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最后的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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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或大或小的蓝色碎片簌簌落下,无声无息地消散在虚空之中,露出背后不知名的黑色。
土地的边缘颤抖着将自己将分成碎块,无助地被毫无节制的黑雾挨个吞噬。
蓝天黄土之间横贯着一张黑色的大口,天与地的界限从未如此的分明。
天空坍塌,大地破碎。
加州清光安静地坐在本丸的木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堪称末日般的景象。
这时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侧响起。
“哦呀,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壮景」啊。”
他循着这慢悠悠的声音望去,就见被称为天下最美之剑的三日月宗近坐在轮椅上,被烛台切光忠推着过来。
加州清光的目光在三日月宗近那笑呵呵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接着视线下移,就看见三日月宗近那自膝盖以下变得空荡荡的裤管。他下意识摸向在自己的右臂,那里同样只剩下干瘪的衣袖。
三日月宗近看着加州清光的动作,脸上的笑意不变。
“三日月殿来啦。”药研藤四郎同加州清光一起坐在走廊上。只见他的双眼处蒙着条白布,听到三日月宗近的声音没有转头。而是抬头远望,像是在欣赏三日月口中的「壮景」。
“咳咳。”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咳嗽声,药研藤四郎叹了口气:“烛台切,你肋骨断了,现在应该躺在屋里才对。”
习惯性咽下从喉间涌出的鲜血,烛台切光忠露出一个无谓的笑容:“这种时候了,在哪里都一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三日月的轮椅摆正。烛台切光忠动地很慢,因为他的手从虎口处被断掌,双手只剩下半个手掌和一个大拇指。
将三日月安置好后,烛台切也学着加州清光他们屈膝在廊上坐下,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也引得他阵阵咳嗽,嘴角甚至溢出了丝丝鲜红。
四人就这样静静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时之政府与时间溯行军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前方战事吃紧,各项资源稀缺,能保住他们不被碎刀已经尽了审神者最大的努力,但再多的就无能为力了。
“爷爷你们放心,等我干掉那群时间溯行军后就杀去时政拿资源,你们一定能好起来的。”
就在昨天,他们的审神者带着本丸的所有战力亲赴战场进行最后的决战,而他们则留守本丸。
当然,这只是安慰他们的一个说法罢了,他们四个都明白,以自身现在的状况是绝无可能与自己的审神者并肩战斗的。
而如今的情况很明显,时之政府败了,人类失败了。时间溯行军将席卷所有的时空,再也没有什么存在能阻挡他们践踏时空的脚步。
今早加州清光他们是被与审神者灵力供给的停断给惊醒的,对此早有觉悟的众人十分默契安静地做着各自的事,如往常一样平平常常,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发生。
直到本丸开始崩溃。
这以时之政府的技术为基地,依靠审神者身上的灵力得以运作的本丸。在二者皆失的情况下,消散不过是迟早的事。
他们的存在也是如此。
本丸的溃散无声无息,个人的力量在此刻显得渺小无比,以至于在面对这样吞天噬地的场景时,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意。
反而在心中感叹起眼前的壮阔雄伟之景。
就在还能看见的三人默默注视着本丸的消亡,同时也在迎接自己最后的时光时,包括药研藤四郎在内,他们听到上空中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四人齐齐抬头,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明亮的日光中落下。作为在场人中唯一一个能够快速移动的加州清光条件反射的冲了出去,单手接住了这个小小的婴儿。
在加州清光的皮肤接触到这个婴儿的一霎那,在场的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齐木楠雄。
在加州清光那红色的眼眸落在怀中紧闭着双眼,有着粉红色胎毛名为齐木楠雄的婴儿身上时,他听到烛台切光忠的惊呼。
“清光,你看!”
加州清光抬头,随即整个人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
原本被黑暗吞噬的残缺不堪的天地被按下了暂停键,接着整个本丸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时光迅速倒退。
天空被补全,大地回归原位,黑暗消退。
眨眼间的功夫,本丸就回到了早上时本丸还没有崩溃的样子,晨曦微光,太阳还未露头。
好似之前他们所看到的画面只是一个幻觉。同时加州清光等人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将自己和本丸联系起来。
能视物的三人齐齐看向这突然出现在本丸的小婴儿。
被白布遮眼的药研藤四郎低声喃喃道:“齐木……楠雄。”
2|齐木
大家好,我叫齐木楠雄,是个只出生了十四天的小婴儿。
我现在正躺在铺在榻榻米上的被褥里,盯着天花板,用眼睛描着上面的纹路,等待着今天的第一顿牛奶……哦不早饭。
幸好这个本丸里养了奶牛。要不然我会沦落到只能靠吃米糊糊度日的悲惨境地里。嗯,这是从烛台切叔叔那里听来的。
感谢奶牛的存在。
感谢本丸的审神者爱好种田并乐于实践。
用审神者的话来说:生命在于劳动(竖大拇指)。
“唰——”
纸门被拉开,熟悉的奶香味飘进了鼻子里,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虽然半夜里已经喝过一次奶了,但婴儿的身体就是这样容易饥饿,对此我也有些苦恼。毕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半夜麻烦别人起来喂我喝奶。
奶香味越来越浓,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这是加州清光,作为本丸里唯一具有独自行动力的人,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
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加州清光露出一抹微笑:“楠雄醒啦。”
说着他将我抱起来,让我靠坐在他身上,接着他拿起勺子,从放在身旁的碗中将舀出一勺已经热好的牛奶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乖乖张口,香甜的牛奶充盈口腔,我满足地眯起眼,很快一碗奶就见底了。
不过吃饱喝足后,新的问题来了。
【想尿尿……】
就在我打算「啊啊」出声提醒加州清光应该解决我的生理问题的时候,感觉他抱住我的左手紧了紧,同时听到加州清光的厉声呵斥。
“谁!”
但环视了房间一周,加州清光并没有什么发现异常的,房间里仍旧只有我和他俩个人。
房间里并没有突然多出一个人,加州清光虽然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但出于谨慎起见,他还是抱着我站起来,慢慢向门外退去。就在他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他无意间低头对上了我睁得大大的眼睛。
已知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确认自己没有说话,那是不是有可能是另一个人在发声呢?
加州清光看着我,有些迟疑地问道:“楠雄,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我思考了一下,歪头。
“清光哥哥?”
看着加州清光那先是紧张接着又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我确定了他刚刚确实听到了我「说」的话,于是我再次提出自己的需求。
“我想尿尿。”
这一次加州清光没有多问,带我出了房间。
终于解决了生理问题,我悄悄松了口气。作为一个小婴儿,想要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还是比较困难的。
想起上次加州清光没理解到位,我又没憋住,不小心拉在了包裹着自己的布上,想到这里淡淡的羞耻感浮上心头。
现在大家能互相沟通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大便拉在身上这种事,体验一次就够了。
接着我就被加州清光带到了隔壁房间。
为了方便大家互相帮助照顾。除了加州清光和我睡在一起外,其他三人都睡在另一个房间里。
从加州清光那里听到我会「说话」后,正在吃早饭的三人放下了手中的勺碗筷,一个个好奇地看向我。
看到众人的目光我马上明了了其中的意思,十分懂事地挨个问好。
“药研哥哥,烛台切叔叔,三日月爷爷,你们好。”
听到脑中响起的声音,三日月宗近眯了眯眼,随即他抚手笑道:“甚好甚好,这样以后楠雄有什么事就可以直接告诉我们了。”
“楠雄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喝点奶?”这是烛台切光忠,对此我摇了摇头。
双眼被蒙住,凭着感觉「看」向我的药研藤四郎说道:“楠雄身上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哦。”
【谢谢药研哥哥关心,我现在感觉很好,就是有点困了。】
小婴儿的身体就是这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就算我能说话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没人对一个只出生了十四天的小婴儿就会说话这件事感到奇怪。毕竟是拥有灵力的孩子,之前本丸的审神者也用灵力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事。
看着我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加州清光对其他人点了点头,将我带回了屋,重新将我放回了专属于我的小被窝里。
自我能说话后,我的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最多就是能清楚的告诉他们我什么时候想要解决生理问题。
目前的我也就能挥挥手,动动脚,再多的就无能为力了。不过谁也没指望一个小婴儿能做什么。
但是每一天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增强,相信在不久之后我就能做更多的事了。
没有常识的刀剑们并不知道。就算是拥有灵力的孩子也并不会在出生的第十四天就学会了说话。于是当我出生满一个月,看见我会「走路」时没有人感到奇怪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至于我自己就更别说了,我只是刚出生一个月的小宝宝,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午睡醒来,就看见加州清光一脸严肃地盯着我。
起初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正常地坐起来(是的,这几天我已经能坐起身了),然后发现我居然能看见加州清光的头顶。
没错,是头顶。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往自己身下看去,就发现自己正悬浮在空中,身上盖的被子自然也被我带着飘了起来,与身下的软垫拉开了不少距离。
我下意识地站起了身,被子终于从我身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我低下头与还盘坐在榻榻米上的加州清光面面相觑。
啊,这就是俯视看人的视角吗。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仰着头看人,加州清光站起身,我发现我现在悬浮着站起来的高度刚好与他看齐。
看见加州清光站起来,我下意识摆动双腿朝他「走」去,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
“楠雄你刚刚是在……走路?”加州清光抱住我若有所思。
歪头。
“是吧?”
别问我,人家也是第一次做宝宝。
于是我又一次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大家,楠雄会走路了!”
这次加州清光的情绪比起上一次我学会说话微微激动了几分。能「站」起来「走路」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举动。毕竟人类和猩猩的区别就在与是否能直立行走。
不过……猩猩是什么?
就在我认真思考这个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的名词的时候,感觉到加州清光推了推我。然后我发现我再次「坐」在了半空中。
在加州清光充满期待和鼓励的眼神下,我站起来随意「走」了几步,最后来到三日月宗近的怀里坐下。
嗯,「走」得很稳,没有摔倒,也没有突然掉下去,完美。
看完我完美的走姿,不大的房间里响起了掌声。
为了庆祝「楠雄终于能站起来走路了」,烛台切光忠提议今晚庆祝一下。
然后所有人来到了厨房。
一个小小的厨房里完美聚集了老弱病残幼这一合集。
经过这一个月的修养,烛台切光忠断掉的肋骨已经好了不少,只要不剧烈运动就行。
只是他的断掌没办法恢复。幸好还剩个拇指,这让他在某些地方能打打下手做个辅助。
加州清光经过这一个月的锻炼,已经能熟练地运用左手做任何事情,这当然也包括了切菜。菜刀与菜板撞击的「登登」声迅速又连贯。
而在生活上略显笨拙的三日月宗近则充当药研藤四郎的眼睛,指导他将刚从地里采来的蔬菜清洗干净。
在烛台切光忠的指挥下,一顿做法简单又丰盛的寿喜锅筹备完毕,加州清光甚至拿出了一坛酒为每人倒上了一小杯。
当然,我喝的是牛奶。
就算我能走路了,也改变不了我还是一个正在吃奶的小宝宝的事实。
虽然作为主角的我品尝不到美食美酒,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双筷子在锅中夹来夹去,但我还是十分高兴。
这是我在这个本丸睁眼以来,第一次在他们脸上看到这么轻松的笑容。
好似笼罩在众人头上的阴影终于散去,新的生活即将到来。
然后一不小心,大家就喝多了。
当然,加州清光在断片之前还记得将我放进软软的被窝里。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现在我已经能走路了,我可以自己走回房间。
但……众所周知,和喝醉的人是没道理可讲的。
呀嘞呀嘞,在这一刻小小年纪的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甜蜜的负担。
第二天。
加州清光拿着扫帚看着餐厅的情况不由得扶额,放纵一晚的后果就是要勇于直视房间内满地的狼藉,而偏偏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来收拾残局。
其实也不是没有帮手,他只要稍微向后转头就能看到我正飘在空中同样抱着一个扫帚。
作为一个直立人,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帮忙干活了!
看着加州清光一边叹气一边认命地走进房间,我默默地跟在后面飘了进去。
然后就被加州清光给赶了出来。
3|大扫除
两手空空的我飘在门外有些发懵,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扫帚是如何消失的。
缓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我慢慢落地走到门口扒着门框往里探头。
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加州清光同意我的参与。但下意识觉得这时候只要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就有一定的几率达成自己的目的。
盯——
加州清光背对着我,没有丝毫的反应。
继续盯——
不动于衷是不可能不动于衷的。普通人也就罢了,但加州清光身为刀剑付丧神对于视线是极其敏感的,想要做到完全无视还是比较困难的。
终于,在我的坚持不懈下加州清光放下手中的活,无奈转身看向我:“楠雄就这么想帮忙吗?”
【嗯,想帮清光哥哥。】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
“我现在已经能走路了。”
能说会道,能走会跳,咱好歹也是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人了。
所以不要再把我当一般的小孩子看了。
君不见小婴儿都可以当杀手了,区区一个打扫卫生又算得了什么。
等等,杀手是什么东西?
我再次对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词汇陷入沉思。
加州清光没有发现我走神了。在看出我的态度很是坚定后他无奈弯下腰,拿起搭在水盆边上的抹布走了过来。
等我回过神来时,手中就多了块干净的抹布。
我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接着抬头看了看加州清光。
只见他眉眼弯弯道:“扫帚对于你来说太大了,就麻烦楠雄帮我擦东西吧。”
我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朝着加州清光重重点了点头。
“嗯!”
第一次帮忙做事,说实话我稍稍有点兴奋。按照加州清光的规划,我负责将餐厅的矮桌擦干净。
桌上餐具一类的都已经被撤下,只有酒油之类的汤汤水水洒在桌面上。
悄悄看了眼正在专心擦地的加州清光,我学着他的样子将抹布拿在手上,朝桌子伸出了手。
“……”啊,意料之中的只能够到桌子的边沿,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无能为力了呢。
这是什么样的意料之中啊!
看着垂到地面的抹布,再望望与我鼻尖齐平的桌面我静默了。
没关系,我安慰自己道。虽然我脚短短手短短,但我可以「飘」啊。
我默默将那条对于我来说有些长的抹布用双手团吧团吧握在手中,接着我脚尖轻轻一点,双脚很自然地离开了地面。
这次我选择了一个趴着的姿势,悬浮的高度也就离桌面有半个胳膊那么高。
这是个圆形的桌面,我决定从外面往里擦,这样就不会漏掉桌子的任何一角。
我郑重地将布团放到桌面上,五指展开,将双手放在这团布上然后抓住,接着胳膊发力,将抹布牢牢地压在手掌下,保证抹布能与木质的桌面来个完美的接触,最后就是推着自己向前迈进。
一圈、两圈、三圈……
在擦完整个桌子后,为了保险起见,我再次来到桌沿。
一个圆、两个圆、三个圆……
在画了好几个圆之后我终于再次来到了桌子的中心,这时白净的布料已经因为吸收擦拭了桌上的汤汁和油污变成了灰褐色。
我抓着脏掉了的抹布起身,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双脚踏在半空中,低头看着崭洁如新的桌子满意地点点头。
我抬头,正想向加州清光汇报进度的时候,却发现整个餐厅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闪着亮光,发出「bolingboling」的声音。
我只是擦了个桌子而已,怎么感觉好像错过了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