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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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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怎么知道这是尧光尊上亲手做的粥,她看尊者似乎真的没有胃口,低头看了看面前这碗粥,皱皱鼻子闻着它的香味,实在是拒绝不了这种致命的诱惑,朝着白白嫩嫩的粥伸出了毒手。吃慢点,可别做第一个被噎死的神仙。傅明修看着小丫头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唔唔,才步会杯椰事呢!好好次!梨落抱着碗,边吃边说。这样温馨而亲昵的气氛却似乎能使术法另一边的薛尧窒息。他闭了闭眼,似乎不愿再看下去,但又忍不住自虐般一挥衣袖,墙面上再次出现了其他画面。是其他时段的傅明修。他晨起,那侍女便来伺候他洗漱,一天到晚,似乎都在那寝宫中陪着傅明修。偌大的寝宫,只有他们二人。傅明修行动不便,她便总是抱着他到案几前,或是到庭院里晒太阳。傅明修甚至在听到那侍女是为了修行才进入尧光宫时,亲自教导她,为她量身定做心法、彻夜推演,悉心解答她修行上遇到的任何问题。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让薛尧穿越过万年的洪流,看见七岁的自己在木桩上扎着马步,木桩下面便是激流,而自己那号称是筑基期的白衣师尊,倚在一株繁盛的桃树枝杈上,对自己说:对对对,就是这样,下盘再稳一点,再蹲下去一点。师尊,蹲不下去了!小少年朝着树上大喊,欲哭无泪。不会的,你要相信自己。白衣修士敷衍了一句,顺手把别在腰间的一小壶桃花酒开了封。他一口气喝完了桃花酒,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他形状优美的下颌滑下,打湿了他的前胸,那薄薄的白色夏衫也因此牢牢地贴在他的胸前,隐隐露出白皙的皮肤,起伏流畅的肌理。喝完后,他摇了摇空瓶子,冷不伶仃地将空瓶子抛出,直直地像薛尧砸来。那七岁的小少年心中一凉,下意识地整个人往下蹲,空瓶子这才堪堪擦着薛尧的头顶砸到了水面中。师尊!小少年又气恼又无奈地唤那白衣修士。白衣修士却支起了一只腿,懒洋洋地说:看,你这不是能蹲下去么。他总是这样,看起来不着调得很,但随着少年越发长大,也越发明白了白衣修士为他付出的心血。可如今这样全心全意的教导,却被他给了别人甚至更加温柔。他一点点指点那侍女的剑法,那侍女蠢笨如猪,他看起来明明有些无奈,却说不住一点重话。反而倒过来安慰那侍女。他说那侍女之所以道法进展缓慢,是因为悟性不足,经世太少。那不知好歹的侍女又说自己不愿去凡界。傅明修非但不生气,反而与她说你倒不必一定要去吃那苦头,凡间之人有其好,仙界之灵也有其妙,你天生玲珑心窍,天真善良又通灵万物,何苦去做一棵世俗打滚的小梨树?这话中要溢出来的宠溺让薛尧嫉妒得快疯了。赤色的眼眸中飞快地闪着这一幕幕的画面,他的神色幽深得可怕。他喘着粗气,再看不下去,又一挥袖,那墙上的画面再次回到了现在的时间点。此时距离他之前看的画面,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那师尊和那侍女早就喝完了那碗粥,此时傅明修坐在案前,侍女坐在他身旁,两人似乎在绣荷包?小梨子你这绣工不行啊。傅明修拿过梨落的荷包。尊者梨落看着被抢走的荷包,欲言又止。让我来给你缝缝,放心,我练过的,绝对好看!傅明修说着,又转头问,你有带针线吗?啊?有带,不过,尊者你不用梨落有些手足无措。你这样的荷包拿出去送人可怎么行?傅明修把荷包举起,仔细看了看。好、好吧梨落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了针线。花色还挺多的。傅明修拿起线,不过还是不够细。他说着,便劈起了线,把线弄成原来的四分之一粗细。梨落看着尊者似乎还挺专业的,心里稍微安了些心。接着她就看着傅明修一阵操作猛如虎,把原来的鸳鸯生生绣成了山鸡。看,好看吧!傅明修得意地将荷包还给了梨落。梨落:尊者!她有些生气。嗯?不好看吗?傅明修把荷包拿了回来,仔细看了看。这样还怎么送人啊梨落泪眼汪汪。看她这样,傅明修瞬间没辙了:好啦好啦,我错了!现在怎么办?梨落吸吸鼻子。傅明修:我扎个花灯给你赔罪?薛尧身前的墙突然被暴怒中的薛尧一掌击得粉碎。尘土飞扬中,那双赤色瞳孔慑人得可怕。他再也看不下去这些,转身便往傅明修的寝宫走去。作者有话要说:我翻车了otz,晚了几分钟别人固定时间,是昨天码好的更新今天发,而我,是看看差不多还有三小时,开始摸鱼码字活该我翻车明天再尝试一次:)第34章 在乎傅明修正问梨落有没有带做花灯的材料, 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 有竹子和几块布料就行了,没有竹子, 铁丝也可以,没有铁丝, 有几块金属, 融了做成具有延展性的金属也成。反正梨落这点仙力还是有的。梨落半信半疑地拿出了一块水红色的布,又将一块灵铁融成了几根铁丝, 递给了傅明修。尊者, 你真的会做花灯吗?梨落问。放心吧, 我当初在凡间特地跟那做花灯的老人家学了好一阵子,绝对没问题。傅明修大包大揽。事实上,若不是他给了那大娘几两银子, 大娘早就把他丢出去了。不过傅明修总觉得, 他做得花灯没那么难看啊?两人正说着话, 寝宫的门骤然被打开, 甚至承受不了这般强劲的力道,顷刻间化为了齑粉。谁?梨落猛地回头。傅明修也转身看向了门口。师尊。漫天齑粉中,熟悉的玄色身影从中走出来。阿尧?见到来人, 傅明修一愣,他没想到薛尧会这么快来见他,而且是以这种方式,你怎么来了?这是尧光宫,她来的得, 我来不得?薛尧剑指着梨落。那是琢章剑。傅明修原本以为琢章剑早就随着他神魂俱灭而毁了,却没想到在薛尧这里。看着这般周身满是暴戾的薛尧,傅明修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你今天怎么说话都这么奇怪。傅明修笑道,我不过是因为你还生着我气罢了。何止薛尧生着气,傅明修这边的气也没消呢。而且这小子看起来毫无悔意,还见天给他煮白粥,简直火上浇油。不过看到这般模样的薛尧,傅明修便知道约莫是自己不知道哪里戳到这小子发疯的点儿了,当务之急自然是顺毛捋。你愿意来看我,我怎会不高兴?傅明修说。闻言,薛尧浑身暴戾的情绪似乎减轻了些许,又似乎敛在了更深处,他盯着坐在案几前的傅明修,问道:师尊可知,上次游仙宴,我因何事而动怒?时阙如公然挑衅你,在众仙前毫不顾你的颜面,仙界有仙界的规矩,他此番行为自然当罚。是我念及昔日他与你我的旧情,厚颜求情,甚至与你争执是我的不好。傅明修尽量让自己完全站在薛尧的立场上剖析。薛尧听着,却忍不住大笑起来。傅明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似乎在讽刺傅明修,又似乎在嘲笑自己。傅明修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这小子到底为什么生气我怎么知道啊妈耶。我气,因你为我之师,为时阙如之友,你甘为时阙如舍弃性命,却不曾有一丝怜悯与我。薛尧缓缓走近傅明修。你怎会如此想傅明修愣了愣。我与你师徒数百年,怎会毫无感情?昔日天尽之处,我那般狠心,不过是因为他呢喃着后面的话语,却谁也听不清。这是傅明修的第一个任务,数百年,十倍于傅明修之前的人生,他又不是数据,怎么可能毫无感情。只是都到那个时候了,况且,若不去冥界,薛尧根本无法拥有补天之能。他不能一直护着薛尧,如果他任务失败,那么他就会被抹杀,没有他护着的薛尧,手里里又有那么多人的道,天下共矢。就算天下人奈何不了薛尧,可天崩依然在,无人能补天,这个世界就会崩溃了。在剧情中,青莲尊者便是没有告诉薛尧真相,虽然傅明修觉得青莲尊者这种做法未免愚蠢,可毕竟都到了这一步,完成任务只差这临门一脚,况且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许若不是薛尧对青莲尊者的恨意,薛尧根本无法在冥界活下去。于是傅明修也没有告诉薛尧真相。可如今再告诉薛尧,又有什么证据呢?天道也许知道真相,可它早已被湮灭自我意识了。说起来显得可笑罢了。数百年于你青莲尊者的威赫一生,何其缥缈短暂,弟子哪敢妄想凭这短短百年,占得你心中一席之地。薛尧嗤笑着说。傅明修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我原以为,是因为时阙如和你有数千年之交,总比我这随手收来的玩意儿要重要得多,输给时阙如,我认了。可她算什么?!他指着梨落。一株你府前的树,你也能对她如此温柔,我呢?!他举着琢章,一步步走近梨落。好像谁都让你放在心上,偏偏对我狠心至此,是因为我是与你只能活其一的魔种吗?傅明修,你既然厌我至此,何必那数百年装得如此辛苦?琢章彻底抵在了梨落的胸前。并非如此!傅明修既担心梨落,又心疼薛尧居然是这般作想。那他这些天,不知道是多么煎熬。可他一双废腿,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辩解着,试图唤回薛尧的理智:正如你所言,时阙如乃我友,与我交情甚笃,梨落乃我府前受我点化所化,我在此遇见她,也算有缘。我的确看中他们,可我最在乎的自然是你啊!我说我心悦你,我傅明修难道就真的这么低贱,为了活命撒这种谎么?!昔日我背弃你,有不能言之苦衷,但的确是我之过错。你有恨,废我双腿,抽我道骨,我并不怨你,这也理当是我该受的,只要你莫牵连旁人。傅明修说着,想要把梨落拉到他身后,可梨落这个傻丫头,吓得不行了还死撑着一动不动。师尊说您最在乎我,弟子纵然想信,也不敢。薛尧嘴角扯起一抹笑,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笑意。不若你让我杀了这小仙,这般,不管您心中是否最在乎弟子,弟子起码胜过了你府前的一棵树弟子所求不多,仅此而已。他一双赤眸紧紧盯着傅明修。这是什么神逻辑!傅明修简直又抓狂又无奈:这世间之账怎是如此算法!你何须与她这般做比?!那你又该如何证明?!薛尧突然疾声质问。你明知那粥是我亲手所做,却轻描淡写地给了她;你曾说我是你唯一的弟子,却为这小仙日夜推演心法,费尽心思教导;你曾经待我严苛,却对她宠溺至极,舍不得她受苦半分;你与她日日相处,寸步不离,自你醒来,我从未得过你一个笑脸,你却对她毫不吝啬你若说她对你,或你对她,都毫无旖念?!傅明修实在没想到薛尧竟然是这般想的我曾经待你严苛,是因为不得不如此,你生而为魔种,天崩在即,若不迅速强大,如何能自保?而此时四界安定,梨落只是以小仙,也无甚天赋,我不求她能踏至仙道顶峰,能有中上之姿便可。我于梨落有恩,梨落于我有缘,这偌大宫殿,也唯有她愿意照顾我我们之间,只是如此简单。傅明修说。师尊说的真好。薛尧握紧琢章剑,从前便是这般,您说什么,弟子便信什么。他说,师尊,您说的话可真好听,弟子梦里都不敢这么奢望,您不知道弟子有多想相信。可今日弟子信不了了。他说着,便挥剑欲斩梨落。薛尧!傅明修大喊,你不要逼我恨你!薛尧愣住了。师尊,会恨他么?他其实一直都是觉得师尊是恨他的,他废他双腿,抽他道骨,换谁能不恨呢?可哪怕有那么一点可能,师尊如今并不恨他,甚至如他所言,他心悦自己,那自己此举,真的逼得他恨上自己万年前,师尊总教他向善,世间虽有恶人,可究竟还是善人更多,而唯有他以善待世间,世间才会以善待他。一开始,他其实一点都不相信。一双异瞳,便让他人生最幼小的七年受尽了世间最残酷的蹉跎,同龄的孩子能随意地朝他扔石子,打他骂他,甚至好几次将他推入河中,企图将他淹死。他记得有一次是在寒冬,河水虽未曾结冰,可也冷得刺骨,他被人推入河水中,那窒息和刺骨的寒冷他似乎这辈子都忘不掉。至于那些麻木愚蠢的成人便更不必说,他们甚至想把他绑起来烧死,便是那一次,师尊救下了他。可他太在乎师尊了,他的生命中只有这一丝的颜色和温暖,他甚至恨不得敲断自己全身的骨头,把自己拼成师尊喜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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