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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里什么都有》TXT全集下载_1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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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海里的那个满脸褶子的阴鸷老太监,根本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对不上号。

唯有那双眼睛,那样的神情,是始终如一的。

“慕攸呢?”

应琥似乎是没有什么耐心了,他盯着逐星,沉声问道。

“怎么?他不管他的老师了?”

应琥哼笑着,那双眼睛在灯光下竟泛着微红的颜色,十分诡异,“这可不像他。”

“你真是好不要脸。”

逐星掏了掏耳朵,又用一种嫌弃又鄙夷的目光打量他。

她也是没有想到,这个老太监原来的模样竟然还挺人模人样的,但这到底也掩盖不了,他变态的本质。

“当初的陛下已经被你害死,难道你忘了?”逐星说道。

应琥在听见她的这句话时,神情有一瞬变得有些复杂,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慕羡礼,最终却又笑了一声,“那怎么够?”

那怎么够?

当年的那个帝王,浪费掉了他对于这份主仆之情的最后的信任,也消磨掉了他对于魏明宗最后的心软。

他杀了那么多的人,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灵药,最终竟被魏明宗以酒相佐,灌给了那个他早就想要除掉的十六岁的少年。

他怎么甘心?

在魏明宗的魂灵坠入黄泉,历经轮回之时,在慕云殊陷入沉睡的千年里,唯有应琥,是那样真切地活过了这千年的岁月。

朝代更迭,战火和平。

他从安然盛世里,到硝烟弥漫,又一步步地走到今天。

经历的事情越多,荒度的时间太长,而他也始终没有办法忘记千年前的夺药之耻。

如果不是魏明宗,或许,他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一切或许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惜……

应琥忽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是一个魔修。

她的侧脸上留有一抹暗红色的魔纹,一双重瞳看起来十分渗人。

只见应琥抬了抬下巴,她就将自己手里的弯刀抛出去,在距离慕羡礼脖颈只有半寸的距离适时悬空。

逐星反应很快,直接出手,一道淡金色的流光飞出,直接将那枚弯刀拂落,掉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响声。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流火飞出的瞬间,便化作了一道利刃,直接刺穿了那个女人的手腕。

女人发出惨叫,扶着自己的手臂,身子都在抖。

逐星那张白净的脸庞上,再没有平日里的一点儿笑意,这会儿她紧紧地盯着那个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手指蜷缩,拳头攥得紧紧的。

“你的修为可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小画灵。”应琥虽是说着这样的话,可他却并没有流露出多少讶异的目光。

毕竟他拥有逐星当初的一半灵力,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能够感知到一些逐星如今的变化。

就如同逐星也能感知到他一样。

“看来慕攸不会来了。”

像是有些遗憾,应琥低眉,轻轻地叹了一声,“看来还需我废些心力去找他了。”

他这话刚说完,却忽然皱起眉,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

然后逐星就看见他忽然站起来,一手扶着办公桌,干呕了好一阵儿。

逐星见状,扯了一下唇角。

看来他是尝到那些特地被她兑了榴莲和臭豆腐的鸡血味道了。

那味道真的很**,逐星都不敢回想。

“诶,你怎么了老太监?发现血里有毒啦?”逐星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

应琥扶着桌角,闻言便抬眼看向那个站在那儿,笑容灿烂的女孩儿,他似乎是想要平复一下胃里翻江倒海的奇怪味道,却还是没忍住干呕了好几下。

“是你做的?”后来他好不容易呼吸平稳了一些,嗓音却是更哑了。

逐星扬着下巴,“最臭的鸡血,当然要给最不要脸的变态!”

听了逐星这话,应琥定定地看她半晌,却忽然轻轻地笑起来,那双浸着血色的眼瞳更显诡异:

“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留下吧。”

他忽然扬手,一道黑红气流凝聚而成的符纹忽然显现。

他身后的女人再次拾起弯刀,连同着站在另一边的那个同样是魔修的高大魁梧的男人,一同朝着逐星走来。

与此同时,她脚下似有鲜血一般汇聚游走的光线,渐渐交织成神秘的符纹,于是周围所有的陈设都在一瞬,随着墙壁的消散而风化成沙。

周遭的一切都开始隐没消失,转而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逐星眼见着应琥用一把刀划开了慕羡礼的脖颈,殷红的鲜血不断流淌出来,那是令在场的魔修与应琥,都十分兴奋的血腥味道。

而慕羡礼始终闭着眼,静静地站在那儿,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

“应琥!”逐星手里凝聚起来的一团淡金色气流转化成燃烧的火焰,迅速朝他打去。

却到底被挡在他身前的那两个魔修给拦了下来,蹭着他们的弯刀与长剑,擦出刺眼的火花。

与此同时,身在《天阙》云宫的慕云殊仍在挣扎着想要解除逐星的束缚,手腕已经被磨出了血痕,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仍然奋力地想要挣脱。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慕云殊内心里的恐惧与不安也逐渐地扩大。

若是失去父亲……

若是失去逐星……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却是更用力地挣扎着绳索的束缚。

直到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一片绮丽绚烂的光影洒进来,伴随着一阵缥缈的浓雾在殿前缭绕不断,慕云殊甚至可以听到殿外有仙鹤声声低鸣。

那光芒刺得他有一瞬睁不开眼。

朦胧中,他只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声。

当那人终于来到他的床榻前,慕云殊方才看清,来人原是晏灵川。

他眼中方才亮起的光芒骤然陨落。

晏灵川在他眼前站立良久,始终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逐星呢?”最终,慕云殊垂着眼帘,喃喃似的问。

“你明知故问。”

晏灵川打量着慕云殊这副手脚都被术法束缚住的模样,他甚至还望见了那流光化成的绳索上最后的……蝴蝶结。

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那个总是爱傻笑着,捧着脸颊,去望慕云殊的女孩儿的那张脸。

她,真是个傻姑娘。

可不知道为什么,晏灵川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帮我解开。”

慕云殊盯着他,那双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

晏灵川摇了摇头,“我解不开。”

依照他现在仅存的这么一点灵力,他没有办法替慕云殊解开这禁制。

或许是逐星考虑到了他这个变数,所以特地设下了一个连他都解不开的禁制,以免发生意外。

为了确保慕云殊和他的安危,逐星真是费尽心思。

可他就真的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儿,孤身一人去找应琥么?

这一去,是生是死,也未可知。

虽然只是几个月的相处时间,虽然逐星总是会捉弄他,但晏灵川却察觉得到,从这个小画灵答应要保护他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很认真地在帮助他。

她经常会在深夜里出去,解决掉那些因为他的香失效而被吸引过来的魔修,然后在他紧张地披着毯子来敲她家门的时候,故作淡定地让他给她煮一碗宵夜。

她很勇敢,也很聪明。

慕云殊把她养得很好。

她是一个好姑娘。

所以他真的要这样什么也不做,就让她一个人去涉险,去和应琥拼命么?

晏灵川不忍心。

身为神明,他或许是仙界里,并不算心软的神明。

世间苦厄,从不会因他一人之力而就此消解,这是多少先辈曾赠给他的忠告。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神仙也如此。

就像他深爱一个姑娘千年之久,却终究与她生生错过一样,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

但是晏灵川,还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尤其是在他明明知晓,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挽救这一切的时候,他就更加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要去管这一切。

做这个决定,他也很艰难。

希望,他眼前的这个人,能够不负所愿。

于是沉默良久后,他终于开口,“如果,我有办法救你父亲,帮逐星,你……愿意尝试吗?”

第39章 种仙之术

为了让他心爱的姑娘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晏灵川曾想了许多的办法。

那颗灵药是他为她求来的。

那一本星芒阵法, 也是他替她寻来的。

为了数千年前那个在凡尘里做过他五年妻子的她,他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到底, 无论是灵药, 还是阵法, 他始终都未能交到她的手里。

她在人世轮回千百年,他至今都没能找到她。

而除却灵药和阵法, 晏灵川心里还藏着一个最极端的办法。

神仙的仙骨是可再生的,除非天道相惩,否则断了的仙骨, 是可以再长出来的。

晏灵川的夫人是一个纯粹的凡人, 没有根骨,没有天赋, 他当时飞升在即,却偏在凡尘里遇见了她。

于是为了她,他甘愿遍寻世间双全之法,想让她从此跳脱轮回,与天同寿。

灵药是助她长生,阵法则助她能够更好的汲取这天地间的灵气,如此百年后, 晏灵川便可以再施“种仙”之术, 让她从此脱胎换骨, 一跃升仙。

“种仙”是一种极其极端的秘术。

神仙需自断仙骨, 再运用种仙之术将其种入另一个人的琵琶骨下三寸的地方, 这样就有机会使其在秘术的作用下,迅速生长出仙骨,突破凡人与神明的界限。

但这种秘术,极其危险。

修仙之路漫漫,这世上多得是凡人修行多年,却仍未能飞升成仙的例子,而种仙之术算是一种急功近利的秘术。

千百年来,无数人想要通过这一捷径来达到升仙的目的,却最终都是死的死,伤的伤。

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一旦施以种仙术,被种仙之人将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一着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这个办法,晏灵川一直藏在自己的心底,也从未敢将其用在他当年的那位夫人身上。

可如今,这已经是晏灵川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他的仙骨如今已经长出来一截,却仍未完好,他被这副躯体封印的大半修为也仍然没有办法可解。

逐星和慕羡礼生死未卜,晏灵川始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坐视不理。

而慕云殊是天生的画才,山川万物在他画中皆能自富灵气,他天生便是一般的,他若修仙,便是根骨绝佳的天才。

所以即便是他如今修习阵法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便可比过旁人百年的修行。

所以这办法对于他来说,或许成功的机率也会大上许多。

“愿还是不愿,全在你。”

有关种仙之术的一切利害,晏灵川都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

“好。”

慕云殊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开了口。

他心里始终惦念着逐星和慕羡礼,待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你或许会死。”晏灵川向他强调了一句。

慕云殊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在被他那样的目光注视下,晏灵川沉默了半刻,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你和逐星……还真是一样的倔。”

“谢谢。”慕云殊是第一次这样认真而郑重地向晏灵川说这样的话。

晏灵川乍一听,还颇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个看起来又自闭又不好相处的小子从来都不知道这俩字儿怎么写呢?

他扯了一下唇角,失笑,“你可别自作多情啊,我这都是可怜那个小画灵,可不是为了你。”

他想起逐星离开时,那单薄纤瘦的背影,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他一个活了数千年的神仙,收拾别人收拾习惯了,可这会儿被封了修为,就只能依靠那么一个小姑娘来保护他。

见慕云殊似乎是还想再说些什么,晏灵川忙摆了摆手,“行了说那些做什么,反正你和逐星以后可得好好记着这事儿,对我好点儿。”

事情紧急。

根本容不得晏灵川有丝毫犹豫。

他果断地拿出一把匕首来,极薄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他的肩胛骨里,痛得他睁大双眼,眼眶已经泛红。

生生地剜掉仙骨,那该有多痛。

晏灵川双膝一弯,脱力的瞬间就坐在了地上。

他来不及缓一缓,就强撑着催动种仙秘术,他能感觉到长在自己琵琶骨下的那半寸仙骨已经消融成了幽蓝的气流,被他手指间的术法牵引着,在涌向躺在床上的慕云殊的同时,如火焰一般灼烧开他的肩胛骨,又如锋利的刀刃,深深地扎进去。

皮肉割开,鲜血流淌出来。

慕云殊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也因为他的隐忍不吭声而已经破皮出血。

那是比穿心刺骨还要更痛百倍的折磨。

他手腕上的星芒符纹开始不断地闪烁,淡银色的光芒涌出来,开始将他整个人都包裹。

种仙之术引得仙骨消融成强大的气流,连使得这殿宇,甚至是外面的琼枝玉树,天河流霞都开始被这气流影响得扭曲旋转。

天边的仙鹤飞去天河,一声长鸣,挥动羽翅,护住它的两只小鹤。

风声吹得窗框作响,殿里的纱幔也开始摇曳翩跹。

淡金色的流光不断从漫天的流霞里涌来,汇聚成一大片的旋涡式的气流,缠裹着淡银色的光芒,不断地浸入慕云殊的身体里。

那是这里自然孕育而生的灵气,皆因他手腕上的星芒阵法被吸引而来。

慕云殊能够感受到有三种力量在他的身体里冲撞着,似乎要将他全身所有的血管融化,甚至是碾碎他的每一寸骨髓,再使其重新生长。

喉间涌上腥甜,慕云殊吐出一口血来。

他额上的青筋微突,一双眼睛已经红透,连着脖颈间的血管都比平日里要显得更加清晰。

仿佛是再也没有办法忍住这样剧烈的疼痛,他蜷缩着身体,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抽搐。

当年应琥在他体内种下的红丝,如今也因为这三种力量生生碾碎了他的骨头,而被尽数抽出体外。

好似漫无边际的淡银色光芒终于在这一瞬间盛大起来,彻底吞噬掉了那一抹幽蓝,和缕缕的淡金色光芒。

如丝雨一般的强大气流汇集着将他包裹起来,又如细小的利刃一般,在围绕着他而徐徐旋转的时候,还会发出如剑气一般的铮然之声。

慕云殊全身都被细微的气流割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连同着他那样一张苍白隽秀的面庞也被割出一道血痕。

骨肉重塑,仙骨生长。

银色的气流不断蔓延扩大,陡然上涌。

原本束缚住他的绳索应声断裂,消失无痕。

而此刻礁石连接的外面那一片阔大的海域,开始天翻地覆,浮浪冲天。

雷声滚滚,闪电阵阵。

而慕云殊紧紧地盯着殿门外,那一片朦胧烟雾之间,那两只来回掠过的小仙鹤。

它们的羽翅尚未着墨,仍是一片通透的白。

落在慕云殊的眼里,那便模糊成了远山薄雪的一寸颜色。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个女孩儿笑容灿烂的面庞,他想起重逢那天,在这云端天阙,在这还曾空荡的殿宇之中,她抓着他的衣袖,说:“你能不能画两只小鸭子陪我玩儿呀?”

或许是殿外吹来的冷风迷了眼,又或许是这碾碎骨髓的疼痛令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他只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润,下一秒他就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逐星……

他动了动干裂破皮的唇,却始终没能发出一点儿声音。

彼时,远在平城慕家的逐星捡起来那个已经被她烧死的女人的弯刀,抛出去的瞬间,就刺穿了那个男魔修的胸口。

盛大的火焰燃烧起来,淡金色的气流如芒刺一般,擦着那个人身体的每一寸,令他发出惨叫,最终沦为一地青灰。

逐星迅速施展术法,牵引着淡金色的流火四散出去,将那制造了眼前这一片虚幻的黑的阵法,烧了个干干净净。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却又急速下坠,落入了一方冰天雪地里。

在那些冰雪顷刻间冻住她的双脚时,一根冰刺袭来,刺穿了她的腰腹。

逐星吃痛,整个人都摔倒在雪地里。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来,每一片飘落在她身上的雪花相融相结,交织成一道繁复的网,将她的手脚都束缚起来。

“小画灵,我说过,你迟早会死在我手里。”

应琥的声音在这样明明虚幻,却又显得格外真实的阵法环境里,显得缥缈又阴沉。

他似乎是在笑。

笑声一阵阵地传至她的耳畔,那样的语调分明轻缓,却教人听来,毛骨悚然,“你不是要救陛下么?他就在那儿。”

逐星闻言,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山丘之上的慕羡礼。

他仍然闭着眼,脖颈间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他却始终好像无知无觉。

逐星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见到他时,瞧见他眉眼间覆着的冰雪。

原来应琥,一直将他放在这样的阵法里。

封冻他的意识,也渐渐令他失去生机。

“你再不救他,他可是会死的……”应琥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沙哑,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的幸灾乐祸。

“待我找到慕攸,再回来收了你的灵力。”

应琥似乎已经很确定,逐星会被他困死在这里,连带着那位曾对他恩重却也算计他最狠的帝王一起,他们都将死在这儿。

或许应琥原本对于魏明宗尚留有几分恻隐之心,便是当年,他也没有想过真的要了魏明宗的命,可那位帝王,偏是自己放不下为帝的傲骨,最终自裁而死。

而这千年漫长的时光,已将他最后仅存的那么一点良知都已经消磨干净。

当年的恩已忘,唯有夺药之恨仍那般深刻。

这或许便是他将自己的魂灵,献给阵法的代价。

他不是魔,因为他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贪念**,这千百年来,他一直为之努力的,也不过只有一个目的。

但他却已和魔修没有什么分别了。

人命如蝼蚁,他这一生杀过的人已不计其数,他早已不在乎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到底是谁了。

便是魏明宗,也一样。

在他这里,都已不是什么要紧的存在了。

逐星听见“慕攸”两个字,她猛地抬头。

冰凉的雪花正好落进她的眼睛里,却好似针刺一般,令她疼得再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应琥!”

逐星的眼眶里已经染了血色,冰雪落在她的身上,身上的那一张网束缚着她的身体,越来越紧。

她的眼前是一片红,不远处慕羡礼的身形在她眼中朦胧成了模糊的影。

眼泪和血液混合着流淌下来,逐星几乎就要什么都看不见。

她忍不住哭。

后颈的符纹闪烁着,那几只小蘑菇跑出来,唧唧喳喳的围着她转圈儿,一个个地生长出手臂来,想要把逐星从那冰雪凝结而成的密网里拽出来。

指甲深深地陷进冰雪里,逐星咬着牙,努力地想要挣脱开这雪网的束缚。

她不能就这样被困在这儿。

她要救陛下,要救云殊……

第40章 不够听话(捉虫)

即便逐星已经将慕云殊藏进了《天阙》里, 即便她已将那副画和晏灵川一同送去了距离平城千里之外的遥远海域。

但她仍然担心应琥会找到慕云殊和晏灵川。

逐星很着急, 很害怕。

她的眼睛被那落下的雪花划伤,眼前拢着浅淡的血雾, 令她视线朦胧,看不真切。

那几只小蘑菇仍然唧唧喳喳地飞在她的周围,想要帮她挣脱开雪网的束缚。

但这到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逐星只能一点点地努力把手指从雪网逐渐缩小的缝隙里探出来。

雪网越来越紧, 几乎就要把她全身的骨头就这样一点点地拧断,让她彻底被淹没在这一片大雪荒原之中。

手指好不容易探出来,却被雪网收紧的缝隙卡着, 那是足以令指节断裂的力道。

逐星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但积聚的泪花令她的眼睛也越发地看不清楚。

她只能看见不远处的山丘上, 那一抹永远矗立的影。

在这纷纷扬扬的雪色之间, 他身上的红,落在她早已被染了血迹的眼瞳之间, 就是更深的黑。

那是陛下。

逐星深知, 如果自己不尽快挣脱这雪网,慕羡礼就真的会流血而死。

于是她咬着牙, 艰难地动了动自己早已经被雪网弄得乌紫发肿的手指, 结了霜的睫毛发颤,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淡金色的气流在她指尖凝聚成燃烧的火焰, 可她却没有办法活动手指, 将那火焰对准自己身上的雪网。

“快, 你们帮帮我……”逐星望向那几只小蘑菇。

小蘑菇唧唧喳喳的应了声, 连忙飞到她好不容易从细密的雪网里探出来的手指旁, 一个个地大张着嘴巴,想把她手指间的火焰吹向她身上的雪网。

在这样凛冽的风雪里,要留住这一抹星星之火,是多么不易的一件事。

那几只小蘑菇手拉着手,转着圈,坚定地守在逐星的身边,耗尽自己的力气,想要将那火苗吹去雪网的边缘。

所幸的是,逐星和它们的努力,最终换来了一丝希望。

火苗盛大起来,灼烧着逐星身上的雪网,一点点地炙烤着那如蛛丝一般交织繁复的冰雪。

一滴一滴的水珠落下来。

逐星的手指已经被紧紧束缚着的雪网一点点地割出血痕,刻进指骨里。

像当初那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慕攸一样,逐星同他一样怕疼。

可在这样的时刻,两个人在相隔千里的两个地方,都承受着各自最深重的苦痛。

逐星疼得哭出声来。

可她却又只能生生地忍着。

指甲深深地嵌进厚厚的积雪里。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束缚着逐星的雪网终于在小蘑菇们的不懈努力下,被融出了一个洞。

她的手指终于得到了自由。

殷红的血液浸在积雪里,她却已经什么都顾不得,手腕翻转间,她周身散发的缕缕寒气都在被陡然大盛的淡金色光芒淹没吞噬。

这天地旋转,风云骤变。

狂风袭来,她的衣袖被吹得猎猎作响。

气流翻涌,如同江海倾覆,滔天之势,难以抵挡。

灼灼燃烧的火焰在淡金色的气流间蔓延,烧得她身上的雪网滋滋作响,一点点的融化成水,滴入深厚的积雪里,恍若无痕。

逐星赤着脚,一跃而起,凭着眼睛里那道模糊的影子,她朝着不远处的山丘飞去。

滚滚的烈火在她的手指间开始被锻造成了一把散着金色光芒的镂空长鞭。

但当她快要触碰到那一抹始终立在山丘,岿然不动的身影时,却见漫天雪色开始转化成如雨一般的冰刺落下来。

逐星只得后退,手中掐诀,气流漫出,如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挡住了那些尖利的冰刺。

可下一秒,她却又见雪山崩裂的瞬间,两抹身影从如瀑的冰雪里飞身前来。

竟然还是之前的那两个魔修。

他们没死?

逐星皱紧了眉。

但当那个神情呆滞的女人挥动着手里的弯刀,朝她而来的时候,逐星闪身躲过时,发现了她身上的黑红交织的光芒。

她的关节好像都不如之前灵活,连面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是……傀儡?

逐星来不及再多想,身后的那个男人持着长剑刺来,逐星翻身一跃,一脚踢在了那个男人的后脑,同时借着力,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她赤着脚踩在雪地里,手里的长鞭上仍有火焰不断燃烧着。

在那一男一女再一次挥动着手里的刀剑向她而来的时候,她再一次飞身而起,同时一挥长鞭,锁住了那个男人的脖颈。

火焰灼烧着他的皮肉,发出恶臭难闻的味道,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仍旧没有丝毫的表情。

逐星再一次躲过那个女人的弯刀,同时用力抽回长鞭,燃烧的火焰将男人后脑里的红丝牵扯出来,他像是终于知道了疼痛似的,一双眼睛大睁着,瞳孔紧缩,额上的青筋突起,连着脸上甚至是脖颈上的血管,开始大片显露,越发狰狞。

逐星是发了狠,她反手就将手里的鞭子抽向那个女人。

正好打在她的脸上。

于是烈火灼烧着她的脸颊,吞噬着她的皮肉。

逐星趁机掐诀,再将手里的淡金色光芒转化成一把匕首,她毫不犹豫地将利刃刺进女人手肘的关节里。

剑刃周身蔓延的火焰烧得她骨头里的红丝发出细微的响声。

匕首撤下的一瞬,那红丝也被牵扯出来。

女人终于有了痛觉,脸上和手肘的疼痛令她在顷刻间变了脸色,忍不住惊声尖叫。

逐星没有迟疑,回身往后的刹那,她又将匕首深深刺进女人的后背。

血液喷洒出来,星星点点的,溅在她的脸颊。

彼时,那个男人再一次拔出嵌在雪地里的长剑,朝逐星砍过来。

逐星想闪身躲开,却被那个生着一双重瞳的女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逐星生生地被刺了一剑,就刺在后腰。

她忍着疼痛,将手里的匕首再往前,更用力地刺进女人的后背,松开匕首的瞬间,她用手肘重击了一下女人背部的伤口,和她一同摔倒在地。

而她也趁此机会,在男人再一次挥起长剑的时候,她压着那个女人,一个侧身,将长鞭抽出,缠住男人的脖颈。

另一只手抓住鞭身,狠狠一拽。

男人不防,也摔倒在地。

逐星手腕一转,用长鞭锁住了两个人的脖颈。

她一翻身,鞭子收紧,迫使这两个被锁了喉的人仰起头。

火焰仍在燃烧着,他们脖颈间的皮肉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逐星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紧紧地拽着长鞭,她咬着牙,指节间深刻见骨的伤口仍然有殷红的血液流淌出来,可她却已经无暇顾忌。

与此同时,小蘑菇们合力拔出了嵌在那个女人后背上的匕首,将它托到了逐星的眼前。

逐星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要快,她直接松了一只手,迅速拿过匕首,反身向下,毫不犹豫地刺穿了那个男人的胸口。

散着暗光的红丝从他的胸口流窜出来,如毒蛇常常吐露的信子一般,飘落在雪地里。

男人眼眶欲裂,脖颈间青筋暴起,发出惨叫。

他的身体终于被鞭身燃烧的火焰包裹,任他如何挣扎,都始终没能挣脱这烈火的寸寸灼烧。

最终,他再没了声息。

而他的身体,也只剩了混在一片积雪里的青灰。

像是染了这片纯白雪色的脏污痕迹。

那个生了重瞳的女人,她身体里蔓延出来的黑色气体裹挟着雷电闪烁,滋滋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显得有些过分诡异。

逐星翻身躲开的瞬间,也并没有放开她的脖颈,反而是在凌空后退的时候,拽着这个女魔修在这一片雪地里拖行了十几米。

匕首飞出去,扎在女魔修的右眼。

她当即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里的红丝开始在她的血管里涌动着,最终从她的眼瞳里流窜出来,落在了地上。

逐星松了手,那长鞭也在瞬息之间隐没,转化成寸寸烈火,将女人的身形笼罩,最终在这凛冽的寒风里,只余下寸寸的灰,彻底吹散在了雪地里。

逐星落在地上,双膝一软,她险些栽倒在地上。

她剧烈地喘息着,一张秀净的面容早已苍白如纸,那点点的血迹,是她脸上唯一鲜明的颜色。

仿佛是被人掐住脖子,夺去了呼吸太久,这会儿逐星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不受控制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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