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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里什么都有》TXT全集下载_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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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宝傻了。

站在那边的逐星见了这一幕,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做,不但没有让小孩儿吃上她给的零食,还让他失去了今天吃小零食的机会……

逐星还挺愧疚的。

慕云殊提着一只食盒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逐星蔫哒哒的坐在回廊的栏杆上,一双腿悬空,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着。

廊下就是一池荷塘,水波如碧,偶有游鱼点破水面的波纹,发出细微的响声。

她手里捏着柔绿的枝条,靠在柱上,一双眼睛像是在盯着廊下的水波。

在慕云殊踏上阶梯的时候,逐星就已经听见了声音,于是她回过神,偏头朝他看过去。

“你怎么了?”慕云殊问她。

逐星老老实实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末了,她还有点不太好意思,“我害得他连今天本该有的小零食都没得吃了……”

慕云殊听罢,沉默片刻,也觉得小宝有点可怜。

“我会补偿他的。”

慕云殊把手里的食盒放在廊椅上。

“……不,”

逐星摇头,闷闷地说,“你该补偿我的。”

慕云殊眨了一下眼睛,站在那儿,一时间有点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我把我所有的零食藏进他房间里的小柜子里了,我都给他了……”

逐星瘪嘴,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角,“我一袋都没有留。”

在小孩儿被他的奶奶牵着走出院门的时候,逐星就跟了上去,一直到了他住的地方,在他在外头写作业的时候,逐星就把自己所有的零食都塞进了他的小柜子里。

“我还施了个小法术,他奶奶就是打开柜子也发现不了。”逐星扬着下巴,有点得意。

“……”慕云殊也是根本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舍得把自己所有的零食都给了那个小孩儿。

她倒是大方。

慕云殊垂下眼帘。

他忽然说,“他在换牙,吃太多对他不好。”

逐星一愣,她显然忽视了这个问题。

半晌,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犹豫了一会儿,又望着他,“那,那要不然我再去把里面的糖果都拿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

慕云殊还没有开口,逐星就已经一溜烟没影儿了。

“……”慕云殊抿着唇,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逐星方才坐过的栏杆,像是有点不太高兴。

他索性在廊椅上坐下来,背靠着栏杆,半睁着一双眼睛,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看起来仍旧淡淡的。

慢条斯理地撕开糖纸,他刚把那颗糖捏在指腹间,就见一道淡金色的流光已经骤然出现,在他眼前渐渐凝成一个女孩儿的身形。

逐星提着半袋子的零食,回来时一眼就看见了慕云殊捏在手指间的那颗淡绿的糖果,她直接探身过去。

慕云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任由她来抢走他手里的糖果,反而是将手往后挪了挪,在她疑惑的目光里,他慢悠悠地喂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

逐星望着他,忽然撇嘴。

“你干嘛不给我吃?”她气呼呼。

慕云殊瞥她一眼,咬着嘴里的糖果,没有说话。

见她提着零食,站在那儿气鼓鼓的望着他,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然后指着自己旁边放着的那只食盒,说,“你的早餐。”

坐在屋子里的桌前,逐星咬了一口包子,又喝了一勺粥,脸颊鼓鼓的,好像任何时候她吃饭看起来都能吃得很香。

慕云殊原本在那边的书案前摆弄自己的毛笔,他偶尔抬眼,瞧见她偶尔拨弄一下落到身前去,挡住她半张脸颊的长发时,他忽然开口,“为什么不梳头发?”

逐星嘴里咬着东西,说话的时候还有点模糊,“太长了,不想梳……”

说完她就继续专心致志地吃着早餐,也没有时间去注意后头不远处,挨着窗棂的书案后的他。

她喜欢今天的蒸饺,忍不住多吃了两个。

直到他忽然来到她的身后,伸手去触碰她的头发时,她才转头去看他。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梳子。

逐星愣了,傻呆呆地望着他。

“你吃你的。”

慕云殊像是被她那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垂着眼眸时,睫毛颤了一下。

为了不让她继续看他,他索性亲自伸手去摆正她的脑袋。

此时此刻,屋子里一片寂静,无论是她还是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而他手里握着一把梳子,动作温柔又细致地替她梳理她那及腰的长发。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头发天生就有些卷卷的弧度,如同水波一般,就像是现在的许多女孩儿会烫的卷发。

她的头发虽卷,却不毛躁,从来都如丝缎一般,很好梳理。

慕云殊也不会编发,只能简单地像她自己这些天打理的那样,给她编了一个简单的麻花辫。

也没有编得太紧,松松散散的,显得蓬松了些,却很好看。

逐星喝着粥,却有点心不在焉,她没有办法忽视的是,他偶尔会不小心拂过她脸颊的手指,有时候,她会感受到他在她身后替她编发的动作。

牵动着她的发丝,也令她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更快了一点。

慕云殊替她梳理完头发,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像是有些满意,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下午的时候,之前那位陶老先生的孙子陶从知来了慕家。

他一来就被慕羡礼带着来了慕云殊的院子。

陶从知今年才二十八岁,但他却得了陶老先生的真传,现如今已经是一名出色的医生,这次也是被平城的第一医院聘请过来了,正好也来替慕云殊看病。

陶从知五官生得不错,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也十分谦逊懂礼。

逐星站在慕云殊身后,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他。

慕云殊稍稍偏头,瞥见了她看向陶从知的目光,他垂下眼帘,嘴唇微抿,神情有些发暗。

在陶从知替他把脉,而慕羡礼他们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时,他将另一只手悄悄伸到身后,捏了一下逐星的手指。

力道有点大,逐星觉得有点痛,她回神去看他,却只见他腰背直挺地坐在那儿,就好像捏她手指的人不是他似的。

逐星不明所以,她鼓着脸颊,直接伸手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慕云殊瞳孔微缩,放在脉枕上的手腕猛地一抬。

瞬间,房间里所有的目光都从他的手腕,移到了他的脸上。

“小慕先生怎么了?”陶从知看向慕云殊,挑了一下眉。

慕羡礼也问,“云殊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慕云殊的脸颊忽然染上几分薄红,他垂下眼帘,有些许狼狈,“没什么。”

逐星站在他身后,捂着嘴巴偷笑。

陶从知在来之前就已经听他的爷爷详细地将这么多年来替慕云殊诊病的许多细节说了个明白,他也明白这位小慕先生的寒症是十分罕见的病症。

此刻替他诊脉时,陶从知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仍如陶老先生说得那样,这位小慕先生的寒症,已经不是普通的药物可以医治的了,换句话说,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彻底根治他的寒症。

陶从知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帮他再一次调整药方子,抑制住他体内寒症的频繁发作。

不必多说,这已是慕羡礼和慕云殊都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是此刻,慕羡礼还是难免面露凝重。

他多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方法,彻底根治慕云殊的寒症,可如今看来,却是没可能的事情。

陶从知开了药方子,就跟着慕羡礼离开了。

他会暂时住在慕家,直到他定下自己在平城的住处。

逐星站在回廊里,看着陶从知和慕羡礼走出院门,然后她才回到屋子里,蹲在慕云殊的身旁,撑着下巴望着他。

坐在桌前的慕云殊看她蹲在面前,用那双圆圆的眼睛望着他,他有点不太自在,问她,“看什么?”

“云殊,你的病,会好吗?”逐星问。

慕云殊闪了闪神,他并不知道该如何答她,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吃了一颗可以长生的灵药,所以他不会死。

但他的寒症,已经药石无医。

或许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摆脱这病症的折磨。

但他此刻开口时,却是对她说,“或许……会吧。”

“或许?”逐星皱起眉。

“一定会的。”于是他改了口。

逐星总是很相信他,在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她就扑进他怀里,用脸颊去蹭他的衣襟,“那就好!”

她弯起眼睛,用那样依赖的目光望着他。

慕云殊低眼看她,有点想亲她的额头,可他犹豫了一下,又有点不好意思。

最终,他只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晚上在洗手间里洗漱的时候,慕云殊刷完牙,见逐星刷了牙,洗完脸就要出去,他一下子拽住她的衣领。

“干嘛呀?”逐星被他提着衣领,回头望他。

她喜欢的电视节目就要开始了,她还想去看呢。

“擦脸。”慕云殊指了那些还没有被她开封的护肤品。

“我又不搞不清楚这些东西……”

逐星嘟囔了一句,然后转过身来,仰着脸凑近他,双手叉腰,理直气壮,“你帮我擦!”

灯光下,慕云殊看着她那张素净白皙的小脸,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他认真地研究了所有护肤品的使用顺序,然后按照步骤,动作温柔地涂到她的脸上。

彼时,他不自禁地俯下身。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点近。

逐星原本是闭着眼睛的,而慕云殊替她涂抹护肤品的时候也像他在画画的时候一样认真专注。

忽的,逐星睁开了眼睛。

她努着嘴巴,想要忽然袭击。

却没有料到他的反应特别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手指挡住了她的嘴巴。

逐星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有点不高兴,“快涂快涂,我要看电视了!”

她却不知道,这会儿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步的慕云殊怔怔地盯着自己触碰过她唇瓣的手指,有点懊恼。

他不该这样的。

第29章 红绳络子

逐星一直试图在夜里趁着慕云殊睡着的时候, 从自己的被窝里, 滚进他的被窝。

但这事一直也没能成功。

这天也是一样。

逐星刻意强撑着没睡, 就是想要等慕云殊睡着之后,自己再钻进他的被窝里, 可每当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总会从被子里伸出手来, 手掌抵住她的脑门儿, 再慢吞吞地说一句, “睡觉。”

他盖的被子比逐星的要厚一些, 夜里睡觉也总是过得很严实, 而逐星则是适合夏天的薄被,夜里她总会热得蹬被子。

慕云殊的寒症令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永远活在秋冬的人一样,再炎热的夏天,都始终没有办法令他感受到多么强烈炽热的温度。

逐星有时候去牵他的手时,也总会感受到他比常人要低许多的温度。

一觉睡醒, 逐星打着哈欠坐起来, 往四周望了望, 却并没有看见慕云殊的身影。

她穿了拖鞋,走到门槛处的时候, 就看见回廊右边被搭了一张桌子在那儿, 而他正站在桌子后, 手里正握着一只毛笔。

廊外的树梢在阳光底下散了一地的阴影, 偶有鸟儿飞过, 掠去檐上, 几声脆鸣。

雪白的宣纸上有墨色铺展开来,时浓时淡,朦胧之中,便已成山体之形,再着色时,又隐约透出水波阵阵。

而从头至尾,他所用的不过只是一种墨色而已。

这算是即兴的写意之作,还没有画完。

逐星走过来的时候,正看见他桌上那幅画里还有好大一片的留白。

慕云殊一见她,就放下了手里的那支毛笔,“醒了。”

逐星应了一声,然后又低头去看他的画。

或许是找回了许多曾经的记忆,慕云殊终究成就了这样一个完整的自己,又或许是在那几幅画里经历过的一切给予了他诸多感悟,所以他明显感觉到,现在的自己,似乎又找回了一些之前丢失过的东西。

现在的他,心境比之创作《天阙》的那时候,好像变得好了一些。

在慕云殊晃神的时候,逐星手指间的淡金色流光坠入画里,那一瞬间,他仔细描摹过的每一笔山水,都好像在瞬间从画卷之间苏醒过来,变成立体的影像,环绕在他与他的周围,令人在瞬息之间,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这是你赋予我的灵力。”逐星吹灭了手指间的小火花,周遭所有的影像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她忽然说。

她是因他而生的灵,他所赋予她的,不仅仅只是灵识那样简单,她所有的灵力术法,统统来自于他画中的每一寸墨色,每一笔山河,甚至是每一抹留白……

“是你很厉害。”

慕云殊弯了弯唇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地夸她。

逐星最不经夸,他每一次以这样,她就会忍不住笑。

贺姨来的时候,在院门那儿就远远瞧见了一抹淡粉色的身影,那样的身量绝不该是慕云殊的身高。

她一惊,手里的药碗都差点端不住。

幸好逐星及时感知到了她的抽气声,在贺姨快步往这边走的时候,她就已经隐去了身形。

慕云殊反应过来,偏头时,正见贺姨站在台阶底下,端着一碗药,正往他这里张望着,仿佛是有些惊疑。

人呢?

她明明刚才看见了一个女孩儿的背影,为什么这么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贺姨?”慕云殊叫了她一声。

他的神色看起来平静沉稳,没有丝毫异样。

“少爷,我刚刚好像……”

贺姨本来是想问他的,但她看着慕云殊那双迷茫无辜的眼睛,又住了口。

算了,应该是她眼睛花了。

于是她只能端着药碗走上台阶,来到慕云殊的面前,说,“没事少爷,你喝药吧,趁热喝。”

目睹了慕云殊全程淡定模样的逐星是一点也不讶异了,自从上次在慕羡礼的院子里经历过“放屁事件”后,她就见怪不怪了。

她看着慕云殊端起药碗,闭上眼睛,喉结一动一动的,喝了小半碗下去却再不肯喝了。

新开的药方子,居然要比以往的还要苦上许多,又苦又酸的味道,令他眉头紧皱,甚至有些反胃。

“少爷,一副药的第一碗药的药味儿是要浓厚些,你忍一忍,喝完吧。”贺姨劝说着。

慕云殊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喝了,甚至连心情也被此刻的药味牵连,变得有些差,“不喝了。”

逐星也闻到了那样浓烈的酸苦味道,她觉得如果是自己,她可能连喝一口都没有办法做到。

而慕云殊却喝了这样的药,整整十年。

逐星忍不住去望他。

慕云殊有多固执,这么多年来贺姨也已经很清楚,眼见着他是这样一副绝不肯再多喝一口的样子,她也就没再劝了。

收拾了药碗后,贺姨转身就往院门外走。

慕云殊坐在廊椅上,低着头,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里神色稍沉,有些灰暗,看得出来,他这会儿情绪不大好。

似乎是想在自己的外套衣兜里找什么东西,可里面什么也没有,他的手留在衣兜里,整个人都很沉默。

逐星连忙伸手,淡金色的金光流转,一颗糖果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糖果外裹着的玻璃糖纸在阳光下,颜色几经变换,特别漂亮。

她剥开糖纸,把里面那颗草莓味的糖果捏在手里,凑到他嘴边,“云殊。”

慕云殊的睫毛动了一下,他最先张嘴咬住那颗糖,然后抬眼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逐星。

草莓味糖果的甜在他的舌尖一点点蔓延,掩盖过所有令他难以忍受的酸苦味道,也令他终于渐渐舒展了眉头。

逐星在他身边坐下来,淡粉色的睡裤被她挽起裤脚,露出半截白皙纤瘦的小腿,还有她的脚踝。

慕云殊只盯着看了一眼,就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下棋吗?”他忽然问她。

或许是“下棋”这两个字唤起了一些回忆,逐星有一瞬,又回想起来在《燕山图》里那位一开始让子,后来又寸子不让的“神明大人”。

她“哼”了一声,“下棋那么无聊,谁要跟你下棋,我要玩游戏!”

逐星一伸手,原本被放在屋子里的床头的平板电脑瞬间就到了她的手里,她盘腿坐在廊椅上,点开一个小游戏就开始玩。

慕云殊抿着唇,看她果然开始认认真真地玩起自己的小游戏,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逐星往后躲了躲,手还在戳着平板的屏幕。

或许还是不忍心把慕云殊晾在一边,逐星偏头望了他一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他,“要不,我们一起玩?”

慕云殊摇了摇头,却从她手里拿过平板,在她的目光注视下,退出了游戏页面,然后在一个软件上搜出来他昨天看过的房子。

“喜欢吗?”他点开照片,问她。

“你要买房子吗?”逐星愣了一下。

慕云殊抿了一下嘴唇,他的声音很轻,“在这里,你总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因为他基本没有什么社交,常常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不出,所以有关于逐星,他很难给慕羡礼他们一个好的解释。

而在这座宅院里住着的人也不少,许多的事情终究难以那么完美地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而他也不愿意她这样躲躲藏藏。

去城区里住,也方便她能多出去逛一逛,认识这个全新的世界。

这也意味着,慕云殊也将因此而改变自己过往十年的生活。

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时的慕云殊,好像已经将心里最阴暗的角落封存了起来,他就该如他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样,永远沉静淡然,也永远温柔无害。

慕云殊想,他应该放下许多的过往,那些好与不好的,那些刻骨不甘的,都该在这一刻的静谧中,被他遗忘才是。

可这一切远没那么简单。

“云殊,那买吧买吧!”此刻的逐星并不知道慕云殊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听他那么说,她就抓着他的袖子,说道。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问他,“你钱够不够呀?这里买房子是不是很贵?”

然后她微扬下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得意地笑起来,“我可有钱了,你都不知道我在你的画里藏了多少金银珠宝……”

她说着还伸手比划,“有一座山那么高……哦不是,两座!”

慕云殊回神,见她那样一副骄傲的模样,他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然后提醒她,“那些,好像都是我给你的。”

逐星愣了。

她鼓起脸颊,伸手去捏他的脸,“给我的就是我的了!”

慕云殊眨了眨眼睛,望着她,顺从地答,“好……”

有点乖。

逐星又差点被他的盛世美颜迷了心神,她忽然亲了一下他的右脸,又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那以后都是我养你了,不是你养我……”

慕云殊忽然被亲了一下,他的脸有些泛粉,像是有点害羞,他又忍不住收紧手指,小心地托着她的腰,低着眼看她的时候,他睫毛微颤,轻轻地“嗯”了一声。

仿佛他所有的耐心与纵容,都早已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就如同年少时轻易交付的那份情思一般,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从来没有。

那么逐星呢?

她一次又一次的亲近,究竟是否只是片刻的情愫使然?

如果是……

慕云殊闪了闪神。

他忽然攥住了逐星的一只手腕,不自禁地渐渐收紧,泛冷的镜片后,他的那双眼睛里深藏着的晦暗如浓墨一般深不见底。

也是此刻,花园里临着一汪碧湖的回廊里,有人将嵌着一颗晶石的红绳络子下面的垂着的流苏抽出来一丝。

一缕红丝被抽出的瞬间,就化作了一根极细的尖针,在黑红色气流涌动间,擦着流动的空气,迅速飞去了慕云殊所在的院子里。

尖针并没有触碰到慕云殊,就已经化作了一道忽然的气流只是如风般拂过,就好像有什么丝线将他的每一寸关节都串联起来,犹如有无数细密的针一寸寸地扎过他的骨头,像是在强行唤醒曾经加注在他身上的古旧阵法。

那一瞬间,气血翻涌,慕云殊直接吐了血,手行脱力,平板摔在了地上。

逐星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云殊?云殊你怎么了?”

此刻,慕云殊的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他的面庞也在顷刻间变得更加苍白。

黑红的气流浅淡,一点点浸入他额头,像是要侵占他的识海。

逐星来不及想那许多,直接出手掐了诀,淡金色的流光从她指尖飞出,将那诡异的红黑色气流打散,最终在地上凝成了一缕红色的丝线。

慕云殊嘴唇泛白,盯着那地上的丝线,他剧烈地喘息着,又开始猛烈地咳嗽。

逐星擦去他下巴上沾染的血痕,眼眶已经有点发红,“云殊……”

慕云殊抓住她的手腕,像是平复了好久,他才勉力开口:

“是……应琥。”

他知道,早该有这样一天的。

慕云殊的那双眼睛里,压着深不见底的晦暗,所有的光芒明灭间,他抿紧泛白的唇,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应琥不会放过他。

“是他来了吗?”

逐星警惕地往四周望了望,可她又皱起眉,“不对,云殊,不是他,他如果来了这里,我不会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因为应琥夺走了逐星原本拥有的一半灵气,所以逐星能够察觉到应琥的存在,就如同应琥也能感知到她一样。

“因为你在,他不会亲自来的。”

慕云殊抹掉唇角的血痕,说话已有些艰难。

“我去看看!”逐星站起来,弯腰去捡起来地上那一缕红丝。

应琥。

此刻她的心头已经积聚着极大的怒气,促使她憋红了眼眶,仿佛曾经的许多记忆都在此刻涌了上来。

这么多年,她也从未忘记过那个令人恶心的老太监。

他想让云殊死,她就要他死。

从逐星重聚灵体的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如此坚定。

千年前,她没有能力保护少年慕攸,那是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的心结。

她希望自己可以保护好现在的云殊。

尽她所能。

不惧生死。

慕云殊拉住她的手腕,在逐星回头看向他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别去了,人早走了。”

逐星只能把那一缕红丝捏在手里,捏得紧紧的,直到她的手掌里燃起寸寸火焰,灼烧着那红丝发出“滋滋”的声音,同时还散发出了浓重的血腥味道,甚至是莫名的恶臭。

几只小蘑菇从逐星后颈的金色符纹里钻出来,闻到这味道后,它们都开始张大嘴巴,夸张地呕吐起来,只不过吐出来的都是泡泡。

“活人生祭?”

逐星瞪大一双眼睛。

她看向慕云殊,“云殊,这上面沾染的血腥,应该有十人之多……应琥他竟然用活人?”

第30章 只要你在(捉虫)

当初的阵法损毁时,应琥也一定是受到了重创, 所以这十年来, 他才没有对慕云殊出手。

失去了慕云殊作为媒介来替他淬炼灵力,应琥就只能通过阵法来杀人,用人的血肉来作为他维持自己生存和获得力量的主要途径。

而那些被他杀了的人的魂灵, 则会依附在这一根根的红色丝线上, 彻底被炼化成一根根的魂针。

逐星不知道的是, 曾经的慕攸在被应琥锁入地宫里的冰棺内时, 曾被应琥用这样的魂针刺穿过每一寸关节,红色的丝线化作无形的气流,锁着他的骨骼, 令他犹如傀儡一般,在应琥的手指牵动间,他的身体再不由自己控制。

这也是他一千年来一直被动地陷入沉睡,无法挣脱束缚的原因。

阵法损毁,慕攸失踪,应琥就只能杀更多的人,借此来维持自己的术法,填补自己缺失的灵力。

“看来现在,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慕云殊被逐星扶到屋子里, 在床上坐下来,他以拳抵唇, 咳嗽了两声, 脸色苍白如纸。

“我会守着你的。”

逐星扶着他躺下来, 又把被子给他盖上,将他裹成了蚕蛹,因为想要去替他压好里面的被角,她一个不稳,就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

慕云殊不防,身体一僵,又猛烈地咳嗽了两声。

逐星连忙支起身体,还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膛,然后她就趴在他的床前,探身摘下他的眼镜,说,“云殊,你睡一觉吧。”

慕云殊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直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轻缓平稳,逐星仍旧趴在他的床头,定定地望着他好久好久。

眼眶变得有些湿润,逐星吸了吸鼻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腿弯已经有点发麻,逐星索性站了起来。

手指间有淡金色的光芒如流火一般浸入他的额头,丝丝缕缕,如水脉脉。

或许是感受到了温暖的温度从他的识海里流散去了四肢百骸,睡梦中的慕云殊终于舒展了眉头。

逐星从未想到过的是,他的识海早已变得与常人不同,犹如深不见底的冰渊,极寒极冷,没有半点温度。

她的灵力不断地输送进去,最终也只能像是点燃的薪火一般,燃尽之后就不会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云殊,你的病,会好吗?”

她忽然想起自己那天问过他。

“或许……会吧。”

他的声音有些渺远,犹在耳畔。

逐星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身体已经到了现在这般无可挽回的地步。

正如他所说,他不会死。

灵药能保他此生长续,可在地宫里那许多年的冰封沉睡,寒气已经侵蚀了他的每一寸骨髓血肉。

这该是比死还要难受的折磨。

当贺姨提着一食盒的早餐过来的时候,先是敲了敲门,没有听见里面传来丝毫声音,她就提着食盒推门走了进去。

将食盒放在桌上,贺姨往雕花的木制隔断那边走了几步,见慕云殊躺在床上,像是仍然睡着。

少爷不是贪睡的人,他的作息一向很规律。

贺姨察觉到不对劲,就连忙走过去,又叫了几声慕云殊,见他始终没有什么反应,像是仍在沉沉地睡着,她觉得有些不大好,就连忙去给郑医生打了电话。

当所有人都聚集在慕云殊的床前,而那位穿着白大褂,匆匆赶来的郑医生正仔细查看着慕云殊的状况时,他们看不见的是,有一个女孩儿,缩在那边窗棂下的墙角里,正在抹眼泪。

应琥。

逐星将这个名字在心底念了许多遍。

她的手指收得紧紧的,指甲盖儿嵌进手掌里,她眼见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因为忽然的头痛症而翻来覆去,乌黑的短发都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什么时候见过他这副模样?

或许是慕云殊在她眼前向来都隐藏得极好,就如同千年前的他一样,所有的苦痛都由他自己咬牙承受,从不肯在她面前流露出半分脆弱,也从来都不愿让她替他分担些什么。

当初的少年,是那般纯粹的,想要把他的小画灵留在身边。

他也是那般清傲,且极重尊严。

也从不肯借由她,替他做任何事情。

故而那许多年的时光,都是他自己强撑着走过来的,而逐星,至多只是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被人踩在尘埃里,也看着他踩着那许多人的尸骨站起来,看他遍体鳞伤,也看他锦衣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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