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了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在棺材里的时候还没有具体意识到这是一个怎样的形容。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充其量就只能算是一具尸体,不能走动的时候,还没有看见外面这个世界的时候,能有什么欲/望呢?
没有新陈代谢,不需要食物,不需要空气,什么都不需要的他,生理上的一些东西也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了。这是他醒来之后第一次感到愤恨。
莫桑可郁闷到了,呆在房间里也不敢出去,深怕要是再碰到陈驷然后再被他捅一刀。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莫桑还觉得自己的伤口隐隐做痛呢。掀起了自己的线衣,自己的腹部除了出生时被剪的脐带口就再没有其他伤痕了。真是厉害,莫桑自己都佩服自己,明明那个时候痛得那么真切,现在却什么都不增留下。
门突然被打开,陈奂刚侧身进来就看了莫桑撩着衣服看着自己的雪白的腹部。两个人视线对上,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染上了一种叫尴尬的气氛。
莫桑赶忙放下衣服,讪讪地坐在床/上,清了清嗓,“你来干嘛?”
陈奂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肚子饿的话自己去厨房做,这里没有人会做饭给你吃的。”
陈驷不需要进食,房子里摆设的茶点不过是偶尔用来招待客人的。刚才见人去买了菜,是专门为莫桑准备的。
莫桑突然想起了陈驷说的那句把她当食物养的话,来了气,“我不吃。”宁愿饿死在这里也不要活着当你的“食物”
“随便你。”陈奂的语气冷淡如水。
吧嗒一声关了门,寂静空荡的房间有只剩莫桑一个人了。
莫桑把枕头砸到了门上,到柔软到不具备任何攻击力的枕头只不过是在门上轻轻地弹了一下就又掉到了地上。莫桑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个枕头一样。
她似乎是被囚禁了,除了见了陈奂两次,其他时间就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的保姆给她送过水。莫桑逮住她就是一通问题砸过去,不过那个保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而且她似乎也十分明白莫桑的地位,她在这个家里,并不是客人,所以从进来到出去,连声最起码的招呼都没打。
莫桑透过窗户看过这个房子的大概格局,这是个独立的住户,看起来也是栋别墅。莫桑从窗户直接看下去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坪和花坛,花坛里的花盛开着,花骨朵是泛着诡异的红。
莫桑想过,她所在的位置是三楼,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摔到花丛里最多也就断条腿或者断根肋骨的,然后再外加一些被刺和荆棘扎的外伤。如果她的意志够坚定,慢慢地从这里爬出去,一个晚上时间,她应该可以跑到大街上呼救。
甩来甩脑袋,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估计刚跳下去就会被纠回来。而且估计陈驷还不会给她治病,只会找根铁链把她拴起来。反正她的价值不过是让陈奂“吃饱喝足”,只要不涉及生命危险,估计他都不会搭理她。
人在远古时代就开始为了食物奔跑争斗了,而且这个世界上因食物衍生出的职业也是数不胜数的。光从这点来看就足以证明食物对于人乃至整个社会来说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以,她饿了,去找吃的也是理所当然。
好了,上面的那些都是屁话,都不过是莫桑为了给自己拉下脸去找吃的的借口罢了。
一出房间门就看见了那个正在拖地的保姆,地很干净,莫桑不明白有什么好拖的。但当她提着那个泛着红的洗过拖把的水桶她就明白了。
保姆也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动作,继续拖着,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莫桑知道了些什么,她也不足以构成任何细小的威胁。
“
你好,请问厨房在哪儿?”莫桑礼貌而恭敬。
保姆头也不抬地指指楼下,她甚至都没有停下过手上拖地的动作。
“谢谢。”
走过红木搭建的旋转楼梯,整个客厅的开阔视线就出现在了莫桑眼里。从中国传统艺术的水墨画到西洋流传过来的女性裸/体油画,在这个客厅里都能看到。最令莫桑惊讶的是这个客厅里还摆着个鼎,从外观看是青铜的,鼎体上铸有四个奇珍异兽的头,那些奇珍异兽的嘴里还袅袅生烟。莫桑对这个是门外汉,她只能用最普通民众的视角来对这个东西做出判断,那就是它一定很值钱!
莫桑暗自诽腹着那个僵尸还挺会挣钱的。
绕了一圈才找到厨房,打开冰箱莫桑更是被震惊地合不拢嘴。这一袋一袋真空包装的那些鲜红的液体可都是血呀!而且这整个冰箱都快被塞满了,这个陈驷心也太大了,这得多少人的血呀?
莫桑赶忙把冰箱关了回去,心里默念着罪过罪过。
最后终于在厨房的水池里找到了食物,一条被开膛破肚的鱼,几根胡萝卜,再有就是一些生猪肉,一把芹菜。
莫桑真是服了,一个冰箱,尽塞些血,也不知道把鱼放进去,都腥了。
“你在这里干嘛?”
陈奂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飘出,莫桑被吓得一哆嗦。
你大爷的,能不能先吱个声再说话,要是把她吓得心跳骤停了你负责。
莫桑没了一开始义正严辞说不饿的气势,语气闷闷地道:“饿了,来找吃的。”
陈奂“哦”了一声,就拿了份报纸坐在了外面的餐桌上。
莫桑心里鄙夷,你看得懂现代的文字么?
陈驷家的厨房真的是个摆设,连菜刀都是没有开过封的,不过切起来真的很锋利。莫桑思忖着等下要不要用这把刀去割了陈奂的喉咙。
莫桑不会做菜,但她会煮面,所以就按照煮面的方法一锅乱炖。不过她炖也炖的十分没有技术含量,鱼肉和猪肉是一起放的,最后鱼肉都烂了猪肉还是硬的。
最后莫桑看着这一锅东西,心里五味杂陈。用最起码没毒,能填饱肚子安慰着自己。
没有找到米,不过估计这种东西陈驷家也没有,莫桑也就不想浪费力气了。
刚把东西那锅“杂物”放到桌子上的时候,陈奂竟然也迫不及待地去拿了双筷子。
看出了莫桑疑惑的神色,陈奂瞪大了眼睛为自己辩解,“我饿了,也想吃两口。”
莫桑摆出一副很大度的模样,“那就一起吃吧,我不会那么小气的。”
不过莫桑心里却纳闷着,她不是说过他不需要进食的么?
陈奂吃的很斯文,小口小口的,像是日本的艺妓走起小碎步的模样。莫桑对比着他咬自己时的模样,这相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呀。
吃完了之后莫桑又洗了锅,但是她没有找到洗洁精,就随便冲了一下,油渍都没有充掉,反正不是自己家的东西,最后恶心的也是陈驷。
吃完之后莫桑和陈奂两个人都默契地相顾无言回了房。
回到房间之后莫桑心里更是烦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压根就睡不着。她在想,陈奂究竟把她当成什么,食物?一个普通女人?
本来她的想法很明确的,但是那个意义晦暗不明的吻让她凌乱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别人当成玩物。再说了,她想离开,比起那个一根筋的陈驷,陈奂是个更加通情达理的突破口。
还好刚才看见陈奂回了哪个房间,不然现在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呢。呆呆地在他
房间门口站了许久,手举起又放下,却始终没有敲下去。
突然想起中午的那个陈奂突然开门进来的意外,莫桑也想整他一下,不知道就这样开门进去会看到他怎样的丑态呢?
不过不知道他门有没有反锁,试一把。
一把转开门锁,莫桑就这样怀着一种可耻的期待的心情冲了进去。
眼睛一转,房间里没人,只看见陈奂趴在厕所洗手池上吐着。一边吐还一边喝水,然后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腹部。像是跟自己有仇一般,一拳比一拳用力。
莫桑冲了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干嘛呀?疯了?”
陈奂无情地甩开了她,对她的劝阻也是冲耳不闻,只是机械地用手锤着腹部,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些残渣。
似乎是巨大的动静引来了陈驷,他一进来就看见陈奂的动作,然后再看看洗脸池里吐出的残渣,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公子,您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了,我不是跟您说过了么,不能吃东西的。”
陈驷似乎是急了,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陈奂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责备。
陈奂似乎是吐干净了,双手支撑在洗脸池上,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出去!”
简单的两个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陈驷仍不死心地叫了一声,“公子......”
“滚!”
陈奂的眼眸里都快喷射出火焰了,莫桑扯了扯这个不要命的陈驷,“走吧。”
陈驷无奈,最后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莫桑和陈驷刚走出去,门就被陈奂重重地甩上。而且两者相隔时间间隙紧密,莫桑都在担心着自己要是慢走了一步恐怕都要被这个门给夹住。
关上门之后陈奂就虚弱地跌坐在地上,他闭上眼,靠着门。
为什么,为什么就只是连个简单的进食都不行,难道真的要他再拖着这样的身体再过千年万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