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像是烟火, 霍地在江念耳边炸开,在那么多人身边, 在电影院里接吻是怎么回事?“你疯了吗?”她很小声地对他说。看不清南陈, 江念却知道他靠过来了。她旁边的座位还有人, 江念不能躲,只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关系。”南陈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唇瓣一张一合在她的耳廓摩擦,很酥麻的感觉。“就亲一下。”他的唇从耳侧移到了她唇上, 很温柔, 只是轻轻地辗转shǔn xī。时间也不长,一会儿就分开。毕竟是在影院里,不能太过。只是后来全程, 南陈的手都牵着她的, 再没有松开。结果到了最后,江念一点也记不清电影的后半段讲了什么,主角有没有抓到幕后boss。电影开始放演职人员表,播放厅的灯一下子都打开了。江念眯了眯眼, 适应了一会儿突然变亮的环境。旁边位置的人要离开,临走时,还若有似无地看了江念他们一眼。江念看到他们的眼神,她的脸腾地一下,全红起来。他们是不是、是不是看到她和南陈在接吻。南陈说她,怎么脸这么红。江念没有理他,快步走出播放厅后, 脸上的红还没有消下去。她拿手碰脸,想让脸不那么烫,可是手也是热的。南陈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捧住她的脸。他的手更热。江念叫了一声南陈,艰难地转过身。“我有一件事要你保证。”她很认真很严肃地对南陈说。“以后在人多的地方,不能随便亲人。”最后两个字,卷在舌尖,含含糊糊地说出来。他想答应她,可是看到她的模样,又想亲她。南陈垂下眼,没有说话。少年的眼睫长,这样轻轻一阖,像蝴蝶蹁跹翅膀,在她心上轻轻落下。江念没有控制住,自己先踮起脚,抓着南陈的肩,在他唇上轻轻碰一下。南陈因为她的举动怔了一下。江念不自在地别开脸。“算了,不需要你保证了。”因为情动时最不能自已。至于会不会被人看见,江念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也不认识他们,看见了也就算了。***天气越来越冷了,南方的冷是冷到骨髓里面的冷,裹着那么厚的棉服,那冷意还是会无孔不入地钻进来。一中的校服有夏秋冬季三版,夏秋两版还好,冬季校服丑得简直不能直视,没有版型,厚厚的一身,穿在身上就像上世纪的军大衣。所以大多数学生在冬天都爱穿秋季校服,再在外面套一件棉服。袁诗诗这天不得不套上冬季校服,走路的时候头一直低着。江念笑她:“没有人来看你,别不好意思。”袁诗诗显得懊恼:“要不是昨天回学校的时候嘴馋去吃烧烤,我的校服也不会脏得见不得人。”袁诗诗昨晚买烧烤的时候,手一抖,买好的烧烤全粘衣服上了,状况惨烈。江念抬头看看天空,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有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安慰袁诗诗:“过两□□服干了就好。”周一的升旗仪式总是显得格外漫长,江念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正对着主席台,因此也不敢东张西望。早上太阳只出来了一瞬,没一会儿又被云遮住,天空因此显得暗淡。没有太阳的冬天更显得难熬,特别是在有风的情况下。学校似乎下个星期要迎领导检查,教导主任在国旗下口若悬河,恨不得每个学生都变成五讲四美的三好学生。江念在前面把手都缩进衣服的袖子里,太冷了,手指都快成冰块了。卡在第一节课上课的时候,教导主任终于讲完,回教室的路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学生。袁诗诗走在江念旁边,忽然撞了撞她。她朝江念前方努了努嘴,“你看看那个人袖子。”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女生,很瘦,马尾扎得很高,那么冷的天也只是穿着秋天的蓝白校服,白色的袖子上用黑笔写着十分显眼的南陈两个字。“好多刚进来的高一小妹妹都喜欢南陈。”袁诗诗说,“班长你可要小心点。”江念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南陈要是那么容易抢走,当初她还用得着追得那么辛苦吗?天气冷,灌热水的人也多了起来。江念站在后面排队,一边等一边打哈欠,昨天偷偷打手电在被窝里看书到凌晨,早上五点多就起来,困得不行。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今天上午的课估计都得困着听了,效率肯定不行。前面的人还有很多,江念估算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已经上课了。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很响。现在还有很多同学正从操场回到教室,是比平常吵闹一些,可是楼下的声音,未免也太闹了点。有同学在四处传话说,下面有人打起来了。是人都会有好奇的心里,江念拿着保温杯,走下几阶楼梯去看。下面已经围了不少的学生,两个学生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江念很眼熟。她快步跑下楼梯,仔细看,那一个理着平头,五官显眼的男生,不就是傅拙凡。已经有学生去叫老师过来,可这两个人还扭打在一起,下手的力度一点都没变轻。和傅拙凡打在一起的男生,皮色黝黑,身材高大,一看就是体育生的模样。那个男生将傅拙凡甩在墙上,傅拙凡撞在墙上的声音,江念听着都疼。男生应该被傅拙凡打到脸了,一边的嘴歪在一边,看着十分怪异。他说了一声操,一脚踢在傅拙凡肚子上。“就你这个逼,还想和老子打架。”傅拙凡咬着牙,忽然一拳直接抡到男生脸上,这一拳力道极大,直接把那个男生的鼻血打出来。男生一抹脸,看到手上的血,红了眼,竟然抓着傅拙凡的脖子,把他头往墙上撞。江念看不下去了,老师还没有来,再这样下去傅拙凡会被打死的。她上去拉架,体育生打红了眼,见到有人过来当即吼了一句滚开,江念才想说话,就被体育生一拳打在脸上。半张脸应该肿起来,江念疼得嘶了一声,感觉到口腔里泛起血腥味。傅拙凡看到了她,喊了一声江念。老师终于姗姗来迟,甚至连教导主任也过来了,这场斗殴才停下来。教导主任指着他们两个,气得都说不出话来。“反了你们,今天早上才讲过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处,现在就打了起来,跟我反着干是吧……”无关的同学都被老师赶去了教室,另一个老师看到江念捂着被打的半张脸,犹豫了一下,问她能不能自己去医务室。她还要处理这场斗殴事件。江念点点头,她现在能尝到嘴里血的味道,肯定要去医务室看一看。走到楼梯口,她差点正面撞上了一个人。江念抬起眼,看到南陈站在她面前,浅色的瞳孔淬着冰,冷得像峰顶终年不化的雪。她想叫他,嘴巴张了张,却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去医务室。”南陈说。医务室的医生见到江念,笑了笑:“小姑娘,我都快认识你了。”江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正常来说,学生一年,甚至整个高中生涯都进不到医务室一次,而江念短短几个月,已经来了两次。她把捂着的脸松开,给医生看。“被、被别人打的。”江念轻声说。她说话时嘴角的幅度不敢太大,怕扯到受伤的地方。医生看着她的脸:“好好的,怎么能打人家姑娘的脸,破相了多糟糕——还好不严重。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弥漫,江念吸了吸鼻子,想打喷嚏,强行忍住了。打了多尴尬。医生处理过她的脸后进去药房配药,江念坐在椅子上,折腾着手上的口罩,翻来覆去,不敢和南陈说话。他刚刚的眼神太可怕,而且因为自己犯傻去拉架导致受伤,江念本来就心虚。“是谁打的。”南陈问,声音平平的,听不出喜怒,“是傅拙凡,还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念打断了。“怎么可能是傅拙凡。”江念急急地抬起头,“我过去拉架,就被那个男生打了一拳。”看着南陈眼中一点点聚起的凛冽寒意,江念的声音低下去:“我看傅拙凡被他打得那么厉害,才脑子一热过去的。”南陈伸手,慢慢地摩挲她颈后的皮肤,那里泛起了一片红,很刺眼。“他很重要,值得你这样做?”南陈的声音很低,压抑着越来越躁动的情绪。傅拙凡,傅拙凡,他念着这个名字,在想这个人怎么不死了干净。江念没听出南陈声音里的情绪,想当然地点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手下的力道忽然加重,疼得江念轻轻哼了一声。“以后别这样,好不好?别和他在一起,别看他,别和他说话,”南陈神经质地重复,他开始在想是不是把江念关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比较好,她的眼里就不会再有别人,只有他,只是他。单是这样想,他的手就有些微微颤抖。江念握住了他的手,她问他,南陈,你在说什么。南陈靠过来,他吻着她的眼,眼神沉沉的,暗不见底,对她说:“那些人都不应该和你在一起,傅拙凡,袁诗诗——全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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