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挣扎间,用手肘痛击这人软肋。只能壮汉一声痛呼,愤怒之下,扼住苏晏脖颈。
在他跟前,180的苏晏就像一只小鸡仔,轻轻松松被提起来,丢回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苏晏落地时,灰尘迸溅起来,脊椎似乎都快被震碎。
“妈的!”他怒骂一声,想咬牙站起来,却被容少一拳头砸得眼冒金星。
容少恶狠狠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好,咱们兄弟几个一起上。”
“滚你妈的!”苏晏一脚踹在他胸门口。
爆发力让肥腻的男人退出半米远,紧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硌得尾椎生疼。
瘦猴和壮汉同时压制住苏晏:“容少,快来干他。”
容少骂骂咧咧走过来,掏出折叠丿刀,抵在苏晏脖颈:“老实点儿。”
刀剑戳痛了皮肤,只要再深入几毫米,一定会流血。
苏晏不想受伤,一时之间,一动都不敢不动:“你这个毒瘤!”
下一瞬,刀尖“刺啦”一声,划破苏晏的贴身衣服。锋利的刀刃一路破开布料,冰冷的刀子间或触及布料下的胸膛,含着无声的威胁。
容少见苏晏不敢再反抗,顺手抛开刀子,歪嘴笑了笑:“你们先上,我……我还疼着,得先缓缓。”
听到这话,苏晏发疯似的挣扎起来。可是此刻的他,与案板上的活鱼无异。尤其那个壮汉,力量简直就像泰山压顶,瘦条条的他根本无法撼动。
“你们这群畜生,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在最为绝望的时刻,苏晏眼睛一瞥,竟看见了肖漫。他几乎以为是幻觉,或是眼花。
肖漫正冲着他勾唇一笑,竖起食指搭在唇畔,示意噤声。
那几人都背对着废弃的铁门,并没有察觉身后的异常。
肖漫放轻了脚步,缓缓走上前来,手里提着捡来的半根钢管。
当阴影蒙在壮汉脑袋上时,他率先察觉不对劲,谁知一抬眼,迎头就是一闷棍。
血迹顺着他的额头流淌,壮汉还没痛呼,就轰然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我!晕!血!”
瘦猴一翻白眼,尖叫之后倒在壮汉身上,昏睡不醒。
面对一群战五渣小喽啰,不光容少愣住,肖漫也满脸愕然——就这?就这???
“肖漫,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乱管。”
容少冷声提醒他:“你大哥和苏家的人联姻后,你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不如先找人糟践了他,再拍个片儿传网上,破坏婚事。”
“你竟然敢肖想他?”
肖漫只觉得,心里燃起熊熊烈焰。
偏偏容少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压根没听出肖漫的意思:“怎么,你也想玩两把?嗨呀,早说嘛!”
肖漫冷眼看着他,握着钢管的手越攥越紧。
“这苏晏吧,长得是不错,想玩上手也正常。”容少笑得满脸肥肉都在挤在一处,“况且,嘿嘿嘿,兄弟我知道,好吃不过饺子嘛!”
“滚!”
那些话实在下流,苏晏再也听不下去,在肖漫发难前,一脚踹上容少后腰。
只见容少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跪在水泥地上,差点碎了膝盖。
“苏晏,你死到临头了,竟还不收敛!”容少一边哀嚎,一边起身,“老子今晚要把你搞的肠穿肚烂!”
然而,他还未及起身,就被肖漫一棍子击中后膝关节,重重跪回去。
“啊啊啊啊啊,操丿你妈,疼!肖漫,你给老子等着!”
哀嚎声在废弃厂房里回响,这一回,容少真的跪碎了膝盖骨。
肖漫踢开拦路的肥猪,为苏晏的手臂、手腕松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因为长时间的捆丿绑,苏晏的手指都有发青的兆头,手腕也烙下了乌紫的绳痕。
肖漫只觉得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酸涩中夹杂着疼惜:“还好吗?”
苏晏点点头:“谢谢你,我没问题。”
道完谢,苏晏捡起地上的折叠丿刀,蹲在容少跟前比划:“你说,我该把你的哪一样东西割掉,才能泄愤呢?”
容少跪在地上起不来,只能哀求道:“苏、苏晏,苏大少……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别伤害我……”
苏晏朝他偏了偏脸,展示脸上青紫的巴掌印:“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向来有仇必报。”
容少结结巴巴说:“你让我见血,那就是故意伤害,要坐牢的!”
苏晏仿佛听到笑话,嗤笑出声:“错了,我是正当防卫。你拿刀子刺我的时候,我奋力反杀了。”
容少鼓瞪两眼,面色赤红:“你胡说!你有证据吗?”
苏晏抬眼,望向站在一旁的肖漫:“你说说看?”
肖漫回以微笑,继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容少:“我是苏晏的证人。”
“你们!”容少又气又怕,竭力躲避逼来的刀刃,“苏晏……你想干什么?”
苏晏用审视待宰的肥猪似的眼神,看着油腻暴发户:“我在想,也许该把你那二两肉割下来,免得你以后祸害别人。”
容少看着银亮亮的刀尖,蓦然产生幻觉,感觉某处一凉,慌忙捂住:“别……别碰老子命根子!”
苏晏“噗嗤”笑出声,转而对肖漫说:“你来吧,我怕脏手。”
肖漫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开什么玩笑,我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不是杀猪取卵的。”
苏晏也学着他摊手,颇为可惜地表示:“那算了。”
苏晏蹲在容少跟前,反手还他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
容少的脸被扇得偏过去,立刻流下一行鼻血:“你……你敢打我……”
苏晏勾唇:“打你又怎么样?打你还要挑个良辰吉日吗?”
“以后看见我,记得绕着走。”
说话间,苏晏用折叠丿刀拍了拍容少肥腻下垂的面颊,每拍一下,就见怂包跟着颤一下。
“走吧,我们先去医院。”
肖漫估计警丿方也赶快到了,搂住苏晏肩头,一同走向厂房门口。
虽然肖漫救了他一回,但苏晏看来,他们还没熟到这个份儿上。
苏晏躲开肖漫的手臂,快步走在前面:“今天多亏了你赶过来,我会报答你的。”
肖漫抱着手臂跟在后面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想报答我的话,就取消订婚。”
苏晏忽而轻笑:“我没想跟他订婚,不过,也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说真的,肖漫有些失落,半真半假地说:“我很难过。”
苏晏的笑声里,多出些许讥讽:“反正,你接近我也是为了利用我。”
听到这话,肖漫沉下脸:“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苏晏想了想,直言道:“全部。”
肖漫听得出来,苏晏没在看玩笑。他不禁驻足:“谁告诉你的?”
苏晏冲他回眼一笑,眼睛亮闪闪,看起来狡黠又神秘:“仙女姐姐。”
肖漫蓦然笑出声,无奈地走向他:“你不说不要紧,我自己去查。”
然而,苏晏脸色骤变,指着肖漫大喊:“小心!”
肖漫本能地想要回头,但却已经来不及,被暗处冲出来的人,用绳子勒住脖颈。
尼龙绳在修长脖颈上绕了几圈,继而狠狠收紧。
吃了亏的壮汉誓不罢休,看这架势,仿佛要将肖漫的脖子勒成两截。
但肖漫并不是待宰的羔羊,他练过自由搏击,浑身都蓄含着爆发力。
肖漫反手击打中壮汉左眼,就在他分神痛呼的空档,感知到脖颈上的绳子微松。
肖漫猛地来一口深呼吸,下一瞬,右臂反击那人太阳穴。这一记重拳打中要害,壮汉脑袋一昏,终归松手。
肖漫拽住苏晏就跑:“快走。”
苏晏惊愕于肖漫的身手,在一看被他拽住的手腕,不禁愣住——肖漫的掌心很热,正如他本人一样热烈。
肖漫见苏晏不动,疑惑地回身看过来:“怎么了?”
苏晏皱眉,甩掉古怪的感觉,也甩掉肖漫的手:“没什么,走吧。”
肖漫的手握了个空,短暂地愣了愣。
肖漫的车就在不远处,他们只要坐上车,就能安全离开。
但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黑暗中,肖漫猝然惊呼:“糟了,他有枪!”
苏晏本以为他在开玩笑,谁肖漫猛然扑上来,一把将苏晏护在身下。
下一瞬,身侧的泥土地上,便被子丿弹穿出一个洞。
苏晏只在拍戏时玩过玩具枪,可没见过真家伙。一时之间,天不怕地不怕如他,也有些腿软:“这是什么枪,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肖漫见他脸色发白,不禁调笑:“兔子胆,只是自制土丿枪罢了,谈不上有多大的威力。”
苏晏惊愕,关注点偏移:“你怎么一看就知道?”
肖漫没有解释,拽起苏晏就冲进枯草地。
他们一路携手飞奔着,在夜色中穿梭。谁知下一秒,两人同时踩空,坠进了深坑。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苏晏和肖漫摔了个面贴面。
肖漫压在苏晏身上喘丿息半天,都没有起身。苏晏差点被压地背过气去,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人揩油了。
苏晏推了推肖漫肩膀:“起来。”
肖漫没吱声,只顾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大喘气。
苏晏用力拍他后腰,加重语气警告:“快起来,你别仗着救了我,就想为所欲为!我告诉你——”
随着肖漫几声咬牙轻哼,苏晏的话也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望着沾满掌心的血迹,蓦然瞪大双眼:“你……你中枪丿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要掉坑里?
因为掉进去之后,苏晏才能好好听肖漫说话
不然分分钟暴走
第12章
十二、幼年往事
是了,肖漫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穿越者,哪能提前算到对方有抢?
原来,歹徒的第一枪,先击中了他的后腰。
肖漫将脸埋在苏晏颈侧,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灼热的鼻息,一同钻入耳中。苏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现在暧昧又焦灼。
“你……你还好吗?”
他看着沾满掌心的血迹,心头发颤。
肖漫闭着双眼,轻声说:“别吵,如果把那个人引来,他会对着我们扫丿射。”
苏晏罕见地听话起来,压低声问:“你到底怎么样?”
肖漫冷静极了,将自己当做旁观者一般诉说伤情:“自制土丿枪威力不算大,子丿弹没有伤到我的内脏,但留在了体内。”
他把话说得轻松,但苏晏并不觉得轻松。
苏晏小心翼翼地问:“会危及生命吗?”
肖漫居然还能笑出来,在他耳畔轻声说:“死不了的……有我在,你别怕。”
苏晏强撑面子反驳:“谁说我怕了?”
肖漫强撑起身躯,倚坐在一旁。
苏晏旋即起身,抬头望向深坑的边沿,目测估算了一下,一层楼的高度,3到4米左右。但若想上去,难于登天。
四周都是松软干燥的碎土,苏晏试着拽住干草借力爬上去。可干草扎根不深,半路就被连根拔起。
苏晏没了借力的东西,顿时重心不稳,向后仰倒。
很快,他又摔回肖漫身边。
在肖漫含笑的眼神中,苏晏炸了毛:“喂,你一个受伤的人,怎么反倒不急不慌的?”
肖漫倚坐在地上,朝他勾勾手指头:“过来~”
苏晏看在他为自己受伤的情面上,真的凑过去:“干什么?”
肖漫抬手,用干净的袖子帮他擦了擦被泥土弄脏的脸。
一瞬间,苏晏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你——”
肖漫用笑眼凝望着他,眼中全都是他的身影:“我以前养过一只花猫。”
苏晏拧眉:“所以?”
肖漫顺着说:“所以,现在的你让我想起了它。”
苏晏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遥不可及的地面,顺嘴骂道:“滚蛋。”
肖漫又一次笑了,搂住他说:“现在,就更像了。”
苏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挣开他的胳膊:“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调丿情?”
肖漫却不放手,用力将人圈入怀里:“别动,我有些冷。”
“冷?”苏晏望向肖漫的后腰,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见血迹印在衣服上越洇越大。
现在已经到了凌晨时分,正值气温最低的时候。肖漫不断地失血,要是睡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晏猛然意识到,肖漫的情况比刚才所说的危险很多:“你千万别睡,我们说说话。”
肖漫真的很冷,冷到发颤,收紧臂膀,抱紧苏晏:“别怕,警丿察很快就会来了……我提前报过警。”
苏晏稍稍安心,嘀咕着吐槽:“难怪你这么淡定。”
肖漫在他耳畔嘱咐:“手机在刚才逃命的时候丢了,但手电还在我口袋里。等听到警铃声,你就用电筒发讯号,三短三长三短。”
苏晏一翻他口袋,果真翻出一只迷你手电筒。
苏晏看着手电筒,陷入沉思——肖漫能知道这么多关于求生的知识,能把身手练得如此专业,都是因为幼年经历的事情吧?
在剧情里,肖父早年在乌拉圭做珠宝生意时,强逼过一个女人成为情妇。那个人女人,就是肖漫的母亲。
后来,私生子的事情败露,国内的肖太太与刚满18岁的肖因一同谋划雇丿凶丿杀丿人。
一群乌拉圭当地的亡命之徒绑丿架了mǔ_zǐ二人,肖漫的母亲为了保护孩子,被连刺二十多刀,死在了荒郊野外。而肖漫在母亲的保护下,最终死里逃生。
他亲眼目睹母亲死亡时,年仅10岁。
幸而肖父还有些良心,次月便将他接回国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肖漫得知母亲的死与肖太太和肖因有关。后来,一个处心积虑的复仇计划,渐渐浮出水面。
肖漫不屑于争家产,因为他认为肖家的一切都是肮脏的,理应毁灭。于是,他处心积虑地利用书中的苏晏,拿到肖因的罪证,一举令肖家倾覆。
在故事的最后,书中的苏晏死在国外。肖漫赶过去时,找的只有分隔阴阳的骨灰盒。
他带着无尽悔恨和感怀远赴异国,开办孤儿院,一心扑在公益事业上,余生都未再寻伴侣。
——这就是帅强惨本惨男主的过往。
“你在想什么?”
肖漫的小烟嗓拉回苏晏的思绪。
因为失血过去,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只能靠在苏晏肩头。
苏晏任他靠着,信口说道:“我在想,今晚要熬到什么时候。”
肖漫忽然说:“很久以前,我们也曾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苏晏灵光一现,马上追问:“是不是小时候的事情?就是……我忘记的那件事?”
肖漫点点头:“也不算小了,那时候我12,你15。”
苏晏见他松口,赶忙说:“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不记得了。”
肖漫望着细细的一轮弦月,叹息声随着夜风飘向远方。最终,他与苏晏说起从前的事情来。
“我们小时候,被同一伙人绑架过。他们把我们订进木箱,卖给人贩子。”
“如果不是运气好,我们会变成国外黑矿上的童工,兴许活不到成年。”
苏晏静静听他诉说往事,整颗心都像被无形的手握住、捏皱。
肖漫却只是像讲故事一般,讲起那段可怕的往事。
“那时候,我高烧不退,烧的几乎喘不上气。人贩子以为我活不了了,差点把我丢进海里。”
“你为了救我,还咬了那个男人一口。”
“他……啊不,我小时候,有这么凶悍勇猛?”
苏晏皱眉,实在想不通,既然这样,原主又怎么会长成一个窝囊废?
肖漫不禁轻笑着点头,可转瞬之后,神情又变得黯然。
他继续说:“后来,我们一起被人贩子丢在废弃的矿坑里,自生自灭。”
“我那时候,烧得眼睛都睁不开,几乎以为自己快死了。是你在我耳畔说,不能睡……不要睡……”
“但到了第3天,你的声音也消失了。你倒在我身旁,倒是自己率先睡去了。”
那时候的情形,苏晏光是想想,就是觉得痛心不已。
他急切地追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肖漫因枪丿伤而低低痛呼,好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开口说话:“后来,多亏了我们福大命大,熬到了警丿察赶来的时刻。”
苏晏不禁皱眉:“就这样?”
肖漫反问:“不然呢?”
“哦,还有。”肖漫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脱险之后,你因为受到严重刺激,出现选择性失忆的症状,性格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总之,你把这段往事都忘记了。而我,为了不刺激你,选择切断一切联系。”
末了,肖漫认真地看着苏晏,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不是你和肖因即将订婚,我绝不会主动找上你。”
苏晏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你主动找回来,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利用?”
肖漫倏然沉默,许久以后才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我说,两个原因都有呢?”
苏晏兀自摇头,嗤笑着唾弃:“渣男。”
肖漫无法反驳,只能认真地告诉他:“我对你是真心的。”
苏晏却再度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肖漫的真心,给了曾与他同生共死过的少年,而不是眼前的这个“苏晏”。
肖漫没能理解苏晏的意思,只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你迟早会相信的,我能证明给你看。”
这一回,轮到苏晏陷入长久的沉默。
之后,无论苏晏问什么,肖漫都一口咬定,从前的事情仅此而已。
然而,苏晏总觉得,肖漫并没有把事情的经过说完整。他出于某种目的,隐瞒了很多重要的细节。
按照肖漫的说法,原主曾是一名勇敢而坚韧的孩子。
这样的人,在绝境中尚能自强,又怎么会被一个继母虐成窝囊废?以及,原主患病遗忘往事,真的只是因为绑架案的刺激吗?
这里面,一定还有很多故事。
但是,把原著人设生平设定得这么复杂,难道很好玩吗?
苏晏在心里,默默把作者痛殴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苏晏还想探探肖漫口风的时候,警铃声由远及近,传到了他们耳畔。
苏晏连忙按照肖漫所嘱咐的那样,发出求救信号——三短三长三短,国际通用摩斯码,sos。
随着手电的光亮传出去,苏晏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你们看那边!牵上警犬,大家一起去那边!”
苏晏心里的石头落地,激动得摇晃肖漫的手臂:“搜救队来了,我们得救了。”
然而,回应他的,是肖漫紧闭的双眼,以及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肖漫……肖漫!”
苏晏看见,血迹在肖漫后腰洇成一片血色的花。顿时,他仿佛浑身都坠入了冰窟。
晨曦已经到来,朝阳破开深色的天幕,露出一线血红色。
“快叫救护车,他撑不住了!”
在这静谧的凌晨,苏晏的求救声响彻荒郊野外。
第13章
十三、除恶务尽
搜救队将苏晏与昏迷的肖漫一一拽上来,一同送上救护车
直到肖漫被推进手术室抢救,他才被赶来的阿华哥拽去做全身检查。
苏晏全身上下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但肖漫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手术之后依旧昏迷不醒。
苏晏坚持不回家,坐在vip病房的沙发上,支着额头陪床。
肖漫是因他而受伤,他要是走了,绝对良心不安。
脱险之后,苏晏才想起来,其实肖漫死在荒郊野外,对他来说才更容易掌控局面。如果事情成真,那么以后,他的敌人便只有肖因一人。
但这个念头只产生了一瞬,就被他亲手掐灭。
他可不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干不出这种自私自利的缺德事儿!
再说了,肖漫作为帅强惨男主,真的已经够惨了。
闹出这样的事情和烂摊子,不怪别人,要怪都怪挨千刀的作者和编剧!
自从穿书后,苏晏每天都在心里,将他们问候个百八十遍。
短暂的狂暴过后,他再度陷入莫名而来的感慨和低落中。
肖漫的确是对“苏晏”有感情的,即便是在改编过的剧本里,也能看得出来。然而,他所爱的,终归是那个同生共死过的少年,而不是一个误打误撞重生在书里穿越者。
虽然苏晏并不想承认,昨晚的事情过后,他对肖漫产生了某些说不清楚的、极其轻微的感情。
如果非要将这种感情打个比方,可以说成是一片羽毛蹭过心头,蹭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痒意。但若想往深处体悟,便又什么都察觉不到了。
可是,一旦想到这种感情的源头,是拜另一个人与肖漫的过往所赐,苏晏就觉得膈应。
他走到病床边,摆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凑近了昏睡的肖漫:“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决不做替身!”
然而,那人昏睡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
苏晏气不过,又凑近几分,继续说:“今天之后,你继续想着你的温柔白月光,我做我的张扬红玫瑰,咱们谁都别再招惹谁!”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肖因率先进来,助理紧随其后。
肖因一眼就锁定了正无限挨近肖漫的苏晏,眉头微皱:“你在干什么?”
苏晏不动声色地站直,镇静地扯谎:“刚刚心脏监测仪出现异常,我怕病人出问题,就走过来看看。”
肖因没有表态信与不信,只是加重语气提醒苏晏:“你要注意分寸。”
瞧这话说的,人还没订婚,事情就先管上了,真当自己是主人了?
苏晏生性倔强,最厌恶被人管束。再加上昨晚担惊受怕一整夜,又有被肖漫当替身之嫌,他现在整个人气都不顺。
要是放在从前,苏晏还能忍一忍,但是现在,他不准备惯着大反派的臭脾气。
“分寸?什么是分寸?”苏晏启唇一笑,张口就怼,“我想,您一定已经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救了我一命。”
“我为他检查伤情,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肖因先生这就来谈分寸,未免让人怀疑您心胸狭隘。”
助理听了苏晏的话,当场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话?”
然而,只等肖因淡淡瞥来一眼,助理便不敢再擅自开口。
肖因遥遥逼视着苏晏,气场冷冽又慑人:“我只是提醒你,不该与他太过亲近。”
苏晏毫不畏惧地回望过去,眼神不躲不闪:“我没有。”
肖因勾了勾唇,笑意只在唇角,未曾深入眼中:“既然这样,你们又怎么会一起出生入死?给我一个解释。”
苏晏被他笑容怵地头皮发麻,可没有想过退缩。他平静而疏离地告诉肖因:“我被人绑丿架了,是肖漫救了我。”
肖因看似通情达理地接受了这种说辞,但心里信不信,谁都不知道。
他看着苏晏,提出自己的要求:“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只能向我求助。”
苏晏觉得这家伙不可理喻:“那时候太危急,我难道能打开电话簿,慢慢筛选最佳求救对象吗?”
肖因神情骤冷,顷刻之间,病房里都充斥着低气压。
助理不禁缩了缩脖子,低头垂眼,把存在感压缩到最低。肖总发飙的场面他是知道的,那叫一个山崩海啸。
苏晏也有些发怵,心头都在一阵阵发紧。可他又不服气,绝不可能向肖因这种人低头。
“请问哪位是苏晏先生?”
幸而有一名小护士走进来,敲了敲门,打破一触即发的氛围。
苏晏应声:“是我。”
小护士神经大条,并没有察觉到这里分氛围很微妙:“送你们来医院的警丿官说,需要您去做一趟笔录。”
苏晏表示:“应该的,我现在就去。”
没想到,肖因紧接着说道:“我们一起去。”
苏晏冷淡地回应:“随便你。”
等到他们相继离开,病房里只剩小护士与肖漫时,肖漫蓦然睁开浅褐色的双眼。
其实,早在的时候苏晏凑到病床边时,他就醒了。
小护士一惊,惊呼道:“呀,你居然醒了!”
肖漫冲她勾唇一笑,浓烈又英武的容颜产生一种近乎野性的魅惑,将女孩子迷得晕晕乎乎。
肖漫的声音还很虚弱:“我醒来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亲属,因为我还想再静躺一会儿。”
小护士连忙点头附和:“好好好,你想躺多久都成,好好休息哦~”
小护士走后,肖漫独自躺在病床上,露出越来越浓的笑意。
说他腹黑也好,说他心机也罢,他都认了。只要苏晏不愿意和肖因订婚,他便心满意足。
===
另一边,苏晏做笔录的时候,再度看见容少,以及他的跟班小弟。
瘦猴早被吓破了胆,颤颤巍巍什么话都不敢说。至于壮汉,对昨晚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
容少一直骂骂咧咧,妄图撇清自己与壮汉的关系。他原本只是想逮住苏晏折磨一通,再拍一段小视频打肖家的脸。却不料,壮汉是个狠角色,居然随身带着自制丿土枪。
这下好了,直接变成杀人丿未遂,铁证面前,请再王牌的辩护律师也没用。
容少看见苏晏,连忙辩解:“我没有让他杀人……苏晏,你相信我,我不知道他有枪!”
苏晏一瞧见容少的脸,就觉得生理性恶心:“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他是你雇的人,做什么、怎么做,都听你的指挥。”
“我真的只让他绑架你,没让他伤人性命。”容少怒不可遏地望向壮汉,急着撇清关系,“你倒是说句话啊,谁让你掏丿枪的?”
昨晚还穷凶极恶的壮汉,此刻戴着手丿铐,蔫头耷脑:“昨晚我被人敲了一闷棍,脑子懵了,只想报复回来。”
得到这句话,容少连忙对苏晏说:“你也听到了,不是我让他开枪的……真的不是我!”
苏晏冷笑:“不是你又怎么样,整件事情都是由你引起的。你就等着坐穿牢底吧。”
容少心凉了半截,却仍不愿意放弃哀求:“苏晏,我错了。只要你不在法庭上死咬住我,让我少判几年,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苏晏仿佛听到一个大笑话,讥讽地问:“钱?你觉得我很缺钱吗?”
容少急中生智,试图用苏家的生意来利诱:“你不缺零花钱,可苏家的生意运转却很缺钱。只要你愿意提出和解,我可以帮苏家的生意起死回生!”
苏晏本已想要离去,却在听到这话时折返:“很棒的提议。”
容少以为有希望说服他,赶忙补充:“是啊,一举两得。”
然而,苏晏笑了笑,继而连连摇头:“但是你这种人,不值得相信,更不值得放过。”
“你去监狱里安心住下吧,会有人让你捡肥皂的。”
苏晏说完,转身就走。他奉行的原则,向来是除恶务尽。
容少看见希望破灭,转瞬间,不再哀求,冲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
“苏晏,你这个兔崽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以为傍上了肖因那种人,就能有好结果?”
“你的下场一定比我惨!比我惨!”
听着身后的叫嚣,苏晏只当猪叫,面不改色地离开。
待在肖因这种人身边,自然如履薄冰,不会有好结果。但这是原主的选择,不是他的。
订婚的事情,只要他不点头,就没有人能按头!
苏晏眼帘一抬,目光愈发明亮。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坚韧又倔强,任何时候都有着坚定的自我。
陪同他一同来到警丿局的人,还有肖因。
苏晏单独去见容少三人组的时候,肖因自称要与朋友“打个招呼”。现在,他出现在走廊尽头。
肖因转身:“见完了?”