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其实在送花这件事上，她和张晟烨半斤八两，不相上下。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楚子潇才把花横七竖八收到一处，堆得像小山一样。刚想整个超大口袋或纸箱运输扔了，楚子潇脑中一道灵光乍现，有了别的想法。这么好看的花扔了岂不是可惜？那做成玫瑰酱好了，恰好她看了菜谱，恰好李曼婷喜欢玫瑰花。忙活到半夜，楚子潇终于把玫瑰酱做好了，想起李曼婷会痛经，里面就加了点红糖。凌晨三点，厨房桌上只有四小瓶黑红皆非的红糖玫瑰花酱。这是最后的幸存者了。厨房里一片狼藉，宛若案发现场，锅碗瓢盆朝天，玫瑰花枝一地。拿着瓶子在手里端详，楚子潇的表情都变得慈爱起来。次日一早，昨晚太晚睡，楚子潇现在头痛欲裂，可还是要去上班。到了公司，刚停好车，人还没下来，有人就敲了她的窗。楚子潇转头一看，楚言之正对着他笑，和朝阳一样耀眼。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一个阴暗角落，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正留意着这边，摆动手里的摄像机。他的摄像头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楚子潇，可谓是如影随形。楚子潇拿好副驾驶的手提袋后直接开车门，楚言之往后退了好几步。“潇潇，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这次出差顺利吗？”楚言之热络无比。这次能谈成功楚言之功不可没，楚子潇破天荒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你，”楚言之伸出手拍她肩膀，楚子潇一记眼刀，他立马缩手，转而转移话题，“你手上提的是什么，吃的？”看来楚子潇送吃的已经是一种常态了。提到手里的玫瑰酱，楚子潇的眼神忽地又变得柔和起来，拿出一瓶顺口问：“要吃吗？”粘稠的、黑黝黝的……楚言之爽快点头，问都没问里面是什么。这样的反应给了楚子潇自信，她厨艺也还是不错的嘛，当场就送给楚言之一瓶，甚至忘了里面还加了红糖。谁知道，就这么一个普通的交接过程，都被咔咔咔拍下好几张照片。而俩人毫不知情，还一起进了公司。第15章 在找死本想借着玫瑰花酱重回李曼婷的办公室，结果东西留下了，人又被赶了出去。楚子潇临走还不忘叮嘱：“老板，冰箱保鲜，开盖后一周内吃完哦。”李曼婷头也没抬，手上笔不停，侧颜很娴雅。是忙合作事宜，确定合作之后，李曼婷手头上的工作更多了。其实，李曼婷还在抉择一件事，她正在对楚子潇做一个短期工作上的观察。正如楚子潇所说，秘书这个职位对她来说是屈才。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暗中观察的楚子潇，回到了自己的桌位。下午的时候李曼婷宣布了和notot合作的消息，公司了解项目的人无不欣喜雀跃。当李曼婷的视线飘到楚子潇这里的时候，楚子潇绽明媚笑脸。那一瞬间，李曼婷的世界仿佛静音，眼前只剩下这个璀璨的笑容。心底震惊，这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她的。到底是追究不清了。……七夕前半个月，联名产品正式上市，出人意料地，销量增长很快，增长率直逼当初notot榜上第四款产品。名为夜莺与蔷薇的轻奢香水，成了许多女孩的少女梦。冬华集团名下产业木连香水公司在行业里也打出不少名气，许多同行艳羡的同时，也表示有合作的意愿。连续好几天，李曼婷的眼中都闪着星星，楚子潇心情也出奇好。眼看七夕将临，周围的气氛都变得暖洋洋起来，连楚言之最近穿搭也特别注意，皮鞋擦得能反光，还经常穿着西装晃来晃去。他这般带动气氛，害得楚子潇也重视起七夕来。于是，她到花店又挑了两盆肥美的玉蝶多肉，预备七夕当日送出……本以为短时间的生活就能这样，有喜无忧。可沉寂许久的张晟烨又有了动作，而且这次来势汹汹。这天，楚子潇照常来上班。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和楚言之总是撞到，这说不清楚的缘分让她觉得有些不妙。就刚刚，两个人还遇到一起吃了早餐。楚言之老是这样，在她吃饭的时候出现，不过这会儿吃了肚子不舒服上厕所去了。楚子潇懒得等他，自己先走，而被张晟烨拦下的时候，她手里还端着和楚言之买的豆浆。这么久不见，张晟烨沧桑了，尽管还是很整洁讲究，但是那双眼睛揭示了他的身心状态。连那抓着楚子潇手腕的大手，都好像只剩下了一层皮裹着骨头，硌人得很。楚子潇反射弧忽然有点长了，怔怔看了张晟烨十几秒。这还是她认识的首富吗？变化实在太大了，眼神无光，活像行尸走肉。“白潇潇，”这么久以来张晟烨第一次叫全名，“你和我分开根本就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怎么了，谁在要挟你，你和我说。”楚子潇被他拽着晃得茫然，张晟烨明显开始失控了。这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谁刺激他了？没有听到回答，张晟烨语气都阴狠了：“是张复，还是李曼婷？”张复是他的父亲，俩人关系不合，张晟烨一直直呼其名。：李曼婷的名字激起楚子潇的痛觉，她手腕被捏疼，豆浆都撒了一手。“没有人要挟我，张晟烨你清醒点。”楚子潇声音有点大，生怕张晟烨听不进去。“我说了，我们之间没有障碍！”张晟烨语气一狠，斩钉截铁，不容拒绝。他们在拉扯的同时，不少人聚集过来，窃窃私语地看着这边。这里都是同事，许多人认识楚子潇，但很少有人见过张晟烨。楚子潇不喜欢被人围观，张晟烨也是，不过其中一人逐渐失去理智。“张总，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楚子潇语气疏远。张晟烨拽着她走，楚子潇一个趔趄，豆浆这次全洒了。望见张晟烨犹如来自地狱的眼神，人群自主散开。“不用拉我，我自己会走。”楚子潇甩开手，但是徒劳。张晟烨这次真的很强势，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走了挺长一段距离，强行被塞进车的后座，楚子潇整个人脾气上来，脸色一冷转身要发怒。撞上张晟烨猩红如恶鬼的眼眸后，她定住，毛孔无端觳觫。“不是要谈吗，有哪里不懂就快点解决，我上班要迟到了。”楚子潇双手抱臂。张晟烨跨进车里，把车门关上。久久没有得到回答，楚子潇刚要转头，双肩一重，瞬间被压倒在座位上，双手也被束缚。长发凌乱，眼神发懵。张晟烨禁锢着她的双手，低头如血性的狼王：“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就说。”楚子潇转动手腕，抽不出手，冷冽地回看张晟烨：“我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话题值得探讨。”“没有？”张晟烨冷笑置之，“那他呢？”说完，扔出一沓照片砸在楚子潇的耳边。楚子潇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呼过，就这个角度，她什么也没看见。张晟烨手上还剩下一张，正对着楚子潇让她看。是她和楚言之两个人的亲密照片，从拍照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楚言之就像是搂着楚子潇一样。愣神刹那，楚子潇对这个拍照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几天好不容易对楚言之有个笑脸，结果就被抓到了。“白潇潇，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你就靠近他。”张晟烨一字一顿。楚言之的身份对楚子潇从来都不是一个谜，还以为张晟烨受了什么刺激，原来是因为楚言之。“我和他只是同事。”楚子潇镇定自若地说。需要防范的人根本就不是楚言之，张晟烨不可能想透。“同事，呵呵，怎么，掩护他？”张晟烨手收紧。楚子潇吃痛：“信不信由你，放开我。”“这辈子都休想。”张晟烨意有所指，揉皱手里的照片。彻底丢掉理智的张晟烨，徒手撕破了楚子潇的衣领，露出瘦削的锁骨。楚子潇左锁骨处火辣辣地疼，她看不见，但能感受出被划伤了。冲动之后，张晟烨忽地一头栽在楚子潇的颈窝。“张晟烨！”楚子潇头扭到一边，满目厌恶，“放开我，你是想找死吗？”任她怎么呼喊，张晟烨始终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很想将她占为己有。只是，曾经熟悉的味道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寻找都没有踪迹。张晟烨心像被刀割，无声地把头靠在楚子潇的肩膀上，也放开了楚子潇的双手。楚子潇的眸光殷红似血，看着车顶，双手慢慢地抽回，一把摸到张晟烨的左手，快准狠地往反方向用力一折。车里只听到痛呼声。快速脱身，楚子潇打开车门，冷血地说：“张晟烨，这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别碰我，恶心。”说完，猛地关上了车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张晟烨捂着手臂抬头，真的很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下车后，楚子潇走着走着便跑了起来，这里比较偏僻，不然真不知道像现在这样狼狈，衣难以蔽体，应该怎么迎接别人的目光。跑了一会，她停住了脚步，捂着脸做了一个深呼吸，身心都好难受，但好像哭不出来。“潇潇！”楚言之着急又虚弱的声音冲进她的耳朵。在上完厕所去公司的时候，楚言之在门口听到别人说，楚子潇被一个男人强行带走了。一个激灵，他就觉得那个人是张晟烨，害怕出什么事，他随之找了半天。无果，本想已经离开，肚内又开始不舒服，楚言之就又去上了一个厕所。没想到，出来之后看到了楚子潇落魄的身影。楚子潇转身，满眼凛然，薄唇紧抿。忽然有点不敢迎接她的视线，但是在看见楚子潇的惨状之后，楚言之愣了一下，二话不说脱下外套给楚子潇罩上。楚子潇看见他就来气，若不是奇幻的原文定律，她也不会遇这么一遭。给楚子潇披完衣服后，楚言之自觉地退开半步，战战兢兢担心地问：“潇潇，你还好吗？”楚子潇逐渐有了神气，面无表情：“我没事。”这时的楚子潇气场全开，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的接近。楚言之安静地站在一边，心里骂了一句：“作死。”花了几分钟楚子潇才整理好情绪，她头脑清醒，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上班。慢慢拿出手机，拨了李曼婷的电话。过了五六秒李曼婷才接电话，嗓音依旧那么好听：“白潇潇，你……”怎么没来上班。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一点，楚子潇勉强地笑了笑：“老板，我生病了，今天请假。”只字不提刚才的事。良久，李曼婷回道：“好。”盯着手机的黑屏，李曼婷心绪不宁，生病了，是感冒吗？一直以来，似乎都是对方在照料自己。等楚子潇挂了电话之后，楚言之小心翼翼地试探：“我送你回去？”“不用。”楚子潇一口拒绝。“我今天也生病了，也没办法去上班，正好顺便送送你。”楚言之轻声细语。现在楚言之在她眼前晃，楚子潇就觉得心烦。可这一切都不是楚言之的错，他们俩这么久来，相处的又还算可以。楚子潇没有反应，楚言之又劝：“你这样也不方便……”他怕戳到楚子潇的痛处。“去开车。”楚子潇眸子一动，走向公司的停车场，楚言之一惊立马随后。原处，吊着一只手臂的张晟烨全程观望，眉眼间一片阴霾。第16章 吃汤圆回到家后楚子潇洗了个澡，足足冲了半个小时，如浴的时候她发现，洁白如玉的肩膀有一道指甲刮痕，其他地方没有痕迹。有些烦躁，还有点累。她睡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六点饿醒了才起床。精神恍惚在厨房转了一圈，然后又空腹回去睡觉。第二天，早晨天阴沉沉，窗外的景如在云端。一看时间，十点半了，又错过了上班时间。面颊和手心在发烫，似乎是发烧了。楚子潇躺在床上，楚言之打了她好几个电话，手机静音没有接到，这会儿又在锲而不舍。接了电话，她语气无异：“有事？”“潇潇，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吗？”楚言之的声音有点着急，“你不是只请一天假吗，电话又打不通，我还以为……”“以为什么，”楚子潇满不在乎地冷笑，半闭着眼睛，“以为我被绑架失踪还是迷路在小区花园？”听到她平安还在揶揄自己，上班摸鱼的楚言之躲在桌子下面假装捡东西，现在也就放心多了。“干嘛不来上班，李总没有左膀右臂工作怎么顺心？”李曼婷啊……说来也奇怪，现在有点想她，或许是生病变得矫情了。楚子潇毫无征兆就转移了话题：“我桌上有两盆多肉，帮我照看一下。”楚言之无奈领命。心里记挂被交代的事情，楚言之不安地放下手里的工作，装作大大方方晃去楚子潇的办公桌。桌面上很整洁，私人物品比较少，桌角落里摆着两盆翠绿的玉蝶。看到多肉平平安安楚言之也就放心了，正思索要不要端出去晒晒太阳，后背一凉，楚言之悠悠转身。惊了，结巴起来：“李……李总，我帮潇潇晒晒多肉。”说完，心虚笑笑。李曼婷端着水杯，面上本没有表情，但是被楚言之对白潇潇的称呼弄的有些动容。直接叫名的吗，关系这么亲密。这个男人笑起来很好看，阳光灿烂。“你叫什么名字？”李曼婷忍不住问。“楚言之。”眸子缓动，她的记忆里对这个人没有印象。“李总，潇潇今天请假了？”楚言之明知故问的时候留意着李曼婷的眼睛。可李曼婷只是简单说：“是。”这样的反应楚言之都替楚子潇感到失败，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轻声说：“昨天……”他欲言又止，李曼婷便问：“昨天怎么了？”实在纠结，昨天楚子潇和李曼婷通话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让后者知道事情的原委。楚言之摸了摸鼻尖：“潇潇回去的时候我遇到她了，她脸色惨白，眼前发昏，有好几次都差点摔了。我要扶她，她又不要，硬是自己硬撑着。”李曼婷抿唇，视线向下。趁机楚言之继续说：“今天还不来上班，估计是还没好。潇潇一个人在家多孤独啊，李总要不要去看看她？”这个问题把李曼婷问住了，不过是上下级关系，应该亲自去探望吗？李曼婷明显开始犹豫，楚言之继续鼓吹：“刚才她给我打了电话，我听她语气很虚弱，我和她说话她都不怎么答得上来，挂电话之前还嘱托我一定要把多肉照顾好。”李曼婷的心跳忽然乱了阵脚，桌上的多肉直扎眼。“李总，你说这多肉有什么稀奇的，比身体健康还要重要？”楚言之眼神鬼鬼祟祟地观察着李曼婷的细微动作。蓦地，李曼婷捏紧手心，手指被杯子硌到发白，无波无澜地说：“你忙吧，我有事。”楚言之疑似恍然大悟：“李总接水啊，现在潇潇也不在。”“没事。”李曼婷说。“对了，潇潇做的那个玫瑰花酱泡水很好喝。”说完，竖起大拇指。楚言之内心早已被自己感动到，隐形的泪满面，试问，像他这样够义气的朋友还有多少。谁知，李曼婷看他的眼神忽然间难以捉摸，她还记得那天听到的话。“老板，我特意在里面加了红糖，你日子来的时候会疼，正好泡着喝。”没想到楚言之也喜欢喝红糖，见识增长了。“我知道了。”李曼婷说完不作停留。这一点儿也不留恋的背影，楚言之心里一慌，李曼婷是不是因为他也收到了玫瑰花酱，而不高兴了？李曼婷接了温水回去，她办公室的水干了一天了，她不说，好像也没人去换。老板当得有些累。只是她不知道而已，楚子潇说过，她办公室的一切事宜除了打扫都不需要别人来做。桌上，杯中的红棕色凝胶在缓慢扩散，像游弋的灵蛇穿梭在潭中。未饮，已经有浓郁的玫瑰花香侵入肺腑。李曼婷安静地在办公室坐了很久，始终没有踏出办公室一步。……夜晚再次来临，yínyín细雨扑在玻璃窗上。饿了一天一夜的楚子潇终于想吃点东西，冰箱里还剩一瓶玫瑰花酱，她也懒得去做其他东西，烤了两片面包将就着果腹。舌尖尝出来的味道很淡，她分明为了适应李曼婷的口味多放了糖。吃完后，头脑昏胀，楚子潇认为是睡多了导致。摸摸额头也不烫了，说明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多喝点热水就能痊愈。八月份下旬的夜，她拿了块毯子窝在沙发上，开着电视，茶几上放着一壶热水。好像有点想吃水果味的汤圆。而楼下，李曼婷坐在车里，望着楼里亮着的百家灯火，心中终究还是踟蹰不前。上去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不如回去算。李曼婷车还没启动，车窗被敲出两声清脆。摇下窗，入目是黑夜中闪耀的笑容。楚子潇穿一件灰色薄款卫衣，戴上帽子，声音嗡嗡：“老板，这么晚了，你在我家楼下等谁呢？”她笑得很得意，若不是听出她确实感冒了，李曼婷恐怕是要把车窗摇上去：“这是要去哪？”李曼婷也问。“超市，”楚子潇头指一个方向，然后又把头偏回来，“送送我？”分明才几百米的距离。谁想，李曼婷颔首了。楚子潇心花怒放，等着她下车。二人到了超市，楚子潇带路，走到一个大冰柜前。一直安静地跟在楚子潇的身后，李曼婷觉得今天的楚子潇和往常不一样。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虽然看出来她不大舒服，但是她好像很开心，嘴角总是勾起，连眼睛里都忽闪忽闪。或许楚言之说的没错，她一个人在家很无趣。楚子潇从柜里选出一包芒果味的汤圆，可还在弯腰找，声音不大地问：“老板，你想吃什么味的？”李曼婷没想到拒绝，随口接道：“拿一包就可以了。”“那不要芒果味的了。”楚子潇又重新挑了袋西瓜味的汤圆。因为芒果性寒，李曼婷不宜多吃。结账，上楼，进屋，下锅……所有的过程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不过气氛就是很奇妙。安安静静，舒舒服服。李曼婷坐在客厅，算起来，这是第二次在这里吃东西，上次不情愿，这次迷迷糊糊。一只秀气的手把碗端过来，递到面前，李曼婷抬头，因为楚子潇是弯着腰，正对着自己，所以她能看见她颈窝的抓痕。李曼婷愣了。对方脸色忽变，楚子潇由她的视线判断出原因所在，沉着脸把衣领往后拉，站起来。欲盖弥彰而已。李曼婷接了碗捧在手里，这样的反应证明那道痕迹来路不一般。“不小心挠到了，”楚子潇笑脸又浮了上来，“老板怎么盯着我胸口看？”李曼婷耳朵莫名泛红，直接横楚子潇一眼。楚子潇知趣闭嘴。幸好糊弄过去了，不然真怕忍不住把张晟烨刨出来。有李曼婷来看她一趟，比吃什么感冒药都好用，楚子潇再次去上班的时候，比平常早了半个小时。一到桌面前，她脸阴了下来。谁把她玉露给刨成这样，根都翻出来了。此时，雀跃着来撞枪口的楚言之出现在身后，高兴地喊她。楚子潇冷漠回头。楚言之向来不会察言观色，这个时候更加不会，他邀功那般，嘴咧开：“你看，我没有辜负你的嘱托吧，这多肉被我照顾得多好。”眉毛一挑，楚子潇阴恻恻地问他：“你觉得这多肉像是活得好好的样子吗？”“这不是活得好……”说到一半，楚言之自觉禁言。拉开椅子，楚子潇坐上去之后开始拯救两株可怜的玉露。吃一堑长一智了。眼看楚子潇脸色越来越差，楚言之连忙提及另外一件事：“潇潇，李总昨天有去看你吗？”“你怎么知道？”楚子潇停止拨动土壤，低声问。“我怎么会不知道，”楚言之又开始嘚瑟，“因为是我提醒她去的呐，你是不知道，李总可担心你了。就昨天眉头紧锁，心里发慌，眼花子老打转……”听到后部分楚子潇正要上来的笑意又被压了下去。差点就信了。万事凑巧，楚言之说的眉飞色舞，完全没有留意李曼婷就在不远处。楚子潇却看到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楚言之的话语。描述完昨天的场景，楚言之一个激灵：“哎！这是个好迹象，你不是喜欢李……”迅雷不及掩耳，楚子潇心中慌了，不带一点怜悯，一脚踩上了楚言之的脚。刹那，惨叫声不绝于耳。第17章 七夕节楚言之扶桌表情无比痛苦，脸都涨红了，说话声音很憋屈：“白潇潇，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其他同事都往这边瞄。楚子潇如一阵清风路过他的身边，顺带说了一声“对不起”。看到楚子潇走过来的那一刻，李曼婷转身也回办公室去了。再次留下一场混乱，楚子潇紧随其后。一进到办公室，楚子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笑，语气很轻松，问：“老板，有事找我？”李曼婷坐回座椅上，找出一份资料，放到桌上，平淡地说：“这是夜莺与蔷薇的销量数据，你看看。”心里讶异，李曼婷居然给她看这个？拿起资料，楚子潇目光盯在上面，一页页地翻过去。不过才上市半个月而已，已经打破了当初设想的销售额，售后调查，购买方有男有女，当然女人占七成。这也能从侧面说明，选在七夕前推出，有一定的战略意义。至少，已经赢得开门红了。楚子潇点点头，想到这里面也有自己的一份贡献，不由觉得自豪起来。瞧瞧她现在，以前一车钱砸下去赚得巨润都没什么感觉，这次只不过是花了九牛一毛买了两套的产品，就已经心花怒放。“怎么样？”李曼婷见她浏览完毕问。楚子潇连连点头：“不错，我也买了两套。”这话，不是答非所问吗？李曼婷瞬间寒气逼人，视线向上直视着她。那人不怕反而走过去，拾起李曼婷桌上的玉白肤色的手，捏在手心：“七夕就在后天，不知道老板有没有空，赏个脸一起吃个饭？”她忽地这样，李曼婷神色不对劲，有点手足无措，直把手抽了出来。如深秋白霜，道：“没有。”楚子潇不免有点失落，接着问：“为什么，有人约？”办公室里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不是有人约。”倒是没发觉原来还有别人在场，楚子潇回头，看见本就坐在沙发上半天的林可。林可面前摆着几本书，是李曼婷闲暇时间要看的。林可微微一笑，进而解释：“这不是因为七夕节对单身人士特别不友好，公司就想着当晚办一个聚会，抚慰我们这些人受伤的心灵。”原来是因为林可在，难怪刚才李曼婷的反应那么像受了坏人调戏的邻家少女。但七夕聚会怎么没有人和她说过，都认为她有伴侣？也看出楚子潇脸上的茫然，林可又说：“你这两天生病了，估计刚刚知道吧，李总也会去哦。”楚子潇轻笑转向李曼婷，不紧不慢地重复问：“老板也会去吗？”李曼婷点点头，算是默认。想必是因为不能总是游离于员工群体外，才勉强自己的了。楚子潇感叹：“那聚会也挺好。”……其实时间过得很快，一天两天转眼就抓不住。七夕这天晴空万里，流云四散，也许是因为知道今天是七夕，连阳光都浪漫了，温温和和地蜷在每一个角落。夜晚的时候，美景更甚。满天繁星点点，明月被蒙上一层轻飘飘的白纱，月晕流泻，清辉洒满人间。街上的店铺特意换上粉色，紫色的装束，女童也抓紧时机挎篮买花。更令人歆羡的应该就是那一对对的恋人了吧，他们紧紧依偎，十指相扣，试谈一生。自然，这百种美物在某些人的眼中就是刺和钉。比如在一家露天烧烤店哥俩好的这群人。即使还没有找到心仪的伴侣，他们今天装扮也体体面面，不输旁人。十几二十个人，先来了一首分手快乐，怨气实在太重。今夜楚子潇倒是没做什么打扮，如往常一样，穿的也还是平底鞋。一到场，魔音灌耳，何等摧残。再一看，人群中就楚言之和林可唱的最生动，但其他人楚子潇也不熟悉，自然也认不出来。李曼婷倒也还没到。唱完一首，楚言之赶紧向她走过来，欣喜地问：“怎么样，气氛不错吧？”西装革履，人模人样。“你不是计划好七夕浪漫日程了吗，在这里做什么？”楚子潇直戳他心窝痛处。果然，楚言之一脸哀怨：“都是慧眼不识珠的俗人，随她们去吧。”此言不虚，楚子潇笑笑。揪起楚子潇的一个衣角，楚言之赞叹不已：“皮衣挺好看的，料子也不错，哪家店买的？”知道他没话找话，楚子潇冷语相向：“放手。”“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今天的聚会吗？”楚言之放开手，在衣服上拍了拍，神神秘秘地问她。那边又开始唱歌了，楚子潇懒得和他们比嗓门，就摇了摇头。难道不是因为大家都别无去处？楚言之走近，拉她到一边，低声说：“这些都是幌子，聚会谁来都不重要，关键是你和李总得到场。”楚子潇似懂非懂，无法听出原来是楚言之收买林可搓成了这次聚会。半晌，楚言之对楚子潇的悟性失望了：“……”他抬头望天，空气令人窒息。李曼婷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到，楚子潇也不想和他们高歌一曲，正好先去上趟洗手间。洗手间里还挺热闹，精致的女人排队补妆。她这淡妆出场，一堆女人艳羡无比，这气质没谁了。上完洗了个手，手机从进去那一刻就开始不停震动。摸出一看，五个未接电话，号码不认识。没想出个所以然，手机又震动了，楚子潇放到耳边，不冷不热：“喂，哪位？”对方沉默几秒，嗓音沙哑：“白潇潇，如果你消失了的话，只有我会去找你。”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这声音碎成渣渣楚子潇都能辨认得出。只顾厌恶张晟烨，楚子潇并没有去回想，这句话曾经张晟烨对白潇潇说过，并且会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张晟烨，你有病？”楚子潇轻呼一口气，“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不好吗？”这次的张晟烨异常奇怪，率先挂了电话。心情瞬间灰暗，楚子潇满目森然地走在走廊里。等出去的时候，并无异样，楚子潇短短时间已经隐藏好所有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