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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突然来找你可能不太好。”清秀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但是我想认识你很久了。”江念捏着粉笔，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站在椅子上和别人说话总归是不礼貌的, 江念小心地扶着墙, 慢慢下来。男生本想伸手扶她, 才伸手却又收回来。他怕江念反感。江念从椅子上下来，她真的不知道对周路说什么, 但不说话也不太好，于是, 就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你好。文娱委员在旁边也觉得尴尬, 她看看男生，又看看他放在桌上的蛋糕，咳了一下, 说：“你是, 来送蛋糕的？”男生又笑了，他笑起来真的阳光开朗，一见就令人心生好感。“看帖子里说你喜欢吃草莓蛋糕，所以我就买了蛋糕。”男生看着江念, 眼里的光很亮，“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帖子？”江念疑惑地皱眉，她忽然想起来，“你说的，是不是论坛上的帖子。”“你也看到了？”男生的眼睛更亮了，“那张照片是我拍的，没想到被人拿到论坛上去了。”他看着江念, 面前的女生微微皱起眉，似乎不太高兴的模样，他的声调渐渐变低，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可能给你造成困扰了。”男生把蛋糕拿起来，递给江念：“这是赔礼。”江念退后一步：“也不是你的错，不用给我赔礼。”江念执意不接，周路没办法，就把蛋糕给了文娱委员。他走之后，文娱委员拿着蛋糕，对江念笑：“这蛋糕怎么办？”“他给了你就是你的了。”江念站到椅子上，继续写字，“我不能收他的礼物。”她有了喜欢的人，当然不能还和别人牵扯不清。为了答谢江念，文娱委员请她喝酸奶，大果粒的酸奶，几乎每喝一口都能吃到果肉。江念走楼梯比较慢，文娱委员扶着她，和她慢慢地一步一步下楼。一楼楼梯的扶手可能被阳光照得太久，木质的扶手，摸上去还有些微微发热。文娱委员问她想考什么大学，江念想也没想，就说要考p大。她咬着吸管，看地砖反射的橙黄色的光：“你可能也觉得我有点异想天开吧。”文娱委员摇摇头，说没有，长发温柔的女生，用吸管搅着酸奶：“我其实挺羡慕你们的，目标明确。”她无奈地笑笑：“哪像我，想考哪所学校都没有一个大概的想法。”她们走出教学楼，学校的圆形花坛旁竖立着宣传栏，张贴了大大小小的告示。江念一眼扫过去，看到一张新贴的a4纸，她好奇，多看了两眼。是一张开除学生的告示，告示的最下方写上了学生的名字。江念往下看，看到了吴凯的名字。文娱委员在旁边，轻声念出了告示的内容：“因屡次打架斗殴，俱不悔改，做出如下处分……”她没有再念下去，看到下面的名字，皱了皱眉。“我知道他们。”文娱委员说，“经常在学校里闹事，欺负人，学校开除他们也是一件好事。”江念看着告示，虽然也很高兴学校开除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江念每天到学校的时间不算早，但也不是太晚。因为这几天脚不太方便，为了避免迟到，她每天特意早起了半个小时。到教室时，她发现课桌上摆着一瓶牛奶，是本地牌子的鲜牛奶，下面塞了一张纸条，应该被压久了，纸条有点湿。上面用十分干净的字体写着：昨天的突然到来真的很抱歉，希望这瓶牛奶能弥补一点我的过错。ps：请不要觉得有负担，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江念拿着这瓶牛奶，哭笑不得。她也不好将别人的心意随意丢掉，就想着晚上再买个什么东西给周路，然后当面和他说清楚，做朋友是可以，但是更近一步是不可能了。上午物理老师调课，将他的两节课都给了数学。数学老师干脆拿前两节考试，剩下两节用来讲试卷。天气热，头上的风扇扇出来的也是热风，江念把头发扎起来，现在这个天气，发根都是热的，脖颈后面都是汗，黏黏的，很不舒服。数学老师在黑板上画数轴，曲线绕得江念头晕，前面的思路还是清晰的，越到后面越听不懂。下课后，她把试卷卷一卷，带上草稿纸，直接走到南陈桌前。南陈的同桌看到江念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立刻就站起来走开。江念疑惑地瞅瞅他，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坐下了。“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江念把试卷推到他面前，“你不能骂我笨。”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这已经是第二次上高中了，却还是和这些高中生差不多，真是白读这么多年的书。她撑着下颔，继续说：“那些圈起的题目，都是我没有听太清楚的，你再给我讲一遍行不行？”南陈扫了一遍她的试卷，问她：“都不会？”“没有都不会。”江念纠正他的用词，“有些还是有思路的，就是后面不知道怎么做了。”身旁的女孩将头发全都扎了起来，只有两侧有绒绒的碎发，他垂下眼，视线从她脸上划过。忽然很想吻她。江念说出自己不懂的问题点，听南陈耐心地替她讲解，他有清晰的思维框架，将题目的整个脉络说出来，江念就容易理解得多。她在草稿纸上把南陈说的都抄下来，手写得慢，跟不上他的语速，南陈干脆把她的草稿纸拿过来，自己写上去。江念在旁边，看他写出流畅的解题步骤，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她压低声音，偷偷地对南陈说：“南陈，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南陈把写完的一页草稿纸给她，说：“我们已经说过了。”江念眨眨眼：“说过什么了？”南陈抬眼，说：“谁也不能离开谁。”她有说过这句话吗？估计是以前随口说的。“那我再补充几点。”因为顾忌到教室里来来去去的同学，江念的声音一直很低，“第一，可以吵架，但是绝对绝对不能分手。”说完后，她又觉得像南陈这么冷静的性格，应该不太会吵得起来。不过凡事总有万一。“第二，不能像以前一样，总是无视我的信息，要有回应。”南陈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第三——”江念把手伸到课桌下，偷偷地牵住南陈的手，“江念如果想要牵手的话，不能拒绝。”南陈问她：“还有吗？”江念再想不出来别的，只能说：“暂时就这些了。”南陈点点头，说：“我都答应。”江念没忍住，笑得眼睛弯弯，像两瓣月牙。预备铃响了起来，很热闹的铃声，足够提醒还在休息或玩闹的同学需要准备上课。江念把卷子和草稿纸都收起来，准备回去。南陈抬起头，远远得就看到她课桌上有一个喝完的牛奶瓶。“今天早上买了牛奶？”他问。南陈清楚江念的习惯，她的早饭一般都在家里解决，如果实在来不及，会带面包和牛奶过来。但是牛奶一般都是盒装的，瓶装的牛奶，很少很少能够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送的。”江念回答。数学老师已经走进来，让他们快点坐好准备上课，江念来不及多说，急忙跑回到座位上。南陈看着那个牛奶瓶，心里郁躁的情绪不停地在翻滚，他摸着自己的手指关节，一遍又一遍。不认识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接受别人的东西。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不论是什么。所以，不能，不能和别人在一起。太多次的摩挲，指节都变得通红。他看着自己的指关节，无声地笑起来，不会有别人了，他想，他会把“有”变成“无”。江念买了酸奶，是昨天文娱委员请她喝的大果粒酸奶，她按照昨天周路说的，高二七班，找到了他的教室。高二文理分科，但大部分男生选的都是理科，所以她想，周路应该是在理科七班。放学的时候楼梯上人群熙熙攘攘，江念怕周路先走了，费劲地挤上楼梯。找到七班的教室，江念抬头往里面看，已经走了大半的学生。她扣了扣窗户，对临近的同学说。“打扰一下，我找周路同学——他有没有走？”那个同学往里面喊了一声，周路有人找。在收拾课桌的男生回过头，见是江念，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急急地把东西往桌子里一塞，走到江念面前。“你来找我。”周路笑得露出了小虎牙。江念把手里的酸奶递给他：“给你的，谢谢你早上帮我买了酸奶。”似乎意识到什么，周路脸上的笑淡下来，他没有接江念的酸奶。“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男生又把早上写在字条上的话再重复了一遍。“我知道。”江念划开笑，女孩的眉眼柔且媚，一笑仿佛能勾人魂，“我也是很认真地在拒绝你。”“因为已经有了一个想对我好的人，所以只能说抱歉了。”她把酸奶塞到周路手里，微微对他鞠了个躬，然后转身走回去，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同学偷偷地看了很久，见江念走后，走过来在身后拍拍他的背，“周路，怎么了，被女生表白了吗？”周路拿着酸奶，他转身，还是在笑着，只是眼神落寞。“我好像，被狠狠地拒绝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