁,而只有弗里兹自己清楚自己其实是负翁,以后恐怕会负的越来越多。
从巴尔的摩买一般的礼品看来是既拿不出手也没什么特色,那就带上自家的出产好了,糖和肉桂口味啤酒满满的装上,鲸油装上六桶,不管怎么样就实用意义来说这都是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麦克尼尔此行也会同去,小船远航过程中是否会发生异常,有何改进之处,他在场亲眼看到最好。
此去费城那架弩机也要顺便改进一下,费城工匠们高超的手艺在整个北美都颇有名气,弗里兹希望它以后不止是能最远射一百英尺,能够至少在一百英尺上发发命中还有足够的动能才行,假如改进效果好的话,今后在遭遇私掠船的时候萨拉尼娅号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到了这个时候弗里兹才头疼的发现自己夹袋里边能用的人才实在太少,肖尼人虽然可靠,但是萨拉停泊在码头上无论是船还是人都过于吸引眼球了一些,自己手下要是有一队身高臂长的白人船员就好了。
新船还要注意防鼠,老鼠是此时船只上的顽疾,一旦让它上了船就很难抓出来,老鼠会传播疾病、咬坏索具、把密封好的食品桶咬出窟窿进水变质,可谓作恶多端,不过在防鼠方面弗里兹算得上富有经验了。
糖厂中又是粮食又是糖和肉的本来非常吸引老鼠,然而弗里兹让黑奴们在粮仓周围挖上了一圈护城河,即使有老鼠能游过去也会在湿漉漉行动不便时被放养在墙角的猎犬们轻易咬死。
而船舶防鼠常规的办法之一是在缆绳上套上防爬的圈子,老鼠一爬上去它就往下一转,把老鼠掀海里。二是,还是别二了,老鼠可以从水里顺着木质船身爬上来,船上养只猫或者狗就好了。
等到船舱里第一次塞的满满之后,麦克尼尔开始指导水手们布置吊床,为了把空间尽量腾出来装货,这个年代水手在船上没有专属于自己的床铺,即使是吊床也是那种所谓热铺,上一班人上值了才空出来给下一班人。
起初弗里兹有些担心肖尼人会否不习惯,没想到的是他们早就参观过七叶树号等商船,对水手的可怜生活状况一清二楚,此外长年的迁徙生活让他们对凑合个十几晚上也习以为常。
“我这次去费城可能会很久,也可能会很快,不把入籍办下来我就不回来了。本来开始春播之后黑奴应该会回各自庄园去的,但是现在马里兰的主人们似乎改变主意了,没有人来把他们叫回去,你就抓紧继续生产吧
那个粮食商人凯尼阿金森我给他去过信,他那边只要每次运粮食的船回程时能带上两千磅糖他就会一直给我们供粮,账目上让卢伯特要分清,早晚我们还是要跟他们结算清楚的。
米勒那边送来的煤也是一样,也许半年一结,也许年底一结,”第二天临别之前弗里兹对法贝尔交代道,好像要出行的不是自己而是法贝尔一样。
“你放心把自己的事办好吧,既然你觉得入籍重要,那就不要浪费时间,早点办妥它,等你办好了入籍我也去。这里的一切交给我和卢伯特,他现在比以前成熟多了。”
萨拉尼娅号拐出红土溪河口,来到空旷的水域后一步步挂满了各种帆,重载的船终于像一开始设计时期望的一样扬起了高高的船首柱,尖利的船首劈开波浪像裁布剪子一样飞速的掠过海面,然后又一步步收起了帆,巴尔的摩到了,尤金将在这里登船。
在周围船员们艳羡的目光中,萨拉轻快灵活的入港停靠在码头上。
因为浮力艇身的阻隔,登船过程稍微复杂一点,踩着悬臂支柱再换成软梯也就行了,但尤金还有几桶货物要装,滑轮加网袋耽误了一点时间才解决。
“弗里兹老弟,希望你的这条船能一直表现那么好,如果三两天内能赶到费城的话我这几桶货物就非常有价值了,”尤金得意的说。
“你这桶里边是什么宝贝,值得专门找快船来运送”弗里兹不解的问,如果是鲜鱼似乎根本没有这样桶装运输的,而且也没听说切萨皮克湾有什么名贵鱼呀。
“你这就不懂了吧,桶里边是切萨皮克湾特产的牡蛎豆蟹,我连着牡蛎一起捆扎好装运,政府里边的几位大人物都爱吃这种豌豆大小的软壳蟹,可是在费城却很难吃到量大鲜活的,走私商人的巴尔的摩飞剪不会为了几桶螃蟹专门跑费城,所以这趟可多亏你了。你有没有什么人需要送礼的,我多准备了两桶,可以匀给你喔”
既然是跟时间赛跑的事情那还等什么,弗里兹赶紧下令起锚张帆,萨拉号在海面上划出三道水浪直向港湾外的大海疾驰而去,另一边尼奥命令水手们检查货物是否绑好,在风浪中这可马虎不得。
弗里兹心里可在叹着气,自己准备了一船的货物没准还没尤金这两桶豌豆大的螃蟹勾兑效果好,这次打算找谁帮自己可不能再两眼一抹黑瞎转悠了,赶紧打听一下吧。
“尤金,你知道我去费城是干什么吗”海面上没有船,弗里兹乘机转头问道
“你之前没给我讲清楚,不是因为要经常去见坦奇部长吗”尤金回答说。
“是,但也不是,”弗里兹叹气说,“你知道我跟坦奇部长在裁缝店里商量时谈过希望能加快办理入籍对吧,可是在美国生活这么久了我还是顶着一个法国人的身份,下面我还要弄一条大船出海,你知道吨位法案对外国船主的规定,我可不想再冒险把那么大一笔钱放在其他人名下了,”弗里兹抱怨说。
“嗯,这样啊,坦奇部长如果是忘记给你办呢,那这次去倒还好说,万一是”尤金没说出是什么万一,但两个人都清楚是什么意思。
“尤金,你在费城上等人圈子里人头比我更熟悉,千万要帮帮我,你最近在费城的生意也有进展,这不都是我作为朋友向你建言吗”弗里兹做出一副可怜相恳求道,让尤金也犹豫起来。
尤金思考了半天权衡过一番之后说:“弗里兹啊,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群人能帮你了,他们一贯和官员们不对付,可是他们在社会上的声誉和影响却都很高,因为他们的作为更接近大众心目中的圣徒。他们在一部分官员那里还有一些影响,只要他们想帮助你入籍应该没有难度,只是你要能让他们接纳你才行”
“你说的难道是贵格教徒”弗里兹想了一会儿才想出能和尤金口中的一群人对上号的角色。
“没错,正是他们,你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多讲了,这个地址你收好,我听说这位贵格和世俗走的近一些,”尤金飞快的写下了一个地址和人名递给弗里兹。
弗里兹看了一眼,把上面的信息记在心里,又转交给格雷格收好。
至少这次去有一个后备方案,不至于烧香都不知道要拜哪尊菩萨了。
萨拉号挂满帆面,以让人炫目的高速一路直奔切萨皮克湾口,当它驶入大西洋时西边的太阳还挂着最后一片余晖,弗里兹奋力的让萨拉号插入深海找到了墨西哥湾暖流,接下来就简单了,哪怕把帆收起来也会被暖流一路裹挟着向北冲去,最快时洋流能有九公里的时速,不过既然是赶时间就只把硬帆收起来吧,小船保持着惊人的高速向北航去。
“贵格,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要和他们打交道,威廉佩恩真是与我有缘啊”弗里兹自嘲的想着,夜色逐渐笼罩了萨拉尼娅和她的乘客们。
第十八章 一个姓丈夫的贵格
第三天早晨,萨拉号停泊在了费城的码头上,特拉华河水轻轻的摇晃着船身,船长弗里兹匆忙在港务官员处登记好后,又返回船上指挥水手卸下货物。
“你看这就是我带给大人物们的礼物,”尤金得意的从桶里捞起一只硕大的牡蛎说,他解开绳子露出牡蛎从角上三分之一处敲破的一块壳,揭开来里边是像豌豆荚里边豌豆一样密密排着的豆蟹,咋一见光豆蟹们浅粉色的细腿匆忙蠕动起来,“也许有人能把牡蛎装在桶里运到这儿来,但还没有人能像我一样提供这种装满了豆蟹的牡蛎。”
在路上弗里兹就被不住炫耀的尤金灌了一耳朵他的好主意,切萨皮克湾出产的牡蛎里边虽然常常见到豆蟹,可毕竟大多数牡蛎中是没有这种寄生蟹的。也难得他居然有这个心思,从餐馆和鱼市上收集了许多活着的豆蟹,装进敲开一角壳的活牡蛎中,以保证运输中豆蟹的鲜活。
“格雷格,这份礼单上的礼品你按照地址随马车送到部长住处,留下话我会在希尔鲍曼先生那里,就回来再把这份送去前天给你的地址处,告诉他们我后天拜访,”弗里兹顾不上理会得意的尤金,赶紧给格雷格布置起任务来,自己一会儿下了船就直接去鲍曼处候着吧。
“尤金,你办完事回来帮我把船上的毛皮送去英国商人那里换成金镑或者银币吧,我回头还住上次那家旅店,”弗里兹没忘了给尤金也托付一件事,肖尼人在码头上不好使,七叶树号从瑞克处带回来的毛皮让尤金出马会让人放心一些。
“如果超过两天我这边还没准信,你们就准备回温斯罗普糖厂,下次送货过来时再到码头上看看有没有我给你的信。鲍勃和麦克尼尔都是可以信任的,但别让其他人把他们叫走。”弗里兹下了决心,要待在这把事情办妥再离开,肖尼水手们还是回到切萨皮克湾去自由一点好,他们的生活眼下只有让代理船长尼奥来主持了。
安排好一切弗里兹独自一人叫了辆出租马车去了希尔的商行,递上名片仆人送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说希尔有请。
“鲍曼先生,许久未见,此次我来费城办一点私事顺便拜访,马里兰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出产,只是牡蛎里的豆蟹倒还有点小别致,”弗里兹问候了一声,就让仆人把尤金匀出来的一份豆蟹送了上去。
“萨瓦兰先生的这份心意真是难得不如中午就一起用餐吧,等下我让仆人把这些东西送到餐馆去烹制,”希尔眼睛里放着光,忙不迭的给豆蟹们安排好了去处,并写了些条子让仆人回来时一一送去。
“我此次来是比较着急办理入籍的事情,过不久我会从别人手中转手一条大船,如果不能入籍今后在钱财上的损失可就大了不知鲍曼先生听到什么风声没有”弗里兹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平时在财务进出方面看的比较多,人事方面坦奇先生不讲我也就全不知道,你了解吗”希尔往椅子靠背上一靠,手指交叉放在肚子上看着弗里兹。
看来从希尔这打听消息是没希望了,弗里兹强打起精神和他随口聊些马里兰的风土人情,中午一起去餐馆品尝了一顿别致的豆蟹菜肴,有直接连牡蛎壳在碳火上烤熟的,有熬进鲜美的海鲜粥里的。虾蟹之属要么肉质吃口清甜弹牙,要么黄膏鲜美滋味醇厚,如此方为上品,难得这软壳蟹都是雌的个个带黄,既有蟹肉的鲜甜又有膏腴的滑腻醇香别有一番风味。
鲍曼请的客人都是在商务上有往来之辈,弗里兹跟着也多认识了几位商人,但对这次的大事统统都帮不上忙。
这一餐弗里兹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偷偷找店主结了账,下午继续候在希尔处等消息,等到格雷格回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